《食霸天下》 第一部 重头来过 今年响雨水真多。 卢朝风气哼哼的走在路上,他背了书箱,内囊沉重,走的实在不快。他穿了双布鞋,此时早就是泥泞满脚,走起来,一步一陷。 早知就换了皮筒靴了! 真是鬼天气啊!今年的雨水颇多,南方已经有洪水的兆头,官道有好几处被冲断,卢朝风这一路上走了不少的弯路。 雨稍微的小了一点,卢朝风松了口气,站在一棵大树下歇气,准备等会儿再走。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蓝紫色的闪电把天地都撕开了一个口子。 卢朝风正检查书箱,被吓得差点坐倒在地,还未站稳,又是一个响雷,就劈在附近,响的地都在抖。 一辆马车却在官道上疾奔而来,这马车看上去很结实,蓝布车围,比普通的马车长了一节,两匹好马拉着,腿脚有力,虽然响雷阵阵,但是马步却丝毫不乱,简直神奇。 驾车人戴着草帽,虽然坐在挡板下,但是也已经被雨淋得透湿,见到卢朝风如此狼狈,马车放慢了速度,有一双手从窗口处拨开帘子,却又把帘子放下了。 “哎!马车!车夫!”卢朝阳忍不住大喊起来,这马车看上去朴素,虽说没有驿站的标记,但是说不定是那户人家的私人马车,也许能让自己搭乘一程。 马车速度未再减慢。 又一个响雷,满天地的,就连那两匹马也惊了起来,不安的停住,不停的摇头,那车夫立刻松了马缰,掏出一只短笛吹了起来,一边伸手在马身上慢慢摩挲。 惊雷又起,劈着了附近的一棵大树。 马车的门打开,一个少女探出身来,叫道:“那书呆子!快点过来!刚才不是你喊的马车吗?” “啊?”卢朝风有点发愣。 那少女气的直喊,“书呆子!还不快过来,呆在树底下,你怕不被劈是不是?” 卢朝风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刚想跳上去,那少女一把把他推开,皱眉道:“喂,你,全身湿漉漉的,也敢上车?你书箱里有衣服和鞋袜吧?换上干的!快点!” 卢朝风抬头看去,这少女明眸皓齿,细眉樱口,虽然青稚,但是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眼睛亮若晨星,顾盼处神采飞扬,挽着简简单单的双髻,扎着红头绳,穿着一身青衣,却是一副丫鬟打扮。 车门开处,传出一股清香,卢朝风心里一荡,难不成这是那家闺秀的马车? 少女瞪他一眼,“你这人真不识好歹!这么大的雨!我们停了马车等你,你还在等什么?” 又是雷声,卢朝风猛地想起眼下狼狈情形,急忙开了书箱,少女撑了一把伞,给他挡雨换衣,换好衣服,卢朝风跳上车沿,两把拽下鞋袜,道声得罪,便往车里进去。 一进去,卢朝风傻了一下。 眼前是一大块油布,少女笑盈盈的道:“书生,你身上还湿,别抱怨,请将就一下吧。” 还能说什么,卢朝风把书箱放好,关上车门,坐到油布上,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就是一愣。 那少女正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这车厢很大,布置却简单,分了两处,外处有一张固定的小桌,桌上是生铁的小盆,里面装了茶壶,靠板壁处是柜子,关着柜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分割空间的是半块木门,木门后只看得到同样的毡子和柜子,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只闻得到淡淡清香。 佳人呢?在那木门后面?卢朝风紧紧嗓子,道:“小姐,蒙您相助,小生不胜感激,小姓卢名朝风,家住京城,此次乃是去往杭州,不料突遇大雨,不知小姐要去往何处?” 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看木门后。 却听一把清朗男声沉稳响起,“我们也是去杭州,同是天涯行路人,阁下不必道谢,却共去前面驿站吧。” 卢朝风顿时失望至极,原来这车上不是小姐和丫鬟!而是少爷和丫鬟! 少女笑道:“我是个小丫鬟,公子叫我小眉就好。” “多谢大姐儿。”卢朝风真心实意的感谢道。他坐在油布上,心里暗暗觉得这小丫头想得周到,自己顺手拿出一块巾子来擦去脸上雨水,擦完,小眉已经递过一碗热茶,“公子,雨水湿冷,请喝杯姜茶,吃块桂花酥吧!” 卢朝风道谢接过,喝了一口姜茶,这姜茶微微烫嘴,一入口,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上到下,全身立刻都暖和了起来,今夏雨水甚多,天气也一直阴冷,这杯热热的姜茶一喝,顿时身心舒畅。 小眉见他喝的舒服,轻轻一笑,拉开前窗,也给驾车人送了一杯,回过头来,却看见卢朝风一脸惊喜的看着手上的桂花酥。不禁笑问:“公子怎么了?为什么不吃?敢问是做得不好吗?” “不,不是,我家里也是开店的,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酥,余香满口,真是好吃!” “那里,这是自己家做的,用料比外面讲究些。”小眉掩口笑道,卢朝风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十分动人,心里一跳,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小眉从桌下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盆,卢朝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火盆,小眉用一只小银火钳通通火,卢朝风这才明白,原来这马车里这么暖和,却是有这小火盆在暖着。 车外雨声不断,雷声却是小了很多,卢朝风此时已经平定,那块桂花酥也已经吃完,想想刚才狼狈,便觉得有天壤之别。 “公子去杭州做什么?”小眉放好火盆,笑着问。 “去收账,顺便找到叔父家住下,准备明年考试。”卢朝风老实的道。 “哦,准备明年朝廷的考试吗?”小眉笑笑,往车里看看。 “是啊,可惜我文论不高,《文选》我读的不熟,因此没能取上乡供。”卢朝风有些羞愧的道。 小眉一笑,“公子此话错了,昭明太子所编《文选》,固然是学问之大成,就好比我这个小丫头做菜,山珍海味的烩了一锅,到最后浑然一体,喝到嘴里,固然是滴滴精华,但是您想分辨出那个是海参、那个是鹿肉、就还是困难了,《文选》驳杂精深,但是朝廷要考的,却还是士子们的能力,此能力是做事的能力,可不是看《文选》的能力,他日公子为官,难不成要抱着《文选》去治灾荒吗?” 卢朝风听的张大了嘴巴,万没料到眼前这小丫头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还未开口,就听到里面那男子的声音响起。 “眉儿,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怎么可将朝廷选才子的大事和你做菜混为一谈?真是胡闹,这位公子请别和她纠缠,她可是会说的你哭笑不得的,请进来坐吧。” 卢朝风眼睁睁的看着小眉对着木门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然后才拉开木门,对他道:“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卢朝风刚想起身,却又看见小眉拿出另一块小些的油布,自己先过去铺好,然后才请他过来。 一进里面,卢朝风又是一楞,这一处比外面精洁十倍,铺了上好的软席,一张软褥上,一年青男子正斜倚靠枕,头发未扎起,穿了一件灰色的丝袍,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实在是少见的美男子。 他身旁小桌上摆着茶壶食盒,还有几本书,小眉利落的又添了一个茶杯,又倒了一杯姜茶出来。 男子抱拳为礼,“鄙人姓安名怀、字问柳,这厢有礼,丫鬟不懂事,还请这位仁兄多多包涵。” 他说话有些懒洋洋的大气,卢朝风忙还礼不迭,两人寒暄一会儿,卢朝风渐渐平静下来,便问道:“看安兄马车精致,恐怕是出自富裕之家吧?” 安怀笑笑,“家父在京城有些产业,这次来,却是去杭州办事的,与卢兄遇上,也是有缘,却不知道卢兄为何没搭乘车辆?” 卢朝风触动心事,叹了口气道:“安兄不知,前方可是难呢。” “哦?”安怀道,“愿闻其详。” 不知道为什么,卢朝风总觉得这安公子气质非凡,似乎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因此就放心说了起来。 “安兄难道不知道?最近暴雨连续,前方行路难倒不说,就说前方的临安县,最近就出了几件大事,惹得临近几县都不太平,朝廷也派了人来,我前段日子碰上了我叔父家的仆人,这才知道的。”卢朝风的脸憨厚的红了起来。 “我叔父说,最近临安很不太平,死了不少人,但是死的又不明不白,好像还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乡绅,下手的似乎是武林中人,而且前方据说还有山贼,我是更有点担心了。” “听说临安过些日子倒是要有一场武林盛事,可能跟这些有关吧。”安公子不在乎的道。 “我倒是不怕什么武林中人什么的,就怕是山贼找上门来,这可是关乎着性命大事!”卢朝风不安的道。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就是这个道理,公子还是放宽了心,先保重自己身体再说吧!”小眉在旁笑道,她看看窗外,皱眉道:“公子,这雨倒是小了,到前面驿站还有半个时辰,天还暗着呢。” 安公子抬起眼来,看她一眼,笑道:“怕什么,这一路上你那新鲜花样还少了?我可不担心。” 小眉吸口气,看看卢朝风,很勉强的笑了一笑,一伸手拉开一个小抽屉,掏出一根粗短如婴儿手臂的蜜蜡出来点上,马车里顿时明亮许多。 “卢兄且先忍忍罢,我这小丫头最是会伺候人,待到到了驿站,就请她帮你洗换下衣服吧,这马车里有光,卢兄就先请自便。”说完,便对卢朝风微微一笑,便低头看起书来。 他说的话本来并不十分有礼,但是卢朝风只觉得这话听起来舒服,他为人老实,自己也觉得打搅人家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也不再多想。 小眉把一个靠枕包上油布,把小火盆移近他,卢朝风便觉得心满意足,再无一句说话,一路无言,直至车到驿站。 这驿站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但是木头倒还结实,建的也大,但今天却不知怎了,两辆马车堵在门口,几个人吵成一团,很是热闹。 此时雨已经微弱,小眉跳下车去,和那车夫一起上前问讯,卢朝风觉得自己也应该下去,笨手笨脚的刚要爬起来,却听得安公子道:“卢兄不用着急,且等等。” 他的声音天生的就有威严,卢朝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没下去。 那几个吵闹的人见小眉和那车夫过去,又带上他们说了起来,说不一会儿,小眉皱着眉头回来,道:“公子,事情麻烦了,这驿站可不能进去,有人得了热瘟病,这几天下雨还塌了两间屋子,地方不够了,马也过了瘟气,那马夫说人手不够,不让咱们住宿了。” “前方还有店家吧?”安公子放下书,皱眉道。 “就是这个讨厌,前面那家店的老板最近倒霉,店被烧了,马夫倒是说前面不远处有间庙,虽然脏了点,可喜还能住,只能去那里了。”小眉无奈叹道。 卢朝风却发现,她皱眉思索时另有一番动人处,心又是大大的一跳,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却没发现安公子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就去前方小庙吧。” “只能这样了。”小眉看看身后的那几人,摇摇头,轻盈跌上了车。 楔子 那天早上五点半,我照样从床上爬起来,快速跑到厨房,淘好米焖上,再拿了一个小筐冲出了门,轻手轻脚把门关上,下楼直奔早点摊。 现在是冬天,天还没怎么亮,气温更是低的让人难受,我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热身子遇上冷风,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啥?你问我为什么不好好的在被窝里睡着,废话!那暖呼呼的被窝谁不想待啊!你以为我愿意一大早上起来做早饭,伺候那么一大家子人? 没办法,我吃住在人家家里,怎么也得做点家务活代替我的伙食费和学费吧? 从五岁住到十九岁,人家能给我一口饭吃叫我不流落街头,我该感激了。 现在是什么世道,现在养孩子是什么价钱! 五岁父母离婚,各自奔了东西,谁也不要我,连钱都懒得给,好心的舅舅带我回家,吃饭穿衣不少我的,也不打我,舅妈小气表姐恶俗我都忍受,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给我做我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养我这么多年,我该满意了。 舅舅一家挺富,当然这富也富不到我身上什么,但是典型反映到了脾气上。 就拿这早点来说吧。 舅舅要吃米饭,而且要新炒出来的小菜和新煮出来的汤,加上泡菜切丝拌香油,简单是简单但是能把你烦死,舅妈要喝粥,不能重样、还要吃油条配榨菜。 表姐呢,人家是西派时新女子,要喝牛奶吃煎蛋配火腿。 都不好伺候。 但是既然吃人家的饭,就要为人家做事,我抱着一小筐热乎乎的油条,飞快的往前跑。 跑~~~~~~~~ 脚下一滑,我重重的仰天摔了下去。 痛! 脑子似乎不受控制了,有热热的东西从脑袋上面流下,慢慢睁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糟糕,我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我会死吗? 可是,还有早餐没有做呢。 我会不会挨骂~~~~~~~~ 眼前一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章 “去看看那丫头死了没,死了就拖出去,省的占地方。”一个男人的声音。 迷迷糊糊梦里听见,吓得我心脏跳得好快! 不会吧?舅舅,这个家里一向是您最疼我,怎么您要把我扔出去?看在我给家里干了那么多年家务的份上,不至于吧! 突然觉得有人在粗暴的摸我的胸口,然后一把粗的吓死人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爹!这丫头还没死呢!心跳的快着呢!” 啊?我亲爱的表姐啊,怎么您一向引以为傲的黄莺嗓子变得这么难听啦? 勉力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眼前花了好一阵,这才略略清楚了一点。 一个长的很难看的小男孩正很不耐烦的俯视着我,他的一行青鼻涕眼看就要滴到我脸上!我急忙大叫一声。 “啊!!!” 这男孩吓了一跳,急忙闪开,吸了吸鼻涕,很不耐烦的道:“爹!她醒了!” “醒啦?这个死丫头!轻轻一碰就哭天抹泪的,就是欠教训!没死更好,死了还要费我的席子,真是赔钱货。”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那红色的酒糟鼻子真是触目惊心! 我、、、、我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猛地坐起来,看看四周,天哪!不是做梦吧! 这是间光线昏暗、拥挤狭小的茅草屋,土墙上有斑斑水渍,我正半坐在一堆破旧的棉絮里,面前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看上去是父子,正都怒目瞪着我。 我一口口的直吸冷气,看着眼前这两个衣着打扮古代的要命的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能告诉我,现在别说话。 “你个小贱人!花了那么多的米把你养的那么大,现在却学会装死了?醒了就下床干活!”那有酒糟鼻的男人对我大声的吼道。 “叫她躺着吧!你忘了三天后有牙婆过来?”一个面无表情,身材瘦削的女人走进来,阴阳怪气的道。 “也对,脸色好点还能卖个好价钱。”那男子讪讪的袖手笑道。 “那王家哥哥怎么办?不是说好要把她送到王家哥哥那里当童养媳吗?这是大舅他们在的时候说好的亲事。”那男孩粗着嗓子,指着我问道。 “王家穷的要死,他家儿子也拖不了两天了,难道还过去陪葬?槐花,我告诉你,把你送到个好人家,你也不用吃不饱了,往后要是能出头,也要记得舅妈为你着想的好处!”那女的尖酸的道。 “没事儿,我妹妹是个美人胎子,槐花也长的不错,你去做饭,饿死了。”那男人随处蹲了下来,懒懒的道。 女人看了他一眼,走到房门口的一处类似于灶台的地方,开始动手张罗起来。 他们三个各自干各自的,谁都没有理我,我坐在那堆破棉絮里开始发愣。 我的天哪,我这是~~~~~~~~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这古怪的家、古怪的人、还有我自己。 对了,我的身体,我倒吸一口冷气,举起手来。 我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补丁衣服,油腻腻的发粘,感觉很不舒服,但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我的手。 这只手很瘦小,很粗糙。 绝对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大学生应该有的手。 疯了。 我悄悄的对自己说。 如果是梦,请快点醒吧?好吗?求你了! 第二章 我就那么坐了很久,直到那个身份貌似是舅妈的女人端了一个粗瓷碗给我,这碗不大,盛了一滩暗绿色的菜粥似的东西,那米一看就是粗米。 感觉肚子饿得发疼,我顺从的接过来,手上无力,差点把碗打翻。 “小心点!”那女人骂了一声,回到小木桌旁坐好,三个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菜粥,味道不好,太咸、一股泥土味,恐怕是菜根的泥土没有清洗干净,但是我已经饿得发慌了,这碗粥又是热的,没理由不喝。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为了节约火烛,天还未全黑,这三口人就挤到了一张土炕上睡下,留我蜷缩在那堆散发着酸臭气味的破棉絮里,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停的思索着我现在的处境。 首先,我在那里? 这里可不是我曾经生活19年的伟大首都啊! 我为什么在这里? 想来想去,联系到我最早的记忆,我是今天早上去买早餐时摔倒了,而且,好像是砸到了后脑勺,然后呢? 我死了?那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应该在、、、、、在另外的地方吧? 该死的冰啊!害我摔跤,还害我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这个地方来。 全身上下有好几处酸疼酸疼的,我悄悄按摩一下胸口,那里疼的最厉害,按照经验来看,是被人踢了一脚。 对啊,我现在虽然看不到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但是上下一摸索,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量幼小很多。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莫非~~~~~~~~~ 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一个黑人女孩穿越时空回到了亚瑟王时代,莫非,这是我现在的状况? 那怎么身体也变了? 难道~~~~~~~~灵魂也~~~~~~~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而且,你好歹给我像那部电视剧《穿越时空的爱恋》里一样,给我穿个帝王之家,让我遇上个太子什么的! 你看看网上的那些穿越文,女主们大多穿到帝王宰相将军王府江湖世家、最不济也是个土财主的家。 怎么给我穿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不小心打了个嗝,顿时一股菜粥味反了上来。 恶~~~~~~~~~ 那女人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 而且,三天后有牙婆要来? 那是卖人的吧?要把我卖了? 那~~~~~那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跑路都做不到。 先静观其变吧!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我先把周围的情况搞搞清楚再说! 第三章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也许是因为马上要把我卖掉,这三天里,这家人,竟然再没有对我怎么样,骂还是骂的,但是却没再动拳脚。 这还不错,像我以前过活十多年的舅舅家,舅舅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舅妈表姐虽然冷冷的,但是也没虐待过我,吃穿零花都该有则有,当然质量和数目比起表姐差了点。 哎,此舅非彼舅啊! 在以前的十九年人生中,我总结出了三个经验。 一、枪打出头鸟 二、人没有义务对你好,如果对你好,你要珍惜。 三、想知道别人不能告诉你的事,最好从他人的说话里找答案,冒冒失失的问反而有反效果。 所以我就权当自己是哑巴,听了三天别人的骂。 这个滋味别提了,真是不好受。 断断续续的从不停的臭骂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这个酒糟鼻子是个小农民,但是身子骨不好,地也种不好,家里穷的快喝西北风了,他有个妹妹,长得不错,嫁了个穷教书的,生下了我,不对,是我现在的身体的原宿主,好吧就是我! 而且,此身体原名恶俗至极——槐花,omg,这是什么名字啊! 不过念起来倒觉得嘴里一股槐花的香甜气。 因为父母早死,我就被扔到了舅舅家,三天后,才满11的我就要被我的舅舅交给一位奔走各村的牙婆,卖到城里去。 当然,是青楼还是大户人家,就不是我能自己掌握的了。 开什么玩笑! 被卖掉的话,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吗?万一被卖到青楼,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可不能这么完蛋啊! 听着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我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把这些豆子剥出来!”那女人拿了一个碗和一大把豌豆荚进来,让我把豆子剥到碗里。 好吧,一边做事一边想事,我暗暗宽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真是乐天的人啊,明天就要被卖出去了,今天还能在这里剥豆子! 豆子才剥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吆喝声,接着就是匡匡的砸院门。 酒糟鼻急忙从炕上坐起来,一家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敢说话。 外面的人喊上了。 “老李家!开门!今天把事情说清楚!你一个侄女许了几个人家儿!” “糟了!老王家的来人了!”女人面色苍白的看着酒糟鼻,讷讷的道,“他们那里听到的风声?明明明天就能~~~~~~~” “快!虎子你赶快带槐花出去到你姥姥家躲躲!快点!沿着山后跑!”酒糟鼻紧张的指挥着。 那男孩急忙粗暴的来拽我,“快走快走!” 我惊慌的站起,手里还攥着一把豆子,被他拽着翻过了后院的矮竹墙,朝着一条小路跑走,身后隐隐传来门被砸开的声音和叫喊声。 “天哪!听说你们要把我们家定下的儿媳妇送到牙婆那里去?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告诉你们!就是守活寡也得让女孩到我们家~~~~~~” 接下来的就听不清楚了。 我被虎子粗暴的拽着,不停的跑着,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已经到了一个岔路口。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到河边去抓鱼了!”虎子怒目瞪着我,似乎一切全是我的错。 “哎,虎子!”一个毛头小子从树后钻出来,摇着手上的竹竿,叫唤着。 “啊,是你啊阿毛。”虎子放下手。 “你怎么不来河边儿?我哥还找你呢。”阿毛看看我,“哦,我看到了,刚才老王家来闹了是吧?你带她去哪儿?去你姥姥家?” “先躲再说呗。”虎子没好气的道。 “那你不来钓鱼啦?我们还等着你呢?好吧,你不来,我就去告状!你来不来?不来我去告诉老王家去啦?”那男孩转身要走。 “别别!你这样我准挨揍,好吧,你自己去姥姥家吧!”虎子不耐烦的往一条路上一指,就跟着阿毛跑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瞪眼。 不会吧大哥,你这么相信我啊? 嘿嘿嘿~~~~~~~~~~ 你指路给我,不错,好心的孩子,我却不一定会去啊! 腿可长在我自己身上哪! 第四章 我蹲下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路况,撇去那条通向“虎子姥姥家”的小路,选了一条最宽,车印最多的道路走上去,这条路修得不错,土踩的很平很硬实,显然通向环境更好的地方,自然生存机会多一点,你看那几条道上都是猪屎驴粪类的东西,坑脏不堪,可想而知,通向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富裕的地方,就连乞讨者也能混个半饱,而在穷困的地方,别人吃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心来帮你? 这个道理我有亲身体会,富裕的舅舅家和穷困的姑姑家,人品不提,我很清楚,如果我长在姑姑家,我绝对混的很惨。 摸摸衣服上的口袋,里面还有一小把青豆,是刚才无意间顺手放进去的,拈了一颗放到嘴里,哎,这豆子真老,不过倒是比嫩豆子挡饥。 连跑带走,我气喘吁吁的直走到天都黑了,这才来到一户人家外,途中跑过了两个村子,但都没敢进去。 算算跑了挺远,我松了口气,这下基本上是找不到我了。 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汗,这才觉得自己渴得要命,转转附近,野草倒是挺多,但都不敢放进嘴里,这青豆又老,越吃越饿越吃越渴。 不行了,我颤颤巍巍的打量眼前的这栋住宅,心想,要不,进去找点水喝? 这家看来是有钱人,围墙围着,墙上满满的爬山虎样的植物,转了一圈,哇,真大。 不过虽然大,倒是没有觉得有富贵气,跳起来看看里面,却什么也看不到。 到底进不进去?我犹豫半天,最后上前,看看那道院门。 木制大门,刷了黑漆,不知道有没有对联?对联是五代才有的产物,如果这家是农家,可能就会写“五谷丰登”,如果是地主,可能就写“家宅平安”,可是天黑了,我看不清到底有没有对联啊?吱呀~~~~~~ 门突然开了。 我吓得退后三步。 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跳出来,他个子高大,皮肤有点黑,一笑,一口白牙亮得吓人。 “我就说怎么感觉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原来是个小花子。” 老娘怒了! 你说谁是花子?啊,等等,我这才想起我现在的情况,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还满带着补丁,走了一大段路,脚上还都是泥,鞋子也开口了。 人家叫我小花子,也还真的对哦。 讪讪的低头,心里却觉得很难过很难过,我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现在的情况,能怪我吗? “咕~~~~~~~~”肚子偏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响了起来。我的脸更红了。 “肚子饿了吧,那滋味我尝过,不好受,你进来吧,吃点东西。”男孩同情的看着我道。 其实,作为一个曾经在21世纪生活过多年的女生来说,这样的邀请实在是应该让人好好斟酌一下,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骗财骗色都搭不上边,除非是要把我吃了?但那也不够塞牙缝啊! 这男孩的笑脸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我早就饥肠辘辘了。 “谢谢。”我低声的道,这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因为缺水而哑了。 “快进来吧!”男孩露出怜悯的神色,把我带了进去。 一进去,我吓了一跳。 这是个很大的院子,最重要的是布置的极好,鱼塘花圃无不具备,白石子铺地,很让人觉得舒服。 再看看,却发现这屋子很像央视版《笑傲江湖》里任盈盈住的竹屋感觉,干干净净,竹子和木头与石砖的完美结合,正对着院门的是类似于大客厅一样的开放式空间,但是却有细竹做的帘幕放下来,挡住蚊虫和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很不错的房子,主人一定是雅士,我暗暗的想道。 “安丰,你带了谁进来?” 一把温和却稍显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五章 那男孩一个激灵,急忙答道:“公子,是个小花子,看上去挺饿的,我给她点饭吃行吗?” “你带小花子来干什么?还不去做饭?对了,你做的饭也就能给花子吃了,不过,我猜就连花子都吃不下去”那声音带了点调侃的意味,莫名的好听。 “公子啊!”那叫安丰的男孩哭丧着脸道:“您就饶了我吧,谁做的饭菜您都说不好吃吃不下,今儿又撵走一个,这里是乡下啊!那里去找好厨子?您还叫我做,我做的也不好吃啊!,您还骂我!” 那站在帘内的人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笑道,“你说的也对,这里毕竟是详细地方,本来我也不挑,但是那些女孩子手脚粗笨,好不容易有个伶俐的,还只会做些肥肉干菜之类的,根本入不了口,做事也很迟钝,那些大妈做菜虽然味道还好,但是花样不多,咸菜倒还腌的可以,不过你想让我天天喝白粥吃咸菜?” 安丰哭丧个脸:“公子您就饶了我吧!您都骂了我好几次了!要从本家带个厨子出来,您又不干。” 帘内的人哼了一声,但没有生气的意思。 敏感的觉得这是个机会,我插嘴道:“我来做菜吧!” 安丰吓了一跳,看着我叫道:“不要胡说,你一个小女花子会做什么好东西?” 我反驳道:“这位爷,我不是小花子,我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我做得好不好?” 有点心虚,这两人听起来像是大家出来的人,肯定嘴刁,连忙加上一句,“如果做的不好,您骂我就是了。” 帘内的人冷冷的道:“安丰,就让她试一试,你带她去洗澡,把你的衣服给她穿,指甲什么的也都剪掉,洗好了带来让我看看。” “公子您说真的?”安丰张大了嘴巴叫道,“她比灶台高不了多少呢!” “反正是个小花子,就当收留她一晚的代价了,做的好吃不说,做的不好,你就把那些菜全都让她吃下去,天亮了立刻给我走人,知道没有?” “知道了。”我颤抖着回答,妈啊,我在现代做的都是家常小菜,不知道能不能合这人的胃口? 万一这人吃惯了类似于《红楼梦》里的那道茄鲞似的菜,我肯定得被踢出去。 不过《红楼梦》里全家上下都爱吃刘姥姥带来的瓜干豆角干等轻淡蔬菜,估计是有钱人吃腻了倒换口味,也许我能成功呢? 转念一想,怕什么?大不了就走人,人家说了,让我把做失败的菜全都吃下去,好歹能吃到东西了。 好吧!加油,我跟着一脸苦瓜样的安丰走到屋子的进口处,脱掉鞋子,等他拿来一双草鞋,我便穿上,跟他一起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一间竹门外,推开门,我忍不住惊呼起来。 真是不错啊! 这是古代吧?我怀疑的问自己。 在我眼前的这宽敞的房间,竟然是用坚固粗壮的竹子搭建起来的巨大的浴室! 吃惊的不在这里。 地上铺的是青石地板,房间中央有个巨大的坑,看来是当初挖出来再用木头铺好的,形成了一个大浴盆,足以同时容纳五个人在里面洗澡! 墙旁有一排打的很精致的木头柜子,式样精巧,上面有种种瓶瓶罐罐和叠的很整齐的白布。 浴盆中是乳白色的水,正徐徐的冒着热气。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我闻了闻,心中疑问。 安丰却在麻利的东翻西翻,回头见我耸着鼻子闻个不停,笑道:“啊,别害怕,那水里没有牛乳,是温泉。” “温泉?”我叫出声来。 “是啊。”安丰抓抓头,“你是乡下人,没用过这个吧?这附近有个温泉,附近老百姓说是死水,不敢喝也不用来洗衣服,但是用这个水沐浴倒是很好,公子叫人做了个管子,把水引上来了,你只要扳这里的活动,就有水放出来了。再掰这个,水就被放出去了。” 他指着浴缸旁两个金色兽头对我道。 我目瞪口呆,真是厉害的古人啊!帅! 转念一想,古代希腊人都能发明下水管道,这也很平常,所以又平静了下来。 “我要在这里洗吗?”我笑盈盈的问道。 “当然不是,这是公子用的,你要到这里洗,跟我来。”安丰把一叠衣服找出来,又拿了一瓶东西,大大咧咧的跟我道。 虽然失望,但还是跟他来到另一个小房间内,地上也铺着青石,但只有一个大木桶在。 “这里是我洗澡的地方,你就在这里洗吧,我去给你提一桶清水来!” “可是有温泉啊!”我楞楞的问。 “那水太热了!你得掺上冷水才能洗啊!这个瓶子里是药粉,你用药粉洗下头,肯定会有虱子的!洗的干净点,那抽屉里有剪刀梳子头油,你千万把自己弄干净了,对了,我去给你拿鸡蛋!” “洗澡用鸡蛋干嘛?”我问。 “哎,不怪你,以前我也不知道,我也做过花子的,你用鸡蛋洗头,护头发的。”安丰大大咧咧的道,突然靠近我,神秘的道:“喂,你到底会不会做菜?” 我噎了一下,“就会做点小菜。” 他充满希望的看着我,“你可要好好的做啊!要不然公子就要把你撵出去呢!” 我点点头。 我自然会努力不被撵出去,这地方竟然能有自来水,这简直太理想了! 我一定要留下来! 第六章 安丰出去一趟,提了一桶热水拿了一套衣服进来,据他说是他自己做的新衣服,叫我洗完澡穿上,再次强调让我洗的干净点,也好让争取把我留下来,理由吗,他说是因为他小时候也要过饭,所以看着我特别有共鸣。 了解了,大哥,你出去吧。 “洗半个时辰就够了,快点出来,要不就晚了,公子下午就吃了些点心果子。”安丰叫道。 他出去把门带上,我回过头对着一大堆我认识又不认识的东西发呆。 小心翼翼的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扔到一个竹筐里,那股子酸臭的味道我自己闻着都想吐,没办法,在那家里呆了三天,上厕所在猪圈,洗脸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喝的还是又咸又酸的菜粥,我全身上下都是古怪的味道!真亏了我能撑得下去。 看着那堆脱下来的破烂,我感慨了一阵子,走到木桶旁的一面大镜子前打量自己,这镜子磨的很光,可惜还是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仔细打量自己,我差点吓了一跳,镜子中的小人脏兮兮的面目都看不清,头发也散着,看着真是个小花子。 赶紧把自己洗干净吧!我急忙转头去找那个装去虱药粉的小瓶子,用木盆舀了半盆水,把药粉倒在盆里搅和了一下,药粉闻起来味道很呛鼻,我战战兢兢的用小木碗舀水洗着头发,再拿一枚比梳子的齿更细的什么来着?老奶奶常用的,哦,篦子,好好的梳理了一下头发。 我的妈啊!那盆里竟然飘了一层的小虫子尸体! 那就是虱子?真恶心!我忙忙的再用热水冲头蓖头,直到头皮发疼这才住手,踏着小木板凳进到桶里,我惬意的闭上眼睛,这是我来到这个世上以后最舒服的时刻。 虽然只有三天,但感觉恍若隔世。 心情一下子再次沉重,我拿起一个小布包,用劲儿的搓洗自己,身上和水里一股淡淡的米糠味和硫磺味,看来这小布包里包的是米糠,我记得古人似乎用这个来洗澡。 以前看过这方面的描写,说是米糠洗澡可以让皮肤细滑光洁,作用丝毫不比名牌化妆品差,而且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狠狠的洗了一场,跳出来穿衣服,琢磨了半天才穿上,我以前的专业是影视戏剧文学,连兴趣加专业看过的书也不少,可惜都是走马观花,眼下真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 古人的衣服看上去宽大,穿上去倒还是蛮合适,那一套衣服都是棉布,淡灰色的,穿着倒是还行,一个内裤,两头系带,一个貌似长吊带布裤的东西,我把那带子弄了半天、裤脚挽了两挽才穿着正好,外面就是一宽松的小外衣,还有一长外衣,一层比一层厚,我全穿上,再系了腰带,把外衣的长袖子挽了一下,看着自己差点没乐出来。 这可真是小人儿穿大衣啊,我苦中作乐的想。 挥挥袖子走了几步,想起以前看过一个帖子里在争论古代的内衣没有松紧带,衣服会不会掉下来的问题,现在我可以权威的告诉大家,不会,紧的很呢,就是有点不得劲。 当然不得劲儿!本姑娘全身上下都是未来世界的光辉!! 感叹了半天,我梳梳头发,把还没干的头发尽量拧干扎了个小麻花辫,用一根灰色头绳把它扎了起来,说真的,我现在特别怀念松紧带,这头发扎的我是呲牙咧嘴。 穿好了衣服,一出去,安丰在外面的走廊里坐着,看上去都快睡着了,看我出来,赶快把我带到那个正厅里去,掀起细竹帘,叫道:“公子,那孩子打扮好了!” 我一抬头,只看宽敞的房间里,烛光摇动,地上铺着软软的、细白的苇席,地台上铺着软褥,一张墨竹屏风前,小几后,一个人正抬起头来。 o!m!g! 奶奶的,这是个帅哥啊!!!! 在咱们那明星螃蟹走的年代,美女明星咱可见过不少啊!那像古代人,走一辈子走不出个山沟似的,稍微好看点就是天仙,所谓的倾国倾城的美女,大概也就倾了王家屯,所谓的美女传说我怀疑那纯粹就是口传出来的误会。 现代人也算眼睛刁了,看这个明星不好看、看那个明星不好看,拜托,你先看看自己长的怎样,信口开河谁都会,大家却都不明白一点。 照片和活人可不一样啊! 那活人会说话会喘气,会笑会动啊! 相信我,看到王力宏真站在你面前对你微笑,你肯定得晕。 我现在就这头昏眼花的感觉。 帅哥啊!这长相!这气质!清冷淡定,那眼睛就跟黑玉一样,看你一眼,你都打哆嗦。 “看样子倒还好,不算丑,洗的不错,伸出手来我看。”他淡淡的道。 妈的,我痛恨我这花痴的神经,我就那么乖乖的把手伸出去了!没骨气! 他仔细看了下,“很好,洗的很干净,现在你可以下去了。” 安丰急忙跟我道:“喂,快跟我去厨房。” 我定定神,提醒自己注意自己目前的处境,我现在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也不具备花痴的条件。 物质决定精神,我怎么也得先找到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才能做春梦吧? 安丰猛地停住脚步,我恍觉自己来到了一处极大的地方,一走进去。 天哪!这古代的地主老财! 继那豪华的浴室后,这豪华的厨房再一次的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 更大的一间屋子,地上铺着大块石砖,整整齐齐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房梁上挂着风干的鸡鸭鹅腊肉等东西,灶台很大、很干净,灶台外是一张平板的大桌子,桌子旁是一流动水槽,看来也是机关,桌子上有各式白色小罐,各式菜刀有条不紊的放在一个木头架子上,随手就能抽出来。 总之,什么都很是地方,可以想见在这里做菜是件舒服的事情。 这边有个水盆,里面有好几条品种各异的大鱼在悠闲的游动,那边的木架子上,分别摆着好些新鲜蔬菜,灶台远处有个大筐,里面有着劈的细碎的木柴。 最让我佩服的。 是灶台上的一盏蜡烛,这蜡烛有小孩儿手臂大小,光很大很稳定,没有什么气味。 而光,被屋子四角处设置精妙的镜子反射,从而让整间屋子变得十分明亮。 真是巧思。 安丰叹口气,担心的望着我,“你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吧,你真的会做菜?公子虽然好说话,但却很挑嘴呢!” 我问他,“公子喜欢吃什么?” 安丰挠挠头,“公子吃饭细嚼慢咽的,我没看过他说好吃还是不好吃,谢家的规矩大,我也没见过两次公子吃饭。” 哦,看来这家姓谢,不过麻烦了,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咬咬牙,我对安丰道,“请问大哥,能不能为小妹生个火?您呆在这,也算给我壮胆。” “没问题!”安丰一口答应,“火石在这里,我来为你烧火吧!” “多谢,我以前还真没烧过柴。”见安丰奇怪的看着我,我急忙道:“以前妈~~~~啊,是娘疼我,都是先烧好火再让我炒菜的。” 这慌撒的有点不专业,可喜安丰没计较,我走到木桌旁,有点高啊,安丰急忙帮我搬来一把小矮凳,自己去灶台那边蹲下为我烧火,让我心里暖暖的。 哎,就算是为了他,我也得努力才是啊! 看了看,东西还真多,南瓜、鲜藕、鱼、黄瓜、冬瓜好几样青菜、没有辣椒、但是有辣芥菜,安丰找了一个小木盒出来给我,说里面是各种西域香料,也就是胡椒花椒茴香芝麻一类、没有胡萝卜也没有辣椒,难道现在是唐朝?我看着这些菜琢磨,所幸糖油酱醋都有,看上去倒不是很精纯的样子,尝了一下却发现味道极好,酒是米酒,味道也好,仔细看了下,我心中有数。 这家可来头不小啊,东西用具都是极好的。 安丰一边拉风箱一边和我絮絮叨叨的说话,说的都是公子不愿意吃饭、雇来的女孩要么对公子花痴不好好干活要么就是做菜不好要么就是笨手笨脚他挨了多少骂公子来此地隐居又是多么的麻烦。 我一边听,一边把选中的菜蔬挑出来,又把菜刀佐料什么的摆好。 深吸一口气,要开始了。 第七章 那菜刀磨的又快又利,我抽出一把,把一小块竹炭切了一半,放到已经在蒸米饭的铁锅里。 莲藕、黄瓜、莴笋、火腿、各自切成大小统一薄片,分别煮好腌好,找到一个宽边白色大瓷盘装进去,一个小碗,香油、醋、酱油、花椒粉、松子粉、糖、盐和少量的葱姜蒜丝全都小心混合在一起。 说真的,十一岁小孩的手指做起菜来真是不太舒服。 安丰却已经看呆了,他停下手里的风箱,愣愣的对我道:“哇,你还真会做菜啊,这旁边村子找来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做菜的,就连普通的佐料调和,她们都认不太全。 “可能她们没机会接触这么多这么好的食材吧?”我顺手把蒸笼里的小碗拿出来,把蒸好的虾汁虾黄倒了点在小碗里搅拌起来,大长今里的那点小功夫我十岁就看着舅妈做了,韩国人却还煞有其事一般,有点好笑。 虾去沙肠切片,把调味料浇到盘里,搅拌均匀,再弄得好看一点,最后用鸭儿芹点缀。 妈啊,第一道菜做完,我的手才不抖,差不多了吧? “安丰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夹了些菜到一个小碟里,让他尝尝,安丰尝了一口,脸上现出明显的喜色来。 “好吃!公子会吃的!” 他会吃不代表他会喜欢,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埋头准备下一道菜,锅里的水开了,我把已经熟了的新鲜肉鸡捞上来,撇去浮油,把葱姜丝扔到已经加了花椒的水里,这水已经是香醇的鸡汤,过一会儿,再把切片的冬瓜和虾米放进去。 拳头大小的南瓜切片和南瓜花一起清炒,完全的素淡,但是很清甜。 一条活生生的草鱼被我开膛破肚,脊肉用刀片的薄薄的,一朵萝卜花雕出来当装饰,上好酱油装碟。 掀开木盖,米饭香扑面而来,安丰抽了鼻子闻个不停,“好香!香的很!” 哎,以前舅舅家常年用从舅妈老家带来竹炭和竹盐烧饭,我自然是个中老手。 这些菜是不是太素淡了?不过有鸡鱼虾,应该还可以吧? 找了朴素却别有韵味的盘碗把饭菜盛了,放上竹筷。我忐忑不安的跟着安丰,看他喜气洋洋的把托盘端到正厅去。 那公子还在看书,看我们进来,便把书放到一旁,冷淡的让安丰把木托盘放到他面前的几上。 他扫了一眼饭菜,再看看我。 我紧张的看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瞧他的吃穿用度和举止,这肯定是世家公子,万一我做的不好吃或者不合人家的意,那我怎么办?被赶出去吗?不要啊! 他轻轻拿起竹筷,夹了一筷子凉拌什锦。 吃了一口饭,喝了一勺汤,看那白切鸡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蘸料尝了一块,那眉头还没放开。 我心跳的这个快啊! 别说我没胆儿,在这诡异的地方我孤身一人,还用的是个诡异的身体,目前的情况也很诡异! 直觉和本能都告诉我,我需要在这个家安顿下来! 吃了几口,那公子淡淡开口,“菜做得还成,你点心做了吗?” 啊?我抬头看他,直发愣,安丰拍我一下,咧嘴一笑,开心极了,“公子让你上点心呢!” 啊?我才算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我合格了?我快步跑回厨房,去做那道水果羹。 端了水果羹回来,我再一瞄那盘子,啊哈,我心中有数了。 盘子里的菜基本都少了一半,凉拌什锦和鱼片都吃完了,白切鸡剩下几块,冬瓜虾米汤还剩下大半碗,冬瓜片却基本没有了。 唔,不错。 我小心翼翼的把羹碗放到案上。 安丰笑着对我道:“恭喜你啦!成了!从今儿个起,你就呆在这儿吧!专门伺候公子起居饮食。” 我急忙道:“可是我做家务不太好。” 古代的家务和现代的家务是同一概念吗? 他们两个一起奇怪的看我。 “你看上去不像是富家小姐出身,你爹娘难道都不让你干活吗?”公子淡淡的问道,他的眼睛有点像探照灯,能一直看到我的心里去。 这问题我在做饭的时候就想过了,“那个,我爹是教书先生(这个对吧,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就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吗!),我会做菜,也是因为我爹由书上看来教我的,要不然乡下那里能有那么多好东西?我爹娘死得早,我被接到舅舅家,他们家穷,没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害怕、、、、害怕把东西弄坏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公子脸色说话,真是难受啊,这古代帅哥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左右,可是脸色那个深沉! “弄坏东西不怕,我谢家是世代王侯,不怕下人手脚慌乱,就怕下人不会儿学着做事儿,就像安丰这一个月找回来的丫头,都是粗手粗脚,饭也不会做,眼皮子也浅,一看到我就不知道在脸红发抖个什么劲儿,一副乡下习气,我看你还好,慢慢学吧,不过~~~~~”他看一眼安丰。 安丰对我道:“谢家有个习气,丫头小子都要签死契,你能不能签?” 我愣在那里,死契?就是说买断一辈子喽?那怎么行?宁愿没饭吃也不能没有自由啊!” “可是我不想签死契。” “你不签?不签就得走,这是谢家的规矩。”公子淡淡的道。 “我签五年或七年行不行?实在不行,就签十年!”我咬咬牙,提出了我的条件。 安丰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我,叫道:“你不签吗?谢家对待下人,吃穿是最优厚的,你为什么不签,难道你还想做叫花子?谢家主子对人最好的,你就算自己要走,也都可以自己拿月钱赎自己,主子们都没有不放的!谢家出来的丫头,嫁人比一般人家的千金还受尊重呢!不信你去京城打听打听!” 我、、、、我还能真去京城打听吗? “我~~~~~~~我觉得自由身比吃穿更重要。”我轻声的道。 宽厚待下?看来这谢家有红楼贾家的风范了。那么,也许行?我现在连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再要求这个那个的,似乎有点好笑,可是、、、、、、 那公子看我,“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却这么有骨气,我谢家要人签死契,却也不是不能改的,大半上五年一放,和宫里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为了好使唤,你真的不签?” 我挣扎半天,“我还是不想签死契。”声音已经低的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安丰吓傻了,那公子看我半天,沉吟一会儿,这才轻声道,“好吧,既然你不肯签死契,你明天早上就立刻出去。” “公子!”安丰忍不住大叫起来,看看我,他接着叫道,“别傻了!还是签吧!谢家待下人真的很好,不会亏待你!你一个小女孩,活下去要有多难哦!信不信你出了这个门就能被人计算了?谢家五年一放人,这是铁打不动的家规,你到时候再走,主子连身价银子都不少你的,你怕什么?”他着急的看着我。 我楞楞的看着他,这个男孩是真心为我好呢,他说他以前也要过饭,却和家人失散了,他真的很关心我。 咬咬牙,先安定下来再说吧!赌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我一眼,从小几的抽屉里拿出纸笔。 我想了一下,“我姓柳,名字是~~~~~~~~名字是舒眉。”我看着他写字,心里觉得很凄凉。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19岁变成了11岁,还要站在这里为了自己讨价还价。 “明天你去把这封文书寄到京城去,迁她的户籍到我谢家名下,安丰,你需要去把她带到官府去,画张影图,你知道怎么办,对了,你的名字。”他提笔欲写。 我向他伸出手,他诧异的看我一眼,把毛笔递给我。我饱饱的沾了墨,尽量端正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柳舒眉” 写的有点不整齐,毕竟好多年没拿毛笔了。 只有名字和灵魂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看看这三个字,还真有点伤感。 “我原来叫槐花,现在,我想叫这个名字。” 谢安怀低头看了一下,一笑。 “好,舒眉,我叫你眉儿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伺候我。”他淡淡一笑,“我叫谢安怀,字问柳。” 我瞪大眼看他,啊? 怎么这名字有吃定我的嫌疑? “安丰,带她下去量量身材,叫本家送东西来吧。” 他又看了一眼我,我明白了,我真正的留下来了,而且,我被我自己给卖了。 卖给了一个叫谢安怀的人。 第八章 我那为奴为婢的古代生活就此开始。 晚上,安丰把我领到一个宽敞干净的房间,笑眯眯的说这就是我的屋子,说实在的,我很满意,屋子里同样铺着干干净净的苇席,墙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白净的很,屋子里只有一张红木矮床,躺着真是挺舒服,被褥也都干净整洁,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好在是夏天。 安丰告诉我本家不久就会给我送东西,让我暂时穿他的衣服,盖这薄被子忍耐两天,问我想要什么。 我忍不住详细追问,安丰解释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谢家是开国将军后代,世代皇族通婚,本朝四大家族之一,不但财大气粗,家风也甚严谨,这位谢安怀公子的母亲也出身世家,所以他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要打扮精致些的,要求也和一般的丫鬟不同。 哦,原来我是个装饰品啊!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宫女写的回忆录,她们伺候慈禧,要求打扮的如花似玉,否则就不会被老佛爷带出去,她们和那些精美的珠宝一样,也算是老佛爷的装饰品。 哎,不管是那个时代都是这样,看来还是得奋发向上,还好我一开始的起点就是贴身丫鬟,听说还是谢家丫鬟里最高的品级呢。起点高一些,至少能让人有努力的动力。 这房间里宽敞干净,被褥虽薄但也干爽,就是枕头方方正正的,虽然软但睡着不得劲。帐子是谢安怀让我自己挑的,我选了一副水墨帐子,上面还用黑线绣了草书,看上去就觉得清爽,我高高兴兴的谢了他,他倒没什么反应,倒是安丰一个劲儿问我怎么喜欢这种帐子,似乎对我选了一个这么素淡的帐子很不满,在他心里,女孩子还是应该喜欢花草牡丹什么的艳丽东西。 辗转半天,还是有些睡不着,知道自己明天早上要很早爬起来做早饭,安丰说自己要早起练武,会叫我让我放心,厨房里的炭炉上也已经焖着粥,我倒是放心了些,世事当真难料,前几天早上我还待在发达的现代社会,一转眼却已经睡在一副山水帐子里,看着上面的草字发呆,穿着古代的棉布内衣,为自己的未来犯愁。 最有戏剧性的是,床头的一个小木盒子里,装着我的卖身契,一式两份,谢安怀一份我一份,这盒子是谢安怀赏我的。 摸摸这盒子,我忍不住埋头大哭,实在是太离谱了! 此时此刻,冷淡的舅妈,有点欠扁的表姐,还有慈祥的舅舅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天哪!成也早饭败也早饭,我这人生就毁在这早饭上了! 我的大学生活!我的床!我的小熊维尼蚊帐!还有我刚买还没看的哈利波特7!我连哈利三人组的结局都没看到!虽然我知道哈利和金妮在一起了,罗恩和赫敏结婚了~~~~~~我柜子里还有一袋子我最喜欢吃的杏仁巧克力呐! 这怎么能不让我伤心!!难道我以后就要待在这没有抽水马桶没有冰淇淋的不知名世界,过完我的下半生? 越想越伤心,哎,虽然都说哭泣没有办法,日子还是要照过,但还是让我哭吧,至少哭完后能好受一点。 第二天早上,我的兔子眼睛让安丰吓了一跳,他起的早,我起的比他更早,正在有气无力详细检查厨房的一切,顺便记下我缺少的东西,反正谢安怀一个月的伙食费不少,昨晚我把安丰缠住问了无数问题,他耐心的为我解释了物价等基本问题,丝毫没觉得厌烦。最后掰着手指头得出了以下答案。 1两黄金=人民币2000元=10两白银 1两白银=人民币200元=1000文钱=1贯(吊)钱 1文钱=人民币0.2元 另外:2石米=1两白银(一石米等于60公斤呢!!!10斗为一石) 而朝廷九品官,也才月俸5石米,也就相当于月薪人民币500元,但是这谢安怀果然是个富家子弟啊!他一个月的伙食费就要15两银子!!! 也就是说他一个月可以吃掉1000多斤的米啊!有钱人!!! 这还不包括生活费其余费用以及我和安丰的月钱伙食费~~~~~ 安丰说本家每个月送来50两银子做生活费,我看怎么都够花了!后来才知道谢安怀原来是挂名的从八品主书,这里面也有他的工资。 从八品,官职也忒低了。 就这安丰还说谢安怀是“隐居”,是在“修身养性”“锻炼自己”,奶奶的,有这么腐败的修身养性吗?那他在家里得豪华成什么样啊?我一个月的月钱才半吊钱呢!这钱算在谢安怀月例里的,不从本家出,我算是拿高工资了。 地主老财啊! 不过有钱人吗,自然不能像老百姓一样吃粗米野菜,他**米细粮,干货海鲜香料新鲜肉食,那个都费钱啊! 这就是生活本质的不同了。 看来我数学学的还真不错,我一边查看瓦罐里的粥煮的怎么样,一边心算,哭了一晚上,心情好了点,我决定以工作麻醉自己! 这个身体才11岁,日子长着呢!不好熬啊! 粥煮的不错,看上去颗粒分明,尝到嘴里却是化开了,炭炉封了底火,后半夜慢慢复燃,自然把粥熬的透烂,然后再加上青菜心、碎虾末、鸡肉丝、香菇丁和香菜丝,大功告成! 咸菜似乎是刚焖了两天的,闻上去细甜,还没完全的死咸死咸,弄了个咸菜拼盘, 扁豆萝卜芥菜小黄瓜,再煎个蛋,弄了个小葱拌豆腐,葱是新鲜的,点些麻油和盐,清清爽爽的端了上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的新生活,正式的开始了! 第九章 我被安丰带到镇上的官衙,一个懒懒的黄牙老头问些有的没的,就把我的户籍迁走了。 原籍、柳树村李二麻子家槐花,自愿卖身到谢家、更名柳舒眉~~~~~~~~~ 安丰去了一趟我的“舅舅”家要手印,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着我长吁短叹的,更加的和颜悦色,估计是李二麻子一家刺激了他。 “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安丰安慰般的对我道。 不会出现才好啊,不用穿帮了,虽然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就此开始了我的丫鬟生活。 我发现谢安怀是个即好伺候又不好伺候的人。 说好伺候,是因为他从来不骂人,就算你做的再不好,也至多是冷冷的看你一眼,你做的好了,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点点头,不过就算是这么简单的反应,已经能让人浑身哆嗦了。 这莫非就是“一颦一笑、无不动人?”我胡思乱想。 咳,谢安怀是个男的啊! 他很有品味,吃穿用度都很讲究,被褥要每天晒过换过,衣服必须要洗的非常干净,并且要拿一种薄荷似的淡香熏过才肯穿,熏的时候还要小心,要把衣服包在布里,不能熏得太久也不能太短,喝茶时候,杯子要温过,还有,茶水必须用晒干的松枝烧,他不喜欢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喜欢简单但精致的吃法,每天早上起来必须要喝一杯温盐水,为他准备刷牙用的杨柳枝必须要是手指粗细的,并且要新的,如果不是杨柳枝,那么就用干净的青盐。 妈的,你杀了我吧!太麻烦了。 虽然麻烦,但是总体来说我在这里过的日子很不错,偶尔做菜失手,谢安怀和安丰竟然都默不作声的吃下去,很给我面子。 这是男人应该有的美德! 不过我也都没闲着,拼命的熟悉学习,适应期总算过了,我也终于明白了古代的时间、学会了看漏,当然这都是我从安丰嘴里打听出来的,累了我一身冷汗。 一个现代人装古代人,不太容易啊! 谢安怀的作息虽然规律,但是起的早睡得晚,上午大多呆在书室、下午则呆在一间貌似练功房似的房间里,这个时候只要安丰伺候,晚上沐浴完后就呆在自己的卧房里,安静的很,也并不需要我随身伺候,让我松了口气。 平常我不用做什么重活,提水砍柴都由安丰来,我只需洗些谢安怀的衣物,他的贴身内衣却是安丰洗的,又让我松了口气,整洁而雅致的家本来就有让人打扫的欲望,所以做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以前家里两层楼,玻璃全都是我擦的,那个累人! 不过五天后,我真真正正被惊呆了。 一挂马车来到大门外,从上面卸下了两个大箱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精干的大汉把几样看上去很精巧的“家具”搬到我房里,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正恭恭敬敬的跟谢安怀说话。 “夫人和老爷、老太太、老爷子听说少爷您终于找到了贴身的合适丫鬟,都很高兴,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去了别庄静养,但都赏了不少东西、夫人也赏了五匹布、另外还有姑娘份例里的东西,这次都一并送来了,少爷您要的东西,都照清单买了来,请少爷点点。” 怎么安丰叫公子,他们叫少爷? 谢安怀看看他,看看我,“眉儿,过来谢谢刘管家送东西给你。” 还在发愣的我急忙走过去,轻轻弯腰,“谢谢刘管家。” “大姐儿不用多礼,只需好好伺候少爷,我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管家的,主事的是谢管家,大姐儿回去就能看到了。”那男子着急的回礼道。 “我去准备些点心热酒什么的。”我奔回厨房,借干活来平定自己的心脏。 妈啊,那些东西都是给我的吗?那么两大箱子东西! 搬完东西,这几人都走了,我还愣在院子里发呆。 “还不去收拾东西。”谢安怀淡淡的对我道。 对哦!我飞奔去我的卧室。 哇塞!完全不同了呢! 这房间原本就很宽敞,但只铺了一层苇席,虽然干净,但毕竟很空,只有一张低矮的床,做工很简单,现在,多了一架小巧的屏风,图案是白色的兰花样的植物,绣得很雅致。 床头有两个木柜,漆了油,很新,哇,给我放衣服的? 屏风前给我弄了一个小塌,上面有两个垫,还有一个银丝腿的小几! 哇!还有一个很大的灯!是个仙鹤模样的!仙鹤嘴里叼着灯台! 房间里一下子就满起来了啊! 打开那两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大木箱,哇!都是我的东西吗? 我闪着星星眼,一样样的看。 一个梳妆盒,里面有很多东西,第一层好像是小瓶小罐的化妆瓶,第二层,哇,各色的丝头绳、小木梳、还有三只很小巧的头钗、布摇、样子都很新,玉佩、乌木的小簪子上面只镶了一颗珍珠,我喜欢! 还有几匹布、一个小针线盒、三色被子、枕头、、、、、、 唔?还有好几本书?食谱?咳~~~~~~~~ 我第一次觉得那卖身契签的有点值得,若是光以我现在的身体去闯世界,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弄到这么多东西啊! 走到书室,谢安怀正在烛光下看书,我去把那五更灯点了,把手上的果仁儿茶放到案上。 谢安怀抬头看看我。 “谢谢~~~~谢谢公子”我轻声的道,真是不太好意思啊,送了我那么多东西,这是在变相鼓励我好好伺候他呢! “你喜欢就好,现在你可以不穿安丰的衣服了,对了,这是什么茶?”谢安怀看看我,眼睛里隐隐的有笑意,看了看银杯里。 “松子、无花果干、花生粉团、甜姜丝、红枣丝、莲子、核桃熬的果仁儿茶。”我小声的道。 “哦,下去吧。”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 我依言退下,但又立刻转过身来,“公子!差点忘了说了!” “什么?” “我不会做衣服!怎么办!” “噗、、、、、、、、、、、、、、、” “公子!你的书!” “、、、、、、、、、、、、” 第十章 第二天,安丰找了一个大妈回来,专门教我女红。 “这么小的孩子,啧啧,听说你身上还有着许多伤,以前可是吃苦了,只做过粗活,没拿过针线吧?”那大妈穿的很干净,头上还有一朵银花装饰,看起来倒是有些家底的。 “是的,我父母死得早,舅舅一家只拿我当苦力,并没有教我针线。”安丰这个大嘴巴估计早就跟她讲过我的来历了,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心里有点罪恶感,在现代的舅舅,真是对不起您了。 “这倒不怕!包在老身身上!”那大妈,哦不、王老婆子笑眯眯的道,她相公是村长,自己也是个走街串巷的热心人,针线手艺也极好,附近女孩儿出嫁都找她绣双好鞋。 从此我的白天又多了一项内容,让王大妈教我针线。 除了针线,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东西要学,例如梳头、洗衣服之类的东西我都要学,幸好安丰说了我自幼失去父母,只是因为聪明大方才被公子买下,而家中又没有女人,所以王老婆还需要多教我一些女孩子懂的事情。 啊!谢谢你安丰!你真体贴! 她是个八卦的人,这点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谢安怀这个人实在是太稳重文雅,安丰又是个大男孩,我这个外表十一、内心十九的大女孩自然是闷的很。 我们的人生是需要八卦的! 王老婆的确一手好针线,每天她来到厨房,我们两人在一张地台上坐下,小几上放着茶,她一边教我针线,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见我听得眼睛放光,更是开心的口沫横飞。 她当然开心啦,为了人家这么用心的教我,我可每次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啊!但是她从不向我做什么非分要求,看着厨房里的东西眼馋了也从来不说,我当然也不敢给,连我自己都是人家的,怎么送她东西啊? 从她嘴里知道的东西可比从安丰嘴里知道的多得多了,这王老婆实在是能说,我也认真倾听,她看来十分热爱八卦的事业,举凡天下大小事,怎么悬乎的怎么说,间或有几句很有水准的,却又是她从自己当军官的儿子和当村长的丈夫嘴里听过来。 “大姐儿啊!你在这里可真是享福了!“王大妈一边啧啧感叹,一边教我怎么对齐线口,缝好这双袜子。 “怎么这么说?“我一边低头使劲的跟这只细棉布袜子较劲,一边问她,我不怎么出门,但是那次村头的孙屠夫带女儿过来送新鲜猪肉和羊肉,我可是被她瞪了好几眼,弄得我莫名其妙。 “这谢家啊可是富贵人家儿,一般的丫鬟都比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尊贵,你看看,村里那么多的黄花小闺女儿,那个不是争破了头想到这宅院里做事儿?又轻松又舒服,谢公子长相还好,以后可是不愁了,可是这公子倒真是挑剔,小地方女孩儿那里见过这种做派,一个个都被刷下来了,就剩个你!”王大妈摇头抿嘴,不停叹息。 我恍惚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我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身体胖大,头发稀疏、穿着暗绿色裙子和短衫的古代老大妈,而是一个有着丰富的八卦经验的居委会奶奶。 “可能公子觉得我挺好学的。”我谦虚几句。 “你以前在那里住?你舅舅在那里?在柳树村吧?”她问我。 我浑身一激灵,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份还是有疑点,这个问题我从来不愿意多谈。 古代人的信息交流虽然不像现代发达,但是口耳相传,那速度也没慢到那里去。 “哦,我怎么给忘了?安丰说了,你是从城里找来的,读书人的女儿,看我这记性。”王大妈用针搔搔头发,笑盈盈的自说自答道,“哎,大姐儿,这线口可对准了!不对准,袜子做出来可是疙疙瘩瘩的,穿上去难受!” 打发王大妈走掉,我坐回原处发呆,怎么回事儿?他们为什么说我是从城里跑出来的?”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看看那双袜子做好了,便拿去找谢安怀。 谢安怀正在写字,我走过去,轻声道:“公子,这罗袜您看还成吗?” 谢安怀接过看了一眼,“还好,你再练练,改天做双我穿着试一试。” “好!”我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这古代的袜子都是麻、绢布之类的东西做的,一点弹性都没有,只能可着穿的人的脚做,脚背和脚后跟处缝合,后面有开口,系带。 学了这么多天,我进步飞快,已经可以自己裁制些简单衣物了,只可惜绣花不行,这个要慢来的。 哎,穿上去实在是有些松松垮垮,谢安怀在衣着上是个不太省事的,对袜子要求也很高,并且要求我无论做什么,做完后都要向他汇报请示,再对我发出要求,我再去努力,再回去请示,如此循环往复~~~~~~~~ 算了,出钱的是大爷。 总体来说我的日子是很惬意的,我等于是到了一家待遇不错的国企、有了个宽厚且帅气的上司、偶尔麻烦,有个阳光且热心的同事,每天混混日子,领领薪水,等待工资,并且知道自己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停!我怎么可能会这么一直过下去呢? 我要学习啊!在那里,知识都是最重要的!!! 而且,这古代没有电影、没有连连看、没有哈利波特和新闻联播,我这么奋发向上的好孩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白白浪费时间呢? 要学习,要学习。 否则长夜漫漫,真是难熬!只要一躺在床上就想起慈祥的舅舅、可爱的朋友,越想越难过,免不了就要哭一场,为了这,谢安怀和谢安丰已经好几次转弯抹角的问我为什么眼睛总是肿的,但是谁都没有责怪我,免不了又让我心里暖暖的,不错。 有的时候,装看不见也是男人的美德。 晚上,我把膳食端到谢安怀的面前。 夏天天热,做的都是些冷菜、用各样野菜撕碎、和糯米白米一起煮的米饭,拌了芝麻盐。 鲜虾和野猪肉合炸的小肉丸子。 清蒸了一条鲜鲤鱼,撒了细细的青葱碎。 红糟鸭胸脯肉,切成薄薄的小片。。 芥菜汤、 还有四个小冷碟,都是新鲜野菜和时蔬,或炒或拌,都满清爽。 饭后我去收拾碗筷,谢安怀在一边看书,哎,刚吃完饭就看书,真是不健康。 “公子,我有事想求您。” “什么事?”终极boss抬头看我。 “您能不能分奴婢点纸笔,好用来读书写字?” 这年头纸笔不太便宜。 “、、、、、、、、、你还是不要叫自己奴婢了,我听着总觉得刺耳。” 那当然,本姑娘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 “我会的字实在不多,因此我想学写字,也好帮公子您打扫一下书房、整理一下书架什么的。” “写字跟整理有关系吗”谢安怀微笑着问我,那眼神很平静,平静极了。 他的书房里有另一房间,摆满了书架和书箱,里面配了驱虫去湿的草药,一进去就觉得干燥。 “啊~~~~~”我一下子愣住,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懂繁体字的就是不明白我们这些只会简体字的人的苦楚的! 先辈们!你们若是不推广简体字,那么今天的无数穿越女该多么的方便啊! “公子,我若是精通了文墨,可就能专心研究食谱了,否则,只怕我手艺不会进步。”我胡乱找个借口。 “也是,你也可帮我打扫书房了,否则书实在太多,我也懒得整理。”谢安怀沉吟一下,“那你就拿些纸笔砚墨去吧,那些书你也可翻看,我找本《说文解字》给你,只是不要动我案上的东西。” 哇卡卡,成功了! 后来我才知道,谢安怀的书房在本家是禁地,而且、我当初提出的整理书房这个要求,很有点、、、、得寸进尺兼不要命。 因为、、、、、因为谢安怀他不简单哪!!同志们! 第十一章 唉,为什么要有分散时空呢?我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桃树下,认认真真的搓洗着桃子上的细微绒毛。一边洗一边想。 面前有,一大盆桃子、一大盆葡萄还有两大盆清水和两个空盆。 我坐在青石长凳上,屁股下垫了一个草垫,此时正是午后,谢安怀和谢安丰出门去也,我则留在家里准备做桃酱。 新鲜的桃子,肉丰汁多,香甜可口,吃不完,就做成果酱,味道好极了,晚上的夜宵就吃桃羹吧!把桃子去皮切块放到糖水里煮,加进葡萄,熬的化时,淋上些蜂蜜。 哎,真馋,我顺手捻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唔,好酸,来到这里快一年了,吃喝不缺,我已经胖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瘦巴巴的小叫花子的模样了,头发也变的黑密多了。 看看自己身上,为了做家务方便,我只穿了普通的粗白布裙子和青色的短衫,不过衣角处我用丝线绣了几朵罂粟花,走动时看着衣角处的花朵纷飞,真是得意。 我果然是有些艺术天分的,想当初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买了白棉布回来裁成简单的长裙,在上面画上花朵再写上一首小诗,穿出去真是回头一片!我还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来着,但看看现在的自己,想来却有些人生无常的味道。 穿越来穿的那件破旧衣服被我洗的干干净净,没事还拿出来晒晒回忆一下,害我被安丰嘲笑,这家伙懂什么?我嗤之以鼻,忆苦是必须滴!这能提醒你珍惜现在。 以前看书的时候就纳闷,那些穿越的女主角们似乎都不把穿越当回事儿,除了想念一下抽水马桶、在第一章想念一下慈爱的爸爸妈妈,接下来就活得特别潇洒、家人也抛到脑后,我当初看的时候还赞赏这些女孩子们是多么的坚强云云,结果自己穿了后才知道,想家的滋味实在是难熬,晚上睡不着,就连舅妈和表姐都让我万分想念,她们对我的任何的好处都被我翻来覆去的回味嚼的都快烂了,别提多难受。 实在睡不着,就起来看书,学了半年,那本《说文解字》被我翻得也快烂了,繁体字勉强写的顺了,以前学了半年书法、写的都是三脚猫样的大字,这次学写小字,累的我半死,但是最后看自己那一手秀丽的小楷,美的冒泡的还是我自己。 毛笔写字总是让人觉得不爽,我拿自己的月钱买了几叠硬硬的,浆的刮直的纸张,再拔了不下一百只鹅毛,又用了草木灰煤灰胡桃壳酒醋染料等等东西,进行了漫长的实验,最终调出了简易黑墨水和鹅毛笔,实验心得简直可以拿去写书。 多亏我以前的爱好是看书,而且看的还是杂书!! 捧着简易自制文具,我热泪盈眶的想着。 晚上,伺候完谢安怀夜宵、等他洗浴完了回到自己卧房,再把茶水端进去,在他房里的那盏大灯上的小托盘内放上一碗莲子汤温着,我也就没事儿了。 安丰早就睡死了,这个懒虫! 回到自己房间,轻手轻脚的开锁,把自己的特制文具拿出来,我又开始写东西,哎,总要自己找法子娱乐自己吧?趁着我还记得,赶快把以前看过的书的内容、大致段落意思都写下来,就算是日后翻翻也是好的吗。 从小我就是一笨孩子,什么都不会,就会背书,而且只能背杂书,背一本书十行错三行,怎么样,厉害吧? 唔,今天要写的是《浓情巧克力》,我加紧写,看着自己的笔尖刷刷的在纸上滑动。 背的累了,就不写回忆录了,把那些志怪什么的闲书拿出来,翻译成现代文写出来,看着也痛快,还有食谱,对,《随园食单》,《士林食谈》、这两本书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谢安怀恐怕想不到他吃过的很多菜肴都来自这书里。 我斜了一眼身旁的书架,这半年以来,谢安怀让本家寄了很多本食谱给我,其用心十分险恶、十分险恶。 哎,谢安怀这个人,真正的是只微笑的狐狸! 腹黑啊!虽然不爱多说,但是下了命令就要求你必须完成,而且总是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完成。 也怪我功力不够,被他那凤眼一扫就浑身发抖,很有些早期脑血栓的症状。 说起这一年来我与他的“勾心斗角”啊~~~~~~~~~ 哎,一本烂账。 当然最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几个月前,我找他要书的事情。 “公子,我想看些史书。”我怯生生的问道。 他扫我一眼,继续品那桂花茶,“上次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背一段我听听。” 我咕哩呱啦的背了一通,两只眼睛亮亮的看他。 狐狸公子慢慢把茶杯放下,“背的倒还算好,只是,你一个小小女子,却要看史书做什么?” “既然读书,还是要多读点,要不然长夜漫漫,眉儿我无心睡眠。”真实原因是,我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朝代,看衣饰应该是唐朝、但怎么安丰有一次说了“大行天下“四个字,让我疑心大大的,总不好开口问吧?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想吐,不过某人似乎很受用,“哦,长夜漫漫,所以要看史书,可以,不过,且不要向上次那样,随意踩踏,否则我可再不饶你。” 我哆嗦一下,谢安怀上次给了我几本《贞女传》、《闺教》之类的书让我看看,我回到房里,越看越生气,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披着头发把这几本书扔在地上踩了个不亦乐乎,边踩边破口大骂,结果被谢安怀和安丰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了我那副小泼妇的样子。 安丰笑了我三天,谢安怀虽说当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我每次看到他,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别过头,嘴角慢慢上翘。 你笑起来是很好看,不过你笑我,本姑娘很不爽! 那些什么女子要三从四德之类的屁话,我看了当然更不爽! 等到看完那几本史书,我笑不出来了。 什么~~~~~~~~这~~~~~~李世民于玄武门谋反,太子李建成杀之~~~~~~~ 建成帝有妃名武媚,受上宠,生三子、帝老年多病、后崩,武媚妃进后位,掌天下,不数年、帝崩、后自封女帝,掌天下、开盛世~~~~~~~~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拍拍胸口,喝了一大口茶才反应过来。 这、、、、、这是怎么说! 历史上,应该是李世民当了皇帝,开创唐朝盛世!他的儿子娶了他的才人武则天为后,武则天又继位,这怎么反了? 我愣了半天,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来——《时间与空间的故事》。 我们生活的时空外又有另外的时空、每一个时空里我们都存在,但是命运和走向都不同,时空是平行存在的。 一个科学家回到了过去,想要扭转历史,他的确是扭转了,但是等到他回到了现代,却发现自己回到的还是原来的现代,那是因为时空会在被扭转处多出一个新的时空,按照被扭转后的规律走下去。 也就是说~~~~~~~~~ 乱了乱了! 好惊愕的历史!李世民就这么死了?原来他要么成功篡位,要么自己被干掉了,然后历史在这关头分为两股,各自顺着麻花往下走! 怪不得!怪不得我纳闷自己没听说过“大行”这个朝代呢。 “武后心刚硬、杀二子、囚一子韩王,问近臣、我欲立武王为嗣、可否?近臣跪地磕头、见血乃止,‘臣只闻祭祀父母、却鲜闻祭祀姑母者。’武后默,但终不召韩王回朝。 “武后体衰,武王得权、韩王自尽、武王称帝、取号“行”,曾说“武行天下”四字,边疆各国慌乱,乃骚动而不可止。 “帝好色、西番献一美女、名回回德,美艳绝伦,善房中术、帝爱宠,建回台、挖德湖、民多生怨,帝不顾,荒朝政、回回德狐媚、帝服药以共乐,促崩、回回德自尽。 “太子贤德、继位五年、天下大治、各国来朝~~~~~~~~~~ 没法再看下去了,我把书猛的合上,浑身发抖。 神呐!我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一回神,手上的桃子落到了地上,甜汁儿溅上裙子,果肉也碎了。 “真是好桃子,可惜了。” 我跳起来,看向说话的方向。 谢安怀略带疲色,对我轻轻点头,“眉儿,做点东西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二章 “公子,您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谢安怀这人,向来是衣衫整洁、气质高华,小样儿我看他就是一隐形洁癖,一件衣服从来穿不到一天,稍微弄到点灰尘就要换衣服。 把晚上预定要做的桃羹提前端了上去,回到厨房,我开始清洗谢安怀和安丰的衣服。 啧啧、怎么搞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泥点子,这两人干什么去了?背后都有!难道~~~~他们两个断背?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幕幕暧昧的两个人互相拥抱的场景,想到哪儿去了!洗我的衣服吧! 咳,做少爷就是好,随时随地都有人伺候,我抓了一把捣烂的皂角,悲哀的洗着衣服,为什么我不穿个什么大家闺秀或者公主什么呢?为什么人家穿越过来就立刻有人疼有人爱,而我就要做个小丫鬟呢? 不!不会的,像我这样在现代社会长大,身受党和人民的教育,有着丰富的课外书知识的青春少女,怎么可能就此默默无闻的过完一生?肯定在不久之后,我会遇见一(几)个身份高贵身手非凡帅气无伦的大帅哥(们)!然后就上演一出出爱恨纠葛~~~~~~ 我在那里想的正美,安丰跳了进来,他看来刚洗完澡,包的跟个粽子一样,嘟嘟囔囔的问我。 “小眉,你怎么流口水了?” 啊?流口水?我?急忙检查了一下,我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大力搓洗手上的衣服,“没事没事,怎么样,那桃羹的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不过如果再冰一点就好了。”安丰舔舔嘴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来。 “你们回来的太早了,桃子在井水里还没拔凉呢。”我略有些歉意的道,“对了,你们去那里了?为什么衣服弄得这么脏?” 安丰挠了挠头,似乎略有些为难,突然他喊起来。 “哎呀!小眉,你把公子的衣服给洗破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原来我刚才情急之下下手太重!这件丝绸外衣就这么的,破了个大口子~~~~~~~~~~ 也没下手这么重吧?怎么破了? 安丰看我一脸沮丧,宽慰我,“没事儿,公子不会说你的,这是我们练~~~~~~” ?我抬头看他,他却不说了,摸着脑袋回屋了。 真讨厌,为什么不说明白呢?练什么?难道是练功? 练功练的衣服都破了? 哎,不管怎样,安息吧,我这个月和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的月钱~~~~~~~~~~~~~ 这绸衣很贵的。 月上柳梢头,灯点三更后。 我舒了口气,看着手上的东西。 哈,洗破掉的丝绸外衣被我小心的绣上一丛青竹,唔,左看右看,似乎没什么破绽,看来穿越这半年来,我的女红手艺由补袜子飞速进步到可以绣花鸟鱼虫了。 明天拿给他吧,希望以此来解救我可怜的月钱,我可是很需要钱的! 熄了灯,上床拉过薄被躺下,刚闭上眼,突然听到远处一阵瓦片的声响。 不好!难道有贼吗? 我猛地坐了起来。 今天下午王大妈刚刚来过,还对我说了附近镇上的事情,几家大户人家的家里都遭了盗,其中还有位退官的官宦人家,千金小姐的五百两打的嫁妆首饰全都不翼而飞,弄得那小姐差点精神错乱要上吊! 村长也来了一趟,寒暄了一阵,也是防盗的意思,毕竟谢安怀这里,虽说外表不显山露水,但是内中富足,是盗贼下手的注意对象。 难道真的有强盗?糟糕,这家里就我、安丰、谢安怀这三个人,万一真十几个强盗打进来、杀人越货、奸杀掳掠~~~~~~~~~~~ 我打了个寒蝉。 安丰的声音在院子里清清楚楚的响了起来,我趴到门边,闭上气听外面说话。 “是谁?半夜三更来访谢家,报下名来!”安丰的声音听上去安安稳稳,丝毫没有动摇。 我摸摸胸口,自己也觉得有了点底气,开了门,悄没声儿的往外溜。 我和谢安怀、安丰的房间挨的很近,谢安怀住的是主屋,我和安丰则住在两旁的小房间,我现在就要去谢安怀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跑到谢安怀的身边去,这个人虽然也才十几岁,但是气质却根本不像是同年纪的人,在现代,这个年纪的人都还是一脸的稚气青涩,却甚少有他这样的沉稳安然,古代人早婚早育早成家,就连心理年龄都比现代人成熟,难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安丰站在廊前,身姿沉稳,高大的个让人看了就安心,手里还提了把宝剑,正对着侧厅上空叫阵。 安丰啊!你不会武功吧?这不明摆着找抽吗? 我迅速溜到谢安怀的屋子,门没插,一溜进去,我一愣,谢安怀背对着我,正在不紧不慢的系着衣带,头发散在肩上,整个人冷冷的像一把未出鞘的剑。 他真的很英俊、很好看,我站在门边,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定定的瞪着他。 谢安怀回头看我一眼,他的那个眼神非常的平静。 “眉儿,过来帮我梳一下头发。” 我答应一声,快步从小几上拿来一把玉梳,上去要帮他梳头发,刚刚伸手触到他的头发,就听到外面“嘭”的一声! 安丰叫道:“好家伙!竟然用暗器!” 还有、、、还有暗器? 我的手一抖,安丰受伤了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关心我的人,像个大哥哥一样,虽然说,他的实际年龄比我的实际年龄还小那么两岁,但是,我从他身上得到的温暖,却和舅舅给我的差不多。 想都没想,我把梳子放到谢安怀手上,跑了出去。 “眉儿!”谢安怀沉声叫我。 我径直冲了出去。 第十三章 安丰背着我站在影子里,屋外没有灯,只有一轮明月,光色皎洁,一个人站在屋檐上,正居高临下,背后衬着那月亮,挺有意境的。 我先小小的松了口气,只有一个人吗?总比明火执仗,一群人闯进门来好。 这个人的个子看来很高,身条倒是显得很秀气,站在屋檐上,一手扶腰,穿了一身黑斗篷似的衣服,微风吹拂,衣角飞起,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气质的。 唔,都晚夏了,这人不热?还是这年头盗贼都流行摆酷? 我走到安丰身边,安丰察觉到我走过来,吓了一跳,急忙跳过来挡住我,小声的道:“快进去!这不是玩的!” 我小声的问他,“你受伤了?我听到有暗器。” 他紧张的看了屋檐上一眼,道:“还好,被我打飞了。” 我又稍稍安心了一下,看来,这是个江湖小贼?唉?安丰会武功? 还没等我想完,只听屋顶上那个人慢慢开口说话,声音阴阳怪气的,“我说,郎有情、妹有意的,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安丰叫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妹子!” 我心里一热,安丰平时对我,真的像是一个兄长般的热情亲切,按他的话来说,我是他带到这个家的,他自然要对我回护着点。 那个人又哼了一声。 我的火一下子升了起来,大半夜的,露水还重呢,明天早上又要早起给屋子里的那位boss做顿精细的早饭,现在却要提心吊胆的站在这里听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裹的跟方肉粽一样的人在那里胡言乱语! 老娘我怒了!!! 不要小看女人的愤怒! 我清清嗓子,笑道:“这位客人,这么晚了。不知道您光临舍下,有何见教?” 他不是阴阳怪气吗?我也来!小女孩稚气的嗓音偏偏要装出一副婉转的大人声音,在夜里听着还真挺渗人的,我自己听着都渗。 果然,不但安丰哆嗦一下,我看屋檐上那人都晃了一下。 哼,渗死你。 “我来,自然是有我的目的。”那个人庄重的道。 “那您是要打家劫舍呢?还是要怎么样?您都放了暗器了,自然不是吃素的了,不过我还真没听到过强盗吃素的例子呢!”我天真的道。 “少废话!快点把~~~~~~~~~把你们家主子给我叫出来!”这个人双手一叉腰,开始恶狠狠的叫了起来,这下忘了收好声音,可让我听出来了,这个人的年纪,可能还很年轻。 我更有胆子了! “这位客人好没规矩啊!”我冷笑一声,“就连乡野村夫也知道尊重主人,阁下冒昧来访,一不通名报信,二来出口伤人,难道还要我们尊敬您吗?” 我听到身后谢安怀屋子里、竹帘的剧烈抖动声。 安丰憋红了脸,想笑又笑不出来。 有个人从我身后转了出来,转眼一看,正是谢安怀,他已着装完毕,正从走廊的柱子脚上,轻轻捻起一个东西。 是那个暗器! 银色的、细长尖利的小刀片似的暗器! 突然觉得自己托大了点,我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安怀微微笑笑,站起身来,走到院中,手腕微动,那枚暗器便直直射向屋顶上那人! 我眨了下眼睛! 悔恨! 就那么一眨眼的瞬间!啊啊啊啊啊啊! 就那么错过了啊! 谢安怀!一个高门世家公子竟然会武功!而且好像还是很牛的武功! 我张着嘴看着屋顶上的那人一跃而下,身上那一层黑麻布裹了暗器抱在手上,然后伸直了腰,打了个哈欠,咧嘴一笑,“小师弟,我来看看你。” 啊?师弟?我脑子里突然嘣的一声脆响,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安丰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龙少爷!” 少爷?那门子的少爷?还姓龙? 那人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安丰,武功见长啊!” “您换了暗器啊?”安丰叫道,“您以前用的那个是沾了金粉的,怎么改这个了?” 那人叹气,“没钱了,对了,连我发暗器的劲道都看不出来,你也真是可以了,看来只有力气在长。“转头看向我。 突然笑了一下。 我陡然想起舅舅他老人家,小时候家里吃的都是活鸡,现杀现宰,舅舅拿着刀走向母鸡时的微笑,可跟现在这人的微笑差不多! “问柳,我发现你有了个很有意思的小奴才!她叫什么?” 奴才? “我不是奴才!”我大喊一声。 三个男生同时看我。 一瞬间,所谓勇气自尊等等等等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低下头,略略哀伤的咳了一声,然后以纯洁的45度角微微抬头。 “我是奴婢。” “、、、、、、、、、、、、、、、、、、、、、、、、、、、、、” 那个长得很像是旧时代恶霸的龙少爷突然抱着肚子指着我大笑了起来。 “哈哈!问柳!你的这个小丫头很有意思吗!哈哈哈!” 其声悠长响亮,在夜空中缓缓回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宅子里出了失心疯的呢。 笑!笑你个头! 咳嗽了一声才勉强板住脸的谢安怀对笑得死去活来就差跪倒在地上的某人道:“师兄,这是我新收下来的贴身丫头,叫柳舒眉,你叫她眉儿就好。” 又对我道:“眉儿,这是我师兄,叫龙乘风。” 好拉风的名字! 好恶劣的性格! 不过,长得还真是挺帅,他和谢安怀是不同的类型,不过都挺帅的。 但是我决定讨厌你!因为你刚才嘲笑我! 看到没有,这就是气质的差别啊!你看谢安怀就很有风度的淡然微笑,安丰就很有风度很给面子的背过去笑! 我还在腹诽,谢安怀对我道:“眉儿,师兄跋涉来往,一定饿了,你去安排些宵夜。” “是。”我答应着往厨下去,半夜炉灶都封火了,做点什么呢? 粥肯定来不及了,炒饭?他能吃这个吗?再说没有剩饭啊,而且是这么晚了。 用稻草和柴火把鏊子烧的热热的,那边把厨房外的小烤炉烧起来。 这小烤炉是安丰和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最后还请了村里的匠人来帮忙才砌成的,试做了好几次,蛋糕什么的成功率不高,但是烤串之类的倒是效果显著。 急急忙忙的调了蛋液,那边切了些香蕉,时间紧急,弄个简易香蕉卷饼吧!蛋饼烙好迅速的刷上些奶油,把香蕉块铺上再卷好,那边火烧得挺快,不错,放进去烤,一会儿再拿出来刷上一层蛋黄液再进去烤!最后洒上点樱桃丝! 仓库里本来有冰桶,里面装着用硝石弄出来的冰,凿了一小块出来。 我在这边忙忙碌碌,一边忙一边诧异。 真奇怪,谢安怀怎么还有个师兄?他的吃穿用度无不讲究,身世更是显赫,可是这龙少爷分明是江湖人物!虽说唐朝尚武,就连文人也都有佩剑,但是我看谢安怀那文绉绉的样子,真的不太像是有武功在身的人。 可是安丰会啊,还打落了暗器????????????? 他们今天白天出门、半天才回来,衣服还洗破了,难道,是去练武了?为什么不在家里练?家里的地方也很大啊!有一间很大的屋子专门是空着的,大的像个道场,为什么不在那里练?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的。 难道是、、、、、怕我知道他们会武?那又为什么?提防我? 我一边准备夜宵一边打着我的小九九。 夜宵端了上去,谢安怀和龙少爷正谈笑风生,安丰在一旁伺候。 我端上食盘。 简单的香蕉卷饼,淡酒加冰块和各色果子。 简简单单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了,晚上吃那么多干什么? 放下食盘,虽然挺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但是想一想还是退出来比较妥当。 刚想往回走,龙少爷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笑得很诡秘的对谢安怀道:“问柳,你的这个小丫头可不可以让给我啊?” 啊?我傻眼了! 第十四章 谢安怀淡淡的问道:“师兄,你那里美女娈童无数,怎么就想到要我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了?” 安丰也瞪大了眼睛看他,着急的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不敢说。 龙乘风笑道:“我说问柳,你不觉得你这个小丫头很有意思吗?说起话来真有趣,而且~~~~” 他突然伸出手来抬起我的下巴,我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打开他的手,怒目瞪着他。 “看看,平常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那里有这样的眼神儿?你把她交给我****,过两年就派得上大用场!” “什么派得上大用场?你肯定是要拿她寻开心。”谢安怀冷静的道,突然转过头来看我,“眉儿,如果我让你自己选,你要不要跟着我师兄走?” 我对他一笑。 “公子,眉儿不愿意。”我笑眯眯的道,内心小宇宙在告诉我,我快爆发了。 “为什么?” “第一,眉儿是公子收留的,如果就此拜别公子离去,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第二,龙公子虽说是公子师兄,但是说要收留我,我也不知道在龙公子处,能否得到像是在公子这里的自在和信任,这么贸然的答应您,实在是有点仓促。”我理直气壮的道。 谢安怀轻轻一笑,对龙乘风道:“眉儿还小,我平时实在是太娇惯了她,师兄切勿当真。” “这没什么。”龙乘风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这小丫头确实有点意思,人小鬼大,对了,你在这里隐居这么久,老爷子有什么意见没有?”他尝了一块香蕉卷饼,点点头,“滋味不错,小丫头手艺还好。” 谢安怀看我一眼,我识相的觉得,好像大人们要开始谈话了,我可以退下了。 不过还是疑惑满腹。 龙乘风看我一眼,眨眨眼睛,我对他笑笑,低头退下。 唉,有些事情还是私下里去跟安丰打听好了。 龙乘风并没有在这里呆多长时间,第二天早上,他吃了早饭,便告辞离去,我也没敢问他他到底是否是最近这几起盗窃案的主角,送他出去,才发现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五骑人马,黑衣黑马,都是人高马大,沉默着等待着龙乘风,他跨上一匹马,潇洒的点了点头,大笑道:“不久再见!小丫头,你的手艺不错!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变得漂亮点!” 我气结,这是什么告别辞? 而且,我肯定会变得漂亮的,你等着瞧! 突然想起这具身体原来的名字叫槐花,我的决心有点受到打击,但是立刻又振作起来。 哈,离我长大的日子还长着呢!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一定要充实自我!努力向上!变个知性美女给你瞧、、、、、给你瞧干什么啊? 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点惆怅,我默默的和安丰一起回到了屋里。 谢安怀正在看什么东西,这人和自己的师兄久未见面,现在师兄走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真是内敛啊! 见我端了煮好的盐茶进去,他接过来抿了一口,这茶里面放了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我尝过,总感觉怪怪的,但是现在的人就这么喝茶,所以我还是喝清茶,给谢安怀煮茶的时候先倒给自己一杯,倒是被安丰笑我不会喝茶! 懒得跟他吵。 谢安怀把茶杯放下,看我一眼,“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有。”我低声道。 这半年我不是白待的,谢安怀的脾气被我摸准了一半,唉,说来真是有点丢脸,前世我也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但是心智,却好像还没十八岁的谢安怀成熟! 不过谢家是高门大族,自然子弟从小受到严厉教导,而且,也可能与他自己本身的性格有关。 十八岁的人,在现代还是个孩子,顶多犯愁一下学业,社会也不会让这年龄的孩子担当太多,但是在古代,这年纪的人有时候都当父亲了!而且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承当家业! 难道真是社会进步的关系?真是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 但是我可不是社会学家,我是个好死不死,坏运气的穿越时空并且没有穿越个什么公主小姐而是论落到签了卖身契需要无私奉献的当个小丫头兼厨娘的地步!! 咳,累死我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的我,自然也需要多学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对吧? 真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股票啊!不过就算是有了我也不懂,现代学的很多东西在这里都用不上,文的,人家文章绝对写得比你好,武的?除非你前世学过,而且学的特好,但是你难道要去当兵?经商?古代的经商、能和现代一样吗?这时候的大部分利润都绑在官家手里,你还真能干出点啥? 这么一想,我也就安分多了。 我一脸谄媚的对谢安怀道:“公子,您看看这衣服,我已经补好了。” “哦?”谢安怀不甚关心的接过衣服,看了一眼,“我原以为你把这衣服丢了,怎么,你又补好了?想得不错。” 真是贵公子的想法!认为衣服破了就丢,为什么要丢?这衣服是纯丝绢,很贵的!实在不行我剪破了当手巾也不丢! 谢安怀把衣服递回给我,“既然你是我贴身丫鬟,那么以后这种事情可以不用找我,你自己决定就好。” 就要的你这句话! 我立刻得寸进尺,“公子,眉儿有事情求您。” “什么事?” “公子,眉儿想学习功夫。” “唔?”谢安怀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眼睛静静的上下打量我,“怎么突然这么问?” “眉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希望能学点功夫,也好健体强身。”我闭著气道。 “也不是不可以,现在也不是太晚,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学功夫的?” “本来我也不知道公子和安丰会功夫,以前看到公子书房的宝剑,也以为是装饰,而且我也不知道安丰和您会功夫,但是昨天晚上看到龙少爷和您还有安丰的身手,我觉得很羡慕,也想学一些。” “伸出手来。”谢安怀对我道。 我伸出手去,谢安怀看我一眼,为我把脉,过一会儿才放开道:“脉气平和,你刚来的时候体质虚弱,这半年倒是好了些。” 我感激的笑笑,谢安怀医术并不很精但稍通一些,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曾经为我把脉,并且刻意不让我做重活,这个人外冷内热,心地可是很好的呢。 “你和安丰学些吧,也不需要学的太多,只是强身健体就好,轻功倒是可以多学,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以女红针织为要,不过你学武功也有些好处,日后我可能要四处游学,你学些功夫,日后也可带你上路,自然方便多了。”谢安怀看着我,轻轻的笑道。 我大喜过望。 当然,三天后我就趴下了。 武功真的很难学! 真的很累! 我有点后悔了。 当然,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日后这点微末的功夫,让我多么惊险的死里逃生。 第十五章 从这天开始,我就开始了更加小心的暗中侦查。 你问我侦查什么?当然是侦查谢安怀和他的屋子里有多少个秘密啊! 这就是贴身丫鬟的好处啊,我洋洋得意。 自从一上了心,我立刻就发现了很多的细节! 嗯,看来谢家,不,谢安怀的身份真的不简单。 他绝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在乡间休养的贵公子而已。 首先,他会武功,当然,这可能与社会风气有关,大行王朝疆域广阔,文化多元,边陲虽然安稳,但是仍然有不臣之心,胡风盛行,骑射之术也盛极一时, 这时候的文人,酸腐之气比起后代来少了很多,当然啦,我现在所处的是个“诡异”的时空,所以宋朝明朝清朝会不会出现我也不知道,一切全都要靠神的旨意! 阿弥陀佛太上老君阿门安拉梵天大神、、、、、、、、 谢安怀能够发射暗器,我相信他的武功一定不错!还有安丰,你的武功也肯定不弱! 自那天以后,谢安怀和安丰练功并不怎么避着我了,甚至有的时候会带我出去到不远处的竹林里,看他们两人练功,美其名曰“学习”。 然后我在一旁看着。 原来上次做桃羹时,他们两人是到这里来了啊! 怪不得身上都是土,袍子还破了,谢安怀也真是够可以的,您好歹穿一身练功服啊! 心里略略觉得,可能那个时候,谢安怀还不是十分的信任我吧?我虽然可以出入他的房间,可以调理他的饮食,但是他食用之时也只是浅尝,只在我走后才开始食用,我不知道他是否有验毒。 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出身摆在那里呢。 那么说,现在是,更相信我一点喽? 我瞄瞄身旁的藤篮,唔,里面装了我做的各式糕点和简易三明治,还有一壶煮茶。 再看这两人,谢安怀的武器是一柄软剑,光色稍暗,但是刃锋锐利,破风之声尖刺,不用时就完在腰间,让我感佩古代的冶金技术。 而安丰的武器则是一根可以伸缩的软棍,点横杠挑,无不得心应手。 不过他的剑术似乎也不错。 但就连我这种刚入门的人也看得出来,安丰比起谢安怀,还是动作多了点,脚步浮了点。档次不是一样的。 谢安怀的武功很强。 我暗中点头。 他今天一身青衣,头发没有束冠,而是简单的挽起,身形动处,潇洒绝伦,那硕长健美的身材!冷淡而从容的神情! 我的心怦怦跳,帅啊!真是帅啊!虽然看得到吃不到,但是真是帅啊! 不行,理智点,这位是我现实生活中的boss。 我还没花痴到忘了自己身份和处境的地步。 “眉儿。”谢安怀停下脚步,微微调整呼吸,对我道,“把茶给我。” “是。”我急忙冲上去把茶递给他。 “你的轻功练的如何?”他轻抿一口茶,问我。 “进展不快。”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实在是无法放下全部精神来学习武功,而且,看着那些小说里,主角们练功都快的吓人,但实际上,练功之苦,简直比以前的军训要累上一百倍! 首先要抻开筋骨,并且要坚持,然后天天走凳子。 很长的凳子,很宽,安丰每天要看着我走上200遍! 然后每过一个月,安丰就会把宽宽的凳子边锯掉半厘米的距离。 这样的训练方式有点似曾相识。 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个励志故事,三兄弟为了给被杀害的父母报仇,所以勤练武艺,大哥养了一只小羊羔,每天抱着它跑进跑出;老二砌了一道墙,每天来回跳跃,老三则弄了一条长凳,每天走上一千遍。 然后小羊羔慢慢长大、墙越来越高,长凳变成细绳、、、、、、 结果还用说吗? 我把这个故事当玩笑一样的讲给这两人听,谢安怀听完后若有所思。合上扇子,轻轻在手心敲敲,然后点点头。 “安丰,明天开始,你给我在院子里砌一道矮墙。”他点点安丰。 啊?什么!能不能当我没说啊! 真是失策!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在这个家的地位隐然的越来越重要了。 不再单单是厨娘和丫鬟,我开始真正的介入谢安怀的秘密。 不过为什么所有的秘密活动都要在夜晚进行?难道白天进行就不行吗? 难道是因为古代世界的夜晚,少了人造的灯光,所以就更加的黑暗,大家全都闷在家里不出门了,更方便鬼祟的活动? 不过这样也好,星星看起来更加的清楚。 已经进入早冬了,我穿着棉裙和夹袄上衣,站在院子里,搓着手,紧张的等着安丰。 抬头看看天,这样的黑还真是纯粹,只有月亮和星星,光好柔和漂亮! 不过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愿意回到那个污染严重、蔬菜和水都有毒的现代,不是我有自虐狂,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我根本无法掌握自己,至少,在现代,我有信心可以一个人活下去。 安丰穿着软底鞋,下落的声音犹如飞鸟一般轻盈,但我还是听到了,啊哈,看来这段时间的武术训练不是没有效果的。 “拿来了?”我冲过去问。 我没问他拿什么,也不想问。 安丰拍拍身上的灰,对我裂开嘴,笑了一下,这半年来他迅速增高,现在整整的比我高了两个头。 我呢。 还是那么的矮,站在谢安怀和安丰身边,越来越不起眼,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又高了点的缘故。 可恨古代牛奶难得,就算得了也和现代的口味不太一样,看医书上写,牛奶是解热毒、润心肺的东西,平时倒是很少喝它,当然就算有了,以我的身份也不能大肆享用,唉,我很喜欢喝牛奶呢。 安丰兴奋的对我道,“我去报告公子。” 我点点头,“你去吧,我去准备宵夜。” 厨房里的灶还没封,滚着奶白的高汤,鲜河虾和芥菜的小馄饨,皮薄馅多,一口一个,佐料是大蒜叶、小青葱。 香叶煮花生米、鸡肉冻、芥末腌小青菜,略微呛鼻,看上去是好看的金黄色。 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里,又温了一壶甜酒。 天气冷了,做些冻子类的东西倒是方便许多,每个月本家都送来许多吃用,我要了几个式样精巧的小铜杯,挑了花色可爱的,把藕粉煮好,加了糖渍果子和干花瓣,蒸完再冻,从铜杯里扣出来,粉粉的很好看,再调些蜜汁浇上去。 简易布丁完成! 天气寒冷,地龙倒是暖得很,谢安怀靠着暖箱,姿态优雅的看着安丰送上的书简,袖口处露出来的手,甚至比我还白皙三分。 安丰坐在旁边,穿着的那身黑衣还没脱下来,就那么笑嘻嘻的坐在那里。 屋子里烛光很亮,暖炉里的炭火正旺,上面煮着茶,火里扔了几颗红枣,有微微的暖香。 “啊,好香!”安丰兴高采烈的伸过手来,想要端碗。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把衣服脱了!”大晚上的出去跑了那么半天。回来竟然不换衣服!该打! 谢安怀看我一眼,“没关系,让他吃吧,这么冷的天,也辛苦了。” 安丰美滋滋的拿过碗筷,美的鼻子冒泡。 当然啦,衣服和房间用不着你打扫,我深恶痛绝的看着他屁股旁的一小块灰渍。 “公子,汤快凉了。”我小声的道。 谢安怀点点头,放下书简,平静的道:“眉儿,从今天开始,你练功要勤快点了。”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谢安怀语气平淡。 “因为南方的分堂出现了问题,而且,从朝中的信息来看,不出三年,我就必须云游天下了。” 第十六章 “云游天下?”我喃喃的问了一句。 “是的。”谢安怀眼神淡漠,似乎没注意我的话。 安丰在一旁着急的问道,“南方的分堂出了问题?那么师傅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只是小问题。”谢安怀把书简扔到暖炉里,薄薄的丝绢被火苗卷曲的烧掉。我看着暖炉,突然谢安怀伸出手,挡在我面前,冷冰冰的道:“别看,眉儿。” 他的手真好看。 “哦。”我答应一声。转过头来为他安置筷子。 不看就不看吗。 安丰看看我又看看谢安怀,紧张的咽了一口馄饨,咕咚一声,不怨他紧张,我和谢安怀现在的关系还真的有点诡异。 我自己清楚,其实我现在和谢安怀的关系,已经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我已经算是他的中等佣人了吧? 这个比喻奇怪的很,但是实在没法找出比它更能描绘我们之间关系的词句。 像是安丰,他就算的上是谢安怀真正的贴身佣人,知道的比我多多了。 已经一年了啊。 我挑挑烛火,暗自思量。 原来从我进这个家门开始,谢安怀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考试”。 说考试不对吧?应该是人身调查?还是说审查? 反正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 审查我是否有什么坏心思,审查我的忠心、审查我的背景~~~~~~ 为什么呢?还能为什么,富贵人家都有的毛病。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那个人呢。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一道细细的伤痕。 事情还得从差不多三个月前说起。 自从进入秋天,夜晚就开始变得冷了起来,说起来,古代人可比现代人聪明多了,屋子地下挖空,设置烟道,以发散的方式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暖暖的。 真是厉害啊!席子底下是硬硬的方砖,然后下面再、、、、、 厉害!厉害极了!据说最早连古罗马都有这技术了?是那本书上看到的来着?我嘀嘀咕咕的看了下柴火,还好,今天晚上的柴火都够了,地龙肯定能暖和。 回到厨房,哎,外面还真是有点冷的,夜已经开始变长了,我怎么觉得太阳才刚下山不久啊?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黑了? 我把厨房的大窗子打开,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 从我这里看谢安怀的书房,虽然仅仅只能看到窗户的一角,但是这也就够了。 纸蒙的窗户,里面挂上了毛毡。 不过还是能看见微弱的光。 他可真是勤奋哪!我好奇的张望了一下。 每次看到他,似乎都能看到他不停的在看书,或者是在看卷轴,或者是在写字,总之忙的是不得了。 安丰貌似也很忙的样子,他最近经常出去,并且一出去就是好半天。 来了这里这么久了,我连附近最近的镇子都没去过呢!听王大妈说这两天赶集热闹的很,来了些卖新鲜头花和簪子的外地小贩,我还真的有点想去看看。 倒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呆在家里闷得慌。 我细细的洗着抹布,想起安丰对我说过的话来。 “我啊,这条命是公子救的呢。”他一边帮我砸开大块的骨头,一边认真的道。 “哦?是吗?”我很感兴趣。 “对啊!”安丰认真的道。 “我们家本来在北方,可是那年大旱,家里的田本来就不多,爹娘又早死了,我跟着哥哥嫂嫂三口人一起逃荒,嫂嫂心眼好,把我当亲弟弟,也没把我卖了,邻居二狗子家,才三岁的孩子就被人给煮了吃了,嫂嫂把我藏在怀里说她怀孕了,才没把我吃掉。哈,我虽然十岁了,但还是个瘦猴,要不也瞒不了人。 “后来我们逃到京城,人们都说京城里的人富,讨饭也能活,我们就去了,嫂嫂路上的时候就病死了,哥哥也死了,因为怕染病,尸首都被人给烧掉了,我跟着一群半大的孩子讨饭,正好碰上公子家里施粥,说是为了宫里的娘娘和小皇子祈福的。我们去抢粥,结果我的粥洒了,我哭得很伤心,想起自己真惨,想着想着就哭得越来越大声,然后就有人把我赶开,我就抱住眼前的一个人的腿,不停的大哭大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伤心、、、、、“ 安丰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然后呢?“隔了一会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后来我就被人拽了起来,一直拽到一个厨房里去,有人给了我一大碗热乎乎的面吃,然后又被带去洗澡,最后被带到了公子的面前,在那之前,我被人告诉说因为我刚才抱住了公子的腿,所以公子要给我一顿饭吃。 “我见到了公子,然后公子问我,你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啊,我的仆人不停的打你让你放开手,你就是死也不放,我的那件衣服算是被你毁了,你就留下来,当我的佣人吧! “然后我就又哭了,那么多天来我第一次吃到热饭,肚子里饱饱的,我觉得很好,很高兴、、、、、、、” 我突然觉的心头一酸,只好背过身去看汤进味了没有。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当了公子的贴身的小子,其实我那个时候很傻的,我知道公子对我很好,但是他都不说出来,公子很聪明呢,我当了他的护卫,是因为他以前的一个贴身佣人病死了我顶的缺,公子说,‘这小子哭得这么凶,还毁了我一件衣服,就当是补偿了吧!’哎,我跟了公子快八年了,公子几乎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后来我才知道,要不是那天公子去阻止施粥,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公子呢。” “公子为什么要阻止施粥?”我奇怪的问道,还没问完我就想明白了。 “安丰哥,是不是那时候,京城的灾民很多?但是施粥的没几家?”我问。 “对啊!流民挤了半城,再也不敢放进来人了,大家都饿得要命,我现在还闹不清楚,为什么当时大家都快饿死了,怎么没几家给我们吃的,那年是荒年,大富人家的存粮也不多。”安丰点点头。 难怪,我叹口气,枪打出头鸟,谢家家大势大,官府还未赈灾,谢家就先出手,而且宫里还有妃子和小皇子,明摆着等着被人下绊子,招人不痛快呢。 谢安怀的姑姑是当今皇上的贵妃,宠冠六宫,可惜儿子不争气,成天病歪歪的,谢家施粥,就是为了这小皇子祈福吧? 果然是一损俱损啊,我看看小银挑子里的牛奶,里面加了酥糖,熬的化在了里面,热乎乎的,香极了! 做了葱饼,都是温洞子里存着的,饼香的冲鼻子。 以前看卫风写的《幼学记事》,看到里面的葱饼做法,馋的我不得了,现在一做,竟然还很成功。 “这个饼里一共放了五种葱,每种的切法用法都不同。香葱是切的碎末儿,珠葱只用了葱白,野葱取的青尾尖,水葱儿是拧了汁和进了油面里面。旱葱剖开後抹过锅底,再过油煎饼,所以每种葱的香气都各各不同,却又相互承托,虽然闻著是一样的香,但是吃起来,一层层的口感却是不一样的哦。” 真佩服我自己的记忆力,怎么只要有关吃的方面,我的记忆力就这么好? 莫非我的前世是美食家?或者是一头猪仔? 古代人一日两餐,但是中午和晚上都吃点小东西。 谢安怀从不说什么东西好吃,但是吃相优雅,而且并不追求盘盘碗碗的,很让我满意。 还是家教的问题啊! 我把牛奶倒在光滑的木碗里,顺口问了一句,“那么,后来就没有施粥了,对吗? “不是。”安丰用力均匀的敲着硬实的关节处,砸出里面的骨髓汁。 “为什么不停止?连官府都还没有施粥呢,为什么谢家还要继续施粥?这不是脑子缺弦吗?”我奇怪的问道。 “脑子缺弦?这是什么意思?”安丰奇怪的挠挠头。 “啊,我说错了!”我急忙道。 “不过那时候公子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大公子进来吵架,大吼大叫的说什么他破坏了施粥,这是向皇上和贵妃娘娘示好的大好时机,也是为小皇子祈福,但是公子说什么他是惹祸上身,反而会让人嫉妒陷害,后来我就出去了,就没听到了,不过公子下令请了不少朝中的大人聚会,并且让老爷出面,说施粥是老爷前天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碰上了皇上,是皇上的意思,请谢家带了个头,因为官库调粮吃紧,然后那些大人回去后,城里就连夜四处开了粥厂了,不过施粥还是停了一天,老爷说是家里的粮不够了,还是贵妃娘娘和宫里的娘娘们出了钱,才继续施下去了。”安丰不在意的道。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安丰说起来简略,只恐怕谢安怀暗中操作起来也是颇费了心力,四处要撇清,要把恩推给皇上,然后再说自己家里的粮不够所以请贵妃出面,这才名正言顺又不显家中底细,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可惜还是晚了一点,总是被人看在眼里了。 权力中心的人,活得真累! “我把点心给公子端过去。”我对安丰道。 安丰点点头。 刚刚走到院里,耳听得一阵轻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股大力抓了过去,脖子那里一处冰凉。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小丫头!你家公子现在在那里?快带我们去!” 我本能的手一松,那热乎乎的牛奶和葱饼就倒在了我和那人的脚上。 第十七章 热热的牛奶和刚出锅的葱饼全都倒翻在了我的脚上! 因为有地龙供热,我穿的是薄丝鞋,里面只垫了层细棉花,吸热更是厉害,这一烫我可受不了,本能的开口想叫。 “唔!”还未开口呢,嗓子里刚出来个音儿就被身后那男人一把按了回去! 真他娘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小丫头!你家公子在那里?快带我过去!否则我就先一刀杀了你!”这男人倒还真是说到做到!刀刃往我脖子上一逼,我顿时就觉得脖子上刀刃抵着的那处血管一阵刺骨的冰冷,脚不听话的哆嗦了起来。 事实证明,我是很胆小懦弱的! 以前看电视上有什么绑架人质的现场报道,我还很天真单纯的想着,哎,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会处变不惊,冷静的和歹徒周旋,攻心为上然后和平的把歹徒弄得痛哭流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真正的被绑架了我才知道,这生死关头,那刀刃就搁你脖子上,没晕过去就不错了!还劝个什么降啊? 那男人把手微微的放开,轻声道,“快点!否则我就杀了你!” 都说第二遍了,大哥。 难道真的要带他过去?耳边传来安丰均匀的敲击声,娘的!他还在敲骨头!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煮骨头汤了!应该让他去帮我切紫姜片!!!眼下我都这危险境地了,他还不知道我涉险呢! 这男人带着我隐到角落处,继续威胁我,“小丫头,看在你年纪这么小的份上,你要是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我想翻白眼,大哥,你以为我相信你啊! 谁不知道杀手最忌讳的就是留活口?我要是真把谢安怀供出来,你肯定先一刀解决了我,不过不告诉他,这院子虽然大,但是屋子格局也就这么六七间,他要找也快。 眼下真是军情紧迫! 我要是不带他去呢?我们已经在角落处了,他一刀解决我,肯定还得去找谢安怀!但要是让我带他去呢?不管成功与否,我以后估计也别干了,万一谢安怀被他干掉,我估计也得被灭口,敢来做刺客,想必有点本事。 完蛋了!怎么看我今天都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间,不过两秒钟的功夫,众多面孔计量已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男人倒是有耐性,等了我一会儿,见我不做声,倒也没再说话,只是刀刃又贴到了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算是无言的威胁,但是从他的喘息上可以感觉的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完了,我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不要啊!我可是穿越过来的!我的生命和运气应该和小强一样啊!我不会死吧?不会吧啊啊啊啊啊! 一定是伟大的穿越之神听到了我的呼声!! 这是我后来的推断! 安丰敲击骨头的声音突然停了。 嘎吱~~~~~~~ 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的嘴立刻被捂的更紧,身后杀手的身体也变得更加的紧绷起来。 “出来吧,当我没发现吗?“谢安怀的声音如同冷色的玉珠,轻轻的敲击墨砚一般的清彻,但又低低的,很是冷静沉着。 老大,有人要杀你啊,你竟然还这么冷静、、、、、、我在心里大声呐喊。 眼前一花,身子一晃,我只觉得收不住脚,原来这男人已经带我冲到谢安怀面前,大概离他十步左右远,一把钢刀稳稳当当的放在我脖子上。 谁也不说话。 谁也不开口。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快点有仇报仇,你骂我打的赶快完事儿啊!这么绷着干什么? 谢安怀穿了一件夹袍,安静的站在廊上,低头扫了那男子一眼,轻蔑的笑道:“我这大哥倒真是越来越不长进,怎么又派了人来?” 那男人笑道:“这也不能怪大公子,谁叫京城里,大家都只知道谢二公子年轻有为,谢家的这份家私,少不得是要二公子发扬光大的,怎么能不让人记恨呢?” 谢安怀也一笑,“你倒是很清楚,真是个会办事的,这么早就来,来了也不知道打招呼,还绑了我下厨的小丫头。” “我们哥几个来了三个,一人对付一个,也就够了。”那男人张开了大嘴哈哈的狰笑了两声。 有声音往前来,男子往后一看,我身子也被他带着往后看,却是安丰拿着宝剑无声无息的站在后面。 还没晃过神来,就觉得身子突然轻松,一阵冷意,身旁一空。 我愕然回身。 那黑衣男子已经倒在地上,房门半开,里面的光透出来,刚好打在男人铁青的脸上。 他睁着眼睛,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血正一缕缕的从里面冒出来。 谢安怀用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脑袋。 我的鼻子敏感,顿时觉得一股血气冲上来,呛的我想吐。 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蹲下身去,捂着嘴巴,勉励抑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谢安怀看我一眼,拍拍双手,突然,六个黑衣男子轻巧的出现在院子里,其中三个人手里还提着两个人,从那僵硬的身体姿态来看,这两个人已经是死尸了。 我吓得坐倒,往后退了几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死人、还是这么多的死人接触呢! 那几个黑衣男子看都没看我,反而是上前对谢安怀跪下。 “公子,这几个人都解决了。” 谢安怀的声音听起来平淡的很,“知道了,把这人带走吧,看着碍眼。” 安丰走到我身边,眼里竟然有喜色。 谢安怀道:“眉儿,安丰,跟我进来。” 安丰伸手过来扶我,谢安怀冷冷的道:“不许碰她,叫她自己进来。” 安丰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我一哆嗦,抬起头来,谢安怀正俯视着我,眼睛里冷冷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什么东西在我胸中爆裂了出来。 看来要是我刚才被干掉了,他也肯定不放在心上! 这个人,从来就没当我是个人,他当我是个工具,是个活动的玩偶,我只看到了他优待于我的一面,却从来注意到,他其实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他认为我是他的丫鬟!一个死了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没死的人! 真是做大事的人啊。 看什么看?我恶狠狠的在心里骂道,虽然腿还发软,但我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不敢再看地上的死尸,我晃了两下,跟着谢安怀身后走进房内。 脱了鞋子,在谢安怀面前跪坐,我低着头,等着谢安怀说话。 “你表现的很好,没有把我的居处告诉给那刺客。” 我淡淡道:“眉儿只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而已。” 谢安怀一笑,“吓坏了吧?你在我这里一年,我观察你许久,现在才觉得你的确可靠。” 我猛地抬头,“公子早就知道刺客来,却没有告诉我吗?” 谢安怀轻轻的道:“我那大哥暗中对我下手很多回了,虽然我是隐居,身边也只有安丰一人,但是我早有防备,因此也自信这人伤害不了你,所以想借机试探你最后一次。” 有点沮丧,我低头不语。 谢安怀慢慢的道:“你刚来的时候,我便派人调查过你家中情况,你说的基本属实,你舅舅要把你卖给人牙子,你逃了出来,你父母双亡,父亲早年是京城人士,祖父是书吏,家道尚好,可惜你父亲没考到功名,外出经商三年,妻子早丧,后来家道破落,才辗转到此居住,开馆授徒,续娶你娘。” 嗯,这些我都不知道。 谢安怀比我这个假冒伪劣产品还知道我的底细。 “起先我有点怀疑你,小丫头年龄小,说起话来倒真是滴水不漏,胆子也大的很,不过,观察了你一年,看来没什么问题,尤其是今天晚上,你竟然不慌,而且也并没出卖我,很好。”谢安怀笑道,他头发披在肩上,端起茶杯,轻轻皱眉,我起身从暖炉上拿下茶壶,轻轻的为谢安怀倒出热热的、浅棕色的茶汤。 谢安怀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从此,大概可以安心的吃你做的东西了。” 我日! 抱歉说了粗话。 原来你以前都是不安心的吃啊! 我微微笑笑,低头把茶壶放回暖炉上。 决定了,一旦我得到自由,撕了那死契,我一定离这活狐狸远远的! 你不是有钱有权吗?我就借着你往上走!不是五年吗?玩完了我就溜,我一小小丫头,注意保命,别碰你重要机密,我不信你还真要把我杀人灭口了,灭了也不要紧!老娘我要死之前也拉你垫背,好歹活了两辈子,是生是死我怕谁? 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我深呼一口气。 想到什么,我抬头问道。 “公子,这几个刺客,是不是这阵子来镇上卖宫花的那几个小贩?” 安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男的抱住我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女子才用的茉莉花头油和宫粉的香味,而且手上最浓,肯定是天天双手接触这些,作为刺客他平日里身上肯定不要求有味道的,那肯定是这两天弄上的。”我道。 谢安怀把茶杯重重放下,“你鼻子不错,眉儿,这小镇来往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以此为掩护,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被怀疑。”他赞赏的对我笑笑。 我突然有种感觉。 我似乎、、、、、、、 地位上升了点? 第十八章 今年夏天雨水真多。 卢朝风气哼哼的走在路上,他背了书箱,内囊沉重,走的实在不快。他穿了双布鞋,此时早就是泥泞满脚,走起来,一步一陷。 早知就换了皮筒靴了! 真是鬼天气啊!今年的雨水颇多,南方已经有洪水的兆头,官道有好几处被冲断,卢朝风这一路上走了不少的弯路。 雨稍微的小了一点,卢朝风松了口气,站在一棵大树下歇气,准备等会儿再走。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蓝紫色的闪电把天地都撕开了一个口子。 卢朝风正检查书箱,被吓得差点坐倒在地,还未站稳,又是一个响雷,就劈在附近,响的地都在抖。 一辆马车却在官道上疾奔而来,这马车看上去很结实,蓝布车围,比普通的马车长了一节,两匹好马拉着,腿脚有力,虽然响雷阵阵,但是马步却丝毫不乱,简直神奇。 驾车人戴着草帽,虽然坐在挡板下,但是也已经被雨淋得透湿,见到卢朝风如此狼狈,马车放慢了速度,有一双手从窗口处拨开帘子,却又把帘子放下了。 “哎!马车!车夫!”卢朝阳忍不住大喊起来,这马车看上去朴素,虽说没有驿站的标记,但是说不定是那户人家的私人马车,也许能让自己搭乘一程。 马车速度未再减慢。 又一个响雷,满天地的颤抖,就连那两匹马也惊了起来,不安的停住,不停的摇头,那车夫立刻松了马缰,掏出一只短笛吹了起来,一边伸手在马身上慢慢摩挲。 惊雷又起,劈着了附近的一棵大树。 马车的门打开,一个少女探出身来,叫道:“那书呆子!快点过来!刚才不是你喊的马车吗?” “啊?”卢朝风有点发愣。 那少女气的直喊,“书呆子!还不快过来,呆在树底下,你怕不被劈是不是?” 卢朝风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刚想跳上去,那少女一把把他推开,皱眉道:“喂,你,全身湿漉漉的,也敢上车?你书箱里有衣服和鞋袜吧?换上干的!快点!” 卢朝风抬头看去,这少女明眸皓齿,细眉樱口,虽然青稚,但是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眼睛亮若晨星,顾盼处神采飞扬,挽着简简单单的双髻,扎着红头绳,穿着一身青衣,却是一副丫鬟打扮。 车门开处,传出一股清香,卢朝风心里一荡,难不成这是那家闺秀的马车? 少女瞪他一眼,“你这人真不识好歹!这么大的雨!我们停了马车等你,你还在等什么?” 又是雷声,卢朝风猛地想起眼下狼狈情形,急忙开了书箱,少女撑了一把伞,给他挡雨换衣,换好衣服,卢朝风跳上车沿,两把拽下鞋袜,道声得罪,便往车里进去。 一进去,卢朝风傻了一下。 眼前是一大块油布,少女笑盈盈的道:“书生,你身上还湿,别抱怨,请将就一下吧。” 还能说什么,卢朝风把书箱放好,关上车门,坐到油布上,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就是一愣。 那少女正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这车厢很大,布置却简单,分了两处,外处有一张固定的小桌,桌上是生铁的小盆,里面装了茶壶,靠板壁处是柜子,关着柜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分割空间的是半块木门,木门后只看得到同样的毡子和柜子,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只闻得到淡淡清香。 佳人呢?在那木门后面?卢朝风紧紧嗓子,道:“小姐,蒙您相助,小生不胜感激,小姓卢名朝风,家住京城,此次乃是去往杭州,不料突遇大雨,不知小姐要去往何处?” 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看木门后。 却听一把清朗男声沉稳响起,“我们也是去杭州,同是天涯行路人,阁下不必道谢,却共去前面驿站吧。” 卢朝风顿时失望至极,原来这车上不是小姐和丫鬟!而是少爷和丫鬟! 少女笑道:“我是个小丫鬟,公子叫我小眉就好。” “多谢大姐儿。”卢朝风真心实意的感谢道。他坐在油布上,心里暗暗觉得这小丫头想得周到,自己顺手拿出一块巾子来擦去脸上雨水,擦完,小眉已经递过一碗热茶,“公子,雨水湿冷,请喝杯姜茶,吃块桂花酥吧!” 卢朝风道谢接过,喝了一口姜茶,这姜茶微微烫嘴,一入口,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上到下,全身立刻都暖和了起来,今夏雨水甚多,天气也一直阴冷,这杯热热的姜茶一喝,顿时身心舒畅。 小眉见他喝的舒服,轻轻一笑,拉开前窗,也给驾车人送了一杯,回过头来,却看见卢朝风一脸惊喜的看着手上的桂花酥。不禁笑问:“公子怎么了?为什么不吃?敢问是做得不好吗?” “不,不是,我家里也是开店的,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酥,余香满口,真是好吃!” “那里,这是自己家做的,用料比外面讲究些。”小眉掩口笑道,卢朝风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十分动人,心里一跳,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小眉从桌下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盆,卢朝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火盆,小眉用一只小银火钳通通火,卢朝风这才明白,原来这马车里这么暖和,却是有这小火盆在暖着。 车外雨声不断,雷声却是小了很多,卢朝风此时已经平定,那块桂花酥也已经吃完,想想刚才狼狈,便觉得有天壤之别。 “公子去杭州做什么?”小眉放好火盆,笑着问。 “去收账,顺便找到叔父家住下,准备明年考试。”卢朝风老实的道。 “哦,准备明年朝廷的考试吗?”小眉笑笑,往车里看看。 “是啊,可惜我文论不高,《文选》我读的不熟,因此没能取上乡供。”卢朝风有些羞愧的道。 小眉一笑,“公子此话错了,昭明太子所编《文选》,固然是学问之大成,就好比我这个小丫头做菜,山珍海味的烩了一锅,到最后浑然一体,喝到嘴里,固然是滴滴精华,但是您想分辨出那个是海参、那个是鹿肉、就还是困难了,《文选》驳杂精深,但是朝廷要考的,却还是士子们的能力,此能力是做事的能力,可不是看《文选》的能力,他日公子为官,难不成要抱着《文选》去治灾荒吗?” 卢朝风听的张大了嘴巴,万没料到眼前这小丫头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还未开口,就听到里面那男子的声音响起。 “眉儿,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怎么可将朝廷选才子的大事和你做菜混为一谈?真是胡闹,这位公子请别和她纠缠,她可是会说的你哭笑不得的,请进来坐吧。” 卢朝风眼睁睁的看着小眉对着木门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然后才拉开木门,对他道:“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卢朝风刚想起身,却又看见小眉拿出另一块小些的油布,自己先过去铺好,然后才请他过来。 一进里面,卢朝风又是一楞,这一处比外面精洁十倍,铺了上好的软席,一张软褥上,一年青男子正斜倚靠枕,头发未扎起,穿了一件灰色的丝袍,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实在是少见的美男子。 他身旁小桌上摆着茶壶食盒,还有几本书,小眉利落的又添了一个茶杯,又倒了一杯姜茶出来。 男子抱拳为礼,“鄙人姓安名怀、字问柳,这厢有礼,丫鬟不懂事,还请这位仁兄多多包涵。” 他说话有些懒洋洋的大气,卢朝风忙还礼不迭,两人寒暄一会儿,卢朝风渐渐平静下来,便问道:“看安兄马车精致,恐怕是出自富裕之家吧?” 安怀笑笑,“家父在京城有些产业,这次来,却是去杭州办事的,与卢兄遇上,也是有缘,却不知道卢兄为何没搭乘车辆?” 卢朝风触动心事,叹了口气道:“安兄不知,前方可是难呢。” “哦?”安怀道,“愿闻其详。” 不知道为什么,卢朝风总觉得这安公子气质非凡,似乎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因此就放心说了起来。 “安兄难道不知道?最近暴雨连续,前方行路难倒不说,就说前方的临安县,最近就出了几件大事,惹得临近几县都不太平,朝廷也派了人来,我前段日子碰上了我叔父家的仆人,这才知道的。”卢朝风的脸憨厚的红了起来。 “我叔父说,最近临安很不太平,死了不少人,但是死的又不明不白,好像还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乡绅,下手的似乎是武林中人,而且前方据说还有山贼,我是更有点担心了。” “听说临安过些日子倒是要有一场武林盛事,可能跟这些有关吧。”安公子不在乎的道。 “我倒是不怕什么武林中人什么的,就怕是山贼找上门来,这可是关乎着性命大事!”卢朝风不安的道。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就是这个道理,公子还是放宽了心,先保重自己身体再说吧!”小眉在旁笑道,她看看窗外,皱眉道:“公子,这雨倒是小了,到前面驿站还有半个时辰,天还暗着呢。” 安公子抬起眼来,看她一眼,笑道:“怕什么,这一路上你那新鲜花样还少了?我可不担心。” 小眉吸口气,看看卢朝风,很勉强的笑了一笑,一伸手拉开一个小抽屉,掏出一根粗短如婴儿手臂的蜜蜡出来点上,马车里顿时明亮许多。 “卢兄且先忍忍罢,我这小丫头最是会伺候人,待到到了驿站,就请她帮你洗换下衣服吧,这马车里有光,卢兄就先请自便。”说完,便对卢朝风微微一笑,便低头看起书来。 他说的话本来并不十分有礼,但是卢朝风只觉得这话听起来舒服,他为人老实,自己也觉得打搅人家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也不再多想。 小眉把一个靠枕包上油布,把小火盆移近他,卢朝风便觉得心满意足,再无一句说话,一路无言,直至车到驿站。 这驿站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但是木头倒还结实,建的也大,但今天却不知怎了,两辆马车堵在门口,几个人吵成一团,很是热闹。 此时雨已经微弱,小眉跳下车去,和那车夫一起上前问讯,卢朝风觉得自己也应该下去,笨手笨脚的刚要爬起来,却听得安公子道:“卢兄不用着急,且等等。” 他的声音天生的就有威严,卢朝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没下去。 那几个吵闹的人见小眉和那车夫过去,又带上他们说了起来,说不一会儿,小眉皱着眉头回来,道:“公子,事情麻烦了,这驿站可不能进去,有人得了热瘟病,这几天下雨还塌了两间屋子,地方不够了,马也过了瘟气,那马夫说人手不够,不让咱们住宿了。” “前方还有店家吧?”安公子放下书,皱眉道。 “就是这个讨厌,前面那家店的老板最近倒霉,店被烧了,马夫倒是说前面不远处有间庙,虽然脏了点,可喜还能住,只能去那里了。”小眉无奈叹道。 卢朝风却发现,她皱眉思索时另有一番动人处,心又是大大的一跳,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却没发现安公子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就去前方小庙吧。” “只能这样了。”小眉看看身后的那几人,摇摇头,轻盈的跳上了车。 第十九章 马车到了小庙,小眉跳下车,打量一下四周,不禁叹了口气,“哎,这么小,还这么多人,麻烦!” 她说的人,指的是另一辆马车,驿站指了路,一辆马车转了原路回去,这辆马车上却也是两名士子,也就跟了上来。 这庙乃是河神庙,建的不是地方,离前方临安城还远,现在赶过去,城门早已经关上了,今晚在这里住宿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卢朝风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在马车上呆着,自告奋勇的跳下车和小眉一起进了小庙。 小庙倒是比较干净,香火还没有完全断,偶尔也是有地保来打扫一下,最近雨水太勤,还有人过来仔细清扫祭拜过,可惜庙宇窄小,只有正殿和后面的一间黑漆漆的放扫帚拖把等杂物的小间,要找到一间独立的房间是不可能的,所有人只能在正殿凑合。 小眉看了一圈,拿了两把扫帚拖把回了正殿,在一处宽敞角落仔细清扫了起来,另外马车上的三人把马车停在廊下,也进了来,打量了一下,也自在一处安顿下来,搬了青石围圈坐下休息。 卢朝风道:“大姐儿,让我来吧!” 小眉笑道:“如此多谢,但是我一个小丫头,公子还是叫我名字吧?叫小眉便好。” 那车夫栓了马,也走过来,小眉道:“安丰哥,这里还算干净,我们先生火做饭吧!等一切停当了再去问公子是否要下车。” 那车夫摘下帽子一笑,卢朝风这才见到他全容。他长相大方端正,皮肤略黑,显得很忠厚,年龄约在十八上下。 “那我去抱柴火。”他道。 一个士子在旁边冷冷的哼了一声,“下雨的天,到那里去找干的柴?” 安丰和小眉同时看去,这是个身材瘦弱的青年,皮肤黄黑,样貌平常,有股子酸腐的气质,小眉低头,见这几人围成一圈,中间的火微弱摇摆,看样子是马车上带的干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安丰走去马车后边,一打开,卢朝风吓了一跳,这马车后部比平常的马车后部多出一节,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摆了很多东西!安丰拿出几根粗如手臂的白灰色棍子,又拿了个瓶子,小眉也过去拿了小锅等杂碎东西,来回几趟堆放起来,又在扫干净的地上铺了油布和席子、再拿了三四个小垫子来,让卢朝风坐下。 卢朝风不好意思,呐呐地说了声谢谢。 “那是法烛?”另一个面容清秀,举止稳重的士子惊讶的道,指着安丰手上的白灰色棍子。 那黄瘦脸士子叫道,“真是有钱!今年多雨!法烛卖到120文一支呢!” “李兄!”那清秀士子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走过来躬身为礼,“这位小姐,不知去往何处?” 小眉躬身还礼道,“那里,我只是一小小丫头,那值得您这么有礼,公子贵姓?” 那士子道:“姓马名文才,那位仁兄则是李仁。” 小眉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忍不住似的微笑,显得她越发清丽,她笑道:“公子不用多礼,我看公子那里的火势微弱,是否想要一根法烛?” 马文才脸上一热,法烛是用碎瓷树籽油渣混合而成的,这几年民间多有使用,比起柴火,更是好烧,今年雨水颇多,法烛更是好卖,自己本是寒酸士子,行囊羞涩,确实想讨一根法烛。 “公子请用。”小眉似乎看出他窘意,双手递过一根法烛。 马文才道谢接过,回到角落,李仁道:“干嘛去求?这火不就可以了吗?” 马文才并不说话,他涵养极好,李仁尖酸刻薄,并不放在心上。 他们两人是远亲,这次是为了去苏州找亲戚,家道小康,所以干粮也只是干饼配肉脯而已,车夫在旁边支了一个小锅,熬了点小米粥。 突然一阵异香飘过,三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去,却见到小眉正跪坐在席子上,眼前支了一口小锅,手里则是一个食盒,身旁则又是几层食盒和零零碎碎的各种小东西。 “这是什么?”卢朝风奇怪的问道。 小眉笑笑,手上却不闲着,把小罐里的小块油脂状的东西放入清水慢慢熬着,一边从食盒里抓起各种干菜,一把把的扔下水中。 “小眉姑娘,这干菜不洗下,可能会有沙子呢。”卢朝风道。 “公子不用担心,这干菜是我洗净蒙着纱布晒的,没有沙子,这小块东西,是我拿猪背上的小块脂肪和各种调料腌的,既有味道,还能给干菜入味,比起光放盐可要好多了。”小眉柔声道,她手上功夫很是利落,这边煮着汤,那边安丰抬起头来,“眉儿,鏊子烧好了。” 这鏊子只有普通的一般大小,小眉调好面汁,又放了些蔬菜碎丁和鲜虾肉块,一张张的摊起煎饼来,一会儿工夫便摊好几张,倒了一杯煮好的盐茶,一并送到卢朝风面前,对他一笑,又转身回去做菜。 卢朝风尝了一口,只觉得这煎饼松软棉香,吃到嘴里有着丰富的香气,看她忙了半天,又精心调配了面汁,显是费心准备的。 食盒里还有各种肉松小菜以及糟肉等,小眉整顿好饭菜,放在一张盘子里端到马车里去,异香阵阵,李仁看看手上的干饼,冷哼一声,“真是排场!” 马文才刚想呵斥,却看到小眉转过身来,冷冷的看了李仁一眼,马文才心里暗惊,这女孩虽然是丫鬟打扮,但是气质却好,刚才与她说话时未敢抬头,虽然看出她长相清丽,却没发现她眼睛竟然如此明亮有神,绝不是普通女子所有的。 就连丫鬟都是这般气度,那马车里的人又是什么身份?马文才心下纳罕,低头喝粥,不去管李仁,只是想着该如何进退。 吃完东西,众人都觉得困倦,小眉端着食盒从车上下来,走到火旁,对安丰道:“安丰哥,公子只说浴足就好了,你身上被雨打湿了吧?还有卢公子,要不要洗个澡?” “这可怎么洗澡?”卢朝风大吃一惊。 小眉一笑,“我的古怪东西可多着呢,荒郊野地当然没有桶来沐浴了,我拿软皮子做了个水袋,装了热水挂起来,拧开铜扣子,就有水滴下来,足够马马虎虎洗一次澡的,安丰哥和卢公子身上都难受着吧,把衣服换下我来弄干,反正闲着也没事情干,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卢朝风听得心痒痒,身上被雨水淋了又干之后越发难受,洗个澡只怕舒服许多,再说,他也是实在是对小眉说的那种洗澡方法感到好奇。 这边马文才三人已经好奇的不能再好奇了,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小眉身上,只见她那娇小的身影进进出出,把那放杂物的小间整理干净,端了一只蜡烛进去放在架子上,那边安丰也从井里打了水,好在这庙后的井疏通的好,估计地保也不敢得罪河神爷,水脉尚好,烧了滚滚的水,安丰又砍了一根一人多高的棍子进来,又砍了几根粗木,在一旁削削砍砍,把几根木头坠进那木棍,弄成个爪子模样,往地上一立,虽然样子粗糙,但是竟然站的稳。 小眉拿出一个宽大的皮口袋,口上是铜扣,水灌了进去,再往棍子上一挂,木棍晃了几下,竟然还是站得住,让众人看的乍舌不已,安丰把木棍挪进去,出来笑道:“里面墙角有口子,不用再弄了,水流的出去。” 小眉递过一个小筐,“卢公子,请把脏衣放到这筐里,一会儿递出来给我。” 安丰笑道:“我陪公子进去一下,我这妹子鬼点子多,公子恐怕不会用这东西。” 卢朝风又惊又喜的进了小间,马文才等人在外面看的眼睛都直了。 一进去,卢朝风吓了一跳,这小间极小,小眉打扫的干净,在里面放了蜡烛,感觉大不一样,安丰微笑着拧开银扣子,顿时数道水线直下,力道热度都刚好,一袋子水,刚好够一个人洗个舒舒服服的简单热水澡。 卢朝风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印象里的洗澡是木桶里的大盆热水,眼下这个,倒真是方便许多。 欢欢喜喜的洗好澡出来,卢朝风只觉得轻飘飘的好似成仙。 李仁等人看着他身上冒着热气出来,嫉妒的两眼放光。 李仁叫道:“这位仁兄,舒服吗?” 卢朝风笑道:“人生极乐。” 小眉在火边烤着衣服,笑道,“古人云,人生三乐,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看来眼下还得再加一乐。” 洗完澡,安丰开始把席子挪开,把火堆分散开烧着。 那边马夫赞叹道:“这小哥儿做的不错,这地上火烧的旺,烧烧湿气,待会睡着就能好很多。” 李仁酸酸的道:“反正我们睡马车。” 小眉从马车里取出一包东西,打开来竟然是一副简单的蚊帐,安丰把火堆灰烬移开,铺上席子,几下把帐角处的钉子钉在地上,小眉抱来被褥,卢朝风躺在褥子上,只觉得身下温热,再闻到被子上一股淡香,觉得自己好似身在天堂。 安丰问道:“妹子,你今晚睡那里?” 小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公子让我睡在马车外厢,我没事,你们睡吧!” 卢朝风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可也说不上来是那里难受。 庙里火光暗淡,蚊帐里暖香阵阵,卢朝风枕着棉枕,盖着薄被,身上干净爽快,只觉得自己是那《黄粱梦》里的走运书生,这一天的境遇实在是离奇,他遇到了一个又美貌又心灵手巧的小丫头,吃的快活,睡得舒服,实乃奇遇。 睡到后半夜,突然一声响,卢朝风惊醒,却发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急忙坐起,火堆光芒已暗,他只看到安丰站在蚊帐外,手里拿着一把剑。 原来是几个人踹开了院门,跳了进来。 “什么人?”安丰叫道。 卢朝风立刻清醒了,急忙爬了起来。 “哈哈!这可有几只肥羊啊!” 一阵粗俗大笑,卢朝风吓得直抖,想起叔父家仆人所说的,临安最近多事,莫不是有了强盗! 第二十章 我发誓,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 这不能怪我啊,谢安怀在隐居三年后,突然一天,他喝了一碗果子酪,然后把银勺轻轻的放到碗里,对我道:“给你两天时间准备行囊,我们要走了。” 我正坐在一旁为他整理书册,本家送来新书,我正用小银刀将书一页页的裁开。这个工作我现在已经做的非常娴熟了,毛边被我轻轻划去,力道正好,保证看的舒服。 所以谢安怀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手上的小刀一划,差点走了斜。 “公子要去那里?去多少时日,告诉眉儿,才好准备行囊。”我兴奋的心突突跳,在这里关了三年,什么都见识不到,这三年我去了镇上不到十次,每次都是安丰陪着我去,然后逛逛集市,最后去店里吃一碗辣味豆花,镇子小,集市也不大,虽然热闹,但是每次听大婶大叔们一起扯着嗓子一边坐在那儿一边拉家常,比如说我家的鸡被黄狼叼走啦,你家的二丫头什么时候出嫁我要打什么东西啊,那里的地方听说有闺女生了个怪物啊!真挺汗的。 这集市还有个交流的作用,有的说了亲的,两家人故意带着小儿女们见见面,那场面还挺热闹。 起初几次我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但是马上就觉得特别的空虚,精神生活啊!要有精神追求! 其实集市没什么东西可买,新鲜的蔬菜水果都是由农家送来的,宫粉头油胭脂什么的我统统不喜欢,本家会定期送来这些东西,但是我都不怎么用,倒是村子里那个女孩要出嫁,我就送她们一套,倒是让她们高兴极了,说这是京城才有的上品。 看那些女孩儿打扮起来兴高采烈,茉莉花头油抹得满头发油油的,明明是大嘴巴吧,却偏偏用毛笔在嘴巴上画上一樱桃小口,然后死命的在脸上画黄色的圆点和黑色的假痣。用烧焦了的柳枝画各种又粗又长或者很短的眉毛。还说这是京城女人们的流行装扮。 说实话,我每次看到都特别害怕。 所以我只是洗完脸后,擦点香膏,其他的我可不干,倒是安丰老埋怨我不爱打扮。 “我们去杭州,不过,先要去临安一趟,那里有事情。” “什么事情?可是分堂又出现了问题?”我不怕死的问道。 “不是。”谢安怀笑笑,“是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其实我一直奇怪,谢安怀身为门第高贵的世家子弟,司马周、长孙王、上官谢。这几家都是高门世家,就连皇帝老儿的门第都不如这几家高贵。 那么他为什么会和江湖人士有来往? 这三年我看过不少江湖中人来访,一个个都是行踪诡秘,往往我睡着呢,突然就惊醒过来,然后披着衣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就发现五六个身材或高大或瘦小,穿着简单但料子很好气质冲人的男人跪在谢安怀廊下,那表情! 那叫一个忠诚!那叫一个安静! 貌似谢安怀手下有很多人,在暗暗的做很多事情。 我被晚风夜露呛的伤了风,没办法,我要给这些人做夜宵。 夜宵口碑不错,至少都挺给面子的,我看谁都没剩下过,不过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直接影响了早餐的质量,谢安怀终于忍无可忍,严令我晚上不准起来做夜宵给那些不速之客。 我立刻遵守命令,其实我也真挺奇怪的,你说说谢安怀难道是铁打的?为什么他就不困呢?他早上起来练武,然后白天读书,午睡半小时,然后就处理信件,晚上读书或者再干点什么、、、、、、、 果然啊!人上之人不好当! 还是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好些、、、、呸呸!是人! 我的日程安排就满了点,其实满了点是好的,至少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早上被练武的安丰叫起来做早饭,没办法,被窝太舒服了!古代可没有席梦思,我的胡床被我弄得跟个棉花窝一样,睡上去会陷下去! 然后做早饭、打扫一下谢安怀的寝室、整理书房,打开窗子,然后煮茶,等谢安怀来到书房后,把他早上沐浴换下的衣服洗了,然后去查看账本,补充家中的仓库,琢磨中午的点心,下午练武,准备晚膳,帮谢安怀做些杂事。 还有炖甜品、缝缝补补、当家不易啊! 而这次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忙的头都要晕了。 很多东西都要打包,厨房里很多东西要封罐或者埋起来,家具要盖上布,窗户要封口。 谢安怀冷冷的道:“眉儿,别忙了,我们这次去可是要很久。”他笑笑,“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啊?我傻了。 不、、、、、、不回来了? 我本能的四周看了看,待了三年了,这地方我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院子里的葡萄藤我嫁接了良枝,每年都埋豆饼下去,花都是我自己选的,很好看,还有我的房间,我软软的床,我的书箱、、、、我的默写的资料。 这些都不要了?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了呢?”我问。 谢安怀把几封书信凑在烛火上烧掉,扔进身旁的铜痰盂。 “因为接下来我会很忙,而且,这里是我隐居读书的地方,我毕竟,还是不能永远呆在这里的。”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像谢安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小镇上? 我心中惆怅,低低的问道:“公子,那这地方,真的就不要了吗?” 谢安怀看看我,“怎么,你很喜欢这地方?” 我点点头。 他若有所思。 “去准备东西吧,我要求路上舒适,如果你收拾的不好,我罚你两个月月钱。” 你不应该叫谢安怀,你应该叫谢安坏!!!!! 所以说,我很羡慕那些穿越过来就当小姐当公主当女皇当爱妾当、、、、、、、怎么说也比我好吧?有人伺候吃穿,顶多也就是平凡两天然后就立刻找到饭碗,就是开个店,也绝对是立刻就有收入的,以前还看到一篇文章说是穿越成鹦鹉的,哈,也是个让人伺候小米清水的主。 真好,那像我现在这样,忙前忙后,这一路上,驿站里我要为谢安怀单做食物,为他换洗衣物,把驿站里的被褥换成自己准备的,事情多极了。 累人! 还好住驿站的时候并不很多,谢安怀给我和安丰一幅地图,安丰照着走,总是能走到一家普通的中等人家,然后就发现里面的装潢豪华无比,一帮人跪着叫主子少爷公子。 真是、、、、、、、、 但就是这样我也不能得闲,我要补充车上的食物、点心,告诉厨房怎么做谢安怀喜欢吃的东西。再去伺候他老人家。 谁叫人家是我主子呢? 我装卖身契的那个小盒子,这三年来我是天天晚上看它啊!抱着它睡觉,看着它傻笑,每到初一十五我就沐浴净身然后抱着小盒子站在窗下,对着那皎洁的圆月默默祈祷! 月亮啊!请让我早日脱离苦海!腰缠万贯的摆脱奴籍,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吃到脸成大饼!!!然后再、、、、、、、哇哈哈、、、嘎嘎、、呼呼、、、嘿嘿。 真是奢侈的愿望。 我对那个卢朝风的兴趣不大,只觉得他言语举止虽然斯文有礼,但是还是有些不对劲,倒是谢安怀提醒了我。 “此人谈吐斯文,身背书箱,脚穿草鞋,但是袜子却是上等布料,他说话是北地口音,举止稳重,而且、、、、、” “身上有种药香,这是瞒不了人的,我都让他洗完澡了,这股味道却还是驱之不散,看来他家里是开药铺的?可是他说家里是开点心铺的,而且他的指甲干净,我怀疑他会医术,要为病人诊脉,手是需要干净的。”我轻声的道,麻利的将褥子展开。 “他与人说话毫不避讳,喜欢头轻轻倾前闻人说话气味,总是下意识的看人脸色、眼底、明明会医,却说自己是书生,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谢安怀坐在床边,轻轻敲敲桌子,”你对这个人有什么感觉?” 我把干净的枕头摆好,笑道:“我觉得他像、、、、、像是一条小奶狗。” “啊?”谢安怀失笑,诧异的看着我道,“为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他像是一条胖胖的,掉到药材堆里头的小奶狗,我觉得很像。” 谢安怀笑得很开心。 “公子,那我下去了。”我打算去和安丰一起轮流值班。 “下去干什么,都是男子,你在这里陪我一起睡。”谢安怀头也不抬的看着书道。 我、、、、、、、、、、、 “那我睡外面?”我小心翼翼的指着外车厢问道。 谢安怀思索一下,抬起头来,温和的道:“就在这里好了,怎么,你不愿意?” 我发誓我看到了狡猾的光芒在他老人家眼中闪过! 那就睡呗,我一小丫头,13岁(也可能是14岁),我料你也没什么恋童癖,再说要睡也早睡了,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再说安丰也在外面呢,再说外车厢地方确实不大,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多了,也许我老板是一时善心发作,也许、、、、、 我大大方方的铺了被褥躺下,这车厢里确实是比外面要好上不少的,我的被褥离谢安怀的很近,但是被褥宽大,所以其实我们离得也是不是太近。 车厢里很暗,外面的火光映了进来,谢安怀的呼吸很长很轻,我缩在被子里,听着他的呼吸声,竟然有些脸红。 谢安怀真的是很帅的。 不过你说他怎么就不结婚呢?我从来没看过他对女色有什么兴趣,我没敢问过安丰,怕这位狂热的安粉掐死我。 莫非他、、、、我正在胡思乱想。 “眉儿。” 我吓了一跳,急忙坐起来问道:“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吗?” 谢安怀冷哼一声,“躺下,睡觉。” 我乖乖躺下,不敢做声。 “眉儿,你为什么要叫自己舒眉呢,你本来的名字,不是槐花吗?”谢安怀静静的问道。 我动了一下,把自己蜷成一个团,“槐花、、、、槐花太难听了,爹爹喜欢舒眉这个名字,但是他去世的早,我没问过。” 这是真话,我的名字是爸爸起的,父母去的太快太早,我最早的记忆,是在地上大哭,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娃娃,为什么哭的我早已经忘了,只记得表姐给了我一块糖。那糖很甜。 但是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也许,舒眉,是希望我,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舒展眉毛的表情,一定是笑着才可以做的。”我回答道。 “那现在,你开心吗?”谢安怀淡淡的问道。 我迟疑了,来了古代三年,而是来到了一个我不知道未来的朝代,我每天只是忙着让自己忙来忙去,晚上,我抱着自己的秘密小箱子,在一叠叠纸上写着自己的过去,不,是自己的前世。 真奇怪,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死而复生,我没有这种感觉,有的时候,我会站在原子的阴影里,一个人对着月亮伸出手臂,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 你瞧,这就是我的身体,得心应手,我觉得很合适。 镜子里的脸也逐渐看得惯了,可能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张脸比起以前,似乎还是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的青涩,也对,如果不是磁场契合,我可能得到这个身体吗? 白天是好熬的,但是晚上,我真的很寂寞。 我把薄被拉上了一点,感觉正有什么东西沿着我的脸颊流下。 糟糕,我哭了吗?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正做鸵鸟呢,突然,我觉得自己被人翻过来,谢安怀的脸就在我的上方,他的头发披散在我的脸旁,有几缕甚至滑在我的脖子里,痒痒的。 我瞪着他。 “你哭了?”谢安怀摸了一下我的脸,悄声的道。 我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不说男女之防了? 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退了回去。 我愣了半天,脑子里什么胡思乱想的东西都有,最后,一天的颠簸疲累让我睡了过去。 所以那帮人闯进小庙时,我睡得正熟。 第二十一章 我模模糊糊中只听到了安丰的那句大吼,刚反应过来这是有情况,想爬起来,却突然被谢安怀压住,他轻轻的在我耳边道:“别动,别让他们发现你。”说着,他把被子轻轻往上一拉,便兜头把我盖住。 我这才醒悟过来,对啊,我是女孩子,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被那帮人看到,岂不是、、、、 我哆嗦了一下,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小腿,我的袜子里有一把锋利的小银刀,关键的时候,可以用来防身,我的手镯呢?那里面还有麻醉针呢!师傅做给我的,我刚想伸出手来去摸摸我的被褥底下,谢安怀却把我的手推回被子里,安抚般的轻拍拍我,我把被子弄开一个小口透气,耳边听着外边的声音。 不知道来了几个人?安丰和谢安怀都是高手,我轻功不错,逃命有余防身不足,不过现实还是残酷滴,万一双拳不敌四手怎么办? “嘿嘿,这是肥羊啊!哥几个!瞧瞧,我说的这法子怎么样?”一个像破锣一样的声音,真奇怪,怎么强盗的嗓音都是这样? “大哥说的对,这法子是用的好!那客栈被烧了以后,来往的客人总要在这里住宿的,我们兄弟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那么以前的那些人呢?”安丰问道。 又是一阵粗豪的大笑声。 “哈哈!小弟兄,告诉你吧!我们兄弟从十八岁上就出来干这舔刀子的买卖,到现在三十三,可喜没被发现过,不过,可以告诉你们这几只肥羊,在大爷我的刀子底下,还从来没有活着跑出去吃草的肥羊哪!” 这强盗的比喻词,倒是用的不错、、、、、、 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想这些!!! 囧!!!!!!! 粗重的脚步声,还有那个黄脸书生的求饶声,“大王!求求您手下留情,我们家三代单传啊!” 然后是叫痛声,和斥骂声。 “你个xx的,老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酸菜!” 酸菜?哎,不过安丰怎么还不动手?听脚步声来看,大概有五六个人吧?五六个人,应该好对付。 刚想完就听到安丰冷冷的声音,“我可不想杀人,你们要命的就赶快滚出去!” 说的好啊!安丰!有气势! 脚步声开始往安丰的那个方向聚集。 “嘿嘿,还真有不怕死的啊!” “这家伙会剑吧?小心点大家!” “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一起上,小三你们盯着这些肥羊!哥几个上!” 然后就听到两声惨叫。 “啊!老四!老五!你们怎么了?” “完了大哥!没气了!啊!!!!” 刀剑和肉体的可怕摩擦声,还有凄惨的喊叫声,我坐起来,虽然心里还有点害怕,但是也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卢朝风的声音:“安丰兄,原来你会、、、会武功。” “为了防身,学过一点,这些强盗死有余辜,但是我留下两条人命,明天进城后,还请诸位为我作证,交给官府。” 说的好啊!安丰!说的真好! 不过外面有死尸的感觉还真是不舒服,我坐起来披上外衣,点上了蜡烛,安丰走到窗前轻声的道:“公子小眉都没事吗?” 谢安怀道:“没事,你没受伤吧?” 安丰笑道:“几个小毛贼而已,没事。” 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刚才实在是多谢这位小哥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 是那个向我借法烛的书生。 安丰急急的道:“请您快起来,我只是一小小仆役,受不了如此大礼,我家主子就在这里,您可让我怎么受这礼呢?” 那书生倒真是转的快,立刻对着马车道:“不才马文才,多谢、、、、、、这位兄台。”估计是没看到谢安怀长的什么样儿,所以犹豫了一下。 谢安怀淡淡的道:“没事,倒是让兄台受惊了。” 马文才急忙回道:“没有,倒是我们应该感谢才是。” 谢安怀不说话了,我明白,这马文才说话老道,一听话里意思就是想结交,但是谢安怀眼下可没有这么大的兴趣,所以就得我出面了。 我道:“安丰哥,卢公子没事儿吧?” 安丰道:“他自然没事,哎?卢公子,你在做什么?” 卢朝风的声音传来,“啊,我在给这几个人看看,我怕他们死了,你明天说不清楚了。 这家伙果然会医!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无误,看了谢安怀一眼。 庙外又有脚步声,这回来的像是多人,我一愣,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叫。 “小眉儿?小眉儿?你在吗?” 然后就是某人跳进庙里的声音。 我吓得抓过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棉球,用口型对谢安怀道:“你没看过我!!” 然后我就钻到最角落处,做棉花鸵鸟装。 他怎么来了? 耳边听到谢安怀推开窗子,悠哉游哉的道:“师兄,眉儿在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谢安坏!! 你明知道我最怕他!你明知道! 我从棉花球里露出个脑袋对着谢安怀怒目而视,还未等我说什么呢,马车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张胡子拉碴,披头散发的脸展现在我面前,某大叔对我“可爱”的傻笑了一下! 我个¥%……&%((&)——&%¥!!!!! “师傅,您老人家好啊?”我悄声细语的打了个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你怎么跟个棉花团一样?哎呦,笑死我了!”他自己抱着肚子笑的不行,我和谢安怀都囧在那里。 果然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此乃真理! 我揭掉被子,泱泱的站起来,跳下马车,大叔正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勉强自己不去看倒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抬眼一看,吓了一跳,庙门口整整齐齐的高头大马,几个很有风度的男子走过来,年龄有大有小,老成点的那个恭恭敬敬的对马车里面道:“请恕属下来迟。” 谢安怀应了一声,和蔼可亲的道:“辛苦诸位了。” 大叔笑盈盈的对我道:“害怕了吧?” 我摇摇头,有安丰和谢安怀这两位武功高的不像人的家伙在,要是还让我觉得害怕,那谢安怀也不用在这世上混了。 不过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这是第一次遇到强盗吗。 大叔亲亲热热的、从头到脚的看了我一遍,就好像我这个人是他亲手做的,我就最恨这一点! “你没戴我给你的手镯!”他愤怒的叫了起来。 我白他一眼,“在脚上!我戴着你做的耳环呢。” 他好歹消了点气。 我拉过安丰,问道:“安丰哥,这些人是你叫过来的?” 安丰悄悄的对我道:“我在出去给你削那根木头的时候,发现庙后有干了的血点,我再走的远点,还看见草丛里有几截断了的指头,可能是挡刀的时候被削下来的,我觉得不好,就去放了响烟。” 恶!!! 想想那个画面,只觉得恶心。 卢朝风上前两步,看着大叔直发愣。 大叔打扮的确实囧了点,油腻腻的短打扮,腰间系了一条桃红色的花手巾,头发潇洒的扎了起来,仍旧潇洒的如触电般四下支楞着,胡子拉碴,但是脸蛋还是不错的,个子也是挺高的。所以搭配起来就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我能理解,哼哼,大叔、哦不,我的“师傅”,江湖人称“疯鲁班”。 为什么给他这么个称号呢? 说来话长、、、、、、、、、、、 其实江湖中有位名叫“千手谛听”的大天才! 这位我强烈怀疑是穿过来的大天才吧,很牛!非常牛,牛的不得了,天文地理农耕商算医术画画武功烹饪等等可说是无所不会无所不通。所以江湖朋友们送了这么一个绰号给他。 据说谛听是一种神兽,可以听懂佛理和真言,是能听到三界所有秘密的神兽,不过我相信它的本性是不八卦的,而且它肯定是很能保守秘密的,否则想想看,如果你连太白金星和月老赖棋的吵架、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之间的夫妻话都能听到,是谁估计都得乖乖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韬光养晦。 怪不得最后谛听跑到地藏菩萨桌子底下去了! 不对! 谛听是吉祥的辟邪的能听到好多好多东西的神兽,但用这个给一个啥都会的人当外号,似乎有点不太搭调啊? 大叔对我的这个问题迟疑半天,苦恼了一个晚上后告诉我,他不知道,果然是理科的孩子,谢安怀对此则作出了一些解释,那就是,专注于肉体锻炼而早早就跑江湖出来混的,脑子还是有点缺弦,基本知识掌握的不够。 有点道理又好像有点不对。 总之,这位“千手谛听”培养了八个徒弟,每一个都学了他的一门手艺,而且个个都是名头响当当的江湖人物,医仙毒仙剑仙神厨神农、、、、、、、 “怎么就你混了个鲁班?还是个疯的?”我恶意的问大叔。 大叔转过身去哼哼着打开了我端过去的一盅炖雪梨,装作没听见。 这孩子挺单纯的,估计没见过这场面,我的母性发作,温柔的道:“卢公子,你怎么了?” 小奶狗摇摇尾巴,突然舔舔嘴巴,楞楞的道:“您是木头师叔吗?” 我和安丰同时邪恶的看向大叔,眼中几乎是同时出现了探索般的纯洁表情。 “木头师叔?嘿嘿,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哦?”大叔本能的转身想跑。 我一把拽住他,“哎,人家问你呢,卢公子,你认识他吗?” 小奶狗认真的道:“我师傅说他有个师兄,为人最是、、、嗯、、、洒脱而不拘小节,还给了我一张画像,说是让我看到了就拽住他,问他要三两银子,这是画像。” 这孩子认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像来,摊开来一展示,我和安丰同时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具有现代意义的伟大的开创性的作品啊,我赞叹的点了点头,瞧这扭曲的脸,看这线条流畅但是比例失衡的身体,最重要的是要看那破烂的衣着和犹如爆炸般的头发,还有腰间那葱绿配松红的手巾。 “这是灵魂的描画啊!”我感叹道,“千手谛听门下,果然尽出高才。” “听说千手谛听不许门下弟子互学技艺,只允许专攻一门,果然是真的啊!惜才啊!”安丰认真的点点头。 安丰被我带坏了、、、、、、、、、、、、、、==||| 大叔哼了一声,拿过小像,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愤愤的道:“这混蛋,还惦记着我偷他的那点私房钱哪?” “你师父是医仙?”我有点惊讶,真看不出来啊? 卢朝风羞涩的低了下头,“我家里是开点心铺的,有一天医仙饿倒在我家门口、、、、、就这么的拜了师了。” 江湖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第二十二章 既然有人来迎接善后,我和安丰自然轻松很多,我被赶回车上和谢安怀一起待着,这个晚上实在是过的**迭起,我把被褥收拾起来,准备到了地方再好好的补个大头觉,悄悄的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女孩子不要喝冷茶,对身体不好,忍一忍到下处罢。”谢安怀瞟了我一眼。 他斜倚软塌,半披着外衣,头发垂下,纸窗外有随从打着火把,火光映入,正好衬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眼眸半垂,慵懒十分,我没来由的心头一跳。 真帅。 啊啊啊,不行不行,柳舒眉同志!请保持清醒!你忘了你眼下的情况啦?你忘了你还有卖身契在他手里攥着啦?你忘了你眼下是第三世界国家啦?你忘了你正处在阶级斗争中啦! 简简单单一句。 没有自由和平等,什么样的花痴都是无用功。 浑身的骨头都泛酸,我往外面瞄了一眼,大叔正骑在一匹马上,兴高采烈的和卢朝风说着什么,卢朝风则可怜巴巴的坐在安丰的旁边,侧着头,认真的听着大叔说话,嘴角有着可疑的抽动。 我突然想到,卢朝风是我的师弟啊! 不,也不能算是师弟。 大叔,哦,“疯鲁班”木头(这名字取得),自从我十二岁见到他开始,我就被动的陷入了一场被逼拜师的追逐活动。 我第一天来到谢家所看到的活动水龙头,还有日后慢慢发现的屋内各种机关、还有那条散热极佳的地龙,还有我的能装一百发麻醉银针的镯子,我的珍珠耳环、、、、、 都是这位疯鲁班的杰作。 谢安怀是如何拜千手谛听为师的,并且他到底学了什么,对我来说是个迷,所有人都不告诉我,安丰不知道,大叔不说,谢安怀我不敢问。 大叔很喜欢我,他从小拜在千手谛听门下,师傅是做菜高手,师兄也是高手,师傅每天教师兄的样菜和师兄的实验品把这同门几人养的口极刁钻。 我做的菜绝对不如那位神厨,但也勉勉强强凑合,大叔欣喜万分,紧接着发现了我的鬼点子比他还多,而且是层出不穷,他当然没有发现我身后五千年的漫长的人类科学的发展之路,所以一门心思的要把我纳入门下,传我衣钵。 我可不愿意,一个是因为我对木工活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一个是因为万一我入了门,谢安怀就算是我的师叔了,我给你当丫鬟还不够,还要当你的师侄女?叫你一声师叔? 这赔本生意谁要做哦? 别扭来别扭去,在谢安怀的默许下,我大胆的以一个小小丫鬟的身份,拒绝了大叔的要求,但是被逼学习他的机关技术和木工技术,还被逼叫他一声:师傅。 哎,真是怕了他了。 我捶捶肩。 这几天真是累的很了,谢安怀要到杭州总堂去,但是现在却进了临安。 难道,他要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吗? 我心中暗自思量。 两个月前就接到飞鸽传书,说是临安要举行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武林盟主慕容日年老体衰,气血渐弱,意图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修养。 谢安怀决定参加这武林大会,大概不是随随便便的就下了决定的,却不知他来此有什么目的,我跟他三年,得到这心腹丫鬟的待遇还不到两年,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未来着想,除了他交代我的事情,我从来不敢多说多做。 谢安怀所主持的乃是“天安阁”,明里是商铺,底下却是买卖消息的集中地,各地皆有分堂,但是从每个月来的信鸽来看,却似乎是南方的分堂数量更多,北方却是少数,这天安阁的水路商船也比旱路多出一半。 作为阁主,谢安怀每个月十五都要接到很多书信,他的书房我是可以随便进去拿书的,但是为了小命起见,我却从来不敢翻看他随意摊在桌上的书信,就算打扫,也从来不乱翻乱看。 谢安怀有时候也会说些江湖和天安阁的事,我听了就听了,但是很少问。 唔,我真是怕死啊。 车很快就到了临安城,不知道怎么说的,城门悄悄的开了一条,众人熄了火把,尽量无声的进城,很快的到了一家大宅前,进了宅子,马车在二门前停了下来,我跳下车,车前照例已经有两排人在等着。 “下处已经打扫完毕,还请公子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来请安,还有,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那样子老成的中年人一扬手,我眼前一花。 哎嘿呀,六个大美女走上来,婷婷行礼,“公子、、、、、” 我骨头都酥了。 这还能是干什么的,嘿嘿,谢安怀艳福不浅啊,说真的,跟了他这么久,我还真没看过他对女人感兴趣过,我甚至怀疑他、、、、、、、 这属下也真是想得够周到的,不过我真心实意的建议,他应该再预备几个清俊少年。 以备不时之需吗,嘿嘿 “公子这一路辛苦,公子虽然没吩咐,底下人也就没备办,不过属下想着现在到了这儿,您总能好好休息才是,这几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将就着给您叠叠被褥,吩咐茶水,也好帮帮这位大姐儿。”那人说的这叫一个滴水不漏。 我咽了一口口水,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丰满的美女。 啊哈,丰润饱满,眉目含情,瞧瞧那掐上去简直就能出来水似的皮肤,就是那妆画的让我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不知道谢安怀会要那个?我尚自胡思乱想,耳边听到谢安怀冷冷的道,“你倒是费心,不过不用她们伺候了,眉儿,去给我泡一杯果子茶来。” 到了这儿来还要使唤我!我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只看谢安怀自自在在的进了屋,安丰拍拍我,也跟了进去。 大叔嬉皮笑脸的跟过来,“小眉儿,我那碗可要多点核桃仁啊!师侄儿,跟你师叔我过来。”说完哼哼着走了,这人比我们早到,自然早就有了住处。 小奶狗摇摇尾巴,看看师叔又看看我,终于慢慢的低头跟随他师叔去也。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唱词来。 “两个冤家、都难抛下,舍不得我也放不下他。”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眼看这夜色如水,星月沉沉,我转头对那中年男子一笑,他屁颠屁颠的过来,“大姐儿是公子的贴身丫鬟是吧?可有什么吩咐?” “给我准备洗澡水,要热点,还有给我弄点点心来,这一路上我颠簸的也够了,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请您挑上一个机灵的姐姐去代替我伺候茶水。” 我和眼前这人相视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姐儿放心休息,早就准备好了舒适的房间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但是、、、、 “请问,厨房在那里?“ “大姐儿要做什么?” “我要去弄两碗果子茶,一碗还要多放点核桃仁哪!” 强撑着伺候谢安怀安寝,我出了门来,把空碗交给外边等候的丫鬟,让一个美女进了外间睡下,嘱咐她注意茶水,别随便进去里面屋子,便和她换了手,高高兴兴的去了为我准备的房间。 美美的洗了个澡,我一头扎进被窝,已经快二更了吧?我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迅速的掉进了梦乡。 唔,反正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就让那些美人去伺候谢安怀的茶水吧!还有明天早上的燕窝汤、、、、、 好像有人在叫我? 嗯?我肯定是在做梦。 惬意的翻了个身,被子轻滑,身下的褥子也很软,就是枕头抱起来有点不得劲,我扭扭身体,往下面钻了钻。 而那边的声音好像又大了点,真讨厌,我勉力让自己再往下滑了一下,然后再蒙住头。 声音变得更刺耳了。 “小眉姐姐!您快起来吧!阁主生气了,正找您哪!” 我突然的清醒了! 猛地坐起来,头有点晕,我睁开眼睛,一个年轻丫鬟正惊慌的看着我。 她叫我姐姐?她比我还大吧?看上去都十六七了,迷迷瞪瞪的想完这个问题,我突然想起来她刚才说的话。 “阁主生气了。”阁主不就是谢安怀吗? 糟糕!我跳起来,一边抓起放在枕边的衣服,一边匆匆忙忙的瞄了一眼窗户,纸窗明亮,估计已经日上三竿了。 “姐姐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昨晚姐姐睡下了,阁主也没再要茶水,阁主那里很早就起身了,伺候茶水的偏偏不是姐姐,阁主就生了气,偏偏伺候的姐姐手脚不规矩,惹得阁主生气把姐姐撵了出去,早膳也没吃、、、、、” “停停,你说的话我听的糊涂。”我尽量麻利的穿上外衣,系上带子,这丫鬟递了巾子过来,我擦擦脸,喝了一口盐水吐掉,她已经忙忙的捧了头油过来。 平常的时候我是最讨厌用头油的,就算是用,也都加点花露进去稀释一下,古代女人的头发梳着麻烦,平常时候都不解,可恨我洗了头发睡的,现在早已经是小疯子一个。 急急的编了两条辫子,然后团起来拿丝带一扎,好吧就这样吧,茉莉花头油一擦,我提着裙子跑出了门。 我的房间离谢安怀住的地方不远,跑过去一看,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屋外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见我到了,打开门请我进去。 一进去,安丰却在外间,见我过来,松了一口气,对我施了个眼色。 我会意,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仔细一听,里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第二十三章 “眼看武林大会在即,但是临安城里最近~~~~~~~”一把我不认识的清润声音。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有些人来了却不安分,像是那个飞天花盗,他如果还不能老实,还去骚扰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惹起官府注意,可是麻烦。“谢安怀的声音。 “官府方面倒还好办,毕竟慕容家得了这武林盟主的名号多年,临安办了数次大会,官府早就有了准备,我看,还是应该找几位前辈出面,吩咐一下~~~~~~~” 不能再听了。 我直起腰,和我的亲密盟友以及好哥哥安丰做了个手势。 安丰对我做了一连串复杂的手语动作,我会意,悄悄退出了房门。 偏房有一个小丫头正在烧风炉,旁边的小橱子里放着茶块,我麻利的煮好茶,出去交给安丰,然后再偷偷的跑去厨房。 一帮人正在那里团团转。 一大叔兴奋的向我奔了过来,“啊呀,大姐儿,你可算来了!我们这帮人可算是要急死的撒!” 啊?这大叔说话有口音! 我被这大叔引向一张大桌子,只扫了一眼,我就明白谢安怀为什么不愿意吃早饭了。 这早饭我也吃不下啊! 谢安怀的脾气是要精美却不要繁杂,我做早餐顶多四五样,那像眼前这张长几上,满满当当的大概摆了不下二十样吧? 我叹口气,卷起袖子开始挪动盘子。 “这道和这道全都不要,大早上起来谁都没有胃口吃炖的菜的,这冷糟羊肉也是,还有这道脆鸭丝,还有这道小锅子,这里面炖的是什么?全都撤掉吧,留下这个,是紫苏叶子腌的酸梅条?这个好,这个粥,我尝尝,还是改成茶粥吧。” 一帮人忙乎了半天,我做了道茶粥,临安的青梅醋酿的极好,我拌了点清爽的蔬菜,又弄了道豆腐汤,这才端着去找谢安怀。 临走前我安慰那几个大厨,“师傅们,大哥们,你们的手艺真的很好的,真的比我好的,只不过、、、”我叹口气,“我只是跟着公子久了,知道公子的口味罢了。” 那大师傅愁眉苦脸,“上面的人也是没法子,公子从来不称赞菜式好坏,听说在本家的时候,每次都是上一大堆菜,让公子自己去选的。” “大叔,我们做下人的实在是难啊!”我心有感触的道。 大叔也感动的眼泪狂飙,“姑娘,你说的真是太好啦!一会儿来厨房,大叔给你做桂花蒸!” 我热泪盈眶,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劳动人民的友谊! 小丫鬟帮我端着小几来到屋子前,我接手端了进去,安丰看我进来明显的有喜色,对着里屋道:“公子,眉儿端早餐进来了,您要不要进点?” 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我定定神,“公子,眉儿进来了。” 掀开竹帘,我低头走进,一抬头,愣了一下。 眼前有一亮的感觉。 谢安怀身边的人微笑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真是谦谦君子的长相。 世有君子,风姿如玉。 穿着绿色的长衫,腰中系着镶玉的带子,手上的一柄折扇上画着一只燕雀,叼着一朵红花。 我本能的立刻看向谢安怀,他穿了件灰色外衣,正襟危坐,微笑着看着身旁的人。 双壁、双壁、 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我低头把小几放到谢安怀面前,把几个碗盖揭开,然后轻声的道:“请公子用早膳。” 谢安怀看我一眼,慢慢的道:“你起来了,睡得好吗?” 知道我比你晚起,知道我应该比你早起然后服侍你起来,但是有美女伺候茶水啊,你也应该为我想想、、、、 算了,不提了。 我低声的道:“眉儿知错了。” 谢安怀没理我。 那如玉公子看我一眼,笑着起身道:“问柳,这是你说的那个小丫鬟?” 我道:“婢子名叫舒眉,公子叫眉儿小眉都可以。” 玉公子只是微笑却不说话,上下打量我几眼,突然笑道:“问柳,你看就让眉儿来当我妹妹,如何?” 嗯???? 谢安怀也看看我,笑道:“轻雨,这个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原来这像玉一样温润好看的男子姓玉!真是人如其姓啊! 玉公子摇摇头,“不是亏我想的出来,这次武林大会,江湖上都知道我和我妹妹来参加,顺便拜会武林盟主,而我妹妹的事,问柳你也是知道的。” 我越听越糊涂。 谢安怀面色平静,但是我知道他生气了,他想了想道:“我这小丫鬟,行为举止可比不上玉家的小姐们有体统,万一有个什么差错、、、、、、” 玉公子轻轻一笑,“问柳是担心眉儿出什么差池吗?我在这里跟你保证,绝对会寸步不离的保护眉儿,如何?” 谢安怀轻声道:“就是这样才不妥当,算了,可以。” 玉公子一合折扇,笑道:“这不就成了!”他走上前来,对我微施一礼,“妹妹,请受我一拜。” 我瞪眼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和怎么啊? 回了一礼,我轻笑道:“哥哥受我一拜,不过,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玉公子轻轻点头,笑得如沐春风。 “你看,问柳,我的眼光不错吧?” 谢安怀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发展有点让我晕头转向,我被请到一边坐下,由玉公子来向我讲述一个又臭又长的家族故事。 谢安怀在一旁一边摆一盘阵势古怪的棋局一边看着我们两个说话,嘴角边不时扬起一抹微笑,看得我一抽一抽的。 “我玉家是武林世家,也算在江湖上有点名气,但是这次,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个难题。”玉公子微笑的打量着我。 “我祖父曾和一位异人结交,约定两人儿女结为亲家,但是却都生的是儿子,便再约定了一辈,到了我这辈,倒是的确生了一位女儿,也就是我妹妹,只可惜,这妮子、、、、、”玉公子叹息一声,看的我都有点不忍。 “我这妹妹天生好动,学了些武艺在身,所以四处走动,家人也不是太过拘束,不料她有一天突然远走高飞,说是自己有了意中人,已经和他私下里结为夫妇,我玉家急忙打听下落,原来她竟然和一位世家子弟结为夫妇,为了她的幸福,我们玉家只得吞了这口气,在京城风风光光的办了喜事,只说是表小姐结婚,可是我玉家人丁单薄,可没有下一位待字闺中的表小姐来代替嫁给那位订婚的、、、、、、、” 我顾不得了,大叫了一声:“休想我嫁人!不干!这件事情我可不干!” 玉公子一愣。 我继续叫嚷:“请别以为我会跟文成公主和亲一样的背这个锅子!少打这个主意!我不愿意!休想!谁也不能!” 玉公子啼笑皆非,“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在这武林大会期间扮成我妹妹,至少让人知道,我妹妹还待字闺中,至于那位异人的后代吗,已经二十年没有了联络,这次的武林大会已经是最后期限,如果还是不到,那么玉家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总不能让我妹妹一辈子不嫁人吧?自然也就解除了婚约。” “那他如果冒出来,还要结婚,那怎么办?”我紧张的问道。 玉公子看看谢安怀,忍不住失笑,“那么,自然也是不敢为难眉儿姑娘的,再说了,早听嗯、、、、‘神’鲁班师傅对眉儿姑娘的巧思赞不绝口,我若逼迫姑娘,只恐怕他第一个不放过我。” 我瞧瞧谢安怀,他皱着眉头下了一子,瞪着棋盘,不置可否。 多拿点人情儿,总不是坏事儿。 我叹了口气,“好吧,谦谦君子,说话可要算数。” 玉公子笑得极畅快,“如此,就请多多包涵了,这只银手镯乃是信物,还请眉儿姑娘,哦不,还请妹妹你收下,就算婚约不成,也是谢礼。” 他掏出一枚镯子给我。 白捡的馅饼就算不好吃也可以填肚子,我喜滋滋收下,戴上,嘿,分量挺重,花色也好,虽然看上去灰白似的旧了些,式样却很好看,一条龙形的图案环绕而成,龙口里则有一颗细小的珍珠。 谢安怀在旁边给我泼冷水,“你要她穿着丫鬟式样的衣服去戴这镯子吗?” 玉公子不满的道:“眉儿姑娘虽然青稚,可是眉目如画,虽然是一副丫鬟打扮,但是看上去气质却绝不似仆役中人。” 这话说的倒是挺动听。 其实也是事实吗,我喜欢事实。 深吸一口气,我甜蜜的对着玉公子笑道:“兄长大人,您该不会什么都没给妹妹准备吧?那些小姐们用的衣衫头饰,妹妹我可一件没有。” 玉公子那温和的脸第一次有点笑不出来了,他转头看看谢安怀,谢安怀的脸上却一副“你看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很久以后,玉公子,哦不,玉听楼告诉我,那一瞬间,他有一股被骗了的感觉。 嗯,我选择保持沉默。 第二十四章 玉听楼、字轻雨,二十岁,出身武林世家。 他轻描淡写的拍拍手。 接下来我就被一个身材粗壮,面目寒铁也似,看上去十分彪悍的大妈给像拎兔子一样的拎到了一个房间里,一个散发着蒸腾热气的圆红木澡桶就放在我面前,然后大妈轻轻一用力,我便扑通一声掉到了桶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真是没用,好歹学了两三年的武功,怎么这大妈一出手我连她动作都没看清楚就被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身上的衣服被迅速的脱了个精光,大妈面无表情的拿了一个装了米糠的布袋就要上前为我洗澡,我吓得惊叫一声,护住胸前,叫道:“大妈!您能不能让我自己洗?” 大妈轻轻一笑,那满是肥肉的脸上闪出一抹厉色。 “小娘子,老身我可是玉家老祖奶奶的侍婢,也是玉家这几个小主子的教养嬷嬷,这次我家小少爷带着我前来,就是为了有个什么不时之需,若是不把小娘子打扮的利利索索的,可就真是失了我们玉家的体面。”说完,这大妈邪邪一笑,扑了上来、、、、、、 窗外,一朵娇柔的小花,凋零了、、、、、、 被折腾的骨头都快散了架,我终于穿上了小衣,坐在梳妆镜前不停的叹气。 大妈好奇的问道,“小娘子为何叹气?” 我陪着笑脸问道,“大妈,您是否姓西门?” 大妈胸脯一挺,两团肉包骄傲的上下颤动。 “老身既然为玉家奴仆,自然是姓玉的。” 哦,我还以为你是西门无恨大妈哩,这么好的身手,这么彪悍的长相。 有钱人办事果然利落,我瞄了一眼身旁的小凳,那里有一叠上好的苏丝做的衣裙,大妈拿着篦子,小心的为我通着头发。 面前摆了一排的小盒子,我拿了一个放在手心里把玩,哦。这个是玉兰花露。这个呢?紫茉莉花粉,还有胭脂、藤黄、鱼胶、梅花笔、、、、、、 玉公子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我拿起一个小东西啧啧称奇,这是波斯国的黛子墨,一个要十金呢! 有点不好的预感,我该不会跳到一个大坑里面了吧? ~~~~~~~~~~~~~~~~~~~~~~ 这边厢,谢安怀玉听楼卢朝风大叔耐心的等在屋子里,准备着迎接眉儿梳妆完毕,从丫鬟变小姐后的第一个亮相。 这可怎么能错过? 一想到那个丫鬟打扮,总是穿着青色裙子,白色上衫,走起路来连蹦带跳,裙角纷飞的小丫头,众人眼睛里都有点笑意。 大叔摇头晃脑的吃着点心,哼哼着看着门外,就希望能第一眼看到某人进门。 门外传来响动,众人虽然都装作不经意,但就连最云淡风清的谢安怀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口。 却见一大妈气势磅礴的走进门来,对着玉听楼就是一福。 “小少爷,小娘子我已经打扮好了。” 小娘子、、、、、、 玉听楼紧张的看了谢安怀一眼,脸上黑线都出来了。 大叔不高兴了,“叫什么小娘子?她可还是我的亲亲备选徒儿呐!这称呼听上去真难听!” 玉听楼好言好语的道:“玉妈妈,她现在不能叫小娘子了,可是要叫一声二小姐的。” 玉妈妈妩媚一笑,“听您的,不过这二小姐可真是个苦惯了的,我给她化妆她都不喜欢,顶着张清水素脸爷们儿看不得,可不是老身的错。” 玉听楼脸黑了半边,啊? “别听玉妈妈的,我只是不太喜欢把脸当成调色盘。” 一把清脆的声音传来,随后眉儿便从玉妈妈那肥硕的身体后转了出来,原地转了个圈,笑道:“大哥,谢楼主,大叔、卢公子,看看我打扮的怎么样?” 众人一起看她。 大叔喃喃道:“你、、、、没换衣服?” “怎么没换?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呐。”眉儿不满的撇撇嘴。 她还是穿着白色的小衫,青色的裙子,只是布料更好了些,头发从丫鬟的双环式样梳成了别样,只在头顶梳了个弯月发环,剩下的头发披散下来,用一根发绳系住,发带则是月白色的。 她还是戴了那对珍珠耳环,小巧但是不贵重,脸上也没有化妆,甚至连粉都没扑,但是卢朝风闻得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似乎是在脸上抹了点玉兰香膏。 她手上的银镯和腰间的玉双鱼飘带是最贵重的首饰了,剩下的,除了布料好些,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上去,就是一个青涩但秀丽的小家碧玉,只是眼睛格外明亮灵活,和一般的女孩子稍稍有些不一样。 “我不喜欢在脸上弄那么多妆,而且我还没有及笄,不用挽发,毕竟是武林大会,我想我不用打扮的太千金小姐气,就这样就可以了。”眉儿喜洋洋的道。 玉妈妈一脸的无奈,“我给二小姐上了妆,她嚷着说不好看还是给卸了。” 玉听楼笑的很得意,“没事儿,玉家教女本来就不重奢侈,只教导行止有礼、言思分寸,这样就很好了。” 大叔很高兴,“不错,眉儿啊,师傅明天领你去街上玩,你现在不用伺候谢师弟了,时间有的是!” 眉儿高高兴兴的点头,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明天应该玩什么。 玉听楼很想跟她说让她老实呆着,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他看看谢安怀。 以这么多年的交往来看,他觉得谢安怀有点怒了。 第二十五章 我开开心心的和大叔,还有卢朝风一起去逛街。 我们这三人的组合实在是有点奇怪,我一个女孩子身后跟着穿着奇怪的大叔还有怯生生的卢朝风,招惹了不少的视线。 安丰呆在谢安怀的身边,自然无法随意出来,我现在的身份是玉家的小姐,大行民风开放,武林世家也并不死板,千金小姐一样上街,感觉真好。 临安当然比以前住的小镇子要热闹,想起那个住了三年的家,我心中微觉惆怅。 大叔很快的让我消除了惆怅,他为了一根柿糖霜和两个小孩子吵了起来,我不得不上前解围,并且给他重新买了一根。 街上的感觉也很好玩,雨季刚过,街道上还有些水迹,因此空气里并不热,还有些凉爽,街上不少行人,路旁的店家也很多,吃的用的五花八门,空气里有着复杂的多种香味。 我看着几个几个结伴而过的妙龄少女,不得不感叹,无论在任何时代,女孩子们的逛街热情是永不会磨灭的。 啊,这就是女人!! 她们、、、、、 我刚想即兴做首诗,却立刻被一股香味所虏获,带着大叔和卢朝风闻香进店。 好香好香,汤底是骨头汤,然后煮了山药萝卜叶粉丝驴肉木耳丝,加了一勺花椒辣油,吃起来很香,还送一个小小的芝麻面饼,可以泡在汤里吃。 这样的小吃才见功力! 饱饱的吃了一碗,三个人都很开心,卢朝风想去看看书摊,我们三人又往前走。 “这些都是武林中人吗?”我好奇的问大叔。 街上的行人中,江湖中人大概占了三分之一。 挺好认的,他们脚步沉稳,并且很注意与人的眼神交流,身上都是短打扮,而且明显的看的到武器。 大行对民间私斗虽然严格,但是却并不禁止携带武器。 武林中人来的多了,衙役们也多了,三三两两的,一对对的晃过去,看的人有点眼花。 大叔嘻嘻笑了两声,“武林大会三年一次,自然隆重的很,江湖里早就有人赶了过来了,我怀疑啊,临安最近的几次不安稳的事情,就是这些人干出来的。” 我并不关心这些,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那个什么“未婚夫”来不来! 你可千万别来啊! 买了几本书,再看了一圈,又吃了一碗热豆腐汤,买了几个羊肉烧饼,我们几人决定打道回府,没什么好玩的了。 突然,大叔开心的喊道,“小眉儿,你看!” 我往前一看,立刻明白大叔为什么那么开心。 前方是一家兵器店,说是兵器店,那是往好里的称呼,其实小到菜刀大到犁头,没什么不卖的。 这家店门前有两匹骏马。 真的是好马。 比起安丰的那两匹马来,这两匹似乎更好一点。 腿脚有力,毛发发亮,感觉像战马多一点。 大行王朝的良马不多,就算是有,也多为战马,所以除非是富家子弟,就连中等人家也多以驴来代步。 所以看到这么两匹好马,大叔的兴奋是肯定的了,他很喜欢马,不,应该说他喜欢马是因为他喜欢用马来做实验。 大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叫道:“这是谁的马?” “是我的。”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店里走出两个大汉来,前头那个二十多岁年纪,另一个则老成点。都是黝黑的皮肤,个子很高,肩膀很宽,穿着汉人的衣服,却绝对不像汉人。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眼神深邃,如果说谢安怀的眼睛是平静无波的古井,那么这人的眼睛就是燃烧着火炎的水晶,还是蓝色的呢。 这是蛮人! 看打扮,似乎是突厥人。 我心中暗道,彼时大行王朝疆域虽大,但是治理的能力可不行,皇上老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膝下长子虽然是皇后所生,可惜实在是没能力没魄力,身后又有一大家子人虎视眈眈的,不堪为主,二儿子倒是知心疼热的谢贵妃生的,可惜病病歪歪的,三儿子还算行,可惜又身份低微,老娘是个浣衣奴出身的。 头疼啊,我都替他头疼。 加上这边疆各国不时来个什么起义,尤其是这两年蛮族遭遇大雪灾和草荒,就更加的揭不开锅了,然后就盯上大行的这块肥肉。 大叔还在喋喋不休,“你的马卖不卖?” 站在前方的大汉背手看看他,“不卖。” “为什么不卖?”大叔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了,“你的马这么好,为什么不卖?我有很大的用处呢!卖给我吧!我保证给你、、、、”他转身看看,突然指了我一下,“我的小眉儿会给你们很多钱。” 我嘴角直抽,这个人、、、、、、 那人被他引导,冷冷的看向我。 他身子这么一转,我看得越发清楚,天哪,这人的腰间还别了一把小刀,刀身漆黑,手柄上还有一颗银子打造的骷髅头。 我急忙上前道:“师傅,快点回来,这马不能买。” 大叔不依不饶:“为什么?” 我叹口气,“反正不行,这是人家的马,你要是买了,可让人家怎么怎么办?而且这马一看就是好马,性子必然很烈,你肯定对负不了。” 大叔想想,“也是,那我就不买了。” 他转身想走,那个人却突然伸出手来轻轻一拉他,“想走?那那么容易?” 我暗叫一声不好。 说来即好笑又好气,“千手谛听”门下,八个弟子,大概有七个不会武。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他老人家说了,入我门下,必须要尽心尽意的学一门功夫,不学,那就滚! 学?行!你给我就学这一门,除了这个,不许你学别的,除非是为了更好的学这门功夫。 为什么,怕分心。 也就是因为这个门规,所以除了学剑的那位剑仙,其他几位都是不会武功的主,嗯?不对。 医仙好像会点,因为他要学习怎么把内功和经络联系起来,还有毒仙,她好像是要学习内功和毒性的相生相克,不学点功夫,怎么抓人试验?还有神厨,他要收集天下食材,自然也就要去危险地段,有了轻功,自然就方便一点、、、、、还有、、、、、 好像就只有鲁班大叔不会。 要不然他怎么被这个蛮人大汉轻轻松松的抓到? “你是那里来的疯人?穿的古古怪怪,一上来就要我的爱马,说不清原因,别想走。”这个蛮人抓着鲁班大叔,但是眼睛却看着我。 我急了,“这位英雄,你是草原上的雄鹰,该不会跟这平凡的人见识吧?” 这话我说着牙酸,但是这时候也只好这么说了。 一群人围过来看热闹,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这蛮人眼睛里怒意更深。 我再上前一步,“英雄,请你放手,两位是从草原上来的吧?这个时节,来到南方,不会令人起疑吗?受人注目总是不好的,还是彼此给个面子吧,我这师傅天性纯真并无恶意,只是看到两位的马好,实在有些羡慕,他天真烂漫,我给您陪个不是。” 那两个蛮人还是瞪着我,大叔疼的哇哇叫。 这威胁再没用我可没招了!我又轻声道:“两位来到南方,打扮虽然奇特,可是身上却有北方草原蛮族才用的高等乳香的味道,外加这匕首骏马还有这双蓝目,出入兵器铺,若是闹出什么乱子,不太好看啊。” 我站在下风处,这蛮人身上一股淡淡的乳香,我闻的清楚,本家每年冬天都送来几盒给谢安怀,这是蛮族用羊油、牛乳和花露炼出来的高级乳霜,对皮肤极好,他不用,全被我用来擦手了。冬天手就全靠这个了。 他笑了一声,放开鲁班大叔。 没热闹看了,人群呼啦啦的散去,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去看看大叔,突然有人在我耳边轻道:“汉人的姑娘,我会记住你的。” 我吓得一激灵,一转身,那蛮人却已经牵马大步走远了,还回过头来对我笑笑,对我招招手。 我猛然反应过来,一摸头,哎?我的珠花呢?那可是银丝底子上面镶的东海珍珠!是我最喜欢的首饰之一啊!我拿做法烛生意给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银子买的!!花了我三两呢! 再抬头,那两个人已经没影了。 混账! 太危险了,不能追,我哭丧着脸看向鲁班大叔,摩拳擦掌准备在他身上追回那三两银子,可是,得了,算我倒霉! 我咬咬牙,走进兵器铺,狠狠的一拍柜台,叫道:“掌柜的呢?给我出来?” 掌柜的迎上前来,“姑娘,您想要点什么?” 我厉声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来买什么的?” 掌柜眨巴着眼睛回答道:“刚才那两位吗?他们没买,只是来问剑多少银子一把。” 我想了想,转身出门,卢朝风和大叔正好奇的看着我。 我一挥手,“回去!” 气死我啦!!! 第二十六章 气哼哼的一路回到下榻的地方,我一头扎进房间,越想越气。 三两银子,就这么的飞了、、飞了、、、、 气死我了!!!!我捶了一下床,挂帐子的银钩碰到床柱,叮叮当当的直响。 此仇不报,誓不为女子!你个大家伙,别让姑奶奶我找到你,否则给你好看! 白白生这么多气,我连人家在那里都不知道呢!我一个小女孩、、、、、、 一时间又开始沮丧了起来,我从床上跳下来,高声唱道:“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窗外传来大笑声! 糟糕,小人听窗! “谁人窥我隐私!”我一把推开窗子。 omg!昏了头了我! 窗外竟然站着好几个人!谢安怀、玉听楼、安丰、还有公孙堂主!还有一个人,竟然是曾经夜闯民宅的龙公子!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几个人哈哈大笑,龙公子更是指着我笑的直不起腰,“嘿嘿!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讪讪的出门打招呼,“眉儿给公孙堂主请安,给龙、、、、、、、你还笑?”我怒目瞪着龙公子,龙公子这两年越发的清瘦飘逸,想必是艳福更加的深厚。 龙公子是谢安怀的师兄,鲁班大叔的师弟,八名弟子中的、、、、 我不敢说他学的是什么,我会被乱刀分尸的,就连谢安怀也罩不了我。 公孙堂主是谢安怀的得力手下,虽然胖胖的,但是眉目慈和,他为人精细宽厚,我对他印象很好,他对我轻轻一笑,“眉儿姑娘、、、、、、、。” “非也,是玉二小姐。”玉听楼轻笑,公孙堂主急忙改口,“玉二小姐,今天来见公子,却还是顺便为了见玉二小姐一面,把银子送过来。” 我有气无力的笑道:“多谢公孙堂主,我今日正好被人劫走三两银子,你却又来送银子,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生气。” “你被人抢了?”谢安怀一愣,“你没有追上去打他一顿然后把他绑起来送到官府吗?” “你这么厉害?”玉听楼有些吃惊,安丰笑道:“玉少爷,这正是眉儿以前的做法,从那以后,镇子上没人再敢偷她的钱。” 龙公子笑得蹲到了地上。 你们笑吧,我的胸中充满了悲壮,一个孤身穿越的时空穿行者的孤独,一个弱女子对男权社会的反抗和求存的精神!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我转向公孙堂主,“堂主,我想看看这次的账本。” 一帮人在喝茶,品着精工细作的甜点,我对甜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一边吃着杏干,一边看账本。 心中有点激动,八十两银子进账,我又发财了。 法烛的这个主意还是在《智囊》里看来的,梅雨时节,柴火很难得,有的时候一下就是好几天,镇子上的柴火卖到了平时的两倍价钱! 这对爱钱的我来说,真是肉痛啊!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钱。 公孙堂主心思细腻,主管财政,因此他来拜访的时候,我跟他提起了我的想法。 一年之后,我有了分成得来的私房钱。 其实说起来简单,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做过。 槐树是常见的树,到了一定时节,槐树籽到处都是,我让司马堂主以最低的价钱买下瓷器铺子里所有的碎瓷片,然后用新麻鞋回收破旧麻鞋,四双旧的换一双新的,然后再买几升油料,粉碎瓦片,筛好后掺和进槐树籽和油料,捣烂再团成手臂粗细的东西。 用它做饭,比柴禾还好烧。 每条一百文,一次能做上一万多条,各地的分堂依法炮制,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一本万利的生意啊!其中两成利润是我的,我和公孙堂主的这笔小生意谢安怀知道,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夸奖我点子多。 公孙堂主坐在下手,笑道:“眉儿姑娘的想法真是不错,这次南方雨水多,法烛的生意更加的好做,有的地方暴雨连绵达十天之久,各地库存的法烛全部卖光,赚了不少。” 龙公子不屑,“不过是卖柴火罢了。” 我嘿嘿冷笑,“龙少爷自然是体会不到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苦恼了,这法烛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非常时刻,也是要紧的。” 龙公子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会儿,转头看看众人都是一副憋笑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你讽刺我不是英雄?” 我笑道:“龙少爷,我可没这意思,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怎么能叫少爷?叫龙大哥吧。”玉听楼指正我的口误。 我沉闷的道:“哦,知道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垂头丧气的?”安丰奇怪的问道。 谢安怀看我一眼,问道:“说起来,你头上的珠花呢?难道是丢了?” 眼光真锐利。 “要是丢了还好了,总比被蛮人抢走的好。” “蛮人?”谢安怀眼光顿时锐利起来,和玉听楼互看一眼。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安丰愤愤的道:“要是我在的话就好了!” “那两个蛮人看上去很厉害,我根本就打不过的,而且、、、、、很奇怪,他们去问剑的价格,很奇怪,他们都带着武器,还问这个干嘛?难道想打探什么?”我思索着道。 “可能是为了打探我大行的物价。”谢安怀淡淡的道。 龙公子直翻白眼,“这话题真严肃,我不适合听。” 玉听楼想了一下,转身出去,外面传来他低声吩咐下人的声音,很快的他进来,笑眯眯的对我道:“小妹,别生气了,大哥再另外送你一枚珠花怎样?” 我奸笑两声,“大哥如此盛情,小妹无限感激。” 龙公子顺手拿起桌上的如意,敲敲我的肩膀,“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别再动不动就跑出去了,万一那两个蛮人起了歹心,对你无礼怎么办?” 我瞪着他拿着玉如意敲着我肩膀的动作,大叫一声:“哥!有人非礼我!” 咚!所有人都晕倒了,公孙堂主被一口茶呛得死去活来,险些命丧当场。 哼!叫你敲我! 下午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悄悄的翻看我的笔记。 说真的,我没有一天不看它们。 看到这几本厚厚的笔记,让我能觉得自己还是存在的。 搬家的那天,其实都没怎么拿东西,我把笔记和自己做的墨水鹅毛笔、卖身契和银子整理好,放到一个小箱子里,然后用一块棉布包起来,小心的放到了马车里。 这些是我的全部身家啊! 曾经看到一本书上说,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来到这个世界,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我的生存意义呢?难道神让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让我给谢安怀当五年的小丫头吗? 而谢安怀,在五年之后真的能让我走吗?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到五年的期限了。 第一天来到这个家时,安丰对我说的话,至今仍在我耳边回响。 谢家五年一放人的规矩确实是有的,可是我当年签的,却是死契啊!那个所谓的规矩,毕竟不是法律条文。 “眉儿小姐,您在吗?” 卢朝风? 我走出去一看,卢朝风正抱了一个一个食盒儿,原地转圈。 “你有什么事儿吗?”我问他,卢朝风脸都红了,把食盒递过来道,“那个,我家是开点心铺的、、、这个是家传的点心、、、、、、还有清嗓子的薄荷酥糖,你好像说过你喜欢薄荷。” 我高高兴兴的接过来,笑道:“谢谢你啦!” 那点心是千层酥,一层层的刷了花果酱,不过因为是不同的酱料,所以烘烤出来香味便十分复杂,每吃一口都很精彩。 如果将外皮再刷上一层枣糖浆,把酱料的口感再提高一下,加点酸味可能更好。 我正琢磨呢,卢朝风轻声问道,“那个,今天,真是抱歉。” “怎么了?“我有点奇怪,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 “我没、、、、没保护你,害你的头花被人抢了,真是抱歉,对不起。“卢朝风对我微微一礼,很诚恳的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恍然大悟。 “没有关系啦,反正他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你又不会武功。”我宽慰他,这人真是纯洁啊!这年头这么可爱的人不多了。 卢朝风还是有点垂头丧气的,我决定转移话题,“卢公子,你既然遇到了你师叔,那么你还要到杭州去吗?” “师叔说让我陪他直到武林大会为止,而且师傅曾经交代我,遇到这种武林中人打斗的机会不多,一定要好好把握。” 原来是一片慈心,我点头微笑,猛然觉得不对。 “把握机会?把握什么机会?” “师傅说,碰到武林中人打架的时候,一定要等在旁边帮他们治疗,他们的身体很好,经得起折腾,可以一边治一边用他们试药,很难得的,而且武林中人出手大方,我可以一边赚钱一边提高医术,两全其美。” 这医仙、、、、、、、挺性格的啊。 第二十七章 武林大会热热闹闹的准备着,谢安怀不准我再出门,我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本来是个小丫鬟,便老老实的呆在屋子里,但是谢安怀又说不看着我保准我又捅出什么大漏子,所以我被迫每天拿着几本书,提着个食盒,跑到谢安怀待的屋子里,猫在屏风后,抱着几个大抱枕看书吃东西。 文言文看得好累,我翻完一本《杂异记》,懒懒的躺倒。 没看过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当的这么郁闷的!!!! “你在干什么?耳朵里是什么东西!”谢安怀指着我,手指简直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肯定很大,因为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慌忙把耳朵里的棉球扯出来,站起来笑道:“公子。” “你拿它塞耳朵干嘛?”谢安怀皱着眉头问我。 我小心翼翼的答道:“眉儿想,还是不要听公子的谈话为好。” 表明了我的决心了,作为你的丫鬟,我是身不由己的进入你的世界的,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那就是我要保持一个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距离。 我想我表达的很清楚了,谢安怀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有一股深沉的怒意。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眉毛轻轻的舒展开来,“出来,厨房给你送了点心。” 第二天,武林大会的总盟主慕容日,亲自来访送上拜帖。 我看着拜帖嘴角直抽,这人的名字容易让人起不好的联想。 “他是否有个哥哥或弟弟叫慕容月?儿子叫慕容星?”我略带恶意的问玉听楼,玉听楼没听出来,仍旧姿态优雅的摇着扇子,看我一眼,“对啊,怎么了?” 我倒! 继续吃我的兰花汤饼,其实我觉得,虽然汤煮的香浓纯正,喝一口香入肺腑,但是焦脆香松的兰花面饼,泡到汤里,似乎口味上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吃起来口感水哒哒的。 我正一边吃着汤饼一边腹诽,玉听楼在旁边为我补充江湖知识,我毕竟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也不想了解,但是武林世家的小姐是不能不懂的,我需要记住一百年来的武林大事。 他的声音缓慢轻柔,有种销魂的催眠力量,如果是谢安怀这么说话,肯定是该死的性感!可惜我现在、、、、、、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绑起来然后、、、、、、脱、、、扑、、、、 正在想入非非,那边玉听楼完全不知道此刻我的猥琐念头,道:“这次的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选取武林盟主。” “慕容盟主也确实年纪大了。”大概有七十了吧?但是精神却极好,满面红光的。 玉听楼轻轻一笑,似乎别有深意。 盼来盼去,武林大会终于来了。 我和玉听楼、谢安怀一起坐在马车里,朝着慕容山庄驶去。 “我始终不能明白,围棋到底有什么好玩。”我闷闷的道,开始吃第三块梅花饼。 谢安怀花过大力气教我,可惜我完全不通,一手臭棋,开局不一会儿就被围追堵截举了白旗。 “黑白缠斗、太极双生,内有乾坤、其乐无穷。”谢安怀下了一子,淡淡的道。 玉听楼笑道:“我家虽然不准围棋进门,但是家中子弟,却都下的一手好棋。” 玉老爷子当年沉迷此道,被人以此为饵,输掉一本剑谱,因此痛定思痛,立下这条家规。 “简单的来说,就是人的逆反心理。”我转身撩开纱帘,最近天热,木窗换了碧纱,清风拂过,很是凉爽。 马车四周有着整齐的、很响的马蹄声,跟着我们来的人不少,我却一大半不认识,但是这些人见了我,都是一脸恭敬的叫我一声二小姐,就连谢安怀的部下也是一样,堂主来了四个,门主来了一个,都是江湖上的响当当的人物,除了公孙堂主,却都是我不熟的。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假小姐的事情,心里怎么想? 一个小丫鬟,却当起小姐来了,是不是很可笑? 我决定不再想下去了。 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处境了,我希望能赶快脱掉奴籍,然后当个自由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至少,现在、我的身体属于谢安怀,我不喜欢这样的状况。 心里很不舒服啊。 还有一年,忍忍吧。 别的江湖人物也在赶往慕容山庄,我听到了爽朗的笑声和寒暄声。 努力振奋精神,武林大会呢,每次看到金庸老爷爷写的武林大会、群雄聚首,感觉特别好,这次要亲眼见了,也算是一番机缘。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儿。 江湖人物似乎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人人穿着短打扮,戴着剑和棍等武器,一个个脸上都写着“我是混的”意思,女侠娇嗔、男侠帅气。 想想也不可能,看到这么多武林中人,只觉得他们的打扮样子,都是平常做派,只是气质与普通人,稍稍不一样罢了。 “真是阔气。“我小声感叹,马车慢慢停稳,正停在慕容山庄脚下,离着山庄却还有一段距离。 “江湖人士总是要给盟主一个面子,你看,大家不都是走着到山庄门口吗?“玉听楼笑着对我道,谢安怀先下了车,然后玉听楼也下去,微笑着伸出手来。 “妹妹,下车吧。“他柔声道。 我也正正心神,走下车来。 真是热闹,身旁处处有人行走,有些人似乎像是发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朗声说笑,门口有一大群穿着整齐的青色衣服的家丁人物,客气的招呼来往人物。 “谢阁主!玉公子!“有人惊喜的围上来,“两位好久不见。”谢安怀和玉听楼客气的回礼,开始进行了寒暄,我乖乖的站在后面,大叔和卢朝风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站到我身边。 “这位是、、、、、、、”一个人看见我,发出疑问。 我命先看到两名女侠脸色发白,嘿嘿,想岔了? 玉听楼不慌不忙,“这是舍妹,自小身体不好,在家疗养,这两年身体有了起色,吵着让我带她出来。” 然后我就陷入了女侠们热情的包围中。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我们开始往慕容山庄走,走了差不多20分钟才到了大门。 “嘿,还真气派啊!”我抬头看看大门上的那块匾额。 玉听楼一笑,“这慕容家的钱财来的大部分不是正路,自然容易,这武林盟主的名头一摆出来,慕容家的生意,总要有江湖上的朋友们照顾。” “权力真好。”我嘟囔。 谢安怀笑笑。 慕容山庄里,一进去,就是一块极大的场地,搭起了木台凉棚,坐个几百人不成问题。 进了大厅,我小小的有点吃惊。 这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围桌而坐,偏厅也是热闹一片,看来今天来的人不少。 “去把礼钱交到账房。”公孙堂主指挥部下,我看他,“怎么还要交钱?” “慕容家再大也不能禁得起这几日的开销,江湖朋友们恰当的给点意思,即是给自己面子,也是尊敬主人也可以,不管多少,总是心意,当然不给也可以。”玉听楼道。 听一位翩翩公子给自己讲解江湖规矩感觉总是有点奇怪。 “谢阁主!别来无恙?”一个个子高大,气质轩昂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行礼。 “慕容星大人不用多礼。” 原来这是慕容日的儿子慕容星,这一家子名字起的。 我百无聊赖的看看四周,突然,我好像看到了、、、、、、、是那个蛮人吗?抢我珠花的那个? “大叔!”我退后一步,拽住大叔,他正兴味十足的看着廊柱上的雕花。 叫大叔去帮我看了一下,他顺手从一张桌子上拿了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走了一圈,出去一会儿后回来向我报告,“没有,没有那两个大个子。” 难道是我看错了?算了,再看到再说吧。 “玉小姐,赛鲁班前辈、还有这位、、、、、、”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一名青年,他相貌清秀,气质很好,很能让人起好感,他礼貌的行了一礼,笑道:“在下慕容磊,家父派我来招呼几位前去就坐,谢阁主和玉公子都在忙着,一时抽不出身来。” 我侧头看去,真是这样,他们两人被团团围住,一层层的人围上去,真有点蚂蚁看到糖的意思。 被引到了看上去是上席的桌子坐下,我草草扫了一眼,似乎各个桌子上的东西还是不一样,原来江湖上也是有阶级的啊。 桌子上除了些简单的茶果,还有几道小菜,做的到还精致,但是饭不像饭,点心不像点心,全都摆了出来,实在有点奇怪。 “玉小姐请稍坐,那边还有客人,请恕我先告退。”慕容磊客气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卢朝风睁大了眼睛看他,“哇,这就是武林盟主的孙子?” “真有范儿。”我下了结论。 大叔还在啃着鸡腿,直到最后一丝肉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长出一口气,“我有点失望了,我还以为我师兄师姐他们也能来呢,现在为止,却只见到了我的师侄儿,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小师弟。“ “他也不是不成器,你瞧。”我指点了一下。 龙公子穿着体面的走进门来,只是四周看了看,顿时,几位年轻女侠红着脸上前行礼搭话,她们的父兄等人也急忙上前紧张的监视。 看看他那**的样子!笑得一脸春情。 “真不知道千手谛听前辈是怎么想的,干吗要收集那些东西?”我问大叔,大叔噎了一下,准备为师门做最后辩护般的垂死挣扎了一下,这才呐呐的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拜师的时候,师傅正好喝了两坛‘千日醉’。” “那就解释一切了。”我道。 卢朝风正在研究筷子,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的看,还举起茶杯闻了闻,脸上出现了梦幻般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难道茶杯里有毒?武林大会上经常出现这种事情,我可是没少在武侠书里看到过! “哦,没有!”卢朝风意识到我的慌张,急急忙忙的向我解释。“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什么了。” 哦,我不再感兴趣,转头去看谢安怀他们。 还在当蜂蜜呐?这身边的人怎么就没断过?啧啧,看看,可怜。 我喝了一口茶,顿时觉得两腋生风,唔,这茶虽然煮的很淡,但是喝下去两腋生风呢!放了桂皮?好像还有桂花糖? 我正打算细品一口,却突然发现谢安怀正在看我。 大哥,你看我干什么?看我干什么? 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再吃点东西,却听到旁边桌上有个小男孩惊喜的叫道:“奶奶,炸丸子!” 我迅速转头,这江湖上原来也有小孩子? 只看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孩子,梳着丫角辫,开心的手舞足蹈,他旁边是一个因头发的老奶奶,穿着普通的灰土布衣服,但是手里却是一根黑的发亮的龙头拐杖。 小男孩很开心的吃着丸子,我看得却觉得有些心酸,这孩子平时吃不到肉吗? 左边桌上的一个老头笑笑,“小家伙,真能吃,来,爷爷喂你几个!” 说着,他一扬手,几颗丸子就流星一样的飞了过来,那小男孩丝毫不怯,一仰脖子,跳起来吞到嘴里,开开心心的嚼了起来。 老头看得开心,大笑两声,“小家伙吃得好!爷爷再给你几个!”说着,一扬手,却是一两个铁核桃! 我差点叫出来,却看见那老奶奶手一动,两个铁核桃直接飞进她的衣袖,犹如石牛如海,再无声息,看来是借力打力的功夫,她冷冷的道:“核桃叟!怎么能这么为老不尊,和我的小孙子开玩笑?” 老头哈哈大笑。 老奶奶不再理他,只是看了看桌上的盘子,笑道:“二孙子在家里没出来,这丸子炸得不错,反正路近,带回去几个,给他尝尝。“说着,她拔下头上银簪子,轻轻一动手,簪子上穿了七八个小丸子,再往头上一插,浑似一串冰糖葫芦。 我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样实在太失礼。 其实我不是没看过会武功的,谢安怀等人都是高手,不过我真的没看过这么、、、普通化的江湖人物呢!小孩子和老奶奶、、、、、看上去那么普通但是出手却那么不凡! 真是新鲜的体验! 老奶奶看看我,笑道:“好鲜亮的姑娘,你是谁家的?” “我不是谁家的,我是我自己。”我笑眯眯的答道。 老奶奶愣了一下,大叔笑道:“龙奶奶,这是玉家的小姐,玉听楼的妹妹。” 大叔倒真是难得清醒。 老奶奶点点头,继续照看小孙子吃饭。 大叔凑在我耳边道:“这位名号是东海龙女,她的那根拐杖从她年轻的时候就拄着了,打人可疼了!” 这就是江湖啊!刺激! 第二十八章 混乱的吃了一顿不知道算是茶点还是早饭的食物,众人开始纷纷起身往外面走去,玉听楼走过来叫我,“小妹,快过来,大家要一起去外场了。” 我站起来,有点紧张的道:“是要开打了吗?” 玉听楼失笑,“你这个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大叔不满的为我撑腰,“难道她说的不对?” 玉听楼失笑,“对的,也对。” 谢安怀走过来,顺手拿了杯茶喝下,“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一会儿可不就是要打架?”他放下茶杯,嘴角突然出现一丝笑意。 我可是太了解他的某些细节动作了,我迅速打量了自己一圈,再扫视周围一圈,然后我狠狠的道:“谢公子,你喝了我的茶!” 玉听楼急忙瞪他一眼,然后安抚我,“小妹,我们快走吧。” 卢朝风涨红了脸道:“谢师叔,你这样是不对的,男女有别。” 我恶狠狠的道:“这可不是男女有别的问题!这是卫生的问题!” “什么卫生?”几个人一起问我。 谢安怀平静的道:“只是拿错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拒绝再跟这帮人谈话!会损伤脑细胞! 直到在凉棚里坐下为止,我都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的东张西望,希望可以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内。 真是不少人,不过能坐在上席的,却只有门派的首领、武林成名的前辈、和武林世家的公子们。 占了谢安怀的和玉听楼身份的光,我也跟着坐在上席,位置清楚,看的很舒服,大叔和卢朝风也跟着我们坐在一起。 “慕容家是从那里拿到这么多席子和软塌的?”我发出质疑。 玉听楼和谢安怀都懒得搭理我。 这不能怪我,我是个重视实际的人! 慕容庄主一跃上台,抱拳为礼,众人也跟着回礼,他咳了一声,说起话来。 我小小的吃了一惊,起码几百人在这里,虽然坐席围成了一个圆圈有聚音的作用,但是这么大的场地,他说起话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愣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慕容日,承蒙诸位江湖朋友们错爱,来此一聚,不怕诸位笑话,在下也已经是上了七十的人了,近年来,多感觉气力虚弱,血气不足,大家都知道,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想来是好看不好做的,今天把大家请到在下的山庄,除了是让大家有个相聚的机会,也是为了选出新的武林盟主!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一片熙熙攘攘,东方堂主低声道:“慕容日说的没错,他练得这门外家功夫,一上到七十,就已经是大限。” “怎么个大限法?”我好学的请教。 “慕容日的祖父曾经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外家功夫练得极好,天生神力,因此练武更加事半功倍,并且自创慕容家三十九路追风拳,可以说是威震一时。” “哦,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的道。 “明白什么?”谢安怀问我。 “他练得是外家功夫,却没有注重内家功夫,但是人体毕竟是肉做的,讲究的也是太极讲究的刚柔并济阴阳平衡,他这样练,肯定会伤害身体,但是因为他本身的先天条件好,所以这些症状会在他很老的时候才一起爆发,他的后代如果也练这门功夫,而身体素质却没有这位前辈后的话,那么可能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大,这么说的话,者无功绝对是以自己的身体去换的啊!不合算!”我一口气说完,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瞪着我。 “你、、、、、”玉听楼迟疑的开口,但是没说话。 谢安怀目视前方,毫无表情的道:“我就说了,她总是会带来很多惊喜惊奇还有、、、、、、麻烦。” 我懒得理你! 玉听楼忙笑道:“小妹说的没错,这门功夫的确是越练越对身体有害,所以,慕容日是慕容家最后一个练这门功夫的人,听说慕容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散了一天的功,下葬的时候骨头都软掉了。” “那真是、、、、、”我打了个寒战。 “不过慕容磊倒是很有出息,据说他办事极利落,手下有不少得力的人和生意,慕容星虽然武功好,可惜为人完全不如父亲,倒是他的这个儿子、出色的很。”东方堂主笑道。 我特意看了那个清秀的青年一眼,只觉得他老是在笑眯眯的,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下面就是几位老前辈出来客客气气的赞颂了慕容日在当武林盟主旗期间的丰功伟绩,然后又说了些武林规矩,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困的只想睡觉。 人真是不能懒惰的,在我还是个小丫鬟的时候,我一天有无数的事情要做,但是人却还能保持精神焕发,但是现在这么胡吃海塞,却有点顶不住了。 我合上眼皮,刚打算小眯一觉,却立刻停止并且,我呆了。 “在下阿木汗,这位,就是玉听楼玉公子吧?”那个高大的蛮人,竟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雨棚里!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而且官话说的不错! 玉听楼一脸严肃的站起来,笑道:“真是不才在下。” 一片紧张的气氛,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只能瞪着那个叫阿木汗的蛮人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木汗看我一眼,笑道:“这位就是玉小姐吧?” 不祥的预感、、、、、天哪、、、、、、 大叔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小眉儿!你掐我干什么?” “对不起!师傅!”我大窘。 谢安怀慢慢的站了起来。 阿木汗笑道:“那么说,这位就是我的新娘了?” 杀千刀的玉听楼!!! 真对不起,但是这是我这时候脑子里窜出来的第一句话。 玉听楼脸色微变,但还是激动的问道:“如果是真的话,请问有凭证吗?” 阿木汗微微一笑,指着我道:“她手上的镯子,我也有一只,只不过,她的是龙,我的是凤。”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 可不就是和我那只一样的质地,微微发旧的银色,还有看得出是同样雕工的凤头,口里面也含着一颗细小的珍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瞪着谢安怀直眨眼睛,老大,我是你的丫鬟,你能不能吭个声?我就要被人给卖了!!! 玩吧你就!!!我骂自己,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玉听楼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镇静。 我那里镇静的下去,以我这种小人的性格,我决定先发制人,争取主动权。 “大哥!”我强装出一脸悲愤,“就是这个人抢了我的珠花!他是强盗!快点把他赶走!那只镯子还不知道是从那里抢来的呢!” 一群人的脸上都是黑线。 玉听楼很尴尬,但试图平稳事态,正当他准备说话,阿木汗却说话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看到了你手上的镯子了,那么,我自然知道你是谁了。”他狡黠的笑笑,“自己的新娘,我总可以下手吧?” 我差点噎死! 谢安怀笑得云淡风清,“这并不是一个好理由。” 阿木汗看他一眼,“这位是谢阁主?” 谢安怀笑道:“见笑,敢问阁下,除了这枚镯子,可还有别的信物?玉家、、、、、”他停顿以一下,“可是极其珍爱这唯一的小女儿,若是就凭着这么一枚镯子娶走了她,似乎有些欠妥。” 说的好! 阿木汗微微一怔,看向玉听楼,玉听楼对他略带歉意的笑笑,那意思就是,“他说出了我想说的。” 我急忙抓住玉听楼的袍子,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哥哥,你最疼我了,我可不想嫁给这个人!” 玉听楼无奈的苦笑,“阿木汗兄,您看、、、、、、、” 阿木汗脸色不好看,他身后的那个蛮人气哼哼的道:“你们这些汉人说话不算话!我们家少主明明就带了信物,为什么不信?” 我冷笑,“因为我们汉人心地狡诈,从来不轻易信人。” 雨棚里顿时气氛冰冷,玉听楼苦笑,“看,阿木汗兄,我这妹妹被宠坏了,若是逼着她嫁你,你可是真要受苦了。” 阿木汗大笑,“这样蛮的女人!我喜欢!” 我跳起来叫道:“你说谁是女人?我有那么老吗? 谢安怀和玉听楼同时对我道:”眉儿,别说了!” 我乖乖闭嘴,我太不冷静了,这样只能把事情弄的更糟,其实有谢安怀和玉听楼在,我是完全不会吃亏的。 玉听楼笑道:“阿木汗兄,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可否暂时在这里小坐,一会儿再谈?”阿木汗同意了,玉家的两名仆人急忙端来了两杯茶,请他们两人坐下。 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蛮人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回去,阿木汗看着我,轻轻一笑,我把头扭过去不看他,心里那个悔啊!! 逼自己集中注意在台上,我看到慕容星大声的招呼儿子慕容磊,让他递过一把宝剑来。 看着慕容星那张得意的胖脸,我心中悲愤,这都什么和什么事儿啊! 第二十九章 “这乃是在下家传的宝剑,名叫‘追风’。” 慕容星举起那把看上去金镶银刻的宝剑,得意洋洋的展示了一圈。 众人一片喧哗赞叹声。 我看到几个老道窃窃私语,捻须微笑,似乎颇为喜悦,不由奇怪的问道,“大哥,怎么这把剑很有名吗?” 玉听楼轻轻一笑,“小妹觉得如何?那把剑?” “我对剑没有兴趣,拿来切菜很不方便的。”我沉吟了一下,决定无视身旁这几个男人的要杀人的目光,“除非这剑很值钱,否则我没有兴趣,不过、、、、、他们家练的是追风拳,还用的着剑吗?” 谢安怀笑道:“用不用的着剑是另外一回事,只是,谁拿得到这把剑,等同于得到慕容家的支持,成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了。” “哦、、、、、”我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位男士,他们的脸上满是难以玩味的表情,这样的表情真让人觉得不爽! “大哥、谢兄。”我故意拉长了声音,“想必你们对这把剑,是势在必得吧?” 谢安怀敲了一下我的头,“别胡说。” 阿木汗在一旁冷冷的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能随便碰她。” 我和谢安怀同时转过头看他,然后我们两人又难得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原来我们把他忘了。 我紧紧领口,虽然是夏天,可是慕容家建在山里,这广场周围又是巨木参天,所以更加阴凉,但是这凉可有点过分了,风嗖嗖的往衣缝里吹。 我看看玉听楼等人,他们都是一副闲适的样子,可恶,有内力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摸摸自己的鼻头,都有点凉了,谢安怀问我,“怎么,很冷?” 我皱着眉头,“我们坐的应该是上席吧?为什么风这么大?难道慕容家在招待客人的时候,都不考虑这些的吗?” 身边突然沉默了一下,东方堂主迅速的走出了雨棚。 大叔倒是一点都不受影响,他正歪在一边,香甜的打着呼噜。 台上还在啰嗦,慕容日又说了一大堆类似什么鼓励武林后辈的话,然后,他的孙子、慕容磊,微笑着拨出了剑。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转头问玉听楼:“大哥,怎么这剑是木头的?” 玉听楼和谢安怀都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正觉得奇怪,却觉得眼前一花,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脑子晕晕的,好像天地都在旋转,然后有人在大声的叫。 似乎有人在生气?怎么这么吵?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什么感觉都没有,似乎知觉都没了。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儿?脑子和身体跟不上,我拼了命才略略抬起头,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这是、、、、、这是怎么了? 人群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大片,但是人躺到那儿吧,声音还不小,不时有人发出一两声类似于怒骂的声音,包括国骂,不过声音却是有大有小。 “眉儿,你没事儿吧?”声音从我旁边传来。 我勉力看过去,雨棚里的众人怎么也是东倒西歪的?玉听楼和谢安怀两人都是正襟危坐,可是两个人都是皱着眉头,似乎在运气的样子。 “怎么了?”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本来是坐在榻上的,怎么现在变成躺在榻上了? “我们中毒了,你武功不高,所以晕的比较厉害,不要害怕,不要运气。”谢安怀低声道。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清风吹遍每个角落,但是这香味却让人手脚无力,我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是身体对于大脑的指令完全不理会,身子一歪,人一下子滑到了地上,重重的磕在了床榻脚上。 “哇!”好痛!我低声叫了一声,想让自己爬起来,但是丝毫动弹不得。 “小妹,你还是别动了。”玉听楼的声音仍旧稳重,只是透出几丝焦急,安丰的声音也传来,“玉二小姐,别动了,越动身体越难受。” 这几个男人看来也不好过,似乎也都动不了。 “好、、、、、”我虚弱的答应了一声。 耳边传来了两声张狂大笑,“哈哈,老东西,你可也有今日!” 我抬起眼睛,哎?那不是慕容磊吗?慕容日盟主的孙子。 他身边怎么有这么多个穿着打扮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人?倒像是、、、、、、南疆的人? 是南疆的吧?我只见过一位,是为谢安怀送来药物的一个长的很漂亮的男生,他还很和气的跟我说话,但是最后在我的厨房里,放了十二条漂亮的毒蛇。 说实话,味道还真是不错、、、、、、、、 笨蛋!我想那里去了! 慕容磊的笑声在环形的广场中回荡,震得我耳朵好痛,胸中气血翻腾,一口忍不住,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天啊地啊!不会吧?为什么会吐血?我又不是林黛玉! “小妹?你怎么吐血了?”玉听楼又气又急,他瞪着谢安怀,“她的武功明明不弱!” 大哥你错了,我用来逃跑的轻功很强,但是我武功很弱,你的明白? 谢安怀咬牙,“不知道。” 慕容磊站在台子上仰天长笑,“哈哈,近日方才一吐我心头怨气!慕容星!你个老东西,害我娘亲这二十几年来日日以泪洗面最后含恨而死!你娶她却不爱护她,甚至日日虐待她!纳了几房小妾,竟然敢对我娘亲指来喝去!她本来是江湖名宿的女儿,你却仗着我外公家式微,这么欺负她!你以为我没看在眼里吗?” 一名老道大声道:“就算是这样,这也只是家中私事,这是武林大会,你怎么可以勾结南疆的蛮子?” 慕容磊笑道:“清风老儿,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你大概没想到一点,既然我对慕容家早已失去感情,那么出卖武林的这点点小事,我还是做的蛮开心的。” “亏你还是大行的好汉男儿,怎么能做出出卖国家的丑事?遗臭万年!!!臭死你个列祖列宗!在坟里都要被你臭死!”一个粗莽大汉叫道,刚叫完,他豪爽的吐了口血,估计是太过激动了。 慕容日父子脸上都不好看,骂的是他们家的祖宗。 慕容磊轻笑,本来普通的面目却带了点坏人坏到极致的洒脱,看上去倒很醒目,“我可不管什么遗臭万年,我只想出这口恶气,然后再让慕容家也毁个彻底。” “阿弥陀佛,慕容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要做悔事啊!”一名少林老僧拉长了声音说道,但是立刻也吐了点小血,看来老人家气力不支了。 慕容磊一笑,“老禅师且莫着急,这慕容山庄风倒是大,这药粉被这风兜着在山窝子里打转,一时半会的发散不了,诸位在进到我慕容山庄的时候,已经吸食了种在道路两旁的醉蝶花花粉,再吃喝点加了料的饭菜茶水,最后~~~~~~~~再闻闻这海中香木的香味儿~~~~三种合一~~~~~~~~~” 慕容磊优雅的指指放在台子中央桌子上的那把木剑,“我这个主意不差吧?” 我的天哪!这不是赵敏敏给张无忌那帮子明教人用的招吗? 原来智慧在任何空间都是相通的! 谢安怀轻声的道:“朝风,你能解这个毒吗?” 卢朝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小侄该死,这是南疆三种药物毒物一起搭配而成的,取的是药物之间相生相克的道理,一时间解不出来的。” 谢安怀停顿了一下,道:“没关系。” 有关系,大有关系!我还在地上躺着呢! “把镯子上的龙头含在嘴里。”阿木汗轻声的道。 他不能再往下说了,因为每个雨棚前都出现了几个南疆打扮的人,杀气腾腾的看着我们。 有个人打算伸手扶我起来,立刻,玉听楼谢安怀大叔卢朝风甚至阿木汗和那个侍从蛮人都喊道:“别碰她!” 我人缘真好!我有点感动了,可是感动归感动,我是现代女性,不在乎别人扶我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躺到榻上去? 算了,看在后果可能很严重的情况下,我还是留点力气吧。 以谢安怀的脑子来看,他应该不会这么点背吧?我抬眼看看谢安怀,以我的角度,正好能从下方看清他的脸。 谢安怀看看我,眼睛眨了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 可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办?我总不能喊“龙头飞来吧?”我只能看着我的银镯子瞪眼。 突然人群一阵喧哗,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这个不孝子!” 原来是慕容磊!他拿了把剑,一下子刺进了慕容星的心脏!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慕容日老泪纵横,声如破钟,“你!!!!你个不孝子!!!!竟然光天化日,亲手杀了自己的爹!” 慕容磊笑道:“那他光天化日击杀我娘也没见您老人家有半点斥责啊,他可是当着您老人家的面杀的人,怎么您都不这么教训他呢?” 慕容日气的颤抖,老半天才迸出来一句:“你、、、你这样要遭报应的!我后悔没在你襁褓之时就把你杀了!” 慕容磊低头在父亲尸身上蹭去血迹,笑道:“杀了我多可惜,爷爷您是最重视子嗣的,我爹纳了那么多房小妾却还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只能说是天道循环啊,爷爷说我会遭报应,那么、要不要看看真正的报应?”他笑着挥挥手,几个南疆人抬出一个箱子来,打开,拿出几本丝绢,打开来,一行行的念了起来。 我看不太清楚慕容日脸上的表情,只听到随着那个僵硬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很多人开始大骂了起来,倒是显得比刚才中毒时还激动。 听不太懂那个南疆人念的是什么,但是结合骂声,想也想明白了,这是慕容家、在这几十年来里,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某年某月某日、接受黑风寨寨主金银各一箱。” “某年某月某日,某家灭门、、、、、、” 很多都是江湖话,我根本听不懂。 谢安怀淡淡的道:“江湖中所做的事,本来就有一些是黑白不明是非不清的,身为武林盟主,正义只是次要,但是做了这么多、也算他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这是犯了众讳。” 慕容日脸如死灰,惨白的连我都能看得清,他的身后,屋子里冒出一股烟,然后慢慢的、、、、、 慕容山庄着火了。 慕容磊仰天大笑,“诸位好汉听了!虽然慕容星赐我一半血肉,但是他杀了我娘,二十二年来对我并无多少父子情意!今日我杀了他,对是不对全看老天爷怎么发落我!诸位日后想要找我算账,请请请!我绝无二话!我娘娘家姓齐,今天开始我姓齐名磊!南疆的朋友们!多谢相助!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办我可不管,诸位请了!” 说完,他却跳到我们这边雨棚前面,一伸手,我就到了他怀里。 “啊!!!非礼!放开我!”我吓了一跳,刚一叫,立刻被一条丝帕塞住了口。 “玉听楼的妹妹啊、呵,听说玉二小姐和谢阁主还有婚约?”慕容磊、不,齐磊笑道。 玉听楼怒道:“你听谁说的?” 齐磊笑道:“我听谁说的?我只听今日不少人在说这件事情啊。” 谣言、谣言害死人啊! 我看看阿木汗,好,他没说话,只是阴沉个脸,嗯,这人还有点脑子,他还瞪了他侍从一眼,看来他清楚眼下不能乱说话,我小命在人家手里哪! 他勒住了我的脖子,好难过! 谢安怀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还不快放开她?” “恐怕不行!既然是玉二小姐,那可要好好照顾,请玉少爷和谢阁主放我走路,一旦平安无事的到了南疆,我立刻香车宝马的送回玉小姐。” “恐怕不行!”这个声音!是东方堂主! 突然从天而降很多名身穿黑衣的大汉,开始和南疆人打了起来,东方堂主捂着口鼻,带着几名手下围住齐磊,另几个人则冲上台去抢那把木剑,还有几个人在人群中扔什么东西,好像是香包? 大叔突然有气无力的喊了起来,“啊,这个香味!” 卢朝风也喊:“师父~~~~~~~~~~~~~~~~~~” 你以为你是悟空?嗯?不对,医仙到了? “放开玉二小姐!”东方堂主脸上一脸愤恨。 演得好!可是为什么不早来!!!!!! 齐磊笑道:“恐怕不行。”说完,我只觉得身子一晃,哎?怎么沉下去了? 然后就是重重的撞击感,身体倒在了软软的物体上,和齐磊倒在一处,好疼! “得罪了!”齐磊对着我阴森森的笑笑,我才发现他笑起来是狐狸眼,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今天的第二次昏倒前,我来得及对自己说的最后两句话是: 第一句:“玩吧,这回玩大发了!” 第二句:“穿越之神保佑~~~~~~~~~” 昏倒! 第三十章 ““羊肉到底怎么做才能美味呢?我一直觉得,养出好吃的羊是最基本的前提,首先,要肥美的草和甘美的泉水,还有,蓝天白云也是很主要的,试问如果吃饭的时候心情不好,怎么可能吃的下饭呢?我们人是万物之灵长,但是飞禽走兽自然也是有类似的情感的呀,所以啊,如果经常在放牧的时候,给羊羔们唱唱小调,给母鸡们弹弹《凤求凰》,我相信不管是羊肉的肉质和鸡蛋的水平,都会有很大的提高、、、、、、、、、” 哎,自说自话就是无聊,我拿起身边小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换了个姿势,继续开始讲。 “羊肉啊,怎么做好吃呢?我喜欢吃烧羊肉,不过清炖羊肉也不错,新鲜的羊肉,只需要在罐里放入点青盐和花椒芽,一起好好的炖上一会儿,注意控制火候,吃的时候,只要一碗白饭,就着香浓的汤汁一起入口、、、、、这滋味,天上人间啊!” 咬了一口鸳鸯福饼,我懊恼的发现,这股甜甜的酥糖味道我不很喜欢。 “你终于不说了?”马车外面传来齐磊的声音,听上去,他似乎在笑? “我在补充体力,一会儿再说。”我回答。 “我可以进来一会儿吗?”他彬彬有礼的问道。 我清清嗓子,“武林世家,不拘小节,公子请。” 他笑了!他笑了!我听到了!!! 齐磊轻快的跳上马车,进来后,找了个离我最远的角落坐下,礼貌的对我点点头。 我冲他笑笑,“齐公子,这就是您的香车宝马?”我敲敲马车的车壁。 他指一指小桌上的小香炉,“香车,宝马吗,马是很宝贵的,你难道喜欢驴子吗?” “我倒是喜欢驴子这种有个性的动物,可是用来驾车不容易逃走啊。”我拉长了声音道,重新捧起一本《夜半说怪录》。 齐磊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闷笑,我发现他可能真的是个精神失常者或者患有神经性官能失调症的患者。 他为人狠辣,亲手弑父,但是对自己的母亲倒是一往情深,嗯,这个词用得不对,不过他有恋母情节那是肯定的。 他的教养很好,对我非常有礼貌,当然我心里多少清楚这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怀疑一旦他知道我并非是什么“玉二小姐”而是谢安怀谢阁主身边的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他会不会上来掐死我? 晕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老人家坐在我旁边,悠闲的为一把刀上油,那刀刃闪啊闪的,离我特近。 “玉小姐醒了?对不住了,咱们现在是在往北边走呢。” 我困难的坐起身来,“你说你要去南疆的。” 齐磊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真的去?不过聪明如你哥哥和谢安怀,应该也回去南疆找你吧?安心安心,我的玉二小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谢谢了。”刚醒过来,脑子还是乱嗡嗡的,我答了他一句,接着就盖着被子补眠,不再理他了。 两世人生让我学到一个道理,该休息的时候,不要浪费时间,养精蓄锐是人间正道。 旅程已经进行到第五天,我被关到一间马车里,说是关,其实也不怕我跑掉,只是收拾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备好茶水点心绣花线被褥坐垫,客客气气的把我请了进去。 我也客客气气的把绣花线剪刀小藤筐还给他,“对不起,我没有心思做针线,请给我几本书,越多越好,杂书最好。” 他的眉毛简直快飞到头发里去,“玉家教养女儿虽然并不严苛,但是却也没听说过让闺阁女子看杂书的。” “你要不要我把《女训》背给你听?”我问他。 他被我打败了,吩咐了手下去买书,回头问我,“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 我对他嘿嘿一笑,“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人给我算命,说我天生不适合女子教养,因此直到十岁,我都是被当作男孩养大的,而且算命先生说我十二岁之前命弱火虚,因此不能富养,我不能穿好衣服不能用好东西,十岁之前我连一只银镯子都受不起,一吃穿讲究就上吐下泻,最后我家人无法,只好让我跟在我大哥身边做个小丫鬟,你没看到我十二岁那年终于躲过灾星,家人欢欣雀跃,为我戴上这只银镯xxxxxxx~~~~~~”(以下略去250字) 齐磊听的楞楞的,略略同情的道:“哦,原来你竟然如此,真是~~~~~~” “这就是命啊。”我叹息一声。 他也轻叹了一声,眉头微微抽搐。 真是抱歉,不过我什么时候开始说假话这么天衣无缝了?忏悔一下。 走了三天后,我问他,“我们到底去那里?” 齐磊回答道:“去西域。” “怪不得你弄了一支运丝绸布匹的队伍,用来做掩饰的?”我大大方方的问他,齐磊此人虽然手段毒辣,但是跟我说话却意外的大方开明,因为我们两人相处愉快,虽然我还没忘了我是只肉票。 齐磊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也是为了顺便做生意,你以为我银子是从那里来的?” 嗯,也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我们就丝绸交易等问题,做了愉快而详细的探讨。 走了快一个月,要知道古代的旅途是很无聊的,而且一路上竟然秩序良好,官商勾结把个商路搞的十分安全!连个强盗都没有!一路上就是早晨早起赶路,晚上住店露营,当然都没我什么事儿,我早晚待在马车里睡觉看书,无聊的整个人快发霉! 等到我终于忍不住的时候,我就开始自说自话,背诵我脑子里所有的美食、菜谱和故事,讲个评书来个唱歌。 当然我知道,马车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在拉长了耳朵听我说话的,但是我就是故意不说大声,你们不是内功好耳朵灵吗? 哼,累死你们! 我摸摸脖子里的香囊。 这里面塞了一种香,叫什么来着?是用多种香料一起混合煮制的,闻上去和普通的艾草没什么区别,只是气味更加的清澈一些。 我和安丰都有一个,是谢安怀命令我们戴上的,说是这东西对某种经过特殊训练过的飞禽特别有刺激性,因此~~~~~~~~ 就算我被绑票了,也能找到我。 真的假的? 算了,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我开始摆起棋谱来,这漫长的时间如果能把我的棋艺从顶级臭棋篓子变成普通臭棋篓子,应该是个不错的进步。 不知道谢安怀现在在干什么?他在吃饭吗?或者,是在看书? 眼前突然出现他在灯下看书的样子,眼神专注,蘸了墨写着什么,笔力流畅有力,是我喜欢的字体。 哎!我推开棋盘,想谁不好?我想他干什么啊? 齐磊见我推开棋盘,好奇的问我,“你不摆棋谱了?” 我没好气,“不摆了,没心情了,费脑子。” 齐磊咂咂嘴,笑道:“也对,没想到你的棋艺竟然这么差,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谢谢。”我咬牙笑道:“谢安怀谢大哥也说过我的棋艺很差。” 齐磊自己闷头笑了一会儿,再问我,“那么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要不要去给你买个九连环什么的玩玩?” “不要,无聊。” “那么唐图、七铜仪什么的,你也不喜欢?” 他说的是那个类似七巧板的玩具和类似解环的玩具?我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不喜欢,你还是给我搞点书来吧。” 他若有所思,过了两天,他抱了一大堆的卷轴和书本进来,笑盈盈的道:“我们马上就要到北庭都护府查通关文书的地方了,出了玉门关,我们先去哈密,然后去吐鲁番,我把货交出后,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带你去楼兰和敦煌玩玩,天山也很有趣哦!” “哇,那真是太棒了!!!”我两眼放光的喊道,喊完才觉的不对,好什么好?好什么好?我现在是肉票啊!嗯,不过听上去实在是不错啊! 齐磊貌似很开心我的反应,“你很喜欢这个计划吗?” 我垂头丧气的道:“我没有立场来表示喜欢。” 他貌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现在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看看。” 我吓得缩到角落里,瞪着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把你脖子里的那个香囊摘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笑眯眯的对我道。 我看着他。 糟糕,他是认真的。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还有人曾经想过来救你,但是都被我后面的手下给干掉了,我发现一个问题,不管我们怎么掩饰,都会被发现行迹,而且今天早上我们终于打下来一只小鸟,然后、、、、、、、你还不拿出来?” 我乖乖的从脖子里掏出香囊,递给他,齐磊接过来,利落的扔到马车外面。 “拿去埋掉,埋到尽可能的深,然后在上面烧火,再盖上沙子。”他吩咐道。 立刻有马蹄声远去,我感觉着车壁的摇动,心中的恐惧终于开始扩大。 他、、、、、还知道什么了? “还有,小眉儿,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谢安怀和玉听楼这么关心你?你大概不只一个丫鬟的身份吧?” 他知道了。 我死心了,看着他不做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他打算怎么发落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齐磊摸摸下巴,“我的人抓住了一个老大妈,她说她是玉家的教养嬷嬷,然后我的人威胁了一下她,她就什么都招了。” 这就是那个气势十足,抓我跟抓小鸡仔似的大妈?您老人家也太容易屈打成招了吧? 齐磊看着我,突然凑过来抓起我的一缕头发,我一把打掉他的手,他却又立刻变招将我压在了垫子上。 我们两个凑的有点太近了。 我心里紧张的要命,但还是尽量镇定的看着他。 “怎么,齐大哥不做君子了?” 齐磊笑笑,“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坦荡小人。” 我赞叹一句,“世风日下,能承认自己是坦荡小人,倒是真性情,不过,既然是坦荡小人,那么齐大哥能否放开我?” “我只是想知道、、、、、、”齐磊低声的道,他俯下身来,闻了闻我的头发,“我想知道,既然你不是玉听楼的妹妹,为什么谢安怀这么急着找你?他几乎发动了所有北方的分堂和人手。” “我当了他三年的贴身丫鬟。”我平静的道。 “哦,那么你一定知道他不少事情。”齐磊轻轻用手拨弄我耳边的头发,让我觉得痒痒的。 “不,我很小心的让自己不知道。”我回答他。 齐磊笑得很诡秘,“这么说你真聪明。”他拍拍车板,“你的头发没有讨厌的头油气味,你拿什么洗头?” “茶油洗第一遍,然后用泡了花瓣的水洗第二遍,然后用清水洗第三遍,偶尔变换配方。”我回答他。 “你头发上的味道和谢安怀的一模一样。”齐磊轻声道。 “是吗?”我瞪着他,这人不会暗恋谢安怀吧?连他头发的味道都清楚! 齐磊放开我,笑笑,“你还是很重要的,我想,我要斟酌一下了。” “斟酌什么?” 他没回答我,只是轻松的躺了下来,伸手指指那一大堆卷轴。 “我想你会喜欢的。” 喂!!!! 第三十一章 自从那次和齐磊的对话完后,我的身份由好命的肉票,变成了普通的肉票,然后又变成了需要干活的肉票。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齐磊很温和的对我道。 我掏出自己的丝巾擦擦汗,把篮子拿了起来,里面装了剥下来的红花菜豆,这是一种滋味甜美的豆子,放点盐和水,就可以炖出一大锅好喝的菜汤。 交换了通关文书,我们进了瓜洲,再往外走,旅途突然开始变得不太轻松起来,空气里的尘沙和干燥感都开始加大,而且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变的焦躁起来,起先我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半沙漠感的景致,说真的,这个时代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绿洲挺多,间歇出现的沙丘很有些风味。 看了两天,我终于拉下脸来,原来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致也会看腻的。 我开始跳下马车自己走走路,吃饭的时候则忙着帮忙,很意外的是没有人来阻止我,随着我去,我想这是因为我的身份已经从“玉二小姐”变成“谢阁主贴身丫鬟”的原因,所以他们才能允许我在汤锅旁边胡乱比划,拿着大家的伙食乱倒腾。 也不怕我下毒?真放心。 我把一碗汤递给齐磊,他扬扬眉毛,接过来,“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他一眼,他努努嘴,“把馕递给我吧。” 是啊,你真的不用客气。 这馕里揉了香料肉干椒盐进去,吃起来味道很好。 “我们还有几天才能到伊州?”我问他,那是哈密的首府。 “还有三天,我们去艾斯克霞尔城住上几天,然后再往前走,不过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带你去附近的巴尔坤湖玩玩,那里现在风光正好。” “你不做生意吗?”我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我已经换上了西域的衣服,一件浅棕色的长外衣,绑着一根浅红色的腰带,穿着黑色镶金边的靴子,袖口和衣襟处则是细细的黄红色镶边。这衣服穿起来行动自如,我可以轻快的在马车上跳上跳下。 “你看起来简直像个蛮人姑娘。”齐磊笑话我。 “蛮人姑娘有什么不好?”我反问他,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回答。 进艾斯克霞尔城的那天,恐怕是我肉票生涯中最美好的日子,齐磊在城里有一座很大的房子,房子装潢简朴但非常的舒服。 站在门前,我感叹道:“我可以洗澡了吗?” 齐磊笑笑,对着迎出门来的一位秀美的女孩子道:“阿黛苏,带这位小姐去沐浴更衣,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巴哈。”阿黛苏答应一声,看着我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道:“小姐,这里。” 我欣喜若狂的跟着她走进内院的一件大房间,好好的享受了一次热水澡,狠狠的用羊皮搓洗了一下身上的污垢,天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脏!连澡桶里神奇的香叶都没顾得上研究,我穿上衣服便直奔寝塌,阿黛苏帮我放下帐子,我裹着被子,心满意足的把手上的镯子褪掉,放在了靠枕的边上。 “小姐。”阿黛苏吃惊的说了一声。 “嗯?”我刚合上眼睛,睁眼一看,她正瞪大了杏眼,对着我的镯子瞅个不停。 “怎么了?”我爬起来问她。 “哦,没事,我只是看小姐的镯子很好看。”她对我笑笑。 “是吗?谢谢你。”我仍旧躺下,“这是家里传下来的东西,式样很老呢,难得你喜欢。” 一路上走过来看到的异族女子,身上的服饰都精巧细致,首饰更是别样风情,我倒是觉得阿黛苏身上葡萄叶样式的银发箍很好看,没想到她却喜欢我的镯子。 “小姐的头发不干,睡会生病的,我把窗子关上,您醒来就叫我,我在外面。”她放下一个银水壶,轻轻的走了出去。 这一觉香甜无梦,我只觉得睡得很沉很沉,等到有了知觉,最先的感觉是浑身的骨头有轻微的疼痛感,脑袋却很轻。 我好像躺在棉花堆里,松软的羊毛褥子被熏过,丝毫没有膻味,反而软软的犹如云朵,一层薄薄的丝被盖在我的身上,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百合的香味,但是很淡,还有一丝干爽的清新的空气味道。 我整个上半身都陷在一个大而松软的垫子上。 翻个身睁开眼,我看着金色的帐子和屋顶上回旋的花纹,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里。 “嘿。”我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醒了?” 我吓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一把揭开帐子,我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真的是一千零一夜啊? 那张充当起居处的地台上,铺着地毯,上面摆着一大银盘水果的螺丝小桌旁,齐磊正悠闲的靠着一堆软垫,吸着水烟,他也完全的换了西域打扮,左手上拿了一本打开的羊皮卷,正在低头研读。 这情景如果再配上回旋婉转的阿拉伯音乐就更对味了! 我完全忘了自己穿的很单薄,跳出去叫道:“哇塞!你看起来好像一个阿拉伯人!” “什么是阿拉伯人?”齐磊奇怪的看我。 “哦,当我没说。”我跳上地台。 齐磊指点我,“你的头发还没扎,外衣也没穿。” 我冲回帐子找了件外衣披上,然后就赤着脚跳回去,抓了一个类似于香瓜的水果大口的给它咬下去,瞬时满口清香的汁液。 “唔,我活了。”我感慨了一声,身上轻松的不得了,头发也清爽爽的,真是不错! “你能不能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哦,对了,你原本也不是大家闺秀。”齐磊头也不抬的问道。 “如果你要求,我可以做到,但是我的本性就不是个大家闺秀,所以装也装不像。”我耸耸肩。 “谢安怀到底是怎么找到你这样的小丫鬟的?你会读书写字,是他教你的吗?” “没有,我基本上是自学成才。” “哦,这样啊。”齐磊若有所思,“你休息好了吗?如果休息好了的话,我们上街去逛逛吧,这里的风味小吃很不错。” “好啊!”我不怕死的叫道,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肉票的身份。 这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古城。 我激动的左看看右看看,心里非常的高兴。 这是活生生的历史啊! 真热闹! 地上铺着青白色的大块平整的石板,走上一段就看到路旁有一座小小的喷泉或水井,两旁有着穿着色彩艳丽的大妈和少女们在打水,同时在高声的说笑洗着衣服,还有商队在喂骆驼,一群小孩儿赤着脚跑来跑去,拿布把地上的骆驼粪捡起来。 路两旁的建筑都非常的有特点,基本上都是白灰色的平顶房子,偶尔有几层高房子,窗户上有着细致的雕花,窗后有若隐若现的妖艳的女子,路两旁种着类似椰枣树的绿树,偶尔还有窗口处放着一盆红红的鲜花,看着非常的亮眼。 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典型的西域服饰,但是从服装上看,还有很多异族人,男子基本都是高鼻深目,女子的脸部线条则非常的流畅优美,身材都很好,女孩子们穿的衣服比我的艳丽很多,身上戴着花哨的首饰,每个人穿的都不一样。 “真好看!”我转过头去,情不自禁的拉了齐磊一下,“快看!那女孩的衣服真好看!” “好看吗?”他也回过头去,那女孩注意到我们的目光,大方的眨眨眼睛,笑着走了,她穿着简单的黄绿紫三色相间的长裙,戴着一套类似于祖母绿原石做的耳环、戒指、项链、看着赏心悦目。 “我倒是觉得你比较好看。”他一本正经的道。 我心跳了一下,这话没法接啊!只得以同样一本正经的语调回答道:“不行啊,我没身材。” 齐磊笑笑,没再说话。 “那里是什么地方?”我问他,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类似于中心广场的地方,周围有四个城门,我指着唯一的一座城门口有两具雕像的门。 那两具雕像非常的有特点,两座雕像的脸都是一样的,但是打扮却一男一女,男像表情**,女像表情慈和,都是双手平放胸口,眼眸低垂。 “哦,那是睡城,不要进去,那是只有死人才会进去的城市。”齐磊告诉我。 我吓了一跳,“啊?死人才能进去的城市?为什么?” 齐磊严肃的道,“西域人对死亡的看法非常好,他们认为死去的人,只是去另一个城市继续了生活,所以他们如果有人去世,会去死城建一个小房子,然后把死去的亲人用布裹好身体,半埋在里面,常常一家房子里,住着这家人死去的所有亲人,富人的房子建的很好,里面什么家具都有。”他叹息了一声,“有的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好,我们的亲人并没有远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生活,有的时候,我总是在想,我娘在地府,会不会还是伤心哭泣呢?” 我不敢插嘴,只能岔开话题, “那两尊像是、、、、、、、”我好学的请教。 “是象征着死亡的男女之神阿苏尔和阿黛尔,他们是夫妻又是兄妹,丈夫主管人恶的一面,妻子主管善的一面,如果生前做了恶事,那么丈夫会坐在他的脚边,用锥子扎他的脚,让他不能安眠,如果做了好事,那么妻子会坐在他的脚边,保护他的安眠。”齐磊流露的真感情完全的收了回去,又微笑了起来。 我觉得挺有趣的,“尸体不会腐烂吗?” “我不知道,不过按气候来看,一般都是干尸吧?怎么样?去不去看看?”他调侃我。 我摇摇头,“谢谢,请吧,我可不想去。” 于是我们两人就转入另一道城门,还没进去呢,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街上的行人也比刚才街上多了好多,也喧闹了很多,看来这是商业区域。 我们两个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咳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嗯?”齐磊挑挑眉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的钱包准备好了吗?”我可没钱,我瞟了一眼他腰间的鱼袋。 “准备好了。”他含笑点头。 “那我们冲吧!”我踌躇满志。 “、、、、、、、、、、、、、、、” 新鲜的牛羊肉、洒上各种不同的香料,在炭火上烤的油香四溢。 一盘盘新鲜的、刚出炉的烤饼,撒上了芝麻,香味浓的让人走不动。 随处可见大大的铜壶,里面倒出来的是热热的奶茶和香料茶。 香瓜、葡萄、桃子、无花果、还有很多的干果。 一群人吃着新鲜的热面饼,看着一个老人在逗一只小猴子,所有人都很开心的笑着。 几个貌似中东的商人在讨价还价,两个中年女人在争着什么,末了小贩无可奈何的嘟囔着将一篮子椰枣倒进她们的篮子,小孩子们在人群中大声的喧哗追逐,偶尔撞到了人就羞涩的跑开,两个胖胖的大叔似乎在为了一个银盆子争吵,还有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围在布匹摊前说笑。 附近湖里出产一种小鱼,深灰色的背,味道非常不错,浸在汤汁里,拿着绿色的大叶子包起来,洒上香叶碎吃,肉味鲜嫩,肚子那里虽然有点苦但是很有回味。 我和齐磊都边走边吃,偶尔在一间小摊子前停下来,两个人点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开始据案大嚼。 “这个肉丸子真的很好吃!”我吞咽间隙企图和某人交换想法。 却看某人面色严肃低头吃之不已,因为内功深厚,所以换气比别人少,我一回神,这可爱的小丸子就下去了一半!! 啊啊啊啊!给我留点! 这是用木棒捶打牛羊肉然后混合鱼肉做出来的小丸子,先炸后烤,洒上奶酪碎,用葡萄叶包起来,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再来一盘!”我对老板喊。 大肚子的老板和埋头苦吃的客人们都好奇的看着我。 嗯~~~~~~~语言不通的悲哀。 齐磊笑得直抽,对老板说了句滚舌头话,老板笑眯眯的又端了一盘肉丸过来。 “我要学习语言了。”我悲哀的宣布道。 齐磊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没吭声。 接下来的羊尾巴也是好吃无比!类似拔丝香蕉的做法,羊尾巴炸过,一咬下去,脆脆的口感,但是里面却是融化了的油脂,香的不得了! 我和齐磊你争我抢,差点酿出街头血案。 老板看我们吃的开心,端来两木碗酸奶,又咕咕噜噜的说了一大堆,齐磊面有喜色,对我道:“咱们来的正好,一会儿就是阿卡娜节,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节?”我问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把酸奶喝掉。” 我喝了一口,哎,怎么完全不是味?一路上没怎么喝过酸奶,现在一尝,却和我上辈子喝到的冰冰凉、酸甜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虽然还是冰凉凉的,可是有一股怪里怪气的香味、而且咸咸的。 “你不喜欢?”齐磊注意到,三两口把自己的喝完,又接过我的喝了下去,“这是老板的心意,别浪费,你不喜欢的话,我带你去喝别的。” “我不喜欢喝咸味的酸奶。”我道歉,浪费食物不是我的习惯。 “酸奶还有别的味道吗?”他奇怪的问道,“来,就是这里。 我们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一个正坐在街边地毯上编草篮的老奶奶前,她的面前放着两大篮枣子和干果,看样子在卖。 齐磊说了几句,老奶奶笑着点点头站了起来,转身进了黑漆漆的屋子,一会儿出来,端了两个土陶杯递给我们,我好奇的接过,却看到陶杯里满满的盛着半固体似的东西,白白的像是牛奶、表面是泡沫、好像还有坚果在里面,老奶奶递过两块小巧的木片,我学着齐磊的样子舀了一片放进嘴里。 哇塞!真不一样! 清甜极了的口感!每吃一口都能品尝到牛奶、杏仁、泡沫!还有奶酪粉的香味!真好吃! 我小口小口的吃喝着,问齐磊:“这是什么?” 老奶奶说了句,齐磊帮我翻译,“这是‘银子做的点心’” 真别致的名字。 我大吃一惊,老奶奶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了起来,齐磊帮我翻译,“这是只有有露水的早晨才能做的、把牛奶加进杏仁放在篮子里,蒙上布、放天台吹一夜,第二天早上洒上一把奶酪粉就好了。” “真神奇啊!”我感叹。 阳光的热度和亮度在慢慢减弱,街头的店铺和窗口都点上了一盏盏的小铜油灯,灯托上有着细致的花纹,星星点点,摇曳的很小心很温柔,一个瘦弱的伙计蹲在街边吹起了类似唢呐的一种木乐器,声音低沉婉转。 这真的像一个梦了,我无声的感叹,小心的喝了一口“银子做的点心。” 老奶奶坚决不收钱,反而抓了一把果子放在我的口袋里,齐磊跟她说完话,她便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远去。 “你认识这个老奶奶吗?”我问他。 齐磊的神色很温柔,“她以前曾经伺候过我,我生病的时候,她对我很好,她的儿子做小本生意被人骗了,我给了她点钱,买了现在的房子,每次回西域都来看她。” “你经常来西域?” “来过几次,慕容家有些生意和一门远亲在这里。”他面无表情的道。 糟糕,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了?我不敢多嘴,继续吃、唔,好吃又好喝! 齐磊突然看了我一眼,柔声道:“看你吃东西,感觉胃口和心情都好起来了。” 他低叹一声,“我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痛快的吃东西了。” 第三十二章 我讶然的抬眼看他,沙漠的夕阳是非常非常的美的,血红色的光芒温柔覆上各个角落,齐磊的脸也不例外,他看看我,神色很平静,我觉得有点恍惚,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在武林大会上亲手弑父的人吗? 真奇怪,我也很奇怪。 他明明是杀了人的,但是我在他身边却一点都不觉的害怕。 “我都不怕你呢,你明明杀了人。”我自言自语般的低声道。 齐磊笑道:“我想,这个和你本身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待在像我这样的人身边了,比如、、、、、、、。” “比如谢安怀?”我问他 他停顿一下,“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我面前从来只称呼他的名字?” “要不然我叫什么。”我没好气的道,我不想在看不到他的地方还称呼他公子什么的,我现在在休假!不,是被绑票。 难道都不能让人喘口气儿? “你觉得谢安怀这人怎么样?”齐磊问我? 他真的暗恋谢安怀啊?从头发的味道问到我对他的印象 我看着正缓缓下沉的夕阳,慢慢的道:“谢安怀吗,是个不好说的人,我没看过他处置手下,但是知道他为人很严格,不过他对身边的人很好,非常的沉稳,不管多大的事情,他都不会慌乱,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失去自己平时的水准。” “哦~~~~~~~~~”齐磊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没想到他在你心里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我看看齐磊。 “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齐磊突然问我。 他的语气太认真了! 我思索着道:“你吗,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放松,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你还给我买好吃的。”我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银子做的点心。” 齐磊简直想把我掐死,低声的道:“你啊!不要谁给你点好吃的就放松警惕!” “是的,我一定对你保持警惕!”我回答他。 他不会真的把我掐死吧? 叹口气,齐磊突然牵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边,两个穿着鲜艳的女孩子笑盈盈的过来,手里各端了一个大木盘,里面五花八门,有五种颜色的粉、还有一盏小巧的油灯。另外还有几大串散发着香味的花朵,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些话,齐磊则笑着回答。 “你有没有情郎?”齐磊帮我翻译。 “没有!”我确定以及肯定! 齐磊笑着说了句什么,两个女孩子哈哈嬉笑着用鹅黄色的粉调了点水,在我的左面颊上画了一道,又用黄色和红色分别在齐磊的脸上画了一道。 “这是什么意思?”出于礼貌,我悄悄的问齐磊。 “没有情郎的女孩子要用黄粉画脸,有了情郎却没告白心意的用黄红、有了用红色,订了婚的人用红色和蓝色,还有马上要结婚的人用绿色,男子同理。” “结婚的人用绿色?”我笑笑。 “西域人认为绿色是生命延续的颜色,结婚就是生儿育女啊。”齐磊轻松的回答我。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阿卡娜节’要开始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去广场,那里在举办祭典,纪念两百年前一位叫‘阿卡娜’的少女,她为了自己心爱的恋人去找神药可桑花,找到后,她却被冰河的水冲走,她的情人最后也为她殉情而死,为了纪念她的爱情,所以才有了‘阿卡娜’节。”齐磊娓娓道来。 我轻轻摸摸脸颊,“我不太喜欢这个故事。” “为什么?”齐磊略觉惊讶。 “为了爱情把自己的生命放弃吗?我不觉的我会这么高尚,我曾经听人这么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是在我这里,我倒是觉得,‘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你年龄尚稚,还没到那个时候吧?”齐磊不以为意的笑笑。 我撇撇嘴,大哥,你大概不知道我活了两辈子吧? 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但是人群挤挤挨挨,热闹的很,来来往往几乎都是一群群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女孩子们凑成一团,吃吃微笑,男孩子们则大声的说话,不停的在人群中找寻中意的女子,像我和齐磊这样的一对对的男女也不少,但是神态都很亲密,彼此浓情密意,可是比我们两个亲热多了。 真是,我干嘛和他来过这个节啊? 齐磊突然蒙住我的眼睛和耳朵,他的手很大,一蒙上来,我顿时寸步难行,紧张的叫道:“干什么?快放开我!” 热热的呼吸突然靠近。 “放心的往前走,你会高兴的。”他把手微微放开,轻轻的对我道。 可不可以不那么亲热啊,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小心翼翼的走了好一段距离,他突然把手移开,我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睁开眼睛抬头一看。 哇塞!好热闹! 这是快极大的空地,中心处有一座极大的喷泉,乍眼看去,似乎满眼都是花和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子。 很多人在唱歌,很多人在跳舞,音乐声此起彼伏,男孩女孩都盛装打扮,手里拿着花啊小东西什么的,说说笑笑,广场边缘有一排排的桌子,上面满满的都是好吃的! 广场边上有着一排排的铜柱,铜柱上绑着火把,照的广场明亮如昼。 一群女孩子拿着一把把的花瓣追打一个面目英俊的男孩子,一群人欢快的跑过,末了,她们抓住他,然后把他抬了起来唱着歌摔打了三下,男孩子的同伴们嘻嘻哈哈的追过来,一帮人又开始追逐。 “真热闹啊!”我赞叹一声,情不自禁的看看自己,哎,我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外衣,实在是比不上这些女孩子们花一样的美貌和精心搭配的服饰啊! 西域的女孩子都是些神采飞扬身材极好的美女、眼睛非常好看,两个大美女走过来,看到我的头发上没有什么装饰,不由分说的就将一朵姜黄色的小花插在了我的头上。 “好看吗?”被这种全民欢乐的情绪所感染,扶扶我头上的小花,我笑着问齐磊。 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也微笑点头道:“非常好看,你皮肤白、这种花很衬你的脸色。” “唔,你要是有了红粉知己一定很能讨她的欢心。”我心里突突直跳,哎,功力不够啊!这种被人恭维赞美的日子已经离我很远了。 齐磊已经二十出头,我就把这当成是一个兄长的赞美吧! 突然传来三声大喊,人群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少男少女们也停止了追逐。 “怎么了怎么了?”我有点紧张。 “没事,是有人要唱歌了,传说中,阿卡娜是歌喉犹如百灵的美丽少女,所以每年,都要由城中唱歌最好的人来歌唱她的爱情。” 高高的喷泉台子上,突然站上去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穿的很朴素,但是头上戴了一朵鲜红的花。 “她来唱?”我质疑,“她是唱的最好的人吗?” 齐磊问了身旁的一个少年,那少年兴奋的说了些什么,齐磊告诉我道:“她的确是这几年来城里唱的最好的人。” 只有水声潺潺,人群开始变得安静,低低的音乐响起,西域的音乐总是奔放热烈,但若是低沉下来,却有格外伤远的意境。 女人轻抚胸口,唱了起来。 她的嗓音辽阔,歌声犹如欢快的泉水,滴滴点点听得人心中欢快,似乎能感觉到美丽的阿卡娜在陷入爱情时胸中那无数的甜蜜欢乐,她用歌声描绘自己爱人的样子,他的样貌、他的勇敢、他的温柔体贴。 真神奇啊,我明明不懂西域话的。 但是这歌中的感情明明白白,我完全听得懂。 歌声突然一变,唱歌的女人眉头紧锁,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歌声也开始变得尖锐高昂了起来,似乎充满了矛盾与痛苦,忽而悲伤忽而甜蜜,这就应该是诉说阿卡娜在下定决心去摘格桑花的时候矛盾的心境吧? 轻轻叹息一声,傻女孩儿,不过,你的确值得尊敬。 歌声突然又变的细细的、低低的,音乐也变得低回婉转起来,身边的少男少女突然都开始低低地的哼唱起来,调子是那么的忧伤清越。 火把突然被熄灭了,一根根的羊油蜡烛被点了起来分发给大家,于是一片光点朦胧中,歌声犹如微风,在人们的身边微微回旋。 这是所有人对阿卡娜爱情的感叹和怀念。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容易让人感动,我看到很多女孩都倒在情人的怀里,两人相视微笑,非常甜蜜。 我瞄瞄齐磊,他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 呼,松了一口气。 一个少年捧着一个木盘走过来,里面满是圆润的、被染成红色的鹅卵石,齐磊伸手拿了一块,看着它若有所思的笑道:“阿卡娜的男友跳进冰河找寻她的尸体,两人相抱着浮出水面化作石像,他们的眼里流出血来,染红了身下的鹅卵石,从那以后,如果谁想向心爱的女孩子求爱,就送她一块染红的石头。” 我不吭声。 齐磊轻轻的道:“我想,如果我娘也能自己选择嫁人对象的话,无论是她还是我,可能都会幸福一点。” “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我驴头不对马嘴的宽慰他,实在是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我从小的时候,只要看到我娘在哭,我就在想,为什么我爹娶了我娘还不好好爱护她?以后我若娶妻,一定对她一心一意,我这一辈子就要她一个,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有个很温暖的家,我不要他在晚上哭醒,那滋味实在不好受。”齐磊轻轻的道 不好的预感!我浑身僵硬着听他说话,只觉得自己的脸一阵阵的发烧。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齐磊突然沉默了起来。 他也完全不用再说下去了。 身旁的人又开始喧哗说笑,热闹的气氛下,我们两个却站在当地不动弹,实在是有点怪异。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也、、、、、、太难为情了吧? “嗯,我没想过这些,我、、、、、我从来没想过。”我吭哧吭哧的回答他,自己都觉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确实还小,我是说,你、、、、、、、”齐磊也说不下去了,这人都二十出头了吧?我怎么觉得是一个初中生在跟我告白似的? 估计这事儿也不怪他,这年头这朝代的男人,咳,说白了吧,这古代的男人都没受过告白训练的,可怜古代男人婚前都不怎么接触女子,就算接触了,一般也只是去青楼什么的,和妓女们一起调调情,大行的民风虽然开放,但是男女之防却还是有的,除了两家是亲戚,否则根本不可能有婚前接触,所以、、、、、、、、 这个时代的男人,与青楼女子交往的法子估计挺多,但是怎么和平常女孩子交往告白,他们的经验简直是少的可怜! 我想到那去了?齐磊已经伸出手来递到我的面前,那颗圆圆的、被染得红红的石头就这么乖乖的躺在他的手心。 我简直没法逃没法躲吗! 接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和齐磊在一起确实非常的快乐,但是这个人和谢安怀一样的让人看不清楚,我曾经看过他和自己的手下说话,他面容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微笑着在说话,但是我却能深刻的感觉到他和谢安怀是一样的人。 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类型。 我喜欢的人,是温和的、阳光的、心无城府的人! 我讨厌那些内心深邃的像海一样,让人捉不到摸不着的人。 我讨厌! 在舅舅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厌倦了看人脸色、揣摩别人心思的生活。 我喜欢阳光、自由、一个人生活、养一只狗一只猫,每天都做很多事情,让自己变得忙忙的、我有个大大的飘窗,屋子里满是阳光,晚上就看电视听新闻联播,偶尔觉得寂寞,我的猫和狗会过来舔我的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 如果我来这个世界,还要被这样的爱情所束缚,我不要。 我要做我自己、做唯一的、不受任何人牵绊的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的道:“对不起,我没想过,我、、、、、、我现在算是你的人质吧?” 这话说出来很伤人,但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我毕竟是很认真的回答他了。 齐磊慢慢的合上手掌,周围的歌声欢笑声越来越大,我们两人却还是站在原地,呆呆的一动不动。 就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一直不敢抬头。 齐磊突然叹了口气,抓起我的手拉着我飞快的走出广场,他走的很快,手劲很大,但是我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能无奈的跟着他走。 我们就这么一路回到了下处,迎出来的却不是阿黛苏,是另一个女孩,她说阿黛苏突然接到家里的消息,回家去了,换她来伺候我。 齐磊道:“你去休息吧。” “哦。”我忙不迭的答应一声,提着裙子就想往里面逃。 “等等。”齐磊突然拽住我,然后手法轻柔的将我头上的那朵黄色小花摘了下来。 我根本不敢再看他,跟着女孩儿走进内院,临转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齐磊正站在月光下,有些惆怅的想着什么,他的手指放在嘴角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轻轻的吻着那朵小花。 我再也不敢多看,匆匆转身离开。 西域的晚上总是很冷,屋子里点着火盆,那个女孩熟练的四处收拾着,我在浴桶里翻个身,从小屏风后探出头来,正好看到她把衣服放在长熏笼上,想帮我熏香衣服。 “不用了谢谢你,请下去吧,我想自己来。”我叫道。 女孩子生硬的答应了,把银水瓶里的水换掉,又放了些新鲜水果和点心在桌上,帮我拍松了被褥,这才下去了。 我泡在水里,懒懒的转个身,看着雕花小窗外的月亮。 窗子是打开的,有丝丝的冷气钻进来,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青蓝色的天空,月亮的光明澈的让人想掉泪,月亮比内地大出很多很多,可是无云的晚上却没有星星,难道它们被月亮的光遮盖了吗? 换好衣服,我掩上窗子坐到床边擦头发,脚蹬在熏笼上。 真奇怪的风俗,床上撒着花瓣,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低下头去闻闻。有一股淡淡的,似乎能让人心情平定的香味,让人觉得可以好眠。 跑了一下午,真是有点累了。 我喝了口水,自己去香囊里抓了把干薄荷叶和紫苏叶丢到熏笼里,然后放下帐子,钻到里面准备睡觉。 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到枕头旁边,心里忍不住叹气。 都是这镯子闹的! 忍不住伸手摸摸脚上的木镯子。 它还在,这就好。 哎,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第三十三章 头昏沉沉的醒过来,我热的一脚踹开身上的丝被,脖子身上都是汗,摸一把,竟然还带下几片花瓣残渣来。 这羊毛被褥就是吸热,西域的白天也热,我爬起来掀开帐子,屋子里已然是阳光明媚,空气的温度早就上来了,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看一眼沙漏,哦天哪,这一觉都快睡到中午了。 一边挽头发一边走出去,门口毯子上,阿黛苏和昨晚伺候我的女孩正一边绣着花一边说笑,看到我探出头来,阿黛苏急忙跟了进来,笑道:“小姐睡得怎样?” “挺好。”我敲敲头,“为什么不叫我呢?”。 “主人出去的时候说了,昨晚您累了,要您好好的歇着,我就没叫。”阿黛苏比划着,“要沐浴吗?” “嗯,不用,我昨晚洗过了,不过我出了好多汗,打点水我擦洗一下就好。”我坐到地台上发愣,真是好热。 “昨晚玩的好吗?”阿黛苏一边手脚麻利的整理帐内,一边回头问我,蓝色的眸子笑盈盈的。 “挺好。”我喘了口气,“很热闹的,你没去吗?我听说你回家了,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阿黛苏笑笑,“我回家取了点东西,对了,阿卡娜节是我们城里最热闹的节日,小姐,有人向你求爱了吗?” 啊?我看向她。 阿黛苏笑笑,打开熏笼捡出里面的剩炭,“我们女孩子都去阿卡娜节的,因为说是在节上情郎在阿卡娜节上求爱的话,那么两个人就永远能在一起了,可惜我回家了,要不我也去。” 我的脸腾的就红了,是吗,这样啊。 不过我才14岁呢,现在就考虑是不是早了点?是吧,齐大叔,对我下手可是要负上法律责任的哦? 自欺欺人的安慰了自己一下,梳洗好,阿黛苏便端进饭来。 新鲜的梨子切片和着奶酪一起吃,还有热热的羊奶和新鲜的盐拌蔬菜,还有小牛肉丸子和鸟肉、包在生菜里一起吃掉,用醋泡的骆驼肉,吃起来口感劲道,我吃了两碗大麦粥,里面放了好多葡萄干。 慢慢吃完,阿黛苏拿来一大堆书给我,“主人不让您出去,请您待在房里。” “哦。”我答应了一声,我还没得意忘形的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下午过的很慢,热气让人烦躁,阿黛苏拿来了一块白布,教我怎样绣一些反复的回旋花纹,她得意的说,这是她们族里特有的花纹,母亲教给女儿,女人们一辈辈的相传。 “你是什么族?”我问她。 阿黛苏笑道:“我是突厥人,我的部落是阿史那部,是草原上的大部落,我们的牛羊像天上的星星那样多、我们放牧的草原上有好多好多的花,放牧的时候可以摘来吃。” “真好!”我由衷的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那里去看看,我们的族人有到城里来做生意的,就在城外扎了营,他们来卖羊皮和骆驼毛,可以带你去啊。” 想想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我悠然神往了一阵子,这才垂头丧气的道:“不行的,齐磊不会放我走。” “主人不放你走?为什么?你不是他的情人吗?” 这个情人的词听起来实在让我觉得别扭,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不是自愿和他来这里的,我不是他的情人,他也不是我的意中人。” 阿黛苏那美丽的脸上出现了很奇怪的神情,她低头想想,没再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齐磊回来了。 我正在琢磨着绣出一朵鲜红的格桑花,猛然注意到他站在我身后,吓了一跳。 他的脸色还是平平常常的,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波动。 “在绣花?”他问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慌乱的朝他挥了一下手里的绣花针,“嗯,绣着呢。” “绣着啊。”他回答我,然后就是尴尬的沉默。 老娘是个14岁的黄花闺女儿,你那么看我干嘛?干嘛? “最近几天我有生意,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缺什么就找阿黛苏要。”齐磊轻声的道,他突然从头到脚的扫视了我一遍。 “眉儿,我似乎没看过你的这个镯子,那里来的?”他突然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 室内铺着地毯和毡子,我根本就不用穿鞋,光着脚,脚上戴了一个木制的脚环,沉甸甸的紫檀木做的,虽然笨重但是光泽很好看,我非常喜欢它。 “是我买的,紫檀木做的,怎么了?”我紧张的回答他,他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齐磊若有所思,手却不放开。 我暗暗用力的往回扯自己的脚,他却不放手,还是认真的盯着看。 “你别想把这个拿走,这个是一个老人家卖给我的,说是祖传的,我可不想把它给你。” 神啊原谅我,我撒谎越来越不眨眼睛了。 他的手也太大了,我觉得自己的脚几乎整个被他握住了,热热的、脚心的敏感处传来危险的信号,我挣扎一下,让自己摆脱他。 “我不能太小看你,这个真的不是什么、、、、、、、、你知道我的意思。”齐磊抬头笑道。 “那你自己拿下来看看好了!”我白他一眼,自动的把脚伸出去。 “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点。”齐磊的声音温柔的出奇,“我可还没打算放你走呢。” “是谁说过香车宝马的?”我冰着脸问他。 “那是对玉二小姐。”他笑笑的回答我。 我挑高了眉毛,对于一个善于狡辩的男人来说,你是说什么都没用的,这个我早就在谢安怀的身上发现了。 玉听楼曾经认真的说过他准备收我为义妹,谢安怀对此并不反对,但是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所以仪式还没办。 我真恨没办仪式,至少,能让我反驳他一下。 “我的生意还没做完,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带你去看看湖景,那里的水非常清澈,我们可以骑着马去,内陆的马根本不会有这里的腿脚矫健,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他的语气真温柔哇!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全的被关在屋子里,连走出内院都不行,阿黛苏和另一个女孩日夜的看着我,简直是寸步不离。 我开始害怕起来,不会吧,难道我真的要这样被他一直关着吗?然后关到那天他突然说你嫁给我吧,然后我就得、、、、、、、 有点恐慌了,我开始再一次认真的思考我现在的处境。 “就算你知道我不是玉二小姐,但是武林中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你当着大家的面许下诺言要送我回去,总不能失信吧?”找了个空子,我问他。 齐磊拿起一个无花果开始啃,模模糊糊的道:“是啊,你很聪明。”他笑了一下,“玉家已经放出消息说你已经平安到家了,毕竟从我抓到那位玉家嬷嬷起,玉家和谢安怀已经明白我知道了。” “嗯、、、、、”我无言以对,那个彪悍的大妈为什么要被抓住? “这么说我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了?”我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难得来西域一次,难道你不想好好玩玩?等我的生意弄好了,我就带你去楼兰玩,楼兰的美酒香浓醇厚、那里的人都很有趣,你想不想去看看?” “想啊,可是我不想以一个人质身份去。”我回答他。 “啊,我想,在我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时候,你对于我来说就不是人质了。”齐磊歪着头看我。 “那我是什么?”我大大方方的问他。 齐磊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大方。“是、、、、、、、是、、、、、、、、”他突然站起来,快步的走了出去。 他脸红了。 哎,受欢迎有的时候也很让人苦恼。 我没有放松警惕,我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像齐磊这样的人,他在我面前展示的只是他温和一面而已,真要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他所表现出来的,可能就不是现在的这份温柔了。 我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我总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到中原吧? 我的东西基本都在谢安怀那里,我的卖身契、我的小箱子、、、、我的所有东西。 都说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但若是真的有一天突然将人和身外之物剥离,是谁都会紧张寂寞、失去归属感。 我不太想念谢安怀的那张帅帅的木头脸,反而比较想念安丰。 好吧,说不想你是假的!满意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然突然出现谢安怀的脸,他似乎在听完我的心声后静静的笑了笑,然后就又是云淡风清的样子了。 真是、、、、、、、、、 艾斯克霞尔城的夏天热的很久,所以为了消夏,有的人家就去巴尔坤湖旁扎起帐篷住个半个月,那里是个热闹的聚集地,简直和旅游胜地差不多。 齐磊真是说到做到的一个人,五天后他果真就笑眯眯的带着我和阿黛苏一起去了巴尔坤湖旁边玩。 他在这城里的生意到底有多大,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只知道跟着我们的有几十个人。 “眉儿,你看,这就是巴尔坤湖。”齐磊指了指前面的大湖。 湖水晶莹透彻,几乎看得到深处的颗颗卵石。 真漂亮啊,我目瞪口呆,上辈子在一个城市里呆了19年,连大学都是在城里念的,而来这世界的三年都是在一个小镇上度过的,那里见过这样的美景? “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我叹口气。 “为什么这么想?”齐磊问我。 “这个世界对于男人的约束少了很多,如果我是男人,我就可以走遍很多地方,但因为我是女孩,所以困难更大。” “确实如此,不过如果真的想走遍天下,所谓的男女之别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走,你在谢安怀身边那么多年,可不会是白待的吧?” “谢谢你的安慰。”我没好气的道。 西域的天蓝极了,那种蓝清醇至极,白云大堆的堆在天上,抬头看去,觉得天离自己好近好近,那些云像软软的棉花糖也像堆起来的奶油,让人想咬一口。 “真想吃啊!”我自言自语的道。 “你想吃什么?”齐磊放松的躺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敞开了衣领,头发随便的散在草地上,他样子清秀,眼睛眯起来像是狐狸一样。 我看了看身后远处的一大堆人,有给马喂食的,有在忙着烤羊烤东西的,大家都在忙,就我们两个躺在湖边处的树荫下晒太阳,有游手好闲的嫌疑。 “你带我出来真的是为了玩吗?”我问道。 齐磊面无表情的道:“不要老是怀疑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道歉。 “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这样有什么不对吗?”齐磊翘起了二郎腿,悠闲的道。 不是有什么不对,大哥,我现在那有心情了解你啊? “我签的是死契,不过谢家的规矩是五年一放人,想走的,可以留下自己的身价银子,然后就走,不想走的,就真正的是谢家的人了,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看着树叶道。 齐磊睁开眼看看我,“你要回去吗?” “还有一年多。”我看看他,“还有一年多,我想我可以自由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自由的?你讨厌你不自由的身份吗?” “没错,我受不了这个。”我淡淡的道,拔了一棵小草玩了起来。 “这样吧,如果你一年后自由了,我、、、、、”齐磊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有人大声的叫了起来,他叫的是什么我不懂,只知道齐磊突然站了起来。 我也急忙站了起来,转头看去。 我的天哪!! 这是拍戏吗? 不!这比拍戏可要壮观多了,几千匹马奔驰而来,马上的都是雄赳赳的大汉,腰间插着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近前,马匹飞速的分散开来,呈半圆形把湖边的我们这些人包住,围了个滴水不漏,齐磊带来了几十个人,现在都冲到了我们身边,一脸戒备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巴尔坤湖是神圣的女神的湖,在湖边不允许任何的杀戮和劫掠,这些人想干什么?”齐磊皱着眉头说道。 我想我知道了。 领头的那个人把戴着的皮面具摘下,看上去威风凛凛,眼睛可还是没变,不过现在他的脸色看起来傲慢极了。 阿木汗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一指齐磊。 “你!把我的未婚妻交出来!” 第三十四章 齐磊又惊又怒,但是很快的平静下来,转头问我:“眉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轻声道:“玉家曾经和某异人结为儿女亲家,我手上的银镯子就是信物,我的是龙,他的是凤。” “既然是异人的后代,怎么是草原上的人?”齐磊轻声问我。 喂,不要歧视! “我又不是真的?怎么可能知道?”我怒了,我是假的啊! 齐磊怒道:“当初送来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一条!” 当初传的谣言是我要被配给谢安怀,玉谢两家结为亲戚。 看来那位玉家大妈也是很有气节的,这点她没说,也许只是她认为玉家的面子要紧,但是我这个小丫头的性命却不太要紧。 阿木汗看着我和齐磊说话,冷冷的一言不发,他身后的男人们也这么冷冷的看着我,看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麻。 “你!朋友!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阿木汗拿起马鞭冷冷的指了指齐磊。 齐磊也不是吃素的,不怒反笑,刚想说话,我拍下他,仰头对阿木汗道:“阿木汗,这是我的朋友,请你说话客气点,还有,你最好下来,我这么看你眼睛都被晃花了。” 阿木汗很吃惊的看看我,他身后的男人们轰然大笑起来,马匹吐着气,声音吵得让人受不了。 “第一次看到有人叫你下来,阿木汗。”他身后一个身体精壮的男人笑道,“你这个未婚妻够蛮的啊!” 他说的话我听懂了,这一个月的语言没白学。 阿木汗笑着看他,“当然了,我就喜欢这样的。” 娘的,你真看上我啦? “眉儿,你要知道,这个人可是绑架你的人,我要把他干掉,就像这样。”阿木汗随意从囊中拿出什么东西,抽出刀来一挥,那类似肉干的东西一分为二,掉到地上。 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也拔出了刀子。齐磊身边的护卫开始上前,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不要!”一个女子大声的喊了起来。 阿黛苏分开众人冲了出来,“你敢动他,我可不再理你了!听到没有,雷米尔?” 那个男人缩缩脖子,“麻烦的女人,知道了!” “阿黛苏,是你吗?你把消息告诉的他?”齐磊轻声问道。 阿黛苏大方的道:“是我,我们族里的人都知道镯子和婚约的事情,所有好姑娘都知道这件事,我一看到那镯子就认出来了,眉儿说你不是她的意中人,你为什么不放她走?我就叫了我的族人去传话,阿木汗就带着人来了。” “真是谢谢你啊!阿黛苏。”我阴阳怪气的道。 这下事情可复杂了。 我瞄了齐磊一眼,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估计在为难是否要把我交给阿木汗吧?我估计他都不用为难,两千多人对着几十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何况齐磊不是傻子。 “我听阿黛苏说了,你对眉儿很好,也很规矩,不错,现在我要带她走了,朋友,你不会反对吧?” “朋友,我很反对。”齐磊抬起头道。 阿木汗挑起眉毛,他利落的下了马,看着齐磊道:“什么意思?我听阿黛苏说过,你虽然是中原人,但是你懂草原和大漠的规矩,你不清楚拐我们突厥人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吗?你甚至带着她去阿卡娜节!” “我、、、、、、”齐磊还没说完,我已经当头给了他一掌,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又是啪啪几下,把他打的弯下了腰,他迅速直起腰来,吃惊的看着我。 我甩甩手,客气的对他道:“好了,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够感谢你的了,这几下是还你绑架我,接下来的就顺其自然好了,嗯、、、、、、、” “谢谢你带我四处玩,也谢谢你带我四处吃好吃的东西,我长这么大,除了安丰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陪我玩呢。”我觉得喉头发涩,真的,前后两辈子,除了安丰和齐磊,真就没人再特意的陪我玩过。 “谢谢你啦,还有。”我靠近他,低低的道:“好歹朋友一场,你知道我几斤几两的,好歹别让我真的、、、、、、”我摇摇手腕,银镯子晃来晃去的。 聪明如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我看向阿木汗,做最后反抗,“喂,阿木汗,我很感谢你看中我,不过我不想嫁给你,我还需要跟你走吗?” 一帮男人哈哈大笑,那个叫雷米尔的叫道:“呜呼啊呼!阿木汗!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拒绝你的求爱哪!” 阿木汗的脸色跟锅底差不多,他伸出手来,冷冷的道:“你过不过来?” “好吧!”我一边走过去一边举起双手,“我会骑马,所以、可不可以让我自己走?” 我都不敢去看齐磊的脸色。 他是个聪明人,没有硬碰硬;我感谢他,他没有一下子就把我交出去。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偶尔觉得郁闷、为了自己的处境感到不愉快,但是大部分时光是不错的,我过的很悠闲、很舒服,女孩子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无论对方是个怎样的人,都有点爱娇的模样,我并不这样,但是心里也微微有喜悦,我毕竟是俗人。 “你到底在做什么?”阿木汗走进帐篷的时候,我正和阿黛苏一起蹲在墙角处研究帐篷的结构,两人正说得不亦乐乎。 “眉儿在向我学习怎么搭帐篷。”阿黛苏笑道。 阿木汗瞪着我,“很好很好,你已经开始为未来做准备吗?” 做什么准备?我白了他一眼,“我只是闲着没事做,在学东西而已。” “你前一段时间学了怎么剪羊毛、然后跟着人身后要人教你怎么在野地里生活打猎、还学了怎么做奶油、怎么纺线、你还要学怎么织地毯,现在又要开始学怎么搭帐篷,你真的很好学,我们族里的女人们都在夸你呢。” 我叹口气,“阿黛苏,你能出去一下吗?” 阿黛苏笑着出去了,我往地下一坐,拍拍面前,“阿木汗,你请坐,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阿木汗皱眉。 “总之我们要谈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不想当你的老婆了吧?你听进去没有?我既然不喜欢你,当然就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也不愿意给你生孩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阿木汗静静的看着我说,冷冰冰的来了一句,“可是我们是有婚约的,突厥人对自己立下的约,绝不反悔。” 我靠!又是这句!每次说什么都给我来这句! 玉听楼这个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曾经对我不错,我怎么会僵在这里?老娘我早就跑了!我恨恨的想道。 “你可是有不少给你暖床的女人的,用不着非我不可,还有,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咱们两个说不到一块儿去,你还是早点让我走吧。”我揉着太阳穴道,跟他说话脑子都疼! “你和那个叫谢安怀的中原人是什么关系?”阿木汗严肃的问我。 “我、、、、、、、”这可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真话啊!“我们没什么关系,他和我大哥认识。”我硬着头皮道。 “真的?”阿木汗沉着脸道,他们这些在草原生活的人虽然没有太多心机,但并不傻,这问题问的我后背出了一层的汗。 “再有一个月就是我阿妈的祭日,那时候我们就举行婚礼。”阿木汗站起来,洋洋得意的往外走,我跳起来想骂他,他已经得意洋洋的大步出了帐篷,“老老实实的待着吧,我虽然有很多暖床的女人,但是我保证很宠你的,放心放心。” 我r!我k! 真以为老娘会乖乖的待在这里等人救啊!老娘上辈子长到十九岁、这辈子长到十四岁,从来就不是吃素的主!我靠,玉听楼,这下不是我负你了,老娘自问对你问心无愧,坚持了一个月都没把你供出来,这已经是我人生极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咬牙摸摸自己脚上的木镯和耳朵上的两颗珍珠耳钉,有这两样东西,只要到了有银铺和分堂的地方,我绝对能跑的了! 齐磊到底有没有帮我啊?算了,现在那里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有一个月,赶快琢磨着跑吧! 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我笑吟吟的出去找阿黛苏,“阿黛苏,我们继续来学拆,哦不,来学搭帐篷吧!” 在此之前、能学一点是一点! 突厥人的饮食很粗糙,并不精美,但是吃起来味道不错,没有花俏的做法。 暗红色的地毯上,摆了七七八八几大盘东西,一盘烤野鸟,一盘烤野鼠,都烤的吱吱冒油,野鼠的身体胖胖的,肥瘦正好,身下垫了豆子和野菜,吸了油变得更好吃。 一种块茎,虽然煮熟了吃起来还是脆脆的,一点都不面,就着我最喜欢的醋泡骆驼肉和鸽子汤,吃拿香料煮的大米饭。 “你们中原人的脾胃都很虚弱,就连一些常年跑生意的中原人,到我们这里来也不能吃我们的东西,都是自己做饭或者商队有厨子。”阿木汗一刀下去,羊肉几乎泌出血来。 我和他相对盘腿而坐,两人一手一把小银刀,利落的闷头苦吃。 “那这些人也太不会享受美食了。”我抓着野鸟腿大啃,间歇拿了一块奶酪进嘴。 “喝酸奶还要放蜂蜜,你真奇怪。”阿木汗笑我,他们喝酸奶都是放盐和香料的。 “我喜欢不行啊?哎哎!蜂蜜酒给我留点!你怎么不喝**酒?”我瞪他。 煮羊肉只用十五分钟就好,这样的羊肉非常的鲜嫩,一刀下去,血水都会出来,然后在盐碟子里蘸一下放到嘴里。 好吃好吃好吃! “你们好像很缺盐、布料、锅子、这些日常的东西你们都很缺。”我问他。 “嗯,是的,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我们有牛羊骆驼,但是却没有你们中原人那些花花俏俏的东西。” “哦、、、、、、、”我一边思索一边玩着小银刀。 商队啊,运送货匹的商队。 “我听说你已经学会织地毯搭帐篷这些东西了?”阿木汗笑嘻嘻的问我,“是不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没有!”我白他一眼,是你自己要和我一起吃饭的,没看到你那些暖床的女伴们一个个瞪我瞪的要死啊?嫁给你?我是不想混了还是怎么的? “那你干嘛学这些东西?” “技不压身。”我回答他,继续低下头去喝汤。 “你的婚礼礼服已经做好了。”阿木汗告诉我。 我一口汤喷到他脸上,“你说什么?” “还有七天就是我阿妈的祭日了,三天后咱们回到族里的大本营,我们就可以举行婚礼了。”好个阿木汗,他擦去脸上的汤汁,平淡的道。 我愣了半天,最后决定沉默,叹口气,我继续喝我的汤。 阿木汗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你终于不反对了?” 我对他讽刺的笑笑,继续吃饭。 这人也是不好惹的主,每天都有人在我身边似有似无的监视,当我不知道啊? 不行,我得赶紧走。 阿黛苏端了一盘肉松进来,“阿木汗,有人找您,说他们是眉儿的亲戚。” 我跳起来,冲了出去。 冲了几步回来,“他们在哪儿?” “阿木汗的大帐篷里面。”阿黛苏在我身后喊道。 是玉听楼!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正皱眉沉思着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然后便惊喜的喊了出来。 “小妹?” 他这一声险些让我热泪盈眶,玉听楼啊玉听楼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为我曾经抱怨过你而道歉! 我一头扑上去,“天哪,终于见到我认识的人了!” 玉听楼也是感慨万千,“终于见到你了,我可以向问柳交代了,他为了你的事情日夜不安,终于找到你了,对了,小妹,把你手里的刀放下可以吗?” 我不好意思的放下刀,刚才跑的急,忘了。 玉听楼接着道:“自从你被劫后,我们一直多方寻找,好不容易跟上来,却又断了踪迹,找你的飞鸟根本再无法嗅到你的味道,齐磊也实在好手段,但是一个多月前,齐磊飞鸽传书,说你落在阿木汗手里,问柳身在京城,根本走不开,只有我过来了,一路上我们跑死了好几匹马。”他叹了口气。 我心里感激的很,齐磊果然帮了我的忙,不过、、、、、、 “可是阿木汗说我的结婚礼服都做好了,怎么办?”我抓住他的领子叫道。 玉听楼眼神坚定,“莫急莫急,你先出去,我和阿木汗商量一下。” 他轻轻推开我,我回头一看,阿木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忐忑的出去,我站在帐子外面发愁,阿黛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指着我叫道:“眉儿,你的脸!哎呀,都是油啊!” 我一摸,可不是,脸边都是油! 我就用这张油乎乎的脸跟玉听楼拥抱、跟他说话。 囧! 哎,要是换成是谢安怀就好了,难得有这机会呢,我一边擦脸一边想。 第三十五章 等了半天,帐子里隐隐的有争执声传来,但是帘子放着,我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突然,阿木汗从帐篷里大步走出,脸沉的跟什么一样。 我根本不敢叫他,他走的太快了,转身冲进帐篷里,玉听楼正疲惫的站着,似乎很渴睡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我还需要逃婚吗?”我激动的问他。 玉听楼虽然疲倦,但还是优雅的坐下,“我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了,我说不能因为我的错误决定就把你牺牲出去,而且、、、、、、、”他停顿一下。 “而且什么?”我问他。 “问柳答应用一条地下商线交换这个错误。”玉听楼轻轻的道。 我原来这么值钱!我瞪大了眼睛,“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打算今天晚上逃走的。”我呐呐的道。 “这本来就是我玉家的事情,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这个人情是我欠问柳的。”玉听楼温和的拍拍我的头,“小妹乖,这阿木汗倒真是个不死心的人,哎,总之幸好他还算是理智,否则我看没这么容易,不过齐磊也带了人准备接应以备不时之需,我们最好快走。” 齐磊还带了人接应?这可真是让我惊讶。 和玉听楼一起走出帐篷,我正琢磨着四处去跟认识的人告个别什么的,猛一抬头,突然发现四周好多人默默的看着我,吓了一跳。 “眉儿,你要走了啊?”阿黛苏冲过来,抹着眼泪,“我舍不得你啊!我还想带你去看草原上的白色的格桑花呢!” “阿黛苏,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走了!”我冲上去拥抱她。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啊!我希望我们一起去山下放马,去捉鱼,一起摘花,你走了我很伤心啊!”阿黛苏眼泪汪汪的抱着我。 我也有点离别的伤痛,但更多的还是自己不用再被逼嫁为人妇的欣喜,嘿嘿,我不用嫁人了,嘿嘿、、、、、哎,阿黛苏你哭的我好伤心,我也好想哭啊! “你可终于走了!”一个红衣服的高挑美女笑道,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她身旁另有两个丰满的美女, “是啊,我可终于走了,你们都要开心死了!”我反唇相讥,这三个女孩儿都是阿木汗的“那啥”,平常老是看我不顺眼。 “走吧走吧!小平胸!” “老娘我这是轻盈美!懂不!看你现在的身材就知道你以后一定会胖的很厉害!”我回嘴道。 “哎,你说什么?”她气急。 我叉腰瞪她,“还不快点快活一下!我就要走了哎!没有人跟你们抢阿木汗那个家伙的被窝了!” “没人抢?”另一个女孩叫了起来,“阿木汗是我们族里的最好的男人之一!多少女孩要跟我们抢他的被窝呢!就你个傻子放着正妻的位子不做?你跑什么跑?” “我就是喜欢自由怎么了?老娘就是看不得自己的男人左拥右抱的,喜欢我就只能有我一个!”我气势汹汹的的叫道。 “行了,你们别吵了!”一声鞭响,阿木汗挥了一下鞭子,冷冷的道:“快走!我送你们一程。” 阿黛苏吻了我一下,我跨上玉听楼为我准备的马,对着众人挥手,“再见!阿黛苏再见!大娘再见!大叔再见!小鬼头们再见!那几个老瞪我的美女!祝你们早生贵子!胸部更加伟大!身材早点发胖!” 瞧我的突厥话说的多好! 大家叫了起来,纷纷和我说再见。 “你这个小瘦子!小心那天你男人嫌你没胸抛弃你!” 那几个女孩笑骂着和大家一起挥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回去,“老娘我才14岁啊啊啊啊啊!还有很大发展空间啊啊啊啊!阿黛苏再见!我爱你啊啊啊啊!我会想你的啊啊啊啊!” “你喊什么哪?”玉听楼问我,他听不懂突厥话。 我决定闭嘴,再回头更伤感。 策马扬鞭,奔驰大半天,能看到艾斯克霞尔城的隐隐轮廓了,阿木汗勒住马,冰冷冷的道:“朋友,我就送到这里。” 玉听楼一抱拳,“多谢!” 我叹口气,对玉听楼道:“大哥,你先走,我要和阿木汗说两句话,马上就来。” 玉听楼想了想,带着众人离去。 我将马头转向阿木汗,他正紧抿着嘴唇,眼光闪烁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诚恳的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睡。”阿木汗直白的道,我翻了个白眼,“没错,我讨厌这样,老娘的男人若是敢有别的女人,我先阉了他,而且我对你没别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嫁给你。”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喜欢你呢。”阿木汗笑道。 我也对他笑笑,“并不可惜,我很高兴遇见你,也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不做我的情郎,你可以做我的大哥、我的朋友,这不也挺好的吗?”我摇摇手上的镯子,对他一笑。 阿木汗仰天大笑,“也对,我阿木汗到那里都不缺女人,但是女人做朋友,我可还没有,好!我又做你大哥,又做你朋友!这把银刀给你!你的那个珠花头饰,就给我!我们做安达!” 安达是契兄弟的意思,我胸中豪气顿生,“好!我的那朵珠花可是我心爱的东西呢,你要收好哦!” “这银刀也是我心爱的东西,你也收好,什么时候你受了委屈,就来草原上找我!”他笑道。 “好!一言为定!我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是什么时候你有了困难,我也一定全力帮你!” 阿木汗伸手过来抱住我,我们在马上拥抱,他像兄长一样拍了拍我的后背,又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不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大哥,你的朋友。”他蓝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再见,汉人的姑娘。” 我含泪对他笑笑。 阿木汗一笑,甩了下鞭子,策马离去,他高高的扬起手,冲着落日而去,大声的唱起了悠扬的歌谣,那是突厥人常唱的思念朋友的歌儿。 我就那么看着他远远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这不是悲伤,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擦去泪水,这才转身去追玉听楼。 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回去艾斯克霞尔城,对我来说,再见到齐磊简直是尴尬中的尴尬。 男人们自然不会这么想,玉听楼看到齐磊后,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齐磊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我,对我点点头。 我尴尬的要命,只好强笑着对他挥挥手,心里觉得怪怪的。 我还是住进了原先的屋子,玉听楼跟我说我们明天就走,我松了口气,既觉得有些舍不得,又有些放松的意思。 “我们回那里?”我问玉听楼。 玉听楼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自然是回谢家了,问柳在那里,我需要把你送回他身边去,你被劫后,问柳在巡视杭州等地的分堂后就回了本家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是啊,我是人家的丫鬟,自然要回到主人那里去的。 玉听楼似乎看出我心中不快,“对了,小妹,回去后,我好好办个仪式,正式收你为义妹,你看怎么样?这样,谢家也能看重你几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猛地抬起头来,有些生气的道。 “嗯。”玉听楼欲言又止,我叹口气,淡淡的道:“多谢玉少爷,经过这次事件,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提义妹这桩事情了,不过还是感谢您,我觉得这段日子、、、、、还算是有些收获。”再不看他,我转身就走,心中很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我的卖身契归谢家所有。 当初我欠卖身契的时候还不清楚,但是经过那个被绑架、被考验的晚上,我开始长了个心眼,暗中观察起来。 原来我这么笨,自以为当初编出来的那套话天衣无缝,其实自己想一想也是漏洞百出,大齐百年没有战乱,天下虽有动荡但还算是平定,所以户籍制度控制的很严格。 我的原来身份是平民,谢安怀他将我的身份连同卖身契一起上报给官府,将我的籍贯签到了京城谢家的名下,改成了奴籍,而被划分到了奴籍的我,自然身份变成了奴婢,从此就不得有行动自由,普通人出外都需要有通关文书呢,更何况我一个小丫鬟?除非开有谢家开给我的路引和证明,否则我就会被当成是逃奴而被抓起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想要回我的籍贯,我想重新把自己变成自由的人。 自由,这东西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觉得格外珍贵。 一想到要回京城的本家,我的脚底慢慢有一股寒气升上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想什么呢?”齐磊走过来,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问道。 我鬼使神差的问道:“齐磊,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齐磊一愣,“怎么问这个?” 我不依不饶,“那么你现在幸福吗?” 齐磊摇摇头,我也没想过。 我叹口气,不再说话,齐磊看了我一会儿,静静的道:“你呢?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自由。”我回答他。 齐磊笑笑,“那么,你得到自由后,会干什么?” “我想,我会四处云游,看遍所有的美景,最后,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安家,当然,如果能回去真正的家也很好、、、、、”我神往的道。 “真正的家?” 我笑笑,他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齐磊道:“你好好睡吧,明天,我送你们出城。”他说完转身就走,我在他身后呆站着,想说声谢谢,却硬是没说出来。 一夜无话。 我想说我不是娇弱的人,想骑马回去,玉听楼死活不干,还很没风度的告诉我,既然齐磊绑架我都把我弄的不瘦反胖,如果他带我回去没把我照顾好,谢安怀和安丰都会找他算账。 哎,胖了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啊! 眼看的他快抓狂了,我只好乖乖的钻进马车。 齐磊安静的看着我上了车,我从车窗探出头看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玉听楼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哪,我只好轻轻的道:“谢谢你照顾我,没虐待我。”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觉得别扭。 齐磊看看我,温柔的笑笑,“再见。” “再见。”我楞楞的道,心中无限凄凉,虽然这个人绑架了我,但是这人毕竟给我带来了一段美好的异域记忆,但是世界这么大,交通这么不发达,可能以后很少见面啦&&^%(&)**_ 老娘要是知道五个月后能再见到你,老娘才不会这么惆怅哩! 估计玉听楼是看我和齐磊两人间的小宇宙交流的过于火花乱溅,下令众人上路。 我把头从窗户缩了回去, 马车摇啊摇的开始走了。 突然一段笛子声从后追来,这熟悉的婉转悠扬的调子,正是阿卡娜节上的那首让人记忆深刻的爱情赞歌。 我的心顿时狠狠的跳动了起来,探出头去一看,齐磊正在马上吹着笛子,静静的看过来,微风拂过,清晨的西域的天空清澈如琉璃。 昨天的夕阳,我送了别人。 今天的清晨,别人却来送我。 我回头,在车内缓缓躺下,蜷缩起来听着这清澈的笛音,再大的马车声响也盖不住它的旋律。 就算是这天地的一缕幽魂又怎样? 就算在这世界孤独万分又怎样? 至少这一刻,这笛声是只属于我的。 第三十六章 这趟回去的旅途让我非常的郁闷,我们走的挺快,并不像去时的商队那样走的慢吞吞的,但就是因为走的太快,所以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呢,我们就到了京城——长安。 没有了历史上应该有的那次安禄山所带来的浩劫,大行王朝一开始,就拥有繁华和富裕的基础。 我乖乖的坐在车子里,一时觉得有些错觉,以为自己来到了王府井。 那么的热闹,那么的喧哗,还有错杂的音乐声,各种各样的商铺、走动着的人群。 我悄悄的揭开帘子,偷看外面。 感觉自己真像个乡下人。 宽石板铺的路面,两旁种着柳树,树下的阴影里有小贩在卖东西,小孩子们在来来去去,不时看到有身穿公服的衙役们四人一对的走过,和气的同街坊们打着招呼,只这么一会儿,我就看到了五个外国人。 嗯,不愧是世界中心啊。 往远看,高高的宫阁、那是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啦。 “我们快到了。“玉听楼喜滋滋的道,从昨晚开始他就很兴奋,估计是因为快能把奴隶交到奴隶主手里,这是本能的人贩子的心情。 “知道了。“我答应一声,缩回车厢里。 再走了十分钟左右,人声淡去,只有车马声音传来,我往外看看,只见我们已经走过了商业繁华区,走到了一条肃静方正的官道上来,两边皆是白墙,估计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方,看着那皇城似乎也离得近了,不愧是谢家。 车子稳稳的停住,我听到踏板被放下的声音。 “下来吧,眉儿,我们到了。”玉听楼松了一口气般的道。 我倒是觉得自己紧张的很,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我抬头打量了一下。 喝,真够阔气的!真就像是古装片里的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红漆大门,黑色匾额,四个大字,“忠孝传家。” 当今皇上御笔好像是。 不过以我这样的小人看来,这些王公贵戚可不是什么忠孝传家,个个挺着肚子希望把女儿送进宫里希望女儿在宫里也可以挺个肚子生个儿子然后再继续挺肚子。 应该改成“肚皮传家。”嘿嘿,我在心里恶意的笑。 小人啊小人,我就是那小人。 “玉少爷一路辛苦。”一个面色黄瘦、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人迎上来行礼,不痛不痒的笑道。 “谢管家。”玉听楼也点点头,“问柳可在府里?” “少爷他早上便进宫了,到现在快传晚饭了也没回来呢,玉少爷您快请进去,我看着人搬东西。” 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小子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马车拉到偏门搬东西下去!” 那男子带着马车走远,我老老实实的站在玉听楼身后,把我身上的那些个不良气息全都收了起来,看上去比谁都像良家妇女。 到了敌人的大本营了,我能不老实吗? 感觉到这谢总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我身上打转,我更是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跟在玉听楼的身后就往里走。 “玉少爷!”一声熟悉的呼喊。 我猛地抬起头来。 安丰! 真的是他!他从马上飞快的跳下来,几步奔了过来,“小妹!你终于回来啦!” 我心里热乎乎的,能看到他真是太好了,他看上去还是没怎么变,但是他在这里,嗯,那个人~~~~~~~~~ “你回来了?” 我僵硬的呆住,像个机械人一样的转回身去,“公子好。” 一阵静默。 我忍不住抬起头来,谢安怀穿着朝服,他的个子很高,我不得不仰起头看他,正好能看见他低下头来看我,黑色的眼睛里不悲不喜,只是上下看了看我。 我怎么觉得身边的玉听楼打了个寒战? “你瘦了。”他平静的道,“这段时间不太好过吧?” “我、、、、、、、”说真的我真的很想说我过得挺好的,比在你身边好多啦,我天天吃羊肉喝奶酪吃葡萄干喝葡萄酒我爽得很嘞! 但我怎么敢说我过的很爽?要死啊? 只能低头说:“还好。” “还好?”谢安怀轻轻的道,“哦,进去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 不愧是大户高门,走过了好几道门才略微看到几个大妈出入,似乎才到了中门,内院还没到呢。 谢总管不紧不慢的道:“二少爷,玉少爷,小眉才刚回来本家,她是在外面跟着少爷几个的,肯定对家里的规矩不习惯,我可得提点她一二,省得闹出了笑话,少爷脸上也不好看。”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家法?天哪!想当初在小镇子的生活,可以说是山中无老虎,我猴子当大王,全家上下三个人,吃什么住什么,表面上谢安怀是主人,但其实还是我当家。 但是现在回到了京城,谢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人,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自然再论不到我放肆。 谢安怀皱眉道:“那么眉儿你就去吧,听完了再来伺候。” “是。”我恭敬的道。 安丰对我笑笑,紧跟着谢安怀走了,玉听楼也对我笑一下,跟着谢安怀走了,我乖乖的跟着谢总管往里面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 走了半天,进了一道门,这才看见门里面女孩子们莺莺燕燕、走来走去,穿着青色、蓝色、绿色的衣服,就我一个人穿淡红色、有点扎眼。 都是丫头吧?这个我听安丰说过,谢家的丫头们分三等,上等的穿绿衣,中等的穿蓝衣、下等的穿青衣。 这些女孩子们都好奇的看着我,嘀嘀咕咕的,笑着来来回回。 我这个后悔啊!早知道玉听楼买衣服给我的时候挑件我最喜欢的青色或者绿色的衣服就好了!还好我没什么首饰,就只有手上的银镯子和耳朵上的两颗珍珠耳钉,看那些丫鬟也不是没有首饰的,我小心的将镯子往衣袖里藏藏,头发还好,简单单的披着的,只在头顶扎了发环,用的也是淡红色的丝带。 到底往那里领啊? 你一个男总管该不会住在内院里吧? 正想着,谢总管脚步一停,面无表情的对我道。 “到了,跟我来。” 一个大厅,还没进去,一股脂粉香味就传来了。 我暗叫一声不好,硬着头皮进去,只是抬头一看,我腿肚子一哆嗦。 他娘的,三堂会审啊!! 可好一场阵势啊!这京城里流行椅子桌子,不像乡下那样还是用土炕方塌,正中两张红木大椅子,右边坐了一位中年美妇,不怒自威的架势,丹凤眼看的我想上去搧她。 她身后站了两个穿的不错的中年女人,长的都还可以,左右一溜的坐了七八个年龄不同的女人,都是满头珠翠,打扮的各有千秋,看着我的眼神就有点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呢?我在心里直琢磨,嗷,就是那种看一个特别稀奇的东西似的。 尤其两个女孩儿看我眼神不对,这两个女孩儿的装束都是及笄后的打扮,其中一个穿淡色轻纱水红罗裙的女孩儿,真是美啊!可惜满脖子满脸都是白粉,虽然擦得匀,粉擦得匀、胭脂抹的水润,花黄贴的恰到好处,这美人儿看着我的眼神就是不善!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惹着你了?我心里虽然嘀咕,但还是故作谦卑的看着谢总管,老人家,给我介绍一下啊?我总得喊人吧? 谢总管不慌不忙的朝上行礼,这才对我道:“老夫人、少夫人、几位小姐、表小姐,我把这丫头带来,给诸位磕头。” 、、、、、、、、、、、、、、我x! 不过人家是主、我是仆~~~~~~~~~现在就别提什么现代灵魂高洁不屈了,走一步算一步,因地制宜因地制宜。 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得创造路,人到难处需低头,日后有机砍你头! 以上乃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 鲁迅先生救我!现在只能用您创造的精神胜利法了! 我小心的跪下去。 一个头、死快死快!两个头、祝你们老公出轨私生子成堆!三个头、祝你们肌肤老化头发掉光牙齿磕掉脸蛋变黑变身世外猿人~~~~~~~~~ 我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两眼看地,装纯良。 美妇人喝口茶,“抬起头来我看。” 我抬头看她,心里打鼓,这是要干吗? 美妇人冰着脸看我半天,对身边的两个年轻少妇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漂亮的不得了的美人儿,现在看看,却也像是个不上台面的乡下丫头的模样。” 一个少妇忙不迭的笑道:“就是,看着模样还行,手脚倒不知道利落不利落?” 另一个少妇皱眉道:“你几岁了?” “不到十四。”我轻声道,装可怜。 少妇冷笑一声,“才十四?看着倒还小些,听说你是十岁卖给了老二的?” 我点头。 “长的倒也不如以前的那个云雀乖巧,死了的云雀要是放在今天,年龄可算是正合适,刚满十七。”少妇抓了把吃食攒在手帕里,笑着对夫人道。 这妇人就应该是谢安怀的继母了,她一辈子没生育,安丰说府里面的人管她叫“泥糊的风雷神,耳朵没拿银戳子戳开。”说她外表威严,其实就是个耳目不明的白痴。 嗯,下人的八卦是可怕的。 她身后的两个女子应该是谢安怀父亲谢老爷的两个妾了,那两个青年少妇应该就是谢安怀同父异母的兄长谢安息的妻子和妾,那两个女孩子、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左右,听说是两年前订了亲要出嫁的谢安怀的妹妹、另一个妹妹则才十一二左右,稚气的睁着眼来回乱看,这两个小姐都是妾生的。 那两位表小姐呢?一个是大少夫人的妹妹,一个是谢夫人娘家的侄女儿,都是谢安怀未来正室夫人的有力人选,怪不得瞪我瞪的那么凶险。 我对你们又没有威胁。 不过云雀?似乎是在我之前的谢安怀身边的贴身丫鬟,从小伺候谢安怀的,但是后来失足落水死了。 红楼梦世界。 “这孩子身子骨倒还没长开的模样,脸子长的倒还端正,识字吗?”谢夫人问我。 “只认识几个,看不懂书。”我小心翼翼的答道,猛然回想起《红楼梦》里王夫人拷问晴雯的场景,实在有点好笑。 可是又笑不出来。 那个美女突然开口道:“只认识几个字?到底认识多少?” 虽然美女的声音软绵绵的,但是我还是能敏感的感觉到敌意,我恭敬的答道:“回小姐,只是安丰大哥教了奴婢几个字,公子曾经说让奴婢读《女训》,可惜奴婢连第一页都看不了,公子便骂奴婢蠢笨,不过自己的名字、奴婢是知道怎么写的。” 美女点点头,轻咬下唇,皱眉思索起来。 “你伺候二少爷起居多年,伺候的怎么样?”谢夫人开口问我。 你看,果然来了。 我道:“公子的书房不让人随便出入,奴婢平常多是待在厨房里、公子只有外衣让奴婢洗,内衣和其他贴身的杂事则是安丰哥做的,公子的起居、实在是不太清楚。” 一半真一半假,谢安怀有的时候很喜欢我在他身旁的屏风后看书什么的,不过我可不敢讲真话。 那两位表小姐明显的松了口气。 美女张口道:“伸出手来我看。” 我乖乖的伸出手去。 她仔细的看看我的手,点点头,“嗯,你这双手看上去倒像是个做事的,并不曾偷懒过,不过虽然有茧子,可怎么这么白皙?” 我不慌不忙的道:“奴婢平常都是在厨房做活,手上老茧多是一定的,白皙、以前奴婢的手并不很白,但是奴婢曾经被蛮人绑架、在蛮人部落里也是要做活的、用羊毛和骆驼毛纺线洗线,河水冰凉、有好心的人给了奴婢羊油擦手,因此变得白了点,以前的细小伤口倒是没有了。” 美女点点头,那个少夫人之一的却叫了起来,“哎,就是这个事情有趣,二弟平常可是个不理人的,怎么就巴巴的派人从西域把你接回来?” “啊?”我故意装傻?“不是啊?奴婢是被玉少爷发现带回来的。” 众人都迫切的看我,我道:“奴婢当初在少爷身边伺候,蛮人看不出衣饰差别,以为奴婢是玉少爷的妹妹就绑架奴婢,结果发现不是后就让奴婢去做苦工。”我停顿一下,“奴婢正以为自己完了,突然有一天听说有中原人的车马来到蛮人的部落,说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就去看,没想到看到了玉少爷,就求玉少爷带自己回来,玉少爷说奴婢吃苦也是起因于他,所以就顺便带奴婢回来了。” 我的演技好到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了吧? 众女子的脸上都出现恍然大悟的样子,带有明显的“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面部语言。 现在就希望玉听楼谢安怀那边别穿帮了。 “参见夫人。”是安丰! 谢夫人道:“什么事?” 安丰关切的看我一眼,“公子说,他很想吃读书时吃过的一道小菜,这小菜是乡下特有的做法,以前想吃觉得麻烦,现在小眉既然凑巧能从蛮人那里被玉公子带了回来,正好就让她去做,晚上正好就能吃到了。” 美女轻笑:“表兄也真是,这孩子才刚回来,怎么就急火火的要吃这些?” 安丰睁大了眼睛,“小眉就会做点小菜什么的,她又不是小姐样的尊贵人物,怎么不能做?” 谢夫人这才笑道:“那么你就下去吧。” “是。”我行个礼,在心里一个个的问候了这几个女人一遍,准备下去。 安丰犹自不依不饶,“快点吧,虽然你才刚回来,但是公子想吃、你就先别休息了。” 我眼角余光看到那红裙美女不自禁的微笑,似是非常高兴。 不好的预感。 我闷闷不乐的想,恐怕我在谢府的生活,不会愉快了。 第三十七章 我满头黑线的刚想跟着安丰往外走,那个红衣美女又突然站了起来,“正好我有事情要去找表哥,带了你们一起走吧!”说着就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和另外几个人打招呼,“婶娘、嫂子们、妹妹们、我走了?” 另一个表小姐,哦,长的很一般的表小姐着急了,“姐姐,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红衣美女笑笑,“你不是要给婶娘绣花样子吗?左右就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你先帮婶娘描样子吧。” 谢夫人笑道:“也是。” 那表小姐光生气但是不能再反驳了,白了她一眼就进去里屋了,谢夫人对我道:“好好伺候二爷,少弄些招数少偷懒,自然有你的位子你的好处,知道没有?” “~~~~~~~~~~~~~”我想打她,你以为我喜欢谢安怀啊? “我看这丫头倒是很知道,她这么一张清水脸倒是不很招眼,那像一般爷们房里的丫头,一个个略长的平头正脸的就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凑上来。”少夫人笑道。 红衣美女问我:“对,你确实没化妆,为什么?” 我想翻白眼~~~~~~~~~~打扮成你们的那个满脸白粉、大嘴巴上画樱桃小口的样子吗? “没必要,以前住的都是乡下地方,而且一天都是待在厨房里,化了妆可怎么干活啊?”我解释道。 红衣美女笑的更放心,“走吧。” 她纤腰款摆走在前面,我、安丰、谢总管走在后面,一行人包含她的两个丫头,走的不快不慢姿态还好看,这才是大家小姐的体面,刚才那些女人,怎么跟我想象中的官宦女眷不太一样?看看人家《世说新语》里面的闺秀的风度仪表谈话用字~~~~~~~~~~ 正纳闷着呢,一恍神险些撞上前面的谢总管,还好安丰抓住了我。 谢总管停下来,恭恭敬敬的对红衣美女道:“表小姐,这里再出去就是厨房,眼看着快到晚饭时间了,我想带小眉去厨房。” 红衣美女笑道:“哎呀,我都忘了,也好,你带她去吧。” 安丰对我笑笑,跟着红衣美女走了,我可怜巴巴的跟着谢总管走,走了一会儿,谢总管到了一个亭子里,站住脚,虎着脸看着我。 我也纳闷的看他。 这谢总管长的平常,一瞪眼倒是挺怕人的,不过我却不怕他。 “小眉,我在谢家做了这几十年,这么叫你也是合适,以前你在乡下陪着二少爷,本家自然不曾亏待你,可惜二少爷不肯从家里挑人,倒是从乡下买了一个,因此你不会这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要提点你几句。” 人家这是提点我呢,应该虚心接受,我认真的点点头,打算好好听。 “看你的模样倒不很蠢笨,所以,好好伺候二少爷,见到夫人小姐们要小心一点,这位表小姐家世人品都是上上,夫人最喜欢她,她去二少爷那里你就要注意,要有眼色,二少爷虽然不说,但也心里清楚,你可不能没有打算,就算以后你能被收在房里,你也得明白个道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郁闷的看了这老爷子一样,他一脸的认真,似乎已经认定了我一定是个企图当个小老婆的下贱乡下丫头。 心里一股无名火,我趁着他喘口气的功夫,笑道:“谢总管,听说本家有五年一放人的规矩?” “是啊?”他斜眼看我。 “我是十岁跟了二少爷的,再过一年也就到了时候了,到时候出去的时候,还请谢总管给我些方便。”我笑笑。 “谢家五年一放人的规矩是有的,但是要出去的可没几个,你一个小丫头为何要出去?哦!可是你在乡下有定亲了?”谢总管一脸的恍然大悟。 我抽动嘴角,“并未定亲,只是有心上人了。 、、、、、、、、、、、、、、、、 “真不知道你这么个小女孩做什么饭?”满脸横肉的大厨看我一脸的不顺眼,“不好好的打理哥儿们的起居穿戴,怎么饮食上也操起心来了?” 我只有赔笑,另一个厨子笑道:“二少爷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是你伺候饮食的?还好二少爷不挑嘴,要不然,你这么个小丫头做的菜,他能吃的下?” “是。”我无奈的道。 “咱们家做菜的厨子,进来都要考刀工、做道蛋汁烩饭、一道杂合汤、一道羊肉小炒,你可知道?” “不知道。”我接着无奈。 “真是乡下来的孩子啊,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你都为爷做些什么?我来告诉你吧,这三道菜看似简单,其实最考功力,蛋汁烩饭、蛋要嫩、饭要冷饭,并且筋骨要好,去了鸡汤的杂质,一起下去烩,杂合汤看上去容易,其实要做的汤汁清润、里面的东西炖的都恰到好处可难着呢,羊肉小炒更不容易,做的嫩还入味最考功夫,就这么三道菜,可有不少人忙的不成呢。”大厨子摇头晃脑的道。 我平心静气的道:“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不快点,可是要挨骂的。” “去吧去吧,那边有个空位,东西不要乱拿。” 我答应一声,过去了。 这个厨房比我在小镇生活时候的厨房大出n倍,这就是谢总管嘴里的“小厨房”?,那么请问大厨房到底有多大? 里面的人忙的热火朝天却丝毫不乱,大水槽前几个小厮在洗菜,大厨们各自有一摊,摆着一应厨具,每人面前有个大大的水牌,写着各种菜蔬和人头名字,估计都是他们分别伺候的主子和今天要做的菜肴吧? 我走到里面的那张超级大的桌子前,那上面有好多木盆,里面装着各种菜蔬水产、嗯,顺手拿了个小空盆捡了我要用的东西,我走到大厨指给我的那一摊前,还好火已经烧好了,不过这菜板和刀都有股味道,嗯,虽然很淡,但还是有,左右看看,我去捡了个萝卜头,将菜板和刀好好的刷洗了一下。 刀磨得快点,嗯,这样就好,我把洗好的菜蔬拿出来,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切。 小镇上的特色风味?我怎么不知道?算了,胡乱做道。 我开始切笋片,这都快秋天了,到底是那里来的笋?管它的,今天实在是太气闷了! 我被认定成是一个下贱的乡下丫头,就盼着能爬上谢安怀的床然后狐媚他,如果谢安怀封我做个通房丫头,注意还不是小老婆,我就要跪倒在地上感激的不行痛哭流涕~~~~~~~~ 去你妈的!我狠狠的把菜刀劈到菜板上,把一堆笋条扔进盘子,接着切别的蔬菜。飞快的切啊切,我把所有的生气全都发泄到了刀上,阿木汗亲手指导过老娘快一个月的刀法,老娘现在刀法很好! 菜没了?我一下子把菜刀扔到菜板上稳稳立住,转身想去拿水。 嗯?怎么厨房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看我? “你、、、、、、、、、、、”大厨看看我的右手再看看我,很是惊讶的样子? “干嘛?”我还没有从愤怒中发泄出来,冷冷的问他。 “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大厨忙不迭的道。 厨房里的人也都急忙的各干各的去了。 奇怪的人,我也不理会他们,自己做自己的去了。 端了一盘凉拌什锦,我懒懒的打听着走到谢安怀住的院子,他住的地方叫“文华院”,奇怪,难道他要标榜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 哎,富人就是毛病多。 饿死我了,我在给谢安怀做晚饭,我自己的晚饭呢?我快饿死了!!呜呜呜呜! 他住的地方不大、五间房子,我一走进去,差点吓一跳,这不就是我们在小镇上的房子吗?一模一样啊!甚至连池塘里游着的鱼也差不多,都那么憨头憨脑的! 我站在院子里,傻了几分钟,安丰开门出来,笑道:“你还不进来?” 我跳过去,差点翻了盘子,“怎么一样的?怎么一样的?” 安丰简洁的道:“新建的喽,公子说不想再住家里的那种大屋子里,习惯了以前的,所以就在花园空地上另盖的,就连家具东西都是原样拉回来的,好费事儿,快进来,等着你呢!” 等我?我跳进正屋,灯火通明,软塌上,谢安怀穿着家常衣服,正拿了本书看,见我进来,点点面前的桌子,“快点,菜都要冷了。” 我才注意到他面前的那张大方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桌旁有两个坐垫。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安丰兴奋把院门和屋门都关上,接过我手中的盘子放到小桌上,“快点快点!刚才表小姐一直在这里不走,我看她是想留下来吃饭,但还是回去了,快点过来坐下!” 他突然直起身看我,眼睛里有着激动的泪光,“眉儿,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能回来了呢。” 我心头暖暖的,“哈,我这人是打不死烧不坏踩不动嚼不烂的万能小强!我是金刚不坏之身滴!” 安丰没听懂~~~~~~~~囧。 “快点坐下吧。”谢安怀淡淡微笑着放下书,“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 “好。”难得有这机会,以前都是过年过节才会这样,我也坐了下来,桌上的菜真是不少,基本上都是我没见过的菜式。 好饿啊! “喝一杯吧?庆祝一下!”安丰给我倒了杯酒,高高兴兴的道。 我也痛快的仰头喝了一口,“哇,青梅酒!” “你最喜欢的!”安丰那张老实的脸,笑的连皱纹都出来了。 谢安怀也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似乎心情很好似的。 “你被掠走后,玉少爷和公子拼命的找你,可惜后来本家出了事情,我们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但是公孙堂主他们还是继续在找你,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嗯,你们要是找到了,齐磊也就不用混了。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后来鸟儿找不到你了,你的香囊呢?”谢安怀盯着我的脖子看,我被他看的有点招架不住。 “嗯,被齐磊给抢走埋掉了。”我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打不过他。” 谢安怀又是一杯下去,安丰忙不迭的给他倒酒。 “眉儿,齐磊对你怎么样?听玉公子说他对你很好,是不是真的?” 我看一眼谢安怀,他正看着手里的酒杯,当着自己现任雇主的面说绑架犯好话,似乎有些不太地道。 “嗯,他对我很有礼貌。”我硬着头皮道。 “在知道你是假的玉家小姐后,仍然对你那么礼貌?”谢安怀抬头看我。 可恶,被帅哥盯着,让人不自觉的想讲真话! “嗯,是的,他还是对我很好。”我硬邦邦的道,突然想起齐磊对我的温柔的告白,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眉儿,你的酒量差了,怎么才喝了一杯就那么红了?”安丰奇怪的道。 我、、、、、我、、、、哎,安丰啊,别再问我了,谢安怀已经在瞪我啦!!!!!!!!!!!!! 第三十八章 对了,好像还缺了水果,我记得眉儿你最喜欢吃水果的,我去拿!”安丰跳出去拿水果,我和谢安怀挨着坐,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吧,长途跋涉,你也一定很累了,看着比以前瘦了不少。”谢安怀自斟自酌,眼睛看着酒杯,轻轻的道。 “恐怕没办法好好休息呢。”想想今天一天的遭遇,我苦笑着道。 “有我在,你就好好休息吧。”谢安怀神色不动的说道,突然站起来,走去屏风后面抱出一个小箱子给我,“喏,你最重要的东西。” 我差点热泪盈眶,像我这样只爱钱的小人,在西域待了这么久,心心念念的就是我这只放了银票银两首饰卖身契以及我自制文房四宝的小箱子!!!!!! 这是我的命根子啊!!我一把抢过,啊!还是那个重量!宝贝!你怎么就那么的诱人呢?抱着亲了两口,我色迷迷的看向谢安怀,他正郁闷的看着我。 “谢谢您啊,公子!” 他冷着脸道:“我看你对这个箱子倒是蛮热情,我怎么没一把火烧了它?” 安丰端着一大盘子水果跳进来,“啊?烧掉这箱子?眉儿非得和我们玩命不可!” 我瞪他,“有本事你烧个给我看看!” 安丰一缩脖子,笑道:“我那里敢啊?公子把你的小箱子随身携带,我看看都不行,烧?公子先把我烧了!” 他兴致勃勃的去为小风炉搧火,继续温酒,我感觉有点尴尬。 嗯,你很怕我跑哪? 了解我的都知道我这人爱财如命。 看他一眼,哎,这帅哥喝酒的样子真是好看,修长的手指拿着深红色的酒杯,犹如一幅风情画。 老娘我突然春心大动,哎,今天一天实在是郁闷! 不是都认为我是个要准备勾引他的贱丫头吗?哼哼,若是我**了谢安怀~~~~ 妈哎,不行,我打不过他。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喝了几杯酒,我胆子大起来,夹了一筷子鸳鸯香丝问谢安怀,“公子,为什么你会让我做菜呢?” 安丰已经喝了三大坛酒,正惬意的趴在榻上打呼,就我还在醉眼朦胧的和谢安怀对喝,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畅快无比,这小子喝的真是、、、、明明我看他喝的和安丰一样多,他怎么就不醉呢? “你为什么要让我给你做饭啊?”我歪头看他。 “怎么?”谢安怀笑着看我,为我满上。 嘿、存心让我喝醉是不是? “这些大厨做的菜,呵~~~~~~~~”我傻笑着指指桌上狼藉的菜肴。 “可是比我做的好多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用我呢?不管还是很感谢你的,要不我就完蛋了~~~~~~~嘿嘿~~~~~~~~~” 啊,真是累了,我趴在桌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很愉快、很舒服,浑身好热,但是很痛快啊。 嗯,我醉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脸颊上突然有一下热热的,哎?没力气了,睡吧,反正天很暖和。 “你回来真好。”谢安怀的声音? 哼,想我了吧?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这一觉睡的太久,醒来的时候我有点恍惚,好像时光还是没变,我的被子还是那么松软,闻一闻,有股清淡的香味。 还好,要是被子发霉了老娘我要掀桌子的。 楞楞的坐在床上发呆,好半天才下床,四处看了一下,东西都和原来一样的,我往软塌上一坐,手一摸就拿出梳妆盒来,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嗯,睡的和个小疯子一样,嘴角边都有干掉的口水印。 快擦掉快擦掉。 日上中天啊!我到底睡了多久啊?整整头发,墙角边的洗脸架子旁,还是正正好好的有一桶水,我洗了脸,换了件青色的衣服,擦了点香膏,这才走出房门来。 哗!好热! 我的计算有错误,在西域的时候没注意到,但是回来后就发现,现在不应该是晚夏而是早秋了,嗯、我还是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可是这个时代的天气很好啊!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虽然也算是四季分明,但是让人觉得很舒服,至少我住了四年的小镇是这样,但是据说长安的气候是夏天热而冬天冷,但是没有雪,嗯,也许不是那么好过了。 不过还有一年,我怕什么?熬过去就好了吗! 虽说谢安怀让我好好休息,但是我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浪费时间不是我的爱好,我只喜欢挥霍时间,嘿嘿。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跳了几圈,我神清气爽的走出门去。 谢安怀倒真是一个重情的人啊,看这院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不过这树略嫌了小些,以前的那棵树树荫很大呢! 我正站在院子里感叹,院门一开,走进几个人来。 “表兄,我今天做了一味糖蒸酥酪,你尝尝怎么样如何?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多谢。” 人未到而声先至。 是谢安怀和红衣美女!红衣美女身后的小丫头捧了一个玉碗,估计就是那好吃的糖蒸酥酪了。 红衣美女看见我,讶异一下,笑道:“这不是小眉吗?” 我庆幸我换了奴婢的衣服。 谢安怀一路不停的往书房走,“眉儿,一会儿送一碗松子茶来给我,你便没事了。” “哦。”我答应一声,转向美女:“给表小姐请安。” 红衣美女点点头,神色倨傲又有点亲切的道:“嗯,小心伺候着表哥。” 废话,人家付我工钱。 “眉儿,一会儿别忘了整理下我的书房,把天字卷的东西全部用素笔抄一遍,然后怎么做你心里清楚。”谢安怀转身对我道,然后道:“罗衣,你回去吧。” 我汗都出来了~~~~~ 谢安怀,你想害死我啊???!!!!! 昨天三堂会审我好一番唱作俱佳声泪俱下的表演,把自己成功定位成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只会低头干活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晚上就破功!你成心毁我啊你个谢安坏! 红衣美女、不,罗衣眼神一变,立刻直视我,嘴里说的话倒是软绵绵的,“哟,昨天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什么字吗?怎么,现在连表哥的东西都可以抄了?” 她今天画了远山眉,猛一看云山雾罩、似有山水画般的意境,说出话来也是柔中有刚。 完了。 她身后的那个小丫头也狠狠的瞪着我。 我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怎么解释? 那小丫头火上浇油,柳眉倒竖的看着我,脆生生的道:“你竟敢欺瞒主子!应该打断你的腿!” 我靠!封建资产阶级思想还真是会历练人啊! 你瞧瞧你瞧瞧,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都能这么狐假虎威维护主子权益了! 老娘我长到这么大就没被这样的小丫头挤兑过! 谢安怀皱眉道:“我谢家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罗家的小丫头指示了?你要不要打断我的腿啊?” 那小丫头脸都白了。 罗衣神色不动,看了我一眼,对着谢安怀笑道:“表哥,你别这么严肃吗,吓到我的丫鬟怎么办?” 我真佩服她,这女孩儿看上去也就十七左右,不但漂亮,说话的声音都是这么不同,刚才和我说话,她的声音婉转低沉,似有威严,现在和谢安怀说话,则带了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特有的爱娇,但不会让人讨厌。 麻烦了。 被这种人盯上算我晦气。 谢安怀道:“罗衣,你还未出阁,不应该乱跑,以后不要随便到我这里来,回去吧。” 罗衣看我一眼,笑笑,“我又不是乱走,婶娘也是经常让我来看看你呢,不过你忙着,我回去陪婶娘说话了。”说完她似乎转身想走。 我急忙迎上前去,从那小丫头手里端过玉碗。 “公子最喜欢吃这糖蒸酥酪了,我帮您拿着。” 罗衣看着我,眼睛里寒沉沉的,但转瞬收起,“是吗,这酥酪放久了可不好吃,你可机灵着点。” “是。”我低头答道。 罗衣笑道:“那我走了。”说完轻巧的离去,那小丫头临走了还瞪我一眼。 我暗自生气,转过头,谢安怀却是在笑的样子,“煮完茶,进来书房一趟。” “过几天,我要去北苑一趟,大概有十二天的功夫不在家里。”谢安怀对我道,喝了口茶。 那碗酥酪他没吃,安丰曾经对我说过,谢安怀从不轻易吃家里的食物,即使是祭祖完后父亲亲自赏下的点心干肉他也不会食用。 所以那碗酥酪在经过我检查后就便宜了我,哦耶! 我一边仔细的用线将天字号的纸串起来,一边答应了一声。 这天字号的纸上的内容是特别的,我需要将它抄写出来,然后用姜汁和醋调和在一起,加入一味红粉,做成墨汁来抄写。 抄写完后,我再将这纸放到火上蒸一次,火不能大也不能小,水只能放个底,水里还要加点东西,这样蒸出来,再烤干,眼前的就是白纸一张。 这样的纸,收到后需要用堂主们随身携带的一种汁液刷过,字才能显现出来。 天字号的纸、只有各地的堂主们才有资格读。 不过纸上的话晦涩难懂,我一知半解。 世界上最能给自己找麻烦的果然是人。 我正穿线,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去北宛?” 谢安怀淡淡的应了一声。 “不带上我和安丰吗?” “不能带你,这是出猎,不能带女子。” 大行皇朝不成文的律令、秋日快到的时候,趁着冷风未起、暑意才消,皇帝需去围猎,皇子随行、凡王孙贵戚以及大臣家满十二岁子弟皆要同去。 猎十二天。 我暗暗叫苦。 谢安怀不是很精明吗?为什么你要在这之前在罗衣面前让我露出狐狸尾巴?这不明显等人给我下套呢吗? 你不在家,她得怎么收拾我啊? 你个缺心眼的。 所有男人是不是在这问题上都是白痴啊? 谢安怀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的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要好自为之。” 你放心,我好不了。 不趁这个时候整治我,她是傻子才怪! 第三十九章 谢安怀的正经骑射打扮,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暗中咽了一下口水。 要知道,这大行的衣服和两晋时期差不多,都讲究个潇洒、男人穿起来走路,衣衫飘飘很有点天仙的意思,当然这都是有钱人,你要是个卖炸豆腐的还这么穿,早被老婆打的满头是血,丫的这衣服满是油存心让我难洗是不? 谢安怀这人,回家了倒是穿的有模有样的,在小镇隐居的时候,他经常敞着半截领口,头发也不束,只穿着白袜潇洒的看书,那诱惑的小样,嘿,我擦鼻血的纸都用去三刀。 他这骑装一穿上,立马又是另一种制服的诱惑。 大行的骑装仿照突厥,但是又另有不同,突厥男子都是在马背上讨生活的,三岁上马背,一辈子跟老婆睡觉的日子也不比在马背上多,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下身都有些短,因此就更不下来怕被别人看出来,所以也就更短、、、如此恶性循环、、、、、 但是阿木汗是例外,例外。 谢安怀就不一样,人家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以前没看出来,这骑装一穿上,立刻就显得腰细腿长风度翩翩,潇洒不群。 “表哥!人家好久都没看到你这样装扮了!”那个二表小姐(她也的确是二),娇滴滴的叫起来。 我默默的转头,咽下一口口水。 这大家闺秀怎么都这样?真让人失望?花痴的实在难看,这二表小姐家世也还不错,姓王、名贤,怎么这体态气度就是比不上那位罗衣小姐呢?费解啊费解。 谢安怀轻轻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与王贤拉开距离,“多谢表妹赞美。” 罗衣站在五步开外,轻叫道:“贤妹妹快回来,离得那么近,小心表哥身上的镜子晃眼睛。” 立马所有人都发现王贤站的太近了。 谢夫人脸都青了,看向大少奶奶,“你是怎么管教妹妹的?这也是个深闺小姐的样子吗?” 大少奶奶脸也青了,王贤呐呐的退回来,被姐姐下死劲瞪了几眼,那边大少爷的妾想笑不敢笑,脸都憋红了。 我站在安丰旁边捧着剑看戏,忙的眼睛都看不过来。 谢安怀的父亲和大哥我是头一回看见,谢老爷子叫一鸣,别笑,真是这个名字,以前我就奇怪,怎么古代的男人女人都老的这么快?经常看见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个八十岁老母,真是乱死我了,现在看来,高等家庭却不是这样的,谢老爷子今年快四十几了,本来挺年轻的一张脸,硬是留那修剪的极精致的三条长须,愣是往那老年派整,看的我浑身发痒,你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这胡子是放被子里呢?还是被子外呢? 谢安怀的大哥,看上去就是一蠢的主儿,真的,不是我偏袒谢安怀。 谢安怀的大哥、对了,他叫安息,这名字起的好啊,这人也真是命大,被这名字克了这许多年也没倒下,真顽强。 谢安息和谢安怀都是正室夫人生的孩子,谢老爷子先后娶了两个克死了两个,每个都给他生了个儿子,轮到这第三位,也就是现任的谢夫人,终于拿住了这老小子,没让他继续往下克,可能是因为这谢夫人外号“雷菩萨”的关系,虽然拿住了老公,也被他克的孩子都生不出来,生生的当了个现成后娘,倒也自在。 谢安息看上去也是一不错的小伙子,可惜身材虽好略有浮肿,眼睛虽大可惜眸光不正,先天底子好可惜自己没善加保养,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公子和二公子不对付,但是他还硬要装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我是知道他买凶杀人的事情的,他那次绑架害得我差点没命,但却轻易的被谢安怀干掉。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安丰告诉我,这谢安息没少暗地里找麻烦,谢安怀一出去就有人伺机而动,安丰为了不曝露谢安怀的身份和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没少费脑筋。 谢家不知道谢安怀的暗中身份吗? 安丰想了半天,告诉我,貌似谢贵妃和谢老爷子是知道一点的,其他的,都不知道。 这一家子扯什么呢? 谢贵妃是谢安怀的姑姑,很受宠爱,闺名谢珂,据说当闺女的时候,既天真活泼又不失大家风度,进了宫很受宠,要不是皇后死后,这皇后家里能闹腾,要不是自己生的这儿子病病歪歪的,真就能母仪天下了。 她生的儿子现在虽然也二十一了,自己建了府,封号成王,但还是三天两头的闹病不消停,看着和十六七的差不多,据说是谢贵妃怀孕的时候惊了胎,儿子天生不足。 这可真是让谢家人扼腕死了。 就算你贵妃死了也成,死了有我们娘家人在后面顶着,好死不死的你个儿子半死不活的?你见过有谁让个病弱秧子继承大统的?就这身板,光是传宗接代就得要了小命。 因此谢贵妃就特别喜欢看见这两个娘家外甥,看见了就生气,生完气还高兴,真是能折腾。 “把剑给我。”谢安怀对我伸手,我忙不迭的把剑递过去。 “我不在家,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待着。”谢安怀吩咐我。 “是,奴婢还要准备做衣服和整理东西呢,活计很多。” 谢安怀皱眉,“你怎么又自称奴婢了?不是早就跟你说不用了吗?” 你、、、你他娘的成心毁我是吧? 谢夫人在和老公说话,两个妹妹站在最后面和母亲站在一起,大少奶奶和妾围着老公,两位表小姐可是密切关注这边哪! 我强笑道:“这不是回到府里了吗。” “你伺候我又不是伺候他们。”谢安怀毫不在意的道,把剑别好。 要不是你付钱,老娘我连你也不喜欢伺候。 我眼看着王贤和罗衣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看过来。 谢安怀和谢安息随着谢老爷子走了,安丰也走了,就剩我一个了,哎,这日子可怎么办? 谢夫人痛快的回自己屋里去了,诸位主子都跟着,下人们也跟着,我突然听罗衣笑道:“婶娘,我那里的丫鬟最近病了一个,我想叫小眉来帮我一下,左右就是几天的事儿,行吗?” 谢夫人笑道:“怎么不行,应该的,早叫她伺候着你也好。”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 两个小丫头凑上来亲热的叫道:“姐姐,快去收拾东西铺盖,到我们姑娘那边去吧。” “好。”我咬牙笑道。 玩硬的我不怕,左右就是个一条命罢了,活了两辈子我觉得值了,但要是她来软刀子,我真是没招了。 “姐姐屋子里的东西真是不错,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是十几个人睡的大通铺,姐姐去了我们那里,可真要受苦了。”一个小丫头贼贼的笑道。 我本来打算给她们点贿赂,但是现在我不打算了,她们吃的是罗衣的饭,再怎么贿赂也讨不来好,我何苦花这个钱? 我的小箱子早已经被我机密的藏到谢安怀书房里,他有一套《明经》,厚重极了,我就把小箱子藏在它下面,等闲发现不了,就算一把火烧了书房,银子总烧不坏。 真是对自己的审美非常的感激。 我这个人吧,不太喜欢那些繁复的东西,当然繁复的好看合我心意我当然喜欢,但是若真给我个古代千金小姐住的闺房,我一会儿就得把东西全撤了,看着眼累。 所以我的房间很简朴,没什么东西,就是小几上有一盆白石花盆,里面种了黄色小野花,因为现在还是天热,我用的是白蚊帐,被褥也是最简单的蓝色白色,一切都很简单清爽。 两个小丫头咕嘟着嘴看了一圈,没挑出什么错来,一个笑道:“嘿,姐姐这屋子倒是很素净。” 废话,一个丫鬟能有什么豪华房间? 一个殷勤的帮我拿了铺盖,另一个急急忙忙要为我拿梳妆盒。 小样的,我的梳妆盒能让你看见?我笑眯眯的拿了个木盆,装了块手巾和头油梳子一个糠米袋,表示这是我的所有用具了。 不是就十二天吗?我不用大搬家吧? 两个小丫头带着我往罗衣住的地方走,两个表小姐住在一块儿,都住在来凤阁,那是谢贵妃早年做姑娘的时候住的地方。 “哎呀!对不起姐姐!”那小丫头一脸的坏笑,她似乎是“无心的“一松手,我的被褥就泡在了池塘旁边的脏水洼里。 “没关系。”我大大方方的道,反正这是谢安怀出钱,我心疼什么?俯身下去抱被褥,后面的那个小丫头没安好心,突然拌了一脚似的一拐,一挤我,明摆着是要把我挤到池塘里去。 让你坑了我也别混了。 我右肩一扭一耸,一闪身,这小丫头下饺子一样的被甩到了河里。 然后我就深吸一口气,和另一个小丫头一起尖叫起来:“啊!!!!来人啊!!!!!” 这孩子,不知道出来混是要还的吗?小小年级就这么坏,我看着家丁们把她弄上来,水不深,但是这孩子折腾半天,肚子都成了皮球,一口口的吐清水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个妹妹不小心把我的被褥弄到地上了,我正捡呢,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到河里了。”我向谢总管解释。 那小丫头看同伴掉到河池塘里了,又惊又吓,哭的话也说不出来。 谢总管直叹气,让人把我和两个小丫头送回去。 “竟然掉到池塘里去,也真是不小心。”罗衣面色不动的喝茶,“我要去陪婶娘吃饭,青儿,你安顿下小眉。” 青儿?我眼看着一个看上去就伶牙俐齿的丫鬟站出来,十七八左右,长的蛮清秀,一双长眉,眉间隐隐有煞气。 一个丫鬟怎么搞的跟个杀手似的? “跟我来。”她傲慢的对我道。 一间大通铺,十三张床,我睡在最里面的那张,被褥都是厚厚的,明摆着要热死我,枕头上有厚厚的霉味和、、、、、、 这味道瞒的过别人瞒不过我,安丰曾经教过我辨别最常用的毒素和**,我学的还很认真呢,没理由闻不出来。 真的要我死啊? 本来我还对那个小丫头有点歉意,而且我认真的想过要好好的挨过这十二天的。 可是,你竟然在枕头里放入那种挥发性的慢性毒药。 好吧,我了解你,古代的女人天地较窄,什么都没有不就有个丈夫吗?我理解你保卫未来胜利果实的心情,但是你、、、、、、 我发誓我虽然喜欢帅哥,但是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谢安怀啊。 哎~~~~~~~~ 跟我玩这一套。 晚上罗衣沐浴,我也来伺候,她的身材非常的好,热热的绿豆水加桂花,热气蒸腾下,罗大美女的身体犹如细瓷白玉,我见犹怜。 小青很不客气的指示我,“把首饰盒拿来,我来为小姐梳头。” 我忙去端了首饰盒来,罗衣的首饰盒制作精美至极,镶了象牙紫贝,金丝压花,五层的,我按照指示拉开第三层,里面满是金的银的玉的做的钗和布摇、细的粗的短的长的无不具备。 看我赞叹之情溢于言表,罗衣得意的笑,她坐在软塌上,面前是一个小银碗,装了银耳莲子羹,小青正为她解开头发,用玉梳子梳通后,只拿一根粗玉钗挽起来,自然而然,别有风情。 我都忍不住要为谢安怀叫好,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你未来的老婆很漂亮很漂亮。 “小眉,你自己看看,什么钗子好,就拿那一根去。”罗衣闲适的搅着银耳,华灯初上,屋里数根红烛照的亮亮的,她抬起眼眸悠闲的看我,我却突然想起草原上那些大声说笑歌唱,光脚在河水里洗衣的异族姑娘。 这钗我怎么能要? “多谢表小姐,奴婢不敢要。” 罗衣笑笑,伸手拿了一根银钗递给我,“拿去,不要多话了,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不要不合适,怕被扣帽子。 “是。”我小声答应了,退了下去。 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大房间里不用值班的三四个丫头聚在一起说笑,看到我进来,都嘀嘀咕咕的不做声了。 我也没理会她们,小心的将用手帕包好的银钗放好,这才大大方方的睡下,不过,我把枕头推到一边儿。 谁也没规定我睡觉必须要枕枕头吧? 睡了一会儿,众人也悉悉索索的睡下,过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这没什么稀奇,丫鬟们睡的房间、从来不锁门,为的是值班的人进出方便。 是小青、她走路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她走到里铺,站定、呆了一会儿,似乎气恼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为了我没睡那个毒枕头而生气? 枕头里的药量不多,只会让我精神不振、头晕眼花,我猜,她们可能要让我吸入这些毒粉,然后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精神不好的样子,然后再来个什么失足落水啊什么的。 太老旧的戏码了,不过这么一个千金小姐,这些毒药是从哪里搞来的?莫非这是家传? 难道一定要搞死我吗?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第二天早上,我和别人起的一样早,然后低眉顺眼的上去伺候。 罗衣还是神色不动的优雅做派,喝茶漱口穿衣散步,然后就过去谢夫人那里吃早饭,她在亭子那里停一下,等到了那位王贤表小姐,两人客客气气的结伴同去。 留下我们这群丫鬟开始打扫卫生。 我算是高级丫鬟,所以就在那里干站着,看着三个粗壮的仆妇进来擦地,屋子里就她们三个,先是扫地,然后用巾子拧干了擦,三个人从不同方向退着擦,边边角角都能擦到,最后三人的屁股会合,两人退出,其中一位大手一挥一抹,一切搞定! 我以前打扫卫生懒得这样擦,都是拿自制清洁用具干,头一次看到这么利落的打扫方式,正站在门外看的有趣,突然有人声从后传来。 “就是这个小贱蹄子!给我把她抓起来!” 小青? 我转头一看!好家伙!两个中年妇女直奔我而来,大手如同铁箍一般牢牢掐住我。 小青跺着脚叫道:“给我把她押到夫人那里去!反了你了!” 终于来了? 第四十章 我想了一下,决定不反抗,经过那位彪悍的玉家教养嬷嬷的事件后,我对这些表面壮如泰山,实则内心娇弱如春花的大妈们具有高度的认知。 两名大妈冷笑着带着我飞快的走,我乐得轻松,小青眉毛快飞到头发里去了,杀气腾腾的提着裙子跟着我们走,一不留神还摔了一跤。 还是回到那个三堂会审的老地方,不过这次貌似是五堂会审了,所有空出来的地方貌似都坐满了老中青的丫鬟、哦,不,由打扮和装束来看,这都是家人娘子,有身份的高等佣人了。 我到底被安上了什么罪名?真的不是什么“手拿两把菜刀见人就砍危害皇城治安”的理由吗? 两名大妈把我往地上一按,我就乖乖的顺势跪下,暂时低调吧! 小青得意洋洋的站到罗衣身后,我瞟一眼她,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看着我。 “好你个臭丫头!主子一走你就放肆起来了,二少爷手头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你拿的,你就放开了手拿到表小姐那里去了?” “奴婢没拿什么啊。”我辩解。 “还说没有!”谢夫人怒喝着拍了下桌子,小青端过一个木盘,上面正是那支玉钗。 “昨天晚上小姐梳妆时候是你伺候的,梳妆盒也是你放的,就看着你这小贱人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不老实,一个眼不见就没了一只钗,小姐心好不让我们动你,我可不管这些!” 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人的,我看你这小贱人的嘴皮子倒是挺利落的。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是表小姐昨天亲手给我的,在场的有小青姐、我不知道为什么诬赖我偷的。”我冷静的道。 谢夫人喝道:“贱人!这么说你还不承认了?表小姐是多高贵的身份?能诬赖你?” 罗衣急忙道:“婶娘、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表哥刚一走,第二天就收拾他的丫鬟,这可不太好。” 谢夫人唱了白脸唱红脸,急忙安慰她,“不!你这孩子就是心好受人欺负!今天我非要治了这小贱蹄子。” 王贤冷笑一声,大少奶奶急了,瞪了她一眼。 然后一帮老嬷嬷和老家人媳妇就开始痛斥我,花样那真是什么都有,我跪在那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可真快气死了!!!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诬赖我。 小的时候,舅舅买巧克力和糖,总是给我和表姐一人一份,我不喜欢甜食,只喜欢吃苦味的巧克力,表姐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喜欢我吃的开心,每次都抢,我不给她,她就去告状,说我偷她的巧克力,舅妈是没有心思断这种官司的,基本上每次都要骂我。 所以我最讨厌别人诬赖我。 一帮人骂也骂的够了,谢夫人淡淡微笑着做最后总结,“看在你好歹伺候过二少爷几年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你也十四了吧?“ 大少奶奶插嘴,“我记得她说过她是十四了。” “既然十四了,也应该嫁人了,我记得你那个弟弟,叫老一的,一直没娶亲对吧?”谢夫人笑着问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多谢夫人惦记,奴婢弟弟确实还没娶亲呢。” 谢夫人大方的道:“那这丫头就赏给你弟弟了,叫他收了心好好的过日子,对了,叫他进来。” 有人答应着下去了。 大小姐,妾生的那个突然道:“母亲,这样不妥吧?二哥哥回来要是生了气怎么办?” 难得一个有良心的,我赞赏的看看她。 谢夫人爱理不理的看她一眼,这小姐便不敢再说话。 “夫人,我的确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做最后挣扎,“这件事情,我想是有人陷害我,想让表小姐讨厌我才做的。” 谢夫人冷冷的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肯定是你干的!” 这时候我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瘦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他的鼻子是半塌的,眼神浑浊,双手笼在袖子里,一进来就要磕头,所有人都厌恶的皱起眉。 谢夫人制止他,“好了好!我说老一,看你四十多了,一个人天天逛青楼是什么样子?给你个媳妇,从此好好的过日子,知道没有?领回去吧?” 罗衣得意的端起茶杯,遮住半张脸,也遮住她得意的笑容。 这个叫老一的男人看我一眼,立刻眼睛放光的站了起来,我也站了起来。 “嘿嘿,娘子、跟我回去、我好好疼你、、、、、、”他腆着脸伸出手来要拉我,他的半条手臂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圆圆的暗红色的烂疮。 我冷笑着瞪了谢夫人一眼,这个男人看来有花柳病啊,找也不找个有姿色的,真是小气! 一挥手,血溅三尺,直接喷到谢夫人华贵的脸上。 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谢夫人张大了口愣了一会儿,直接晕了。 这个老色鬼躺在地上,抱着手臂嚎叫着打滚,我看他一眼,直接把包着刀柄的布拿下来擦刀身,哎,这老色鬼的血有毒,我千万要记着把刀身用火燎一下。 “啊!刀上有人头!”罗衣吓得歇斯底里的尖叫,让我完全对她失望,怎么这么眼皮子浅?这是骷髅头!多么有美感啊!银子打的,很值钱哩。 “这是我突厥义兄送给我的银刀,我还是第一次用,用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有花柳病对吧?这刀上沾了你的血,我刺下一个,下一个人就要染上这脏病了。”我对着已经晕死的老色鬼笑笑,抬起头看着罗衣和小青、冷飕飕的笑了一下。 大厅里的人,除了我面前的几个已经吓得不能动弹了,其他人都没命的跑了出去。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走到院子当中,拿了树下垫土的几块鹅卵石放在口袋里,大厅里剩下的人都追出来,小青跺着脚大喊,“人呢?人都跑到那里去了?还不把她抓起来?” 我回手就是一石子,我很少跟女人这么计较,但是今天是要跟她计较定了! 小青被我打的满口是血,估计门牙掉了两颗,她尖叫着躺倒,罗衣吓的转头往里面跑,她是最该打的一个,可惜我最不能打。 这笔帐先记下! 院外传来呼喝声,我快步跑出,当年谢安怀命安丰教我武功,安丰对我虽然从来都是像对待妹妹般的呵护,但是在练武的问题上却从不娇惯,我练的功夫实际上得自“千手谛听”门下。练了三年,算是小有成果,很大程度上可以达到“身轻如燕“的一半又一半又三分之一。 快速到了谢安怀住的“文华院”,我冲到书房去拿我的宝贝心肝儿小盒子,拿了一块布包好,多年的笔记共有十本,这个实在是拿不了,还是照样放在《明经》的下面,料定谢安怀他看不懂简体字! 院子里有砸门的声音了,我不慌不忙的扣好书房的门,跳上谢安怀的软塌,揭开席子,在横数第三块木头上狠狠的敲了下去。 一声脆响,木板翻开,一个供一人钻出的小洞就在我的面前。 呵,我就知道,谢安怀这个人深谋远虑,不会不安排这个。 反正没有机关我就跳窗逃出去。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机关和以前住的地方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通向那里? 院门被砸开了,凌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估计是家人和护院,但是没人敢进书房。 我最后一次哀悼我的屋子和我所有的私人用品,然后就钻了下去,拉上了木板。 真是一模一样,一下去,阶梯旁有个小洞,洞里有火石火绒和蜜蜡,我坐在梯子上不慌不忙的打着了蜜蜡,这才拿着包袱慢慢的沿着地道走了出去。 走了半天,空气倒是一直新鲜的,间或还能听到车子的声音,有一个地段特别的臭,我怀疑临近下水沟。 最后我终于看到了尽头,听了半晌,似乎没人。 我吁了一口气,拍了下机关,爬了出去。 我服了你了,谢安怀。 我站在屋子里叹气。 这绝对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但是貌似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灰突突的。 我走出屋子,面前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看来这是谢安怀专门购置以便出入的房子,是没人住的。 以前的出口是在野外,好歹进步了点。 没人住、、、、、、、 突然有人往我肩上一拍,我吓的叫起来,一回头,天哪!一个大胡子! 我猛地往后一跳,拔出刀来叫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人迷迷糊糊的往前一迈步,似乎想抓住我似的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还想问你哪?这是我们家的房子!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我惊魂未定。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提着裤子跑到了院子角落一个貌似茅厕的地方。 我一头雾水的拿着刀站在院子里,更加的迷糊。 我是不是应该赶快走啊?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吱呀一声的被人推开了。 一个胡人打扮,敞着怀散着发的高个子英俊小青年走了进来,手里提了好几个荷叶包和几捆青草打结的青菜。 一见到我,他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牙签,大咧咧的问道。 “小妞儿,你是谁?”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第四十一章 楚天启微微的皱眉,“阿梅,你太草木皆兵了,欣儿这样就极好,天真烂漫的,有我护着你们,担心什么?” 楚璃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深觉这柳姨娘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的确,能在方氏的眼皮底下生出楚欣,也的确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老爷!”柳姨娘却难得的执拗了起来,“妾的难处老爷不明白!妾为想要欣儿过得好一些,恳求夫人见欣儿记在她的名下,夫人几番考虑,终于有些松动,可是这欣儿无讹如此不懂事!” 庶女要是能记在嫡母的名下,身份地位就会略高一些,将来的婚事也能好一些。 楚天启不禁笑了,“阿梅,我当你烦恼什么,不就是记在嫡母名下吗?你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不会委屈了欣儿!” 柳姨娘的眼眸大亮,顿时破涕为笑,“老爷不诓妾?” 楚天启郑重的点点头,“只要是我的骨肉,我一定都不会亏待,璃儿已经有了好姻缘,她如此知书达礼,我很是欣慰,我楚家的女儿,堪配公侯!欣儿的事我也会放在心上,过年之后,我便会会本家一趟,到时候,叫叔祖母将欣儿记养在她的名下!” 柳姨娘顿时大喜过望,这可是天大的脸面,记养在老祖宗的名下,可比这在方氏的名下有面子多了,一个庶女能记在老祖宗的名下,说明她的被看重程度,在家族的地位高,也能看出楚天启爱护之心,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求娶楚欣为妻。 “老爷!”柳姨娘不禁动容了,泪如雨下,楚天启感慨的道:“欣儿虽然是庶女,却是我楚天启唯一的庶女,怎么会亏待了她?只是她年纪尚小,我心里的打算不曾告诉你罢了,但是如今看来,这件事倒是要好好的落实了!” 楚璃再次肯定,自己的这个父亲绝不是糊涂,碌碌无为的人,那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得过且过,在政事上一点也不上心? 况且,楚天启对于庶女的爱惜,也让楚璃动容,在这大周国,嫡庶规矩尤其森严,妻妾身份可说得是天壤之别,男子为家主,有一妻,可置妾八人,通房六人,还可蓄养外室,于妓馆中梳拢粉头,嫡妻负责教养所有内院儿子女,嫡出子可于十岁后下场求功名,庶出子要十三岁后方可下场 大户人家的妾不用做粗活儿,但要侍奉主母,以主母为尊,每个妾最多可有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头使唤,妾的院子里没有嬷嬷或者妈妈这类已婚的妇人,为的是防着这些人可以自由出入内院外院,帮着妾夹带私藏甚或是通奸偷/情。 嫡妻最为尊贵,总揽内院儿大权,两年无出的妾便可由嫡妻做主被买卖,或者送做人情,有过生育的妾室可以在天命之年过后稍稍有些自由, 比如在家庙中吃斋念佛,或者得了嫡妻和家主的额外恩赏,于官府中备案,交还全部家主或者嫡妻的赏赐, ... 第四十二章 长安繁华热闹,各国各族的人都在此生活,因此特别划分了一个地方作为各种会馆的聚集地,天安阁就在那里,占了好大一处。 这个地方就在东市附近,一走进去,立刻觉得自己身边到处都是异族人,听着两个身高马大的拜占庭人说着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和同样字正腔圆的美丽金发少女**,那感觉真是要多怪有多怪。 天安阁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因此客人往来,十分热闹,我走进去,一个伙计过来殷勤招呼,“这位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吗?” 人家来这里都是做的大笔生意,我一个小姑娘跑到这里确实奇怪。 “我要找、、、、、、、”我刚想说话,本能的一转头,东方堂主又惊又喜的看着我,看上去非常激动,他身边还站了两名男,都是我认识的谢安怀手下的得力干将,吃过我做的夜宵。 “东方堂主。”我点点头。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找到你了!” 不会吧,现在也就过去两个时辰,谢家报告谢安怀然后谢安怀再回书下达指令,来去怎么也得一天的时间啊? 我正心里嘀咕,东方堂主松了口气,对身旁的人道:“好了,如果小眉姑娘真有个万一,公可饶不了我。” “我说,东方堂主,您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了?”我疑惑的问他。 谢家有这么伶俐的耳报神不成? 个人一起苦笑。 “先进来吧。”东方堂主把我引入后堂。 后面的院打扫的非常精洁,最里面住的是堂主们的几个女眷,所以还有丫鬟伺候,东方堂主叫了一个站在门口,门半开着和我说话。 “刚才有天安阁的弟来本堂回话,说是公家里出了大事儿,你不知去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东方堂主急切的问。 我跟他是很熟的,自然说了实话,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个人脸色都变了。 “我是不是,闯了大祸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流云堂主斩钉截铁的道,他二十七八左右,和东方堂主一起掌管天安阁的大小事务,主理阁中人事细节,为人热心周到。 “闯了大祸的不是你,倒是公所谓的那个表妹,她有点麻烦了。” “嗯,我打了她的丫鬟,她一定不肯善罢甘休。”我点头。 “别提这些。”德云堂主道,他性格直爽,“也怪家里的人没办好。” “这关家里人什么事儿?”我奇怪。 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东方堂主开口道,“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公因为身份吃重,因此这次出猎,分堂里不少兄弟都跟去了,而家里特意留了几个人,专门是照顾你的。” “哦!!!!”我拉长了声音,“嗯!照顾我。” 照顾的我差点就被嫁给花柳病患者了。 东方堂主略有些羞愧,“公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就有不少人是我们的兄弟,但是这次公去随猎,因为身份名额限制的紧,带的基本都是家里的人,另外禁卫军的不算,所以家里只留了五个,小眉你才回来本家,急切间,没有女眷放在内宅通报消息,公走前倒是吩咐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以前有人说过,铲除敌人千万要趁早下手,省得坐大了敌人的势力,现在想想,谢夫人和罗衣小姐的作风倒有点军法的意思,我猜她们一起上阵,倒是能顶一个营,美人计加花柳病。”我若有所思的道。 面前个人都是想笑不敢笑。 “府里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流云眨眨眼,“全乱套了,谢夫人晕死过去又醒过来,好几次的折腾,叫着说自己可得了花柳病了,急着叫老爷回来,急着叫医生,一群人守着谢夫人哭的死去活来的。” “不止是哭的死去活来的,还在想着怎么灭我呢,不过,这样能传染吗?是不是小题大做?”我提出疑问。 德云哈哈一笑,“谢夫人是大家闺秀,怎么懂得这些下作东西?这尊风雷菩萨可真是被制住了。” 流云警告他,“哎,不要乱议论公内府家事。” 东方堂主道:“已经派人去联络公了,你暂时先待在本堂里吧,要什么东西就叫丫鬟来。” “嗯,谢谢您了。”我道,心里清楚,作为一个身份为丫鬟的小女孩,这些人对我这么客气,大概有一大半是看在谢安怀的份上。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身心疲惫。 洗了把脸,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睡觉,睡不着,想起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郁闷和堵得慌。 哎,快点熬吧,熬到一年结束,手头的银,可以够我开个小商铺什么的。 我倒在床上叹气,突然觉得东方堂主他们说的话有问题。 为什么不是我倒霉而是罗衣倒霉?我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气倒了谢夫人,还背着一个偷盗的名头,而谢夫人好歹名义上是谢安怀的嫡母,怎么也要惩罚我一下好息事宁人吧? 可是,他们都说我会没事。 谢、、、、、、谢安怀该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可是、、、、可是我没看出来啊?怎么你们倒是看出来了? 费解中。 想着想着我就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刚起身拢了拢头发,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开了门,一个小丫鬟进来,礼貌的道:“小姐,堂主们请你去内堂呢。” 我失笑,“我那里是小姐,你叫我小眉就好了。” 小丫鬟羞涩的笑笑,为我领。 东方堂主胖胖的脸上满是焦急,“小眉,公知道这件事情了。” 我差点噎着,急忙问道:“公怎么说?” “公说,让你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不要轻易出去走动,等到他想好了怎么办再做打算。”东方堂主道。 我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府里怎么样?”我接着问。 位堂主的脸上都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来,“没关系,现在还是闹哄哄的,夫人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家里基本上好多了,闹了一天,大家也都该歇歇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小眉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总堂别的没有,就是新鲜的东西多,你有很多新鲜点,看看这次,除了法烛,还能给天安阁弄出什么新的生财之道来。”流云堂主笑眯眯的道。 我简直无语了,他还真的把我当成摇钱树了? “我想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法烛这生意,只要稍微一用脑筋就能赚钱,但是现在很多商铺也仿照着卖,已经不能赚钱了。” 流云摇摇头,“也不一定,咱们的法烛配料可是弄的最好的,油料多、火力壮,别家暂时还达不到。” “注意控制配方啊,小心别家多花点了多钱,就能撬走一两个工人,到时候可就着急了。”我打击他。 “嗯,也对,法烛的生意虽然不占什么,但是可省了几处琐碎花销。”流云认真的道。 “不过,最近一直不顺,官事也甚多,官府似乎盯上了我们,不时的来个摊派。”东方堂主无奈的道。 “反正我不懂这些。”我无所谓。 “呵呵,朝廷虽然开放经商,也不禁穿戴,但是商贾人家,还是低了一头。”流云笑嘻嘻的道。 “哎,不能这么说。”我笑道,“你也不看看当今皇上,僚未起朕先起、僚已睡朕未睡,想看个戏听个曲就有谏官拼了命的上来说那是什么不正之音、一天到晚批不完的奏折、内宫里无数的麻烦事儿,再看看商贾人家,美酒美食、异样珍味、美妾娈童、胡姬舞姬的,一天到晚的多享受?有的甚至可以和王府贵族平辈论交呢,想一想,也应该知足点。”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东方堂主点头笑道:“怪不得公一向赞许小眉你的鬼点,不过天安阁的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话还没说完呢,一个人就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道:“不好了,二当家,您快去前面厅上看看,有人来了。” “怎么了?”东方堂主问道。 这人虽然焦急但不失分寸,镇定的道:“说是突然下来了摊派任务,总共件,麻烦的很!请几位快去吧。” 位堂主都站起来要过去,我正闷着呢,指了指自己道:“我能去听听吗?” 流云道:“你跟我来,站在那个屏风后面。” 我大喜,几人一起走出内堂,直奔前面厅上。 第四十三章 大厅上照样是摆放了一套整整齐齐的桌椅,主座后面是一架极大的云母浮云蝙蝠屏风,蝙蝠眼是拿玻璃烧制的,从后面的密室里看去,正好透过蝙蝠眼看到外面的情形。 高科技啊高科技。 流云年纪尚轻,平常很喜欢和我开个小玩笑什么的,他曾经来镇子上住过一段时间,帮我弄了很多好玩的东西,因此我们两人很熟,德云和东方堂主去了前厅,他自然而然的就和我一起来到密室里面。 我们两个先是无声的争夺了一下窥视孔的特权,最后我败下阵来,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才跳到一旁听去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了,大人还来做什么?” “咳咳、堂主您别开玩笑了,我奉长孙大人的命令,过来传令的,实在是公务在身、身不由己。”一个陌生的声音。 “就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听上去古里古怪,阴阳怪气的声音,听上去非雌非雄。 宦官? 我踢踢流云,他对我点点头。 “到底是什么事儿?”东方堂主纳闷的道。 “咱们刚才也都见过了,外面都有不少人在等着,恐怕出差漏,咱们闲话少说,来了三件官事儿,明摆着是朝咱们背后来的,做不好,恐怕明天天安阁在外面的生意就要被封了。” “三件?怎么能一下子这么多?虽说官家摊派是常事,但就算天安阁的财力在长安城里是数得着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德云堂主的声音。 “我听宫里的传闻,貌似是长孙娘娘和谢娘娘不对劲儿的缘故。”那个太监的声音。 “这群老娘们儿能不能不整事儿?”德云堂主气愤的道。 这完全没有偷听的必要了吗,明摆着是自己人!我从衣袋里放心的拿出一包盐水青豆,抓了一把放在嘴里,放心大嚼起来。 流云瞪我一眼,我大大咧咧的把纸包递过去,他犹豫了一下,也抓了几颗。 “先不提别的,还是赶快说正事儿,总共的给你四个时辰,第一件、子时一刻、由神武军护送,两宫娘娘要去北苑。” 椅子扭动的声音。 “疯了?北苑有祖制,女子不得进入!”德云奇道。 宦官笑道:“怎么不能,忘了圣武帝?先帝一介女子之身,不也每年带着下臣去巡幸北苑?” 他指的是武则天,说的也是,皇帝都是女的了,照样去行猎,那么皇帝老儿想在行猎的时候带上两个美女甜蜜甜蜜亲热亲热,碍着谁了? “还不止这些!皇上喜食谢贵妃亲制的蜜鱼头和橙花蟹,不、应该说京城里谁不知道,皇上进膳,没有谢贵妃陪着,那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的,听说北苑的厨子已经罚了两个、所以、谢贵妃才急火火的去,而长孙美人则是因为、咳,总之去的事情已经定了,现在麻烦的是别的,总共护卫是三千人,宫里要求弄六千到九千把的火把。” 一阵静默。 我都不敢嚼了,六千到九千个火把!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六千个?军库里应该有足够的份额,怎么能摊到我们头上?”东方堂主怒道。 “军库里肯定有,但是借口是前天皇上走的时候,带走了三万把,所以现在军库里一时间没有,但这就是为了刁难你们,所以不能说什么了,只要这个数、也还算是少提了。”宦官作难道。 流云皱紧了眉头,低声道:“这下麻烦了。” “还有第二件,反正这几件事儿,都是冲着咱们天安阁来的,明摆着找话柄儿,第二件、神武军晚上护送、需要准备一顿点心、寅时差不多出太阳,就要这时送到队伍里,娘娘的、军士的份儿都要准备,吃了立刻再走,让皇上卯时起身的时候,谢贵妃长孙美人都能打扮的花似的伴驾。“ “我日他奶奶,长孙这个老王八蛋!”东方堂主低声的道,他一向文雅,难得的爆粗口。 “第三件、更是难,恐怕这次躲不过去,北苑行宫、谢贵妃和长孙美人要住的那所,说是瓦片年久失漏,要求你们在子时之前、准备一万块瓦片,随军运去,两名妃子白天伴驾、晚上正好入住、要用一天的时间铺瓦,所以,赶快行动吧!” 东方堂主站起惊呼,“现在离子时还有多长时间?” “已经四个时辰不到了!”德云堂主怒道,“这三件事这么难,明摆着是要整治我们的借口!”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复命了,几位堂主赶快吧!”宦官着急的道。 一阵脚步声,人才走,我和流云两人忙不迭的转出来到厅上。 我扑向茶壶,豆子吃的我渴死了,流云则在原地转来转去,恼怒至极。 “混账!”他喃喃怒骂。 东方堂主送客完毕,大步走进,也是一脸怒容。 “这明摆着是冲着我们天安阁来的,要是做不好,只怕立刻有麻烦。” “不能去求助官府里的人,估计这次的事情就是长孙家为了探明我们身后的关系才搞出来的,要是找上成王一派的人脉,正好遂了他们的意,我想,这次的事情,可能是上次的商路得利,长孙家发现大量银钱经由我们之手所以才起得疑心,这个哑巴亏只能我们自己吞了。”流云皱眉道。 三个人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猛然反应过来。 “那条商路?难道是,是、、、、”我指了指自己。 不会吧,是那条和阿木汗订的商路? 三个人都把头转了过去,我低声道:“我这么大魅力啊!” 流云道:“你的原因是一部分,主要的还是因为要、、、、算了,这个一时半会儿的讲不清,大哥,怎么办?”他看向东方堂主。 东方堂主站起来,慢慢踱步,“火把、瓦片、饭食,这简直、、、、、就算现在去筹措、一时半会,那里能筹到这么多!火把根本不是我们的生意!这都是些柴贩做的小本生意,他们都住在外城,那里能弄到那么多?还有饭、三千人的饭!!热气腾腾?三千人!这个还是最简单的!瓦片!这个更胡扯,官窑是不能指望了,私窑都在城外,那里能一万片!还需派人去城外!城门可是要关的!” 三人都凝神静思起来。 我在一旁连个声儿都不敢出,算是见识到了“愁煞”这情景了。 好像我这么没心没肺的坐在这里也不行啊,我也想想吧。 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轻轻敲自己的脑袋。 嗯,以前、以前看过一本书,叫什么来着?写的都是古代人的智慧,里面的故事都很有启发性,写的也很简练精巧,让人过目不忘。 机敏的智慧、商人的智慧、小吏的智慧、诡辩的智慧、、、、、 东方堂主叹了口气,“我看,还是先叫人吧?流云、现在手头的现银有多少?” “你等等。”我轻声道。 “那个、我要一口气说下去,你们谁都别打岔,等我说完。”我闭着眼睛道。 “先是吃饭、这个最简单,三千人的饭,但是长安城里食肆小摊那么多,三千人的饭不成问题,光只东市,三千人的饭就足够了,只消派几个人,挨家挨户的去说,用比平常一倍的钱、甚至可能一倍都不用买饭,他们平常都是子时差不多就起来开始准备,寅时以前基本就能弄好开始卖早点心,只要让他们提前一段时间,咳、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是晚上不睡了他们也愿意啊!一家差不多能准备两百个人的饭,三千人、找二十家就可以!所有的食具就借用他们的,都是现成的,还回来有差漏尽可以再补,只要准备快马,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赶上,正好时间到了,我们根本不费什么事儿!” 我闭着眼睛,尽快的把脑子里断断续续的东西说完,至于他们听不听,我就不管了! “还有瓦片,瓦片?也找人,去那些比较新的民宅房屋、请他们把新点的瓦片摘下来些给我们应急,过后我们用新瓦片来换!一家怎么也能弄到几百片,一万片?它是什么行宫啊?弄个几千片,我不信他还真的数!先弄到足够多的就可以!这事儿貌似我以前看到那本古书上说有人这么干过,绝对可以!”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火把、、、、火把、、、、咱们现在的商铺里、存着的法烛有多少条?”我闭着眼睛问。 “大概有两万条左右。”东方堂主的声音。 “有席子和油料吗?” “席子不多,几千张左右,但是随时都可以买,油料七百桶大概还要多、都是大桶。” “我记得以前安丰这么做过,我们离家的时候,晚上赶路的话,他拿旧席子浸油料然后把法烛裹起来烧,比一般的火把还要耐烧和持久,既然咱们自己的原料还这么足,那还怕什么?只是需要人手多一点,今晚大家可能都不要睡了。”我睁开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急急的找我的茶杯。 我都说了什么了?我自己都忘了,我是随想随说。 一双略有些颤抖的手递茶杯给我,是德云。 他很激动哇! 东方堂主深吸了口气道:“就是这么办!长安城内天安阁名下的商铺伙计大概有三千人,三百人去准备饭食和运送的马车,三百人去跑瓦的事情,其他人都去弄火把吧!” 一切都迅速的动了起来,我只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呼喝吩咐,有人胡乱的跑了出去,但是很快就静了下来,我悄悄的出去一看,各位主事儿的头,都拿着本子一类的东西,每人面前都站着一排的人,东方堂主正在吩咐交代。 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回来喝茶,琢磨着这晚饭还没吃呢,眼下厨房可能没人,我是否应该去给自己煮顿大餐呢? 吃点什么呢? 我伸着懒腰准备往内堂走,顺手再喝完我的茶。 那三个人却又回来了,都是满面笑容。 “你们不去外面盯着?”我转回来,捧着茶杯问,现在才品出来这茶里放了芝麻盐,挺香的,真奇怪,刚才怎么就一口气全顺下去了? “外面分等级都有人盯着,不用我们操心,要是吩咐下去了还办不成,那还叫什么天安阁?”流云明显的松了口气似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东方堂主摇头,“人真是能急糊涂,本来这法烛屯在手里,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三件事情一起来,脑子里一下子乱了。” “我也是,想这个想一半又开始发愁那个,一下子乱哄哄的,可真多谢小眉了,改天请你吃饭。”流云笑眯眯的道。 “我记住了。”我指着他笑道。 “真是厉害!要不是小眉,可真是麻烦了。”德云哈哈笑道,他经商什么的不在行,都是在暗中打理天安阁江湖上的事。 “这瓦片一事,各行宫、内宫也不知道失漏多少回了,都是内宫总管刁难新官的把柄、稍一做不好,就会被问个“不擅政务”的罪名,没想到这次竟然摊到我们头上来了,小眉的办法确实不错。”东方堂主叹道。 “还好吧,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人吗,总是应该有些小聪明的,以前公子出行,我没少用小聪明。”我笑道。 三人都微笑摇头不语。 “我可不管你们了,我要去好好的给自己做一顿饭,然后洗洗上床睡一下,眼下足还有三个半时辰,足够你们用的了,我睡之前,给你们做顿夜宵吧!”我笑嘻嘻的建议道。 今天早上很早就爬了起来,我需要补觉! “好啊!”德云咧嘴笑道。 “对了!差点忘了。”东方堂主突然道。 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这件事,还是要拜托小眉你呢!”他微笑道。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第四十四章 今上神勇、未登基时,骑射彪悍,晨起即入射场,驰骋来回、弯弓射箭、靶靶中心,而所执弓箭、常人三人方得拉伸,待其回转、必食羊血蒸饺十屉、为吸血中尘矣。 上好饮食、量亦宏、御厨日杀五牛尤不足供、而其它饮食无算、圣武帝抚之笑曰:此子心胸胃纳皆宏大、乃天子器量。及登基,后宫嫔妃近臣小侍,皆苦学烹调之术,以此得幸;若有臣子进四海珍味,则喜。谏官叹曰:上乃善政,只此一点,美中不足。 谢贵妃、谢家小女,幼有美色,喜笑、喜言、尤善烹调,为帝所喜,日常饮食,若非贵妃配膳、则食不知味。 贵妃聪颖、善描妆,以波斯黛绿雀石画眉,眉色自然婉转别有风韵;于万片花瓣中寻纯色者以制膏,脂色纯美,红唇欲滴;以冬瓜丝加牛乳秘药入浴,肤白而香。 贵妃擅制蜜鱼头,而橙花蟹亦别有味,以橙醋、柚叶调制、上最喜,酒醉之后尤喜食之,十数个尤不足,而徘徊良久,妃即得宠~~~~~~~~~~~~ ——《大行秘史》 “你给我好好干!”我咬着牙跟流云道。 他神魂不属的答应了一声,再弄了下,还是扔下手里的核桃,对我道,“我出去看看。” “我说你啊,要不然就好好在的外面守着,要不然就别进来给我添乱!”我赶他出去,自己也困的忍不住想打哈欠。 “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基本都弄好了,外面有不少人盯着呢,倒是你这个,好像很费时间。”流云忍不住道。 “也不看看是谁让我费时间的?”幸好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要不然还真撑不住,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进来道,“小眉姐,米粉已经筛好了,松子也剥好了,红枣皮马上就剥好了。” “谢谢你啦!”我笑道。 流云站起来道,“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真是麻烦!对了,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四样小点心和一道冬瓜粥。”我道。 流云嬉皮笑脸的道,”一会儿我能尝几个吗?” “生的你也吃吗?我做这些都是半成品,上马车前放到炭箱里,如果算准时间,正好到地方就能熟了。”我回答他。 大厨房里空空荡荡的没人,只有一处点了明亮的灯火,我占了一大张桌子,面前摆的都是盘碗。 一个精瘦男子快步走进,手上拿了个小竹筒,我看着流云接过,打开,抽出一张白纸,他解下腰间的小葫芦,用巾子沾了点葫芦里的水擦了下纸,看了看,眉头皱起来。问道:“东方大哥在那里?” 男人回道:“堂主在外厅和人说话,我不敢打搅,就给您送来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流云说完,自己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我不以为意,照旧专心的做着我的点心。 真不知道东方堂主是怎么想的,竟然找我来做呈给谢贵妃和长孙美人的早膳,明明东市里高明的厨子有那么多!随意找一个不就可以了? 我用湿巾擦去干玫瑰花瓣上的浮灰,又用清水轻轻过了一遍,这才把它和碾碎的核桃仁、白芝麻一起用野蜂蜜拌好,用糯米面包成小小的玫瑰饺子,蒸好后粉色晶莹、隐透软红,咬一口,柔香四溢。 还有一道素糕,以往蒸出来的糕点,总是用脂油丁做的,我用松子仁代替它,口感能更香,而且不会太腻,会有股柔软的芳香。 新鲜的青豆碾成泥,拌上白糖蒸好做烧卖的馅儿,烧卖的褶子要小心的折,折的薄而均匀、蒸好后,看上去犹如碧玉凝浆。 还有一道奶油泡芙,我是这么叫,可是长安城里管它叫泡螺儿,做法虽然不同,成品倒是都差不多,上面再点上汤樱桃,两个小丫头轮番的帮我用筷子打蛋白,手都酸了。 还有一道冬瓜粥,用冬瓜最嫩的部分,切下来放进银锅里,再用橘子汁慢慢的熬,要不停的调整火候和加汁,熬出来,喝一口,感觉柔软缠绵、清香无比,完全的化在口里。 听说谢贵妃有血气不足的症候、因此爱吃甜食、早膳也基本都用的是甜点一类,她喜食冬瓜,这粥应该合她口味吧? 东方堂主叮嘱我切切小心做这几道点心,我觉得这很有意思,长孙美人呢?东方堂主的眉毛竖起来,你管她呢? 嗯,你偏心。 就算我的主子是谢安怀,但是这么奉承他的姑姑,让我觉得也挺、、、、挺难为情的。 锅里的青豆泥似要熟了,我急忙拿下来,用木勺轻轻搅拌,准备过滤掉其中的碎皮。 东方堂主走了进来,欲言又止。 我对他这种表情非常敏感,举着勺子问道:“怎么了?” 他笑道:“小眉,公子有令,命你跟随车队,搭谢贵妃的车,一起去北苑。” 我一定是听错了,愣了两三秒,我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不知道。” “他不是在打猎吗?干嘛要我过去?” 东方堂主看了眼身后的流云,吞吞吐吐的道:“可能是不放心你在这里吧。” 天安阁做事的速度我这次算是见识到了,九千根法烛和一万片瓦片已经全部运好上了路,今晚东城这瓦片声响络绎不绝,不知道多少家被掀了屋顶。 我坐在马车里直运气,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忐忑,总觉得有点大难临头似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送这点心过去啊?为什么啊? 车外马蹄声阵阵,我看着眼前的几个小炭箱,心里只觉得郁闷。 贵妃仪仗和美人的仪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长孙家虽然也是有权有势,但是女儿位分摆在那里,有钱也使不上劲儿。 这马车、豪华的忒过分、五色流苏、明黄车围、大的简直、简直马都拉不动了,我端着食盒等在外面,只觉得郊外的冷风嗖嗖的往我脖子里面灌。 我旁边尽是穿着严谨,面色严肃的兵士,个个身材高大、骑着马,很警示似的看着四周,有十几人下马看在我身边,好似我端了个炸弹似的! 他们几乎每人的手中都举了根法烛,照的通亮。 车门扭开,一个宫装打扮的小女孩走出来,我身旁的兵士齐齐后退一步,把头低下,似乎是不敢去看宫中女眷。 我的盒子被她接去要揭开检查,我忙上前一把按住,“不行,要揭就上马车里揭,或者背风揭,你这么做,我里面的点心皮一下子就会被吹干了,根本不能入口的!” 她一愣,拿上去,再一会儿下来,面无表情的把我全身上下拍了一遍,点点头,轻声道:“跟我来。” 我便踩着五锦棉凳上了马车。 简直就是个暖和和的大房间吗! 富丽堂皇的、还摆了好几盆花草。 也就皇家这样,谁出行还带花的,我站在珠帘外面心里嘀咕,看着脚下的木板发愣,那小宫女打了帘子,对我努努嘴,轻声的道:“娘娘叫你进去。” 一进去,一股暖香扑鼻而来,要不是那轻微的颠簸感,真以为是在宫殿中了,刚才好像看到马车的轮子上也包着五彩棉套,浪费啊浪费。 琉璃屏风前的软塌上,一位大美女正托腮养神中,一名宫女悄无声息的在她的面前摆着四样点心和粥,听到我进来,她这才睁开眼睛懒懒的坐起,那宫女手疾眼快的在她身后安了一个小靠枕。 要是做贵妃这么舒适,我也、、、、、、 算了,没这心思也没这命。 她的形容正应了杏眼桃腮一说,脸颊上有一抹轻红色,像是睡醒后胭脂化开似的、暧昧暖香、我没来由的心里一热,觉得当个皇帝也挺不错。 这些宫廷贵妇劳心不牢力,保养的极好,脸上一点细纹也没有,听说谢贵妃沐浴后用浸了花露牛乳和香油的软巾包裹脖子,果然厉害!脖子也是光滑细嫩,偷眼一看她的手,嗯嗯,可以去做手模了,听说她很会烹调的,怎么手还这么嫩? 不过,她十六岁进宫、二十岁生了儿子、现在也就四十出头,还能保养的这么好,真是厉害! 谢贵妃半眯着眼,无限风情的打量着我,这眼神和动作估计都是习惯性的了,不见皇帝也改不掉,她启齿一笑,对我招招手。 “过来我瞧瞧,你就是老二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听说你把我弟媳都给打了?” 糟糕! 我暗叫一声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强笑着上前跪下。 “娘娘金安。” 第四十五章 谢贵妃撩起眼皮,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对她身旁的那个中年宫女笑道:“怎么样?” 那宫女穿着暗红色的宫装,看看我,从头到脚像吃什么似的品评了一下,咂咂嘴,笑道:“长的模样儿还好,不过,眼下还嫩,要是再过个一两年,这才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呢。” 有个小宫女默不作声的试吃了所有的东西,低声的道:“娘娘,都试好了。” 谢贵妃接过一双乌木筷子,尝尝玫瑰饺,食不知味似的点了下头,笑道:“你是怎么闹的?听说我弟弟府里,这两天鸡飞狗跳的,可是有趣的紧。” 我冷汗都出来了,这要是在谢府里我托大还可以,这可是在本朝贵妃车驾上,一个不小心,我逃下去都能被马踩死! 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息怒,这都是奴婢的错,因为夫人想把奴婢许配给家中一个有脏病的老家奴,奴婢一时疯了心、、、就、、、、、、。” 谢贵妃懒懒笑道:“别叫夫人,她算什么夫人?一个小家子气的妾生女儿,家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说什么夫人?好叫人笑话了去!要不是因为我这弟弟八字硬的出奇,谁也不会娶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一天到晚的摆什么谱儿?还一天两天的惦记着把那个本家的侄女儿给塞到我们家,我早该叫她死了这份心。” 我暗中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谢夫人并不受谢贵妃待见,我还以为她们好歹是姑嫂,谢贵妃要教训我呢! “娘娘,这冬瓜粥的滋味不错,还温着呢,赶快喝了吧,要不一夜休息不好,到那里不得乏透了?”那中年宫女端过玉碗,橙色的、透明的粥盛在雪白晶莹的碗里,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看。 谢贵妃坐起身,一边喝着粥一边点头,“这点心是你做的?我听安儿说起过你,说是你很聪明,也很小心,对了。”她似笑非笑的道:“听说这长孙老狐狸为难天安阁,你出了不少力?” 我只觉得冷汗快湿透了背心,笑道:“只是小聪明而已。” “女人不怕有小聪明,就是怕小聪明用不上地方。”谢贵妃幽幽叹道,“我这个侄儿啊,什么都有,可惜,就是不像个人、不像个一般人。”她一笑,继续喝粥。 那宫女笑道:“也不知道谢夫人是怎么想的,巴巴的让自己未出阁的侄女儿往安少爷的眼前凑,生怕嫁不出是怎么着,那女孩儿我看过,是个不错的美人,可能看得出不是个安分的。” “女人就怕不安分,她那点小算计,拿到宫里来还差不多,你吃我我吃你的,斗斗也行,在家里搅什么?生怕不给人添乱似的怎么着?以前我就说过了,就她娘家的那个地位门户,也就只能给我们谢家当妾,现在看来更是,还没有名分呢,就下手害我侄儿的丫鬟,以后可怎么得了?治不住她了?” 谢贵妃长眉一挑,我这才发现,她眉毛画的极细致,又长又美,微微挑起,无限的风情柔媚。 宫女托着金盘,金盘里放着白色的巾子,站在一边服侍,笑道:“那么娘娘打算怎么治她?” 谢贵妃交出玉碗,擦擦嘴角,轻咬指甲,点头笑道:“那女孩儿我见过一次,一看就不喜欢,心大命小,怨不得别人,还使这倒霉手段,怨不得我了,就怨她那倒霉的姑姑吧,谁叫我看她姑姑不顺眼?你找个空儿,吩咐下去,就说我喜欢这姑娘,帮她找了户人家,我看,以她的门户,就给那位叫王道林的大理寺正卿做填房好了。” 宫女捂着嘴笑道:“可是听说这人不正派,上一房夫人,可是被小妾活活气死的。” “这有什么打紧?她可是有能耐的,有能耐去勾搭我侄儿,就没能耐去治治丈夫小妾?被气死活该,谁叫她先起这害人的念头?” 我膝盖都僵了,只觉得脚底冷气阵阵,好家伙,罗衣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下辈子就毁到谢贵妃手里了,真够恨的,虽然说她的确有些活该,但是一个女孩子,未来丈夫这样、、、、哎,她对谢安怀的那些小女儿情思,可算是全完了。“ 本来还想大着胆子为她说句话,但是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没这心情也没这立场。 不过,才发生了一两天的事情,竟然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而且显然细枝末节都清清楚楚,实在让人心惊。 我更想跑了。 谢贵妃伸出手,那长长的、粉圆晶润的指甲就那么轻柔柔的在我的脸上划啊划,划啊划,就跟划在我心肝上似的。 “安儿以前也有个伶俐的小丫头,三岁起就伺候他来着,叫什么来着?对,叫云雀,我也见过,那孩子比他大两岁,很机灵、也很体贴。 “不过有一天,这孩子突然淹死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大门子里都是那么点龌龊事儿,我提都不愿意提,老二不太高兴,我看那个老大逃不了干系,不成体统,哼,所以,你心里警醒着点,伺候安儿可不容易,听说你还会点武功、会读书识字?” 我点点头,谢贵妃满意的笑。 “这就好,安儿年纪也差不多了,我一直想给他找门合适的亲事,可惜、现在不是时候,男子不比女子,年纪大些也不怕什么,反正,我头一次听安儿在我面前夸个女子,还是个小丫头,虽然只是一两句,但是我这做姑姑的什么不知道?一听就明白他的心思。” 谢、、、、、、谢安怀同志对我、、、、、、有什么心思啊?囧! “你也是个聪明的,不用我多说,咱们点到为止,马上就到北苑了,你不是名门正道跟过来的,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男装,你穿上,让我瞧瞧。” 我答应一声,正要起身,跪的太久,膝盖早就麻掉了,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谢贵妃扑哧一笑,看着我退出去,这才慢慢合上了眼睛,重又假寐起来。 那宫女把我领到一边的小角落,麻利的帮我脱了衣服,只剩下小衣,还拍了拍我的胸口,似有不满的道:“这也太小了,不过,伴起男装来,倒也便宜。” 嗯、、、、、、、、、、 大行的女人,都是很喜欢露胸的,可是,我不喜欢哎。 “男子脸型和女子并不一样,男扮女装很不容易,那是因为上苍造人,男子骨骼粗大不平、喉结突出;而女子的则较为柔和平整,所以男扮女装难,女扮男装却是容易的,只要细加掩饰,便可看不出痕迹。”那宫女麻利的为我上妆,小声的教导我,我认真的听着,开始怀疑她不但是个宫女而且是个易容高手。 “你皮肤白皙晶莹,用此油彩,将皮肤细细的擦一下,便可略显灰暗,还有,这是用面和油捏出来的喉结,用皮包裹,你要将它贴在喉咙上,北苑是皇上住的地方,半步也错不得,小心被人拿住,你的嘴唇形状太小巧,要用笔线画深嘴角,还要把眉毛画深,鬓角也要用黑灰扑一下,指甲磨去粉红涂上涩水,手也要涂上。” 这宫女快手快脚,我大为受益,哇塞,原来扮装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她轻呼一口气,笑道:“好了!过来看看!” 我往固定在车壁上的大铜镜里看去,我的天,现在镜子里的人,就是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吗!就是瘦了点、柔了点。 不错!我喜欢! “你耳朵上的珍珠要摘下来,要是有人问,就说小时候病重打的耳洞。”宫女大妈告诫我。 我无奈的摘下来,放到胸前的小皮袋子里。 宫女大妈揭开帘子看了一下,回来道:“娘娘是真的睡着了,你去的时候有人接着,注意,女子的举止动作走路姿态都和男子不同,虽然这身衣服打扮的像是宦官,但是你到安少爷那里,可是要换上男装的,刚才打扮的功夫你可要铭记在心,大方点。”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 这两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累的我大脑都有些负荷不住了。 “你这打扮去安少爷帐篷里,没什么不妥的,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看在贵妃的面子上,不会计较这些,就是真被发现了。”宫女大妈彪悍的笑了笑,捏了一把我的脸。 “年轻人吗,看这细皮嫩肉的,谁忍得住?” 我囧!!!! 大妈,您忍不住,我忍的住哇!! 在对我进行了一番交代后,大妈也半坐在织锦地毯上假寐了起来,我也闭着眼睛养神,天一亮就要到谢安怀那儿去了,不到晚上可能不会休息,得趁现在补觉。 马车仍然在快速的行进着,但是因为车轮上都包了东西,所以颠簸感还不是很强,让人有坐火车似的错觉,当然,不比火车轻松。 突然为谢贵妃觉得悲哀了起来,虽然身份尊贵,但还不是任由呼喝来去?皇上打猎想女人了,就急急的奉召而来,连个安稳的觉都不能睡,就为的是让皇上早上起来,能看到两名妃子花一样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辈子被关在一座深宫里,日日夜夜的提防,期盼能生个儿子,但就算生了儿子也要熬,熬儿子比别人出色,熬儿子比别人活的长、熬到自己成了太后,终于志得意满,午夜梦回,身边还是空落落的。 憋死人了。 还有那个罗衣,她的确是害了我,但是,她下半辈子,就要嫁给一个听上去很不怎么样的男人了。 最后是我,谢安怀对我有心思?如果这样的话,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老人家太腹黑了吧? 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马车壁突然传来三下重重的敲击。 那大妈和我立刻惊醒过来。 “快到了。”大妈急忙去舀水,伺候贵妃洗脸梳头,我适时审度,机灵的站在一边帮忙,谢贵妃看着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我的天,我真的对您侄子没想法,我承认我有色心,但、咱没这胆子啊! 车子一停,我和另外的一个小宫女下了车,伺候谢贵妃下来,车子周围有丝障,一群太监帮忙抻开紫花丝布,为的是不让外人看到宫廷妃嫔的容貌。 另一辆马车上,长孙美人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她画了螺眉,在额角处贴了指甲大的花黄,看上去比谢贵妃年轻的多,皮肤的状态是骗不了人的,似乎只有二十多岁,很清秀文静的样子。 越这样的越不好对付。 她慢慢走过来,我急忙低头。 “妹妹睡的可好?”借着长孙美人行宫礼的当儿,谢贵妃和悦的问道。 “还成,就是睡不踏实,车上毕竟不如宫里,我的车也不如姐姐的好啊,不过还好我年纪轻,不碍事。”长孙美人拿着小黄丝帕掩着嘴儿,微微的甜笑。 “也是。”谢贵妃也一笑,两人说笑着往前面走。 “这是谁啊?姐姐宫里的?”长孙美人注意到我。 “妹妹小声些。”谢贵妃的声音并不小,“这是我为我侄儿带去的。” “哦~~~~~~~~”长孙美人一笑,不再追问。 我心里清楚,谢贵妃在众人面前这么说,为的就是不被某些人抓道话把,至少,长孙家不会抓了。 不过,一想到要去见“对我有心思”的谢安怀,我不争气的害怕了起来。 怎么可以这么没志气?嗯,加油!加油!柳舒眉同志!三民主义的精神与你同在! 阿门~~~~~~~~ 第四十六章 谷竹的口气不客气了起来,“刚刚还说无人敢欺负小姐,怎么小姐的话你就一句都不听” 这一道:“前几日翻看书籍,看见有几种糕点的做法,我就细细的记在心里,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想试一试,要是父亲能欢喜,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这话谷竹倒是相信了,这二小姐基本就是一书呆子,刺绣描红什么的不爱,就是看看书,她都时常担心二小姐会看傻了,没有想到,书里还有那么多的好东西,想起在大门外,二小姐一番见识叫老爷都赞不绝口。 不过依旧有些担心,“小姐有信心吗” 楚璃嫣然一笑,“姑且一试,做的不好,大不了就便宜你和文梅了”不过楚璃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前世的时候,她可是开茶室的,几样小点心哪里就难住她了 况且,大哥那肯定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她还准备做几样好一点的吃食送过去。 楚璃环顾了一些厨房,发现这食材还是很丰厚的,几乎是应有尽有。楚璃找出几样自己需要的食材,就动手做了起来,本来谷竹还有些担心这楚璃的手艺,慢慢的就变成惊叹了。 小姐的刀工什么的实在是太出色了啊这哪里像没有进入厨房的人难道看书也能练习刀工谷竹大字不识,更是觉得惊叹不已 因为楚毅的身子虚弱,而且食欲肯定不好,就是要做一些开胃且清淡的东西。她抓了一把绿豆和糯米,细细的熬了一锅绵软的绿豆粥。 楚璃想着那曼陀罗花香总是有毒的,这绿豆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糯米是补气的上品,但是不易消化,不过,熬成粥就要好的多,又用香干豆腐炒了一点豆酱,加上一点的蒜末,清香扑鼻,很是开胃。 “谷竹,你悄悄地给大哥送去,路上小心,顺便看看世子表哥是不是在那,记住,你什么也不要说”楚璃吩咐道,不然的话就太刻意了一些。 谷竹点点头,“现在这么晚了,那麒麟阁白日里都没有什么人,小姐就放心吧夫人那边被禁足了,更加不必担心了” 楚璃想了一些,也是,方氏被父亲罚思过了,“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这楚家,有心思的可不少”楚璃吩咐道。 第四十七章 我快手快脚的换上衣服,穿上皮甲,开始万般的后悔自己把银刀留在东方堂主的手里,不过我要是带了,那根本就上不了贵妃的马车,皇帝围猎是何等大事,每个人的身份都要经过严格的核对,我能混进来,也只能说是贵妃的权势大了。 我小心的系着脚上的皮绳,心里有点犯嘀咕,贵妃的势力这么大,可是儿子却这么病歪歪的,真是可怜,要是不能继位,岂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过我费心想这些干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不对!有关系!万一谢家在我未赎身这一年内完蛋,那可就真不妙! 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些?我暗暗鄙视自己,找了一面镜子,看看,好,完全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形象,虽说清秀了一点,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差不多都这样。 我走出帐篷,安丰正等在外面,交给我一面乌木牌子,上面一行烫金小字,“谢宰相家内仆十三号,瘦小、面黄无须。” 十三号?我颠了颠手上的牌子,不自禁的微笑,背叛上帝的犹大,这是个有趣的号码。 安丰一路带我往外走,经过不少大帐和来来去去的兵士身边。 我不自觉的绷紧身体,身旁的全都是男人,这感觉真是不太舒服。 安丰注意到我的不自在,安慰我道:“别紧张,你现在就这么紧张,一会儿到了射场可怎么办?” 想想也对,我勉力放松自己。 入口处有人查看牌子,跟安丰寒暄了几句,看了看我的牌子,便放我们进去了。 射场很大,里面三三两两的不少人在,都是全套装备在身,但是一眼看去,立刻就知道主要人物在那一头。 安丰轻轻的对我道:“看那边,那是成王、公子的表弟、公子与他只隔了一个时辰出生,那边是洛王、也就是龙少爷,这个你是知道的,另外一位是韩王,是去世的皇后生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跟我说过的。” “我怕你吃亏啊!一会儿你待在公子身边,就算是洛王身边也行,谁都知道洛王是不想帝位的。”安丰轻轻笑道。 为什么? 也对,要是我是大行的皇帝、大行的老百姓,我也不高兴一个采花贼当皇帝。 这时候有一队人马走过,领头的军官很客气的对安丰点点头,安丰也急忙回礼,神色严肃,我霎时觉得连他我都有点不认识了。 “你跟在家的样子可不一样啊!”我感叹道。 安丰哈哈一笑,“傻眉儿,那有人在任何场合都一样呢?” 他想了想,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我,“快放起来吧,我差点忘了,你是跟着贵妃车驾过来的,肯定没带这东西吧?” 我笑着接过,“是有点不太习惯,而且你还没看到我那把新刀呢!是突厥的王子送给我的!我们结为了安达,那刀很漂亮哦!我估计他拿那刀子杀了不少人。” 安丰瞪大了眼睛,“那你还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拿那凶东西做什么?对了,你可别在公子面前提那突厥王子,也别说那刀是他送的,如果公子知道了、、、、、他、、、、、他肯定会送一把金刀给你。” 干嘛送金刀给我?不过金刀哇!我擦了一下口水,勉强压下胸中罪恶的念头。 射场的一边搭了长台子和凉棚,凉棚里有着软塌桌椅,十几个宦官站在阴影里伺候,远远看去,像是一动不动的褐衣偶人。 前方是好几堆人,一眼看去就能分辨的出身份高低,侍从们穿着简单的皮甲,而主子们穿的则是装饰精美的高级皮甲。 我和安丰走近时,一个军官走过来,笑道:“安大哥,你是知道的,这位小哥是谁?没牌子,可不能过去啊。” 又经过一次检查,这军官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我一把,这才点点头,笑道:“安大哥,这位小兄弟长的真是够清秀的啊!” 安丰笑道:“这年纪都这样!咱们当年不也这么水灵吗!” 那军官哈哈大笑,挥手道:“那怎么可能?我当年可也还是个老粗呢,这也就是谢宰相家里**的好啊!去吧。” 我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男装很到位吗! 安丰径直带我走向前方。 那一群官宦家子弟正在一起说笑,安丰带着我走到离谢安怀不远处谢家的奴仆位置,两人安静的站好。 谢安怀在微笑着和两个人说话,那两个人都面貌普通,听上去,似乎也只是些风月话题,我懒得听,悄悄的转移视线,看别的地方。 怎么样能在自己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立的时候,让视角三百六十度的不受阻碍的扩展开去,这可是门实实在在的学问!我怀疑所有为人奴仆以及狗腿者都能学会这招,当然,我为的使自己心灵上得到点小小的新奇和滋润,以防站成个傻子。 谢安怀旁边的主位上以及侧位上,坐着三个男子。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三个肯定分别是三位王爷,你瞧,龙少爷的眼光不停的往我这边看哪! 哎,我还是不想叫他王爷,多别扭!还是叫他龙少爷好了,反正他家里养龙的,满屋子都是。 龙少爷旁边不靠风的地方坐了个病弱的青年,看上去他的身体的确是不太好,好几名神情紧张的侍卫和宦官都侍立在他旁边,他身旁有个简单的小屏风,挡住了所有的风和阳光,脚下是暖凳,没穿皮甲,只是闲闲的坐在那儿,不过戴了皮手套,他的脸色很白,看上去就知道这个人是绝对不健康的,但是眼睛却很亮。 他就是谢贵妃的儿子,那个身体病弱的成王吧? 长的真漂亮。 对,是漂亮,我看看他再看看谢安怀,他们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王爷,您口里的那颗化了吧?”一位宦官小心翼翼的上前,捧了个小白玉盒子。 他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拿了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安丰跟我闲聊时候说,成王生下来时就体弱,因此从小到大,太医用人参肉桂做成丸药,让他时时刻刻含一颗在舌根底下,固本培元。 我的天,也亏了老爹是皇上,要不然还真供不起啊! 稍微侧了侧身,我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那名王爷,他应该就是那位韩王了,长的也不错,可是好像还欠了点什么,有点暴躁的感觉。 咳,别看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让自己认真点,我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稳重点、严肃点。 事实上,这种严肃与稳重是天生和我无缘的。 龙少爷慢慢站了起来,对我招招手,笑眯眯的道:“那个小家伙长得不错,来来来,到本王这儿来,伺候本王一下!” 妈呀! 他明明白白的是指着我,我僵硬的动了动,小声道:“王爷是叫小的吗?” “对呀对呀!”龙少爷笑得一脸春情。 这下子所有人眼神都往我这儿来了,我本能的先去看谢安怀,他没看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只好走到龙少爷旁边,轻声的、压低了嗓子道。 “王爷想让小的做什么?” 龙少爷笑眯眯的道:“那就先给我捶捶背吧,哈哈,这机会难得啊!” 我只好伸出手,在他的脖子后面慢慢的捶了起来。 龙少爷笑道:“真舒服啊!比我府里的那群丫鬟小子们捶的都舒服。” 我奸笑一声,继续捶,幻想手上的是五香鸭脖。 成王咳了一声,喝了一口茶,纳闷的道:“三弟,你不是不好男风的吗,干嘛非找上这孩子给你捶背?” 龙少爷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道:“这你就不明白了二哥,这可是问柳的小厮,伶俐的很呢,他宝贝的要命,从来不准我动。” 妈的,你要我死啊? 这下所有的眼光可就全过来,噌噌的!可把我照了个透心凉,看都不敢看谢安怀,我加重手上力道,恨不得用摩斯密码提醒眼前这位,身边坐着的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皇家子弟,你小子是成心炼我呢你? 龙少爷得意的骨头都轻了,叫道:“来人,给我倒碗茶来。” 茶端来了,这小子喝了一口,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小眉啊,不如你煮的好喝。” 韩王也看过来了,“小眉?怎么听上去像个女孩儿名字。”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忙陪笑道:“回王爷,小的幼年落过水,有人算了一卦,说是我是土地身边的小童,要回去伺候的,家里舍不得,就叫小妹的名儿,叫成个女孩儿能骗过去了。” 其实我是想说叫个女孩儿的名好养活的,但是怕刺激到体弱的成王,所以临时改口。 你看看咱这敏捷的思维!我不留在社会主义阵营添砖加瓦,倒是把我整到这儿来了,屈才呢。 韩王看看我,点点头,“不错,你长的的确是有些女孩子像。” 老娘就是女孩子! “小眉,过来,帮我弄下这皮套子。”谢安怀拽着手上的皮套子,懒懒的叫我。 我最后一下狠狠的捶捶龙少爷,忙不迭的过去,安丰捧了一盒护手油过来,我去解皮套,安丰则帮谢安怀擦护手油。 龙少爷哼了一声,很不高兴似的。 韩王道:“问柳,你看看你,老三好不容易使唤一下你的小厮,你就不能让他尽心如意?” 谢安怀笑道:“王爷此话差矣,我也是为了三殿下着想,我这小厮为人最是古怪,我怕三殿下消受不了。” “那你怎么能消受的了?”韩王顶有兴趣的问道。 我头都不敢抬,低头为他系皮套子。 谢安怀看看我,想了一下,笑道:“也许,是、、、、、、、、”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极大的鸟叫声从头顶传来。 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 我活了两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奇怪的鸟儿!!! 第四十八章 也许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你抬头望天,一只小小的麻雀在你头顶飞过,你会心一笑,觉得真是可爱啊! 但是如果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一只大的像人一样的鸟儿张开长长的、宽大的翅膀从远处缓缓的飞来,看着简直像是慢镜头回放一般,在你的头顶慢慢的飞翔盘旋,但是你只能看着它、看着它。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只鸟身上,我站在谢安怀身边,身后的人一点声音都不出,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它! 我想叫,但是嗓子发不出声音。 那只鸟低头俯瞰着我们,它太大了!我觉得它简直就像是人那样大,它的翅膀在远处看是深沉的黑色,但是盘旋两周后却慢慢觉得是金色,但是,它的羽毛颜色是会变的!它的样子太像是一只老鹰了,但是尾羽却太大了点。 “这是什么东西?”韩王怒吼道。 这才有人反应过来,射场上一片惊呼之声,有人在叫:“拿弓箭来!拿弓箭来!“ 又有人在喊:“这么大的鸟,一般的弓箭能射死吗?”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我好像看到那只鸟在看我,然后,它拍拍翅膀,低头飞下来、 我的亲娘啊! 它太大了,这鸟的翅膀拍打所引起的沙尘能飞到我的脸上,我看着它飞下来,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抱到了怀里,猛的扑倒在了地上。 可能是因为抱着我的人护的好的关系,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完全没觉得疼,只是立刻听到一声清朗入云的鸟叫,然后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感觉谢安怀腾出一只手去挥舞了一下,耳边听到安丰叫道:“走开!” 我抬起头来一看,那只鸟重又飞上天空,还是死盯着我,在我头上盘旋,似乎还想飞下来啄我。 鸟大人,我身上没有玉米片和小青虫,你犯了什么病了? 这鸟重新扑下来,来势更凶,我吓得大叫一声,想也没想就冲进谢安怀怀里,他紧紧的抱住我,侧身一闪,那鸟刚到近前,又被他手上的长剑逼了回去。 “拿弓箭来。”谢安怀拉着我跑进凉棚,迅速拿过安丰递过来的弓箭,我急忙冲到龙少爷的身后去,没办法,吓慌了,只能往自己认识的人身后躲。 凉棚里现在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韩王跳脚道:“人都死住了吗?还不给我射这鸟儿?” 一些侍卫未等他说,已经拿起弓箭射去,但是这鸟的翅膀极有力,只是一挥,弓箭就失去了劲头,纷纷掉下来。 “这是什么妖怪?”龙少爷扔掉茶杯,站起来护住我,“它是朝着我心爱的小眉儿过来的!” 我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三殿下,谢谢您了。” 跟那些已经慌张的侍卫不同,谢安怀是最后一个发箭的,他微微皱眉,用力拉开弓,瞄准、射! 动作一气呵成,漂亮! 那箭破空而去,那鸟差点被射中,它潇洒的闪开,继续在找我似的盘旋来去,不时的挥翅格开四射的弓箭。 这是妖怪!!!!!呜呜呜!这是妖怪!! “这鸟儿是冲着你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体弱多病的成王突然站起来,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一双眼睛灼灼的打量着我。 我发现他在我的耳朵上看个不停,糟糕!涂上湿粉了啊!难道耳洞被他看出来了? “请放手!二殿下!” 谢安怀回头说道,他一箭不中,准备射第二箭,那鸟儿发现,气愤的叫了一声,真正是声入九霄啊! “阿弥陀佛!金刚鹏王且请住手!” 这声音太大了,震的人耳朵都有点受不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远处站着一个灰衣老僧,他手里拿着一根木头禅杖,正一下下的敲着地面。 那大鸟气愤的叫了一声,飞了回去,在天上转了几圈。 哎?是我眼睛花了?怎么觉得这鸟每转一圈就变得小一圈? 最后,这只鸟停在了禅杖上,很不满的叫了两声,那老僧点点头,笑道:“惊吓诸位了。” 岂止、、、、、岂止是惊吓啊! 有人喊道:“皇上、谢贵妃娘娘、长孙美人驾到!” 刷刷刷,一堆人跪下来。 顾不得别的了,我急忙跟在龙少爷后面跪下来,只听到一把浑厚豪爽的声音道:“诸位平身。” 众人这才站起来。 谢贵妃笑道:“这是怎么了?在屋子里就听见一帮子人大呼小叫的,还有鸟叫声。” 成王锐利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母亲,是这样的,刚才您身后的那位高僧手上的鸟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狂似的袭击人,而且,我能确定,它刚才可差不多有一人多大。” “的确。”谢安怀把手中的弓箭交给身后的人,冷静的道:“这可不寻常,这鸟儿突然出现,侍卫们拿箭射却根本射不到它,而这位僧人一现身,它就乖乖飞了下来,为安全起见,微臣斗胆,请求将此僧人暂时隔离查问。” “这可不行,问柳。”谢贵妃抿嘴笑道。 皇上穿着黄色便袍,神色十分慈和庄重,长相威严,依稀能见昔日英俊,身材壮硕,以他的食量来看,他的身材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原来皇上就长这样儿,今儿个是开了眼了。 “老僧见过诸位王爷、诸位大人。”那老僧上前一步,慈和的道,“出家人不行红尘俗礼,请莫见怪。” 众人也点点头。 谢贵妃笑道:“这是天和寺的明照大师。” 韩王笑道:“父皇可是来围猎的,却请大师来做什么?” 唉唉唉,这王爷说话真不经过脑子,你老爹肯定不高兴。 果然长孙美人瞪了韩王一眼,她算是韩王的小姨了吧?长孙老大人老虽老矣,尚能生育,佩服佩服。 皇上倒还是微笑不语。 明照大师笑道:“最近我为皇上和贵妃说法,说的兴起,因此老僧我也厚着脸皮跟到围场,为的是什么,皇上自然是知道的。” 皇上大笑,指着凉棚里众人道:“不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身边的鸟儿为何袭人?” 明照大师笑道:“皇上有所不知,此鸟乃是金刚大鹏化身。” “哦?”皇上很有兴趣的笑道。 众人的好奇心也一下子上来了,都竖着耳朵等着听。 “老僧在佛祖长明灯前坐禅入定,梦见天有大鹏飞来在灯前产卵,待得老僧回神,就拾得此卵,孵出这大鹏,皇上且看,此鸟非同凡鸟形状,一天有十二变化,飞入天际时,随风随想,随意变换,它能识出人间妖魔仙凡一切形状。”明照大师合掌道。 我只觉得自己血都凝住了。 妖魔、、、、、、、、、、 刚才在凉棚里的人都在看我。 成王突然指着我道:“这么说,你就是妖魔了?” 龙少爷笑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小眉怎么可能是妖魔!我见过她好多次了,她这么一个小孩子,那里是妖魔?要是妖魔,还不早把我吃了?她到问柳身边这么多年,问柳也没怎么样。” 龙少爷,我错了,我以前不应该那么腹诽你的,我错了,偶乃你! 谢安怀也笑道:“这鸟儿肯定是看错了,她、、、、、”他看看我。 我太了解他了,他一定是想说我是女子,所以在男子群中十分惹眼,这“神鸟儿”就看上我了。 它又没在发情! 我低下头,摸摸耳朵,希望谢安怀理解我的意思。 谢安怀安静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道:“这鸟儿真怪,不过我都买了她三年,要真是妖魔,早就被看出来了。” 一帮人都看着我皱眉头,皇上也后退两步,似乎很狐疑的打量我,我汗都下来了。 妈呀,万一皇上一开口说要防微杜渐把我灭了、、、、、、 那大师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 “怪不得,怪不得。”他点点头。 “怪不得什么?”长孙美人问道。 “姑娘,你的身上没人气啊!怪不得这大鹏近你,它是在怀疑你的身份。” 我脑子里咣当一声!老爷爷,您这不明摆着说我不是人吗?是人那里有没人气的? 瞬时,除了龙少爷,周围的人都离我远了点。 韩王道:“你是女子?” 我强笑道:“大师,您说我我没人气,是说我不是人吗?但是我行有影,动有声,应该是人吧?” 明照大师皱眉道:“你是人没错,但是却无人气。” 龙少爷哈哈大笑:“我现在可知道为什么你端着东西我还听不到你走路声了,哈哈!“他自己哈哈了两声,见没人理他,只好不做声了。 算了,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什么叫她是人而无人气?”谢安怀镇静的道。 “身在此间,魂来彼世,阿弥陀佛,女施主来头不小。”明朝大师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修行已久,却未见过女施主这样奇异。” 哇噢!哇哦!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老和尚,了不起! 那么、那么。 我指着我自己的鼻子,颤声道:“大师,如有可能,我的精魂,能再回去彼世吗?” 明照大师慈祥的笑道:“难道女施主在这里过的不开心吗?” “我、、、、、、、、、、”我猛然觉得自己说的多了点,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看着我。 奶奶的,托大了,这不是咱的一亩三分地。 明照大师笑道:“女施主,来日方长,改日请到天和寺,老衲扫榻相迎。” 所有人都在看我,我觉得自己浑身发烧,“谢谢大师了。” 龙少爷急忙笑道:“哈哈,问柳,被人发现了吧?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眼就看得出小眉是个女孩儿。” 韩王皱眉道:“真是胡闹,这里是射场,怎么能带女子进来?” 龙少爷大大咧咧的道:“嘿嘿,我想念小眉做菜的手艺了,也想喝她煮的茶,问柳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我们就请贵妃娘娘帮了忙,长孙娘娘也知道哪!” 谢贵妃急忙笑道:“少年轻狂,皇上饶恕臣妾则个。” 皇上哈哈一笑,“朕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今日的事情很有趣,朕就算了,下不为例。” 最后一句话中有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我、谢贵妃谢安怀龙少爷都急忙跪下,称颂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想了想,笑道:“怎么,问柳,这是你房里小丫头吗?” 谢安怀笑道:“是,皇上,她十一岁来臣这里,已经四年了。” “她会做菜?” “一些粗食而已。” “我尝过,味道不错呢,难怪三殿下惦记着。”谢贵妃笑道。 “是啊,所谓人异菜异,我喜欢这小丫头,所以就觉得她做的菜特好吃,父皇喜欢娘娘做的菜,不也是这个道理?”龙少爷油嘴滑舌的道。 洛王看了他一眼。 “哦,正好朕这两天也吃腻了御厨做的菜了,就让你的小丫鬟做几道小菜给朕尝尝鲜吧!”皇上拥过谢贵妃,笑道:“要是不好吃,就让你做。” “皇上又要劳碌我,问柳,你带她下去吧,等到围猎后,让她做几道小菜就行,左右有御厨上菜。”谢贵妃笑盈盈的道,长孙美人似乎不太高兴。 谢安怀看看我,转过头,冷静的道:“臣遵旨。” 第四十九章 那一段记忆我到现在都想不起来。 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等到我回神的时候,眼前一个稚气的小太监正担心的看着我,“这位姐姐,你还好吗?” “嗯,啊?”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宽敞的殿阁内,面前是一张木头长案,被水洗的很干净,木头的纹理闪闪发亮。 这间屋子虽然很大,但是毫无烟火气,整齐干净的简直有点不像是厨房。 二十多个身穿灰白衣服的人整齐划一的站在同样的木头长案后,他们围着白色的大围裙,头上被灰布围起来,分别在埋头做事。 所有的东西都是整齐干净的不像话,各种碗碟都在木头案下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和谢家的厨房一样,最远处的几张大桌子上和水槽边,新鲜的菜蔬和鱼都在,我想肉类鸡鸭等物也一定放在地窖里,而那些海味则被牢牢的压在米糠下,装在大缸里,保护的好好的 “小的为您解释一下,您是奉旨做菜的,娘娘要咱小心伺候,您想用什么东西,请和小的说吧!” “啊,谢谢你。”我呐呐的答应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刚才好像还在凉棚里来着呢! 嗯,貌似那高僧还对我笑呢,皇上走的时候我还也下跪道别呢,谢安怀还跟我说什么呢,龙少爷还对我摇头呢,洛王还对着我瞧呢! 啊,世界混乱了。 “娘娘交代了,皇上的点心是在射场用的,自有人伺候,姐姐您只需要做两三个小菜,甚至一道也行,左右还有五六个时辰,不着急的。”小宦官安安静静的道。 我很喜欢他,便问道:“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小宦官笑道:“当然可以,小的本来就是娘娘身边帮忙打下手的,陪姐姐说话不用上去伺候,我乐不得呢!” “谢谢。”我大乐。 “这是红粟合,这是羊蒸脑,这是千层金酥饼,这是胡旋妃,这是酥糖透,这是紫金糕,这是神仙羹、、、、、、、、”小宦官轻声的对我道。 我目瞪口呆。 在谢家的厨房我只待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再没有进去过,然后就是迅速的逃家,而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所待的厨房更是少。 也就是说,我对大行人民的日常饮食生活、尤其是上层阶级的饮食生活是完全不太了解的。 小宦官拿了一块酥糖透给我,我轻轻一咬,奶油、酥糖、水果馅儿在嘴里一层层的化掉,。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手拿半块酥糖透,几乎热泪盈眶。 谢安怀同学,在我卑微的现代烹饪手艺下,你和安丰忍耐了这么多年而没有任何的不满,真爷们儿! 这几十个厨子都是从各地选调来的最好的厨子,每个人按照手艺的高低和做菜的受宠程度待上两到三年,然后回家乡,好的就继续留下,相当于另一种形式上的徭役。 其实我觉得最早提出统筹科学论的应该就是中国的宫廷,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不是自己的事儿坚决不管不干,搞好自己那一摊,别人的事情都不参与。 这些厨师们每人只做两到三道菜,每天干的事儿就是切菜做菜、、、、、、 厉害!我转来转去,越看越没底。 他们太厉害了啊! 有人在为水梨雕花,用玫瑰汁染色,加上蜂蜜和红枣水腌制,只为了做盘子的装饰。 有人在炖东西,小火上有一个大瓷罐,放进去很多很多的好东西,然后用湿面团将罐子口密密的封起来,小心的炖啊炖。 有人在飞快的切羊肉,这羊肉是用红糟染红腌制好的,切的飞薄,在盘子里洒上香叶碎和芝麻粒,一片片的盘好。 有人在弄小菜,绿色的黄瓜、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腌的,看上去水灵灵的,吃到嘴里有股辣香,但是黄瓜的本味没有消除,切得好好的盘在白色的玉盘里,中间是一朵鲜艳的红花,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还有人在熏香肠,看样子是用鱼肉和牛肉一起灌的,他在不停的往上面刷东西,貌似是一种卤水? 嗯,我现在自信心全无。 他们都太厉害了。 想想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在做菜的时候总能做出类似于《射雕英雄传》里的好逑汤和“二十四桥明月夜”(火腿里蒸豆腐)的绝世好菜,但是在此前她们可能连菜刀都没有拿过。 那是多么的神奇啊! 事实上,一个穿越女主,而且是个只在穿越前在自己的舅舅手底下受过某些美食熏陶和家务训练的十九岁小女生,能做出什么好菜啊? 都是后期的练习和食谱的功效! 啊,今日才觉得自己的手艺不堪哪!我尚需努力! “姐姐要做什么?”小宦官细声细气的看着我。 “来个乱冻吧,再来个甜点和汤。”我呐呐的道。 “乱冻?“小宦官一脸天真的不解。 我已经开始磨刀,“你能看看有谁在杀鱼吗?” 《饮食男女》、《满汉全席》、《唐鲁孙谈吃》、以及写吃写到出神入化的汪曾祺老先生,请救救我啊! 一边为虾去沙肠,我一边放空自己的脑子。 那个叫明照的老和尚,是怎么知道我穿越的? 他既然能发现我穿越,那么会不会有我穿越回去的办法?如果有,我是否要回去呢? 而且,他说的“难道你在这里不开心吗?”是什么意思?费解! 靠!老娘怎么可能在这里过的开心?咱可是在当小丫鬟的!能不能自立创造事业还很难说呢! 鱼鳞在锅里慢慢的熬,加入少量的油脂儿丁,细碎的虾肉、蟹肉、鱼肉、牛肉、猪皮、还有少量的牛奶、一些菜汁儿、还有红心鸭蛋的蛋黄。 小宦官帮我搞来了三罐子油,一罐茶油、一罐菌油、还有一罐子鲥鱼鱼鳞熬出来的油。 在把调料洒进锅里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女巫。 这就是做菜好玩的地方。 把这晶莹的汁儿灌到方形的食盒里,放在满是冰块的小抽屉里冷却凝冻。 有一种黑菜籽,没有味道,不太便宜,用细纱布包起来,在热水里不停的搅动,会有一丝丝的白色的丝状的东西溢出,等到水变成乳白色,再等一会儿,就会自然凝结成白色的、没有味道的冻状食物。 啊,古代的果冻就是这样做成的。 找了个梅花食盒,每个花瓣里面能装大概五个小杯。 可爱的镂空小银杯,三口差不多就能吃完。 小宦官帮我不停的刷洗杯碗,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应接不暇,这毕竟是出猎,没有御膳房里的帮手多,盘碗都需要我们自己操心。 菊花、红枣、葡萄、桃子、玫瑰花、桂花、薄荷、牛奶、杏子、、、、、、、 25种,哎,第一次做那么复杂这么多的果冻,以前只在过节的时候,才会这么紧张的做这么一大堆的东西,但是心情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姐姐,千万小心,不要掉进头发啊!”小宦官担心的提醒我。 “我小心着哪!”我对他比比双手,为皇上做饭可是件大事,这厨房里的每个人都没有鬓角,指甲和手上的死皮也全都没有,甚至脸上也不能擦东西,据说谢贵妃亲自下厨的时候,还会把自己脸上的脂粉全都洗掉。 皇帝老儿的胃肠真重要! 最后的汤是什么呢? 来道甜汤吧! 可是做什么啊?我看着一个个小红泥炭炉上,正欢快的热着的各色汤品,一股股的异香啊!别人做的菜看上去就是比自己做的好吃! 嗯、、、、、、、、“有皂角仁吗?新鲜的。”我问小宦官。 他一愣,“有的,针织房和洗衣房都有。” “给我拿些吧!有新鲜荷叶吗?” 他奇怪的去取了些,果然是新鲜的。 皂角的作用是洗衣和润滑,古代的针没有现代的光亮细滑,针常常涩在布头里,缝东西的时候用针头擦擦皂角仁,能起到润滑的作用。 用一张新鲜荷叶包着皂角仁上火蒸,快熟时取出来,一个小砂锅里,煮新鲜的荷叶,放点糖,再将蒸好的皂角仁倒进去煮。 “这个真的能吃吗?”小宦官结结巴巴的问道。 “能,但不能多吃,会拉肚子,你没看我只煮了一点点吗?就是为了让汤变得口感香滑。” “姐姐,我觉得很好喝,但是,不知道食医们怎么说。 “食医?是验毒的吗?”我问。 “嗯,要验毒、还要看什么东西皇上不能吃的、或者搭配起来不好的,不过圣上胃口好,什么都吃,所以这一代的食医们就只看有没有毒。”小宦官对我解释。 我正想再问,四名穿着太医服饰的年青人就走了进来。 “从不让三十岁以上的人担任食医的,据说是怕鼻子不好使。”小宦官悄悄的对我道。 他们每道菜都用小细纱布蒙着鼻子闻一下,分别从外侧、里面,吃一筷子,用小银勺接几滴菜汁喝下,觉得合格,就记下菜的名字,再将一块小银牌放进菜里。 一位食医径直走向我这里,仔细的检查后,问我:“这个真的能吃吗?” “能吃,南疆的人用来做甜食,但是不能吃的太多,吃太多有清肠的效果。”我答道。 他笑道:“姑娘是奉旨做菜,我们是不敢说什么的,但是这道汤没见过,还得我们商量一下。” “没事儿,请吧。”我赶忙道。 他殷勤的笑笑,走到一旁,和那三位看看单子,低声的探讨了一会儿,这才笑道:“诸位,可以上菜了。” 食盒被放到木板上,而木板下则埋着已经烧得很均匀的炭,就这么热着送到皇上面前,然后再检查一次。 这么吃饭可真累啊! 我正自感叹,小宦官轻轻对我道:“姐姐,我们得去殿上伺候了,您是奉旨的,得去还旨。” 真新鲜,做个饭还要反馈。 有点大厨的意思。 走出临时御膳房,我一愣,谢安怀正背着手在外面的树下等我。 “公子,你怎么来了?”我迎上去问道。 他对我淡淡一笑,“来送你去殿上,顺便,有话问你。” 第五十章 小宦官非常殷勤的在后面跟着,离我们远了几步。 这里人多,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也后退一步,跟着他走。 我们两人并排走路的机会不多,但是我从来没注意到什么礼仪问题,因为我们走路的速度都不快,安丰是从不跟他并排走的,而我则通常在和安丰聊天,自然不会注意这些问题。 现在这样一走,那感觉真是怪! 这一天过得太快了,我站的太久,中间又提心吊胆的,现在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酸,一心想着要好好的去睡一觉。 “困了?”谢安怀看我一眼。 “嗯。”我实话实说。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等到回旨完毕,你就到我帐篷里去睡吧,安丰已经为你隔了一个小间出来,随时都有人热水伺候的。” 我笑笑,有个慷慨的boss真是件愉快的事情。 “问柳。” 谢安怀转过身去,“二殿下,这是要去请安的吗?” “对。”成王随意的点点头,走近,看看低头跪着的我,笑道:“这小丫头是你从那里买来的?” “从个小镇子上。”谢安怀淡淡的答道。 “哦,是那个小镇子?我倒是想去买一个,能被明照大师说成是来头不小,倒很有意思。”成王笑道,我低头站起来,发现他的手洁白的像是女人一样。 “那里。”谢安怀笑笑,我发现他对自己的这个表弟也不是十分的亲热。 真奇怪,他们两个应该关系很好的啊,一个势力阵营的。 两人又客气的说了一会儿话,成王对我笑笑,先走了。 他的笑真是有点奇怪,我在心里反复思索掂量了一下,很奇怪,谢贵妃丰艳美丽,皇上则骨架壮大、身形壮硕,成王的身材却不像父母,而是瘦削了点、文气了点,有些男生女相,还有着同年纪的青年早就应该已经消退了的专属艳丽的稚气。 真是有些魔性的长相。 但是他的眉毛和谢安怀很像,可同样的眉毛,谢安怀就显得轻淡优雅,他则显得有些稚弱。 “等到回谢府后,我陪你去一次天和寺。”谢安怀突然道。 “啊?”我愕然的看着他。 “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去。”这人简直荒谬!怎么能跟我去呢?难道要我当着你的面问:“大师,我要怎么穿越回去”吗? “你是我的丫鬟,而且,我也有话问明照大师。“谢安怀淡淡的道。 “这位明照大师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忍不住问。 谢安怀笑笑:“不知道,他是贵妃的座上客,据说很有法力,皇上最近也屡屡召见他,跟他讨论佛法等事,前些日子,宫中传说有白发女鬼出没,死了几个宫女,都是被咬而死,最后发现是前朝废妃得了失心疯,疯魔所致,贵妃就请了他来超度亡魂,就是这样。” “他貌似有些本事呢。”我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对那只大鸟儿还心有余悸。 谢安怀看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他现在算是圣宠正隆了,我听说三天前他在飞雨阁表演法术,据说请了明池中护驾龙王舞水为乐,趁机请皇上施舍一千两黄金,还把贵妃手上的九转红玉镯给拿走了。” “总感觉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僧人。”我叹口气,这老家伙可给了我不少难题。 “如果是就好了。”谢安怀冷笑一下,“到了,跟我来。” 虽然是行宫,但也是大气尊贵,我没见过真正的宫殿是什么样的,不过就凭这行宫,我敢说我就已经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宫廷气派。 一个中年宦官忙不迭的迎出来,礼节周到的跟谢安怀打完招呼,亲亲热热的对我笑笑,这才轻声道:“皇上的膳桌才刚抬出第一桌来,没用完呢。” “你们来啦?”龙少爷快步走来,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的小眉儿啊,上午吓到你了吧?” “多谢王爷关心。”我低头轻道。 “哎哎,怎么这么见外了?”龙少爷眯起眼,看看四周肃立的侍卫宫女宦官,低声笑道:“眉儿不习惯是吧?哎,我们可是从小这么长大的。” 他看看谢安怀,“问柳,真羡慕你隐居的那几年,我闯荡江湖也是偶一为之,根本没什么好玩的。”笑容中竟有苦涩。 “我也是不得已,不过,也算有个收获。”谢安怀笑道。 龙少爷叹息一声,“父皇今天又说起给我纳正妃的事情了。” 谢安怀笑道:“这里不方便,回去再说吧。”龙少爷默默的点点头,我们三人站在宫殿外的树荫下,一时无语。 几个小宦官抬着膳桌出来,龙少爷远远的看了一眼,笑道:“父皇的胃口还是这么的好,这真是喜事一桩,天赋异秉啊。” “你这话真不配套。”我忍不住插嘴,说了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应该说您的。” “呵呵,没事。龙少爷笑道,“我说话从来就这样,所以我也从来不要求别人对我说话怎样。” 一个小宦官快步走来,“娘娘要小的传一声,皇上已经开始用果子点心了。” 那中年宦官一直立在远处,闻言笑道:“那么小的可是要带小眉姑娘进去啦。” 谢安怀点点头,“说话小心点。” 知道,我当然知道。 进入大殿,好一番香暖,正中榻上坐了皇帝,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谢贵妃和长孙美人一边一个,一个剥荔枝,一个盛汤,美人笑语,这饭吃的可真是够惬意的。 我跪下,那中年宦官尖着嗓子笑道:“皇上、娘娘、这孩子是来回旨的,皇上下旨让她做菜,不知道可不可口?” 皇上吃下一颗荔枝,咀嚼了半天,皱眉咽下,笑道:“哦,是她,明照大师说的那女孩子,她做的是那几道菜?”他问谢贵妃。 谢贵妃笑道:“就是皇上您吃了两块的那个冻子、还有那个皂角仁汤、和那个梅花拼盘。” “哦,朕想起来了。”皇上笑道,“还可以,算得上可口,听说你是问柳的丫鬟?” “是。”我跪着答话,心里这个别扭。 “问柳很难伺候吧?” “不、伺候公子是奴婢的本分。” “可是朕看通儿也很喜欢你啊。”皇上若有所思的道,“抬起头来看看。” 当今皇上三子、取“明、达、通”三字为名。 武通,是三殿下、也就是龙少爷的名字。 江南地区自古到今,民间盛传有“五通神”,据说是极为好色的神,家有好女,无不小心谨慎,以防被看上,我强烈怀疑、、、、、、这是、、、、、这是有缘由的! 话说回来、皇上,您老人家可都快五十了,可别有恋童癖的爱好啊!电视剧里都喜欢这么演,皇上碰见谁谁谁,然后命令‘抬起头来’,然后这个谁谁谁就要娇羞不胜的抬起头来,眼若春水似的这么一看,啊,皇上可就被勾住魂了! 还好,皇上只是看看我,诧异道:“只是很平常的孩子吗,顶多算是清秀而已。” 做菜的时候我洗了脸,不过看来我这样子不是皇上喜欢的类型。 你家里美女多,我不和你计较! “你可愿意去三王爷身边?这可是要比在问柳身边来的好啊。”皇上笑哈哈的问道,我敏感的注意到,即使面部肌肉在笑,他眼睛可没笑。 他和谢安怀是一类的,上帝啊,这一天之内,让我看到多少心机深沉的人! 我还没说话,谢贵妃已经丢了个眼色给我,“皇上,这怎么行,问柳这孩子可是很喜欢她呢,人家都跟我说了、、、、、、、、、”她俯在皇上耳边笑着说了什么,长孙美人酸溜溜的道:“呦,姐姐,什么话不能拿出来说啊!” 谢贵妃笑道:“这些话,妹妹你不是听不得,我就怕这孩子害羞。” 皇上若有所思的笑道:“是吗,那就算了吧,爱妃。”他看向长孙美人,“我记得你的堂妹,应该是十五岁了吧?” 长孙美人笑道:“是、刚及笄完呢,虽然晚了点,但这孩子的人品相貌学识可都是不差呢。” 谢贵妃笑道:“怎么,皇上又想为我们多个妹妹吗?” “有你们朕就吃不消了,那里还能再有?”皇上色迷迷的碰了下谢贵妃的脖子,拿起了长孙美人的手。 我看的汗死了。 当皇上真好啊,美女随便碰,谁还都得受着,还得笑眯眯的。 “臣妾那里新有了些好茶叶,臣妾的这妹妹是最会煮茶的,听说三王爷也很会品茶,臣妾想办个茶会,到时候,还请皇上和姐姐也大驾光临。”长孙美人甜蜜蜜的道。 谢贵妃冷笑一下,对我道:“你下去吧,对了,这个赏你。” 她从腕上褪下一个麻花扭金镯子。 “多谢贵妃娘娘。”我腿都跪麻了!不过有此回报,值得值得!!这得多少钱啊! 一出来,谢安怀和龙少爷在一起说着什么,很显然的,无论是从表面上还是私下里,龙少爷和谢安怀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但是皇上却要把谢家的死对头、长孙家的女儿许配给龙少爷,这可真是、、、、、、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权力制衡? 我对政治完全一窍不通,上学的时候我只会一句“物质决定意识、而意识影响物质。”然后俺意识就跑到这物质身体上了。 “没什么吧?“谢安怀问我。 “没事,娘娘给了我一个镯子,你瞧。”我很开心的将镯子展示给他,“这个能卖不少钱吧?” 龙少爷嘴角抽动,“这果然是我们小眉儿的风格啊。” “人不为钱天诛地灭。”我严肃的点头道,“对了,龙少爷,您要小心了。” “什么?”他不知死到临头,犹自风流微笑。 我把事情一说,这两人都沉下脸来。 龙少爷一收扇子,脸色阴狠的道:“怎么,又来!” 谢安怀轻声道:“静些,韩王和成王来了。” “你先送小眉儿回去,我一会儿再来找你。”龙少爷对我点点下巴。 “你自己小心。”谢安怀转向我,“眉儿,我们走。” 这一路上都是无言,谢安怀走的不快,可我还是很难跟上。 回到帐篷,安丰叫人提了些热水进来,“你不能沐浴,洗洗脚好好睡一下吧!公子那里有我盯着。” “谢谢。”真是有点累了。 谢安怀的帐篷很大,当然,我见过更大的,阿木汗的帐篷用了五百张牛皮,据说他老爹、阿史那汗王的帐篷用三千张,里面全部用细腻的丝绸铺满、请了内陆的绣花能手,用五彩丝线绣了一副极美的史诗图卷在上面。 真让人垂涎三尺啊,不是吗? 果然,后面用屏风和帐子给我围出了一个小区域,很舒适,床很软,真是细心。 热热的水能迅速的消去疲劳,哎,我的人生就是劳碌啊!泡完脚,擦去脸上的所有东西,我将水提出去,紧接着就钻进被子里。 啊,人生极乐。 谢安怀在看书,我能看到他的背影和案头的烛光。 虽然这一切只是朦朦胧胧的。 啊,这一天终于过去,虽然是疲累的一天。 我就看着谢安怀的身影入睡。 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在温柔的吻我,好温柔,太温柔了,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能罩住一切的寒冷。 这个吻我的人一定很喜欢我,我能知道,我知道他、、、他是、、、、、 猛的惊醒,我一下子推开眼前的人。 “咳,你、、、、、、、”我坐起身,瞪着他。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谢安怀!他的脸微微泛红,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酒气,他黑色的、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似乎是醉了一样,但我知道他不会喝醉的! “既然你醒了,那么,听好,这些话我这辈子只说一次。”他低声的道。 我惊讶的看着他,揉揉眼睛,刚刚从梦中惊醒,嘴唇上还留着他的味道,这不是梦! 他亲了我、、、、他、、、、、他吻了我。 “眉儿,我喜欢你,你知道吗?”谢安怀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道。 我被他看的只想后退,但感觉自己没处躲没处藏,只能看着他。 “知道。”我轻声的道。 他伸手过来,撩起我的一缕长发,“那么,你愿意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吗?” 我没法回答。 “你留下来,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不会关着你,我知道你喜欢玩,喜欢新鲜的东西,不喜欢人家管你,也不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我向你保证,等到你和我在一起后,我会给你最好的、最舒服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所以、嫁给我好吗?”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火,我有点害怕。 “我从来没想过。”心里满是羞涩,我低头,不敢看他。 谢安怀叹息一声。 这感觉太暧昧了,帐篷里只点了一根短蜡,光很暗很幽柔,谢安怀没有束起头发,样子潇洒而清俊、他坐的离我太近,我甚至觉得他的头发能碰到我的手臂。 他好像又想吻我,我吓得一转头,他却已经紧紧的抱住了我。 男人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他身上太热了!我甚至能觉得丝丝的热气透过衣服钻进了我的身体,我用力扳他的肩,他却连动也不动! “眉儿,我喜欢你,舒眉、舒眉、你是上天赐给我让我笑的女孩子吗?” 谢安怀突然开始细细的吻我的脖子、我的脸,我想叫,但是却出不了声,似乎声音全都被吓跑了,我觉得自己的脸变得火烫,他吻过的每个地方都像着了火一样! 这太可怕了!天哪!谁来救救我!再过一分钟,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公子!公子!” 外面有人在叫。 我使劲儿的推他,谢安怀却丝毫不觉似的,依旧抱着我不放。 “公子!”这是安丰的声音。 “安丰!”我小声的道,“放开我!” 谢安怀慢慢的松开了手,我们两个都在低低的喘息,帐子里一片暧昧的香味,是他身上的、也是我身上的。 谢安怀最后握了一下我的手腕,起身走了出去。 我半躺在床上,翻个身,把自己使劲儿的埋在被子里。 天哪!我热死了!好热!谢安怀!你疯了?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真正腹黑的人,从来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感情,但是一旦说了,就证明,他们要定了。 —— 我觉得我和谢安怀都有点不正常了。 他走出帐篷后很久,我犹自心惊胆战的靠枕坐着,脑子里混乱的像是一锅粥,本来睡得正好,被他这么一闹,只觉得脸烧得厉害,心跳的更厉害。 傻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靠!干坐着干嘛?老娘我奔波劳碌一天,临到晚上睡觉还睡不踏实,被你来了个突袭告白,亏死了!干嘛不继续睡?现在我是强势方、、、、、应该是吧。 继续睡!扯了被子过来,我趴下,想了想,把身上的衣服带子系紧,再将安丰给我的匕首放的近了点。 虽说我一直垂涎谢安怀的姿色,但是这得分谁主动,要强暴也得是我动手!哼! 睡下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才脑子差点被热爆,现在也觉得脸烧得厉害。 一觉醒来,帐子里亮亮的,竟然已经到了中午。 急忙爬起来梳洗,现在我身份曝露并不需要男装,但是为了行走方便还是穿着,毕竟射场里男子众多,女子打扮太显眼了。 梳洗完后出去,帐篷门口两个家仆样的人对我点点头,“姑娘起来了,公子吩咐过了,姑娘要是起来了就在帐篷里待着就好,我们马上送早膳过来。” 早膳、、、、、我看看太阳,这都应该说是午饭了,我睡的真够久的。 吃了饭,在帐篷里老老实实的看书,突然觉得地皮一阵轻微的抖动,似乎是马群奔腾的声音,然后就传来有人奔走和大声呼喊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在部落里,经常听见男人们大声呼喊着集结起队伍,去到草原上打黄羊。 估计这也是出猎回来了吧? “所有人待在帐篷里别动!一个个进去检查!如有乱跑者、一律当场击杀!” “你们!腰牌!”有人在帐外厉声道。 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我扔下手里的书站起来,两个侍卫冲了进来,目光灼灼的打量了一下我,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你是谁?射场不准有女子、、、、、、、” “喂!你们给我出来!新兵蛋子!”又一个队长打扮的人冲进来,“这是谢宰相二公子的帐篷!这姑娘是皇上下旨召见过的!赶快给我滚出来!” 两名侍卫讪讪的退出来,一人道:“上头不是说要、、、、、、、、”那队长瞪他一眼、踢过去一脚,“你懂什么?滚出去!这里我来查!” 说着,又拥进几个人来,两名谢家家仆也进来,笑道:“姑娘别怕,外头出了点事儿,这是要查人的。” “出了什么事儿?”我敏感的问道。 “皇上出猎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处高树上射来冷箭,幸好有侍卫拼死护下,才险险射中了衣角。”一名侍卫道。 “那么皇上没事吧?”我问道。 “皇上洪福齐天,自然没事,但是刺客身手了得,穿着普通侍卫服色,还能在树枝上纵横跳跃,跟上去的人说是到了帐篷群附近就不见了。 我盯着那队长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眼神闪烁。 那队长道:“虽然二公子不在,但是这检查总是要的。” “可以检查,但是您也看到了,这帐篷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您别动,我来把帐子什么的都掀开让您看看,就算完事儿,您看行吗?要不公子回来看见东西弄乱了,肯定要生气。”我笑道,当先一步把后边的帐子掀起来,把床上的单子也掀起来,露出床下的空地。 那队长点头道:“多谢姑娘。”他往前走了几步,眼光四处看了下,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我盯着他看,被他发现,笑笑,转了一会儿才走出去了。 他一出去,我立刻叫谢家的男仆道:“这位大哥,大公子的帐篷在那里?” 那男仆道:“在不远处,怎么?” 我急道:“希望是我弄错了,快找人去看着、别让人在大公子的帐篷里做手脚!” 那男仆愣了愣,紧接着迅速跑走,东方阁主说过,这次跟随谢安怀前来的人都是天安阁的人手,那么我一提点,他一定能立刻领会吧? 来往的侍卫逐渐增多,那个家仆匆匆回来,“小眉姑娘,公子给你传话,叫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随处走动,大公子那边你也不用操心,只要小心自己就好,现在所有随行大臣都在御前伺候,公子不到晚上是回不来的。” “知道了。”我暗中松口气,这段时间刚好给我做心理调整。 谢安怀的案上有整理好的纸张和笔墨,他这次书没带多少,我看了一下就不愿意再看,趴在桌子前玩转笔、顺便胡思乱想打发时间。 还有一年我就自由了、自由后,我该怎么办呢? 我现在的积蓄是二百两、还有一些首饰,差不多三百两顶天了,这些钱,能让我买一间小小的院子,这些就能去掉一百多、剩下的钱,我又不能坐吃山空。 对,眼下的生机问题是远比爱情问题更主要滴! 随意抽了张纸,拿了根小号玉管笔、我随想随写起来。 首选是家小饭铺,小的,能放四五张长条桌子就行、就专心一意的做几样吃食,做的好,每天都有回头客,能保证我吃饭睡觉穿衣无忧就可以、要是能攒下钱,我就两年换一个地方,休息半年游山玩水,然后再开小饭铺、、、、、、、、、 开客栈吗、没钱、也没人手、这些都是花钱花心思的地方,事儿也多,以我现在的年龄和精力、办不了。 经商?那更是胡扯的,我看过齐磊带商团、也在暗中观察来着,但总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没人家那个魄力、也没有人脉、要是阿木汗和齐磊都愿意帮我,我倒是能试一试。 开家书肆呢?卖些新鲜的书、做些精致的纸张来卖、打通上层闺阁路线、、、、、 这些事情让我越想越认真,细细的开始计算起要开家小饭铺和书肆的成本、人手、房租、、、、、、、、、规划写了三张纸,越写越觉得有趣,甚至连离开谢家后,我自己的小房子小院子要如何搁置,我要如何按照现代派来打造的家具式样都一样样的细细的画了出来。 这真是有趣、好不容易放下笔,我这才觉得自己的肩膀和手腕都酸了,捶捶脖子,帐篷里的光线已经弱了。 直到很晚谢安怀还没有回来,倒是给我送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细细的吃完、还品尝了下安丰射到的兔子肉的美味。 人类的享乐水平和物质水平是一起发展的,但是精神文化上面、古代绝对没有现代丰富,这点让我极其的郁闷。 人一闷就想睡觉,我本来不想睡,但是在书桌前看看书,画了会鬼符似的图,不知道怎么就趴着睡着了。 突然间惊醒,猛地站起来,这才发现谢安怀站在眼前,也不知道回来了多久。 他脸色沉静、看上去和往常并无不同,我刚想打个招呼,却发现他正沉默着拿着几张纸在细看。 嗯、、、、、、那是我的未来前景规划图,真是尴尬啊,上面貌似还有我的口水渍。 貌似袖子也觉得湿湿的、嗯、、、、、睡得太熟了吗? 刚想要回来,谢安怀抬头看着我、抖了抖手中的纸问道:“这是什么?” “嗯、、、、、、、就是、、、、、一份计划书。”我呐呐的答道。 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谢安怀一笑,在烛火上点燃了它,“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为什么?”我敏感的道。 他看了我一眼,“不为什么,天色晚了,你让人倒盆水进来,我梳洗下就睡了,明天早上就要随驾回城,你也快睡下吧。” 我再笨也看出来谢安怀的疲惫了,这个时候去问他是不明智的找死行为,只好等到他睡下,自己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回到后面自己的床上去睡。 正有点担心他今晚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呢,只听谢安怀道:“你今天做的很好。” 他说的是有人来搜查的事情吗?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今天好好的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既然这样、也只能等到回去了。 第五十二章 谢安怀没有先回谢府,只是在谢府停了一下,我坐在车里,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去那儿啊?” 谢安怀在折纸,他把那张淡蓝色的纸筏折来折去,最后顺手放在了桌上。 快尴尬死了,和这么个前天晚上才对你那啥啥,然后现在又这么沉默的帅哥呆在一起,我怀疑我的人生啊!!!那是不是个梦啊? 正呆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谢安怀突然开口了,哈,他老人家终于肯说话了! “你先不要担心,我暂时不回谢府,我会在别的地方住上一阵子。” “那就好,我担心我回去了,夫人可能要生气呢。”我小心翼翼的道,幸好那不是谢安怀的亲妈啊!幸好! 谢安怀冷笑一声,“你不用担心这个,她敢动你,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 “公子,我们不是去天安阁吗。”我朝外面看了一眼。 “去我自己的房子。”谢安怀简单的道,“所有人在那里等我们,你也应该去看看,我的房子里没有什么女眷,一些事情以后可能都要你打理,还有,我们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谢安怀笑笑,“要不是你,我也许还没有借口搬出去呢。” 突然想起了被谢贵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许给了续弦好色虐妻老男人的罗衣表小姐,我的心情迅速的荡到低,那天溜出去找一下那个明照吧,听他说的那么邪乎,可能真的知道一些事情。 正琢磨,马车停了。谢安怀先下去,我正要跟着下,却发现他正守在车边,漫不经心似的伸出手来等着我,我只好乖乖的把手给他,让他扶下了车,赶快把手抽出来拍拍裙子,安丰看看我又看看谢安怀,一脸的狐疑。 不敢去看谢安怀,我抬头看去。 真是有钱呐!这房子跟谢府比当然不可能,但是很大也很干净,一进去看布局就知道这是谢安怀的品味,出来不少看上去很干练的人来搬行李,我跟着谢安怀进到内院,去他的卧室和书房里转了一圈。 一切都是原样,甚至书房里的书都是一样的,不会吧?我怀疑的把那十几本《明经》搬开,赫然发现了我的那几本笔记。 囧!!!!真是照搬啊! 出来的时候有点愣,就这么的自由了?不用看谢府那群女眷的脸色了? 有点小媳妇翻身的意思。 安丰对我道:“妹子,这是公子在长安的独宅,你也看到了,以前都是天安阁的人手住在这里,用的都是男子,你先忍两天,哥哥给你找几个伶俐的小丫头来。” 我挥挥手道:“没事儿,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安丰脸上的表情很有点奇怪,他挠了挠头,欲言又止似的对我道,“妹子,大哥有话得跟你说。” 我诧异的问道:“什么话?” 安丰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我道,“小眉,你觉得公子怎么样?” 我像见鬼一样的看着他,扔下手上的一叠衣服,盘腿坐在榻上,深呼一口气,直到觉得自己像是某轮子功的教主了,这才沉声道,“坐下来慢慢的说,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安丰也坐下来,认真的看着我,好半天才低声道:“公子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他不仅仅是对我说什么了,还对我做什么了呢! “啊、、、、、是的。“我红着脸承认。 “公子说什么要娶你的话了吗?”安丰认真追问。 “这倒没说,只说以后会照顾我,给我最好的。”我回忆了一下。 安丰低声的道:“我知道公子喜欢你,但是我也看的出来,小眉,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公子啊?或者,可能是我看错了,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不想、、、、、不想留在公子身边似的。” “你说对了啊。”我点点头,“我想过完这五年后,能出谢府,然后再自己开个小饭馆,自由自在的做点事情。” 安丰停了一下,“公子不会放你走的。” 嗯?“谢家可是每五年一放人的。” 安丰摇摇头,很肯定似的,“公子不会放你的。”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我撇撇嘴,谢安怀这个人的性格我清楚。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我叹口气,正想说说我的打算,外面传来脚步声,“小眉在吗?公子说你们在这儿。” “东方堂主?我们在这儿。” 我把腿放下来,东方堂主走进来,“小眉,我把你的东西带来了。”他身后的一个小童,捧着我的箱子和我的一套衣服放在了榻上,退了出去。 “啊,您想的真周到,谢谢。”我欢喜的上前,我的梅花钱袋和银刀放在洗干净的衣服上,我把钱袋重新放回身上。刀也放回内袋。 身上有钱的感觉就是好啊!!!!身上有刀的感觉就是安全啊! 我满足的拍拍钱袋,对着东方堂主笑笑,咦?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东方堂主察言观色,问道,我摇摇头,从钱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 这小布包很轻,包的方方正正的,捏一捏,似乎里面是圆圆的东西,布和小麻绳却都是最普通的。 是那个住白房的叫于天的人给我的。 小心翼翼的拆开。 天哪!这是什么啊!一颗比鸽蛋小两圈的白珍珠,正乖乖的躺在我的手心里!光泽柔和圆润!!! “这、、这得多少钱?”我结结巴巴的问东方堂主。 东方堂主认真看了一下,“恐怕要两千两不止了,怎么,是贵妃赏你的?” 贵妃也没这么大方啊!!!她也只送了个麻花扭金镯子给我! “小眉,这是谁给你的?“安丰眼睛也直了。 “现在有假珍珠吗?这不是鱼眼睛吧?”我喘着粗气,红着眼睛问他们两个,这两人被我吓住了,都一个劲儿的摇头。 “看光泽是真的,你是从那里弄到的?”东方堂主见多识广,下了定语。 我小心的把这宝贝疙瘩用自己的丝巾包好,背着他们两个给放到箱子里,锁上,这才回过头来喘了口气,“有人送我的。” “谁?”安丰问道,他和我都知道谢安怀的脾气,他不会用那么粗糙的东西来包这么一颗珍珠。 “嗯、、、、、、、、一时半会儿的还说不清。”我总不能说我是做了顿饭得了这颗珍珠吧?那得多少人哭着喊着去做饭啊! “堂主,沈家的人来了。”一个褐衣小童急匆匆的进来,“公子说这里暂时不用收拾了,先去前厅,还要小眉姐姐煮碗淡茶来。” 我们一齐应了一声儿,我万般不舍的看看我的箱子,东方堂主笑道:“别看了,你的东西要是在这里被偷了,那么我天一阁的堂主也别做了。” 宝贝,我马上回来! 魂不守舍的去煮茶,我支着下巴浮想联翩,两千两啊!两千两啊!本姑娘已经是中产阶级了哇!啊哈哈哈!这两千两可不能随便动用啊,有了它,我可以@¥¥#&、、、 看着火,想起在御膳房看到的玉碗和金碗,我莫名的开始惆怅,要是拿一个,现在岂不是更发了?我拿一个,皇上家里那么多,肯定不会在意的。 哎,饭可以多吃,梦还是少做。 捧了茶去前厅,一进去,我差点摔了盘子。 于天!于天!他怎么在这儿?还是穿的那么随意,散着头发,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他看着我,似乎也很吃惊的样子。 “你、、、、你被抓住了?“我指着他问道。立刻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谢安怀和诸位堂主都在这里呢! 于天摸摸脑袋,他还是一副浪荡的样子。“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哦!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对我眨了眨眼。 谢安怀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答道。 于天身后的那个男子突然笑道:“啊!谢谢你啦大妹子!我们现在都好啦!” 那个跑厕所的、你终于不拉肚子了、、、、、、、 “谢阁主,这位是?”于天问道。 谢安怀看我一眼,“这是我的小丫鬟,眉儿,给沈公子请安,他是南海上鼎鼎有名的海商。” “应该说是海盗。”于天笑笑。 怪不得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颗大珍珠! 看我眼睛瞪圆的样子似乎很有趣,于天对我哈哈一笑,“又见面了。” 君乃海盗,赠我珍珠,投之以茶杯啊,可否报我金珊瑚? 第五十三章 于天,不,沈天。 他用的是化名,我站在谢安怀身后,暗中打量他,如果是海盗的话,那么很多问题都能说得通了,那有些褪色的头发和古铜的肌肤,这都是在海水里泡出来的。 “眉儿,你坐下来吧。”谢安怀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不了,婢子还是站着就好。” 算了,反正这些事情你听听也有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能让我领双份月钱吗?谢boss? 沈天大大咧咧的道,“谢阁主,有没有那个?”他打了个利落的响指。 “抱歉,一个时辰前才回来,一切粗备,失礼了。”东方堂主笑笑,拍拍手,几个小童走进来,捧着食盒,还有大盘的新鲜水果。 “哦!”沈天大笑了一声,拿起了一个梨,先抛给身后的那拉肚子的大叔,再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我们的船上虽然也有果树,但是结出来的果子总是不对味儿,可能是是受海气影响吧?” 船上也有果树?我好奇的看看他,沈天对我摇摇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船上不但有果树,还有菜园子呢,你如果去我的船,恐怕要迷路。” 那得是多大的船哪?我倒吸一口气。 “沈家自古以来就是造船世家,所造大船,除了果树菜园、有的是你想不到的,生老病死,都在一条船上。”谢安怀看了我一眼,笑道。 我站在那儿想象那条船得有多大,沈天在那里几口吃完一个梨,突然严肃了起来,咳了一声,拿着梨核道:“谢阁主,你看这是什么?” “是你吃剩的梨核儿。”我毫不客气的指出,谢安怀是不愿意答这种问题的。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古怪,沈天毫不介意,只是拿起了一个完整的梨,两个一起朝向我们,“现在,这是什么?” 东方堂主笑笑,“是一个完整的梨和一个吃剩的梨核。” “你的船变成了那个梨核?”我迸出一句。 “船出了问题?”谢安怀几乎和我同时说话。 好吧!好吧!我承认四年的同居生活让我们有了默契!谢谢!请不要这么看着我!你们! “你们有没有听过草原海?”沈天问。 所有人看我,流云笑道:“你肯定知道这些古怪东西。” 我气结,“为什么?凭我在草原上待过?” “你知不知道?”谢安怀淡淡的问道,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嗯,知道,我知道,我是听突厥的人讲的,他们说草原上有移动的海,通着海眼,有十几个湖泊大小,就像是真正的海一样,海上面甚至有岛,岛上面有着仙女,很多老牧人都讲过这个故事,说是在外面放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否则很可能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有水流到帐篷里,人被这海淹死,尸体会掉到里面,流向大海,永远也找不回来。” “真的假的?”德云堂主疑惑的道。“听过的古怪事情也多了,但是这么古怪的,还真没听过。” “北边的蛮族不是还说他们的马是天马吗?每年固定的时候把母马们赶上高山,等到晚上,就会有电云笼罩山上,等到一夜过去,母马们就都会怀孕,生下来的,就是龙马。”东方堂主侃侃而谈。 我强力忍住抽动的嘴角,龙马啊!龙马!我的青学!我已经穿越n年,穿越前网王已经变成了不死圣斗士的宇宙网球能量比拼,不知道现在出个结果没有? “我们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不客气的说一句,我们沈家没有不中用的儿郎,所有的人,都是能扛挑子的好手,也都跟过船,什么怪事异事我们看过不少,不过,真没见过这样的。”沈天皱眉道,他把手掌举高,“这是梨,这是梨核,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见没见过船变成这样的?怪!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年来总是出现这种状况,好好的船变成了一堆飘在水上的骨架子!”沈天叹了口气,把梨和梨核扔回果盘,给自己倒了杯石榴酒。 “幽灵船?”我嘟囔了一句,沈天重重的把酒杯放下,苦笑道:“就是这个!” “什么?”所有人一起问他。 沈天道:“幽灵船!对!船上的人和货、甚至所有东西都没了,老人们都说是遇上了海灵,被拉走做了替死鬼,不过鬼还要那些货干嘛?” “能不能请沈公子说的详细点?”谢安怀道。 “记得我姐姐上次来信时候说的那批货吗?”沈天站起来,叹口气重又坐下,“就是这样被弄没的,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种情况会出现在有大雾的日子里,那种天气你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着,而那些船在出事前都已经放出鸽子来通知自己再有三天就能进港了!但是三天后飘来的却是空船!船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除了船架就连剩下的船板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所有人都不见了,只留下衣服,还是叠好的放在甲板上。” “是高丽或者安息干的吗?或者是扶桑?”谢安怀问道。 “不知道,船上没有打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而且整条船上都是味道、像是、、、、”沈天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们有闻过鲸鱼口水的味道吗?”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厌恶的表情。 “没有!”流云和德云两位堂主快速的道。 “所有的大鱼的嘴巴里都有这个味道,不要以为只有我们人的嘴里有味道,鱼也有,有的时候在海上会碰见很大的鱼,很大。”沈天若有所思的回忆道,“它们经过我们的船,张开了嘴巴大吼,当你看不到陆地,只能看到海的时候,看到它们,你会认为自己看到了小山,空气中满是海水、和那种特殊的鱼嘴里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空船上到处都是这味儿,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海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批货看来是完了。”东方堂主叹息,“我们对这种事毕竟不很擅长,但是沈公子,这要是沈家给我们的答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沈天冷笑一声,“自然,沈家世代干的是航海,明里暗里吃的都是海上饭,这些货我们自然是要赔的,请不用担心,只不过这件事情蹊跷,姐姐特地派我来讲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实上,不包括天安阁的生意,这半年来,我们已经损失了差不多快一百条船,官府也没有头绪,我知道天安阁手眼通天,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谢安怀笑道:“天安阁就是手眼通天,这海路生意可还是这两年才弄的,这个忙,不知道要怎么帮?” 沈天笑道:“谁不知道谢阁主的师傅是赫赫有名的‘千手谛听’?教出来的徒弟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大才,我听说其中一位,江湖人称神算子,精通天文地理星象等诸般杂学,若是论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问他是最厉害不过的,这次家姐派我来,是想请谢阁主能出面,帮我们请神算子先生走上一趟,若是事情能解决,我们必有重谢,沈家别的没有,海里的异宝无数,这个时候可是毫不吝啬的。” 谢安怀想了下,笑道:“面子算不上,我这师兄最好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是听了,肯定是愿意走上一趟的,但是说句实话,师傅门下八人,除了我和我一位师弟,其他几位都喜欢云游天下,极北苦寒之地到极南的南疆深谷,没有他们不去的地方,因此上一年半载能联络我们一次都已经难得,我最后一次联系到我这师兄,还是在半年前,却不知道现在放出消息去,能多久联系上他?” 沈天苦笑道:“既然这样,可真是难办了。” 谢安怀摇头,“不,天安阁和沈家虽说这两年才有了交情,但一直以来天安阁没少承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请诸位在舍下小住半月,我天安阁四处皆有分堂,联络起来十分快速,我想很快就有消息。” 沈天抱拳笑道:“如此多谢了?” 谢安怀还礼笑道:“那里,举手之劳,舍下简陋,还请多多包涵。” 你们要住在这儿啊?我看一眼沈天和他身后的那个大胡子。 那大胡子一脸的闷闷不乐,突然开口道:“爷,我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不过有个请求,您能不能听下呢?” 安丰道:“我是我们公子随身的人,请您跟我说吧。” 大胡子叹口气,“我们是船上的人,平时里睡船上睡惯了,骨头也习惯了,这一回到地上,睡着四平八稳的,真是不习惯,能不能、、、、、、、”他有些难以表达似的挠了挠下巴,“能不能弄的像是在船上似的呢?” 沈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睡在湖里不成?” 大胡子哭丧个脸,“可是大家都不太习惯睡床、、、、、” 东方堂主不免尴尬,“这个,这宅子里可是还没湖呢,不太好办啊,要不,为这位兄弟去弄条花船怎样?” “不用费钱,多余的开支是不必要的,还花船呢,一帮小娘们陪睡觉?你还能睡得着吗?”我摆摆手,“这个包在我身上,你们别担心了,保证你们睡的跟在船上一样。” 囧!我怎么说话这么爷们? 还好东方堂主他们认识我几年了,对我的个性多有了解,沈天他们估计也是性情中人,所以都不以为意。 大胡子顿时热泪盈眶,“妹子啊!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给我们做饭还给我们安排睡觉、、、、” “够了。”沈天和我同时说道。 谢安怀笑道:“怎么,这位仁兄尝过眉儿的手艺?沈公子呢?” 沈天咳了一声,“不错的,不错的。” 谢安怀闻言一笑,看了我一眼,我头皮一麻,好家伙,一会儿有我受的了。 沈天笑道:“不过我看着小眉还真觉得亲切,你和我姐姐很像。” 我上下看了他一下,“多谢,可是我可比您小着不少呢!” 这家伙怎么说也得快二十三四了吧? “我是说这里和这里。”沈天笑着指了指脑袋和心脏的位置,“我大姐是个老姑娘了,她现在还是独身一个人,天天过的快活的不得了,每天就知道追在我屁股后头骂,骂我不赶快给她生个侄儿玩,可是我那口子学的跟她似的,死活说什么双十之前不嫁,要帮着她爹弄什么药啊什么的,真是愁死我了,不过好在还有一年我们就要成亲了!”沈天说的志得意满,忍不住得意的微笑。 “真的?”听上去真好!“原来您姐姐现在还没出嫁呢,真好,我也不想嫁人。” “那你应该去跟我姐姐聊一聊啊!但是你得先能去我们那里。”沈天笑道。 “那我还得一年才能去呢。”我下意识的道。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妙,果然,屋里所有人,除了沈天和他身后的大胡子,那眼刀子都已经唰唰的刺过来了。 头皮都炸起来了,我看向谢安怀,他却转头看着眼前的空气,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一会儿他开口了。 “找我师兄的事情,现在就立刻办吧,沈公子舟车劳碌,一定累了,请先去小歇一下,流云,你去安排。” 他看向我,“眉儿,到我书房来一下。” 要、、、、要摊牌了吗? 第五十四章 安丰对着我直眨眼,我对他伸伸舌头,乖乖的跟着谢安怀进了书房。 谢安怀自己坐下,沉默的看着眼前,我只好站着,等着他先开口说话。 谢安怀叹口气,拍拍身边,“你过来。” 我只好过去,坐下,谢安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真是受不了他这么看我!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温柔,看的人心里要着火! 只好把头转过去,心跳的自己都能听见了。 以前只觉得好看的男生真好看,现在才发现,好看的男生不但好看,而且如果再有点魅力,那绝对是比九阴真经里的迷魂大法还管用啊! 我、、、、、、我承认我有点动心、、、、、、 “你就那么想走?”谢安怀低声问道。 我觉得自己离他坐的太近了点!他说话的气息让我脖子痒痒!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本来就不想签死契的,而且谢家的规矩是五年一放人的,当初不就这么说定的吗?”我慌张的道。 囧!我慌什么啊? 谢安怀笑笑,“没错,的确是这样,那么你出去以后要做什么?你曾经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也知道天安阁的不少事,就算我肯放你走、、、、、、、“他停顿一下,”你认为我身边的这些人也愿意?“ “我知道的不算多吧?”我闷闷的反击。 谢安怀轻轻一笑,“你自己说呢?” 嗯、、、、、、、、、我已经避免知道的很多了,不过我确实、、、、天安阁不少人都吃过我做的点心和夜宵。 话不能多说,饭不能多做啊!这是我的血泪经验! “我知道的那些对你们没有威胁。”我严肃的指出。 “我叫什么?”谢安怀轻声问道。 “谢安怀。”我答得很干脆。 “我在江湖上的名字是什么?” “谢风息。” 妈的,被他套了。 江湖上谁都知道千手谛听的一个徒儿叫谢风息,是天安阁的阁主,出身于北方世家,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北方世家是那一家,瞒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谁会往谢宰相家里联想?朝廷里可也有不少姓谢的! 嗯,他的意思是我知道他的双重身份,所以不能放我走?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出名的是公子你,我算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已!”我严肃的指出这一点。 谢安怀笑笑,“江湖上谁都知道,我谢风息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可是大大的不凡,即会做菜,在我天安阁有一席之地,你忘了那年大雨,我天安阁送了五万根法烛给少林?”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去问问流云好了。”谢安怀不再看我了,轻松的半躺下来,拿过一本书。 怎么觉得这小子越来越流氓? 我跳起来冲出门去,抓住我看到的第一个小童问道,“流云堂主在那里?” 可怜的孩子被我吓到了,结结巴巴的的给我指出了地点,我一口气跑到地方,先喘了一阵,再问他,“问你个事儿。” “说吧。”流云诧异的看着我,他似乎正在算什么东西,毛笔还拿在手里。 “我是不是很出名?”我轻声问。 流云完全的糊涂了,“什么意思?” “我问你我是不是很出名啊?就是、、、、、、、公子说什么有一年送了五万根法烛给少林什么的,说我好像很出名?”我忐忑不安的问道。 “啊!”流云笑道,“这件事情啊!当初送法烛的是我,哈哈,方丈大师问我这么好的主意是谁想的,要知道,当时可有三千人要吃饭啊,我就说了,哈哈,是我们谢阁主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我们大家都很喜欢的一个小妹妹的主意,哈哈,方丈很是佩服呢,这件事情好像传开了呢,哈哈” 哈哈,哈哈你个头! “流云堂主。”我拍拍我的脸,努力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很喜欢吃那个玫瑰醋泡的菜团对吧?”我笑嘻嘻的道。 “是啊!”流云两眼放光,“我很喜欢吃!你知道我一次能吃一大盘呢!怎么,你又要做啦?” “本来上次我想把菜谱给你的,但是你很着急的走了,现在我又想起这事儿了,我决定暂时不给了。” 气呼呼的离开,我重新回谢安怀的书房,他看我回来,合上书页,微微一笑,“问明白了?” “问明白了!”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办?” “公子想让我怎么办?”我没好气的问道。 谢安怀低头,慢慢的用手摩挲着书页,“轻雨曾经说过,他是很喜欢你的,觉得你这个义妹认的很好,我是二儿子,家里的话,我父亲那边,不是说不过去的、、、、、、、、、” “贵妃是很喜欢您的。”我急忙道。 “姑母是姑母,我是我,这两件事情不会有什么麻烦。”谢安怀慢慢的道,“那天、、、那天我跟你说的、、、、、、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我满腔生气化作一片羞怯之火,那个燎原啊!!!! 以前跟好朋友老宋看动画,这人吃着薯片对动画里的腹黑说出了一句经典的概括。 “啊!所谓腹黑,死都不会说他们喜欢谁!如果说了,那就证明他们真的是昏头了,也证明那个被看上的倒霉啦!” 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倒霉,本来就想赶紧说你是想让我当小妾啊还是大老婆啊还是想发展感情,咱们赶快说个明白吵个痛快,这话说的一截半截的,还让我猜? “公子,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我从第一天起,想的就是怎么让自己快点过完五年,我从来没往这些事情上想过,要是真的想,我想在解除了契约,您把我的身份从奴籍销掉后再好好的想这件事儿,现在,我是您的丫鬟,您觉得我能能怎么回答啊?”我冷静了一下,说出了我的意思。 谢安怀脸色冷了一下,“那么、、、、、你是、、、、、” “哎哎哎!有没有人啊?”一阵铜铃叮当响。 这声音可从来没听过,我正奇怪,谢安怀却突然站起身来,“师兄?” 啊啊啊?师兄?那个师兄?大叔不是还留在南方吗?这个是谁?是谁? 谢安怀快速下榻走出门去,刚要举步,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是有什么话想说似的,但只是说了句,“以后再说吧,还有快一年呢。” 是啊,还有一年呢,我楞了一下,也随着他出去了。 一个看上去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人站在院子里,旁边是两个快要哭出来的佣人。 “公子,这位爷、、、、、、” “这是我师兄,你们下去。” 那人回过头来,我这才看清他长的什么样儿。 真是、、、、、、和大叔一样的有特点啊! 若说大叔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没品位。” 那眼前这人就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他穿了一身道袍,却不挽发,衣服七上八下的打着补丁,挎着一个大包裹,满面风尘之色,但却一点也没有疲惫的神情,身材很瘦,个子也不高,只是一双眼睛灵活之极,东看西看,看到我,他楞楞,指着我对谢安怀就是一阵大笑,谢安怀看看我,也是无奈的笑笑。 你们在说我什么?—-—111 “天师兄,你是怎么来的?”谢安怀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吊儿郎当的道:“我是怎么来的?想我虽然漂泊在外,对着我的几个师兄弟妹们却是十分牵挂的,老大老二不用我操心!就你我隔三差五的算上一卦,这不,突然发现从卦上看你需要人帮手,我就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别听天堂主的。”东方堂主走过来,一脸无奈的道,“天堂主昨天就进城了,在西城那边摆了摊子算命,调戏人家的闺女,逃到了花楼里,然后因为身上没钱而通知了本堂,然后又有人报告了我、、、、、、、” “我说你们怎么就不了解我的手足之情是多么的浓厚而深刻呢?我真的是算出来你们最近需要我才赶回来的!但是为了让时间算的正好,能够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来到你们身边,所以我才这样的!”此人以一副相信我,不相信就是怀疑一切正义的慷慨激昂的表情信誓旦旦的道。 嗯、、、、、、、、、我知道他是谁了。 谢安怀的三师兄,江湖人称“神算子”的天星通。 徒弟都这样了,你说千手谛听大人到底得是什么样儿呢? 第五十五章 “不过来的真是挺快的。”安丰笑盈盈的道,他帮着我将那些布弄起来,哎,好沉。 我走到木桌边,找了张纸,开始画设计图,“木匠都找来了?” “不用,只是钉几个钉子而已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看看他们,那么彪悍的身材,你总得请个专业的,要不然一躺上去就得掉下来!”用的是积压的布匹,要那种坚韧厚重的,重重叠起来,钉上铜扣子,再镶个倒刺,往墙上一缀。 行啦,只是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谢安怀和他的三师兄已经和沈天一起进了小厅说话,有人进去送了下酒菜和竹叶酒,听说天星通很喜欢喝这个。 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天堂主就姓天吗?”我问安丰。 安丰点点头,“听说天堂主本来是孤儿,后来被寺庙收留,然后因为在大堂之上对方丈不敬,说了些很不敬神佛的话来,所以被逐出了寺庙,就收到千手谛听的门下了,这名字也是公子师傅随口起的。” “嗯、、、、、、这名字起的还真是、、、、、、” 看着人把那些吊床弄好,我嘱咐道,“还是再预备些床铺吧,要是这个也睡不好,那也只能请东方堂主去预备花船了。”还有小娘们。 安丰跳上去试了一试,笑道:“这个挺好的,很大很舒服,这布用的好,以前跟着公子四处走,也没怎么用过这个。” “给我也弄一个吧,我也好久没试过睡吊床了。”我喜滋滋的请求道。 “好啊,还有布呢,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房里钉一个。”安丰笑道。 一个小童进来问道,“小眉姐姐在吗?” 我答应一声,“什么事儿?” “吩咐您拿点酒进去呢,公子他们已经喝光了竹叶酒,麻烦您拿点梅子酒来,顺便做个鸭子片。” “马上过去。”哎,又来使唤我。 新鲜的鸭子,用布把水分吸干净,然后用小铜平锅,下面点上炭火,炭必须要是白骨花炭,烧得很透,不会突然蹦火星儿,要用小铜筷子一点点的敲,声音如果听起来清脆不发闷,那就好了,用鸭油块涂锅子,涂好了,把薄薄的鸭肉片蘸着调好的酱汁儿,放下去慢慢的煎,七分熟的时候,夹起来,配着切的细细的生葱丝和菜丝一起吃,等到鸭肉吃完,预备好的蔬菜一盘倒下去,酱汁儿已经香的不能再香,菜也变得很好吃! 这个菜是需要吃的人自己动手的,估计这三人已经谈的非常的开心了,小童帮着我将食盘和小炭炉搬到小厅里去,一进去我就愣了一下,屋子里非常的安静,桌上摆着一色小白磁碟子,里面是水果啊干果啊小菜啊肉脯啊什么的各色下酒菜,三个人都低头默默喝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这气氛、、、、你们在密谋捣毁国家颠覆政府吗?这么严肃! “公子,我拿酒菜过来了。”我小心翼翼的道。 谢安怀抬头看我一眼,“过来坐下吧。” 嗯?叫我坐过去?给你们倒酒?我可不干! 天星通抬起眼来,仔仔细细的看看我,点点头,“嗯,我看的果然没错。” 他貌似洗了个澡,现在才看清他长什么样儿,很瘦,但是瘦的不过分,虽然样子普通,气质却很洒脱,大概有二十六七左右,手上有一枚大大的玉戒指,怪! 谢安怀低声道:“真的?” 沈天也安静的听天星通说话,就我一个人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沈天突然指着我旁边的炭炉和锅子问,我这才想起来,急忙摆放起来,“公子,这是您要的菜,还有梅子酒。” “你也坐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别奇怪,没有别的意思。”谢安怀道。 “小眉啊,你是没见过我姐姐,在我们船上,男人和女人都是在一起吃饭的,尤其是我姐,谁要是敢不喝她敬的酒,会被打得脑袋上起大包的!”沈天悲叹着道。 我笑了一下,放松的坐了下来,天星通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酒倒进嘴里,看着眼前的锅子笑,“哎,好久没吃到这种热乎乎的好饭菜啦!” 他夹了一片鸭肉放进嘴里。 我们全都瞪着他。 “天、、、、天公子,这是生的。”我战战兢兢的指出这个问题。 “嗯,那要怎么吃?”天星通愕然问道。 我觉得吧,那些目光经常放在天空和虚幻中的人,基本上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些问题。 “这味道还真不错。”沈天点点头。 谢安怀淡淡一笑,“她做菜很不错的。” 天星通此时已经灌饱了鸭肉和梅酒,正惬意的靠在靠枕上打着嗝,笑道:“问柳,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想好了没有?” 谢安怀一愣,轻声道:“我舍不得。” “哈,你小子!算了,我不问你!”天星通一下子坐起,对正在专心致志的剥果仁皮的我道:“小眉,我带你去出海,好不好?” “啊?”我本能的看看谢安怀,他也在看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虽然很想看看传说中沈家的那位“彪悍”的大小姐,但是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算出来的,也是为你好啊!”天星通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星盘样的东西来,看上去很是精巧,各色颜色的细长的指针在上面滴溜溜的乱转。 “你知道我八字吗?”我可是连自己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呢!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身体,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八字?问柳为什么知道?”天星通奇怪的道。 我瞪着谢安怀,谢安怀似乎有些窘迫的道:“安丰问过你的舅舅。” 嗯~~~~~~~~ 天星通一扬下巴,眼光灼灼,“听说明照说你不是人?” 嘿!我气结!“我怎么不是人了?我要不是人,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活着?” 谢安怀拿着筷子哈哈大笑,“师兄,她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 天星通嘿嘿一乐,点头道:“不错!这丫头我中意。” 沈天叹口气,“这样的丫头我们船上是很欢迎的,据说可以震邪。” “哎,我连自己都快被当邪震了。”我叹气道。 “明照那家伙说的没错,你身上的确没什么人气儿,真是怪啊。”天星通挠挠下巴,“不过你是人没错儿。” “你有没有更新鲜的内容?”我有气无力的问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当然不一样! “我看得不错,问柳,你最好暂时把她送出去一段时间,不要让她再在你身边待着。” 谢安怀冷笑,“我是灾星?” “你今年克人,尤其克身边女子,今年你跟那个美人儿走的近,谁就要倒霉,轻则生病,重则身死。”天星通严肃的道。 祖国文化博大精深。 “好啊,我肯定不在此列,我不是美人儿。”我哼哼道。 “很好师兄,今年我就把这个当作理由,终于可以不去宫里了。”谢安怀笑道。 “我是说真的!”天星通突然一掌拍到桌子上,怒吼着道。 又出现了!又出现了!那种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正义和真理的表情!!!! 我们都囧住了! 沈天一脸的惊讶,似乎没想到江湖有名的神算子是这么的、这么的、、、、、、、、、、 谢安怀叹口气,苦笑着举起了酒杯,“沈公子,我师兄的话想来精准,我是不得不信的,师兄为人不拘小节,眉儿又爱热闹新鲜,到时候,还请您多多关照。” 他停顿一下,“我会派人跟着去的。” 沈天大笑,回礼道:“谢阁主放心,我沈家没别的,就是有人,一定照顾的周到,不过,神算子大人的话,真的、、、、真的那么准吗?” 天星通怒瞪他。 谢安怀转着杯子笑道:“不瞒您说,我师兄从学这周易观星之术以来,说话从来就没有错过。”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天星通摇摇手指,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不能说我说的永远是对的,我只是个、、、怎么说呢?”天星通笑笑,“人的一生像是一个圆,不管怎样人永远都在这个圆里,如果你想要努力改变什么,好吧,你的努力就像一把剑,刺破了圆,你走出来,但是,只是走到一个更大的圆里,而我,只是能看到一点点圆圈的轨迹。” 说完这番话,他抓了抓肚皮,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真是、、、、真是太有哲理啦! 谢安怀无奈一笑,轻声道:“世间事,多半如此吧。” 第五十六章 本朝宣、润、常、苏、湖、杭、越、台、婺、江、洪、扬等地皆产船,而南方沿海福州、泉州、广州等地,善造千石大船,往来海域,获利无算。 江南沈家,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而其它船只无数,岁数往来,其利甚溥,此则不啻载万也。 《大行——海册》 上辈子我从来没有看过海,唯一的印象就是新鲜的海鲜配上可乐和电影是人间美味,尤其是新鲜的牡蛎,吃起来像是水果一样!不过样子不太好看,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 这次出行我轻松了很多,谢安怀不在,我便不用成天的伺候他,反而有点像是公假旅游,至于天星通大人呢?谢安怀准备了另一辆马车给他,自有伶俐的小童伺候,我自己一个人占着以前特制的超大舒适车厢,爽的我嘞!!!! 安丰啊,我真爱你,所有的空格里都帮我放上了零嘴和点心,还有一本本的杂书和小玩意儿,车里全都铺上软垫子和褥子,打个滚打个滚儿,哎呦!撞小桌子上了! 天气已经开始冷了,马车里摆放着小火盆,里面烧着炭,暖和和的,马车缝隙全都用松胶粘上,窗户上也蒙着厚纱,有的时候我简直怀疑自己会煤中毒在里面! 睡、吃、睡、看书,这种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即将奔赴大海的猪仔! 好在沈天和手下一帮人归心似箭,近乎疯狂的赶路,在我即将闷的发疯前,一天,沈天突然哈哈长笑道:“哇!我已经闻到了海水的气味啦!” 真的?我急忙把窗户上的纱拨开,探头出去努力的闻闻。 嘿,晚秋的风让我的鼻子微凉微凉的,可是那里有海水的味道?海可是在好远以外呢! 大胡子看着我哈哈大笑,“小眉姑娘可没有我们这样的鼻子!咱们都是在海上生海上长的人,再没有什么气味让我们更敏感的啦!” “是啊,有的老海民,能用鼻子闻出水下来了什么鱼群呢!”另一个人笑道。 反正都探头出来了,我索性探头看看前面的马车,哎,天星通白天睡觉,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外面看月亮,用笔写一些看不懂的算式,他喜欢喝酒,软皮袋子里有着松子酒,他偶尔抿一口,默默的看着星空,有的时候会哼一些小曲,他有一只竹笛,笛子翠绿欲滴,让人怀疑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有的时候我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他不远处发呆,想很多的事情,天星通有的时候会吹他的笛子,声音很婉转低沉,但是有的时候节奏古怪,耐心听完一段才会变回正常优美的调调。 想起了福尔摩斯,他在用小提琴折磨华生一段后,总是会另外演奏一段他喜欢的音乐作为补偿,可我不是华生、、、、、、、、、、 有的时候觉得天星通这个人有股特殊的魅力,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色迷迷的样子,但是在晚上,他仰视星空的样子,让人从心底觉得崇敬。 怪啊! “你来自那里?”马上就要到港口,这一天晚上我们却睡在野外,临睡前有人打到了一只野兔,大家已经没什么胃口,白天骑马的人都已经铺了毯子睡下,沈天笑眯眯的道:“这只野兔就给天星通大人和小眉做夜里的点心吧,反正你们晚上不睡。” 不要讽刺我白天在马车里睡觉!虽然我睡得像是一头小猪。 大家都去睡了,我和天星通坐在火边,沉默的做自己的事。 他拿出了那个小星盘,金色的底子上写满了复杂的符号,小指针微微的转动,他又拿出了一个小风车似的东西,放在地上,夜风吹过,叶片慢慢转动,它底下有个小沙漏,风车一转,小沙漏就慢慢的往下掉沙粒。 真有意思!我裹紧了毯子,手痒痒的想拿起来看,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野兔已经洗好剥好,我就在一旁慢慢的调理它。 放了多种调料的小口袋就在旁边,还有几个小木碗和一些烹饪工具放在干净的油布上拿石头压着,我切了半只野兔,兔头留着,将剩下的用粗木枝穿了,插在火边,一层层的刷酱,刷盐,野兔的香味开始弥漫在夜空里。 “这附近没狼吧?”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天星通摇摇头,用树枝在地上划一些算式。他写他的,我刷我的,真是异常的和谐! “你来自那里?”天星通突然抬起头来问我。 “嗯,来自、、、”我还没来得及说,天星通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我说这里。”他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惊在那里。 “不要那么惊讶,这是能看的出来的,以前我云游四方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很老的女子,她的身上和你一样没有人气,血气杂乱,我差点以为她是吸血的僵尸,但后来发现,这女人的天命只到十八岁,但是因为她心性善良,喜好助人,所以一点点的活了下来,她的病是家族传下来的,发起病来就想吸食人血,但是因为她帮了当地人很多的忙,所以每到她发病的日子就有人赶去她家,想让她吸自己的血而好过点,她现在已经五十几了吧?多活了三十多年。”天星通笑道。 我听得愣住,以前住在镇子上,也听了不少什么匪夷所思的传闻,什么谁家闺女生了个双头怪物,谁家小儿子被狼精给吃了,但还真没听过这样的。 他也没必要骗我。 “你的兔子。”他指了指。 哦!我才反应过来,兔肉的那一边被火烤的吱吱冒油,我急忙把它翻了个身,刷上新的酱汁儿。 “你非要知道?”我问他。 天星通无所谓的耸耸肩,“有点。” “好吧。”我轻声道,“你说过我们的命运是个圆,但是我也可以说我们在这个世界以外又有很多世界。” “嗯,佛经上也这么说。”天星通淡淡的道。 “对的,但是、、、、、但是这些世界却又是相通的,我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也许是玉皇大帝,也许是佛祖,也许是老天爷还是什么,但是他是万能的,他能影响一切,比如我吧,在另一个世界里死掉,在这个世界里重生。”我略有些悲哀的道。 “那就是转世了,你没喝孟婆汤?” “我连孟婆长的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哩!”我气愤的道,我要抗议地府的简洁手续! 你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天星通问道。 我用小刀戳了戳兔子,烤的正好,把它卸下来装到木盘里,天星通默契的掏出一把匕首,和我一起吃了起来,火堆的火小了,我扔进去两块木头,和天星通一起沉默的吃着肉,他喝他的松子酒,我喝我的水,闷声不响的吃了一会儿,兔子那烤的焦脆的外皮逐渐软冷下来,松一口气,我叹口气,轻声道:“你觉得现在和上古时代比,是不是多了工具,人也过的好多了?” 天星通点点头。 我摆摆手,“我转世前的那个世界比起现在的也好了很多,马车更快、生活更方便、玩的东西和花样也多了很多,其余的,没什么改变,也有打仗啊、杀人啊,现在有的我那里都有,哦对了,我以前的世界,女人的地位高了不少。” 天星通默默的啃完一只兔腿,笑道:“真是奇妙。” “我倒是对你很惊奇,你竟然会有这么开阔的眼界。” “小的时候师傅让我们看佛经,说佛经里很有些好东西,看了以后,我问师傅,世外仍有世界吗?师傅就笑着说,天空那么大,我们能看到星星和月亮,不知道在月亮和星星上的人的眼中,这里是否也是所谓的星星和月亮?” 千手谛听大人,我崇拜死您啦! 天星通喝了一大口酒,仰头看看星空,叹息一声,“真想看看啊!” 我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啊,有点感伤了。 很快这感伤被踢飞了,沈天从毯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的窜到火边,“好香好香!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吃兔肉!”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爬起来了。 沈天一边大吃一边喜滋滋的道:“等到上了船,姐姐一定会开宴会,我要好好的吃一顿!” 事实证明,那宴会开的我终身难忘。 第五十七章 到达港口那天,我被震撼了。 我们没有直接去陆上的沈家大宅,而是要去海上的沈家本船,沈天的姐姐沈珊瑚在本船上。 本船距离我们到达的港口大概有两天多的水路,所以另外有船送我们过去。 这就是海的气味?我下了马车,有人在搬行李,我站在岸上,惊奇的四处张望,对什么都新鲜。 很多的人,大多数是些渔民打扮和脚夫打扮的男子,他们多半穿着简单干练,皮肤基本都是太阳晒出来的古铜色,挑着担子,或者在洗刷船只和干活,脸上都是汗。 很是热火朝天的景象啊! 他们的担子里是新鲜的鱼虾,我看着一群脚夫走过去,一股汗气和海水腥气传来,一条鱼做垂死挣扎,溅出来的水弄湿了我的裙子,他歉意的对我笑笑,接着大步的走了。 嘿,我觉得很有意思。 也有女性在,打扮的也都很朴素,穿的都很干净利落,有的在剖鱼,有的在一堆鱼里挑出小鱼小虾,还有的在卖什么东西,和男子们大声的争论着什么,有几个女子挑着木桶,大声的道:“谁要吃饭?热乎乎的米饭和鱼汤!还有小菜!” 我看到几个搬运工模样的人叫她们过来,大家貌似很熟悉的样子,说笑了几声,男子擦擦汗,女子拿大木碗装了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分别递给他们,然后又用略小的碗装了一碗热汤,她用长筷子夹了些小菜在男子们的饭上,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似乎咽也不咽的就吞了下去,看起来很香! 我好像饿了~~~~~~~~ “在看什么呢?”沈天大步走了过来,我朝着那堆人抬抬手臂,他看了下,笑了,“那是卖吃食的大妈们,这些脚夫有的还没有家室,吃她们的饭很方便。” “看他们吃得很香啊。”我垂涎三尺的道。 “哦,先上船吧。”沈天不在意的道。 我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船,上了船,天星通跳上船上的一块平台,径直躺下来,翘着二郎腿睡觉。 我说,您老也不嫌这阳光晃眼睛? 我叫道:“有没有屏风?天星通大人这样睡恐怕要晒黑。” 沈天咳一声,“屏风可不行,这东西被风吹容易倒,要是砸到天星通大人脸上,可是不好说。” “那这么晒恐怕会脱皮。”我道。 早有伶俐的童儿上去,扯了布往台子旁的柱子上一绑,再钉到台子上,成了一个布帷帐,有才啊!油菜! 沈天扯扯我袖子。 “干嘛?” “去内舱啦,看看你房间。” 这船很大、但是大的不过分,顺风顺水,一路向南,木头造的,真是厉害啊! 我嘀咕着去看我的临时房间,还算宽敞,收拾的也很干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和一个大妈负责照顾我,毕竟船上都是男子。 “您真是体贴啊!”我看看小桌前的东西,转头感谢沈天。 他笑笑,“快吃吧,饭快凉啦!哎,终于回到船上了,我可要去好好的睡上一觉!”说完,他迅速离开,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我心满意足在小桌前坐了下来,眼前是一大碗粗米饭,上面有腌小鱼和煮青菜,还有一大碗鱼汤,似乎是便宜的鱼,大块的斩了煮,一股新鲜的海鲜味,里面还有几颗小贝。 其实饭太糙,鱼太腥,腌小鱼太咸,青菜没什么味道。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的很香,大口大口的吃,感觉很饱足。 真奇怪,可能是那些人感染我了吧?他们都是卖力气的人,自己出力自己养活自己,吃起饭来也香,真痛快! 哎,我现在也算是奢侈的自食其力了吧?还有公假旅游,可惜没有医疗保险~~~~ 船行的很快,第三天晚上,在我正无聊的把一本书翻到第二十遍的时候,大妈进来告诉我,“小姐,你快点收拾一下吧,船马上就要挨近本船啦!” “好啊!”我左右看看,真没什么收拾的,把书和小东西往箱子里一放,剩下的自有人帮忙,我欢天喜地的跑到甲板上去,准备看一下本船是什么样。 这不是船!这是会移动的小岛! 这是外星人在本世界的移动ufo! 这是、、、、、、是什么啊? 沈天仰天长啸,“哈哈!这就是我沈家的本船!如何?天星通大人?如何小眉?如何?流云大人?” 啊,我似乎忘了说啦,流云也来了。 他一路上一反往日的活泼跳动,反而变得沉默起来,上次烤的野兔子他也没吃几口。 我怀疑他恋爱了。 现在他的脸色似乎也不好,可能是晕船的关系。 我晕车,但是不晕船,但是他似乎就、、、、、、、、吐得挺厉害的啊。 沈天和我坐在他床边边喝酸梅茶边看他吐,沈天一脸坏笑,“嘿嘿,来人!送点酸汤来!等云堂主吐完了,赶快让他喝点下去!” 我嘿嘿直笑,“吐吧,多吐吐就好啦!” 沈天直咂嘴,“到了本船就好啦,我沈家的本船可是很大的,稳当得很!” 流云翻个身,气的直瞪眼,“你们~~~~~~~~给我出去~~~~~~~~” “哟~~~~~~~~真的要我们出去?”我拿了一枚酸梅在他眼皮底下晃荡,没良心的和神田一起哈哈大笑。 眼下流云也十分惊奇。 “这么大的船,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他惊讶的道。 沈天哈哈大笑,一百二十分的开心得意。 那庞大的物体缓缓驶近,天色已经黑了,海是黑蓝的,天空却是玻璃一样的蓝黑,星星亮极了,偶尔还有美丽的浮云,月光将它们映的半透明。 这是一艘极大的大船,不,不能说是一艘,我怎么看着觉得它像是四艘大船连在一起似的呢? “你想的没错。“沈天发现了我在皱眉,“这是我沈家的本船,又叫四神船,吃水九千九百九十九石,若是到了水浅的地方,把几个舱里的镇海石放下就可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间用圆形木排连接,可活动,若是紧急时刻,砍断便可使四船分离,平时的时候,只需要把机关弄开就可,船上大概能容纳一千五百人左右,很多人生活在船上,各有分区,还有果园和菜地,当然,土都是从陆上挖来的,浇水施肥什么的,倒也便宜。”他对我眨眨眼。 “真厉害!”我看着四神船,由衷的赞叹道。 四神船比我们现在乘坐的船大概高了一倍,无数的小窗口里透出灯光。远远看去,像是一座海上龙宫。 “船上所有的灯火都是严格控制的,灯油绝对不能用,蜡烛会插在特有的水坐里,不过大部分时间我们用的都是从鱼身上掏出来的鱼油,插根棉芯就能用,船上规定人若出屋,则屋内灯火必须熄灭,若是违规,会很严厉的处罚,从我祖辈算起,这是第八艘四神船了。”沈天点头笑道。 “四神船是家主之船,若是上一代家主去世,那位为了下一代家主,就要重新制作四神船,每一代的工匠们都悉心打造它,希望这船驶得百年,家主也可以活上百岁。”大胡子叔叔动情的擦了擦眼睛。 嗯~~~~~~~~~~~ “说也奇怪,每一代家主去世后,四神船也会被发现出了问题,似乎每一代的四神船都是自动的跟随家主离去呢,也有人说四神船是用家主的灵魂和血气来保护的,四神船也在保佑家主。”另一个人叹息道。 好新鲜有趣的传说! 沈天微笑着道:“马上就要上船看到姐姐了,相信我,你们会喜欢她的。” “还有云姑娘呢,大少你很想她吧?”有人挤眉弄眼的道。 “嘿嘿。”沈天不好意思的笑笑。 四神船慢慢靠近,我们都站在甲板上仰视它,它太大太高了。 从船上伸下木梯,我们一个个的爬了上去,行李则用大筐吊上去。 我快速的爬上去,还未等探头呢,一双手一下子把我拽了上去,我晕头晕脑的下到甲板上,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一把极清脆豪爽的声音笑道:“怎么,我弟弟还带回个小妹子?” 啊!她是沈珊瑚! 第五十八章 我努力的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女子,她抓着我的双手不放,亲热的上下看看我,摸摸我的脸,放开手,迎向后方。 “臭小子!现在才回来!” “阿姐!”沈天兴奋的叫了一声,迎向沈珊瑚,周围的人微笑着高高的举起了灯笼,我发现这灯笼似乎有点古怪,不像是用纸做成的。 沈珊瑚是个长的很美的女人,她的美是那种令人深刻的美,五官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清楚,眼睛又大又黑,扎着紫色的头巾,穿了一身海青色的长裙,腰间有一把海刺,是渔民们身上常有的一种尖利的小刀,无论是刺杀大鱼还是撬开贝壳的嘴还是划开鱼肚,都非常的便利。 武则天执政晚期的时候,一次出行,见民间穿着平淡,回宫后,除黄色、紫色外,解掉大多禁色,笑言,“寡人老眼昏花,见女子如花,心甚慰。” 沈珊瑚是海上的女王,她戴紫色的头巾,也很合适。 “阿姐,我把天星通大人带回来了。”沈天像个小孩子般的洋洋得意,沈珊瑚拍他一下,笑道:“傻小子,我知道了,快去看看你的小云!” 沈天笑笑,走到一个披着斗篷,面容清秀的女孩子身边,温柔的笑了笑。 哼,有爱的男人真好啊! “海上风凉,大家快进厅里吧,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就等诸位来了,天星通大人请跟我来。”沈珊瑚大大方方的笑道,伸手带路。 天星通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看着沈珊瑚的脸,似乎忘却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乖乖的跟着走了。 流云抬头看看,笑道:“我们是在那个部分呢?” “在朱雀船上,请来朱雀厅吧,大家都在等了。”一个精干的男子笑道,他跟在沈珊瑚身边,貌似是她的左右手之一。 朱雀厅的豪华让人吓了一跳,楠木的地板上镶缀着金丝莲花,墙壁上除了点着手臂大小粗细的红烛外,还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柔和的发光,它们被紫纱笼着,这纱的名目我知道,叫做“紫霞烟”,最好的织娘一年也只能织出十丈,谢安怀曾经给过我一匹叫我收着,不过被我拿来压箱底了。 大厅里有股奇妙的香味,玉香笼里点的不知道是什么烟,让人心头畅快。 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上是缎子软塌,坐上去很舒服,面前的矮桌上摆着让人应接不暇的各种食物,我强烈的意识到我还没吃晚饭的这个事实。 抬头看去,沈珊瑚的面容在光下闪闪发亮,她的头巾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头浓密的乌发,她还未婚,但是早已经及笄,头发还不梳上去倒是挺奇怪,不过在海边看到很多女子也是这样,沈天曾经跟我解释过,海边民风开放,女子也大多干活自立,所以对于梳妆打扮也并不拘泥。 她坐的是主座,虽然是沈家的家主,但是家主的座椅却也不会奢华的过分,只是乌木的座椅上雕了四神的图案,坐垫也是四神的花纹,沈珊瑚坐下,众人纷纷入席,沈珊瑚举起面前的玉酒杯,对着眼前众人微微一笑。 “诸位,阿天回来了,也带回了天一阁的客人和天星通大人,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把幽灵船的事件解决清楚了,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谣言,诸位都是半辈子在船上的老人了,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上菜。”她笑盈盈的一挥手,身旁一个沉默的男子立刻给她的杯子里倒上了葡萄酒,她笑着喝了一口,众人举起杯子,一起回应。 我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枚大大的黑珍珠戒指。 因为是客,我们的坐席离她极近,流云拿着杯子,一脸认真的跟沈珊瑚说话,我不用注意这些,开开心心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真是芬芳的美酒啊!红色的几近透明的酒液,有一股鲜甜的葡萄味道,还有什么?一股更香的味道、、、、、 “小姐,这是葡萄做的,和一些别的果子一起酿的,是和婆火罗人交易来的,您要是喜欢,这里还有很多呢。”一个伶俐的小丫头笑眯眯的道。 “啊,不要叫我小姐吧,我是天一阁阁主的丫鬟。”我忙摆摆手。 小丫头楞了一下,但马上又笑眯眯的道:“那,姐姐,我来给您倒酒。” 真是可爱的小mm啊! 气氛马上的热络了起来,天星通和沈天坐在沈珊瑚的旁边,另一边看上去坐的都是四神船上的长老们,整个大厅里除了我们,其他貌似都是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他人在说着什么,也有不少女性,但貌似都是成年的女子,也和男人一样的开怀大笑、喝酒、聊天,沈天旁边坐了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女孩,衣襟上绣了兰花,整个人也像兰花一样的文静清秀,看上去很聪慧似的微微笑着,似乎有小虎牙,笑起来甜甜的。 哦哦,这就是小云吧?沈天的那啥啥啥吧? 看上去很不错哦。 不过最引起我兴趣的是眼前的美食,等到沈珊瑚敬酒完毕,大家都兴奋的开始吃了起来,大厅里说话的,敬酒的,响成一片,流云拿着酒杯,微微侧身对我道:“小眉,你发现没有?” “什么?”我贪婪的舀了一勺鱼子放进嘴里,白玉盘里,灰色的、黑色的、玛瑙色的鱼子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啊啊啊!好久不见! 听说很早的时候,爱琴海上的渔民们就认识到了鱼子的美味,略加调味就端上来的鱼子,好吃的不得了!不过我没尝过,所以还是珍惜眼前的美味吧! “似乎天星通大人来了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样子。”流云道。 “那当然,毕竟天星通大人神算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这种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都会觉得可怕的,而且海上的情况特殊,渔民们的迷信和忌讳很多。”我悄声的道。 各色的生鱼片蘸着不同的酱汁儿,一种种的试过来,这些鱼似乎都是才捞上来似的,立刻放血冰镇,真是好吃! 吃之前,那个倒酒的小丫鬟指点我,“小眉姐姐,你要喝什么酒?” “哎?不喝葡萄酒吗?” “你是从陆地上来的,一下子吃这么多的生鱼要受不了的,菜还有好多好多呢,你得先喝些热鱼酒暖胃,你是要海胆酒还是要鱼骨酒?要不然乌贼酒好不好?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喝鱼鳍酒,我觉得鱼骨酒香一点,但是海胆酒很鲜呢。” “我全都要!!!!” 烤好的鱼放在杯子里,倒进热热的烫酒,舀一勺海胆放进杯子,趁热一口气喝下去,鱼鳍酒的材料不知道用了什么鱼,不过好香! 哇卡卡!好喝啊! 舌头略微麻了一下,身体也暖和了起来,小丫鬟看我喝的开心,她也开心,流云和沈珊瑚在说着什么公务,但是我是来休假的,所以,再继续喝! “小妹子喝酒很是豪爽啊。”沈珊瑚笑道,她的微笑很大气,让人心里发暖。 “小眉是我们公子的丫鬟,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也是个小妹妹似的,法烛就是她弄出来的。”流云笑道。 沈珊瑚点头,“我们船上总是点鱼油灯,但是做饭烧水之类的,却无法尽拿鱼油来使用,这东西点灯虽好,但是做饭却不行,上次买了十万根法烛,很是好用哪,我该谢谢妹子你啦!” “十万根!”我惊讶的重复道,看向流云。 流云急忙小声道:“这生意不久前才做的,帐帮你记着呢!” 这话说得我好像很贪财似的~~~~~~~ 沈珊瑚对那小丫鬟道:“小玉,你帮我好好照顾小眉妹妹,听说你喜欢烹调,那就好好尝尝我们船上的美食吧!” 我就这么出名吗、、、、谁都知道我喜欢吃和做饭? “谢谢!” 有了这话,我更是吃的放心了。 海参酒、金枪鱼酒、海红酒(这是什么啊?),贝壳酒、蟹酒、虾子酒、鱼胆酒、、、、、还有各种水果酒、、、、天哪,我真想全部都喝! 可惜酒实在是占地方啊!漱漱口,准备吃别的! 刚捞上来的大虾用盐水一烫就端上来,味道非常的鲜美! 以前听人说的好,好好的虾干嘛要做虾球和红烧?那只有不新鲜的虾才会那么做! 因为舅舅一家对海鲜过敏,所以根本就不怎么吃海物,我也就吃的少,看着一桌子的鱼菜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哎,算了,好吃就得! 拌鱼皮,洒上芝麻和香料,酸辣的滋味非常开胃!还有烤鱼脆骨~~~很有嚼头! 不知道是什么鱼?鱼脸旁的两块肉,用奶油煎的很嫩,开怀大吃! 原来鱼有这么多的吃法啊! 流云在吃酸梅鱼片,沈珊瑚听说他晕船,特意准备的一道菜,用新鲜的紫苏叶和清淡的鱼片,把剁成泥的酸梅包起来,有股奇异的可口感。 凉拌海参的味道很不错、、、、鲍鱼也很好吃、、、、、、 还有好大的贝壳!好大的海螺!肉用尖刀削的很薄,挑着下到用鱼骨熬出来的奶白的汤里,还下了蘑菇和生葱,像吃火锅似的那么吃!味道很清淡却很鲜美! “这个蘑菇一定很贵吧?”我悄悄的问小丫鬟。 “还好,用雨水种的,土和木头都是从地上拿上船来的,不费事儿。”她可爱的一笑。 吃的差不多了,我环顾四周,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上了些能填饱肚子的点心和食物,鱼羹、鱼饼、汤饼、炸团子、、、、、、各种各样的点心、、、、、、、、 “姐姐,你要不要喝粥?海参粥,很好吃哦!” “我、、、、、我已经撑到嗓子眼了、、、、、、、、” “那就喝碗汤吧!用鱼尾鱼骨和菜汁儿炖的,放了醋汁儿,很解酒的哦!” “我想喝碗茶、、、、、、就是茶,什么也不放的,煮的很浓的、、、、、” “可是只有鱼皮茶啊、、、、、、、” “请给我白开水、、、、、、、” 大家都是酒酣耳热,说话声却渐渐的低了下去,紫色的轻纱放了下来,大厅里开始弥漫着安然昏睡的气氛。 窗子被打开,清凉的海风和月色立刻跑了进来,空气开始变得清爽,食物的味道逐渐开始散去,香炉也撤走了,大盘的新鲜水果送了进来,还有冰块。 沈珊瑚一个眼色,困倦的人、无关紧要的人都自动的离去,大厅突然宽敞许多。 啊,开始要谈话了吗?我看刚才天星通和沈珊瑚沈天一直都在说什么,似乎很融洽的样子,流云也一直在谈话来着。 貌似就我一直在吃。 “天先生,我、、、”沈珊瑚笑盈盈的开口,正要说什么,一个中年男子突然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惨白,似乎受惊似的沉声道。 “大小姐,大少爷,诸位长老,请快到鸽子塔去吧,幽灵船又来了!” 沈珊瑚冷笑道:“又来了!这次失掉的是什么船?” “是、、、、是要给进贡宫里的那批风蚕丝、、、、、、” 沈珊瑚气的直笑,“哈,终于开始了吗?不劫私船,开始劫我们和官家合作的船只了?天先生,您看、、、、” 天星通用那只竹笛轻轻的敲着自己的手,看上去悠闲自在,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 沈珊瑚笑道:“就是等您的这句话呢!” 第五十九章 鸽子塔不算太大,但是非常的高,大概是四神船上最高的建筑了,爬上去着实费了好大的劲儿,一进门,几个手脚麻利,看上去很机灵的年轻小伙子和几个中年人守在那里,房间的墙上都镶缀着大块的琉璃,天花板也如此,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天空和前方的海路,桌子上放了纸张和一些仪器,一个人在纸上记着什么,不时抬头看看星空,我知道,他在用牵星术测看航向。 另一边的桌子上,则放了几个小笼子,里面有几只信鸽,几个人围在桌旁,正在说着什么,见我们进来,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直起腰道:“大小姐、大少爷、、、、、、又出现了!” “在什么位置?多远?”沈珊瑚直截了当的问道。 “已经派人去投木片了,马上就能来。” 他刚说完,一个气喘吁吁的,一个人跑上来叫道,“先生,已经去投了木片了,在船头投的,跑到一半的时候木片已经流出老远了,而且现在风也大起来了,看速度,下半夜就能到!大概还有三个时辰!” 我听的满头雾水,流云悄悄的对我道,“这是海上的测速法,用削好的木片投到水里,跑上固定的一段,看木片的速度和自己的速度是否一致还是快慢,用这个来看船速。” “每次都是这样!风大、有云、有雾的时候就出来,而且总是离四神船不远不近,实在令人恼火!”沈珊瑚淡淡的道。 “阿姐,这次失掉的是我们帮官府运贡品的船,风蚕丝来源不易,这下怎么办?只能立刻派人去安息民间收用了!”沈天道。 “这个我们天一阁倒是可以帮忙。”流云镇定的道,“江南的仓库里貌似有一百匹左右,现在发出信儿去,大概还来得及。” 沈珊瑚微微一笑,“文账房,记下了,如果这批天蚕丝真的能到,天一阁的生意以后退上三折,这批天蚕丝,双份的价钱来收。” 流云笑道:“多谢大小姐,不过那三折的价钱,我们天一阁似乎受之有愧。” “那里,那里,能请到天星通大人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只希望快点把这古怪事情弄清楚,否则实在是头疼啊!”沈珊瑚叹道。 “我要不要走啊,这里人有点多,我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合适。“我悄悄的对流云道。 “为什么?“流云奇怪的看我一眼,”你古怪主意最多,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出个点子什么的呢。” 古怪主意也不是在这种时候出的啊! 天星通已经开始和沈珊瑚等人谈了起来,听上去都是些航海术语,说的快了,压根就听不懂,流云大概在想风蚕丝的事情,也坐在一旁闷声不响的想自己的,我坐在他旁边不远处,觉得好别扭! 屋子里就沈珊瑚和我两个女子,我看着沈珊瑚,她说话做事举止动作都非常的大气自如,所有的男人都在认真的听她说话! 真是有魅力的女人啊!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沈天道。 很快有人拿来一个箱子,一打开,一股浓烈的腥气就扑面而来,味道极冲。 “这是什么味道?”流云惊问道。 “就是被毁坏的船只上面截下来的木板,这味道很冲吧?只是一小块,味道却这么浓烈”沈天无奈的笑道。 “这就是你说过的大鱼的口水味儿?“我问沈天。 沈天点点头。 “味道有点怪,不是、、、、、、貌似不像是沈公子说的那种味道。“天星通道,他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木板上倒了一点儿。 深棕色的木板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这真的是口水的话,应该会变成蓝色。” 天星通又用小刀劈下了一小块木板,用火绒点火,轻轻一燎,木板嗖的一下着了起来,腥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一阵清香、、、、、、 “这是高丽香啊!”我轻轻的道。 “是啊。”沈珊瑚点头道,“是高丽的桑梓香,这群贱类!!!!” 女强人生气了! 高丽香味道并不寻常,闻着浓厚奇异,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便闻都闻不得,谢安怀所有的杂物基本都是我收拾,有一盒二十四色的贡品香料,拿出一个点过一次,但是谢安怀不喜欢,我也不用什么香,所以还是收着了,现在一闻,又想起来了。 “这种香是用树胶提炼出来的,这种树胶并不难得,加了水和油一熬,就成了无色透明的,泼在船上,和大鱼的口水倒是有几分相似,你们摸摸看,鱼的口水虽然腥,但是这个却更滑一点,我在高丽和新罗的时候,都看到当地人在熬炼这种树胶,用来做香。”天星通把小刀放回,淡淡的道:“看来这是人为的。” 沈珊瑚等人都明显的松了口气。 “是人为的还好,人总是有身有影儿。”沈天笑道,“可是谣言就可怕了,老一辈的渔民们有不少见过大鱼的,成天嚷嚷着说是得罪了海王爷,把人和货都弄到了龙宫里去,这才不好办。” “其实早就应该能想到的,就算鱼能吃人,总不可能挑着吃货吧?只是一直找不到影子,防不胜防!”沈珊瑚冷笑道,“放出飞鸽!告知我沈家所有的护卫船,眼下顺风顺水,给我立刻跟上来过去瞧个究竟!” “阿姐,你确定?”沈天发出疑问。 “沈公子说的对,就算是人为的,现在估计也早就跑走了,我们还是去看看那艘船吧。” 天星通冷静的道。 嘿,我注意到天星通似乎对沈珊瑚很有点奇怪,他的眼神似乎很温柔,很含情脉脉、很、、、 我只能说这是我女性的直觉。 “护卫船还是跟上来,就怕真的是那帮高丽崽子,就是扶桑崽子也不好对付,谁知道是那群王八蛋干的?。”沈珊瑚轻描淡写的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那么的云淡风清,真是了不起的修为! “再发一封信给王大人。”沈天交代道。 “真的有大鱼吗?”我问沈天。 “有,我小时候也见过,都是在有雾的天气才会出来,你一觉醒来,会发现远处出现了连绵的群山,气味就像那个,它们不会动,偶尔一动,海上就会起风浪,老人说大鱼也是有自己的族群和墓地,它们每年清明的时候就会带着家人一起去扫墓,第二天早晨,它们就会不见,但是那个区域你大概两三个星期打不到什么鱼。”沈天严肃的道。 真想看一看、真想看一看、正想看一看、、、、、、、 可是我没有照相机,真是恨煞英雄! 正在我怀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一个奇幻世界或者是一个伪魔法大陆的时候,流云说话了,“沈大小姐,我有个问题。” “请讲。”沈珊瑚拿过一杯冰酒,优雅的问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诸位推想的那样的话,我想将这些情况报告给天一阁,不知您是否同意。” 沈珊瑚笑了笑,抿了一口酒,笑道:“朝廷里的世交,沈家不是没有,也不是没听说过一些朝廷里的趣事,流云堂主既然想,那么我当然不会反对。” 流云笑笑,“这么说,天一阁和我们阁主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沈家的海船了。” “生意人吗,自然都是冲着钱去的,不过没有什么保着,躺在钱上睡觉也不安心哪!以后还要请天一阁多多关照呢。”沈珊瑚妩媚的笑道。 这两只狐狸、、、、、、一只的耳朵上还带着珊瑚耳环哪! “对了,我可忘了一件事情!”沈珊瑚跳起来叫道,“瞧我这记性!阿风,把那封信拿出来。” 她身旁那个壮实沉默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她,沈珊瑚接过,从信里倒出来一小卷用细红线系着的丝绸样的东西,利落的抛过来。 “小眉妹子是吧?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我本能的接住,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信吗?” “是啊!” “谁给我的?”谁会给我写信? “谢阁主给你的啊。” 谢安怀给我写信????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章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 第六十章 嗯、、、、、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的样子、、、 我决定镇静、镇静! 接过信,我放它进口袋,平静的道:“嗯,谢谢您,不过、、、、这信是什么时候到的啊?” “你们没上船三天前信就到了。”沈珊瑚笑道,“来人,带小眉妹子去她的房间,一路辛苦,洗个澡快点睡吧!” “是啊,信这种东西是要一个人躲起来看的。”流云点头道。 真想抽他啊! 不愧是沈家的四神船,房间真不错!有点现代豪华旅行船的意思! 房间很舒适,但不会大的过分,铺的很软的大大的矮床,帐子上绣了粉红的花,什么东西都摆放的很周到,地上铺着软席,小几上则摆了一大盘水果和一壶水,还有两个小食盒,但是刚才吃的太饱了,我现在完全没食欲。 打开木窗,海风和着淡淡的雾气味涌进了房间,烛光摇了几摇,蜡烛很亮,有股淡淡的鱼腥的味道,似乎有些油腻的样子,黄白色的,很粗,烛台做成了上宽下窄的漏斗形,底下则灌了水,挨不到蜡烛,蜡烛不小心倒掉的时候,这水可以流出来,浇灭没因为碰撞而熄灭的余火。 好沉的烛台呢,我单手甚至拿不动! 一个利落的女孩子走进来,皮肤微黑,甜甜的笑道:“我叫小翠,专门过来伺候您的,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对我说,我就住在外面的小房间,还有,四神船对灯火有严令,人在灯亮,人走灯灭,就算是客人也不能不遵守,请您多担待。”小翠笑着说。 “没事,我知道船上的忌讳很多。” “以前更多呢!什么不让怀孩子的女人干活,说海王爷看不下去,除非船靠岸,否则不能晒被子,不能说帆、、不能说沉、、哎呀,好多呢!不过大小姐后来全都破掉了,大小姐真厉害呢!说什么一年到头,对海王爷的祭祀和供奉多的不得了,四方神仙没有不供的,忌讳多、麻烦多,其实都没事儿,后来除了老人,”小翠伶俐的转来转去,铺好被褥,笑道:“马子在这儿,里面填好沙子了,没味道,您洗澡吗?我提热水来。” “好。” “还得问您一声,您头晕吗?” “不啊,我不晕船。”我笑着道。 “有些客人从前也不晕,但是坐久了船反而开始晕呢,不过四神船又大又稳,要晕不容易,不过大小姐还是吩咐了给您床头放这个。”她拿出一个青花小胖瓶子,“这里面装了酸梅,您晚上觉得晕的时候赶快吃一颗压一压。” “我听说晕船的话,把酸梅放进肚脐里封起来一天,以后就再也不会晕船了。”我把小瓶子放到床头,笑道。 “对,这是老法子了,不过四神船稳的很呢,晚上风大,海风强,今晚月亮没风圈,海上的雾气重,对身体不好,您睡的时候千万要关窗啊。”小翠体贴的道。 洗完澡,我从浴间出来,穿着轻便的衣服跳到床上去,把那个小卷拿出来放在手里 是打开看呢,还是直接扔到海里去? 不行、、、、、谢安怀会杀了我! 不过,他到底写了什么呢?这么一个小东西,肯定是用信鸽来传的,里面写了什么啊? 我爱你? 怎么可能(==,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啦。 倒是觉得可能是命令,嘀咕着拆开,我拿着这片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丝绸发呆。 真简洁,就一个字儿。 思。 写的很大、龙飞凤舞的,角落上是谢安怀的私章,红红的,很惹眼。 咋就这么一个字呢?就这么一个字,你写什么不好,你就写这么一个字,咋就这么节省呢?你这不是逼着我胡思乱想吗? 还“思”?思是啥意思?你想我?想我干什么?巴巴的还派人送来封信,结果这么浪费资源,就写一个字儿! 谢安怀这狐狸越来越狡猾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哎呦喂,一下子想起了他吻我的事情,我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在黑暗中咬牙切齿的捶床! 郁闷啊!郁闷啊!你个闷骚男! 气的跳下床,我揭开帘子,大喊道:“混账!死狐狸!你还让不让我睡觉啦!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混蛋!!” 才喊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大笑声。 嗯、、、、、流云他们、、、好像住在我附近的房间、、、、、、 丑大了,我决定杀人灭口、、、、、、、—-—凸 冲去他的房间,流云正在看什么东西,见我进来,吓了一跳,“小眉!把门打开点!要是被公子发现我跟你单独待在屋子里,肯定会杀了我的!” “放心,我不会非礼您的。”我没好气的坐下来,“流云大哥,您能不能把那个看信用的药水给我一点儿?” 他瞪着我,“你需要吗?公子的信里没写东西?那你刚才喊的、、、、、、、” “给不给?” “只能给一点儿。” “好吧,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封信不会那么简单。 这么远,就为了给我送一个字儿?还有别的吧? “小眉,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流云道。 “什么?”我坐下来。 “公子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嗯、、、、、问的太突然了,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知道,他跟我说了。” “反正我们都看得出来,咳,小眉,你比一般的女孩子大方,心眼也好,阁中上下,都很喜欢你,但是、、、、、、、” “但是我身份不够,只能做妾吧?”我懒懒的道。 “公子家世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看公子不这么想,从一年前开始,公子就开始准备着手一些事情了,他是想让沈家认你当女儿。” 真像有人当头给了我一棒子! “你说什么?” “沈家世代经商,曾经被先太祖亲口称呼为海上王的,为朝中经办与外邦的贸易也不只这两辈子了,门第虽然不算太高,但是根基雄厚,你能成为沈家的女儿,事情就好办多了,正妻的身份,应该没问题。” 你来真的啊?谢安怀? “可是沈家能同意吗?”我吃惊的问。 “沈家需要公子身后的势力,皇上喜好四海的鲜珍海味,每年沈家要进贡无数珍味,光是新鲜的海味养在海水里送到宫中,就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皇上早年不喜欢海味,但是最近数年,听太医说海味可以壮阳补精,所以吃的格外的多,而左右近臣,又常用供奉的时间不及时等各种理由为难沈家,索取巨贿,这是很让人头痛的事情。”流云慢慢的道。 “皇上的胃口可真不小,为了满足天子的要求,真是麻烦啊!”我感叹道。 “别说沈家了,各个州府,凡是想升官的,都要给皇上供应新鲜吃食,你到京城不久就来了海上,可能还没见过谢府开宴会,从早开到晚,所有的内臣贵戚之家,都掏空了心思为皇上准备膳食进贡,每家每年要为此花掉不少的钱财,为这事儿,已经有好几个谏官被杖杀了,皇上在别的政事上都还好,但就是在吃食一面,让内廷很伤脑筋。” “可是皇上有个好胃口啊,什么都能消化的动。”我见过抬下来的膳桌,吃的不是一般的多。 “市井传闻,当今天子不是真龙,而是饕餮的化身,你知道饕餮是什么吧?”流云笑问。 “知道。” 饕餮”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兽,是龙的第五子,它最大特点就是能吃,这种怪兽没有身体是因为他太能吃把自己的身体吃掉,只有一个大头和一个大嘴,十分贪吃,见到什么吃什么,由于吃的太多,最后被撑死。它是贪欲的象征,所以常用来形容贪食或贪婪的人。 从听到的种种传闻来看,的确和这位皇上很像啊,我想起见过的那个身体壮硕的中年人,身材保持的还可以,谁能想到一顿能吃那么多东西? 不过《太平广记》说一位齐王妃爱吃鱼头,一次能吃三百石,现代也有人虽然是窈窕淑女,却能吃下几十碗的拉面,真是厉害啊! “你若成了沈家的义女,对沈家和公子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小眉,我们可是都很想、、、、、” “停!你别说了,我现在有点乱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回去了。”有气无力的拿了药水,我走回自己的房间。 把丝信浸在药水里,过了一会儿拿出来,果然,那个思字消掉了,另外一个字显了出来。 “念” “思”和“念”,都是放在心上啊! 无力的叹气,哎,谢安怀,你太危险了。 那晚辗转反侧许久,慢慢入睡。 老人都说,海里的鱼也能迷人,海里的鱼什么都知道。 有一种丑丑的、活动笨重的鱼,就算是鲨鱼都不会吃它,它是海里的万事通,捕上来,把它的背刨开,找到它背上的大滑刺,十二根,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份,那根最大最厚,就代表今年的那个月份风会大。 真是神秘的海啊,回去的时候,我要讲给谢安怀听、、、、、、、 船果然很稳呢。 我睡的很好,很香。 当然,这个时候我不会知道,很快的,夜晚对于我来说,不再是温暖的睡眠,而是一夜夜的煎熬。 谁能预卜先知呢? &nnsp;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搜狗高速首发食霸天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六十章,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六十一章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 “你们当时为什么会混的那么惨?”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古代一天吃两餐,不过做体力活的人大概都会在中午吃一顿点心什么的,船上也有这个习惯,不过点心粗朴很多,大都能填饱肚子,但是沈天招待我们吃点心,倒是更加的精致。(好看的) 一小碗鱼面,用新鲜海鱼的肉加点细米面揉好,做成细细的面条,青葱汤面,格外味美,一大盘鱼肉虾心饼,另外甜点数种,其实真正吃的只有我、沈天、天星通三个,其他的随从自有人招待,流云又晕船了,现在服了一剂汤药在卧室躺着,其实四神船非常的稳,颠簸感也不是很强,我睡觉的时候只觉得床会慢慢的、温柔的在一起一落,这感觉非常的微妙,不过流云貌似还是受不了,服了他! 沈天喝煮的很浓的咸茶,放了很多的芝麻,味道很香醇,天星通却用薄薄的小玉杯喝葡萄酒,这酒是沈珊瑚特别嘱咐,开了家主的专用的酒窖给他,上百年的佳酿,随便他怎么喝,他偎在软垫上,在为自己的那个风车一般的小东西上一种透明的油,很用心的,涂几下,就喝一小杯酒,沉默的自得其乐。 沈天的脸上出现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我继续追问,“还有你送我的那枚珍珠啊,你不是说你们那时候没钱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大颗的珍珠?” “那个啊,其实我内衣的腰带是用珍珠做的,所以、、、、、、、” “你拿你内衣上的东西给我?!!!”== “啊,不是,那枚珍珠是我鞋子里的内扣!” “你、、、、、、、、” “说起来还是经验不够,我们刚到陆上的时候就丢了官府文书,而是我第一次去京城,有点兴奋,大家都有点兴奋、、、、呵呵,加上水土不服,不过能遇上你倒还真是意外,因为很想谢谢你所以才给你珍珠的呀,呵呵,我已经跟谢阁主说过这件事情了,他也笑了好久呢。” 我还是有点怀疑,说不定他们是被偷然后被抢劫然后去吃花酒被敲诈然后、、、、、、 算了,还是不问了。 本来还琢磨用那枚大珠镶一枚镯子自己戴来着,现在我决定一回去就把它卖掉! “你喜欢珍珠吗?走的时候给你拿上些,还有很可爱的夜明珠,你可以用来镶钗子,很漂亮。” “我想用来系头发。”我摸摸自己的长发,我不太做什么发型,只是头上梳一个小小的发环,用一枚小兰花压发压住,后面的头发披着,耳边两缕梳小辫子,弄到脑后用丝带扎上,丝带上有一颗小空心铜球装饰。 “嗯,那不错,我看小云也喜欢用珍珠做发饰。”沈天微微的笑了起来,小云是他的未婚妻,是四神船总管事的女儿。 “你们还没有结婚哦?”我喝着茶问他。 “她说还没到时候,我看她是想成为新管事后才嫁给我,她已经很厉害了呀,咳,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姐这时候开始,所有船上的女人变得更加的彪悍了。” “女人比男人可一点也不差,除非说是体力。”我指出。 沈天笑笑,点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沈云是个看上去非常文静清秀的女孩子,总是穿的很得体,她似乎很怕风,总是披着薄薄的斗篷,船上的女孩子都习惯在腰间佩戴海刺或者是小银刀,她也一样,只不过腰间还系着一个小小的笔墨盒,手里随时拿了一本小小的账本,对人一笑,甜甜的,她总是跟在沈珊瑚的身边,或者是帮助自己的父亲管事,她算账奇快无比,主管四神船上的钱财事务,她的父亲则留在沈家大宅,主管其它海上来往等事。 “家主一辈子都要待在船上吗?”我问沈天。 他摇摇头,“不,有的时候也会在沈家大宅住上一段时间,我姐姐不喜欢待在家里,所以喜欢上船,不过我父亲当年待在家里时间最多,四神船半年一来回,冬天的时候休船。” 吃的太饱了,“我想出去走走。” “正好我要去甲板上,跟我来吧,找人带你逛逛。”沈天笑道。 求之不得啊! 甲板上有人来来去去,有照例巡逻火烛的巡察人员,有的是来去做事的,感觉有点不像是在船上,倒像是在大街上,菜园和果树都在玄武船上,朱雀因为是沈珊瑚的主船,所以来往的大都是管理阶层的人。 “阿天。” 我转头一看,啊哈,是沈云,她走过来,看看我,笑笑,“这是小眉姑娘吗?” “您好。”我眼睛直放光。 没办法,我天生喜欢气度温和说话温柔的美女! 沈天柔声问道:“云儿,昨晚睡得好吗?” 沈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去看看海!”我大声道,转身跑去栏杆旁边,做电灯泡是要被人劈死的! 栏杆很高,勉强低头看看,海水是深蓝加墨黑色的,今天的天气很好,云很多,阳光也不刺眼,虽然是秋天,但也不冷,远处偶尔有鱼跳出海面,快活的摆动鱼尾,一下子让我有了想跳下去游泳的强烈欲望。 谢安怀给我的信放在我怀里的内袋,药水已经干了,那个“念”字已经慢慢褪去,“思”这个字却还在。 我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上一辈子,我没有男朋友,也曾经与别的男生暧昧过,但是后来就没有了下文,我对漫画、电影、冰淇淋巧克力的热忱远远大于对男生的热情,与其拘谨的去和男生约会,倒不如让我和朋友去逛街,所以,我真是一点感情经历也没有。 不过没有怕什么,没有难道还不能学吗?真是,伤春悲秋不是我柳舒眉的性格!哎,谢安怀算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吧?怎么谈起感情来怪里怪气的?一会儿是酒醉告白、一会儿给我个鸿雁传书,当然,传书的不是鸿雁,而是信鸽。 回去后要怎么说呢?先给自己赎身?然后再和他交往?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对他没有邪念的~~~~~一般女生都很难抵挡啊,不过他的那个打算真是有点把我吓到了,让我成为沈家的义女?我才14岁啊,离十五岁还有半年多呢。 谢安怀真的没有恋童癖吗?我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感觉好怪、、、、、、、、、 正左一遍右一遍的时候想,后边有人叫了我一声,“小眉姑娘。” 我回头,是沈云,沈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的没影了,“什么事?云姐姐?” 她微微笑着,脸上还有点红晕,“叫我一声姐姐是对的,赶明儿,说不定我真的要叫你妹妹呢。”她俏皮的笑笑,“珊瑚是我表姐,我父亲是前任家主的亲弟弟。” 我有点窘迫,怎么收义女的事情连她也知道了? “还有一个时辰船就要靠岸了,你去不去岸上玩儿?” “不了,我想在船上待着。” “好,那你就和我一起逛逛吧,我正要去玄武船那边,带你四处看看,要是累了,就和我说,走过去好远呢。”沈云温和的道。 “这倒没事,我身体很好。”我笑道。 “小眉妹妹,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跟我说。”沈云悄悄的道。 “什么?”我诧异道。 “我想代珊瑚问问,天星通大人成家了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恍然大悟,“怎么,珊瑚姐姐想、、、、、” “不是,不是!”沈云大窘,“是我想问的,你看没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我知道的。”她有点小得意似的。 “天星通大人可能对我珊瑚姐有点好感,不过说起珊瑚,不是我夸我自己的姐姐,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她这个人啊,模样到心,都是最最好的,又有能力,三岁就随祖父出海了,五岁就能认海路定船向,都说我沈家祖辈子娶过龙王公主,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吃海饭的,龙王爷喜欢我们沈家!”她眼睛发光,轻声细语的道。 我突然发现,她外表虽然文静,但是骨子里,确实和沈珊瑚沈天一样,明摆着的骄傲和自信,不过并不让人讨厌。 “我们珊瑚姐已经二十三了,也有不少世家高门来提亲,不过明摆着是看上沈家的财了,不过这好几辈子,沈家只娶外面的媳妇,倒还真没嫁出过几个女儿,就是嫁了,也没有家主嫁人的例子,上上上代的家主,也是嫁的沈家里头的人。 “我们沈家的女儿都性子傲,这也是在海上练出来的,要是真做那些大户人家的媳妇,非得憋死几个,珊瑚姐身边也有几个人,可是谁都配不上她,我想她能嫁个知心的人,说起话来互相能商量、能出主意的,珊瑚姐白天是家主,可是晚上却也是女孩子啊,她也喜欢绣花、养小鸟儿,可是都没什么时间,她啊,太累,不过如果是天星通大人的话,那我们都放心了。” 沈云长长的吸了口气。她的声音温和清婉,这么长一番话说下来,让人听着非常的舒服,“天星通大人的名号,海上也能听到,听他的作为,是个心胸宽广,做事敞亮的人,他如果能娶了珊瑚姐,可以搭着我们的海船四处云游,珊瑚姐也肯定还能自由自在的,那该有多好啊。” 她笑笑,突然道,“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自己说了,小眉,天星通大人有家室吗?” “好像没有,据我所知,貌似千手谛听门下都没有。”我思考着道。 沈云忍不住笑,“江湖传闻,千手谛听的徒儿尽是些痴狂人,医痴、剑痴、毒痴、算算,好像就差了个情痴了。” 我心里大大的一跳,差点没绊倒。 谢安怀会是个情痴吗? “瞧我光跟你说话了,没带你看风景,我们马上就到玄武了。” 我抬头,哎?不知不觉的,我们走到这么远了? 四神船中间,有一块大大的圆木板,很是厚重,四方都有楔子,用机关牢牢定住,连接着四船,分了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人在把手,沈云带着我走向玄武方向,我瞄瞄外面,却能远远的看见陆地了,虽然就是一点。 “一会儿玄武船先靠岸,要补给水果青菜淡水等物,人客也要先从这船上来。”沈云笑道,“你瞧,这船是不是比别的船都要绿?” 我四顾张望,的确如此。 我没见过其他的船是什么样子,不过玄武明显的要比朱雀热闹,也许是因为玄武代表了“土”,易于生长和住家?来来去去的大半是儿童和妇女,热热闹闹的,旁边一个广场上,很多老人在下棋,有的在择菜、有的在织网,都在做些清闲的活计,小孩子玩玩闹闹,跑来跑去的。 广场中央铺着土,种着树,树旁似乎不是草,而是菜,远处,也都是绿色,也有一个瞭望塔,不过塔旁也铺了土,种了绿色的东西,能看到很高的梯田似的建筑,一层层的,每一层都铺了土,种了绿绿的青菜似的植物,很是节省地方。 让人想起了巴比伦的空中花园。 “其实还没带你去青龙和白虎去看,那两艘也各有特色,青龙是武船、白虎则是商船,三条船上其实分区都一样,只是各个区位大小不同,比如玄武就主要是存储船,青龙船上是子弟们的读书和练武学习的地方,白虎则多为经商打点之处,当然了,也都各自有住宿吃饭等等的地方,这是因为最早的一条四神船曾经被人偷袭,幸好起了风浪,救了祖先,从此就有传说说沈家是得了龙王的保护,不过从那以后,四神船在设计方面,就开始注重各自的分工,以便能在有强敌的时候,就算弃掉其中一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损失。” “靠岸了吗?”陆地已经近在眼前,我甚至能看到港口处的人群了。 “一说话时间就过得快,我得去查账了,小眉要不要来?”沈云问我。 “不了,我在这里自己看看,马上就回去,太阳热起来了,我想回房间呢。” “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船上都知道你是客,一会儿你自己要是认不得路,就随便找个人带你走。”沈云笑笑,转身轻快的走了。 我小小的有点兴奋,准备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回去。 坐了一会儿,顺风顺水的,四神船靠岸了。 玄武船最先靠近港口,船上的人忙忙的放下梯子,船下早有人在等待,开始扛着货物上来。 船上各有分区,我急忙从道路旁退到广场里面去,准备好好的看看港口上的情景,再过一会儿就回去朱雀船。 真热闹啊,港口上还是这样的热闹,熙熙攘攘的。 我背过身去依着栏杆看海,正在琢磨自己要怎么请求沈云教我算账的功夫,突然,觉得背后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练过武还是有点敏感,我迅速的回头。 天哪哪哪哪!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张口结舌的发问道。 齐磊看上去也很惊讶似的,但是很快,他用折扇轻轻一敲手掌,温言笑道:“怎么,这船上我就来不得吗?” “、、、、、、、、、、、、、”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搜狗高速首发食霸天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六十一章,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六十二章 这方氏听说徐妈妈回来了,倒是有些喜悦,说起来,她被老爷罚了之后,思前想后的好好的整理了一遍,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从楚璃身上开始的。 自从这楚璃落水之后,变化就一点点的开始了 于是她对着徐妈妈好一番的推心置腹,将楚璃的变化都说了出来,也暗许好处,叫她好好的看着楚璃。徐妈妈思前想后,这方氏虽然一时被老爷厌弃,却只是暂时的,她还是楚家的主母啊,况且,对于众人的话她是有些将信将疑的,这二小姐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么这么短的时间有那么大的变化 徐妈妈自然是满口答应,告别了方氏回到了锦绣阁,发现一大早的楚璃居然给老爷做早餐去了,这才有些讶异了。 此时看见这楚璃落落大方,笑容很是明艳,宛如脱胎换骨一般,那了还有之前的胆小木讷站在她面前的,俨然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啊 楚璃不禁微微的皱眉,这徐妈妈好不懂规矩,居然大剌剌的坐在了楚璃的位子上,毫不顾忌的抓着碟子里的点心。 “妈妈一路辛苦,事情可都办完了”楚璃的态度看上去亲热,却说不出的疏离。谷竹没有好气的道:“妈妈,小姐为老爷做早点很是辛苦,你也不知道让一让” 徐妈妈脸上讪讪的,在她们的眼光下,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哎呀,你这小蹄子,我这不是看见二小姐太高兴了一时忘记了吗” 谷竹撇撇嘴,不想多言,她徐妈妈就算是奶娘,那也是下人,想越过小姐去,那怎么能行 楚璃笑容未变,“文梅,将那绣垫给换了,不知道怎么的,我看了这牡丹花的图样,心里就不舒服” 文梅深知其意,急忙的换上另一个梅花绣垫,楚璃才坐下了,徐妈妈的面色一沉,这分明是嫌弃她的样子 “二小姐如今可金贵起来了也是,听说二小姐这几日很得老爷的欢心这是好事,不过,夫人那小姐也要去表表心意,听说老爷和夫人吵架了,都是二小姐的缘故这可不是为人子女之道” 徐妈妈心里不满,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楚璃不禁一顿,这个徐妈妈,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妈妈教训的是,只是妈妈,父亲是为了什么生气你真的知道吗三妹妹被母亲宠成了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怎么能说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不是我的奶娘吗,不是应该帮着我的吗,为什么阖府上下都夸赞我,为什么妈妈对于我得了父亲的欢心很是不喜呢” 楚璃的话到了最后还是犀利了起来,她也很是无奈,她本来是想忍一忍,好歹等哥哥的事情有一个说法,再解决这徐妈妈的事情,只是这老货好不知好歹 徐妈妈立马变了脸色,这楚璃从小到大都不曾忤逆过她,更不要说说出如此诛心的话她不禁如同不认识的一般看着楚璃,“小姐,你真是小姐吗” 第六十三章 我上辈子不是学理的,但也知道这个时代的高丽人和未来几千年后的韩国棒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对那帮脑子傻的缺弦儿,直肠内容物往脑子里头倒灌,成天偷鸡摸狗的琢磨着偷点咱们中国人东西的棒子,我见了就想打。 这个时代的高丽人也一样,欠扁、嚣张,武则天老公在的时候,三番两次的总算收拾的没了脾气,弄得李治很头疼,等他崩了,他老婆武则天上场,威重令行,小样的,先不动声色的等了五年,待到一个大丰年一过,粮草齐备,兵也练出来了,好吧,来场大的! 效果相当不错,新罗也吓得屎尿齐流,能不流吗?高丽王族的脑袋一个个齐刷刷的切下来当展览。 女人狠起来,很好很强大。 不过虽然从此一蹶不振,但是所谓贼心不死可是一点没说错,海上多有新罗、高丽、扶桑的海船为害大行的海上商路,尤其是走渤海郡线路的商船,大多是高丽抢掠的对象。 沈珊瑚已经抽出自己腰间的海刺,大步走了出去,沈天也跟了出去,临走前道:“诸位请到玄武船上去!若是真打了起来,玄武船是最安全的地方。” “走。”齐磊一把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就往外走。 流云大怒,刚想说什么,天星通对他挥挥手,“你们去玄武船,我去珊瑚旁边看看。” 流云大急,“天星通大人!这是海战啊!” 天星通朗声大笑,从背后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在手上弹了一弹,“我走南闯北,比这危险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必担心我,你还是去照顾小眉要紧。” 还未听完,我已经被齐磊带出了房门,跑到甲板上一看,乖乖,那里冒出了这么多人? 沈珊瑚和沈天都站在甲板的高台上,拿着墨色水晶片看着远方,甲板上站着穿着软甲,手拿海刺和弓箭的水手,看上去都很冷静,高高的瞭望杆上,一个身手灵活的小伙子一跃而下,叫道:“大小姐,船来了,我肯定那是高丽船!” 沈珊瑚道:“我看得见,不过那是什么?高丽船后面的那两个大大的、黑色的东西?” 小伙子仰脖子叫道:“猴子!看的出是什么吗?”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正在高处聚精会神的观察,闻言大叫道:“不知道,这东西会沉会浮!难道是鱼吗?” “那里有鱼会跟着高丽狗的船一起来的?”一个中年大叔叫道。 “真是有胆量,这次想吃大的?我们才刚刚离开港口三个时辰!”另一个人叫道。 沈珊瑚脸色平静的道:“青龙船准备火器,白虎船准备船只,玄武船随时准备断锁,大家各自分工,小心点,眼下顺风顺水,估计这几艘高丽船马上就能近了。” 有人捧了暗红色的软甲来给她,沈珊瑚一边穿一边道:“发旗语,告诉护卫船,准备战斗。” 早有人捧出了各色的旗子,向着随行而来的那五艘大船发送信息。 “我们去玄武船吧。”齐磊淡淡的道。 “我、、、、、我想再看一会儿。”我犹豫不决的道,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留下,可能是因为看到沈珊瑚?还是看到了沈云?沈珊瑚身边站了好几个穿了软甲的女孩子呢! “你又不懂海战,在这里有什么用?只会碍手碍脚的,还是跟我去玄武船吧。“齐磊叹口气,无奈的对我道。 还是有点不想走,不过大家都在备战,我这样反倒是添麻烦,所以还是走吧。 “小眉,我有话跟你说。”流云走过来,齐磊识趣的站到旁边几步,流云瞪他一眼,低头悄声道:“小眉,我要跟在天星通大人旁边,其实我最应该的就是保护你了,公子也是这么嘱咐我的,但是、、、、、、齐磊武功高强,肯定能保你周全,你千万要紧跟着他啊。” 我哭笑不得,流云这番话说的我对他的气消了一半,不过我好歹会武功,阿木汉在草原上手把手的教了我一个月的刀法,我没这么不济吧? “小眉,你快去玄武船吧。”沈云急匆匆的走来道,她穿了暗色的软甲,一把海刺在手,头发也用头巾包了起来。 “你不去?”我忍不住问道。 沈云微微一笑,看了沈天一眼,“我不去,他叫我去我也不去,沈家的女孩子都没这么娇弱,你要是去了玄武船也能看到了,那里除了孩子们到了舱房里躲避,所有人也都会拿兵器呢,这种事情我们碰的多了,四神船是用铁木做的,硬的很,不怕它们。” “小心脚底!”一个声音叫道。 我和沈云看看脚下,有人正小心而快速的用一种扁平的勺子将水洒向甲板,另有人用大的扫帚快速的扫过,这样,甲板变得湿润起来,但却并不滑。 “这是为了防火箭。”沈云简单的道,她朝远处看看,“这是高丽船没错了,七艘,不过、、、、刚才看到的那几个黑点去那里了?” “他们来了!”小猴子从高杆上滑下。 “注意水里!”一个中年人大喊道,“水里有东西!” “你们快走吧。”沈云推了我一把。 我一下子就倒在了齐磊的怀里,不是因为沈云这一推,而是因为四神船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船边的海里,突然从水下喷射出了巨大的水柱,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腥味! “我x他娘的!是大鱼!”一个粗壮的汉子嚷道,他穿着水靠,口里叼着刀,就要下水查看。 还未下水,船又是剧烈的一晃。 天哪!能让如此稳当的四神船剧烈摇晃的,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四章 “血!老十八的血!”一个汉子悲愤的指着水里喊道,刚才下水查看的男子不知道被什么袭击了。 “水里有东西!”一个老渔民大叫道:“这不是人!是鱼!拿鱼叉来!快拿来!” “老十八浮上来了,快点!快点带他上来!你他妈别下去了!送死吗?” “舱底没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撞船!” 虽然情势紧张难测,但是所有人仍不慌乱,沈珊瑚站在高台上,冷静的看着所有人 四神船一波波的晃动着,很明显的,有什么东西在有规律的、大力的撞船。 “那是鲸鱼吗?”我对着齐磊大喊。 齐磊只看了看远处,他紧紧的抓住我,冷静的道:“高丽船来了,我们快走。” 船来的太快了,几乎可以看到对面的武器上反射出的月光。 这么美的月光下,却是这么诡异的情景。 几股粗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四神船附近浮出了两座小山。 不、那不是山啊!那是鱼!大的像小山似的鱼啊! 我回头看去,齐磊抓住我的手,叹了口气,“你不想走吧?” 我看着他,“流云、天星通他们都在那里啊,珊瑚他们也在朱雀船上。” 齐磊摇摇头,“但愿阿木汗说的是真的。”他从腰间拔出长剑,“把刀拿出来,敢离开我身旁三步以内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和阿木汗的关系很好?”我也拔出银刀,这刀对阿木汗来说可能是短了些,对我来说则正好,挥杀砍刺,都能得心应手。 “自从你走后,阿木汗很照顾我的生意,我们有时候会在一起喝酒,他说你的刀法很是利落,虽然是女子,但是很不差,只是缺少杀人经验。”齐磊直截了当的道。 “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有这经验,谢谢!”我大声道。 船又是剧烈一晃,那小山似的大鱼猛的摆头撞了过来,它不像是鲸鱼,不像是我在任何电视、电影、甚至书上见过的鲸鱼、它很大、皮肤粗糙的像是疙疙瘩瘩的黑棕色的抹布,偶尔有大片的黑灰、灰白色,眼睛大的像是车轮,一摆头,四神船就是剧烈一晃。 “射眼睛!”沈珊瑚喝道,“不是什么海怪!这是大鱼!被高丽人邪法弄过来的大鱼!射死它!用火箭!” 火箭对着大鱼的眼睛射了过去,血液在四处飞溅,大鱼恼怒的吼了一声,声音如同雷鸣般的钻进人的耳朵。 “小心冷箭。”齐磊直截了当的道,一把把我推到他身后,他自己则抢过一把弓来,闭气发力,一箭射向另一头大鱼的眼睛。 他内力精深,弓拉的满,力道又大,这一箭射的连箭尾都没在了眼睛里,大鱼怒吼一声,四神船上人人叫好。 “怎么不带小眉去玄武船?”流云怒道,看他一眼,也发力射箭,他们两人此起彼伏,箭不落空。 沈珊瑚淡淡笑道:“拿软甲来给齐公子,小眉,你躲到后舱里去。” “给她一副软甲吧,如果她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相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发现她提了两个人头到你背后来碰你的肩膀。” 这是什么该死的冷笑话? “把我的软甲拿来一副。”沈珊瑚叫道,“小眉、、、、你。” “我怕死!珍惜生命!远离大鱼!”我振臂高呼。 流云叫道:“你万一伤了,我可是会被公子杀了的!” “相信她吧,总比放她乱跑的好。”齐磊耸耸肩,射出另一只箭。 “当心!”沈天喊道,他把沈云挡到身后,挡开一只冷箭,高丽船已经到了可以射击的范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丽船却不再接近,只是等待着什么似的。 我想他们是在等待着这两条疯狂的大鱼撞破四神船,然后再趁机抢掠。 眼睛被射伤的大鱼已经开始疯狂的甩动着尾巴,它太大了,每一动就能让四神船颤抖,它怒吼着张开嘴巴,但是每次在要咬上四神船的时候,却又犹豫的游开。 那几搜高丽船慢慢的围住四神船,几艘护卫船和他们互相对峙,两方都按兵不动,我对海战完全不懂,只知道现在这两条大鱼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她叫道:“拿鱼桶来!把箭蘸了射它!” 我不知道鱼桶是什么,但是看到有人快速拿了几个红漆小桶来,把箭头往里面浸了浸,然后再用它去射大鱼。 这是毒鱼的东西吗? 远处的高丽人们在大声呼喊什么,挥舞着兵器,似乎极兴奋的在为大鱼加油鼓劲,四神船在下风处,风里满是浓浓的腥味,天星通一直盘腿坐在沈珊瑚旁边,皱眉道:“看来以前的那些商船全都是这么被毁的,被大鱼撞击、抢走货物,然后咬烂。” 沈珊瑚点头,笑道:“看来是这样,不过我只听说过海猪与人友好,海上沉了船,海猪都会来帮忙救人,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大鱼能这么听人的话的。”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海豚在古代要被称呼为海猪,它们真的很像猪吗?”== 她一笑,“每一代的四神船建造的时候都会有特别的构思在里面。” 天星通一边埋头从自己的那个媲美小叮当的袋子里寻找东西,一边道:“南疆极南之处盛产一种漆树,这种漆可以食用,孕妇在生产后还用它和鲜鱼、鸡一起炖煮,能够快速的补充体力,当地的河流中生产一种牙齿凶狠但是味美少刺的鱼,当地人就用藤蔓编成小船,然后在上面涂上这种漆,因为这种漆就是所有鱼类的克星。” 他抬头来自嘲的笑笑,“那东西真的不好吃,我吃了以后脸肿了三天,像个猪头。” 沈珊瑚扑哧一笑,她手拿海刺,身边的那个沉默的小伙子拿着盾牌,警惕的帮她注意流箭。她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这漆防水也很好,四神船上,涂的就是这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聊天啊!”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朱雀船上的人几乎都在对付那两条大鱼,朱雀和青龙是挨在一起的,远远的能看到青龙船上的人,也在射箭对付这两条山一样的大鱼。 沈珊瑚拿过一副软甲给我,“当然,什么人都能慌,就是家主不能慌,这船牢靠的很,你放心好了,快穿上。” 她话音刚落,一条大鱼怒吼着张大了嘴巴冲向船体,尾巴重重的甩在了船上,靠边的几个人被撞的飞起,木屑和海水四处飞溅。 我怎么能不慌啊!我的姐姐!!!! 天星通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支小小的短笛,塞给了一个小伙子,“拿着,吹!不停气的吹!吹不动了就让别人帮你吹,不要停,知道没有?” 沈珊瑚身边的人对天星通的话向来奉若神明,当即将笛子放在口中猛吹,天星通笑道:“倒也不必这么用力,这笛子是吹不出声音的,你只需吹就好,且小心走差了气。” “只有动物能听到的兽笛?对鱼有用吗?”我问他。 天星通眨眨眼睛,笑道:“小眉,问柳说的没错,师傅会喜欢你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鱼突然间更加的狂乱了起来,张大了血盆大口,天哪,那真的能装下整个房子!就要向前冲。 “正是时候,刺它!” “这鱼的皮太厚了!”一个汉子喊道。 “它的嘴巴是唯一的弱点!刺它的舌头!它的舌头底下是血脉!”一个老渔民中气十足的大喊道。 所有人都鼓足了气,齐磊当先一箭,直射大鱼口中舌下,血猛的迸了出来,靠的近的一个年轻小伙被迸到,大叫一声退后坐到,那血的压力太强,刺中了他的眼睛。 众人发一声喊,刚才射出去的箭多半被弹了回来,这下却有了成效。 “一半的人射眼睛,一半的人射舌头!”天星通大喊道:“它不敢咬四神船,两边的护卫船小心让开,让它回去咬高丽人去吧!” 沈珊瑚叫道:“这鱼皮不错,回头剥下来给我做成软甲!” 大家哈哈大笑,我拨开一只火箭,将火头踩灭,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轻松了些。 大鱼已经疼的开始翻滚,血也溢了出来,将附近的海水染的通红,月光下,能看到墨色的海水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化开,那是大鱼的血。 “再射!引鲛鱼过来!” 鲛鱼是古代对鲨鱼的称呼,我心里一动,对啊,要是鲨鱼能成群结队的来攻击这两条大鱼,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留些弓箭!用鱼叉!”沈珊瑚叫道,“别忘了还有高丽人在!” 她话音未落,突然海水里窜出一个人来,跃到甲板上,他的动作快的吓人,几步就冲到沈珊瑚面前。 我尖叫一声,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沈珊瑚已经挥舞海刺,挡开了那人手里的海刺,两人缠斗起来。 那人一刺不成,迅速后退,跃到船栏杆上站立不动,微微喘息。 月下,我以为我看到了真正的鲛人。 他的皮肤是暗绿色的,几乎和海藻一个颜色,不,应该说是暗绿和古铜混合在一起的颜色,他的头发,真正是海藻般的长发,估计比安妮宝贝笔下所有女生的头发还更像海藻,也几乎是暗绿色的,只穿了一件短裤,赤着脚,手拿海刺,微微的抬起头来,能看出他的年龄很轻。 他的眼睛,只有野兽才有。 “不许!”他含混的大喊了一声,他的嗓子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压迫似的,发出的声音像是嘶吼声。 他看向那个吹笛子的小伙子,眼神狠毒,天星通大叫一声,抽出剑来,他却已经冲到眼前,一刺刺下! 太快了!天星通堪堪挡下他的一刺,他武功得自千手谛听的真传,武功高强,但是这男孩太快了!他的动作比平常人要快上两倍,他很瘦,爆发力却极强。 我看的心惊肉跳。 男孩一击不中,转头搜寻对象,突然看到我身上穿的软甲,眼睛一亮,冲过来,我只觉的有风扑面而来,只举起刀还未看清动作,突然觉得自己被推开。 齐磊挡在我身前,帮我挡下了一刺,他反手挥刀,男孩并不与他认真打斗,又是一下跳开。 流云站的远些,冲过来的时候,齐磊已经格开了男孩的海刺。 “你没事吧?”齐磊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你穿着沈大小姐的软甲,他估计以为你也是沈家的贵小姐了。”流云道。 沈珊瑚叫道:“小眉,你没事吧?快去舱里。” “我没事!”我喊了一声,不应该耍小姐脾气的,真有点后悔。 那男孩跳到远处,手一挥,吹笛子的小伙子大叫一声,手被海刺刺透,笛子也掉到了地上。 “你是海奴!”天星通叫道,“我听说过你!你是高丽海上的海奴!” 男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高丽船,大声的喊了什么,那边也吼了回来,我看到沈珊瑚脸上一喜。 一条大鱼此时已经没了力气,不再翻滚,男孩叫了一声,突然跃入海中,这么多人围着他,却没有一个挡的下他。 “别追了,他要走。”天星通大声道。 果然,那男孩再一次跃水而出,几下跳到大鱼的背上,用手在大鱼背上慢慢抚摸,大鱼吼叫一声,两条鱼不再挣扎撞击四神船,而是慢慢平静下来,驮着男孩潜水游走了。 高丽船上的人似乎大怒,含叫了起来,男孩压根不理,骑着鱼走了。 “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齐磊冷静的道,“此人不除,绝对是海上大害。” “那两条鱼过了三天就会死,这男孩也活不长的。”天星通叹口气道,“我以前听说过这孩子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他。” “高丽人打算走了!”一个人大喊道。 果然,没有了大鱼的帮助,高丽船上的人慌了手脚,似乎正准备逃跑。 可惜啊可惜啊,来的时候是顺风顺水,走的时候可就不太妙了。 被大鱼搞了半天,我看船上的人都是一肚子的火。 沈天的脸上露出了我看着都害怕的“阳光”般的笑容,“来的容易,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流云和齐磊几乎是同时对我道:“去舱里!” 沈珊瑚温柔的撩了下头发,柔声细语的对我道:“小妹子,听姐姐的话,跟姐姐去舱里吧,接下来的,可就是阿天和青龙的事儿了。” 我寒~~~~~~~~~再不去舱里,估计我就得被她老人家干掉。 一步三回头的走到舱里,临走前最后看一眼沈天他们,齐磊对我微微笑笑,眨了眨眼,其余的人的脸上则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杀!杀光这些高丽狗!”一个汉子像狼一样的大吼了起来,其余的海民也间歇喊了起来。喊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一片,和护卫船上的喊声连成一片,包围住了那几艘高丽船,在海面上远远的荡开去。 真、、、、真是、、、、、、 我远远的看了最后一眼,那两条大鱼,和那个暗绿色的小小的身影,在明亮的月光下,却早已经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第六十五章 “请别跟我说话好吗,我想睡。”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哼哼着道。 沈珊瑚和沈云的脸上满是笑意,“怎么,还难受吗?” “再拿一碗红枣桂圆汤来。”沈云吩咐道。 很快的,一小碗熬的浓浓的红枣桂圆汤端了过来,香甜甜的,我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这才觉得好了些。 古代为什么没有卫生巾呢?哎,为什么呢? “我来的是不是有些早了?”我歪头问沈珊瑚,沈珊瑚笑笑,“都快十五岁了,不算早了,我十四就来了红潮了。” “从今以后,每个月就都要麻烦了。”我痛苦的道,“这实在是太难受了!” “是难受。”沈云抿嘴笑道,“肚子里像是有一块生铁坠着,总是觉得腰上发凉,闷闷的,走动坐卧都不方便,不过,这才表示你真的成了女人啊。” “我才十五岁不到呢!”我抗议道,“我不是女人!我是少女!” “好好好,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过红潮来了,就代表女孩子可以嫁人了。”沈珊瑚装若无意的帮我调整了一下腰下的小枕,笑道,“小眉有没有中意的人?” “我还小呢,等到十八岁,我再去想嫁人吧。”我呐呐的道。 沈珊瑚和沈云都是人精,沈云笑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们也去忙了。” “好。”我乖乖的答应了一声,“沈云姐姐,请你把那本账本再借我两天可以吗?” 沈云愣了一下,点点头,沈珊瑚叹息般的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个、、、、、算了,小心别劳了神,女子第一次来潮,总是要小心保养的,我叫人煮了红枣茶给你,多喝点吧。” “谢谢珊瑚姐姐,谢谢云姐姐,再见。”我挥挥手,她们二人转身走了出去。 倒回枕上,我强撑着将账本拿在手中细看,看了两页,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睡倒。 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忙乱而恐怖的晚上过去,我竟然来了、、、、来了“事儿”。 哎,来到这个世界多年,我早已经忘记了来事儿的感觉,现在,觉得有点怪怪的。 熟悉又陌生的胀痛感,我躺在床上,两眼汪汪,怀念那遥远世界的——卫生巾。 其实我用的已经算是很好了,沈珊瑚给了我几个类似于带子的东西,怎么说呢,长的像是内裤似的,似乎是用皮子做的,上面可以夹上粗纸和棉花捶打成的薄片,中间放一些细细的炉灰。 感觉、、、、感觉真的好怪!!! 来了月事儿,又快到了十五岁,我听得出沈珊瑚的意思,她可能会为我主持及笄式,明里暗里的告诉我,谢安怀准备能为我举办一个很浩大的及笄式。 大行女子十五岁及笄,但若是没订婚,就算是拖延到二十岁也不要紧,谢安怀想让我十五岁就及笄、、、、 谢安怀,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天晚上激烈的后半场打斗我无缘参加,被沈珊瑚和沈云拽到了内舱的房间里,沈珊瑚的房间极尽奢华啊! 这年头的家具没有什么合金什么塑料之说,都是木头做的,不过上面都用了金红丝细致的做了贴花,那张梳妆台旁的座椅是用珊瑚巧妙的雕的,帅! 还有那个梳妆盒,开关是块极大的祖母绿宝石、、、、、、 一张贝壳大床,真正的贝壳大床啊!要知道,小时候看《葫芦娃》的大怨念就是能有一张那蛇精睡的贝壳床啊! 这大贝壳据说是从东海里发现的,能睡上三个人,上半张略小的被做了躺椅,下半张则做了这张大床,铺了极轻软的丝绸被褥,床上方镶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白色轻纱帐幔,据说是用一种珍贵的动物毛皮,用软玉刀轻轻的把每一根毛发分成三股,再用鱼胶粘起来做成的帐子。 听说这动物是在冰上生活的白毛长狐呢,所以夏天挂起这帐子来,房间里自然清凉,清风习习,舒服的很。 那冬天呢?沈珊瑚一定还有一套红毛长狐的帐子!一定的! 上面还在打仗,沈珊瑚却拉着我们玩起了牌,用小小的木头板子做的,十二色花样,上面画满了样子诡异的怪兽,我玩的满头是汗,沈云和沈珊瑚倒都是老神在在的模样,沈云还问我要不要吃水果。 “你们、、、、、都不担心上面的战况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珊瑚一边甩出一张狐狸牌,一边淡淡笑道:“担心?为什么担心?那两条大鱼一解决,剩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吃掉!”沈云打出一张奇怪的牌来,笑盈盈的道:“说起来,刚开始看到那两条大鱼的时候,我真的要吓死了!” 沈珊瑚奇怪的看她一眼,“你有吗?我看射箭射的最多的差不多就是你。” 沈云笑道:“就是怕才要打啊!打起来就不怕了。” 我瞪着沈珊瑚的那张狐狸牌,上面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这牌的画师甚得狐狸的神韵,两只懒懒的金眼里无限的算计自得。 咋那么像一个人呢?像谁呢? 谢、、、、谢安怀? “云姐姐,你的这张牌上的是什么啊?花?”我奇怪的问道。 沈云得意的一笑,“这是一种花,雪狐狸是狐狸中的王者,生性聪明狡诈,但就是对这花没辙,它们天性喜欢这种小花,没到这花开放的时候,就守在旁边,日夜观赏留恋,不过这花开放很难,即使开放,也很易凋谢,但是狐狸还是会坚持守着它,直到花瓣与泥土同化,狐狸才会离去,但还是每年都会回来凭吊这花。” 说了一大堆,感情这花就是克这狐狸的?还是专克狐狸王的? 唔、、、、、、、嗯、、、、、、 看来看去,也只是一朵简简单单的、淡黄色的小花啊,花蕊倒是红色的,花心处有几颗鲜艳欲滴的小珠子。 天地造物真是奇特啊,你看那一身白毛的狐狸王,人家就爱这朵小花! 第一次来事儿,感觉总是特别的奇妙,身上酸软了好几天,赖在屋子里不想动,哎,好不容易能爬起来了,我溜到船上去吹风,仔细瞄瞄,那天晚上恶战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不过有一段栏杆看上去特别的新。 甲板上的、、、血呢? 身后有人道:“血早就被清干净了。” 我回头,齐磊正闲闲的对我微笑。 “啊,你好,好久不见了。”我客气的招呼,人家四天前救了我不是? 齐磊忍不住大笑,“的确好久不见了,不过在船上说好久不见倒是很有意思,听说你身体不好?” 他那后半句话说的温柔无限,配上关心的眼神,我心跳了一下,然后突然鄙视自己,哎,哎,不能这样啊! 你说上半辈子咱没行情,这辈子倒是一下子来了两个,都是身家不错,拿得起放得下,掂量掂量都能倒出点啥的。 “还好,只是睡了两天。”女性问题,不好多言啊! 齐磊点点头。 “那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打跑高丽人了?”沈珊瑚拉着我打牌,我一担心二打不过三很困,打着打着就睡过去了,最后也忘了贝壳床睡着到底舒服不舒服了。 “还好吧,沈大小姐的舱房没有窗户吗?我以为你们能听到高丽人被踢下水的声音呢,鲨鱼可以饱餐一顿了。”齐磊开玩笑似的道。 我呆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能算是玩笑吗? 总觉得有点奇怪,那天晚上是发生海战啊,虽然是高丽人先来抢掠我们的,但是他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松、、、、、、、 真是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们现在是要去那里?”我问他,算是没话找话。 “我们偏离了航向,不过今天早上又转回来了。”齐磊淡淡的道,“为了让天星通去救那个海奴。” “海奴?那个会操纵大鱼的孩子吗?” 齐磊点头,“他伤得很重,那两条大鱼也已经死了。” “他应该没有受伤吧?那天晚上我没有看到他受伤。” 齐磊微笑着把手放到了肋骨那里,“他的动作快,你没有看到,我和天星通都伤了他的内脏,大鱼的身上有毒,他为大鱼吸毒,也染上了毒气。” “我想看看他。” “在天星通那里。” 走到天星通的房间外,听到一阵物器翻倒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喘息声,我急忙喊道:“对不起,我进去了!” 一进门,只见床边上坐着天星通,他侧身坐着,见我进来,转头平静的道:“小眉,帮个忙,他咬住我了,药要翻了。” 第六十六章 我急忙奔过去,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个小海奴正死死的咬住天星通的手臂,血正迅速的从天星通的袖子上泌出来。 “乖小孩!快放手!”我急忙端过天星通手上的药碗放到床头,佩服他,竟然药一丝也没洒出来。手腕抖也不抖。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吗,体内的热毒下去一点了?”天星通笑道,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手上的伤。 “快松口!”我用巧劲打小海奴的颈后,要是常人,打到这个穴位应该就会立刻松口,但是他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仍是死活不松口。 “真是倔强的孩子,都到这份上了。”天星通叹口气,轻轻用食指一点海奴脖子的某处,小海奴顿时松了口,昏了过去。 “您的手都已经血流成河了!”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巾,“请快擦擦吧!” 天星通把袖子撸起来,为自己洒上了一点橘色的药粉,然后我帮他把伤口绑了起来,小海奴即使中毒未愈,力气也仍是很大,伤口简直是两个深孔,拼命的冒血,看的我浑身发软。 “他从小就食用生鱼等生肉,牙齿已经变得很锋利了,像是两柄小刀一样,所以才会出这么多的血。”天星通浑不在意的道,“吓着你了?” “还好,不过,我很奇怪他怎么在船上?” “是我让沈大小姐给了我一条船,出海去找他,那个时候大鱼已经死了,浮在海面上,附近的海水都被血染红了,海水里面都是泡沫,还有几条鲨鱼也死在旁边,他为了帮大鱼吸毒,所以也中了毒,我把他救了回来。”天星通笑道。 “为什么叫这孩子海奴?”我问道。 天星通道:“我曾经去往高丽海上旅行,碰巧听过这孩子的事情,他的母亲是高丽海边的采珠女,不知道怎么的触犯了海上的禁忌,所以生下孩子后,就被吊死了。” “好野蛮啊!”我忍不住道。 天星通慢慢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苦笑道:“那里的人们生活很苦,整个村子的人都靠着那片海峡下的珠群为生,而所得又大多被官府克扣,所以禁忌也就很多,他父亲不知道是谁,村中人都很穷苦,也没有多余的饭给他吃,他就经常自己爬到山洞里去找贝壳等东西来吃,后来慢慢的会了水性,有人发现有大鱼会在涨潮的时候,来到那个洞里给他喂奶,所以人们都叫他海奴。” “以前只听说过兽类能喂养人类的孩子呢,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鱼会抚养人类的孩子,要是海豚、、、、不,海猪还差不多,但是人和鱼是不一样的啊!” “不过还是发生了。”天星通淡淡的道,“大鱼应该等于是他的养父养母了吧?” “可怜的孩子,那他对大鱼的感情一定很深吧?可是大鱼死了、、、、、、、”我不由自主的看看床上昏睡的那个孩子,能看到他的胸口包了纱布,左一层右一层的。 “这孩子的心肺和正常的人似乎不太一样,似乎是为了能更好的在水下呼吸,他的心肺比一般人能坚持的更久,当然,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练习水性的关系。” “那您打算怎么办?人都已经救回来了。”我问道。 “这孩子可能是被高丽人胁迫着帮忙的吧,我在高丽海的时候没听过他后来和高丽海的强盗在一起,只是一个人住在海边的山洞里,靠打鱼过日子。”天星通叹息一声。“可惜了这孩子。” 我坐在床边挠头,这故事貌似在那里听过?在那里呢?貌似是卫斯理? “我想收他为徒。”天星通轻声的笑道。 “真的?你确定?这孩子可是很恨你的,你等于杀了他的父母啊!” 天星通点点头,“是啊,不过这不妨碍我的决心。” 他摸摸小海奴的头发,小男孩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又重新入梦,天星通对我笑道:“师傅的脾气怪,我们的脾气更怪,我一直想要收个与众不同的徒儿。” “你小心收了个定时炸弹。”我撇撇嘴道。 “那是什么?”天星通颇感兴趣的问道。 “嗯、、、、、、、就是说你等于放了把随时会出鞘的匕首在身边喽!还是不要这样啦,你看到了,这孩子的身子轻盈,动作非常快,你万一、、、、、” 天星通哈哈大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 他为海奴弄弄被子,眼神很温柔的,“我也是孤儿,和这个孩子一样,我小的时候,母亲因为和以前的情人相会,被我父亲的族人杀死了。”天星通笑笑,“要不是师傅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么样。” “就算我不受他为徒,也想为他治下心肺,他被我和齐公子的掌力所伤,恐怕以后很难再入水了。”天星通道,“小眉,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不过看你和那位齐公子在一起,我决定要劝你一句。” “什么?” “这半年以内,你都最好不要和男子有过多的牵扯。”天星通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抛给我,“这个戴上吧,我看你的气越发的乱了,恐怕要有桃花劫。”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厉害! 仔细看看,是个小桃核似的东西,用红线穿起来,指甲大小吧,真小。 “这个有用吗?”我戴上它。 “我不知道,不过你手上的那个手镯,龙口里的那颗珠子可是好东西。”天星通点点头,“看到珠眼没有?那里是蓝色的,这种珠子是很难得哦!古代人用它放在口里,可以使尸体百年不朽。” “我、、、、、、我需要用这颗珠子让我的尸体千年不朽吗?” 好恶。 “就算不用千年不朽,也可以用来救命啊!你中毒的时候,如果将那颗珠子含在口里,可以救命的。”天星通潇洒的道。“我真是想买呢,三千两,卖不卖?” “不行,这是我的两位义兄送给我的,不能给。”我斩钉截铁的道,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后悔般的抽动! 哦哦哦!那这真是好东西啊! “和男子说话都不可以吗?”我问。 我是否应该去做个小木牌?那个男的和我说话我就一举小牌——“桃花劫!请不要和我说话!” “看你信不信了。”天星通摊开手,“高丽人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恐怕我们很快就有机会能上岸,不过,你和问柳最好还是暂时别见面了,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想回到以前跟着公子隐居的那个地方去待一段时间。” “那里应该已经烧掉了。”天星通斩钉截铁的道。 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去往忘忧谷住上一段时间,我有几位同门住在那里,我听问柳说你喜好烹调,如果‘厨神’师弟在,你大概能受益不少。” “真的?那太好了!” 天星通摇摇头,“可别太得意,我的这个师弟很难伺候,你若能得了真传,算你厉害,问柳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他身边超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你有信心能得到他的真传吗?” 我顿时踌躇了起来。 “问柳对你倒是实心实意,你们、、、、、、”天星通笑笑,“且珍惜吧。” 什么意思?我刚想询问,却听门外有人出声招呼。 “小眉在吗?” “我在。”我跳起来叫道。 沈珊瑚推门走进,她穿了件鲜红的长裙,头上戴了一只红玉钗,笑盈盈的道:“小眉在这里?可是又有你的信来了。” “谁的?” “还能有谁的?” 又是一封!我呐呐的接过,沈珊瑚对我一笑,我灰溜溜的拿信溜出房去。 跑到自己的房间,把包在外面的丝绸剪开,摊开一看。 又是一个“思”。 哎,谢安怀!你这样,让我晚上怎么睡觉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十七章 “鱼弄上来要先放血,不放血怎么能好吃?鱼腥味大死了,你看清楚,要这么放。”利落的大妈朝我挥舞了一下手中薄薄的小刀,“鳃喉交接处一刀,尾巴这里,两寸处两面各一刀,基本上鱼血就能放的差不多了,你看,抖落抖落。” “我以前也知道要放血,但是血放出来还是觉得鱼的味道不正啊。”我好学的请教大妈。 大妈麻利的杀鱼放血,大声的道:“那些陆地上的鱼怎么能吃?就算放了血也不好,你看那些要卖的活鱼,从现在捕上来到卖到岸上去为止,几乎都不会有东西吃,放到一个水槽里,游都游不动,身上的肉全都会松掉,怎么可能会好吃?” 我点头受教,记个不停。 玄武船上打了一批鱼,很多人都在帮忙杀鱼调理,我跑过去帮忙兼学习,忙的不亦乐乎。 “鱼怎么做都好吃,但是也要分怎么做。”大妈喘口气,擦擦汗,对我道:“这些鱼下水,可以做成炒鱼杂,还可以腌成鱼汁儿下饭,还可以做成鱼冻子,放点菜丝儿放到热饭上一起拌着吃,香着呢!” 我细心记下,又四处看了起来,老人们坐在一边慢慢的整理那些捞上来的小鱼小虾,有的老人面前摆一个红泥小风炉,里面滚着鲜酱汁儿和葱姜丝,喝两口酒,挑两条小鱼小虾扔到炉子里去,过一会儿捞上来,放嘴里嚼一嚼,鱼刺和虾皮就吐到一边,极自在的样子。小孩子们再玩着打上来的贝壳,里面的贝肉被手一碰就会缩进去,还有的少女在干练的腌鱼,把鱼抹上海盐用草棍撑起来,一条条的叠好,再过两天鱼的肚子胀大,就是别有风味的鱼干,吃起来有股臭鲜的味道。 “闺女,你学做鱼干什么?你未来男人喜欢吃鱼?”一个大妈问我。 “不,我是自己想学,我想开个小店。”我回答道。 “女孩子不要学那么多啦,还是好好嫁人吧!”另外一个大妈对我道,立刻,几乎所有大妈们都教导起我“女人之道”来。 落荒而逃~~~~~~~~~~ “小眉,你看这个怎么样?”回到舱里,沈珊瑚把我找去,招呼我坐下,拿出一个小箱子来,打开一看,我差点晃花了眼。 “这是我们沈家女儿们及笄用的东西,珊瑚压发、紫金布摇,尤其是这幅珊瑚凤头笄,可是珍贵的很呢。” “是很好看!”我衷心赞美道,拿起那珊瑚压发翻来覆去的看,“好精细的做工!真是贵重呢!” “女子及笄,没有一套好的首饰可怎么行?我们沈家本家的女儿,每一个都用这套首饰举行及笄礼,小眉,你把头发挽上去,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啊? “这幅首饰、、、、、是给我用的?”我吃惊的道。 沈珊瑚端了茶碗,气定神闲的道:“你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实话跟你说了吧,在你未上船前,谢阁主已经和阿天谈好,也和我通过消息,希望沈家能收你为义女,十五岁的及笄礼,就由我们沈家来帮你完成。” “真的?”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沈珊瑚当面说出来,还是吓了一跳。 “谢阁主是个有心人,小眉,你来了船上这么多天了,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样的女孩儿,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为你及笄,你愿不愿意?” 为我及笄?就是说要、、、、要订婚? “珊瑚姐姐为我及笄,我肯定是愿意的,但是、、、、我还不想嫁人呢,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做呢。”我道。 沈珊瑚和沈云对视一眼,沈云笑道:“你看,我就说她肯定这么回答,死丫头四两拨千斤,真是狡猾!” “小眉是一个人吧?”沈珊瑚问道。 “算是,等到今年完了,差不多就到了谢家五年一放人的时候了,我应该就可以脱了奴籍了。” “听你的意思,貌似对谢阁主无情?”沈云轻声问。 我噎了一下,“我没想这么早嫁人,而且,我觉得就算我喜欢他,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啊,我还小呢。” “十五说小也不算小了。”沈珊瑚道,“你可要想想清楚,做了我们沈家的女儿,门第上可能要差些,但是做谢阁主的正室可也够了。” “正室,有正室肯定就有妾室了,谢安怀出身显贵,不可能一辈子就有我一个吧?就算宠我一辈子,他能保证他身旁的人不说什么吗?高门大家,有不续妾的吗?”第一次对外人说出了我的担心。 “我现在还都算是奴婢,就算是要我考虑嫁人,我也想等到脱了奴籍后再说,女子不用非要靠嫁人来维生的,我想自己开家小店,自食其力,应该不算是天方夜谭吧?” “你这样想倒也没错,谢阁主在朝中另有身份,这种事情的确不可避免。”沈珊瑚叹息一声。 “这样说,你是自己不答应喽!”沈云对我道,“小眉可要好好想清楚,女子不用做男子身边唯一,只需要做他心上那唯一就好,谢阁主为你花了不少心思,你可要小心把握。” 沈云和沈天两情相悦,她也这么说吗?我忍不住看她一眼。 “我不会浪费别人的感情,只是,在接受他的感情前,还是希望能和他站在同一位置上。”我淡淡的道。 沈珊瑚忍不住微笑,“我真是没有看走眼。”她放下茶杯,笑道,“那么,小眉打算怎么和谢阁主站在一个位置上呢?” “大概得从脱了奴籍以后再说吧,至少先得到自由身啊。”我道。 “错!”沈珊瑚斩钉截铁的道,“想得到自由身,这个没错,脱奴籍后想要自己开家小店自食其力,我告诉你,你这样完全是错!” “珊瑚!” “怎么是错呢?”我诧异的问道。 “天星通大人、流云堂主、乃至阿天,都跟我说起过小眉,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处事不像一般女子一样的目光短浅,心思打算,也不和一般女子一样,说实话,不说以后要嫁什么样的人,只说以后自己要做什么事的女孩子,我还是头一回看见呢,既然你能有这份气度,为什么你只想开一家小店呢?你应该想做更大的生意,想做更多的事情吧?”沈珊瑚抚摸着手上的红玉镯子,盯着我道。 “就开一家小店,你觉得这能满足你吗?小店谁不能开?几贯钱,几两银子,一副挑子都可以赚的个温饱,但是吃穿住行,能和开酒楼,开商铺的商人一样吗?同样是行船,那些一船一人家的和我们沈家的四神船比起来,又怎么比?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的最好呢?”沈珊瑚问我道, 她那黑色的眸子里闪着光,“没有人脉吗?我们沈家的人脉还不够吗?我们沈家的后台还不够硬吗?你为什么不想利用这些,做出更大、更多的事情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家开个小店?日日抛头露面,你想被那些地保和浪荡子烦死吗?你跟着沈云学怎么管账,我还听说你去问怎么保持水产和鲜鱼,还去学观星术和听风术,你还会武功,这那里是一个小铺子就能满足的了的?” 沈珊瑚温柔的伸出手来,将我拉进怀里。 “小眉长的很美呢,一眨一眨的,那里找这么好看的眼睛去?听姐姐的话,好好想想,就算你不打算嫁人,沈家的义女,也是可以做得的。” 她摸摸我的头发,柔声道:“想好了,就来告诉我,若是想要什么,尽可以对姐姐说,有个弟弟虽然好,可有时候也想要个妹妹呢。” 沈云瞧她,“我不算是妹妹吗?” “你是弟媳。” “、、、、、、、、、、” 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一点点的,船上有很好的葡萄酒,劲儿不大,有点甜,一下子就喝的多了点,我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吹风,酒劲儿上来了,头一阵阵的发晕。 晚上的月亮真美啊,亮亮的,旁边的云彩一缕缕的,我看看月亮,再看看海,心里一阵阵的翻腾。 是啊,为什么我只想开一家小铺子呢?这样真的就能满足我了?每天卖它几十碗面几十张饼,洗碗和面,运气好的话,可以请上一个帮手,但就这样过吗? 我好像被自己骗了?上辈子我穿越的时候真是风华正茂19岁,女孩子的心高的不得了,想着以后怎么奋斗,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自己的大狗和小猫,死过一次,重新再来,我的那些雄心壮志那里去了?当丫鬟给磨灭没了?还是自己认为自己已经很牛了,死过一次所以看破红尘什么也不追求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风格!如果我真的就这么看破红尘了,我干嘛不剃了头发当尼姑去啊?我干嘛四处学这个学那个啊?我干嘛爱财如命啊?我干嘛那么贪吃啊?我干嘛见色起意,见到帅哥美女都走不动步啊? 柳舒眉啊柳舒眉!你真是太、、、、、太自我欺骗了!!! 只觉得胸中有股浊气正慢慢上升,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慢慢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进到肺里,只想开怀大笑,对着天大喊两声。 哈哈哈!人生怎么能如此无趣呢? “你喝醉了?”齐磊神秘的出现在我身后,“你小心掉下海去!” “放心!”我醉醺醺的回答他,向他摇摇我手中的绳子,“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看,我把自己栓在这里呢,放心吧,掉不下去。” “、、、、、、、、、、你还真是有准备啊。”我眼花了?齐磊貌似嘴角在抽。 “小眉~~~~~~~~” “停!”我叫道,这么浪漫的月色和这么温柔的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今晚我不想听别人说话,我只想自己说话。” “你想说什么?”齐磊好笑的问道。 “你说,死过一次的人,下一辈子她会怎么活呢?”我神秘兮兮的问道。 齐磊耸耸肩,笑道:“不知道,也许,会做一些她上辈子完全不敢做或是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吧?” “说的好!”我高声叫了起来!不怕死的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说的真是太好啦!齐老兄!就是应该这样!” 齐磊被我吓的呆住了,我乘着酒劲儿抓住他的衣襟,大声的道:“说的太好了!上辈子死过一次,我什么都没尝到,为什么我这辈子不尝一尝?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要吃好多好多的好东西!看好多好多有趣的书!认识好多好多有趣的朋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还要泡帅哥!我要泡好多好多的帅哥!腹黑的我怕什么!照样把你压到床上去!腹黑的诱受的!受的外表攻的内心的!冷酷的温柔的!有多少我泡多少!!帅哥美女我全要!我全要!我要做超级无敌大色魔!大色魔~~~~~~~” 后面几句我完全是尖叫着在嚷了。 齐磊脸上的表情简直只能用见鬼来形容了,我嘿嘿的上去伸手要抱他,却一下子被人抓住了手腕。 “小眉!你干什么呢?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流云? “帅哥!” “小眉你怎么了?”沈云? “嘿嘿,美女啊!过来~~~~~~~” “她怎么喝醉了?”天星通? “她的声音估计玄武船都能听到了,还让她吹什么风啊?赶快把她抱进去啊?”沈云? “小眉!别咬我!”流云? “她还真行,腰里竟然还绑了绳子!真是服了她了”天星通? “我就喜欢她这一点。”齐磊? “齐公子,你刚才没有乘人之危吧?”流云? “你说谁乘谁的危?”齐磊? “帅哥!美女!全是我的!还有哈利波特!!!“ “哈里???什么名字?好好好!放开、、、、、放开,我买个叫哈里、、、、什么来着的昆仑奴送给你吧!”齐磊? “直接下手打晕她!”流云? 月亮看见了一切~~~~~~~~~~~~~~~~~~~~~~~ 那之后三天,我谁都不敢见。 怪只怪沈珊瑚的葡萄酒太好喝太上头,怪只怪月亮太美丽啊!!! 第六十八章 “古代什么最赚钱哩?”我坐在桌前,看着眼前那整整齐齐的簪花小楷,有滋有味的想道。 人脉?咱有!阿木汗、谢安怀和他手下的各位堂主、沈珊瑚、还有齐磊也算一个吧? 要不要发明个抽水马桶呢?有大叔在,有我这个充满了二十一世纪现代文明熏陶的小脑袋瓜儿,还有古爱琴海的抽水马桶的前例在,不愁不发啊!哈哈哈! 好,这个记下。 还有什么呢?开个连锁超市?当然不能说是超市啦?就说是开商铺好了,东西弄得便宜一点好一点,物美价廉,呵呵呵。 唔,来个快餐店?不行不行,长安这样的小店多的是,我拼不过的。 要么来大的?大酒楼?哎,银子是个问题,我现在的本钱差不多、、、差不多、、、嗯,不够,不过沈珊瑚说了我要开店她就送我一大笔银子当贺礼、、、、 人啊,心一大,再看以前的小饭馆儿构思可就不爽了,真是,我敲敲自己的脑袋,我以前干嘛想开小面馆啊?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谢安怀看见我的小面馆的构思图后的反应。 嗯,他也不喜欢我开小面馆啊~~~~~~~~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每隔几天就来这么一封信,思啊思,你这么想我啊? 闷骚男!闷骚男!就一个字!真吝啬! 既然想我,干嘛不在我在的时候说出来啊啊啊啊?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你的信让人睡不好啊!!(┬_┬) 嗯~~~~~~~~~~决定回去~~~~~~~回去一定要质问他! “小眉,你在吗?”外面传来招呼。 我急忙跳下凳子飞扑去床上,用被子牢牢的盖住自己,闷闷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哈,你又这样,小眉真可爱!”沈云笑着来掀我的被子,“快出来,天星通大人找你,还有宋嫂做了鱼羹。” “鱼羹!”我跳起来,沈云摸摸我的脸,“小丫头,喝上瘾了?真不知道你还能耍酒疯呢!好几个人都治不住你,非要一人亲一口。” 我的心在流血!这个人丢大了! 宋嫂的鱼羹酸溜溜的,洒上一把细细的火腿丝和姜丝,入口非常的香而清润!怎么能做的这么好喝? “小丫头酒醒了?“天星通一边用小刀削着一段木头,开玩笑般的对我道。 “我走了!对不起!” “哎哎哎!别走!”沈珊瑚急忙笑着将我拉回来,笑道,“天星通大人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你那天晚上还真是闹得可以啊!” 沈云指着自己的脸笑道,“她还想亲我呢,说亲不到就不去睡觉,最后还是宋嫂的一碗鱼羹把她摆平的,齐公子真有办法,就拿了碗鱼羹在她鼻子底下晃晃,小丫头也不闹了,也乖了,喝了就去睡了。” 呜呜呜,船上没有地缝,下面就是海~~~~~~~~ 流云的脸黑的哟! 天星通看看我,笑道:“小眉,我叫你来是为了告诉你,问柳来了信,同意我带你去忘忧谷。” “真的?”我兴奋了起来。 “是的,师傅严令,命令我们随时都要有一人驻守忘忧谷,所以,我想你能见到我的几位同门。”他顿了一下,“我希望师傅也在,他一定很喜欢你的。” 以前大叔和谢安怀都这么说过,难道我特别受中老年男子的欢迎?囧! 离开船上的那天,真是有点依依不舍又有点开心,船再大,还是会下意识的没有安全感,我们毕竟是习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海上一舟,飘飘荡荡,有的时候,除了天就只有水,那种感觉非常的微妙。 “小眉,再见了。”沈珊瑚笑道,轻轻一扬手,我立刻觉得自己的头上多了什么东西,拔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根珊瑚珠钗,那颗珠子光华流转,肯定价值不菲。 “这、、、、这、、、、珊瑚姐,太贵重了!”我结结巴巴的道。 那边沈云抓过我的手,放了一套珍珠耳环在我手里,这副珍珠比我原先的那副可大了不止一倍啊! “云姐姐、、、这个、、、、” “都收下吧,就当作是送你的礼物了,仪式什么的,等你回到谢阁主那里再办。“沈珊瑚笑笑,低头悄声的对我道:“那颗珠子可以旋开,旋开后,里面有一块细长的刻章,正反都有刻字,是珊瑚二字,有什么需要,就用它做信物,别的没有,黄金白银,沈家还是有些的。” 我很感动,以前可能觉得沈珊瑚对我好有些是出于利益关系,现在看来却不是 “这幅耳环就算是当你及笄的首饰吧,等到你及笄的时候我们再去看你。”沈云斯文的笑道。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小丫头本身,不是因为别的。“沈云轻声的道,摸摸我的头发。 沈天对我摆摆手,“我送过你珍珠了,等到你及笄的时候,当哥哥的再送你礼物吧!” 感动的我眼泪汪汪的。 “等到你真的想做什么,姐姐送你一万两银子,上了岸,多写些信来吧,上次你讲的那个鲛人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沈珊瑚对我眨眨眼。 哇! “谢谢珊瑚姐姐,不过我还是先白手起家,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吧!当然信我还是会勤快的写的!”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 沈珊瑚笑着摸摸我的脸,转向天星通,两人含笑对视。 “多谢您的照顾了,也多谢您把沈家珍藏的海图借给我看。”天星通一拱手,微笑着道。 天星通那张清瘦的脸上,出现的竟是丝丝惋惜之情! 沈珊瑚笑着点点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星通大人,且干了这杯酒吧!” “好!” 我们眼看着天星通和沈珊瑚两人击掌微笑,举杯碰杯,痛快的喝了一杯酒,沈天看的直皱眉,和沈云一样,脸上都有惋惜之色。 这什么意思?不成了?不要啊!我觉得你们很配啊! “那么,我也告辞了。”齐磊对沈珊瑚一拱手,又对我道:“小眉,我们改日再见。” “好,再见!”我痛快的答道。 齐磊笑着看了我一眼,和沈天寒暄两声,转身带队离去。 流云松了口气,小声的道:“终于走了。” 我瞪了流云一眼。 上了岸,我们慢慢的朝着忘忧谷进发,因为小海奴仍然沉睡养伤,所以队伍走的也慢,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有的时候在车里,能感觉到丝丝的冷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进来,一路上尽是天一阁的分堂,因此走的不是很辛苦,流云命人做了厚实的蓝棉车围围在车上,这才好了很多。 走到一半,小海奴的病情开始恶化了起来,他只要吃生的鱼肉,任何热食他都不吃,最后得被人压着喂补药才行,天星通犹豫了两天,决定在下一个分堂暂时和我们分手,让我们先走,直接让流云带着我去忘忧谷。 后来想想,如果小海奴那时候的病情没有恶化的话,我后来还会有事吗? 天星通说过,他无法看到亲近的人太远的事情。 那么,只能说我注定了有这一劫? 还有三天就会到忘忧谷,忘忧谷地处南方,四季常青,流云对我说起忘忧谷时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天堂,他曾经蒙千手谛听指点过一天武功,从此对这位前辈死心塌地,我听他讲来讲去,简直以为千手谛听不是人,而是嫡仙。 真没想到会看到谢安怀。 杭州的分堂十二分的清雅,布置格局,都很有特色,堂主是一位极有名的歌妓,流云以欢客的名义上门,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这位是小眉姑娘?”堂主出来相迎,她年方二十左右,眼睛似要滴出水来,对我轻轻点头微笑,我看着她都有点愣神。 “您好。”我还礼。 “前两天还听阁主说起来呢。”梨情不酸不甜的笑笑。 前两天? “小眉?” 怎么会?背后一阵风来,我转过头去,谢安怀正站在我身后,定定的看着我。 他衣摆闪动,似乎才刚站定。 梨情抿嘴一笑,“阁主来了,今晚就不用我伺候了吧,先去招呼茶点了。”说完,她婷婷走远,就剩我和谢安怀在小厅内,你看我我看你。 “那个,伺候、、、、、、”我指指梨情堂主走远的方向,含混不清的道。 “不是!”谢安怀上前一步,急急的道:“她、、、、她这个人喜欢说笑!你走后我身边没有女子服侍!只有安丰!她说笑的!” 那么着急干嘛? “嗯、、、、安丰在那里?”我有点慌张的问。 “小妹!”说到人到,安丰跑了出来,“哇,我刚才听人说你们来了,公子走的比我跑的还快!” “安丰!你和流云也好久不见了吧?”谢安怀咳了一声,淡淡的道。 安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哥,我饿了~~~~~~~”我急忙打圆场。 “吩咐厨房送点东西来。”谢安怀朝门口抬抬下巴,安丰对我眨眨眼,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坐下吧。”谢安怀看我一眼。 我的心砰砰乱跳,哎,他写的那两封信还在我胸口的内袋里呢! 好吧!柳舒眉同学!加油!加油!跟他坦白!问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我鼓足勇气刚开口。 “热腾腾的翡翠蒸饺来啦!还有双色粥!”安丰兴冲冲的奔了进来,手里托了一个大大的托盘。 “公子,厨房里刚做好了点心,正准备端过来呢,您喜欢的翡翠蒸饺,嘿嘿,小妹,这可是刚出锅的。”安丰兴奋的帮我们两人摆好了碗筷,“我也去吃点心了,过一会儿再来!” 他看都不看谢安怀一眼,飞速离开,但是我刚才凝聚起来的那点勇气早就没了,看着眼前的蒸饺发呆,哎,真有点饿了。 “先吃点东西吧。”谢安怀叹口气,将小碟子往我这里推了推。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做的真好,糯米皮晶莹透彻,里面是用猪油和糖汁儿熬化的青菜馅儿,双色粥其实是小米掺了大米一起熬的,熬的好,看上去不稠不稀,上面还均匀的撒了一层芝麻糖末。 “在船上还吃得惯吗?”谢安怀也舀了一勺粥,却没吃,只是问我。 “很好啊,都是些新鲜海产。”我咬了一小口蒸饺,热气迅速散发出来,翡翠蒸饺看着没热气,要是冒冒失失一口咬下去,绝对能烫你个好歹! “这蒸饺味道真好,我在船上吃他们包的鱼皮饺子,汤头用鱼头和鱼骨炖的,里面包的是海青菜,可好吃了。” “喜欢就多吃点。”谢安怀温和的道。 一段时间不见,他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点?嗯、、、、、不知道我有没有变得好看点呢? 我咽下一个蒸饺,再喝口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口干。 “找什么?”谢安怀问我。 “大师傅今天手重了,翡翠蒸饺的糖放得多,粥上就不应该洒糖了,我想喝口茶,吃着口干。”我四处找茶杯。 “你慢慢吃吧。”谢安怀起身倒了杯茶,转回来递给我,“喝吧,要不要让他们做新的?” “不用啦,那样太浪费。”我喜滋滋的道,重新吃了一个蒸饺,真的是越吃越甜,我转去喝茶,咕咚咕咚的,不知道怎么就把一杯茶全都喝掉了。 “你渴了?我让他们煮新茶吧,这茶是我喝的,你不是不喜欢喝浓茶吗。”谢安怀站起身道。 我抬头看他,刚想说话,却发现他变成了两个人。 咦?我眼睛花了? 是花了,貌似手脚也僵了,一股冷气猛的从我的丹田处升了上来,迅速的流遍全身,眼前一黑,突然觉得身体卡住了。 接下来的一分钟对我来说似乎像是慢动作回放。 我好像倒下了,谢安怀好像抱住了我,他在说什么?我中暑了?大秋天的那里来的暑可中?不,我是中毒、、、、中毒、、、、 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手腕勉力的抬了起来靠近嘴边。 谢安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了。 第二部 庙堂江湖 “不要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低声下气的道。 “她叫我们别误会。”沈珊瑚抬头对小翠笑道:“你误会了么?” 小翠道:“没有。” “可是你自己后来过来踹门叫他走的,那么点时间,我们也就说说话。”我嘀咕道。 沈珊瑚笑道,“今天你要去拜见谢老爷子和夫人了,且有底气些,要是你被谢老爷子的气势压倒了,答应做妾,那可真是打我们沈家的脸,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答应什么丧权辱国条约的。” 沈珊瑚笑笑,“谢阁主这番做法有些不合礼,应该由我先上门提亲才是。” 小翠想了想,“你真的不要迷魂香么?” “我是去拜访,不是去抢劫啊!” 谢老爷子和夫人住在城外的清净别宅,抚养长孙颐养天年,我坐沈家的车马前去,半道上再与谢安怀会合。 安丰站在路边对我笑眯眯的招手,我跳下马车,扑上去,“老哥啊,我有个好消息给你!” 他咧开嘴笑道:“先别说这些,看你打扮的多好看,快进去,公子等着你呢。” “好,等我得空了就告诉你。“我笑着上了车,谢安怀正坐在小桌旁看书,见我上来,笑道:”紧张么?” “有些。”我吸了口气。 郊外这一片全都是城内贵族的别宅,因此路修的好,谢家别宅在这附近算是头几分的了,我和谢安怀进了门,一个老家人把我们引到内宅,说是老大人和夫人在观荷亭等着我们。 这亭子完全用竹子搭建,搭着浅青色的纱幔,亭子四角有风车车起水帘垂下,这鼠族之家常见的水亭,不过在这接见我,貌似有点不太正式。 亭子两边守着两个小丫鳜见我谬去,急忙打起帘子来。 、、、、、、、、、、、、、、、、、、、、、、、 飞烟罗,天青色,颜色极爽净,白蝉纱做披肩,双垂髻,发中插一颗大珠,石榴镂金叶镶海霞石的头饰。 “二个子脯腰也细,穿上去真像是仙子一样呀。”王夫人喜滋滋的道,“二,这头发给您梳好了,您自己照镜子看看。” 我小心的站起来,这么郑重其事的盛装还是第一次穿,看看镜子,我楞了一下。 镜中人看上去清秀俏皮,微微眨眼,可不是我吗,就是身材差了点,不过王夫人手下的裁缝手巧,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只显得我气质清雅,到没过多的凸显身材。 “不错。“沈珊瑚掏出一锭金子交到王夫人手上,“这衣服做得好,赏你的。” 王夫人道谢着下去了。 “晚宴申时末开始,酉时入席,教你的礼节都清楚了?”沈珊瑚问道,她也已经换了衣服,这身金霞绸做的衣服衬得她艳光四射。 “记住了。”我道。 小翠不能跟来,我们两人上了马车,朝宫里进发,沈珊瑚摆弄着手上的红玉镯子,笑道:“你心情不大好似的,谢老爷子那里吃亏了?怎么谢安怀没跟我说?”她直呼本名。 我摇,“不是吃亏。” 谢老爷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个子高大干瘦,精神矍铄,而老夫人比他年轻一轮,保养的极好,坐在那里,比谢夫人还像风雷菩萨,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出身低贱。”谢老爷子笑道,“不是大家闺秀。” “是,的确。”我笑眯眯的道,“不过汉高祖起于卑贱,陈平韩信等人出身市井,则天大帝也不是出身于高门大户之家,您曾经是一人之下的丞相,难道也会拘泥于这种以出身论贫贱的言论吗?我听说您对儒学十分精通呢。” 儒家不以出身论人,我这是在提醒他。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笑笑,“倒好一张利嘴。” “多谢。”我客客气气的道。 “我谢家嫡系不旺,问柳是我最器重的孙儿,当初让他学武,只是想强身健体学些自保的本事,没想到他受了江湖上的引诱,心思倒不往正事上用,江湖侠客,岂能尽用于仕途?实话说吧,沈二,这门亲事,我十分反对,沈家富于财而不富于权,对我谢家,没什么好处。” “如果要娶权力最大的,那就只有公主了,您肯吗?谢贵妃肯吗?”我笑问道。 谢老爷子沉默半天,笑道:“你在问柳身边多年,都知道什么?” 谢安怀安静的道:“祖父,您问但多了。” 无论古今,嫁人便是嫁他的社会关系,谢老爷子的意思明明白白,我的背景对谢家的作用不大,万一我是突厥王子的义妹的事情被翻出来,可能还会麻烦,他不喜欢这门亲事,可是谢安怀的立场很坚决。 “祖父,今天带她来,是为了让您看看您未来的孙儿媳妇,并不是来请您决定的。”谢安怀淡淡的道。 谢老夫人突然说话了,“问柳,你一年前说的,就是这位姑娘?” “是。”谢安怀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若是平妻,不知道相公意下如何。” 谢老爷子沉吟道,“平妻的话,倒也可以,问柳,你倒是多宠爱谁些,不也一样么?” 我急了,“如果是平妻的话,我才不要嫁!” 、、、、、、、、、、、、、、、、 大明宫,还是大明宫,为了明帝寿辰,长安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喜气,东西两市的饭馆都赠送客人好酒好菜,举杯时同呼“圣上万岁。”声可达天,诸国使节纷纷来贺,远远看去,虽然天还没全黑,但是内宫的烛光已经照亮了半边天。 高宗李治在麟德年间兴建了麟德殿,它是大明宫中最大的宫殿,是举行宴会的地方。 宫殿内点着手臂般粗的红色巨烛,一片喜气洋洋,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三五一群在一起寒暄说话,沈珊瑚带着我走进去,礼屹唱了名,小宦官领着我们到了我们的桌旁,离御座倒是挺近。 坐下抬眼望去,宫殿里大概可以容纳几百人,分成整齐的行列,方桌后是矮床,一张矮床大概可以坐两到三个人,方桌上早就已经摆好了多种精美吃食,看的人眼花缭乱。 鱼干脍、金齑玉脍,生羊脍、飞鸾脍、红虬脯、菊香清风饭、无心炙、、、、、、 冷盘是用油和生血做的红罗丁,这是我顶讨厌的一道菜!点心有贵妃红和巨胜奴,其实是蜂蜜、羊油等和面粉做的精致烤饼。 五生盘,羊猪牛熊鹿五种肉丝生切和菜丝一起杂拌、、、、、、白龙丝、、、其实就是鳜鱼丝,怎么叫出这个名来了,古人果然没有现代人有现实主义精神。 立刻的,就有人过来同沈珊瑚寒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身上看,我起身站在一旁,大感窘迫,自然是因为那一段佳话了。 扫视一番,大厅里还有很多异族使宅打扮各都不同、我看得好奇心大起,一个个的辨认过来、东夷、大食、高丽、新罗、波斯、、、、、突厥、、 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他穿着突厥贵族服饰,大马金刀的坐在矮,正叉了一片羊肉送到嘴里。 阿木汉!他是来送贡品的?以突厥阿史那族二王子的身份? 我精神一震,刚想走上前去,突然停住脚,沈家的二认识突厥的二王子,这可不太好说话,再看过去,阿木汉也注意到了我,他看上去也稍稍吃惊,打量了我下,对我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我心怀大慰,上一封信是在我陪谢安怀去太和城前送出去的,还随信带去好多东西给我那可爱的小侄子,这许久不见,这小棉花团肯定能走路了。 “沈家主。”一回头,谢安怀和龙少爷站在沈珊瑚面前,三人寒暄一阵,谢安怀看着我笑道:“沈二可好?” 龙少爷笑道:“沈二真是美丽,可曾定亲吗?真是羡慕某人啊。”他看一眼谢安怀。 沈珊瑚笑道:“只等某人上门提亲了。” “这三天里不适合,且等三天吧。”谢安怀凝神看着我,我对他笑笑,“好看吗?” “好看。”他点头笑道。 、、、、、、、、、、、、、、、、、、 “祖父,请您不要反对我们的婚事。”谢安怀安然的道。 “从小你就极有主见,拜那人为师后便更是如此,你孝!而不顺。”谢老爷子叹息道。 “四下没有外人,丫鬟们也打发了,祖孙且说些体己话吧,紊流,你听了你祖父的话,便知道他为什么反对这桩婚事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谢老夫人道。 “你可知谢家想要什么?”谢老爷子看了我一眼。 谢安怀淡淡的道:“父亲从未对我说起过,但是我大概清楚,祖父想让我代替成王么?” “我先出去一下。”我对谢安怀道。 他抓住我的手,“不用,你是我未婚妻,留下来。” “祖父,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您,我和成王殿下,到底那一位,才是真正的皇子?我已经是第三次问您这个问题了,我想也是最后一次。” 谢安怀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 “定亲?沈家主也要定亲了么?”冷冰冰的声音,一回头,成王正走过来,每次一看他我就害怕,真不知道为什么。 沈珊瑚对他一施礼,笑道,“成王殿下,定亲的不是我。” “那是谁?” “是我这小妹。” 成王看看我,“恭喜了,不知道沈家二却是和谁定亲?” 谢安怀笑道:“我。” “你?”成王诧异道。 、、、、、、、、、、、、、、、、、、、、、、、、、、、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我、你父亲,这个世界上,再无第三个人真正知道,甚至连娘娘也不知道。”谢老爷子道。 “我曾经派人查过当年为我和成王接生的产婆,和我能想到的所有人,甚至已经卖掉的、死掉的母亲的丫鬟还有、、、、、” “得到的答案永远模糊不清是吧?”谢老爷子笑了一声。 “就因为这个不知道,所以就算此事不成,皇上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韩王无能,成王体弱,如果你真的是皇子、、、、、、、、不管是与不是,我们谢家已经有了三分胜算。” 第六十九章 一年后~~~~~~~ 最近的天冷要命,鹅毛般的大雪下的极大,有一次竟不停歇的下了三天三夜,河水都被冻住,根本行不得船,因此往来客人,多有被困在这客栈里的,掌柜的见人越来越多,索性清出大厅的一半,生了数个火堆,让天南海北的客人在一起烤火说笑,这客栈来的人基本都是要要出关的过往客商,大家都是积年的经商老手,时值寒冬,也没有置办什么时鲜货品,因此都不着急,只是等待河水开化。 莫小二守着大厅的一个水炉,哈欠连天的等着水开,他用干糠皮烧火,这东西贱的很,几文钱就能买上一大桶,拿个小簸箕,往炉子里一倒,火就呼的着起来,水一会儿就开。冬天天冷,也就这火炉子旁暖和了点,想要干点什么,总是要先喝几口热水,要不然肚子里没几口暖和东西,还真撑不住。 “有人在吗?“外面有人嘭嘭拍门。 “来了!“莫小二懒洋洋的爬起来去开门。 “又是个被这雪耽误的。”一个大汉大声的道,一群人互相附和,同时在骂这该死的天气。 莫小二开了门,刚抬头,却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老掌柜敲着烟杆嚷了起来,“你这臭小子!还不让客人进来?” 莫小二呆呆的往后退了一步,让进三个人来。 大厅里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向门口。 前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少年身材不高,头发和皮肤的颜色都十分奇怪,暗色的,沉沉的,眼神四下里一转,大厅里所有人心里都打个突。 另一个少女穿的干净简单,皮肤微黑,沉默着,手上拿了个大包。 两人都看着身后,一个穿着青色棉斗篷的女子款款走进,笑道:“小二哥,我们的马车在外面,麻烦你帮着弄一下好吗? 马夫应声站起,那少年看他一眼,马夫和他眼光一接,打了个哆嗦,急忙走出,那少年沉默的跟了出去。 “小二哥,还有好的房间吗?要三件上房。”那披着斗篷的女子声音甜美,听上去年龄也很轻的样子。 “对不起了,姑娘,眼下人很多,上房早就没了,就连闲着的房子也没了。”莫小二头疼的道。 冬日出关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这客栈很大,房间也多,但眼下却也一间都没有了。 女子轻轻摘下兜帽,莫小二这才发现,他眼前的其实还是个少女,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虽然穿着厚重的棉布斗篷,但还是能看得出她身材的线条, “真的一间也没有了?”少女低低的问道,声音清脆婉转,她朝着大厅四下一看,微笑道:“人真的满多,但是小二哥,能不能帮个忙?调剂调剂?” 莫小二发现她脸色很白,像是那种不透明的瓷器的白,嘴唇也是粉白色的,似乎身体不好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极亮,波光流转,非常动人,她的头发黑的乌鸦鸦的,看上去简直让人担心,这么黑的头发,会不会把人的精气全吸走。 “女娃子这么好看,来这里做啥子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嚷道,“天气那么冷,冻死的撒!” 少女微笑着点头还礼,“大叔说的对,但是我大哥住在西域,刚刚得了头生儿子,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也要去看看我侄儿和我嫂嫂一眼。” 她长的清雅灵动,说话也温和有礼,众人立刻对她有了好感。 一名药草商人叫道:“老掌柜的,你想想办法吗!人家有两个女孩子呢,总不能让她们睡大厅吧?” 那出去弄马车的少年走了回来,仍然是抿着嘴唇,冷冷的样子。 “这样的话,还是得等等,有两间堆东西的屋子,也有灰尘,可得打扫一下,三位先在这里吃点东西,且等等吧。”老掌柜犹豫着道。 少女对着老掌柜轻轻一礼,“这样的话,多谢掌柜的。” “那里那里,请稍等等,先点些什么吃食吧。”老掌柜的笑着转到内堂,想必是去吩咐打扫屋子了。 “三位吃点什么?”莫小二提起精神上前招待,引着三人到了桌椅那边,一条抹布将桌子擦得光亮,对着那少女笑道。 “翠儿,海子,你们吃点什么?车上已经吃了点心了,现在吃些热的吧。”少女轻声细语的道。 那叫翠儿的沉默少女道:“先来两碗热水,都要热热的。” 少女笑道:“对,海子赶了一路的车,一定冻坏了,快喝点热水暖暖胃。” 翠儿一抬手,一个小手炉就放到了少女的膝盖上,少女哭笑不得,对莫小二道:“请问,眼下店里有没有活鱼呢?” “没有,倒是有些咸鱼干。”莫小二道。 “也对,这冰天雪地的,倒是去那里找活鱼。”少女想了一下,抬脸笑道,“那么,有没有热汤水之类的东西?” “厨下有炖着的鸡鸭和牛肉,拿一只来怎样?炖的烂烂的。”莫小二忍不住推荐,“我们店里的烧鸡可是很有名的,肉厚油大,很不错的。” 那少女和海子同时皱起眉头,莫小二很觉得奇怪,店里常年滚着热烧鸡烧鸭,够味道,够香,一般人都吃着很好呢!这两个人倒是奇怪,似乎不喜欢吃肉似的。 “小二哥,不瞒你说,我和我弟弟都肠胃不好,所以随身带了些干菜什么的,能不能请厨下卖我们一只烧鸡,我们再拿些钱,让我去厨下做点吃的?” “可以。”莫小二道。 “先把那东西喝了。”小翠固执的道。 “好吧好吧,麻烦拿两碗热水好吗?”少女无奈的道。 这客栈来往的大多是些不拘小节的客商,走南闯北,喝酒吃肉,很少见到这么斯文清秀的少女,莫小二倒了两碗热水来,突然发现大厅里安静很多,众人有的没的,都在往那姐弟三人身上看。 小翠从那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来,打开来,里面是一木盒黑红色的粉末,味道甜丝丝的,有股轻淡的药味,她用小木勺倒了三勺在热水里,搅拌化开,看着那少女一口口的喝了下去,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好点了?”小翠硬硬的问。 海子也大口喝完了碗里的热水,盯着少女小口小口的喝下红色的水。 少女放下碗,点点头。 “这位小姐喝的是什么啊?甜丝丝的。”莫小二好奇的问道。 少女笑笑,“我血气不足,这是几种中药和红枣磨成粉做的,每天喝点,补身。” 这么娇弱的一个女孩子,能做些什么呢?莫小二看着她脱下棉斗篷,挽起袖子,和小翠一起去了厨下,她穿着整齐干净的青色棉衣,腰上系了一块桃木蝴蝶,手腕上有一枚做工精细的银镯,看上去还未及笄,头发只是用青色丝带挽了起来,耳环是两颗珊瑚般血红的小珠,举止行动,都像是位大家闺秀。 不过说是大家闺秀,又不像,那里有大家闺秀下厨的?还只带了自己的弟妹三人一起出来,莫小二记得以前接待过一位北庭都护府一位上任文官的女儿,随行二十多个人,这大小姐脾气大的让客栈的人一晚上没睡好,光是早上送过去的糖水鸡蛋就泼了两碗出来,嫌糖味不正,嫌鸡子儿老,气的厨房里的人暗地里骂她。 莫小二觉得很奇怪,那个叫海子的弟弟沉默的坐在桌旁,坐的笔挺,闭目养神似的,但是偶尔睁开眼看着前方,莫小二又觉得他很像谁、、、、、 那马夫进来,悄悄走到他身边,在火炉前蹲下,轻声道:“小二,你看着三个人怪不怪?” “有什么怪的?”莫小二问他。 “他们的马车好大啊,就这少年一人赶,怪!没雇马夫吗?不过他们的马真好。”马夫嘀咕道。 “我们的马是北方马。”那少年淡淡的开口道。 这么远!那马夫的声音这么轻~~~~~~莫小二一下子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马夫吓了一跳,讪讪笑道:“公子耳朵真灵。” 那少年看他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第七十章 那少女和小翠入了厨下半天也没出来,莫小二闭着眼睛看看厨房的方向,心道:“进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大冬天的,厨房里顶多有一些干菜香菇之类的,这么半天了、、、、” 他还未嘀咕完,就闻到一股浓香从厨房方向传来。 真是香啊! 香的让莫小二都坐不住了,帘子一挑,那少女和小翠出来,两人手上都端了一个木盘,少女端了一盘东西,小翠倒是端了一个大宽口瓷罐,香味就是从里面来的。 “什么东西?”少年拿着筷子,指指锅里。 “炖鸡啊。”少女笑盈盈的道,“那鸡炖的真好,我用香菇红枣笋干干菜发了一起用鸡油炖了再放到鸡汤里面炖烂,然后再放了点咱们带的菌油,这干菜不错,我用素香油和鸡油一起合了炖的,天气冷,还是得吃点荤的,饭有点硬,我加了水和芝麻重新煮了下,小翠去端了。” 一帮人全都伸着脖子往那桌上看,一个汉子忍不住咽口口水,“干!老子怎么又饿了?” “不是没有鱼吗?”少年问道,“那是什么?” “咸干鱼啊?其实咸鱼干洗咸味和霉味还是重,我用盐来搓洗泡它反而能好些,然后用姜汁儿和咱们带的鱼香炖了它,诺,给你,这是生萝卜丝,就着那个鱼汁儿一起吃吧,挺爽口的,要不也没蔬菜了,这是咸鱼松,我觉得我炒得还行,发的挺松透的~~~~~~~~”少女轻声细语的将菜蔬慢慢摆好,她说话声音好听,这么一套说下来,莫小二尖着耳朵听完,觉得自己真是又饿了。 “你能吃米饭吗?”少年问道。 少女坐下,将碗筷递给他,笑笑,“有热的馒头,我泡鸡汤一起吃好了。” 少年点点头,突然伸手欲抓鱼松,少女反筷一拦,“海子,去洗手!” 少年看她一眼,突然左手伸出,闪电般重又抓向那盘冒着热气的干鱼松,少女一抬手,又拦住了他。 “去洗手!” 少年瞪她一眼,讪讪的起身去了后厨。 小翠端了饭回来,三个人沉默的开始吃起了饭,老掌柜已经回转,瞄了两眼,轻声叹息道:“这几个孩子,真是有教养的,吃起饭来连筷子声都听不见。”转头突然打了莫小二一个轻巴掌,“那像你!吃起饭来动静大的三里外都听得见!” 莫小二很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大厅里突然静了下来,众人说起话来都是小小声的,不时的往那边看看,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看什么,莫小二突然想到,虽然那菜是那少女做的,可是她的衣服下摆上却丝毫没有油渍和脏污,真奇怪,看来这小姐是习惯做菜的,难道家道中落了吗? “你吃的下吗?”小翠突然问道。 少女正慢慢的舀了泡软的馒头进口,她吃的慢而斯文,吃菜多,咸鱼却是一点也不碰,只是吃了几口肉,还嚼了半天。 “还好。”她闷闷的道,“这鸡汤熬的很好,我吃的下。” “你多吃点肉。”少年道。 “我知道,你们别管我,自己吃自己的。”少女道。 莫小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老这么盯着人瞧啊?真是的~~~~~可是还是忍不住看。 一时吃了饭,莫小二把碗筷端走,真是的,那少年太能吃了,竟然把所有的菜都吃掉,也不留下点,连汤都没了,不过盘碗上浓香犹在,莫小二很是叹息回味了一阵。 回去大厅,看到那少女在喝一碗东西,倒像是茶,却又不像,颜色看着发黑,但是香味很浓,少女慢慢的喝着,老掌柜突然发问道:“请问,三位是去那里啊?” 大厅里一下子静静的。 那个叫小翠的少女生硬的道:“去看人。” 少女笑道:“我哥哥住在关外,嫂子生了儿子,是头胎,所以我想去看看。” “家里不派别人跟着吗?就三个人,这里离关外还远呢。”老掌柜担忧的道。 “哦,家里也派了人跟着的,不过刚走,我哥哥也会派人来接我的。”少女安静的道。 话还没说完,突然的,门外传来诸多马蹄声响和人走动的声音,紧接着,外面有人大声的拍门,有人在大喊:“开门!开门!”口音生硬。 大厅里的众人都变了脸色,门外气息嘈杂,来的是什么人? 莫小二战战兢兢的站起去开门,到了门边,却又犹豫的停住了,转眼看看门内的众人,心里打个颤儿。 可别一开门,一把刀当头劈下来,说书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天哪,娘还让他明天回家拿棉衣呢! 门又猛烈的抖动了起来,外面的人极不耐烦的喊道:“开门!” 又有人叫道:“你那么粗声大气的干嘛?万一小姐在里面可怎么办?” “我看到马车了!小姐应该在里面。”又是一个人的声音。 小翠道:“找我们的。” 众人目光全都投向那少女,少女站起身,拿了斗篷来,笑道:“小二哥,开门吧,是我哥哥派人来接我了。” 莫小二这才安心许多,开了门,雪花和许多人同时涌入,把莫小二差点撞了个跟头。 闯进来的是十几个彪形大汉,那身材不是关内人都有的,个个形容彪悍,有几个的脖子上和脸上还能见到青色的刺青。 这是一群突厥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吗?”一个男人皱着眉头四处打量,眼光最终停留在少女身上,疑问的道。 少女含笑点点头,伸手去衣袋内,掏出一把银刀来,这银刀外饰精美,刀上有一圈银色的骷髅头装饰。 男子也从怀中掏出一面银牌,上面刻有一匹狼。 少女点点头。 “对不起,小姐,我们来的晚了。”那男子手放到胸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河不是都冻上了吗?”少女问道,“还可以走?” 男子大声道:“那是有行李的人过不来,我们牵着马走过来的,可以过,底下冻的硬着呢,马蹄上包了草就可以,小姐,我们现在就走吧,快马的话,差不多半夜就能到了,少、、、少主等的很急呢。” “我的侄儿和嫂嫂都好吗?”少女笑问道。 “好的很,小少主就像是小狼崽一样的强壮。”那男子大声道。 少女对着小翠点点头,小翠从衣袋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拿给老掌柜。 “真是抱歉了,本来还想得在这里住上两天呢,让您白收拾了。”少女笑道,“剩下的,就请您吃杯酒吧。” 她轻轻披上斗蓬,那些突厥人拥着这三姐弟,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马走远,人已去,大厅里还是静悄悄的,一个老汉忍不住吸口烟,呐呐的道:“那个女娃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娇滴滴的,那里像是突厥人?” 这话是所有人的心声。 第七十一章 “王子,人来了。”一个人匆匆走进金帐,对正沉默的喝茶的三王子阿木汉道。 阿木汉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喜色,阿但那大汗看了他一眼,问道:“谁来了?” “是跟儿子结义的那个女孩儿,知道儿子得了头生子,她特意赶来探望。”阿木汉恭敬的对父亲道。 旁边的大王子哈桑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就是那个你把银刀都摘给了她的小姑娘?” 阿木汉冷着脸道:“对!父亲,我出去迎她一下。”说完,他恭敬的一礼,大步出了帐篷。 外面的风雪已经快停了,雪花开始变得若有若无,突厥人的帐篷里,不管白天黑夜里都热着茶炉,天色已经黑得透了,阿木汉带着侍从大步穿行在帐篷中,空气里有着微微的奶茶的芳香,猛吸一口气,空气是冷冽而清新的,带着那么一点温暖的香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义妹了,草原上结安达的事情多,但是从来没听说过结了女安达的,何况还是个堂堂的王子,还把自己的护身银刀给了人家,这件事情让大王子和二王子帐篷里的人笑掉了大牙,但是阿木汉却满不在乎。 自从她离去,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前一段时间听说她病了,修养了很长时间,但是听到自己有了长子,却还是立刻赶过来,阿木汉觉得很高兴。 马车远远的过来,阿木汉深吸一口气,刚想上前,却发现哈桑和二王子格鲁都跟了过来。 “你们跟来做什么?”阿木汉问道, “看看三弟你的那个义妹是什么样子。”格鲁嬉皮笑脸的道,“把银刀都给人家了,就不能让我们看看?” 阿木汉瞪他一眼,明知道这个哥哥最是好色,但也没有办法,只是冷着脸等待着。 马车很快到了近前,阿木汉欣喜的迎上去,门开了,先跳下来的是一个皮肤暗黑的少年,冷冷的扫了眼前众人一眼,站在门边一言不发,接着一个板着脸的少女也走了下来,她站在略远处,手里抱着一个大包,和少年同时看向车里。 换了一身雪白斗篷的少女慢慢的走了下来,她低着头,下得车来,先轻轻吸口气,再抬起脸来,对着阿木汉一笑。 这三兄弟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少女看上去非常的纤细清稚,脸色白的像是上好的玉,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会说话,嘴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朵开放着就被冻在冰里的格桑花,虽然还在盛开,却已经是触不可及的美丽了。 阿木汉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眉儿,可把你等来了。” “大哥好。”少女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你还好吗?” “我很好。”阿木汉感受到少女那纤瘦的腰身,忍不住又是高兴又是疑惑,“你的病还没好吗?你离开草原的时候像是一头小鹿那样的健康快活,现在是怎么啦?” 少女轻轻的道:“一会儿再说,大哥,快带我去个暖和的地方,我可要冻坏啦!” “不给我们介绍吗?”哈桑笑道,少女闻言转过身去看他,哈桑对她笑笑,“你就是我三弟认的妹子吗?我是他大哥。” “大哥好。”少女轻柔的道,点了点头。 哈桑心里痒痒的,咳了一声,不再说话,倒是格鲁笑道:“你怎么不当我三弟的女人,倒当了他的妹子?” 这话说的粗俗无礼。 阿木汉脸一沉,刚想发火,却听到少女丝毫不介意的笑道:“那当然是因为,做哥哥的永远能疼妹子,但是男人却不一定会永远爱自己的女人啊。” 哈桑和格鲁都是一愣,阿木汉忍不住笑着摸摸少女的头发,“这么久不见,嘴还是这么快。” 少女抿嘴笑笑,跟着阿木汉走了。 突厥人热情好客,对待自己的客人最是热情,招待远方客人最珍贵的礼节之一就是请客人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再送上美酒和请美丽的少女服侍,待到宾客洗完澡,解了乏,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一起喝酒说笑。 阿木汉等了半天,直到帐篷里抬出用完的热水来,他才进了去。 一进到里帐,他就是一愣。 少女洗完澡,正坐在铺好的大床上梳着头发,帐篷里只有她带来的那个侍女在闷不吭声的整理着东西,一股暖香充斥着整个帐篷。 “小眉!你的头发!”阿木汉忍不住低喊,“你的头发怎么了?” 少女慢条斯理的将长发梳好,淡淡的道:“头发是染的,洗个澡,就会变回来,颜色淡了些吧?” 阿木汉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恼怒,“你真的是病吗?那里有病会让头发变成这样的?” 那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现在却变成了淡色,越往下越加的浅,发尾处几乎就是惨淡的白金色。 红颜白发。 少女把梳子轻轻丢在一边,笑道:“我中了毒,差点死了,所以头发变成这个样子。” 阿木汉沉声问道:“谁干的?” “不是针对我。”少女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道:“是针对谢安怀的,但是就是那么的巧,我喝了那杯茶,吃了那块点心,其实单吃都没事,就是合在一起,就会中剧毒,我就中招了,幸好大哥你救了我,呵呵。” 阿木汉奇道,“我救了你?” 少女举起手腕,俏皮的笑笑,“大哥给我的这个镯子,龙口里的珠子可以解毒的啊,我中毒后就立刻把珠子含在口里,然后就被送到了医仙和毒仙那里,这才保住了心脉,修养了半年我才能下床,现在还能走路,真是谢天谢地。” “那个下毒的人呢?”阿木汉问道。 少女低头去身边的小木盒里取出一颗暗红色的丸药,放在手里,笑道:“那个人早被谢安怀抓到了,解决了。” 她把药丸放到口里,叫道:“小翠,我的药呢?” 小翠走过来,将一小盆黑色的液体用木梳一点点的为她梳发,少女笑道:“做姑姑的总不能跟个白发魔女似的,嘿嘿,等我染染头发吧。” 阿木汉静静的看着她染发,内心沉重,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她寄来的信中,文字里从来没有半点的痛苦和抱怨,偶尔说几句“天气不错,但是因为我有点病了,所以在床上睡觉,不过窗外的花很好看。”他事物繁忙,也丝毫没注意过,但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中毒了。 她还能笑吗?她的头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小婴儿安静而甜蜜的睡在母亲的身边,小脸上红扑扑的都是笑。 少女忍不住扑上前亲了一口,笑道:“哎呦,我胖乎乎的小乖乖!” 阿木汉笑道:“怎么样?” “多可爱啊,来,这是当姑姑的一点心意。”她让小翠拿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来,打开来,里面是婴儿的一套吉祥的银饰,做工精美,还有一套玉饰,玉色晶莹透彻,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三套缝制的很用心的丝绸婴儿小衣。上面绣了吉祥的图案。 “来就好了,做什么衣服啊。”阿黛苏走过来笑道,她是小王子的乳娘,和少女又是老熟人,因此说话毫不客套。 少女点着她笑道:“别急,你眼馋了不是?我可有份儿给你的,生了女儿吧?一定是个小美人,对了,嫂嫂,这里面的是好的暖玉还有草药,医官应该知道怎么用,对你的身体肯定好,还有这个,用来煮着吃。” “这不是玉吗?怎么煮着吃?” 三王妃是典型的草原的女儿,身材修长,眉目爽朗,拿起一块白玉似的玉石翻来覆去的看,奇怪的问道。 “单煮怎么煮都不会熟的,看,这个药草,一块玉和一根草煮就好,什么也不放,煮一会儿就会软的,煮好后软的很,也很香,直接吃就行,我病了很久,就靠这个东西吃来续命呢,据说是极北处生长的食玉,有修道的人也吃它,还用来炼丹呢,很珍贵的,嫂嫂吃了可以补身。” “你上次派人送来的东西,我还没吃完呢,你又拿来了。”王妃笑道。 “好东西不嫌多啊。”少女笑道,“哎呦,我侄儿醒了?” 小婴儿被说话声吵醒,手舞足蹈的哭了起来,王妃急忙将他抱进怀里,安慰般的哄着,小家伙逐渐安静下来,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着。 “来,让你姑姑抱抱你吧,我的小雄鹰。“王妃喜滋滋的道,就要把孩子往少女手上送,少女慌忙闪开,“不行!嫂嫂!我抱不动他的。” 众人都愣了一下,阿木汉的脸上有了怒色,“你现在连个小孩子都抱不动了?” 少女惭愧的笑笑,“嗯,重点的东西我都拿不了,力气都没了,啊,对了!” 她拽过一块毯子,将毯子小心的折好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拍拍腿,“好了,嫂嫂,可以了,这下就不怕摔了小宝贝了。” 王妃脸色古怪的和丈夫对看一眼,将婴儿递过去,少女小心的将他抱在怀里,将脸贴了上去。 “呵呵,小家伙,知道我是谁吗?嘟嘟,我是姑姑,嗯,姑姑~~~~~姑姑!!你还不会说话呢!嘿,小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嗯?我的小瓜瓜、、、小胖乖乖~~~~~~”少女轻声的哄着婴儿,亲密的亲着他那胖乎乎的小脸蛋。 “好了,这是我儿子,你不要说这些中原的肉麻话,他可是我们蛮族未来的雄鹰。”阿木汉道。 少女撇撇嘴,“鞭子和糖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小孩子不能老是冰着脸对他的,要适当的疼疼,否则孩子心里会出问题的,对了,大哥,我来的时候,怎么听说糖、盐和茶叶的价格都涨了?” 阿木汉点点头,“的确。” “找个时间我想和大哥说说这事儿。”少女道,“我最近手头可多了一大笔钱,正想怎么用钱生钱呢。” “先喝杯茶吧。”阿黛苏端来两个银碗,一股热热的奶香传来,奶香里面还有一股奇异的浓香。 “这是什么?”少女问道,银碗里棕色的奶茶上面,浮着鲜红的花蕊一样的东西,几缕而已,香味就是从上面来的。 “这是格桑花的花蕊啊,只有雌花才有,是最好的东西了,格桑花难得,红色的格桑花更难得,这花蕊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一小盒这个,等于一袋子黄金呢。”阿黛苏回答道。 “这么贵重!”少女讶异道。 “是啊,要不怎么难得呢?这个东西据说可以起死回生,对人的脑子和心血是最好的,别浪费啊。”阿黛苏笑道。 “最近中原的皇帝下了旨意,要求北庭都护府上贡这个,闹得西域不安,你来的时候没有听说吗?”阿木汉问道。 “这里也开始了吗?”少女奇道。“我在养病的时候听说皇上开始向各地要求一些以前不用上贡的珍稀食材,怎么西域也要了?” “不知道。”阿木汉摇摇头,“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快点睡吧。” “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少女吃力的将婴儿抱回去,小家伙摇晃着胖藕一样的手臂呀呀的开始抗议,被母亲微笑着拥进了怀里。 “明天齐磊也应该到了。”阿木汉提醒她。 少女僵了一下,“他也来?” “他怎么不能来了?这是我儿子的大事!”阿木汉挑高了眉毛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少女嘟囔着道。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了,别急着出来,得等我找人陪着你。”阿木汉提醒道。 “为什么?”少女讶异的问道。 阿木汉欲言又止,他看看自己的这个义妹,她应该十五岁了吧?正是少女像花一样绽放的年纪,但是她的这种美,和一般脸蛋粉红,活泼走跳的突厥少女的美是多么的不一样啊。 想起了当年这丫头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想起她捧着羊腿大吃的情景,想起自己教她刀法的时候。 突厥男子对于喜欢的女孩子,可不像汉人那么斯文,想起自己的两个哥哥看她的眼神儿,阿木汉看看自己的妻子,皱着眉头道:“自然,这是为了你好。” “听大哥的话吧。”他又补上了一句。 “好吧,我反正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我累了啊。”少女笑道。 就是因为累,所以今天晚上的梦,格外的绵长~~~~~~~~~~ 第七十二章 身体沉的没法说,僵在那里,像是一块木头,唯一的一点意识也很微弱。 然后,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细细的、不知道是什么,像是一根细小的针,穿着线在我的身体里游动,它是活的,动起来很疼,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我知道,我现在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再然后就是可怕的疼,疼的我想喊出声来,什么东西又热又痛的钻到我的身体里,然后将那根游动着的线抓住?然后将它拖出我的身体,不过太疼了,疼的我想哭。 “眉儿?眉儿?”谁啊?谁在叫我? 好像能看见东西了,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谢安怀?是你吗?我看不清你。 好困啊,让我睡吧。 睡啊睡,困的要死要活的,好像总是有人会撬开我的牙关,给我喂一些酸苦的东西,貌似还有一些没有滋味的水。 疼啊!别点我!那是针吗? 刺眼的光,我醒了,睁开眼睛,眼前站了一大票的人! 谢安怀离我最近,他看上去似乎焦急而瘦削,眼睛下面有疲倦的阴影,我觉得他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咬牙切齿。 “太好了!太好了!二师兄!大师姐!” “你给我小声点!”一个极妖艳的女子走上前来,检查我的眼白和脉搏,然后笑道:“可把小命给救回来了。” “她身体里的蛊毒也拔出来了,一个正方脸的男子站在她身旁,看了看手上的一个青瓷小碗,淡淡的道:“真是霸道,伤了这孩子的经脉和心肺,她这条命能救回来,算是奇了。” 我怎么了????? 谢安怀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复杂的变换,他摸摸我的额头,凑过来,过了半晌,他低低的问了句,“你还好吗?饿不饿?” 我真想瞪他!但是我连眨眼睛的力气都很小、、、、 我中毒了?我无声的询问他。 谢安怀点点头,“你吃的翡翠蒸饺和茶里,互相都放了毒物,单吃没什么,但是合在一起,就是可怕的剧毒。” 我还能活着?我勉力的瞪大眼睛。 谢安怀低声道:“我现在真是感谢轻雨,要不是他提出认你做义妹,让你得到了那枚镯子,你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毒发的时候,幸好那颗珠子及时救了你。 珠子?哦,我手上的那枚镯子上的?对了,看样子谢安怀帮我把珠子放到了口里,要不然我真是没得救了,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路上开饭馆了。 阿木汗万岁!玉听楼万岁! 中毒和解毒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现在能笑着回忆这一切,当时却是可怕的折磨。 下毒的人是谁?如果现在被我找出来,我发誓我一定踹倒他(她)在地!然后扑上去一顿狂殴,凳子、椅子、桌腿、柴火棍,哎呀,好像没这个力气了,好吧,裤腰带!抽不死个丫挺的! 揪头发、抽嘴巴子,拿着一碗超辣杂烩汤,烫的冒红油的那种!抓着给你灌!小样的!烫不死你! 哎,还有什么酷刑来着? 对了!罚你吃下一百个糯米团子!里面包豆沙、包菜馅儿、包鱼肉、包猪肉、、、、、、粘死你! 唔、、、、、、我再也不要吃翡翠蒸饺和茶了,我有阴影了、、、、、 也许、、、、单个吃也还可以吧!合着吃我会有阴影的、、、、、 过了一个月,我的眼睛终于可以自由的转动了,不过手脚还是没力气,谢安怀每天过来陪我,陪我说话,我总是在他的说话声中睡去,昏昏然中,觉得这一个月他说的话,比我和他在一起三年里说的还多。 我后来才知道我那时已经身在忘忧谷,我所住的房间空气清新,阳光很好,我睡的那张床的帐子是桃花色的,被子则轻柔软绵,是新鲜的绿色,熏笼里的香很淡、是种药香,我睡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听着谢安怀坐在我身边说着什么,慢慢的睡过去,只觉得自己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谷中只有医仙和毒仙在,还有他们的六个小童,有一个是女孩儿,所以帮我擦身等私密的事情就全都由她来帮忙,她叫小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是板着脸,皱着眉头,起先为因为自己麻烦了她,所以很觉得有些忐忑,后来才发现,她原来天生这样。 毒仙是最经常来看我的,谷里的女孩儿只有小翠,再没人和她聊些新鲜的话题,她便经常来到我的屋子里,给我看她那些新鲜的绣花样子。 那些花样子和她的人一样,都是娇艳欲滴的,颜色鲜的能烫人的眼睛。 这么妖艳的女子,绣起花来却是飞针走线,熟练的很,绣成了,就喜滋滋的给我看,我不能说话,便只好对她笑笑,她却也高兴的很。 躺了两个月,我能坐起来了,但是也只能靠在厚厚的靠枕后,也不能说话,也不想说,医仙让我说。 “病弱之人,最忌泄气,如果有修为高深者,能看到人一开口,口中散发出的气的颜色,修为深的人,在聚众之地从不开口,一开口,则有五色神气外漏,患病之人易走了神气,所以,还是静默最佳,这丸药含在你舌头底下,然后轻轻闭上牙关,觉不觉得口干?”医仙安静的问我,他话不多,眼睛明亮,表情含蓄,是位深沉的大叔,和妖媚的毒仙站在一起,两人的气场一百二十分的诡异。 他们是情侣吗?我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医仙会亲自给我熬药,然后端进来给我看着我喝下,毒仙则捻着绣花针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着我喝下了,就眼睛发亮的凑过来问我怎么样怎么样?兴致来了,还会抓起我的胳膊啃上一口!说什么要尝尝药气透出肌肤的味道,还要凑到我脖子底下闻来闻去,不被沉默的医仙抱走,或者不被气急败坏的谢安怀骂走绝不甘休。 食人鱼啊你! “木师兄想来看你,他现在正在洛阳,听到你中毒了,急得直跳脚,还来信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骂我为什么没照顾好你。“谢安怀轻轻的道,“你想吃东西吗?” 我摇摇头,“不饿。” 谢安怀轻轻点头,“那么,牛乳粥要不要来一碗?” “不要了。”我轻轻的道。 “眉儿,我有件东西要还给你。”谢安怀温和的道,他起身去外屋,拿进一个小木盒来,他为我打开,我看了一眼,心里头突然涌上一股东西,把我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还给你,你的户籍,我已经帮你办的妥当了。”谢安怀道。 我沉默的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一点湿润。 啊,好像掉了几滴黄豆大小的眼泪哪! 一直想要的自由,一下子摆到眼前了,很好很好吗! 但是好像还有点惆怅。 谢安怀轻轻的道:“你现在,会不会好受点了?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我好了一点了?” 怎么觉得他问的小心翼翼的? 我轻轻点点头,对他笑笑。 谢安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再过三天,我需要回京城一趟,等到事情办完,我马上回来看你。”谢安怀轻轻的道,他犹豫了一下,把帐子放了下来,“睡吧,我在外面。” 我闭上眼睛,静静躺着,过了半晌,听到有人走进。 谢安怀轻轻撩开帐子,静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轻轻俯身,吻了我一下。 他悄然走远,我睁开眼睛,只觉得五味杂陈。 “是以诊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转神明,必清必净,上观下观,司八正邪,別五中部,按脉动静,循尺滑濇,寒温之意,视其大小,合之病能,逆从以得,复知病名,诊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诊之或视息视意,故不失条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绝理,亡言亡期,此为失道。” 医仙慢条斯理的念完,问我道:“听懂了吗?” 我愣着摇摇头。 医仙叹口气,“就知道你不懂,不过你不适合学医,医道复杂而精深,你现在心血不足,不能再听了。” “可是我现在闷的很啊。”我闷闷的道,“我手上也没力气,再不听人念念书,我会闷的发疯的。” 毒仙笑道:“要不然我教你下毒吧?” 我摇摇头:“医毒都差不多,不明白人体,不可能学的好的。” 医仙叹口气,“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女孩儿,躺在床上还要学三学四的。” 我回嘴道:“可是不学习的话,这样待着也没意思啊?” 医仙想了想,“那么,我就给你几本讲食医的书给你吧,你不是喜欢做菜吗?这些书是我师弟留下的,你应该能喜欢。” “好!”我乖乖的答应道。 “就让小翠念给你听好了,她识字的。”毒仙笑道。 躺在床上的日子十分的无聊,也很难受,身体虚弱,不能自由活动,说几句话就会喘,谢安怀回了京城,我看不到他,心里竟然也不想,只是一心一意让自己对抗这讨厌的中毒后遗症,不让自己无聊的自杀。 毒仙倒是对我的身体调理非常的上心。 “你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她笑着道,“你曾经经脉里的内力已经被侵蚀干净,五脏六腑因为中毒和汤药,现在也柔嫩的不行,我和二师兄现在正准备从里到外的为你调理,把你弄成个新人儿。” “婴儿?”我淡淡的道,“婴儿的身体很脆弱的,其实人的身体不能被呵护的太好,要是对病气一点反应和抗争都没有,那怎么行?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 毒仙摸摸我的脸,“啧啧,瘦成这个样子,你说的没错,人的五脏六腑如果太过干净,的确是一点风邪都受不得,不过你现在肠胃稚嫩,要是不先调理好,恐怕风邪就能要了你的命啊!”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个水晶玻璃人儿。 从中毒到现在,嘴里快淡出鸟来。 每天喝的是米粥,就是大锅米熬出来的粥油,这东西比人参温和,但却有人参一样的功效,温和滋养。 后来,米粥里加了碾碎的青豆和红叶,用来为我去毒,然后是酥糖牛奶,有时放些盐酪,再后来就是绿豆红豆、南瓜、红枣银耳燕窝等物,一样样的熬炖的烂烂的让我喝下,喝的水里也会加些东西,有的是我不认识的药草,因为天冷我又不能动,所以便在熏笼里放上药炉,让我一躺就是一个时辰,熏得我浑身都是药气。 毒仙却说这是药香。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奇怪的药人,没有力气,连本书都拿不起来,中毒后的第五个月,毒仙熬了一桶药水,热乎乎的,让一直只是擦身的我好好的洗个澡。 我自己用巾子擦身,泡了很久才请小翠扶我出来,觉得神清气爽,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小翠。” “什么。” “我才发现。” “怎么了。” “为什么,我的房里、、、、、、、、没有镜子呢?” 第七十三章 帐篷里满是暖和的花香气,小翠拿着一叠干净的衣服和一壶热水进来,步履轻快,丝毫响动也没发出来。 “现在很晚了吗?”内帐里传来轻飘飘的声音。 “还好,太阳快到头顶了。”小翠生硬的道,她走过去,麻利的将帐子挂起来,看着睡在床上的人,“睡得怎样?” “我想我睡的还可以,不过后来就是在闭目养神了。”少女盖着被,软软的道,“我是不是睡的太久了?” “不久,我们很晚才到这里,不过你应该起来了。”小翠道,“把这碗盐水喝掉,等药丸化了就叩齿三十下。”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养生这东西很神奇!”少女爬起来,她喝掉那小碗盐水,再拿了颗药丸含在舌下,含糊不清的道。 、、、、、、、、、、、、、、、、、、、、、、、、 齐磊赶到忘忧谷的时候,正碰上谢安怀。 两人互看对方,气氛诡异。 毒仙正站在廊下嗑瓜子,看到这情景,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她吐掉瓜子皮,笑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 谢安怀首先笑笑,“齐兄,很久不见。” 齐磊也笑,“谢大人,很久不见了。” “您在信里拜托的天山雪莲子,我已经带来了,还有一盒千金花。” “还劳烦您送来,真是不敢当。” 两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一番话,走进屋子。 齐磊心急如焚,恨不得早点看到那个小人儿。 谢安怀来信请求,他接到信,气的差点发疯,分别不到三月,离开前还活泼乱跳的小丫头,怎么就中毒了? 谢安怀眉头紧锁,她的情况一定不好。 门是开着的,两人无声的走进屋子。 她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们,从后面看,正能看到她手举了一面铜镜,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头发白的吓人。 才14岁的女孩儿,发尾竟然全白了,几缕几缕的杂在黑发里,红颜白发,看着惊心动魄的诡异和吓人。 镜子慢慢的被放下,她转过头来,看看他们,表情平静的可怕。 “我没想到我现在这么难看了。” 她静静的道。 她瘦的不像样,已经是皮包骨头似的瘦,眼睛里也全无光彩,看看他们,转过身,低下头,轻而缓慢的,近乎无声的道:“有人对杜拉斯这么说,‘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她笑一下。 “我的头发都白了啊。”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的可怕。 谢安怀迈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齐磊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谢大人,可以出来一下吗?” 再然后,就是一场激烈的打斗,算了,他根本就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还是带她去西域吧!新鲜的泉水和水果会让她好起来,葡萄干、无花果、羊肉和麦饼都会让她心情好,还有“银子做的点心”。 、、、、、、、、、、、、、、、、、、、、、、、、 “你的身体还好吗?”齐磊大步走进帐篷。 少女正守着火盆上的小锅子,聚精会神的看着锅里的羊肉汤,汤汁儿咕嘟着冒着小泡,切成小碎块的羊肉上下翻腾,帐篷里一股膻味。 齐磊猛的顿住脚步,他一下子想起了带着她去西域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快活健康的像是一头小鹿,整天在车厢里呆不住,下来就蹦蹦跳跳,干起活来十二分的麻利,厨子总是没口的称赞她帮了自己的大忙,买几十条鱼,她帮着厨子收拾鱼做鱼汤,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喜欢说这么一句话,“生命在于运动。” 她那时候就这样,守在大锅前,蹲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大勺,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炖煮的东西,神情专注,偶尔抽抽鼻子,脸上露出渴望的微笑来,甜甜的。 齐磊停住脚,心头涌上一股暖潮。 “哟!是你!”少女兴奋的站起身来,突然一歪,齐磊忙上前扶住她。 “我坐久了,脚麻掉了。”少女笑道。 “你看上去比那时候好多了。”齐磊温柔的道。 “嗯,是啊,归功于《黄帝内经》和《养生大法》。”少女笑道,“你刚到?” “对,阿木汗有事,他让我直接过来找你。” “尝尝我的羊肉汤吧!”少女喜滋滋的道,她用小银刀专心致志的切碎香叶、红枣,将它们均匀的洒在了锅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放了野麦、晒干的野菜、香叶、盐、胡椒,味道肯定好!唔!这里有羊心,你要不要吃?不过我切的很细,羊肝我腌过了,切成小片在烤,这个羊蹄煮着吃也很好!我还做了羊肉冻,就放在外面呢,你要不要?阿木汗送过来很好的酒,不过我不能喝,嗯、、、我只能喝点温水掺酒,你在笑什么啊?” 齐磊止住笑,“我觉得很高兴,你还是没变。” 少女羞涩的笑笑,白玉一样的脸上显出两抹红晕。 “我还是变的挺多的,我的皮肤白了,人也瘦了,还稍微的长高了点,头发也长了、、、、还有那里来着?”少女看看自己,找不出来,只好对他笑笑。 帐篷里暖洋洋的,只有他们两人守在火盆前,气氛极佳,少女盛了一碗羊肉汤端给他,齐磊尝了一口,赞叹道:“你的手艺进步了。” “那是当然,我和厨神学了两手,不过还是这羊肉好,可惜不是秋天。”少女歪歪头,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守在你帐篷前的那个孩子,不是海奴吗?”齐磊喝了两口,问道。 “对,是他。”少女专心致志的边喝汤边答。 “他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少女叹口气,“那时候天星通大人带走了他,治好后带他一起来忘忧谷,被医仙逮到、、、、、注意啊!是逮到!” “嗯、、、、、、然后呢?” “然后就是、、、、就是连我都不敢回想的可怕的实验、地狱!纳粹!没有人权!可怕的实验!美人计!” “你在说什么?” “反正,他身上的伤好了,医仙说他的身体经过漫长的环境的催练,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他的身体愈合能力很好,所以很快就没事了,然后,天星通大人就要收他为徒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齐磊道。 少女看他一眼,笑道,“不知道天星通大人跟他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在我问天星通大人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人和人有没什么不一样的。” “这话怎么说?”齐磊疑惑的问道。 “你越想就会觉得这话有道理了。”少女轻轻的道,“然后我就说,海奴肯定会认为你杀了他的养父母的,他的心里一定有恨。” 齐磊道:“确实,他的心里难道没有恨吗?” 少女笑道:“海奴,不,现在叫海子,他说他不恨的,你看到大海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海藻,可是它们会恨吗?” 她停了一下。 “鱼怎么和人一样?” “他以前是鱼啊!他现在才算是人吧?如果说恨,他恨的不是天星通大人,不过我也很难说他到底在恨什么,不过他帮了我不少呢。”少女叹口气,香香甜甜的嚼着羊肉。 “他为什么会在你身边?”齐磊问道。 “这个吗,是大家商议后的结果,小翠也是毒仙的侍女呢,毒仙姐姐借我的,我付她的月钱银子。”少女道,她犹豫的看看锅里,“我还想吃呢。” “你的内脏能受得了吗?”齐磊道。 “我煮的很烂的,你看,都成了肉羹了,应该还能吃一碗。”少女笑盈盈的道。 “不行!” 在帐外煮茶的小翠突然出现,冷冷的道,“少食多餐!” 齐磊心里一惊,他武功高深,但没听到这女孩走进来的声音。 虽然地上铺了毡毯、、、、、、、 突厥人的庆生仪式很有趣。 大汗袖着手,看着祭司有条不紊的用马奶和烈酒给他新生的小孙子擦身。 据说这样,能把孩子出生时从胎里带来的热毒去掉,让他的下半生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 巫师嘴里哼着歌儿,声音混混的听不清楚。 诸位将军、和各个帐篷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聚集在大汗的帐篷里,沉默着看着这个仪式。 阿木汗喜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舞足蹈的“啊、啊”的叫着。 他身旁坐了两个汉人,引得旁人不时的偷偷的看一眼。 一个汉人是胡人打扮,但是面孔骗不了人,眼神有力,另一个汉人则是位美貌少女,坐在那里,眼神清亮,笑盈盈的看着婴儿,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小的青玉。 格鲁偷眼看了那少女好几眼,这女孩和他帐篷里的汉人女子丝毫不一样,看上去娇弱美丽,眼睛里却满是笑意和活气。 那晚回去,他遐想了半天,他的宠妃是汉人,身材极好,当晚他晚上抱着宠妃睡觉,把少女的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想到宠妃一愣,接着就没了亲热的意思,过了一会儿,竟然还小声哭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都心情郁郁。 真是怪啊! 格鲁摸着下巴打量那少女,少女发现了他的目光,收敛了笑容,大大方方的对他点了点头。 这丫头是什么来头? 她来这儿,真的只有庆生这么简单吗? 第七十四章 “你想开店?”齐磊疑惑的看着我,放下茶碗。 “是的,我已经在计划了。”我爽快的道。 “什么样的店呢?哦,应该是酒家吧?”齐磊笑道,“我记得你喜欢烹调,怎么,想开长安最大、最好的酒楼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也对也不对。” “那你想开什么店?”齐磊来了兴致。 我刚想说话,帐篷外面却进来了几个女子,端了大大的金盘进来,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做法的肉,盐抹了生吃的、烤的、白煮撒盐的、还有骨头、小肠、羊头肉、用红曲腌了,切成薄薄的片儿,还有剁成肉泥拌上调料的!一股浓浓的肉香立刻就在帐篷里弥漫了起来。 还有那么一大盘子肉馒头、、、、、还有肉饼、、、 肉的光辉!肉的伟大!汪呜! “你敢吃就试一试!”小翠以零下三百度的声音跟我道,她像一个背后灵一样的站在我身后,正在对我的右手虎视眈眈。 “那我可以吃什么啊?”我哭丧着脸问道。 “我给你弄了碗米糊!”小翠端过来一小碗红米糊,这东西是血糯米和红枣一起磨成粉,用开水冲成的,虽然米香悠远、、、、但是和肉比起来、、、、、、 阿木汗对我摇摇头,“这肉你可不能吃,等着熬肉羹给你吧,来,齐磊,我们吃。” 看着他们熟练的用小刀削肉然后放到嘴里,我馋死了! “你到底要开什么店?”齐磊接着问我。 “开能装天下美食的店啊。”我笑盈盈的道。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我希望我的店里能卖各地的美食、不管是东海的鱼、还是草原上的黄羊肉和乳酥酪,西域的无花果、西南的奇异水果,都能在我的店里吃到。” “听上去有点意思。“齐磊宠溺似的笑笑,似乎我在说一个笑话,”但是这可是很费钱的。“ “我有五万黄金的本钱。”我弱弱的举起了我柔弱的小指。 “噗!” “啊呸!” “怎么那么多?”齐磊的脸色狰狞的可怕。 阿木汗奇怪的道:“你以前不是谢安怀的丫鬟吗,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说话不要这么直啊,大哥。 “这个吗,说来话长。“我叹口气,“反正我很有钱呢!” 三万两黄金,是谢安怀给我的。 “三万两?公子,你开玩笑吗?”我瞪大了眼睛问谢安怀。 他把我杯里的残茶倒掉,续上热茶,轻轻放到我面前,动作轻柔自然,自从我病后,这些小动作他已经做的非常的熟练了。 “你还叫我公子吗?你已经不是我身旁的小丫鬟了,现在得用别的称呼叫我。”谢安怀看着我笑道。 “哈!是的!”我笑道,但是立刻又犹豫了起来。 叫他什么呢?这几年里我一直是叫他公子,私下里叫他谢安怀和谢安坏,但是现在身份平等了,这个称呼问题反而微妙起来。 见我犹豫不决,谢安怀轻笑道:“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叫吗?” 我乖乖点头。 “就叫问柳不好吗?” 囧!可是我私下里都叫你谢安坏的、、、、、、 “算了,随你了。“ “不过请您再想一下,这可是三万两黄金呐!不是小数目,干嘛给我这么多钱?” “还叫您?” “嗯、、、、好吧,你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谁说是我给你的,这是天一阁给你的。” “嗯?” 谢安怀脸上似乎微微发窘,他语气平和的道:“眉儿,你愿不愿意到天一阁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有一个堂主的位子空着。” 我当了你的丫鬟,还要当你属下?老大!你真的吃定我啦?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道,“我只会做些杂事,我武功不高,文书又不很精通,而且还是个女子,难道您想我去开青楼吗?” “我能让你开青楼吗?”谢安怀生气的吼了一声,紧接着又立刻恢复了冷静,“抱歉,我有点失态,我是说,你小看了自己的能力,天一阁下面的生意无数,总有你喜欢的,而且,你在我身边这些年,你能力如何,我是最清楚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天一阁势力广大,而且我所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来自天一阁或者和天一阁有联系。 自己一个人出去闯事业,的确有点没谱,不过、、、、、 “我知道你很想自己做点什么,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我身旁的丫鬟,自然可以以堂主的身份进天一阁,你自己也知道,天一阁的堂主们各有分工,有的专营江湖中事,有的专门聚揽天下钱财,眉儿,进天一阁的人都要有一技之长,你想做什么呢?“ “我只会做菜。”我楞楞的道。 谢安怀的脸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那么就开食肆或者酒楼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的很好。” 我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我被他套进去了!!! “你再想想,这样没什么不好啊。”谢安怀柔声道。 嗯,也对,这样的话,不管是从资金筹备到人力资源管理系统到税费交纳和法人代表,基本上都能得到些好处。 我有些犹豫。 谢安怀笑道:“当然,当堂主可不是说着玩的,既然当了,你就得当好,这钱给了你,你可要再双份的赚回来,有信心吗?” “有!”我雄赳赳气昂昂。 默、、、、、、、、、、、、 完全被他吃的死死的。 那边厢、、、、、、、 “听说小妹你要开店?而且要开很好的店?不错不错,姐姐已经命人把在京城的宅子给你腾了出来,你随时都可以去住,另外,准备了两万两黄金给你,赔了就当作是姐姐给你准备的嫁妆,如果赚了,那么很好,你可以攒着继续把它当作嫁妆、、、、、、” 以上为我翻译的沈珊瑚写给我的“家书”。 嘿嘿,两万两黄金的嫁妆,这可不多见吧? 不过这钱以后我可得还,人情不能欠太大啊。 讲完了,一抬头,阿木汗正皱眉沉思。 “你在想什么?” 阿木汗严肃的道:“我是在想,既然别人都给了你两万两黄金当嫁妆,我这个做安达的,也要给你些什么啊,可是这黄金一时拿不出来,你看一万头羊怎么样?” “停!大哥!”我慌忙阻止,好家伙,再不喊停,恐怕我要赶着一万头羊回中原了。 “这个就不用了,我想求你们的,是别的事情。” “想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吗?你要开的应该是食肆吧,我们身处西域,能提供给你什么呢?难道你想要西域的特产吗?” 我一拍手,“你说对了。” “西域到长安远隔千山万水,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好些时日,更别提过关了,这可是费钱费力的买卖。”齐磊一针见血的道。 我摸摸头发,笑道:“这个确实是,不过做的好了,可是上好的买卖呢,京城现在的一场宴席,如果能吃到这些远方的珍奇食物,一天下来,各种菜蔬等物加起来,价格惊人的很呢,另外,我还想找些擅长做突厥菜、做西域菜肴的厨子。” “你都计划好了?”齐磊很有兴趣的问道。 “初步计划,你们觉得我这个点子怎么样?” 齐磊若有所思,“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感觉很难周转,但要是做出名声的话,可就是钱财滚滚了,当今圣上喜好美食,官宦之家也以饮宴奢侈为乐,赚这个钱倒是很容易。” “是啊,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享乐的人总是在的,喜欢吃东西的人也总是在,越富的人越喜欢烧钱,我都想好了,做菜的那些边角料,我也有用。” “这倒真是适合你的生意。”齐磊忍不住笑道,“不过你千万小心,以你现在的身体,你禁的住吗?开店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光人手店面打点这些事情,就够你忙了,从你的想法来看,这个店开起来,还需要走贵族豪门的门路,你可有准备?” “我都快好了。”我抗议道。“而且门路这些事情,我也想的差不多了,回到中原后,我会一点点的来的,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啊,有人帮我的。” 齐磊欲言又止似的看看我。 “这需要一个很大的商队,而且,对我们不是没有好处,珍稀食材的话、、、”阿木汗突然叹了口气。 “啊,这个我知道,皇上最近对边庭要求上贡珍贵食材对吧?”我道。 “这个的确是闹的不小,毕竟在官府还未征集之前,很多老百姓都会把这些食材卖给商人,但是现在官府强令征集,价钱又少,大家都很不满,前段时间,罗桑老爷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齐磊问阿木汗。 阿木汗点点头,“这不是他们的错,罗桑是族长,有义务去跟官府说这件事情,但是最后却被打死,这件事情,可能会让当地的人不满。” “怎么了?”我问。 齐磊低低的道:“官府强要人下湖去采天山贝,这种贝肉晒干后磨成粉,是极好的滋补之物,但是出产少,而且只有冬天才得,以往都是穷苦的族人前去潜水采集,就是这样也所得不多,但是现在强令征集,几乎所有族人都要为了这个奔波,罗桑是族长,就去找官府,结果被活活打死了。” 啊?太可怜了。 “以前皇上没有这种命令吧?最近是怎么了?”齐磊叹息道。 阿木汗冷冷一笑,“谁知道,这个贪吃的皇帝,总有一天要被贪吃害死。” 齐磊笑笑,“小眉,你知道民间私下里管当今皇上叫什么?” “饕餮啊。”我道,“这个我知道。” “饕餮虽然是神兽,却是被撑死的呢,这一年皇上突然要求进贡珍稀食材,尤其是有补脑去邪清心之效的食材。“齐磊神秘一笑。 “不知道皇上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我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锐利的眼光! 晚上我坐在床边用化了木瓜膏的热水泡脚,正泡的舒服,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的信。”他道,扔过来一个小竹筒,“那只鸟快冻死了,我要给它弄吃的去。” 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帐篷,我拿过那个小竹筒,哇,真的是冰冰凉的,鸟儿们,辛苦了! 小翠抬起头来,“这次晚了些。” 我拿起小竹筒,“不过,好歹也是到了的。” 打开来,不知道他这次要写什么? 七天一次,这一次的情书迟了些啊!谢安怀。 第七十五章 “闪闪红星照亮了我的心、、从此小丫鬟翻身做主人、、、哎嘿呀嘿嘿、、、、真呀么真爽气、、、”我光着脚丫子躺在床上,一手翻阅最新的画册,一边激动的哼着不知所云的小曲儿。 眼下乃是初春时节,长安的天气意外的舒爽,清风习习,花香柔曼,真是个睡懒觉的好时节。 “你在哼什么?”小翠走进来,奇怪的道,她捧了一个小碗进来放到我的床头,再一次发表意见,“你这些古古怪怪的家具,看着真不顺眼。” “我顺眼就好了,小翠,这天气这么好,你不要忙来忙去,去睡个懒觉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喜滋滋的建议她。 小翠点头,“好。”转身大踏步的出去了。 “海子在那里?”我高声问道。 “还在池子里泡着呢!”她回答道。 “这个池子就被他给霸占了、、、、”我嘀嘀咕咕的端起那个小碗,揭开盖子,啊哈!枸杞雪梨银耳汤,温凉得宜,一看就能好喝。 回到长安已经几个月,这个家安置的已经差不多,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搬家和装修,都是一件难事啊!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种白手起家,让人铿锵下泪的冲动,这宅子是我用自己全部积蓄买下的,我毫不手软的卖掉了沈天送给我的那颗“内衣珍珠”,在从西域回长安的路上,耗尽心血完成了我的建筑策划,还和那个倔强古板的木匠老儿吵了不止一架,这才完成了我舒适的家。 说真的,这才像个穿越人的生活吗,在古代的长安过着现代的起居生活。 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女性,我自然要得意的向大家展示我的房子啦。 首先,这房子是谢安怀和大家一起帮我选的、、、、 “这里环境很好,安全的话,肯定也可以保证。”谢安怀点头道。 “离的近,哥哥以后去蹭饭吃也很方便。”安丰一脸的老实忠厚。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缺什么东西啊人手啊,踩着梯子上来一叫不就行了?啊,这样不是好女孩的做派,不过没事儿,小眉是不一样的吗。”流云如此说。 “哦,小眉要搬家?好,你看看各个仓库里有什么,你就随便拿些吧,人手够不够?这里还有些银两,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司马堂主如是说。 “三小姐吗?啊,虽然没有正式的仪式,但是大小姐说了,问你要什么玩意物件,别的没有,什么珊瑚屏风,珍珠托盘什么的,这个还是有些的、、、、”沈家人这么说。 这个世界上,想混得好,需要有朋友、、、、、有人缘、、、、、 虽然房子离谢安怀在长安的居所很近、、、、可以说是相当的近、、、可以说我们共用一堵墙!但是我坚持自己的装修自己来! 当然这房子外面还是古代样式,但是里面却被我完完全全的弄成了现代版,啊哈哈哈哈! “小姐,你太放肆了,这样的东西,老汉我从来没有做过!”木匠老儿拿着我送过来的绿豆汤,一边大口的喝一边倔强的嚷道。 “社会是发展的,眼光要放远啊!大爷!呸呸,我都在说什么啊,我是说,我付了银子,您就得办事儿啊,我可是听说您是这条街上最好的木匠头儿我才请您来的呀!” “咳,就算你这样夸奖我!我还是不会退让的!” “可是我会付钱给你的!做吧!” “不行!这些是什么鬼东西?那有床是这个样子的?高不高低不低还没有帐子,什么雕花也没有,还有那些柜子和小东西,那是什么?古里古怪的!”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老头儿!这是艺术!这是时代的进步!这是繁复对简约流畅的进步!” “你个小女子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差点没打起来、、、、、、、囧! 最后是海子解决了问题。 他冷飕飕的站出来,阴森森的道:“死老头,再多嘴,就杀了你。” 那感觉太可怕了,木匠老儿被迫举了白旗,乖乖的带领手下工作。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屋子,因为多了小翠和海子,不过他们的房间和我是不一样的,还是按照现在的流行来。 外厅还是时下的老样子,没做什么改动,反正我们轻易都不去前面,后面的话,各自做成我们三个喜欢的风格,海子住的地方简单而清爽,多余的东西全都没有,小翠喜欢花,所以她的房间摆满了绣花的东西,大半用竹子装饰,看着眼晕。 我的呢?是占地最大的部分,像是普通的住家一样自成一体,客厅、书房、铺了地铺的阳光房、卧室、浴室。 当然,家具基本上都是木头的,不过我用大大的棉花垫子完成了我的沙发,卧室里面刷上了灰蓝色的泥灰,铺了木头地板,书架上摆上书、画册、小摆设,床头放一盏青瓷油灯,其他的完全就《欲望都市》里凯瑞的房间拷贝,很有现代风味。 善解人意的沈珊瑚送了我两颗宝贝夜明珠,平时放到盒子里,晚上就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哎呀呀,光照满室,柔和啊!这样的光芒真是太合适了! 不过有没有辐射? 总的来说,这样的生活真是太有爱了! 不过我不能这样一直坐吃山空啊,自然的,我的酒楼计划也还在筹备中。 这个才是真正烦人的啊! 书房里,我把自己蜷锁在那把大扶手椅里,看着眼前的算盘和一叠草纸发呆。 嗯,算账是个脑力活啊!我抓了一把冰糖小核桃,小仓鼠一样的啃起来,这种清爽的天气我却要算账,真是无趣啊!不过这小核桃真好吃,嘿,洒上了芝麻,小小的啃起来真得劲儿,补脑子呢! “你来客了,小眉。”小翠走进来道。 她抱了一大块棉巾匆匆走出,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你去那里?” 她回我一句,“我把那小子拽上来!再泡下去他直接成鱼吧!”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嗯?早知道当时就不修那个池子了、、、、 还未等我调整姿势呢,龙少爷就哗的一下跳进屋子里来,他穿了件玉色的衣服,神采焕发,喜洋洋的对我道:“小眉儿啊,你还好吗?” “哟!我说王爷,您怎么招呼也不打就上门了?您得让我接驾啊!”我抛下手里的小核桃,找块巾子擦擦我那粘腻腻的手,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别啊别,咱们谁跟谁啊,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探你的。”龙少爷瞅瞅这儿瞅瞅那儿,翻翻我小书桌上的东西,踩踩他脚下的地板,啧啧连声。 我很不客气的道:“王爷,怎么看你不是来看我的,倒像是来踩点的?” 龙少爷尴尬一笑,“哎呀哎呀,习惯了。” 囧!你个采花贼! “小眉儿的这个椅子蛮舒服,让本王且享受一二。”龙少爷闭上眼,十分满足的坐下来,学着我那样把自己蜷起来。 “你换了鞋啊。”我松了口气。 龙少爷迷迷糊糊的道,“是呀,不过你这里弄的倒是十分有情调,这椅子不错,本王回去也做一个去,府里的那些椅子要么就是硬硬的,要么就纯粹拿来躺的,那像你这里,倒很舒服。” “嘿嘿,这些棉花可是我一层层絮上去的,不容易啊,对了,你吃甜瓜吧?”我起身拿给他一碗冰镇甜瓜,这里面有甜瓜片和没去皮的青核桃、青枣还有葡萄干,一起用蜂蜜甜冰水泡好,昨天买了新鲜的藕,所以还切了雪白的藕片一起拌了,吃起来两腋生风。 “嗯,味道真好。”龙少爷捧着冰碗很斯文的慢慢的吃,我重新跳回椅子,问道,“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来看我了?” 龙少爷笑道:“啊,不可以吗?小眉儿生病的时候我可也是很想来看你的啊!可惜我走不开。” “你是王爷啊,当然走不开,不过听说你送了人参和燕窝给我,谢谢啦!”我笑眯眯的道。 龙少爷笑笑,专注的继续吃,吃了两口,抬起头来叹息道:“哎,在这里吃东西就是好。” “你在家里吃不到吗?这个做起来很简单的。”我奇道。 龙少爷摆摆手,“我现在家里多了个母夜叉,天天搅的我不得安宁,可怕的很,还吃东西呢,我都不敢往家里呆。” 啊!对了!我听说过他要大婚的消息! “您已经成亲了啊。”我道,“恭喜。” 龙少爷眉头紧锁,“不要恭喜了,那女人简直是个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道。 “我成亲前有两个侍妾,她一进门,就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这两个侍妾给处死了。”龙少爷淡淡的道。 天雷啊! “这是杀人吧!”我小小声的道。 龙少爷笑道,“而且那是新婚后的第三个月,我一向不喜欢她,却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他脸上突然出现了很难捉摸的神色,我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难得来看小眉一次,我却说这种话,不好,不好。”龙少爷很快又笑了起来,潇洒的道,“给你送了不少好吃的,送去你厨房了,作为报答,今晚请我吃顿好的吧!” “哇啊!” 看着满满当当的仓库,我的心在流泪,龙少爷,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王爷兼采花贼! “请点菜吧!”我拿着我新打造的铜制平底锅,眼睛发亮的看着龙少爷,他似乎被我吓着了,想了下,道:“那就、、、那就做些新鲜的小菜吧,对了,我想和问柳一起喝酒。” “没问题!”龙少爷可是给我送了不少的东西啊! 我跑出门去,站在院子里,运足丹田之气,高叫一声,“喂!告诉谢公子,晚上来这儿吃饭!龙少爷来了!!!!” 不用回答,我欣欣然回到厨房,这话绝对会有人带给他的,我完全放心。 “你的厨房还真是别致。”龙少爷瞪眼看着我端给他的一杯冷麦芽糖水,再看看四周,赞叹般的笑道。 “那是当然!”我洋洋得意。 这厨房大的可以,地上铺了白色的大石板,虽然花了不少钱、、、、不过窗子上蒙了上好的白纸,用的是石板桌,大柜子里藏着无数的厨具,当然,还有我按照旧时记忆请师傅打造出来的餐刀组合,嘿嘿,烤箱在另一个独立小屋内。 虽说是厨房,但是有花、有舒服的大椅子和书架,干净舒适的很,十分让我得意。 水槽在另一个小房内,并不会弄的湿答答,只是柴火烧起来还是不如现代灶具放心,美中不足,不过大叔特别为我设计了通风管道,感觉还不错。 谢安怀来的时候,龙少爷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喝着冰梅酒,等着开饭。 “你倒是舒服。”谢安怀叹口气,他穿的是家常便服,挽挽袖子,走到我身旁。 “这盘东西我端过去了。” “好,那个杯子也拿过去吧,你们可以先喝酒了。”我正煮着酱汁儿,头也不抬的道。 龙少爷忍不住抬头看看我们,“问柳,你这些活计做的倒是熟练。” 谢安怀看都不看他,“别挑拨,来喝酒吧。” “这些小菜都不错,吃着很爽口,在王府里吃东西,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弄的,大鱼大肉的端上来,好不容易想要个清爽点的,还非得用麻油给你弄腻了,受不了!唔,这些菜很不错吗。” “谢啊,诺,炸青鱼鳞,拌鱼皮、还有杂拌生鱼菜丝,这个水煮青豆是下酒的,这个泡菜也不错的,那是糟鸭舌和鸡爪。”我端上来小菜。 “父皇喜欢吃黄雀羹,一顿要三百只,不过这东西确实好吃。”龙少爷叹息道。 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这个是鸭子呀!” “知道知道!”龙少爷喜滋滋的道。 我接着去准备热菜,蔬菜蘑菇煲,鸭掌夹了火腿放在里面一起炖,铜锅里用茶油煎白菜梗丝儿,上面铺着我已经煎的六成熟的兔肉,酱汁儿慢慢的倒在上面,配上香菇、芋头,慢慢的炖着上桌、、、 那香菇吸饱了酱汁儿,咬一口,香香的汁水就在口里迅速的弥漫开来。 嗲! 做日本的那种煎蛋卷,蘑菇的、水果的、鸭肉的、鸡肝的、一样样的上来,味道都好,甜瓜挖开了,里面放蟹膏,味道好的无与伦比,还有菊花拌鸡丝、、、、、 啊,春天正是吃饭天。 “你不吃吗?”谢安怀问我。 “我看你们吃就很高兴了,做菜的人就是这样的,这样不是很好吗,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挺有意思的。”我打着蛋白,笑嘻嘻的道。 一会儿要做水果冰淇淋呢,自制的呀。 “这吃饭用的瓷器倒是有趣,小眉从哪里买来的?” “我画了花样请人烧的。” 谢安怀笑道:“只要说到吃,她一向这么投入。” 龙少爷看看谢安怀,再看看我,笑道:“难道你们两个经常这样吃饭吗?小眉在那边做菜,问柳你在这边吃?间或打个下手?”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好了,败给你们了。”龙少爷摸摸脑袋笑道。 “您的头怎么了?”我才注意到,龙少爷脑门上的头发里,似乎有个不大不小的肿包。 “哦,这个啊。”龙少爷冷笑一声。 “这个是今天问安时,被父皇拿金碗打的,我没死,还真是万幸。” “为什么要打?您做了什么了?”我吃惊的问道。 龙少爷冷笑道:“不知道,一见面,父皇就大骂我帷幕不修,不过据我来看,最近父皇的精神和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敢情我是个替死的。” “确实是这样。”谢安怀喝一口梅酒,淡淡的道。 “感觉,要乱了。” 第七十六章 午后的阳光有点烈,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街道上的行人都急急忙忙的换上了春装,衣着颜色也变得鲜艳了起来,街道两边的树,叶子已经叽叽喳喳的冒出头来,小贩们都躲到两旁店家的屋檐下,也没人说什么,女子们笑语盈盈的走在街上,手里拿着花枝,还有用小绿叶包的茉莉糖丸。 最近东市开了家极热闹的店,店面挺大,人客甚多,进进出出竟是一刻不停,仔细看看,竟是一家铺子分了两个铺面,左面一家进出的大多是斯文人士、窈窕淑女,右边进出的,却大多是贫民苦力小贩类的人物,你来我往,倒也各得其乐。 偷了个空,店小二在门口喘会子气,这店里中午虽热但是人来的少,基本上吃完午饭才来呢,你看过有谁空着肚子喝酪的吗?这个时候是外送的多。 刚出了门坐下,小二悲哀的发现,自己可能又休不成了。 只见四个人缓缓走近,走在头里的是两位姑娘,那位脸绷的紧紧的黑脸姑娘穿的是桃花色,那位脸上带着笑的清秀姑娘穿的则是荷叶绿,身旁跟了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英俊的很。 小二吁了口气,看这打扮,该是到这左店来的。 “酪。”那英俊青年抬头看看匾额,轻轻一笑,“字还不错。” “谢谢。”笑脸姑娘笑道,“我可是练了好几个晚上呢,怎么样?毛笔写着实在不得劲儿,我用抹布蘸了墨汁写的,怎么样?很有手劲儿吧? 另外三位都默契的不做声。 “几位,里面请!”小二站起来,麻利的带路,“您带着女客,要不要往里面去?” 和大方朴素的右店不一样,这左店里装的极好,墙上挂了画和字,桌椅都是一水儿的干净爽洁,屋里凉丝丝的,仔细一看,角落里摆着铜盆,铜盆里各放了一大块冰,已然化了一半。 一进门,左面便有一架桂花屏风遮掩,有害羞的女客们从这屏风里进到里面的雅座去,即不惹人注意,又方便。 “小二哥真有意思,怎么不说我带了男客?”那绿衣姑娘哈哈一笑,小二顿时红了脸,这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说话也很风趣。 “我们就在大堂里喝好了,这里凉快又宽敞,人又不多。”那英俊青年淡淡道。 “四碗酪,一碗桂花酪,一碗果子酪,一碗什么也不加的,一碗酒糟透糖酪。”那绿衣姑娘笑盈盈的道。 “好嘞!” “这店不错,看起来生意兴隆。”谢安怀坐下,很有兴致的道。 我洋洋得意,“除了大生意,小生意也是要做的,做的好,可能比大生意还来的值钱呢!” 安丰挠挠下巴,“小妹,这店里只买这酪吗?” 我笑道:“自然啦,其实一般的店里卖牛乳和酥酪点心的,这酪做起来虽然不麻烦,但是麻烦的是几十碗上百碗的做起来,就要功夫了,但是它冰透透的又好吃,所以我就干脆开了这家只卖各种果子酪的,怎么样?” 安丰咂咂嘴,“咱们住在村子里的时候,你也常做的,我记得夏天最热的时候,我练完武了一身臭汗,你逼着我洗完澡,然后再端一碗酪给我,嘿!那感觉!那时候牛乳来的不多,你一做就是十几碗冰在那个青瓷缸里,一层叠一层的,里面放上冰块,要喝的话伸手就是一碗,真方便呀!” 我忍不住得意,“现在我开店卖酪给大家,嘿嘿,赚钱啦!” “酪来了!”小二端过四个粗瓷碗来,这碗是碧玉青,厚重但不沉,掉到地下都很难磕碎。 “小翠的桂花酪,哥你的酒糟酪,我的果子酪,你的纯酪。”我挨个分,“尝尝吧,刚才吃了中饭,现在正好喝这个。” “你靠这个到底能从大户人家赚多少钱?”谢安怀轻笑着问,他似乎很喜欢听我报账,据他说,我报账的时候眼睛发亮,说话像是蹦糖豆似的,听着很舒服。 我嘿嘿奸笑,“现在天还没热起来,所以每天大概能送五千到八千碗到各个大宅里,基本上一家就能送个两百碗,一碗十二文,如果是时鲜果子酪和莲子酪、燕窝酪银耳酪的话,价钱更高一些,还有赏钱,十分之三归店伙,牛乳是“芝味鲜”自己产的,你自己算算吧。” 安丰张大嘴,“这还不算你在城里四个地方一起开的酪店和别的小店呢,如果你的‘芝味鲜’、、、、、” “嘘!”我警告他,“我可是微服私巡啊。” 最近我很是开心,“芝味鲜”的开张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芝味鲜”因为要开的大,人力物力一时间都难到位,我就先开了这几家小店练练手,事实证明我是个能赚钱的,来的人多,卖的多,果子酪、菊花酪、瓜仁酪、甜瓜酪、梅子酪、燕窝酪各式各样,一碗碗冰的好,做的香,瞅着纯白平滑,香柔纯腻,用薄薄的小马口铁勺舀着吃喝,香醇至极,热天喝起来尤其舒服,有的大户人家的闺门小姐,一个下午能喝三四碗。 啊哈哈哈!赚钱真是开心啊! 别的店想学?那里学的成?咱舍得放料,牛乳纯,果子新鲜,酒糟香,凝成了那可爱的雪白奶酪,哈哈,倒是来学去啊?别的店可有给店伙分成的?你挖我的师傅也不去呀! 啊嘎嘎嘎,真是得意啊! “你时间还够吗?”我问谢安怀,他现在忙的脚不点地,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吃个午饭喝碗酪,还真是难得的。 现在想想,谢安怀隐居的那三年真是悠闲,那个时候的他像是一只银白色大蜘蛛,坐在那张美丽的大网后面,一丝一毫的消息和颤动都不走漏。 怎么想到《福尔摩斯》里面的那个狡猾的莫里亚提教授了? 谢安怀可是比他帅的多啦! 不单单是他,龙少爷也忙了起来,不,应该说我身边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忙了起来。 朝廷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谢安怀现在经常回去宰相府过夜,而且白天大半都是去上朝,深夜则处理天一阁里的事情,忙的很。 他忙的这样,我也不好太过清闲显得自己是个白吃干饭的,偶尔没事了就跑去帮他一下,感觉反倒是比以前更累,不过现在咱是以“堂主”的身份去帮忙的,名正言顺。 这几家小店也用了天一阁的活计哪!店面也是天一阁的,租金倒是优惠,不过我也赚的多啊,照现在看来,我这个堂主捞钱的本事还算是可以。 龙少爷呢?以前的他,一年里倒是有大半在各地窜来窜去的“采花”,偶尔回来应个景儿,现在大婚了,看他倒是比以前忙到了十倍上去。 大行的制度是皇子出生以后,在襁褓中便会获得王爵。大行的爵位本身只代表了名誉和待遇,并不代表权力,而且这个时代本来已经没有正式的封建之说,所以根本没有封国。皇子长大以后,要给他们一定的权力,在王爵之外另外给他们加上文官系统的官僚头衔。 也就是说,给他们某地的刺史、都督衔,让他们离京到相应的外州去担任刺史或都督,如此比附于过去的就国之藩之义。 一般来说,十岁是诸王出阁之藩的界线:十岁前在宫中与父母同住,十岁后离开皇宫出居宫外的王府——这是出阁;同时朝廷授予其某地之刺史、都督的头衔,于是再离开京城到该地上任——这就算之藩。不过,这一套制度并不是绝对化的,受了宠的就不走,不受宠的?也不一定,龙少爷空挂了个王爷的虚名,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因为当今皇上子嗣艰难,所以也不放他远远上任,对他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怎么啦?大婚后就被驱赶的跟个兔子上墙似的龙少爷,已经不止一次的来我这儿喝酒絮叨,不止一次的被谢安怀气的扔出去,苦大仇深的很。 皇上也没事儿啊?照样能吃的很,一顿能吃这么多这么多,但是现在却往死了似的操练这三个王爷,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年将老朽?不会吧?今上五十岁出头吧?照这能吃能喝的水准,可了劲儿的再活个几十年又不是没可能。 连龙少爷都这样了,你说说那病的不着样的谢贵妃生的洛王得是什么样儿啊? “想什么呢?”谢安怀问我,他那一碗纯酪已然喝完。 “味道怎么样?”我本能的询问意见。 “淡淡的一股酒香,酸甜都正好,不错。”谢安怀道。 嘿,真喜欢听这话。 安丰早已喝完,还想再要,小翠阻止他,“别喝了,这东西虽然好喝,但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会肚子疼的,你一会儿不是还有事吗?” 安丰嘿嘿傻笑一下,脸红红的放下了碗。 嘿!有点意思! 一时间大家都喝完了,和谢安怀在一起,我向来理直气壮的不掏钱,谢安怀掏出钱袋,正要招呼那小二。 “南无啊弥陀佛,好久不见了,几位施主。” 回头一看。 啊哈! 这不是那个说我没人气的、、、、、的那谁吗! 第七十七章 “大师怎么在这儿?”谢安怀刚开口,随即一笑,“看我糊涂了,大师也是来喝酪的?” “自然,天气炎热啊。”明照大师笑盈盈的点点头,真奇怪!怎么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更加的肌肤白皙、越发的清越啦。 我本能的探头探脑。 那只鸟儿呢?今天明照可没带禅杖,莫非、、、它在天上? “阿弥陀佛,柳施主,金刚鹏王此时在寺中。” 啊,被人看出来了,我讪讪的笑笑,哎,自从那次阴影,我现在对小鹦哥儿都有点害怕。 明照大师施施然坐下来,我们虽然已经喝完了,但是见他坐下,也还是坐下来相陪。 “柳施主,很久没见您了。“明照大师笑道,小儿走过来,“这位大师,您想来点什么?” “一碗纯酪吧,就如同人一样,本色皆纯。” 貌似很有哲理的样子,店小二一脸肃然的去端酪,明照大师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看他。 “我一直在等柳施主来我的天和寺,您却一直没来。“明照大师很遗憾的道,他从袖中掏出一小块青色的巾子,擦擦手,我这才发现,外面的太阳那么大,他穿的这么整整齐齐,倒是一点汗渍都没有。 “不是不想去,想着要去拜访您来着,结果一回去就遇上了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还出了趟海,生了场病,这样就耽误下来了。” 明照的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情,“原来如此。” 他的那碗酪来的很快,明照微微一笑,舀起一勺放入口中,闭上眼,似乎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味东西似的。 “好、好。”他轻笑着点头。 这人简直诡异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是个眉目慈和的老僧,现在看,皱纹和老相都消了不少,面容从里到外透出白玉色,温润的很。 难道是佛法的作用? 我暗暗称奇,我在忘忧谷养病的时候,谢安怀和齐磊找来高丽食玉为我补养,这东西长在大河边,深入地下,吸地气而成,不管是样子和硬度都和玉一模一样,食玉的旁边长着一种草,拿它和这食玉一起煮,很快就能酥软,口感像是酥饼泡透了汤汁,白如牛乳,香糯至极,我病后身体虚弱,光吃这个续命,没想到还因祸得福,换了身雪白细嫩,吹弹可破的好皮肤,啊,听说内宫的嫔妃也吃这个驻颜,不过价钱极贵,所以也不多。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奢侈。 还觉得自己欠他们的。 叹口气,抬起头来,明照那碗酪已经吃了一半。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看看太阳,问谢安怀。 他看看外面,点点头,“安丰,我们走吧,你们自己回去?” 我笑道:“青天白日的,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天气好着呢!” “好,那我先走了。”谢安怀笑道,“大师,在下有公务在身,午休快过,先走一步了。” 古代的官员上朝等于上班,上朝和早点名绝对不能不到,但是上完朝点完名,下班就宽松的多,还能免费赠顿饭,还有午觉可以睡,有的清闲的,还可以乘车回家吃饭。 谢安怀就是偷了午休的空出来陪我吃饭的。 明照对他和蔼的点点头,谢安怀看我一眼,带着依依不舍的安丰走了。 “晚上记得打个招呼!我好预备晚饭!”我追着嘱咐了一声。 他这段时间很忙,晚上回来的时间也很晚,有的时候我以为他不来我这里吃晚饭了,但是过了饭点他再来,又是一顿手脚忙乱。 看着好像挺奇怪的,我已经不是他的丫鬟了,却还是为他准备餐点什么的。 不过现在比以前做着可舒心多了,毕竟现在立场不同了,这些已经不是我的义务了,做起来自然轻松。 我觉的我们现在的关系特暧昧! 我的卧房外是一片装的极好的小花园,用涂了桐油的木板铺的,中间是花坛、鱼池,角落处有棵大树,叶密如盖,郁郁葱葱,这木板和我的卧房外的走廊相连,天气好的时候可以赤脚走在上面。 这花园和谢安怀的书房共用一堵墙! 一堵墙! 在联络并不发达的古代,我和谢安怀之间的联络却方便的可以。==11 只要我站在院子里,不,甚至都不用站在院子里,在我卧房的窗口喊一声,一分钟后,谢安怀和安丰就会轻飘飘的跃到我的院子里。 啊啊啊啊。 也就是说,万一我晚上睡觉,有采花贼前来采花,我只需大喊一声,便自然会有免费保安前来为我将这小贼绳之以法。 很是安全啊! “你要是老了跳不动怎么办?”有一次吃完饭,我想起这个问题,一边切水果一边问,安丰正在拿牙签剔牙,听完我这话,眼睛猛的瞪大了。 “什么?小妹,你还想让我们跳一辈子啊?” 这话倒是、、、倒是有点别的涵义。 “啊、、、我、、、、没有。”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偷眼看看谢安怀,他正好整以暇的挑开荷叶,露出里面烤的焦黄香糯的小点心来。 他嘴角上还带着笑呢! 我这边刚从回忆中出来,那边厢明照也吃喝完毕。 他放下小勺,安静的双手合十赞美了一声,转头对我道。 “女施主,三天后,天和寺浴佛大典,您可愿前来观看?” “当然愿意,我还想听您说法呢。”我微微一笑。 我们两人相视,会心微笑,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啊,三天后,我一定要从这老头嘴里问出点什么! 不过、、、、、、 “请问,那天的话。” “请您放心,我保证那天金刚鹏王不会有什么失礼的举动的。” 好啦,我放心啦! 不愧是浴佛日啊! 天和寺是皇家指定的大寺,尤其是当今权势滔天的贵妃娘娘也对住持明照大师甚为恭敬,名头自然更加响亮。 佛教在两晋时期是当时的一种流行文化,佛寺纷纷建起,并且大多**华美,到了唐朝,其实白马寺是当时最有名的寺院,不过据史书称,“武帝午寐,梦有金光从天而降,而有金身之佛从西方而来,降于武帝前,武帝惶恐,跪伏于地,及醒,效汉明帝,建天和寺。”与白马寺分庭抗礼。 来头够大啊! 带着海子、小翠,我们坐了马车去天和寺。 好家伙!就像现代的交通堵塞,天和寺前一排排的车马轿子,空地上被挤得满满当当,车夫侍从坐在阴凉处,满头大汗的扇着风。 我当机立断,对马夫道:“回去传我的意思,今天做多些酪来这里卖,找手脚干净有礼会说话的人来,进寺里找管事和尚,问问寺里要不要,卖给那些夫人小姐和那些车夫,记得分两种碗,青的和白的,这个管事一听就能知道,快去!今天说不定能小发一笔。” 马夫也是天安阁的人,闻言笑着走了。 海子看我,“你真厉害啊!”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而且我是为了让这些人能凉凉快快的啊,你看,不是还有人卖糖冰、卖小吃吗。”我浑不在意的道。 因为是浴佛,所以人来的多,幸好我们来的早,我看了这阵势,心里估摸着今天说不定真的能小赚一笔,这些夫人小姐士子平民什么的都打扮的这么体面庄重,热起来有的瞧。 不过这寺庙真是大!寺门大开,人们络绎进去,一进去便散了开,场地这么大,随便走吧! 老成的僧人们站在旁边指引方向,告知时间、还没到浴佛时,有的人便去求签闲逛。 我们三人的意见不一致。 小翠想去求签。 啊哈,想求姻缘?我调侃她。 她瞪我一眼。 海子想爬上那大佛的肩膀去看看那耳朵里是不是空的,能放下多少颗李子。 我冷飕飕的告诉他,若是他爬了,我可能会因为监管弟弟不力,被迫在众善男信女面前自裁。 “我又不是你弟弟。”海子嘀嘀咕咕的,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希望去研究一下那木鱼到底有多沉。 我今天真的不会死在这里吗、、、、、、 我会被和尚和善男信女们干掉的、、、、、、、 还是先去办正事! 我问一个清秀的小和尚,“请问,小师傅,住持在那里?” 那小和尚打量我一下,笑道:“您是柳施主吗?” 我小小的惊了一下,哎嘿?我这么有名? 芝味鲜还没开张哪! ““我是。” “主持已经跟我们吩咐过,说了您长的什么模样,如果您来了,就领您去禅房。”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啊。 哎,不过什么时候我的广告能做到连和尚都知道,那么说明我的芝味鲜肯定成功了,或许也说明我开始卖素菜了。 素菜啊、、、、、、 浮想联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 “到了。”小和尚停住脚,“住持,柳施主来了!” “进来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十八章 明照的禅室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在我的想象里,作为一个大寺的住持,明照的禅房一定古朴而庄重。 这个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应该木香炉里点着檀香,有着一副水墨字画,还有一个大木鱼、、、、、 明照的禅房可完全不是这样啊! 地上铺的是青石大砖,一色的水青色儿,大大的房间里,铺天盖地的青色帐幔,风一动就飘起来吓人,朦朦胧胧的能看到内室,地上铺了席子,明照坐在一张小桌前,笑道:“柳施主,你来了?一路劳顿,且来喝杯茶吧。” “大师,您真是让我惊喜啊,今天来了那么多尊贵的外客,我还以为大师没有空来招待我呢。”我笑道。 “就算再尊贵,那也是红尘中的身份,老僧已经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用再理会,自有人招待,柳施主且请和我一起品茶吧,请坐。”他伸出手来,示意我坐下。 我眼睛一扫,他那从僧袍下伸出的手,嫩若无骨,说是二八少女的手也毫不为过。 感觉怪怪的。 海子左右看看,“喂,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了。” 说着他就往外走。 小翠道:“我去看着他,否则我怕他把藏经阁烧了。” 囧!说的很对!小翠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 “那个、、、、你、、、、自己在这里。”小翠欲言又止。 “没事没事!”我挥挥手,咱身上带了阿木汗送的银刀嘞,再说这么一个、、、、、一个老和尚还能对我咋的? 小翠点点头,急急的走了出去。 “柳施主身有刀光杀戮之气,不知道身上可带着兵器?”明照含笑问我。 这、、、你太厉害了吧!我乖乖点头。 “这是我义兄送我防身用的,我几乎从不离身。” “阿弥陀佛,这里是佛寺清净地,柳施主竟然还随身携带刀剑,阿弥陀佛、、、、、”明照叹息着摇摇头。 我不敢吱声~~~~~~~~ 风炉里烧着热水,茶具是用白石雕成的,虽然重但是很趁手。 一个清秀小僧悄没声的出现,端来了木盆和水瓶请我净手。 “流动的水才最干净呀。”我叹息道。 明照微笑不语,只是点点头,那个清秀小僧在一边开始碾茶,我和明照都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慢慢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情平静,安适无比。 “我吃茶粥的时候,向来只放梅丝、薄荷两味,不知道柳施主如何?” “我?哦,我都可以,不过放香料的茶我不太喜欢,其他的话,我喜欢用新鲜茶叶做菜、和粗麦一起熬,或者用果干熬茶。” “很风雅。”明照赞叹道。 那小童将茶饼碾好,小心的放到器具里,起身,不一会儿端来一盆热水,站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已经净过手了。“我指着那盆热水,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将您身上的刀剑拿出来,放在这盆里吧。”小和尚恭敬的道。 不是吧!没了刀咱没有安全感啊!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还是拿了出来,看看明照,他正微笑着看着我,点头示意。 只是放到盆里啊,我心里嘀咕着,将怀里的银刀犹犹豫豫的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盆里。 真不可思议! 略略发黑的刀身触水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浑身一凉,紧接着,我大叫一声。 盆里的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阿弥陀佛!为此刀净身,这刀上血气太重,虽然能防身,但未免过于伤德。”明照笑眯眯的递了块素巾给我,“请擦刀吧。” 我又惊又喜的擦拭着这把银刀,不自觉的拔刀出鞘,说真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了,刀身上的黑色污迹被素巾一抹,变的极其干净,整把刀顿时变得灵气逼人。 “这血水便放到佛前,待我超度吧。”明照淡淡的吩咐那小和尚。 “是,师傅。” “来,柳施主,我们继续品茶吧,今天老僧献丑,来为您煮茶。” “多谢!” 自然而然的看向窗外,白色的格子纸上映照出来的阳光白的刺眼,外面一定很热,可是这间禅房里,我却只觉的清风习习,感觉非常爽净。 明照耐心的用一把小羽扇扇火煮茶,那红泥小风炉火焰均匀,梅叶的香味儿一丝丝的飘开来,我看着不自禁的叹息一声。 “茶煮好了,请尝尝吧。”明照微笑着将茶汤分给我,我道声谢,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明照低声吟道。 两腋生风啊!哈哈哈。 于是我和明照两人对坐品茶,一时间静静的,谁都不说话,我本来想要问的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全都不愿意再提。 外面传来击钟声,幽沉的回响~~~~~~~~~~~ 我怎么突然觉得眼皮好沉啊? 浑身懒洋洋的好舒服、真舒服啊,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那水比你自身的温度还高上一两度,让你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似的那么轻松。 想睡啊,不行,手里还捧着碗呢、、、、、、、 朦朦胧胧的感觉明照微笑着捧走了我的茶杯,我还点头说了声谢谢? 然后呢?他轻轻的用木勺敲了下茶碗的边。 呼~~~~~~~~~~ 我倒下去的时候,有双手轻轻的托住了我的头。 我舒适安然的躺了下来,耳边传来了低低的、让人安心的声音。 “萨下云中,降生净饭王宫。摩耶右胁娩金童,天乐奏长空。目顾四方周七步,指天指地尊雄。九龙吐水沐慈容,万法得正中。”貌似是很多僧人一起在念经、、、、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大殿上的浴佛礼已经开始了吧?呵呵,所有人应该都去观礼了吧? 哎呀?明照是住持啊?他不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还有海子,他现在要是在大殿里,会不会上去玩水啊? 糟糕糟糕!我得去阻止他,否则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的天,天星通非的要我的小命不可,然后谢安怀可能会和他同门相残,然后那个医仙出来调停,毒仙在一旁边嗑瓜子边叫好,再下点毒~~~~~~ 不行!我得起来啊! 恍恍惚惚的,我好像是起来了,然后就往前走啊走。 “小眉?” 哇! “舅舅!”我转过头,甜蜜蜜的叫了声。 舅舅摸摸我的头,“你怎么还在外面玩儿?怎么还不回家啊?” “啊,我~~~~~~~”嗯? “你现在不想回家吗?舅舅这次的工程做的不错,有两套房子给你和姐姐,一套120平米的复式小楼加30平米的阳光书房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来着?” “还是舅舅对我好!”唔,舅舅!我蹭啊蹭,小时候就喜欢这么在舅舅的怀里蹭来着,可惜表姐不让,每次看到就和我抢。 “还有,你的大学还上不上了?你的那个什么朋友说了,你的那个编辑都找到她那里去了,说是联系不到你,你的书要出了呀!小丫头能赚钱了!”舅舅摸摸我的头。 唔,对啊!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 “来,要不要跟舅舅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 “别回去。” 唔?谢安怀? “别回去,你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做菜饭吗?我很累,今天晚上我很想吃你做的菜。” “你饿啦?”我关心的问道。 舅舅慈祥的道:“乖,跟舅舅回去吧,家里那么多好吃的,你不是说想养狗吗?等你搬到你的小房子里,舅舅给你买只小狗吧!你不想吃冰淇淋吗?” 唔,想吃的说。 “你姐姐现在正在学家务呢,她相亲成功了,这下回去,可是她做饭啦,哈哈。”舅舅爽朗的笑笑。 我忍不住又回头,谢安怀只是看着我。 “你不想留下来吗?” 真是让人犹豫不决啊! 不对!我不是应该飞速决断然后奔回舅舅的怀抱吗?奔回现代二十一世纪,回去看我的电视吃我的冰淇淋看我的哈利波特! 我为什么犹豫了? “南无阿弥陀佛~~~~~~~~~~~~”怎么额头凉凉的?像是有水滴上去的。 感觉时间好像要到了似的,舅舅着急起来,“你真的不走吗?” 我呐呐两声,“舅舅,我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呢,我总得带上我的银子再回去吧?” 舅舅和谢安怀的脸上满是黑线。 “那你是不想走了?”舅舅叹了一声,看看我,转头对谢安怀道,“这孩子从小吃了一些苦,请你多多照顾她吧。” 谢安怀很温柔的说。“我会的。”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小眉,跟我回去吧。“谢安怀拉起我的手。 我犹自探头探脑,哎?舅舅呢? “浴佛功德殊胜行,无边胜福皆回向” 唔?浴佛典礼结束了? “南无阿弥陀佛,柳施主,你该醒了。” 第七十九章 猛的大吸了一口气,我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想动。 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动动眼球,我现在正躺在明照面前的席子上,头枕在软垫上,明明是做了梦,却觉得浑身放松无比,肺腔里满是新鲜的空气。 “我不想起来。”我轻轻的道。 “请随意。”明照拿着佛珠,轻轻转动着,很和蔼的说了句。 有的时候觉得跟高僧这种人说话很舒服,你做什么他基本上都能理解。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毫不客气的问道,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 “贫僧只是受人之托。”明照合掌笑道。 “魂来彼世,既然魂从彼世来,可还能有回转的一天吗?”我转头问他。 明照神色不动的说了声:“南无阿弥陀佛。”便不再说话,只是闭眼静坐。 跟我玩神秘?等了半天,他还是不说话,似乎已经入定似的。 懒得和他浪费时间,要告诉的话他早就该告诉我了,我坐起身来,很不客气的四处张望,“大师,您这里有镜子吗?” “柳施主是想、、、、、、” “我躺了这么半天,头发和衣服恐怕都乱了,我不对镜整理整理,只怕外人疑惑我和大师您有奸情。” “、、、、、、、、” 施施然出了明照的禅房,我大步向外面走去,心里面澄明一片,我早就应该想清楚,既然我穿到这里来了,就别那么废话,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女美食还有美男、、、、 美男、、、、、谢安怀肯让我享受吗? 哼,如果他不让我享受,我就去开牛郎店! 不行,古代没有市场哇!就算有市场我这个店也很可能会被人端掉!那么、、、、那么、、、 正想的美呢,突然发现前方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人在大叫。 嗯?怎么回事?今天因为是浴佛大典,来的除了升斗小民也有名门贵戚,我佛面前众生平等,就算是再高门大户的名门夫人小姐们也要步行进寺,除了身边一群群的乳娘丫鬟,和一般女子也没什么不同,有的订了婚的,这个时候未婚夫还能远远的上来打个招呼,看一眼。 不过这是怎么啦? 莫非有贵族子弟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爱好八卦的我蹦跶着就围了上去,浑然忘记片刻前我还在某住持的房间里品茶说禅。 我滴娘哎! 海子倒真是听话没去给我爬佛像,倒是调戏起良家妇女了? 人群中他和小翠两个小孩儿站在一堆穿着华丽的女人的对面,一个丰满的中年妇女正气的浑身的肉直哆嗦,翻来覆去的两句。 “无礼!!!放肆!!!” 咋无礼了?咋放肆啦?我看着我这两个同伴站在包围圈中,海子一脸的不耐烦,左看看右看看,小翠看着她叹气,不过很好!很好!她还没下手!还来得及! “你和住持好完了?”海子看到我,指着我大叫一声。 我囧!原谅这孩子的普通话吧,他的意思是,“你和明照这个老和尚谈好了?” 谢谢你啊,让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我身上了。 我道:“是呀,我和住持喝完茶了,不过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这话问的真白痴啊!看都知道了。 “你是谁?”那个丰满的中年妇女问我。 我扫一眼,哦!这群人看来身份极高,一堆人簇拥着一个冷美人,这女子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八到二十左右,凤目含威,冷冰冰的,看人从上到下,一股子骄横劲儿。 “这两位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道,“请问,他们怎么了吗?” 海子张口道:“我们可没怎么样。” 小翠硬硬的道:“是呀,我们没怎么样,没放毒,没杀人,没飞剑。” 我本能的拍拍我身上,好在好在!我还以为明照这老和尚把我的护身剑收走了呢。 那女子气的哆嗦,“大胆!你们不要太放肆!” 小翠平常说话不多,呛人倒是很有一套,她冷冷的道:“我们怎么放肆了?我们姐弟两个聊天而已,你却上来对我们大叫大吵的,这到底是谁无礼?谁放肆?” “说你们放肆就是放肆!你们说的是什么?”那女子气愤的道。 我转头问海子,“你说了什么啊?” 海子下巴朝前一努,我转头再看,没看出什么,“什么啊?” 海子不耐烦的伸手一指,“她头上的东西啊!” 我和小翠同时瞪他,“喂!手放下!这样很没礼貌!” 我转头再看,那俏丽女子冷冷看我,她头上饰物简单,只一只金钗抢眼,上面一颗大珠,硕大圆润,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挺漂亮的,不过沈珊瑚前几天刚刚随书信送了我一小盒珍珠来,可是比这个大多了也光润多了。 “他到底说什么了?“我有些烦躁起来,直接问小翠。 小翠大声道:“我和海子刚从藏经阁出来,正想去找你,正好遇上她们,结果海子跟我说她头上的那颗大珍珠是假的,被她们听见了,就这样喽!” 原来是这样! 好像我们没什么错吗,我转头对那队人马行了个礼,赔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说话直了点,不过没有恶意。” 海子自幼在海边长大,母亲是采珠女,整个村子都是靠珍珠吃饭,他说这珍珠是假的,我相信。 “什么说话直了点?”那女子很生气的道,“这可是洛王妃!近日微服出来拜佛,这颗珍珠,可是我们王妃的嫁妆!价值三千金!” 三千金了不起吗?本姑娘我也有!比你多!还不是嫁妆嘞! 哎?等等?这是龙少爷的妻子?我着意看她一眼。 那女子还嚷嚷呢,“你们还不下拜?” “不用了!”那冷美人高傲的摆摆手,“今天本来就是为了不惊动人的,不用这些。” 很好,我还不想拜你呢! “你说我的这颗珍珠是假的,有什么证据?如果你说不出来,本宫就将你法办!” 小翠冷笑道:“法办?那条大法上有这个条例?我们只是姐弟谈天而已,犯了你那条法?就凭你嫁的是王爷?洛王?你家王爷和我还一起喝酒呢!” 我倒!小翠啊!跟了我一年我都没有发现你这么能言善道!不愧是毒仙**出来的! 那冷美人一下子变成了火美人!眼睛瞪的人一哆嗦! “你是谁?和我家夫君喝酒?亏你编的出来!” 海子酷酷的来了一句,“和他喝酒怎么了?还一起睡过呢!” 所有人都被囧到了!不过这的确是真的,龙少爷有一次在我那里喝醉了酒,打死也不肯回去,硬是说海子的床又大又舒服,赖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起来都铁青着脸,我们谁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珍珠是假的就是假的,这是用石粉混了鱼油做的,你把它放到火里就明白了,它太亮了,而且不透、无红,你自己把它拆下来和同等的真珍珠一起看,真的可比你这颗重多了。”海子生硬的道。 他突然窜出去又翻身折回,还未等我们看清,那美人一声娇呼,头发掉下一撮儿来,我才看清海子手上拿的正是她那枚金钗。 我的天!这事儿今天不能完了。 “你仔细看着。”海子冰冷的道。 于是乎,光天化日下,众人傻愣愣的看着一个身材单薄修长的黑肤少年,快速的掏出一只火盒,拿出火石,潇洒的点火然后将那颗珍珠往那张着了火的火纸上一燎! 着了。 冷美人身边的一个大妈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冷美人气的脸都白了,尖叫道:“给我抓起来!” “快走!”情急之下,我对小翠喊了一声。 小翠会意,跟我一起跳出人墙,我们两人的轻功都是出自千手谛听门下,跑个几步那是没问题,料那冷美人来拜佛,身边的人也不会带刀箭吧?不用担心冷箭!我飞!我走!我跑! 海子身手比我们还敏捷,扔了金钗几步就追了上来。 我们是没志气的姐弟逃跑三人组、、、、、、、 当天晚上,谢安怀果然照我的传话带了龙少爷来。 龙少爷一看到我就哈哈大笑,我的脸都红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对着龙少爷道歉。 “没事,她一回府就找我大吵大闹,并且立刻派人找到那个卖珠给她的婆子,抓来一顿乱棍,人给当场打死了。”龙少爷轻描淡写的道。 我忍不住皱眉,“这、、、、、、”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从小最得她祖父宠爱,娇惯坏了,拿人命不当回事儿。”龙少爷道。 “我备了一份回礼给她,龙少爷,您帮我说说情吧,就说海子、、、、、”我刚想说话,龙少爷挥挥手,“小眉你不用理她,这件事情让她成了笑话,将军府的嫁妆竟然是假货,这倒是真有意思。”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道:“话不能这样说,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母亲给的最重要的嫁妆,她可是很珍惜的吧,去庙里还带着,海子就这样给烧了,她肯定很难过,这样的东西,纪念的价值远大于珍珠本身的价值。” 龙少爷摆手,“这你可错了,她生母早就去世,她父亲另娶,她和继母不亲才被祖父教养长大的,这嫁妆是她出嫁的时候自己选的,可没什么纪念价值,她这人心狠手辣,就是这样,今天海子你教训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阶,我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海子嗯了一声,继续认真的吃菜。 “那我这歉礼、、、、、”我打开盒子,一颗珍珠衬在黑底螺壳上,波光流转。 龙少爷哼了一声,“不用,我会警告她的。” 我和谢安怀对视一眼。 “今天寺里人多吗?”龙少爷走后,大家各自忙各自的,谢安怀一边喝茶一边问我。 我一边算账一边点头,“人是挺多的,不过我都没去看浴佛,后来就这么回来了,你知道的。” 突然想起在明照那里做的那个梦,我偏头看他,谢安怀注意到,放下茶碗,笑道:“怎么了?” “我今天梦到你了。”我笑盈盈的道。 “哦?”他很有兴趣。 “我梦到你和我舅舅同时叫我过去你们那里。” “后来呢?”谢安怀似乎有点紧张似的看着我。 “我就选哪。” “那、、、、那你选了那边?” “我好像忘了、、、、、” 有的时候女生是不能讲真话的呀!谢安怀有点失望似的点点头,突然对我道:“你是不是想瞒着洛王把珍珠送到他王妃手里?” 我点点头。 “这样不太妥当,我对洛王妃的性格也略知一二,她看到你的这份礼,反而会更生气,她本就好妒,海子烧了她的珍珠,她必定生气,你再送更好的珍珠给她,她会更妒。”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是‘芝味鲜’马上就要开张,我本来想走的就是世家富贵的门路,还没开张呢就得罪她,我怕、、、、、、” “这个没问题,有洛王呢。”谢安怀笑道。 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洛王妃这件事可能不会轻易罢休,女人的恨可是很可怕的。 “公子!”安丰从外面急急走进。 “怎么了?”谢安怀问道。 “宫里传来消息,刚才长孙美人突然晕倒,传了太医,说是诊出了孕脉。” 怀孕了? 、、、、、、、、、、、、、、、、、、、、、、、、、、 “喂!老妖怪,你的法子有用吗?”青纱幔帐后,突然闪出一个戴着诡异面具的人来,他穿着僧袍,却有一头长发,没挽起来,只是潇潇洒洒的任它垂下,那白面具上用墨笔饱饱的画上一双笑眼,看着有点恐怖。 “阿弥陀佛,施主你真是吓人啊!” “嘿!我问你,我给你的飞魂香不错吧?” “不错不错、、、、、阿弥陀佛。” “我们已经十年不见了,你怎么不敢看我?难道是因为我戴了面具?那么我摘了好了!” “不用不用、、、、、阿弥陀佛、、、、” “那三个小家伙跑起来还真是快啊!我的轻功也在发扬光大、、、、、、、我的徒儿们也已经好久不见我啦!尤其是那个小富贵徒弟,看师傅我多么好心,还帮他,哼!喂!我摘面具啦?” “千万不要、、、、阿弥陀佛、、、、、” “我摘啦!” “啊、、、、、、、、、” 第八十章 “芝味鲜”在朝野上下一片稍有些诡秘的气氛中开张了。 作为一把手,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结果店开张了,我自己倒是又倒下去了,气的大家把我一顿痛骂。 我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哼哼着召唤小翠。 “翠儿啊!翠儿啊!给我上点好吃的!不要酸菜,我要一份儿冰碗,多放点甜汁儿藕片和青核桃,冰一点、、、实在不行,给我一碗果子酪、、、、、、” “你现在虚成这样,还敢吃冰的?我在给你熬粥,等下吃粥!”小翠高傲的道。 没有天理啊,我吐着舌头对她做鬼脸。 小翠狠狠瞪我一眼,“自己找的!”大喇喇回去厨房了。 我继续哼哼。 “还难受?”我的天,我只是一闭眼,谢安怀已经提着一个食盒站在我的床头,一脸担心的俯视着我。 “哇!你要吓人啊!”我大叫一声,吓得咳了起来。 “没事吧?”谢安怀急忙坐到床边给我捶背,我点点头,病怏怏的爬起来,“你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谢安怀没好气的笑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吃?” 我拼命的调整身后的靠枕,有气无力的道:“行啦,等我什么时候说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可以给我准备棺材啦!” 谢安怀皱着眉,修长的手指往我的头上轻轻一敲,“不许胡说。” 他带了一碗鱼羹和一盘蔬菜卷给我,新鲜的野菜熬到软化,汤汁儿清润,配着新鲜的薄鱼片,勾芡也恰到好处。 蔬菜卷是用卤了再熏的豆皮包的,新鲜的蔬菜,咬在嘴里,满是清鲜的气味儿!吃着很爽口! “你偷懒!”我指责他,“这是我‘芝味鲜’的菜!” “我怕你吃别的吃不惯。”谢安怀很有耐心的道,“你还要吃什么?饱了吗?” 我眨巴着眼看他,“冰碗、、、、果子酪、、、、、” “死心吧!” “好吧,我要水果!” 谢安怀用小银刀削水果,他动作优雅的削着,薄薄的皮不间断的盘旋着从他指尖垂下,看的我很感慨。 “以前都是我给你削果子吃啊!” 他看我一眼,“现在不是反过来了吗?” 说的也是。 “你中午就出来,可以吗?”我问他。 谢安怀摇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先把自己管好再说吧,‘芝味鲜’的话,流云去帮你打点去了,另外还有两名老手,应该没问题。” “做生意不轻松啊!”我对谢安怀感叹。 “我养得起你啊,你可以不做。”谢安怀手动了两下,那枇杷轻轻巧巧的分成了四半,他递了把银勺给我,笑着道。 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真难得,你终于会说笑话了!” “洛王今天问我,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开口,他随时可以下单子请客。”谢安怀道。 “哦!”我答应一声。 芝味鲜开张不到十天,却只是和一般的酒楼一样开店,并没有应承外叫,我叫各位厨师们先别着急,打出名声再说。 找好厨子难,能让好厨子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待着不走更是难。 好在我给的钱高,芝味鲜的所有人员按照自己的工作分成,赚的多分的多,我安心的当我的收钱的,策划的,培训的,其他的事情自有天安阁的两名老手来打点,我身为背后大老板,却不能应酬和太过分的出头露面,只好把这两样交给别人。 反正这些也不是我擅长的。 “听流云说,现在生意很好。”谢安怀道。 我得意的点点头,“是呀,不过这才刚开始,芝味鲜还需要更努力才行,慢慢来吧。” 谢安怀冷着脸看我,“慢慢来?是谁在开张三天后上蹿下跳睡不着觉把身体搞垮的?” 我乖乖举手,谢安怀哼了一声。 “你的身体从中毒后就不是很好,表面上看你还是能活蹦乱跳,但是还是得小心。”谢安怀担忧的道。 我指指床头的小葫芦罐,“放心吧,那些红枣粉和蜂蜜做的小丸子我都有在吃。” 谢安怀撩起我的一缕头发,沉默的看看,然后放下。 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无缘无故的觉得难受起来,说点什么轻松一下吧,我清清嗓子,突然问了个很不轻松的话题。 “长孙美人有孕的消息,是真的吗?” 谢安怀笑着点头。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担心?” 他奇怪的看着我,“为什么要担心?”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裹好,伸出五个指头说给他听,“喏,第一,母以子贵,万一生了儿子,不是会威胁到贵妃的地位吗?第二,长孙家会更有势力吧?第三、、、、、、” 谢安怀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笑了一阵,转头看我,摇摇头,笑道:“你担心的倒是不错,不过我和你担心的却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我好奇的问,“我对朝廷政事完全没概念,所以想的可能不对。” 谢安怀笑道:“的确,不过这件事儿,你只想对了一点儿。” “你说。”我催促他,活生生的宫廷大戏啊,不能错过!这有本活教材呢! “首先,长孙美人怀了龙胎的确会对我姑母产生影响,但是她腹中的孩子还不知男女,就算生下来,就算是皇子,也年龄太小,构不成威胁,现在的几位皇子,韩王、成王、洛王都已大婚,并且韩王、成王都已经有了子嗣,你想想,这个情况下,长孙家就算再怎么想动作,有可能吗?而且他们根本不用动作,别忘了,当今的皇长子韩王就是长孙家的外孙。” “哦、、、、”我恍然大悟,“等等!成王也大婚了吗?” “是的,比洛王还早两年。”谢安怀笑道。 我张大了口,回想起在射场看到的那位眼神阴冷,体质虚弱的王爷,他也结婚了?真难想象他还有了子嗣、、、、、、 “太医说长孙美人骨盘窄小,生育恐怕困难,她是个杨柳美人,进宫五年才受孕,也算不容易,孩子能不能健康的生下来,还是个问题。”谢安怀轻描淡写的道。 我打了个寒战,“贵妃、、、、、该不会、、、、” 谢安怀敲敲我的头,“瞎想什么?后宫无数双眼睛,我姑母在皇上身边多年,自有分寸,只怕长孙家用此来要挟我谢家。”他轻轻叹口气。 我睁大了眼,“是吗?如果长孙美人流产,他们会不会诬陷贵妃?或者是、、、生下的如果是个女孩儿,他们可能会偷偷的用个男孩代替?我知道这样的故事啊!” 谢安怀脸色变了变,“你知道什么故事?” 我呐呐的道:“你知道我魂来彼世吗,上辈子听说的。” 我看他,他看我,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说这个问题。 我承认我拿这个话题敲打他。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谢安怀以一种温柔的诡异的语气道:“算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既然在这里,就好好的待着,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了。” 就这么一句话?我看他。 谢安怀对我微微一笑,“现在,来讲讲你听说过的那些故事吧。” 我背后一寒,硬着头皮讲起了“狸猫换太子”和“雍正换公主”的事情。 “然后啊!当地人管那位小姐住的楼叫做‘公主楼’,这个故事也就一直流传下来啦!“我说完一大堆,口干舌燥的去拿水杯。 谢安怀把水杯给我,默默的看着我喝。 “你信吗?”他问我。 “什么?”我咕嘟咕嘟的喝水看他。 “狸猫换太子啊。”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这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啊。” 谢安怀也笑了,“你说的没错。” 转眼间,芝味鲜开张一个月了。 俗话说,开张头三月,银钱似水流,别疑惑,这俗话是我发明的,开张一个月,病好的我看着账上花出的银子,这个心疼啊! 买最好的新鲜食材、人工费、物器损坏费、、、、、、 还好还好,因为分成的关系,芝味鲜上下对各自的工作算是兢兢业业。 我易容扮装去吃了两次,自我感觉我的这些伙计们都不错,一个个说话得体大方,热情洋溢但又恰到好处,当然了!他们的工钱可是别家的一倍还不止啊! “胡掌柜,咱们厨房的边角料,麻烦你帮我报个数儿。”我拿着纸笔问他。 胡掌柜想了想道:“咱们厨房的边角料儿,一天能抬出去三大缸,都是和泔水一起直接送到咱们城外的庄子里去的。” “从明天开始,给我分类,泔水什么的送去庄子就好了,剩下的,菜蔬什么的,都有用,那些菜头碎骨什么的,都别扔,那菜头滋味最浓,和剔下来的碎骨一起熬成汤,做成免费的净汤吗!送给客人,咱们还能落下个好名声,我今天看厨房里刘厨、他真是大手笔!菜专挑菜心切,剩下的随手一丢,这可不行,不是过日子的人,就算咱们赚钱,这小处也得注意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絮絮叨叨的说完,一抬头,却看到胡掌柜在忍不住的笑。 “胡掌柜,您笑什么?” “不瞒您说,我也算干了二十多年的掌柜的了,说句实在话,我闺女甚至比您还大着两岁,她还没出阁呢,整天想着吃糖吃点心的,可连您的一半能干都没有。” 原来我成了女强人啦?哈,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成个酸溜溜的卖文小妹呢! 流云在一边忍不住道,“小眉,你还要怎么折腾啊?” 我叹气,“要折腾的地方多着呢,咱们慢慢来!” 话音刚落,一个伙计紧张的走了进来,对着我们道:“不好了,大掌柜的,掌柜的,老掌柜的,外面有吃客挑事呢!” 吃客?开饭馆开酒楼最怕的就是遇到真正的吃客,万一厨子伙计走了眼应付的不好,就容易影响声誉,我这芝味鲜才刚开了一个月,这么快就有吃客上门了? 好!就让我这大掌柜的去看一看! 第八十一章 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串掌柜伙计朝雅间走去,我像是一只带了无数鸡崽的母鸡!啊,还是一只年轻的母鸡! 说起来,我的“芝味鲜”因为有强大的经济后援,因此地方找的好,装修的也不错,嘿嘿,当然,我也稍稍加入了些现代的点子。 比如说,我搞了个极其干净的厕所——解手处,专门要求两个人专职打扫,竹炭炉灰吸臭去湿,还摆点花盆什么的,这个举措让不少来吃饭的王公贵戚文人墨客大声赞好,也让女客多了不少,让我有些得意。 现代的时候去饭店,最怕去那种灯光昏暗,镜子昏花,脏兮兮的厕所,喝酒吃饭,谈谈说说的怎么的也得两三个小时,尤其是那些古代的文人,吃起来还要文绉绉的吟诗作对,吃个一上午,酒喝的多,厕所跑的也勤,这干干净净的厕所当然受欢迎!这古代的酒楼的茅厕再好它也没有抽水系统,你要是有点洁癖那真是能逼疯你。 “在那里?”我问大堂掌柜。 他挠挠头,“在春之厅的雅间,怪事。” 哦,难怪大堂掌柜会奇怪,一般的来寻事的吃客,都会找个人多,敞亮、容易引起人们注意的地方,这样挑起刺儿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注意,也就能达到目的了。 这么说这次可能不是吃客了? “你们都别跟着我啊,就胡掌柜你来就行。”我挥挥手,这么一大帮子人跟着算是什么事儿啊?打架去的? 推开门,小二看着我两眼放光,“大掌柜的,您来了?” “呦!这是你们大掌柜的?”一把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我顺着声音看去。 房间内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沉默的美男子,一个则是看上去滑头滑脑的纨绔少年。 很好,我精神振作了一下,笑容可掬的道:“两位,不知道这菜那里不合口味?” 那美男子继续沉默,那纨绔少年眨眨眼,“没想到芝味鲜的大掌柜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来来,坐下喝杯酒。” “好啊!”我大大方方的道。 胡掌柜和小二差点趴下,“大掌柜,您可别、、、、这、、、、我怎么和上头交代?” “喝杯酒怕什么?来者是客,我这个当主人的当然可以陪着客人喝一杯啦。”我挥挥手,“给我拿个新的酒杯来!” “不错,很好!”那少年笑盈盈的伸手给我倒酒。 我抬头看他,他的打扮是时下最流行的,黑色胡装,头上插了一枚木簪,腰间却挂了一串软玉,脸上光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不过他的手、、、、、、、 可不那么光滑如玉啊!那看我的眼神,不像一个纨绔子弟调戏小姑娘,倒像是个有钱有闲的欧吉桑看怪萝莉。 有趣。 那美男子还在沉默,我拿眼上下一溜,帅哥,腰带不要系的这么紧吧? 这两人真是透着怪啊,我心里嘿嘿一乐,笑道:“请问,两位是第一次来芝味鲜的吗?” “是啊,本来听人说这芝味鲜的菜新鲜多变,口味奇特,所以特别来尝尝的,没想到,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呢!”那纨绔少年哼了一声。 胡掌柜脸色不好看,只好沉默的站在一边。 我扫了一眼桌上,他们点的是春日特别套餐两人份,因为是春天,所以食材选用了很多新鲜的野菜,那里出了问题了? “这菜有什么不对吗?”我笑盈盈的问道。 “你这酒都是自己酿的吗?”那少年问我。 “算是吧,用的是自家的酒庄,不过正打算自己酿酒呢,有什么不对吗?”我看看酒杯,这酒杯是白瓷的,口阔底深,上面画了一枝梅花,娇艳欲滴,酒色还算清澈,看着很好看。 味道、、、、、、 “今天是谁配的酒?”我问胡掌柜。 “是酒厨子,怎么了?”胡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少年嘿嘿一笑,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笑道,“这菜倒是不错,选得好,嚼头够,该香的香,该苦的苦,鸡肉不柴而嫩,配着这数种新鲜菜蔬,加上新鲜胡椒一起炖,滋味鲜美,汁儿也都收的好,只可惜、、、、、、酒错了。” 他说的对,我黑着脸喝了一口酒,旁边的小二早就机灵的拿过一双新筷子来。 我**的不错呀,我吃了一口春蔬炖鸡里的配菜,这里面的蔬菜都新鲜的能掐出水来,用鸡油热炒,鸡肉拿香叶腌过,两者配合,有浓浓春意,再喝一口酒,酒味香而厚辣,也是好酒。 但是配在一起不对! 看我拿着筷子发愣,那少年嘿嘿又笑,“这酒可不好,这些菜全都清淡美味,这酒却厚重有劲儿,入口后,嘴里只剩酒味,吃菜却全无味道,芝味鲜的厨子不错,酒就差了些。” 他说的完全没错!我把筷子轻轻放下,“胡掌柜,去把酒厨子找来。” 酒厨子是东方堂主介绍给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天安阁的诸位对我开酒楼的事情都非常的热心,甚至热心到了很不正常的程度,最后安丰给我解惑,帮我详细的分析了一下他们的心理。 想白吃白喝?哼,只能九折! 酒厨子是个干瘦的中年男子,长相猥琐了点,他出身酒庄,母亲在酒缸旁生了他,此人一生不爱金钱美人,只爱美酒,遇到那家有陈年佳酿,就算卖身也要偷进去喝,曾经因为喝了某大户人家的珍藏御酒而差点被打死,幸好被东方堂主给救了,眼下到我这里来,算是人尽其才,他不用干什么活,每天只是吃吃喝喝,厨子做一道菜,先要给他盛出一小碟,让他吃喝着琢磨着这道菜怎么配,你别说,他所配的酒,都和菜本身极为相合。 今天这是怎么了? 酒厨子立刻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眯起眼睛走进,“大掌柜的,您叫我?” 我冷着脸问道,“酒厨子,你今天病了吗?” 他一愣,“没有啊!” “今天的春宴餐,你配的是什么酒?”我问他。 酒厨子眨巴眨巴眼睛,利落的道:“配的是刚出缸的谷米麦芽酒,三筛的,怎么了?” 我把酒杯递给他,“你自己喝喝!” 酒厨子接过酒杯,才一闻,脸就黑了,“这是醉春酒!谁拿出来的?” “问你自己!”我瞪他。 他猛拍下脑袋,“今天的醉春酒和谷米酒是放在一起的,会不会是小伙计昏了头?” “那你干什么去了?”我瞪他,“胡掌柜,你下去代我问清楚,如果是酒厨子,扣他一个月的月钱,如果是小伙计,罚他扫一个月的地!再去给我看看,是不是所有点了春宴的客人都送错了酒!” “是!”胡掌柜答应着出去。 我转头来笑道:“两位,真是抱歉了,这酒和菜需要配,不配好,这菜就算白做了,这样吧,这桌的钱两位不用付了,我再请厨房送一桌新的菜式来,两位看怎么样?” 那少年轻轻拍下桌子,“如果我说我想请漂亮的女掌柜一起喝酒呢?” “那有什么不可以?”我大方的道。 大行民风还算开放,酒肆里帮忙打下手的老板娘和胡族女子和客人一起谈天说笑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当然也可以。 很快又送了一桌菜来,这回的酒可没送错,小二紧张的站在旁边给我们倒酒,一个劲儿的看我。 这孩子没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大掌柜吗? “两位是本地人?”我问。 “不是。”那少年爽快的道。 “那么,是外地人?是那里来的呢?”我有意的跟那英俊帅哥说话。 他的嘴抿的紧紧的,一个字也不露,只是喝酒吃菜,不亦乐乎。 这人的动作我超级眼熟来的! 那纨绔少年也是让我越看越不得劲,怎么感觉怪怪的? 那里怪呢? 正疑惑,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吹开了本是虚掩的窗子。 “呀!”那少年叫了起来,掩上了脸,那帅哥急忙站起来将窗子重新关好,他动作很快,小二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关上了窗子,还轻轻的向上举了下肩膀。 “神厨?”我脱口而出。 “x的!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这个!”他气急败坏的大喊了起来。 那少年和我都愣住了。 确定了!我反应快,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你是谁?手和脸上的皮肤感觉不一样!你是易容的!今年轮到神厨随侍千手谛听,你是谢安怀的师父!” 那少年轻轻一抬身就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哎呀!小姑娘的确厉害!小柳树找的不错!快走!” 他纵身一跳,直接跳出了窗外,那帅哥、不,厨神、神厨?乱了乱了!也随之义无反顾的跳了出去! “混账!”我气的跺脚! 那少年肯定是谢安怀的师傅千手谛听易容打扮的! 老妖精,跟我玩这套! “来人!快去叫流云来!告诉他!千手谛听大人来了京城了!” 第八十二章 “师傅!您怎么来了?”谢安怀对着眼前的少年,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少年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吐着舌头,“这才是春天啊!怎么京城这么热?呸呸!吓死我了!小柳树,你的这个未来媳妇儿了不得!” 谢安怀忍不住微笑,“多谢师傅,刚才她已经派人来送信,说是您到了。” 少年挥挥手,“把你那套脸上笑了心里不笑,脸上不笑心里笑的本事给我收起来!真是,大热天的,还逼得我老人家跳楼,真是,她怎么看出来的?” “问柳不是早就向您夸过她吗?哎,我当时可不敢跟她说话,就怕被她听出来,不过师傅您也是,干嘛非的乔装打扮去吃这一顿?” “我贱不行啊?我想看看我未来的徒儿媳妇不行啊?以后等真成了徒儿媳妇,我要吃多少吨都有!那样多没意思!” 旁边的英俊青年满头大汗的解着腰带,好不容易解下来,他的腰围顿时增添了几分,那少年斜眼看过去,气的咬牙切齿。 “快点把你的那个小肚子减下去!哎,我恨我当初眼力不济啊!想当年我费尽心力选的这几个徒儿都是好看胚子,我说小四!你当初也是个柔弱的美少年,怎么现在中年发福啊?” 青年长呼一口气,对着谢安怀道:“好多了,师傅命我扎紧腰带,真是让我难受,汗都下来了。” 谢安怀转头道:“快去端盆水来,让四师兄更衣。” 少年也忍不住扯扯衣领,“说实在的,这面具的确是有点热,哎?有没有薄荷膏?” “有的。”谢安怀道,转眼间,两套干净衣物和面巾、皂角、香粉等物便端了上来。 “师傅,既然这么热,要不要沐浴一下?”青年贴心的道。 少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小柳树,你来伺候为师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 水里洒了能活跃气血的药草,少年坐在软塌上,吸气闭目,谢安怀和青年都站在身边,安静的随侍。 全身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待到一炷香过去。 “好了。”少年闷声道,“把那盆热水端过来。” 一枚青玉簪子沾上药膏在热水里点一点,在脸上画上一圈,那张面皮便轻轻巧巧的揭了下来,显出来的,却是另一张年轻的脸。 “呼!好闷气!终于揭下来了!”少年叹口气。 谢安怀忍不住微笑,“跟随师傅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的脸有重过样子。” “啧啧,你以为为师我找这么多张脸是好玩的?哎,收藏这东西啊,就是劳心劳力的活儿。”少年自如的坐进浴桶,“问柳,最近朝野没事吧?” “师傅这么问,是想让弟子怎么回答?”谢安怀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这棵小柳树啊,我还能让你怎么回答?说吧,你那个爹和你那个姑姑,到底是怎么想的?篡位?把你扶上去?还是怎样?” 小腹青年也揭下面具,露出另一张英俊的脸来,“师傅,您这话说出来,倒真是吓人一跳。” “吓人一跳怎么了?我这辈子最喜欢吓人一跳。”少年笑道,“问柳,当年我可是冒充太医给成王把过脉的,这孩子的脉力虽然弱,但是后劲绵长,而且修习可以强健心脉的内功,身体应该不差啊,怎么这几年又开始病歪歪的?据说还好几次病危?” “是,太医也说不出什么。”谢安怀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贵妃很舍不得吧?给我那块绿豆粉皂。”少年不在意似的道,“要我说,这富贵害人,要是把那孩子给我玩上两年,我保证他健健康康的回去。” 小腹青年打了个颤,“师傅,您那玩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对了,问柳,师傅和明照大师给你的那个小未婚妻用了飞魂香,你知道吗?” “我听她说了,有点猜到。”谢安怀冷着脸道,“师傅,您应该跟我先说一下。” “怕什么?怕我和明照把她吃了?拜托,我只是让她好好的睡一下,好好的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已,这个东西你又不是没用过,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醒来之后哭着拽着我的手,说‘师傅啊师傅啊,徒儿不要荣华富贵、徒儿只要、、、、” “师傅!”谢安怀忍无可忍的大叫一声。 “哈哈,不说了。”少年靠在浴桶边上,惬意的道。 谢安怀平静的道:“父亲和姑母还是那个意思,姑母看着成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心情也变的越来越差,而最近长孙美人怀孕,更让她心情烦躁,皇上最近也很少到她那里去了。” “哈,是这样吗?”少年哼了一声,“那个饕餮皇上,照他那样的吃法,内脏和心肺总有一天要受到侵害的,到时候风魔入脑也有可能。” 谢安怀道:“可是太医每日请平安脉,并没有什么发现。” 少年哈哈大笑,“那些太医自然只会说些好话,而且当今皇上的脉案我看过,他的确是天赋异秉,有了副别人三辈子也没有的好肠胃,但是像他这么不珍惜,就算是铁打的肠胃也没用,现在的太医开的脉案我看过,哈,每天就只是一碗润肠通便去火的药物,有什么用?哈哈。” “御膳房我也好久没去了。”小腹青年沉吟着道,将一壶热水漫不经心的浇到桶里。 少年怒吼道:“你要烫死我啊!你个不孝徒儿!” 这边厢、、、、、、 “我靠,不待这样的!”我气冲冲的对小翠抱怨。 小翠慢条斯理的叠着衣服,理也不理我。 “你怎么看出来他是神厨的?”海子在池子里冒出头来问我。 “你不要再这么泡了!”我对他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这池子是当初我为了自己才建的,你天天来泡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海子慢条斯理的对着亭子里气冲冲的我道:“这池子就算是为你建的又如何,你要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下来泡?” 问、、、、问倒我了! 这时代没有游泳衣啊! “海边的那些女人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我很彪悍的喊了一声,“小翠!明天就给我去订几套黑色的衣服来!” “怕了你了。”海子低声的道,继续潜下去憋气。 “你还没说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小翠提醒我。 “很简单,当时我在谷里的时候,天天盯着他看,不熟都没办法。” “哦,对!我想起来了。”小翠道。 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慢慢康复,正好神厨为了交班,也来到忘忧谷小息。 啊啊,华丽的小肚子帅哥,天雷啊!我至今心有余悸。 话说千手谛听数个徒儿,除了身在富贵乡的谢安怀,每个都排了班,轮流伺候他老人家,时间一到三年不等,数个月也可,总之,他老人家身边不能没人。 大脾气啊。 神厨当然不叫神厨,本名周食,是位英俊的青年,平生的爱好除了吃就是吃,既然爱吃,自然也还会做一点,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爱戴抬举,给了他“神厨”的绰号,其实他本人最恨这绰号,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神厨?什么厨神?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再好的厨师也比不上为了自己儿子做菜的老娘!少跟我唧唧歪歪什么食经,好吃的话那里还有空说话?” 真是甚得我心啊! 他来谷中后,为我做了不少清淡美味的食物,我闲得没事,就每天在厨房的角落里坐着,留心的看他如何配菜烹调,和他谈天说地讨论药膳素食,他则为我滔滔不绝的讲述他曾经吃过的美食,从猎人那里吃到的烤野鼠到御厨房里的一味小菜,害得我一天到晚的饿!这许多时间下来,自然对他的那些小动作看的烂熟。 “为什么要跳楼?害得芝味鲜还要去向巡逻的衙役解释。”我气愤的道。 “据说师祖大人因为爱惜自己美色,所以甚少吹风。“小翠解释道。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千手谛听到底得是什么样的老妖怪啊? 第八十三章 那天晚上,我在谢安怀的引荐下见到了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说实在的,他的易容之术真是了不得! 那张脸上,连点褶子都没有!比我还细嫩光滑!你说说他是怎么整的呢?当然,这张脸和我白天看到的那张还不一样。 “你们一般怎么认师傅?他那张脸变来变去的,怎么在人群中把他认出来啊?”我好奇的问谢安怀和周食。 他们两个同时踌躇了一下。 “这个,一般不用认的。”谢安怀平静的道。 “是的,师傅说话的语气和行事作风,一般没有人能模仿的来。”周食点点头。 这样啊。 借口谢安怀那里不够细腻不够这个不够那个,千手谛听带着神厨大人快快乐乐的进驻我家。 “一天二十两。”趁着千手谛听抱着我的一个窑变大花瓶爱抚的当儿,谢安怀低声对我道。 “成交!”我点点头。 看我们多么的默契! 其实我对千手谛听一直有点疑惑,一个这么“潇洒不拘小节,具有行为艺术家风范和语言上的超脱时代感的人”,真的不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 你看看他看着我房间的那个高兴劲儿,这儿摸摸那看看,一副好久不见的样儿,要不是因为谢安怀在一旁盯着,小样的早就蹦上我的床了! 千手谛听是个不敢见人的老妖怪! 哼哼,我咬着笔杆子,继续算账。 “小梅花、、、、、小眉毛呀、、、、过来呀、、、、陪你师傅我玩玩啊、、、、、” 谁是我师傅?我长到这么大,可还真没有师傅呢。 从前主子倒是有一个。 谁是小梅花、、、、还有小眉毛、、、、、、 这杆湖笔要不是结实,早就被我捏断了! 我在这里算账,他在那里吃着水果喝着冰茶还要跟我说话,难为了他老人家的一张嘴,这么忙的过来。 “老前辈,我倒是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拜您为师了?”我斜眼看他。 这画面要是外人看来,那可真是赏心悦目。 芦亭里,水帘从亭子四角慢慢流下,带出阵阵清风,亭子里,芦席上,一位白衣美少年正靠着枕美人,翘着二郎腿,散着头发,用一枚梅子引诱着小桌前,正在努力算帐的清秀少女。 “我弟子倒是够了,不能再收啦!不过你要是嫁给问柳,不也可以捎带着叫我师傅了?”他眨眨眼,笑眯眯的对我道。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我还年轻呢!” “哈,你不嫁?可有的是人想嫁。”他翻了个身,平躺着道:“问柳可已经二十三了,平常人这个年纪,早就妻妾满堂、甚至有了子嗣了,他身为官宦子弟,到现在还不娶正妻,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我皱起眉头,这个、、、的确是我没仔细考虑过的。 在我印象里,谢安怀的身边好像从来没有女人的出现,他的身边永远都只有安丰、、、也许还有个我。 千手谛听狡猾的看看我。 我看看眼前的账本,一时间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小字儿怎么跟苍蝇似的啊?转着圈在我眼前晃。 正妻啊、、、、、、 “那他为什么不娶正妻呢?”我问千手谛听。 心跳得有点快。 他拿起一串樱桃,笑笑着端详着它,轻松的道,“很简单,一般像问柳这样的贵族子弟,门第高、人也不错,到现在还没成亲,甚至连侧室妾侍都没有,除非是他自己本人有什么问题,否则就是皇上从小就看上他,决定让他娶公主。” “可是当今皇上只有三个儿子啊。”我冲口而出,“长孙美人肚子里的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这要真是个公主,谢安怀要再等十几年啊!这结婚可好看了,叔叔和小外甥女。” 千手谛听大幅度点头,“是啊是啊,你说的没错。” “那到底为什么?” “你得感谢我啊!小梅花。”千手谛听对我抛了个媚眼。 这下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那时候扮了个得道高人,在一场宴会上给诸位贵族子弟算命,我说问柳是天煞孤星,除非是八字极硬的女子,否则必会被他克的身死。” “这种谎你也撒的出来?”我瞪大眼睛看他,“拜托!谢丞相和谢贵妃会让你这么做吗?而且谢安怀的八字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那里是你一个人说他是天煞孤星他就是的?京城没有别的算命师了?” 千手谛听哈哈大笑。 “他们才不会反对呢!” “为什么?那有人听说自己的儿子是天煞孤星不生气的?”越听越糊涂了! “谢老头忙着遮掩自己儿子的八字还不够呢,那里还会生气?小柳树给人看的八字,永远都会是天煞孤星。”千手谛听冷笑道。 “不明白。”我发愣。 白瓷盘里,红红的樱桃让人垂涎欲滴,我索性抛下了笔,让自己坐的离千手谛听近点。 “能不能详细的告诉我啊?” “小柳树不是说你们都订婚了吗?怎么你还叫他谢安怀?”千手谛听皱眉看我。 “谁说我们订婚了!!!”我怒气冲冲的道。 “他说的!他写的!他告诉我的!”千手谛听无耻的嚷嚷道。 等你晚上回来跟你算账!谢安怀!你等着给我跪搓板!!! 靠!老娘半个字没说呢!就被你给定下了?亏大发了! 眼前清秀风流的美少年大大咧咧的挠了挠肚皮,笑道:“这个故事吗,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那时候谢贵妃还不是贵妃,也只是一个美人,她的身体不好,怀上孩子的时候,被当年的韩王、、、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呢,受了宫里嫔妃的挑唆,悄悄的将能让人滑胎的香扔到谢贵妃寝殿的香炉里,害得她头三个月的时候身体不稳,孩子险些掉了。” 千手谛听笑笑。 “这么多年了,宫里害人的法子倒是与日俱进,我记得前皇后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是被买通了每日早上来服侍的按摩的婆子,在洗浴后用香油蘸了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穴位,好好的孩子就掉了,从那以后,凡是宫妃怀孕,忌讳便多了起来。 “谢家子嗣不旺,谢贵妃的这个孩子,能生下来算是运气大,我曾经乔装为当今皇上诊脉,他爱泡温泉,一泡就是一两个时辰,喜欢在温泉里宠幸妃子,因此他得子困难,所以谢贵妃的这个儿子成王便格外的金贵,可惜生下来就身体不好,还是我给了他一套能延续心脉的功法,这孩子练着这个身体还不好,真是让我奇怪!” 他掰着手指,“现在算算,长孙家、谢家、王家、这三家算是门第最盛的,洛王是我的弟子,他母亲出身微贱,暂时不算,现在能继承大统的,是有长孙家血统的韩王和有谢家血统的成王,本来谢家和长孙家就斗的你死我活,现在皇长子韩王都已经二十五岁,却仍然没有册立太子,只能说是皇上和朝臣们都拿不定主意。 “韩王虽有母族撑腰,但是本身是个心性大而不精的人物,为人处世毫无风范,刚愎自用,不适合做太子,成王呢?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只有病弱之感,我不知道这小子是装的还是怎样,反正,一个活不太久的皇子也没什么价值。 “洛王呢?吃喝玩乐,哎,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这孩子没有母族撑腰,只能现在瞪眼看着了,他和问柳的关系很好不代表他和成王很好,这也是我忧虑的呀。” “您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堆,还没说出来为什么谢丞相要改谢安怀的八字!”我敲敲小几提醒他。 他看我一眼,突然间吃了一惊。 “你竟然把樱桃全吃光了!!!” “还有枇杷呢,很甜的,”我抱着盘子躲他。 “好吧!枇杷!”千手谛听无奈的拿了一颗,放在手里掂掂,突然对我笑了一笑。 “问柳的母亲和谢贵妃是同一时间怀孕的,生产的话,问柳和成王大概差了两个时辰,问柳的母亲在未出嫁时,身体也很不好。” 分开两片头盖骨,一桶冰水倾下来! 我震惊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谢安怀、、、、、狸猫换太子、、、、、两个人、、、换了?” 千手谛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你说呢?” 妈呀!这真是个惊人的消息!!! “先别着急,这些话你听听就算,谢老头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问过他,但是他死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换没换,我也看不出来,皇上老头也没死,我也不能拿他的骨头去滴血认亲。”他吐出枇杷籽,准确无误的吐到盘子里,滴溜溜的做八卦回旋状。 我寒! “所以说,问柳因为以上原因,使得他不能,也无法结婚,皇族的公主他不能娶,这是为了以后的准备,别家的小姐呢?这个天煞孤星的名头也出去了,老大难啊!所以说,我劝你赶快嫁给他。” “为什么?” “你现在是沈家的义女,八字完全可以编一个,家世也还算可以,重要的是你不怕被克,而且还是问柳喜欢的人,你要是嫁给他,皆大欢喜。” “我还有事业。”我做作的清清嗓子。 千手谛听笑笑。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的小梅花。”他神神秘秘的降低了嗓音。 “现在不抓紧时间,我怕你会后悔啊。” 为什么?? “现在还好,马上,大家都要忙啦!”他意味深长的道。 第八十四章 “我们到底要不要在那堵墙上开个口呢?”我问谢安怀。 谢安怀安安静静的吃着我给他准备的点心,食不言、寝不语,这家伙倒真是贯彻的到位! 听说最近边陲不稳,所以谢安怀回来的总是格外的晚,也好,他回来的早,千手谛听这老家伙就会拖着他,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要求他带自己出去玩儿,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拿起一根柴火棍当头给他打下去!!打下去!!! 当然,最后骨折的很可能不是这个老妖怪,而是我、、、、 “我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在院子上开个小门?要不然你和安丰天天这么跳来跳去的,实在是太麻烦了!你本来就累的要命,还要洗个热水澡再跳过来,好好的衣服又要有灰了。” 谢安怀看我一眼,“早就等着你说这句话了。”他转向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安丰,“安丰,明天叫人开个门,不,把墙拆了。” 啊?啊啊? 谢安怀!你给我下套!原来你早就等着我说这话啦?你个闷骚男!不能这样!这是我的房子!我的! 郁闷的我郁闷的坐在那里,安丰最快吃完,把碗一放,“对不起,公子、小妹,我想先去睡了。” “辛苦你了,去吧。”谢安怀道。 安丰打着哈欠走了,留下我和谢安怀,他还在慢悠悠的吃,我则在慢悠悠的算我的帐。 真想翻桌子!这破帐怎么算不完啊?它占据了我大半时间!我以往用来睡觉打屁聊天吃东西的时间都被这破帐给耽误了! “今晚的点心怎么样?”不算了!气闷的我推开账本问他。 谢安怀对我端上来的东西,向来是来什么吃什么,好吃的吃,不好吃的也吃,而且是闷不吭声的吃,所以要知道好不好吃,还是得开口问他。 “这是什么?不太甜,但是有奶香,味道酥软香浓。”他问道。 “是豆沙乳扇,将奶酪裹上豆沙用奶油炸的,味道很好吧?豆沙我只放了点蜂蜜调味,豆香浓,但是不会甜的发腻。”我喜滋滋的问他。 谢安怀笑着点点头,“很好,这冰茶也很清凉爽口。” “我今天没来得及做粉圆,到时候让你尝尝我的改良版奶茶!”我笑道。 “辛苦你了。”谢安怀放下筷子,看着我道。 “什么辛苦?”我奇怪的问。 “师傅是个精力充沛、主意很多的人,一般人很难应付的来,他老人家来你这里,你一定很累吧?” “那有那有?”我摆摆手。 “别提一天二十两银子了,他在我这里,我倒是觉的很不闷呢,他今天和海子玩潜水、睡觉、吃东西、画画,给我出主意,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玩的人,大概是你们都好静不好动,也不爱玩,所以才会觉得应付不来吧?” 谢安怀笑笑,“也许,对了,你还记得卢朝风这个人吗?” “记得记得!”我高声叫了起来,“医仙的那个小徒弟吗!家里开点心铺的!” 谢安怀忍不住发笑,“是呀,今天他来信了。” “哦?”我两眼发亮,说实话,那个像只小奶狗的、笨笨的、手足无措总是爱脸红说话低声下气的少年,我对他感觉不错哪! 也许是母爱,哈哈哈! “你被齐磊带走后,他为众人解毒,得到不少美誉,后来他没有按照家中长辈打算准备考试,而是四方云游去了,今天来信,说他路过一个小镇,镇上发了瘟疫,他留下来治病,所以耽搁到现在。”谢安怀道。 “为什么不考试反而要去云游了?你不是说他的文章不错吗?” 谢安怀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说自己还需要磨练,就是这么一会儿事,我想、、、他可能受到刺激了。” “什么刺激?难道是看着我被人带走心中大受激闯,然后少年人痛下决心,闯荡天涯找寻自我?哈哈哈、、、、、” 谢安怀的脸怎么变黑了?好吧我不说了。 “今天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还有?” “你还记得咱们遇上朝风那天晚上吗?在庙里,你给了两名士子一根法烛。” “两年前的事情了、、有点印象,怎么了?” “今天我遇见了那个说话斯文有礼的人,还记得吗?他叫马文才。” 噗哈!马文才?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他怎么会在京城?” “他眼下是国子监学生,正准备科举,做了篇文章不错,被他的老师呈了上来,我今天恰好遇见他。” “哦,那还真是巧。”我笑道。 谢安怀点点头,“没错,这个人斯文有礼、进退有度、年纪还轻却说话滴水不漏,是做大事的人才。” “你在说你自己吧?”我丢他樱桃。 谢安怀伸手接住,对我一笑,“投我可以,可别这么丢其他人,尤其是男子。” “为什么?”我含着樱桃,含含糊糊的问道。 “你没听说过潘安的故事吗?没听说过‘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我的脸刷的就红了,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古代女子的确是会投水果给心仪的男子的、、、” 这要是个鲁莽的、拿颗甜瓜大梨西瓜什么的、、、这男的倒是死的够冤的啊,小点的水果?丢樱桃?汁儿还难洗,你说这潘安家里不知道富不富呢?要不然这一出去就一身汁儿回来,这衣服还能穿吗?一天一身儿的,太费了。 “想什么呢?”谢安怀问我。 “没什么。”我站起来,把他面前的食桌端了出去,小翠牢牢遵守养生之道,睡的很有规律,这时候她早就睡下,我将碗筷泡上洗好再回去,发现谢安怀在轻轻按着太阳穴。 “你头疼?”我问他。 “一点。” 我太了解这个闷骚男了,他说一点,那么这头疼绝对不止一点。 “你就不能说句老实话吗?逞强好玩吗?”我拽了个小枕头放在自己面前,“喂,躺下来吧,我给你蓖头。” 谢安怀犹豫了下,笑笑,当真躺了下来,他没戴发冠,沐浴后只用丝带系发,我干脆的将丝带解下来,谢安怀一动,我不客气的道:“怎么了?我不能碰?” 谢安怀淡淡的道,“你可给我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拉着长声道,小梳妆盒在外面,我跑出去拿回来,一抬头,似乎看到谢安怀嘴角还有笑意。 你别说,这还真挺香艳的。 我把门拉开半扇,古代的天空清明净澈,长安的晚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之感。 明月在天,月旁几丝浮云,照下万户酣梦。 屋子里点着薄荷香,谢安怀微微侧头,我在他头下铺了块巾子,用小木篦子细细的帮他篦头。 篦子的齿密而紧,慢慢的梳,头皮会觉得很舒服,也会刺激穴位,让头疼消退。 “舒服吗?”我问他。 “嗯。” 他今天刚洗完头,没篦下来什么脏东西。 谢安怀的呼吸声逐渐平和下来,我的动作放的越来越轻,他大概快睡着了吧? 不管到了什么年代,给异性梳头,都代表了特别的含义吧? 我的心有点甜,像是小时候玩娃娃游戏,给娃娃梳头,手下的这个娃娃是我的,她的头发只能我碰。 现在呢?以前都是安丰给谢安怀梳发的,以后呢、、、、、 算了,先专注眼前吧。 “说说话吧,我不想睡着。”谢安怀淡淡的道。 “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我吓了一跳。 “难得某人给我蓖头,我可不想白白睡觉。” 我撇撇嘴,说就说,“卢朝风口里的医仙为什么和我看到的医仙不一样?” 我看到的医仙,是个老实沉稳有点啰嗦的男子,卢朝风口里的医仙却是饿晕在点心铺前的落魄江湖人,反差好大。 谢安怀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啊,我二师兄的确是个妙人,不过朝风说的是他在行走江湖时的事情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早就沉稳的多了。” 哦!不过想到那个板着脸在我床前念医书的医仙,这个差距还真是、、、、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卢朝风可能还经常受到毒仙的教诲吧? “你长发还挺好看的,我记得在上一辈子,我们那里没有男人留长发。”我不在意似的道。 手一下子被人攥住拉下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倒下来,谢安怀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别说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低声的道,“你活在现在,还去想以前的事情干什么呢?” 我楞楞的看着他。 我说的没错啊,他留长发确实很好看,眼睛、、、、嘴巴、、、鼻子、、、、都很好看,线条像是画出来的一样,美青年、、、 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了。”我乖乖的道。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啊,我挣扎着道,“哎,你让我起来,头发还没弄完呢。” 他一伸手按住我,“不用起来,我也来帮你篦一下头发吧。” 哎?还有这待遇? 我的头发从来不挽髻,也只是拿丝带系着,他一拉便散了开来,我干脆趴着,随他怎么折腾。 背上感觉发痒,谢安怀每次撩起一缕头发,我就觉得脖子根痒痒。 “哎,你别弄了,我觉得好痒。”我转身笑着去打他的手,“现在可反过来了,我翻身做主人啦,以前的大少爷给我篦头。” “你早就不是丫鬟了,我也不是大少爷。”谢安怀笑道。 “是呀,自由的感觉真好,不过咱们天天还是这么打照面,感觉好像还是很像以前。” 谢安怀笑道:“以前?以前你在心里有把我当大少爷吗?我在你心里,大概永远就是我吧?” “你说的没错!”我大大方方的点头,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这人就是大方! “所以我才喜欢你。”谢安怀低声道。 啊,有点尴尬,我抬头看他。 “我也喜欢你。”我轻声的道。 一股很应景的微风吹进来,好好的蜡烛一下子就灭了。 屋子里只有月光、、、、、、 我一定是什么东西附体了吧?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谢安怀也配合的低下头。 我吻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感觉太好啦! 感觉、、、、好温馨、、、好甜蜜、、、、、他抱着我、、我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虽然他的头发碰我的脖子,我有点想笑,不过、、、真的好轻松、、、好舒服、、、好暖和、、、 就算只有拥抱,也觉得这样好幸福啊! “咳咳!” 我的天! 我猛的推开了谢安怀,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 “安丰!”谢安怀难得气急败坏的大吼了一声。 “对不起!公子,丞相找您,请您赶快回家一趟吧!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安丰的惨叫声远远传来。 我靠!我和谢安怀披头散发的抱在一起接吻的样子可全被人看见啦! 完了完了!还怎么做人啊? “我先回去一趟,你快睡吧。”谢安怀窘迫的交代我一声,快速的出去了。 我都不敢看他!我现在的脸肯定像猴子屁股啦! 不过真的有点可惜、、、、不过还好,要不是安丰来,我怕我直接下手,拖着谢安怀两人一起直攻本垒! 幸好幸好! 摸出火石,我就着月光,打算把蜡烛重新点上。 拿开灯罩,点燃火绒、、、、 哎???这蜡烛、是被人打烂的!一块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蜡烛中心,将它的芯也打陷了!抓过纸灯罩,果然!灯罩上有一个缺口! 谁、、、、、谁干的!!! 千手谛听!海子!小翠!周食!安丰! 你们统统是嫌疑犯!!!! 第八十五章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也耽误了我问他一些很重要的问题。 比如那个狸猫换太子。 不,还是不问了,他要说自然会说,我不想问了,不管出身怎样,他不还是谢安坏吗? 错了,是谢安怀。 我决定以后偶尔叫他小坏,嘿嘿~~~~~~~~~ “说!昨晚亥时到子时之间,你在干什么?”我虎视眈眈的看着慢条斯理的铺床单的小翠。 小翠奇怪的看着我,“还能干什么?告诉你多少遍了!亥时到子时是阴阳调和的最佳时间,这个时候应该睡觉才好得日月的正气,要是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打坐修炼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你那时候在干什么?是不是不听话,又在看书还是吃东西、、、、、、” “停!”我叹口气,“当我没问吧!哎?你换了新床单?这张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玉蚕丝布做的床单啊,很贵的,你怎么拿出来了?” “我知道。“小翠平静的捻起床单尾,用欣赏般的口吻道,”这床单很珍贵的,你不是说过吗?‘好钱要花到快乐上,好铁要花到刀刃上’,我现在就在听你的啊,不过昨晚就应该拿出来了。” “你、、、、、、你什么意思?” “昨晚亥时到子时之间,你在干什么?”我问海子。 他正在烤鱼,闻闻味道,耸耸鼻子,“我没干什么啊!” 问这么纯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好,还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摸摸耳朵准备走开,海子在后面不紧不慢的道,“你去问那个老妖怪啦!” 呜呜呜!我就知道! 飞奔去找那个“老妖怪”,妖怪大人正饶有兴致的对着一盆花,喝着小酒,赏花赏的笑眯眯的。 周食嘞?还在我的厨房里蹲着? “昨晚亥时到子时,您已经歇下了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咳,这么丢人的事儿不应该问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那个丢石头的是谁!要知道了才能砍人下菜碟,决定我是要谢谢他(她)还是举着菜刀追杀他(她)。 “我要说了你肯定不愿意听的!”千手谛听慢悠悠的道,促狭的对我挤挤眼。 “我要听!” “好吧,我去解手的时候看到某人给某人梳头来着!然后我就叫人起来啊!看人亲亲啦!哎呀真好看啊!你跑什么、、、、小乖乖听我说完啊~~~~~” 泪奔!我果然不是这老怪物的对手! 和谢安怀的关系就这样一日十里,连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以为我要再等上个一年呢,那次围猎可让我花了不少力气。”谢安怀对我诚恳的道。 “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很不平等,这是很自然的呀!说起来,我好像从来就没离得你很远,你看,除了奴籍以后,我都还是你天一阁的人啊!”我调侃他。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不‘平等’,好好,我的好阁主,你赚钱很多,东方已经很高兴了。”他皱眉笑道。 “你不高兴?” “高兴,但是你不要太辛苦,我现在还记得‘芝味鲜‘刚开张的时候你有多忙,甚至比我的事情还多,天天抱着账本,还把自己累倒了,不过你现在看上去轻松多了。” 我叹口气,“我现在可知道了,操心累死驴啊!当然我不是驴,不过一个人扛所有活实在是太累也太蠢了,我也正学着把权力下放呢,轻松多了,不过过一阵子生意要做大,还是有得忙。”“ “你的那个什么四时鲜品系列?“谢安怀想了想道。 “嘿嘿,还有别的,是我和珊瑚的私房小生意,一举两得的。”我洋洋得意的道。 谢安怀微笑,伸手过来拉我,“来我身边坐着。” 我把茶放到小几上,凑过去亲亲他的侧脸,嘿嘿,感觉好甜蜜啊!这家伙!还躲!还脸红!真是!我都这么主动了! 唔,不过他很快就亲了回来,虽然只是轻轻的在脸侧亲一下。 《傲慢与偏见》里说的好,“妻子可以对丈夫放纵,做哥哥的却不能允许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调皮”。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句话,其实我和谢安怀满可以套用这句话的,那就是“女孩子可以对男友放纵,但是做公子的却不能允许自己对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小丫鬟调皮。” 尤其是在关系还没确定下,不过还是要申明一下,这定律只适用在我和谢安怀之间。 我也算是有了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个长的不错的男朋友,嗯嗯,我看着谢安怀,心里乐开了花。 事业、恋爱双得意,我的人生算是暂时很圆满的吧? 芝味鲜开张许久,收支早已打平并且开始盈利,声誉也早已传开,雅间的白屏风上,也早就写满了文人才子的墨宝。 我狡猾的嘱咐胡掌柜,“那些白屏风啊,要定期擦拭。” “哎?那怎么行。”胡掌柜惊讶的张大了嘴。 “怎么不行?不过这擦也是有讲究的。”我嘿嘿奸笑两声,微服前来陪我吃饭的龙少爷差点把茶给喷了。 “啊,她又要掏人的钱包了。”海子沉着脸说冷笑话,龙少爷很给脸不要脸的频频点头,嗯嗯的很认真。 “喂!不要浪费我的茶!”我瞪他,芝味鲜卖的就是细节上的质量,我这里的茶虽然免费,但是花色繁多,茶也很好,专门配了人煮茶。 外面的酒楼毕竟不像芝味鲜一样是专门走贵族风路线的,茶虽然也尽量好些,但是毕竟不像我这里一样被精心对待,小摊子上卖的那些用来解渴,总是放在火炉上煮着的大叶茶当然更不能比,不过貌似有的贵客就好这一口儿,还得随时有人出去弄去,麻烦! 话说回来,不怪胡掌柜诧异,外面的酒楼,短隔几个月,长或一年半载,怎么得都得请粉匠来再刷上一次墙,但是芝味鲜的墙上却早就已经装饰好了,根本画不得,我专门订做了好多扇白石屏风,这种屏风的材质很怪,摸上去白而细腻,把笔蘸了掺了树油的浓墨上去写,感觉和硬纸一样,洗擦的时候也方便,普通的水难擦,得用食醋来擦。 我叫胡掌柜吩咐人注意,每当屏风快满的时候,就叫人来察看一圈,留下好词好句,其他的一律不客气的擦掉,刚开始的时候不少人抗议叫骂说芝味鲜不尊重客人,久而久之,文人墨客趋之若鹜,个个争着写,写完了还要吟咏,第二天再争着来吃饭看谁的诗句被擦掉了,若是有的人诗句被长久留下,甚至还要带着亲朋好友来炫耀一下,得意的很,已经有书坊来人,准备将这些诗句集结成书,我当然很不客气的借用了这一大好机会。 至于眼光问题,请不要担心,天一阁里什么人没有?怪才多的是呀! 别的酒楼很难学我这招,你问为什么,毕竟定位不同吗!小心画虎不成反像猫啊! 嘿嘿,芝味鲜现在可是京城才子文人贵族官宦的聚集地!才子们为了结交贵族,贵族为了来吃饭享受,我慢慢的、一点点的推动我的生意,如同一只勤奋的屎壳郎快乐的推动自己眼前的粪、、、花粉球! 恶、、、、、这是什么比喻、、、、 生意上了轨道,我反而轻松了许多,最近与沈珊瑚联系密切,为了我们两个新合作的生意,也为了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飞鸽不停来去。 我打算半年后,等到芝味鲜一切完备,开始接官宦人家的豪门宴席后,利用沈家的海路运送海味干货等物,同时开一条通信海路。 古代人通信不太方便,除了古装片里我们看到的驿站,其实水路上也有船只上做这笔买卖,但是一封信收入寥寥,这些都是塞给船员一点小钱就能带的信,带给谁也几乎是固定的,毕竟信件什么的不占地方,没人专门做这买卖。 我跟沈珊瑚的打算是,在帮我运送新鲜海味等物品的同时,也开这条线作为通信线,稍微花点力气经营,不但送信,也可送些别的物产,比如嫁女儿,婆家迁徙到了南方,女儿家却要从北方出嫁,送的嫁妆物产什么的,就可以从这船上走,瓷器什么的,总比用陆地来的好。 啊,说是说的好听,其实细碎东西,操作起来格外的麻烦。 就在这样琐碎的麻烦和甜蜜中,春天过去了。 我已经夺得了谢安怀很多方面的“第一次”,比如亲某人的耳朵根、比如亲某人的眼睛和拉手,以及这些那些、、、、咳咳,不说了! 不过我这个色女还没有拖着他直冲本垒,这是我的一点礼貌和矜持,咱总得风雅点不是?总得珍惜点不是?总得挑个好日子不是?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 天气一热,我的冰酪铺子生意变的格外的好,我索性弄了活动外卖摊,不过冬天的存冰很难保证需要,进了不少硝石来制冰,被官府刁难了好几次,还好一一的被我摆平。 这些事情我都没有让谢安怀插手,他也不会帮我,只是告诉我,如果想请人帮忙或者是找人请教,天一阁的人是随时在的。 我也很明白,这些事情,找他帮忙,简直是添乱。 他明白我不会找他帮忙,我也清楚他在这方面很了解我。 哎,虽然算不得青梅竹马,但是在恋爱前有很多了解的情侣,在恋爱后实在是方便了不少,至少在生活习气上少了很多的摩擦。 但是这样的恋爱也不轻松,相处视角转变了,我们还是需要磨合。 不过我们两个好像还是挺快乐的,一起去逛夜市和书坊,大行民风开放,多有未婚夫妻一起逛街的,有次人太多,我们走丢了,我被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虽然没被他占到便宜,不过谢安怀在及时赶到阻止后,我们两人默契的转身去买了巾子,将脸蒙住,脱了外衣,把这个纨绔子弟的随从放倒,将他拖进小巷子,两人轮流望风,将这死猪头一顿海扁! 找个能和你一起打架的男友还真是爽啊!爽到飞啊! 轻松愉快的事情多,难办的事情也不少。 谢安怀在朝中的事务逐渐繁重,宫中的谢贵妃也不轻松,长孙美人进位为妃,她压力凭空添了不少,韩王活泼健康的长子夭折,成王又发病一次,洛王大婚以来,还未添子嗣,皇上好几次训斥他和他的那位狮子王妃。 事情好多、、、、、 夏天真的到了呀! 第八十六章 “想不想出去玩儿?”谢安怀走进来问我。 我趴在靠枕上抬头看他,七手八脚的爬起来,“你怎么进来也不打个招呼?” “是你看的太专心了。”谢安怀笑笑,走过来拿起我面前的那叠书,“是新书?” “嗯,书坊新进的,给我送来了一批,对了,你一会儿得教教我认字,写在这张纸上的都是我不认识的字,很偏啊。” “你天天没命的看书,还有字不会?” “我认的字和你不一样,这些字笔画多,看起来头晕,教教我吧。” 看谢安怀写字是一种享受,他的手修长而有力,写起字来从容不迫,流畅有力,我的毛笔字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但是写的硬是和他不一样。 古代人天天写繁体字,那花的时间硬是比我用简体字写慢好些。 “喏。”他把纸重新换给我,这些字重新写了一遍,“来教你念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说文解字》里查,你写的大又清楚,总比这小的印刷体来的好。”我把他拽下来,狠狠的亲了一口,“谢啦!” 谢安怀已经完全的习惯了我的调戏,他微笑着把笔放下,刚低下头来,突然,千手谛听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小梅花!我饿了!周食这混蛋徒儿又出去了,你煮碗东西给我吃啊!我把那套刀法再教你一遍、、哎?你们在亲亲?好啊,继续亲、、继续亲、、、”声音远去。 我和谢安怀沉默的分开,现在的心情犹如被三岁儿子看到亲热的多年夫妇般的、、自然。 早都习惯了。 “你的那套刀法学的怎样?”谢安怀叹口气,坐下问我。 “他说我很刻苦,教的方法也不错,不过我现在的身体反应还是有点慢,力气也变小了,所以只掌握了刀法,力道什么的,还得多加练习。”千手谛听是难得的活医术、活人间兵器、活的药膳食谱,现在轮到我天天追着他教我东西,除了肚子饿,他躲我躲的倒是挺快,周食白天总会出门去找寻好吃的东西,千手谛听闷得很。 谢安怀沉默的点点头。 每次说到有关我中毒的话题,他的眼神就不对,我岔开话,“你说要带我去那里玩儿?” 谢安怀笑笑,“西市明天晚上会有灯节,很多外族人都会摆摊,有很多新鲜东西,要不要去看?” “好啊好啊!我想起来了,流云跟我说过,这个灯节不亚于上元灯会是吧?一定很热闹!我们大家一起去吧!” 谢安怀平静的道:“我希望我们两个一起去,最近我们很难有机会独处。” 他说的对,最近他开始变的越来越忙了,不过我狡猾的将天一阁那些堂主们都引到了我这里,嘿嘿,千手谛听在这儿,自然不能让他白白闲着。 虽然我对朝政不感兴趣,但是因为关系,所以对公里的事情还是耳闻了不少,自然,都是些一手的真实材料。 饕餮皇帝最近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韩王失去的那个孩子,据说非常的聪明伶俐,是下一代皇子中资质最出色的,这个孩子死了,韩王继位的分数下降不少。 长孙美人身体娇弱,腹中的孩子能否保住,也还是个大问题,因为她怀孕,所以皇上开始再度宠爱谢贵妃。 每个人对异性的喜好都不同。 当今皇上喜欢的是丰满娇艳的美人,谢贵妃正好是这种类型,长孙美人刚入宫的时候,的确受宠过一阵子,但是后来也就淡了,她是清高秀丽的美人,和活泼热烈的谢贵妃完全不同,她怀孕初期胖了起来,但是她那种清秀的美人胖起来反而不好看,因此她虽然地位上升,在皇上的心中反而更下降了一阶。 这样看来,最近一个阶段,谢家胜了一筹。 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 “你有点瘦了。”谢安怀坐在我的自制沙发上,我摸摸他的脸。 “最近睡的不太好。”谢安怀点点头,抓住我的手。 忍不住加大手上力道,谢安怀瞪我,“干什么?” 我色心大起,“嘿嘿,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我那时候总想着调戏你呢,现在可算是达成愿望啦!看,现在我可以随便亲,哎,翻身做主人啦。” 谢安怀想了一下,“那时候我没有那种想法。” “对,你要是有你就是恋童癖了。” “什么?” “没什么、、、、、” 西市果然热闹极了,每一个店铺和坛子前都挂了灯,花样也极多,一盏盏、一点点的、灯光蔓延开去,人们熙熙攘攘,大声说笑,小孩子们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一片繁华热闹。 若是在高处看,黑暗中灯光点点,无尽延伸开去,是很棒的景象。 波斯胡在卖西域风味的布匹和商品,他们操着奇怪的口音,抓起沉香盒子里的宝石和珍珠,大声的叫卖着,香料也是他们的最全,经过他们的摊子,身上会被熏得到处都是香味儿。 金色眼睛的胡姬在卖蜂蜜酒,一群人围着她买,她咯咯大笑,风情万种的招呼着客人。 仙鹤灯、走马灯、荷花灯、一盏盏的,不时有衙役和火夫们紧张的巡逻,提醒着火烛。 一群女孩子走过,看到谢安怀,眼睛都亮了起来,再看看我,叽叽喳喳的,飞了我好几眼,我一把抓过他的胳膊,也瞪回去,看什么看?这是我的男人! “你太受欢迎了。”我嘟囔着道,这些经过我们身边的女子都要看他。 “你也是。”谢安怀挑挑眉毛,“低头。” “哎?” 我打眼一溜,浑身冷汗都出来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我想可能是碰巧遇到。” “得了!你自己都知道你这话说的不靠谱!” 海子冰着一张脸,身边的龙少爷倒是很兴奋似的,开开心心的说着什么,指指点点的,他们两人身后,小翠也平静的四处张望,看到我和谢安怀,她对我们点点头,自顾自走过去了。 实在是有泰山崩于前而我自不动的气势啊,小翠。 “洛王今天出来可以吗?”我忍不住问谢安怀。 “为什么不行?” “好端端的王爷,身边也没有个侍从什么的,万一他、、、、” “别小看他,洛王毕竟是皇家子弟。” 谢安怀停顿了下,“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平庸的也许并不平庸,病弱的也许并不病弱,就连看上去简单的,也许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叹口气,转身走到一个小摊子前,“麻烦给我两个糖果子。” 这糖果子非常好吃,新鲜的大个水果,用面粉和奶油揉成团,做成薄薄的大面皮将果子包起来,然后放到炉子里面慢慢的烤,烤的时候刷上一层糖水,最后用荷叶包起来,咬一口,甜软香浓,果肉会化成汁儿窜进口里,果香面香都出来了,就是拿在手上烫了点。 “给。”我把果子递给他,“我们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两人约会一次,能不能不讲那些烦人的事儿?” “你说的对。”谢安怀看着糖果子发愣,“真怀念,好久没吃了。”他咬下一大口。 “对啊,你曾经和他一起闯荡江湖,唔唔,你肯定得到了很大的锻炼。”我也咬,唔,好烫!不过好香好甜! “哈哈哈,我成功了!哈哈哈!”旁边的一个摊子传来了“他”熟悉的大笑声。 “师傅,您别玩了,再玩,这里都没东西赢了。”周食? 我和谢安怀默默的走开。 异香阵阵,小吃摊强烈的吸引着我,各种异域美点、烤肉、胡饼、汤饼、旋妃糖、昆仑糕,一样样的刺激人的胃。 “前面还有好玩的,回来再吃吧,现在人很多。”谢安怀道。 他说的对,我们两个依旧向前走,街上的人来来去去,大声说笑,我却只想拉住身边人的手。 这样的感情对我来说很新鲜,第一次的交往对象,竟然是个古代人,和他在一起,现代的爱情方法有一多半都用不上。 不过我很喜欢,喜欢到心里会开出一朵朵的花来。 正想的出神,突然谢安怀站住脚把我拉住。 “怎么了?” “来玩玩这个。”他笑着拉着我走过去。 一个小摊子,却围了好些人,不时发出欢呼和惋惜声,不知道为什么,谢安怀拉着我一走过去,那些人自然而然的给他让出位置来,看的我好笑。 英俊和美丽到那里都是通吃票。 很简单的小摊子吗!一块布铺在那里,两个大壶,口小腹大,老摊主正把里面的箭拔出来,他身后的小扁担架上,摆了数十个漂亮的泥偶人,穿红着绿,打扮的很是花俏。 “这是什么?”我问他。 谢安怀微笑着掏出十个铜板来给那老摊主,“要两只箭。” 射壶吗? 老摊主笑着递过来两支箭,箭尾是雁毛做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老夫的这射壶之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两只箭,两人一起闭眼投,投中的话,便给一对这姻缘偶人,投不中,可要花钱买了。” “必须闭着眼睛吗?”我问,这射壶游戏我玩的不好,这还要闭着眼睛投,简直是刁难人吗! 那老摊主哈哈一乐,“老夫的这个可是姻缘壶啊,自然不用别的花样,只需闭眼便可。” “那投不中的就没姻缘了?”我问,看看手里的箭,天哪,我不敢玩了。 “没关系,投不中,老人家会给你一根姻缘线。”谢安怀在手里转着那根箭,微笑着对我道。 “你以前玩过?”我看他。 他微笑道,“看别人玩过,来。“ 他拉着我走到中央,人群自动的退开一点。 “希望你们能成啊!这老爷子的箭最难投中!”有人叫道。 我掂掂手上的箭,看看我面前的壶,暗暗记下位置,和谢安怀互看一眼,两人同时闭上眼睛。 “咚咣!咚咣!” 忙忙的睁开眼睛,周围的人已经叫了起来,“中了!中了!好啊!!!” 哇!中了! 那老头笑眯眯的点头,“恭喜啊!中了!来来,给你们这对姻缘人偶。” 谢安怀拿过来,拿了老头的笔,把人偶的脚底翻过来,写上我们两个的名字,再递给我,“喏,拿好。” 喜滋滋的接过来,我们两人谢过老头,正要转身离开。 “嘭嘭!”两声响。 众人一片喧哗,我和谢安怀同时转过身去,也愣在了那里。 那两只壶旁站着还没来得及将我们投中的箭拔出来的老摊主,他也诧异的看着脚下。 两只壶齐刷刷的裂成了两半。 我拿着自己的那个人偶,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的发凉。 第八十七章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些碎片,脑子里嗡嗡的,围观的人发出一阵阵奇怪的低语声,听不太清楚,不过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谁也不会觉得是好兆头吧? 谢安怀沉默了一下,对那发愣的老头道:“老人家,能不能给我一根姻缘线?” “啊,好!”那老头急忙递过来一根线,谢安怀道了谢,拉着我走了。 我跟着他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走了一段儿,谢安怀突然站住,他把我的手抓起来,袖子撸上去,将那根五彩的姻缘线紧紧的绑在我的手腕上。 “啊!很疼!你动作轻点!”我忍不住皱眉。 谢安怀似乎完全没听到我说的话,他把那根线小心的绑成死结,然后看了我一眼,“别取下来。” “你自己为什么不绑?”我低头嘟囔着道。 “我把你牢牢的绑住就行了。”谢安怀轻声道,他对我笑笑,“走吧,你刚才不是想看吐火罗人的那个杂技表演吗?” 那天晚上,谢安怀几乎就没松开过我的手,回去后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手腕上都被他握的有淤痕了。 那个小男人偶做的很精致,身上写了四个字,“国士无双。” 女人偶被谢安怀拿走了,身上的字大概是“绝代佳人”。 我把这小东西放在小桌子上,趴在浴桶边上对他发呆。 这男人偶做的虽然好,但是英俊程度却比不上谢安怀十分之一。 “喂、、、、你干嘛要绑住我啊。”我伸出手,轻轻用指尖去戳那个小人偶的头,“让你绑,让你绑,大男子主义要不得!” 不敢再戳了,怕这小人儿的头掉下来。 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人郁闷,让人开始胡思乱想,想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事情。 把脸埋在热手巾里,我下定决心,“还是保护好自己吧,在心上绑一根绳子,就算心丢了,我也可以拽拽绳子把它拖回来,就算拖回来的心因为摩擦磕碰而变得都是伤痕,至少还能跳动,我至少还能活下去。” 还是没有安全感。 不想睡觉,爬起来到厨房去找吃的,煮了一壶水果茶,掺了点果子酒在里面,自己给自己烙了蛋饼,把窗户打开,外面月光正好,我喝着茶,吃着点心,觉得这样的一个人的夜晚也很不错。 “好香啊!小梅花在偷吃东西!” 我差点噎住,“啊,您老人家大半夜的不睡,怎么也起来溜达了?” 千手谛听笑笑,他今天倒是没有装年轻,只是扮作了一个清秀的青年书生模样,只不过眼睛出卖了他。 真的,要是不看眼睛,有的时候还真的会被吓一跳,我现在都怀疑我已经失去了警觉性,因为每隔两天家里就有不同长相的人出现,来回的各屋子转悠, “蛋饼烙的很多,您也吃吧!”我去拿了双筷子给他,顺便又拿了个杯子回来,哎,穷人命,每次做什么都做一大堆。 “唔、做的不错。” “谢谢。” “啊,今晚的月亮很圆,唔,很像你烙的这个蛋饼、圆圆的、黄黄的。” “真的哎!”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那点伤春悲秋的小心思立刻跑到了九霄云外,真不是小资的人才。 “小柳树对你很好吧?小梅花?” “嗯、、、、、” “不错啊,珍惜吧。”千手谛听突然叹了口气,眨眨眼睛,“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青春的重要啦!” “可是我看您天天换脸玩,感觉也挺不错的。”我毫不客气的给他顶回去。 千手谛听嘿嘿笑了两声,“你也想学吗?” 我一把抓住他,“您肯教?” “不、不,这是门严肃的手艺和技巧,你还是别学了。” “你说你要教我的!!教我!!!否则我就到处说你是老骗子!就像那个逮着谁就说你是老色鬼的那个什么、、、什么仙子来着?” “这个真的很难的!你以为面具那么好弄到吗?给了你我不就没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老财迷、、、、、 “听说您和光照大师很熟?”忍不住开口询问,面前的人虽然是个古怪的老头子,但毕竟是老头子,经验应该比我丰富。 他从鼻子里面哼哼,“是的,很熟!” “那么、、、、、他相信有鬼神吗?” “一个和尚如果还不信鬼神的话,他为什么要去做和尚?” 好像很有道理。 “小梅花不要为了这些东西苦恼!我可是从来都不信的。” “可是神算子天星通大人、、、、、“我忍不住指出这个问题。 “那里是我教的?我只不过将我偷来的那些书给了他让他自己慢慢钻研而已,如果说我教了他什么、那么我教给了他读书写字还有顶天立地的男子气魄以及面对质疑和挑衅都能够从容面对的心态!” 简单来说,就是教会他如何狡辩以及在面对追打时可以从容逃跑吧? 我怀疑是这样。 “人活着很不容易,干嘛要想东想西给自己找不痛快?随心便好。”千手谛听见我不追着向他要面具,松了一口气,紧紧衣带,“我去个解个手。” 一个人喝酒,越想越觉得他这话有道理,都穿越过一次了,两辈子加起来,各有各得活法,各有各的开心处,你说我纠结上辈子活不开下辈子,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一瞬间醍醐灌顶! 既然一下子想开了,我便清清爽爽的回去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银子和新的账本都在等待着我。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早上起来,千手谛听和周食全都不见了,那老家伙还偷了我一罐子蜂蜜梅干,估计是路上当零食去了。 好吧,您是流浪的侠客、是寂寞的旅人、是不会为了美食停留的传说中的前辈。 你说好歹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老家伙也不留个念想给我、、、、还真留了。 还真是不错的纪念物品。 我做贼似的悄悄将这一小包东西放到了我的命根小宝盒里,心满意足的叹口气,接下来就是去管谢安怀要银子了,住了两个月,一天二十两。 这钱来的让我舒心满意,虽然已经是交往中的情侣关系,但是这笔帐也要算算清楚,要知道我现在手头上所有的钱几乎都在流动中,谢安怀给我的那新的几百两,我决定稳当当的放起来,手里有硬通货,这日子就不发愁。 还没等我把这笔钱捂热乎呢,一个消息当头给了我一下。 戎州叛乱。 戎州,大行疆域里的云南地区,民间称南疆,《行书?两爨蛮传》中云“群蛮种类,多不可记”,六三二年,朝廷置戎州都督府,分三十六州、一百八十个县。 汉族和各族人聚居,各安各俗,彼此相安无事,不过因为民风彪悍,吐蕃威胁等多方面因素,经常起冲突,朝廷常年派军驻扎。 戎州叛乱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这件事儿和谢安怀有关系,自然和我就有了关系。 第八十八章 “为什么要你去?”我忍不住问谢安怀。 谢安怀闲适的摸摸脖子,一点都不焦躁的看着我,“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想翻白眼,你都不急了我急什么?反正你比我高,天塌下来砸不着我。 “两大势力互相斗争的结果,公子要去戎州,表面说是公务,谁知道背地里有什么。”安丰愁闷的道。 “为什么叛乱?”我忍不住问东方堂主。 他正拿了一颗果子剥皮,本来有些发福的身材最近倒是消减不少,估计事务繁忙。 叹口气,东方堂主看着果子道,“那地方多外族,和中原人混居,因为各族风气不同,所以很难管理,加上吐蕃一直在虎视眈眈,不时挑起争端,所以经常会有小范围的叛乱。” “你是去平叛的?还是作为中央使者去地方慰问的?”我给他出选择题。 “后者。”谢安怀安闲的道,看着我这么张牙舞爪的,他貌似很开心。 “这就好,不过貌似前者后者都差不多,你肯定没事。” 谢安怀看着我,笑道:“我觉得在你眼里,我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应付的来,我是神仙吗?” “挺像的。”我上下打量他,跟他待了这么久,还真的很少看到他做什么事情失手过。 东方堂主一边喝茶一边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想了想,他放下茶杯来,“公子,那么您要带小眉去吗?” 谢安怀皱眉,看看我,“你想去吗?” “很危险吗?”我问他。 “危险肯定有。” “这样的机会难得,我想去看一下那儿的风土人情,南疆一定有很多新鲜古怪的食材,烤蝎子什么的。”我垂涎三尺的道。 东方堂主差点跌个跟头,“那东西能吃吗?只听说过有人拿来做法的。” 我咂咂嘴,“味道挺香脆的。” 这三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我问谢安怀,“怎么,我不信千手谛听前辈没带你吃过。” 谢安怀冷着脸道:“虽然不是蝎子是蜈蚣肉,但是我拼死反抗来着。” 蜈蚣肉啊!想起《神雕侠侣》里的那雪白如玉的蜈蚣肉,去了毒汁,炸的香酥脆嫩,拌上佐料,味道一定很可口。 好馋、、、、、、、可惜长安没有这样肥大的公鸡。 也可惜谢安怀不会欣赏。 “跟我去可是很有危险的。”谢安怀告诉我,“想好了?” “我当然要跟着去了,不为别的,虽然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听说南疆多美女,而且一个比一个热情,我不跟你去,万一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 这次的叛乱,说起来原因很简单。 戎州节度使曹齐,因为命各族贡献珍惜食材给宫廷,强令白蛮族族长献一种珍惜的白菌,而这种白菌又是白蛮族族中巫女珍贵的续命之物,叛乱便因此而来。 白蛮族是南疆大族,这件事情影响极坏,朝廷派人前去调查,无可厚非。 我总觉得这个饕餮皇帝已经走上昏君的道路了,阿木汗的来信里也曾提到过,边疆官府为了收集这些珍贵的食材,没少使手段。 “贪饮食、欲奢侈、敛积实、不知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饕餮饕餮、吃穷天下、叹息叹息。” 自古以来就有传说,每当君王无道,世间更替,荧惑化红衣小儿下世,教童谣于小儿,预告灾祸兴变。 不过这么文绉绉的童谣,我估计是那个有文采的人编出来讽刺当今皇上的。 虽说谏官众多,但是皇上也得听进去才是,难不成要跳上龙椅,拽着皇帝的耳朵大声喊吗?为了当今圣上贪食,劳民伤财,要求各地上贡珍贵食材的事情,已经死了三位谏官,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再不敢提了。 还不立太子吗?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妙啊。 连我这么一个政治白痴的人都看的出来的事情,那些天天在权谋里打滚的家伙们为什么看不出来?也许是无从下手吧? 谢安怀的这一走,十分慎重其事。 谢家自然一番好大的动作,谢安怀比他老哥强上百倍,另有一份含糊的身世摆在那里,谢家重视是应该的。 我吗,则准备些东西。 这次谢安怀是通过官方途径去的,我不可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去吧? 小翠懒懒的跟我道:“没问题,我们穿男装好了。” 我们没有几套男装,这就得做不是!这就得去逛街不是?真是花钱的好理由啊。 “天一阁也有做布匹生意,要多少,叫送过来不就得了?”流云觉得我和小翠多此一举。 “你不懂女性的乐趣,也不懂逛街的美学。” “没错,不花钱的话是没感觉的。” 流云嘀嘀咕咕的,没脾气了。 长途跋涉,穿丝绸总觉得走动坐卧不方便,索性买几套丝麻细纺的,一样做几件似的穿,我皮肤白,穿深色的挺好看,尤其是穿绿色的。 布店人很多,伙计们都手脚麻利,穿着整齐,这家“千丝坊”算是长安城里不错的大店,波斯胡女婿和中国老丈人一起开的,生意做的不错,店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我和小翠要看的是做男装的布,伙计很奇怪,陪着笑脸给我们选布。 “这套玄青色的来两丈、这套浅葱的要四丈,再来两丈浅褐色和一丈灰色的。”我道。 小翠沉吟,“好像多了点。” “不多不多,丝麻的感觉好,这套浅灰的我拿回去过了水当床单,伙计,麻烦帮我们送到、、、、、” “是你!” 这声音尖而脆,充满了怨毒,我心一跳,和小翠同时转身。 真是意外,没想到碰上了她。 罗衣——谢安怀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 眼睛花了一瞬间,觉得很惊奇,她明显的憔悴了,少女的水灵光鲜已经荡然无存,打扮的明显艳丽很多,但是眼睛里的疲惫却遮不住。 小翠不知道我和她的这段过往,因此只是闷声不吭的瞧着她。 罗衣身边跟了一名中年妇女,一名丫鬟,小青不在。 “你现在倒也不错,用上丫鬟了?”她斜眼看了小翠一眼。 “她不是我的丫鬟,是住在我家的朋友。”我平静的道。 “也对,就凭你也配用丫鬟?”罗衣冷笑道。 她的那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和优雅的风度完全不在了,店里的人都往这儿看,我不想再和她说话。 “伙计,帮我把这些布送到车上去吧,多少钱?我还要两卷粗棉布。” “哦,三千二百文。” “好。”我付了钱,罗衣怨恨的眼光犹如钉子一样,恶狠狠的似要把我钉在那里。 “真要谢谢你啊。”她咬牙切齿的道,“不是你,我会嫁了这么个好人家?” 我转过身去对她冷笑,“身为女子,我对你遇人不淑表示遗憾,但从你陷害我的事情来看,我认为你是自找的。” “你!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让表兄对你这么好?如果你乖乖听话,离他远点,你以为我会把你放在眼里?”罗衣咬着牙根道。 小翠对我道,“伙计,马车在这里。”她大步走开,我对罗衣道,“请你搞清楚,当时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你是我主人的表妹,我尊敬你是应该,但是身为一个人,要我乖乖让你摆布,我做不到,更别提你和谢夫人要把我嫁给那么个恶心的家伙!” “小青嫁了,她嫁了!她是被表兄命人压着进洞房的!第二天就上吊了。”罗衣眼睛红了。 “小青是无辜的。”我道。 “而且你说得不对,我离谢安怀远点?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他的贴身丫鬟,怎么离他远点?只因为你嫉妒我跟着他?怕你自己嫁过来多了我?要是真那样的话,我会自己走的!我不喜欢和别人抢丈夫!自己没有信心就不要把事情都赖在别人头上!谢安怀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 “你叫他名字!”罗衣失控的尖叫,“你叫他名字!你个狐狸精!我杀了你!” 她尖叫着扑过来,我闪过,轻巧的把她制住,推还给那两个已经不知所措的仆妇。 “离我远点,你知道我会武功,我现在已经不是谢安怀的丫鬟了,就算你是贵族夫人,也不应该这么对我大喊大叫,你现在已经嫁人了,别做对自己不利的傻事。”不想再和她纠缠了,我转身想走。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吗?什么良人?什么夫君!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惨吗?都怪你!都怪你!都是怪你!”罗衣歇斯底里的喊道,声音都劈了。 她还想冲上来,却被仆妇抓住,她大声的哭起来,一点顾忌都没了。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永远也不能和表哥在一起!我要咒死你!!”她大喊大叫的嚷道。 捂住耳朵快步走出,发现眼睛已经湿了。 为什么哭,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翠等在车上,见我哭,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车窗外。 “人之情爱、蜜糖砒霜。” 她轻轻的道。 第八十九章 吃完晚饭,拿了布坐到躺椅上缝衣服。 小翠最近弄了一大批东西,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弄什么。 “房子会垮吗?” “不会,还能赚钱。” “那么随便你了。” 海子最近在忙的东西让我非常的放心,他每天泡在芝味鲜的厨房里,叼着鱼骨,一把刀使得飞转,一鱼几吃,片鱼片、做鱼汤,虾子贝蟹类的东西都要经过他手,不新鲜的直接扔回给供货的,兴头上来了就拿起一条小鱼放到口里嚼了吃下,看的伙计们啧啧称奇。 希望他一直别厌烦。 点了三只蜡烛,这才觉得光明了一点。 上辈子那会这些东西啊,我靠着自己做的大靠枕,嘀咕着将布裁开,充其量也就会个十字绣吧,那像现在,那么变态的双凤牡丹盘扣我都能做,佩服自己。 袖子做的宽点,好藏零食。 这时候要是有缝纫机就省事了,不过自己动手好玩,一件衣服完整缝下来,针口要是都能对齐,整齐如一,忍不住的得意。 浅葱色的丝麻混布,丝多麻少,摸上去很舒服,染的不错,既然是男装,不用太多花俏,挑挑线,用深色的线缝个边就好。 缝了一气,忍不住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有罗衣撕心裂肺的那几声诅咒。 我可怜小青,但是对她,我感觉很复杂。 “我咒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你去死吧~~~~~~~~~~”声音还在耳边回绕。 不想再缝了,起身找了个大花瓶,家里没箭,去厨房找了几根柴火棍,我也玩投壶! “碰隆!碰隆!”竟然中了!再来! 不知道玩了多久,汗出来了,壶也看不清楚了,肩膀也酸了,我站在原地对着它运气。 有人从后面走过来,我懒得回头,往后一靠,正好靠到某人的怀里。 “你不是不喜欢玩投壶的吗。”谢安怀吻我一下,笑道。 我闭着眼睛道,“想看看到底要用多大的劲儿这壶才能碎。” 谢安怀沉默了,过了会儿才道:“别想了。” “我、、、、、”刚开口想和他说一下罗衣的事情,转念一想,告诉他干什么? “哎,别抱着我了,感觉有点热。”我懒洋洋的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想睡了。” 谢安怀轻轻一带我的腰,我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 “怎么,为了今天的事情不高兴?”他轻声问我。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猛一下回过神来,站直了看他,“谁告诉你的?” 不可能是小翠了,我盯着他,“是车夫?” 谢安怀道:“他听到罗衣对你大骂。” “什么时候车夫成了打小报告的了?我一举一动都要向你汇报?” 谢安怀轻声道,“他也是天一阁的人,当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你无需责怪他。” 真是噎的我半天说不出话,谁叫我自己借人家马车的! “其实仔细一想,现在的生活和以前简直没什么两样。“我低声的道。 “怎么会一样?”谢安怀淡淡的道。 我叹口气,“我现在有很多想法,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暂时分开一下好了,我得仔细想想。” “你觉得我让你不自由?”谢安怀平静的看着我。 “不是,我说不出来,我喜欢你,谢安怀,我很喜欢你。”心里的这烦躁到底是什么? “我也一样。”谢安怀笑道,他搅过我来,温柔的道:“我知道你总觉得害怕和担心,我给你时间。”他顿了顿,“不过不能太长。” “谢谢,相信我,我会找到答案的。”我轻轻的道。 谢安怀给我看的一面永远温和体贴,冷静淡然,我也想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发火的样子、不过不着急,时间多的是,我比他年轻! 有人说的好,情绪这东西需要严格控制,想太多想到头疼,越想越觉得悲伤难受那简直是自找折磨,哎,这年头什么过不去,我决定去烤个蛋糕,没有巧克力的话,至少还有别的甜点可以大吃,嗯,洗个热水澡、倒在床上数我的银子,再好好的睡一觉,一切ok啦! 嘿嘿,太伤春悲秋也就不是我啦!人生苦短,快乐是王道! 谢安怀于五天后出发,这次真是非常的正式,随行人员还有、、、、、 “为什么谁都没告诉我您也会来?”我惊呆了。 “临时决定。”龙少爷看了一眼谢安怀,“我可是要闷死了,再不走,我怕自己霉死在王府里。” 就这样,这条队伍踏上旅途。 一路行进很快,龙少爷的马车最大,他却喜欢到谢安怀这辆上来,按照他的说法,是怕刺杀并且怕一个人闷,所以只好到谢安怀的车子里来挤,屈尊和我玩五子棋。 “我不玩了!”想翻桌子!每次输的都是我! 龙少爷拈着颗葡萄,笑得洋洋得意,“小眉儿,不行了吧?这五子棋你怎么下的过我?” 我叹气,要是玩cs我保准轰到你爆头!这风雅的东西,不行啊不行,我实在是没天分。 马车坐的人发疯,因为时间不等人,自然不能像以前我和谢安怀、安丰一起时来的自在,而且随从队伍中,保不准掺了什么人的耳目,说话行动都得小心。 “生而无趣!”龙少爷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一把棋子抛到车窗外面,气哼哼的道。 我拿着团扇嘿嘿奸笑,“拿来拿来,王爷您的白玉腰带。” 谢安怀看着书,头也不抬的道,“我早说什么来着,她学什么东西都又努力又专心,最开始你能赢她十次,但只要给她时间,她绝对会追上你。” 嘿嘿,我笑得越发的小人,谢安怀很了解我吗。 “别的倒是能这样说,但是围棋这东西,靠的是天分、、、、、”龙少爷嘀嘀咕咕的。 这人不愿赌服输!我敲敲棋盘,“确实是要靠天分的,不过五子棋可是要多看多想,琢磨您每一步的走法,习惯、磨久了自然可以。” 龙少爷一笑,“我要是有你这毅力,干什么不成?” “可惜了那些棋子、、、、”我摇摇棋盒。 “今晚叫人再买一盒好了,别忘了就行。”龙少爷不以为意。 当晚下榻的地方,自然是当地官府,官员们诚惶诚恐,打扫了官衙迎接洛王殿下和谢大人。 我现在的身份又沦落成了贴身仆人,在别人面前,龙少爷使唤我使唤的很开心,使唤的谢安怀和小翠他们的眼里都露出了凶光。 我上上辈子是不是个大资本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欺男霸女、压迫劳苦人民?这辈子才这么的、、、、、 人生的招牌里坠了个大大的“仆“字,真是能让人胸中涌起无尽的杀意啊! “小眉、、、、姑娘?” 我愕然转身,其实就算穿了男装,但我是“谢大人”身边的人,就算被看出来,也需叫我一声小哥,但是这人。 “马文才、、、啊,马公子?”我有点吃惊。 “是。”眼前这个文雅书生微笑着对我施了一礼,“小眉姑娘,多谢您当日送烛之情,还得谢谢那位小哥,若不是他,恐怕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我和你哪来的情啊,倒是这名字让我印象深刻,所以记到了现在。 “那里,您太客气了。”我微笑道,“还真是好久不见了,难为您还记得我,不过您为何在这儿?” 马文才脸竟然稍微红了下,他彬彬有礼的笑道:“在下是谢大人的随侍文官之一。” 哦!我想起来了!谢安怀曾经对我提到过,他以国学生的身份得到了推荐。 “那位呢?我记得您那时和另一位公子结伴同行。” “哦,他因为未考取,所以留在京城,等待下次的考试。”马文才微笑道。 哦,我点点头。 “那么,马公子、不,现在该叫您马大人了,小女子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我得去厨房给自己找点吃的,今天席上有一味火腿笋汤,但是做的不好,火腿味道没出来,笋却极鲜甜,可惜糟蹋了材料,我打算自己重新煮一碗,煎两个圆胖胖的芝麻蛋,好好的吃一顿! 越想越觉得饿得慌。 “马车无聊,在下今天无意间看到洛王从窗中抛出一把棋子,恐怕明日上路有所缺欠,所以特别买了一副新的来。”说着,他双手递上,我才发现他手上捧了东西。 不交给洛王身边的下人,却交给我。 “那么,小女子就代您转交给洛王殿下。”我接了过来。 盒子雕饰精美,棋盘是车上本有的,这里面只装了两盒棋子,入手沉重,我打开来,一盒白、一盒黑,光滑冰凉,是上品。 这人、、、、、挺有意思。 带回去,说给谢安怀和龙少爷,他们两人都是微笑不语。 “不觉得他很厉害吗?风雅的奉承。”我道。 谢安怀点头,“他坐在我们后面的马车上,看来是随时注意。” 龙少爷笑道:“这人文采出众,心思敏捷,有趣。” “他已经谢过安丰了,现在又来找你,你觉得呢?”谢安怀问我。 我想了一下,“不感兴趣,我又不是祝英台。” 第九十章 戎州首府,太和城。 眼看城门便在前方不远处。 “我和小翠、海子先走吧。”我道,“如果和你们一起进城的话,又是迎接又是摆宴的,太麻烦了,我们还想逛逛呢。” “哎,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弟的苦楚,行动不自由。”龙少爷叹口气,“小眉儿,记得帮我看看这城里的姑娘美丽与否。” “你这次可是有公务在身,难道还要抽空去采花?” “不,我只想滋润一下自己的心灵。” “你要是敢滋润一下心灵,看我怎么收拾你。”我面无表情的对谢安怀道,他微微一笑。 我们三个干脆的下了车,看着长长的车队一路前行,三个人的心里都痒痒的像是有猫在抓,车上待的太久了。 来到城门下,抬头看城墙,微微泛白,来来往往的人中,穿着打扮都和中原不同,颜色都非常的鲜艳。 “看,那就是这次叛乱的白蛮族,戎州大族之一,他们的族人喜穿白色,族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小眉指点我道。 真的,我发现这些异族男子腰间,大多都插了把刀,就算是挑担卖菜似的小贩,脸上也带着中原不见的一些野气。 进了城,又是另一番风光。 太和城是戎州首府,汉人多,异族人也多,来来去去,女子打扮都很鲜艳夺目,眉眼之间满是鲜活风情,有的头上插着鲜花,有的腰带长长,快要拖到地上,打扮的都很有民族风情,房子都不是木制,而是用白色石砖建成,地上铺着大块白灰色的石头,店家门前洒了水,湿漉漉的,很是干净清洁。 “我要吃那个。”海子拉拉我的衣袖。 “啊,的确好香。”小翠点头道。 街上有很多小贩,卖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山珍野味,我立刻兴奋起来,拉着海子和小翠跑过去吃。 有很多漂亮的戴五彩头巾的姑娘,拎着一个大篮子,笑眯眯的走来走去,篮子里一股清香,揭开巾子,里面是一块块新蒸出来的玉麦糌粑,玉麦粉和米粉一起用蜂蜜水和好,用一种绿茸茸的叶子包起来,叶子也可以吃,清香甜美,非常的香! 还有卖水果的,大多是野果,上面铺着大片洒了水的绿叶,怕水果被太阳晒到,很多小贩把黑色的梨和木瓜类的东西切片泡在盐水里,要吃了就拿出来一片,和糖姜片一起吃,并不咸,口感反而甜软,真有趣! 还有包在香叶里烤的玉米、、小野鸟、、一种肉味鲜美但是呲牙咧嘴的大鱼,皮黑漆漆的让人不敢吃,但是肉用蘸着酱汁儿吃了个精光,随餐还有摊主送的自己腌的青木瓜,酸酸的很开胃。 还有卖虫子的!肉冻里缀着白色的蛆一样的长虫,是吃竹笋长大的,很干净,还有用小饼卷着炒熟的蚂蚱的,倒是挺好吃,试了下竹虫肉冻,感觉很弹牙,买了一大捧樱桃,边走边吃。 海子买了个粽子,摊主比比划划的说了好大一堆,我们三个都是一头雾水,他拿着边走边吃,咬了一大口,低头一看,大叫一声。 粽子里面的馅儿竟然是炒熟的黑蚂蚁、、、、、 “味道怎么样?”我坏笑着问道。 “酸、咸、香。”他面无表情的道,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嗯、、、、好吧,其实吃蚂蚁是可以治风湿的、、、恭喜你、、、 吃的有点撑,我们三人便再去逛街,路边有妇女卖织的极鲜艳的五色大棉布,拥塞热烈,搭配的很有味道!我被小翠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暗暗下决心回去的时候买它十匹回去当床单和沙发罩。 路边上有人卖活蝎子和蜈蚣,小翠默默的注视着它们,走出去好久了还恋恋不舍的叹息道:“很新鲜。” 我的身边可不可以有些正常人? 戎州节度使——曹齐,为人外和内奸,手段圆滑,但治理政事却很有手段,戎州诸族,恨者欲食其肉寝其皮,但爱者则奉为再生父母,是个很双面的人。 “像这样的人,为了讨好父皇而下令强征珍贵食材,可以想见。”龙少爷皱眉道,他喝了一口茶,忍不住抱怨道:“怪味道!有股子牛乳味儿。” “这是贡茶呢。”我接过他的茶碗,“那里是牛乳味儿?味道不是很香吗?据说是乌蛮族的少女们采了茶,放在胸口温出来的,很珍贵的。” “那么再给我一碗。”龙少爷斩钉截铁的道。 “曹齐今天宴会上只说了一半话,另一半还得我们自己去找,这件事情不可能只听他说,不过这里是他的势力范围,我们还得小心从事,他是军人出身,就连莫都督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实际掌权的还是他,军权也在他手上。”谢安怀道。 龙少爷皱眉沉思,他难得有这般严肃的神情,我看了觉的很好玩。 不过这严肃的表情还维持不到十分钟,他转过头来,笑着问我,“小眉儿,怎么样,街上的美女多吗?” 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街上感觉不错,人还挺多的,太和城里不是没有乱吗?白蛮族打的是别的地方,我们吃米粉的时候还听旁边桌子的人说这件事情来着,语气很平淡,似乎汉人和蛮人之间的冲突很常见。” 谢安怀笑道,“戎州情况特殊,一般的案子,有时候甚至要劳烦族长来判断,稍微掌握不好分寸,就容易酿成事端。” “对,吃那个什么果子的时候也听说了,不过这里的话很难懂。” 小翠想了想,“那个卖蜈蚣的人说他的蜈蚣很好,因为前段时间叛乱,血流的到处都是,地下的蜈蚣都是吸饱了血的。” 一阵沉默。 龙少爷缓缓的道,“你们到底都去干什么了?” “逛、、、、逛街、、、、” “后天去白蛮族聚居的白天城,这两天大概是不能歇了。”龙少爷道。 “确实要亲自去看下。”谢安怀道。 安丰大步走了进来,“公子,有人求见。” “谁?” 安丰看了我一眼,“那个,是齐公子。” “那个齐公子?”我一时间没反映过来,龙少爷站起来,“齐磊?绑架过小眉儿的那个人?问柳,你还和他有联系吗?” 我一口茶差点没呛出来,“他不是在西域吗?” “天一阁和他有生意往来,别忘了当初武林大会上他的帮手是谁,他在南疆经营多年,比我们更熟悉这里。”谢安怀淡然的道。 我有点愣神,“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龙少爷“体贴”的道:“没关系,小眉儿,你那里能和问柳的脑子比呢?再说这问题你出面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他还算认识,芝味鲜以后还要和他做生意呢。”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龙少爷觉得我很不可教,“这点上你就不明白了,这是男人们的交情。” 糊涂了,虽说一个是绑架我的一个是救我的,不过这两人还有交情也算说得过去,没有长久的朋友和敌人,只能说我的想法有点幼稚。 “很久不见。”齐磊大步走进,见到一屋子的人,稍微愣了下,紧接着看到我,对我微微一笑。 “很久不见。”我也大方的回礼。 他没变,嘴角边上还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过我注意到他衣襟上绣了一朵小小的黄花。 小翠拉海子,“我们进去吧。”,海子点点头。 “我也、、、、”政治话题我听不懂。 “你留下。”众人齐声道。 郁闷哦,安丰和龙少爷眼巴巴的看着小翠和海子进到里面,安丰出去守着,而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剥莲子玩,下人送了一大盘的鲜莲藕,我一颗颗的剥出来,去了苦心再一颗颗的塞到嘴巴里,好吃好吃,看着他们三个人在那里客套,更是觉得自己很闲。 还是把自己今天逛街时候看到的特产物品什么的写下来计算一下,看那些是能利用的,我找了纸笔来,这边写着那边听着,两不耽误。 “齐兄,这次多谢了。” “那里,倒是我应该叫声谢大人和王爷。” “说笑了。” “来信我看了,没想到我这次到南疆来正好和谢兄以及王爷来的时间一样,真巧。” 特殊风味的腌菜、酸辣口味,不错、值得注意,我挥笔疾书。 “齐兄对南疆多有了解,对这次的事件怎么看呢?” “白蛮族这次叛乱我也听说,但是我认为这事有很多疑点,首先,曹齐跟各族之间的关系一向拿的稳,他驻守戎州多年,更娶了白蛮族的女子为妾,不可能没听说过白菌这东西对白蛮的重要,白蛮族不信佛而信本族鬼神,尤其是巫女,每一代的巫女都靠这白菌续命长生,而白蛮对巫女又崇敬万分,说曹齐仗势抢夺白菌我还信,他为了白菌杀巫女,这种傻事,说别人还罢了,曹齐这老狐狸怎么能做得出来?” 余光注意到龙少爷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这事情后面肯定有内幕,我听说谢兄和王爷后天就要去白天城了,万万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自然尽力。” 觉得齐磊在看我,我抬头看去。 齐磊沉吟了一下,睁开眼笑道,“不知道这话方便不方便讲?” 谢安怀点头,“齐兄请讲。” “白蛮女子美好娴静,男子却多暴躁易怒,风气彪悍,稍有人挑衅便拨刀出鞘,从不将汉人放在眼里,这次去,恐怕有些风险。”齐磊笑笑,“谢兄,小眉便不用跟去了吧?” 第九十一章 曾经看言情,女主见男主要去闯龙潭虎穴,拼了命的要跟去叫嚷着生死一起,男主当然万分劝说,不过女主会偷偷的跳上马车或者跟去,然后添乱被抓被仇家当来做威胁的筹码,然后一番热闹后,间或死人受伤等等狗血桥段出现,最后小白女主还是被男主救出,两人情深款款的拥抱在一起、、、、、 想骂人,我如果是那个男主,会把这女人骂到臭头。 齐磊走了,我看着谢安怀运气,“我很想去。” “我知道。”谢安怀笑道,“不过他说的对,这真的有风险。” “龙少爷不去吗?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反而要去齐磊那里?” “齐磊在南疆经营多年,我很信任他的能力,他会好好的保护你的,洛王和我虽然表面上风光实际上行为举动多有限制。”谢安怀耐心的对我解释道。 我在屋子里踱了两圈,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现在自然明白了点言情女主的心思,喜欢的人要去危险不明的地方,那里那么容易放心的下? “好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叹口气,“不过我不想去齐磊那里,给我联系的办法,白天城离此只一天路径,你不可能没做安排吧?” “小翠擅长用毒,海子身手灵活,这两人和你在一起我放心许多,抱歉,本来只是想多和你在一起,才和你一起来,来了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简单。” “你会计算失误?”我刮鼻子笑他。 谢安怀笑笑,“又把我当神仙了?我也不可能每件事情都猜得中料得到,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天一阁在南疆并无许多经营,这次为了小心,带的人手也都只是暗中跟随。” “这件东西你带上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我找出行李里的那个小盒子。 “师傅给你的?盒子上有他老人家的标记。”谢安怀拿起来,不急着打开盒子,翻看了一下说道。 “什么标记?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我小小的吃了一惊。 “喏,这个图案,看,在锁扣这里。”他指点我,很小,像是简单抽象的猴子头,三个脑袋叠在一起,弯长的手臂分别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耳朵。 “三不猴?”盒子上图案繁杂,要不是谢安怀指点我,真没看出来。 这东西来历版本很多,有的说是来自三不佛、有的说是来自儒家思想,有的说来自道家的三尸、还有印度、日本、、、、、、 “你这不是知道吗。”谢安怀笑道,修长的手指在图案上敲打着,“非礼不言、非礼不听、非礼不观。” 千手谛听的这个外号就来自佛家,现下的记号又是三不猴,很有意思,不过纵观他老人家华丽丽的一生,这三不他似乎一点都没有遵守。 盒子一打开,谢安怀忍不住愣了一下,伸手拿出里面的东西,小心的迎着光展开来。 皮子反衬着光,淡淡的、透明的冻黄色, “做的真好。”他笑道。 “这个不是真的吧?刚拿到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真的会送我。“我笑道。 “师傅很喜欢你,说是跟你很投缘,送你这个,自然也是为了让你欢喜,这自然不是真的,是用多种皮子筛选做的,很是麻烦。”谢安怀微笑道,“还有两张?唔,还有一本教导你如何易容的小册子?设想周到。”他拿出书来翻了翻,点点头。 “你我各自一张。”我重新找了个小盒子出来,耐心的在盒子里四处涂上油脂,将一张人皮叠着放了进去。 “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有用到它的机会。“我叹口气。 谢安怀突然从背后吻了上来,让我吓了一跳,我们两人已经很久没这么亲热了,我色心大起,猛地转身发力将他按倒。 谢安怀含笑看着我,我摸摸他的脸,笑眯眯的道,“白蛮族的姑娘们都很美,我今天在街上就见识到了,而且你是大官、而且你是客人、、、、所以。” “所以什么?”某英俊青年轻声的笑道。 “要是敢偷腥,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威胁他。 “不会。”谢安怀笑道,“愿得一心人、白头永不离,我的心,早就给了某人了,给了很久了,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脸顿时红了起来,这时候还说什么呢,谢安怀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他的吻也是、、、、、 “啊!你们!对不起!对不起!”某人仓皇逃走的声音。 擦枪走火这四个字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因为没这个时间。 千手谛听、龙少爷、、、打搅情侣亲热会被马踢死,如果这句俗语是真的,那么某些人真的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了。 龙少爷是为了笑一件事情才进来的,虽然兴头被打断,说起来他仍然大笑不止。 “这马文才的确是个有趣的,刚才见到我,你猜他怎么做的?上来就是一大段的阿谀奉承,这小子的确很有手腕,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哈哈,讨好我也没用啊,我又不能给他个官当当,哈哈,他应该来求问柳才对,哈哈哈。” 我被他哈哈哈笑得一阵头晕,没有继续问下去,后来想想,非常后悔。 就算美人计也不顶用,谢安怀还是让我去齐磊那里,我一百个不愿意,这算什么事儿!不过谢安怀这么做是为了我好,我也只得和小翠和海子一起去到齐磊那里。 谢安怀由曹齐陪同,车马众多的去了白天城,我站在人群里,目送他的车马远走,心里一时间有点空落。 担心哪。 齐磊在太和城的别院比他在西域的别院要大的多,但也隐蔽的多,他自己并没有出现,只是让一位中年管事来迎接我,让我松了口气。 倒不是自作多情,不过总觉的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别叹气了,再叹气你就老了。”小翠精辟的道,“我把毒药都给他们了,你怕什么。” “给谁了?”我追问。感情这人前一段时间乒乒乓乓的搞的就是这个? 她看我一眼,“给安丰了。” “你解药给了吗?”我紧张起来。“ “、、、、、、你当我傻子吗?” “不、、、、只是有前车之鉴、、、、、我听说毒仙以前干过这种事情。” 我决定等安丰回来再拷问他和小翠的事情,我这大哥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吃完晚饭,齐磊还是没有出现,我放松不少,谢安怀已经走了三个时辰,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达白天城,曹齐也在,他们带了不少兵士,而且白蛮族的叛乱已经平息,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就算出了乱子,以谢安怀和安丰的身手,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龙少爷身为洛王却不能跟去,据说是为了安全,万一白蛮抓住这个王爷作为人质可不好玩,当今皇上子嗣艰难,儿子就这么三,曹齐想得很“周到”,找了几名美女给他,临走的时候他正浓情蜜意的和这些异族美女温柔絮话,想必十二分的得意,我自然不去管他。 洗完澡,小翠去帮我到厨房熬我每天吃的药粥,海子是个好孩子,已经睡着了,我独自在房里把那张面具拿出来仔细研究,我有过易容的经验,但那只是用化妆来掩盖肤色和明显的特征,那时我身形尚稚,脸部线条中性化,装扮起来可男可女,但是现在我身段渐轻盈,脸也明显的柔了许多,化妆便不能掩盖我的性别特征,为了大变化,还是得用这面具。 正往脸上抹了清油,把那面具拿了起来准备往脸上盖,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我立刻把面具放好,赶快用巾子擦脸。 唔!迷住眼睛了!!人果然不能忙! 齐磊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搞笑的样子,小丫头一手拿着巾子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在桌上乱拍。 “茶杯呢?茶杯呢?给我水!我迷眼睛了!” “水在这儿。”齐磊微笑着把水杯递过去。 夜长的很,他一点都不着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二章 齐磊自在的坐下,看着小眉快手快脚的将眼睛上的清油擦掉,长吁一口气,“谢了。” “你在做什么,竟然迷了眼睛。” “啊,没有,我只是在、、、、、在给自己化妆玩儿。”小眉笑道。 “很久没见了。”齐磊笑道。 “是啊,确实很久了。”小眉点点头,她眨眨眼睛,看着齐磊,“别来无恙?” 她就是眼睛生得好,睫毛长长的,看人的时候不语先笑,十分动人,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睡在床上,一丝生气也无,皮肤本来就白,那时候却更加的白的吓人,脸上一抹黑色。 “我很好,不过你变了。”齐磊笑道,“你变的好看了。” “哎?是吗?我倒觉得不是。”小眉不自觉的笑着掐掐自己的脸,“我病了一场,瘦了点,脸上也不再那么肥嘟嘟的了,不过我个子高了。” 齐磊慢慢的搓着手指,这是他的习惯,“小眉,你和谢兄定下终身了?” 、、、、、、、、、、、、、、、、 我纳闷的看着他,这种尴尬的话题,齐磊似乎不应该问的,叫人怎么回答? 齐磊等了一会儿,见我不回答,也不生气,拍拍手,外面有人走进,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放下便迅速闪身出去。 几个小磁碟,还有一碗东西,甜香扑鼻。 “你最喜欢吃的。”他笑道,把那碗东西放到我面前。 碗口处满是泡沫,奶酪粉的香味飘了出来——银子做的点心? “还有你喜欢的各色果仁,在长安很少能吃到这么好的,还有你最喜欢的杏仁球,尝一个吧。”他温柔的道。 杏仁球据说是补脑子的,我现在也常做,不过西域的杏仁大而饱满,这样做起来才有嚼头,用牛奶把它泡涨,然后用玫瑰糖和小豆蔻一起腌,最后用银箔包起来,滋味很奇妙。 我拿了一颗,仔细的咬了一口,熟悉的玫瑰香味和杏仁的果香在口里旋转,的确是好久都没吃到了。 “谢谢。”我轻声道,想起了在西域时和齐磊一起去阿卡娜节的时光,心里一时间有点感叹,忍不住笑了一下。 齐磊无声的看着我吃,突然开口道。 “小眉,和我一起回西域吧?” 这一口杏仁立刻就咽不下去了,我叹口气,“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齐磊一点都不生气,他以像是已经确定我会和他走一样的语气道,“你和谢安怀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还是和我一起走吧,我发誓,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一个。” 他的语气太认真了!我愣在那里,猛然间反应过来。 “你说谢安怀?什么意思?” “他回不来了。”齐磊一挥手,一阵风过,窗户旁的蜡烛便熄了一只,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我吓的跳起来,“话说清楚!为什么说他回不来了?” “白蛮族和曹齐本来就是勾结在一起的,这次叛乱,也是有目的的,虽然我不清楚内幕,但是谢安怀此去白天城,曹齐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我刚得到这个消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齐磊幽幽的道,“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曹齐经营戎州多年,白天城又是白蛮族的天下,你认为他能活着回来吗?谢安怀双重身份终难两全,他就算再对你有情有义,能真的娶你对你专一吗?” “我相信他。“我低声道。 齐磊哈哈大笑,“相信?女人最不能说相信二字,我娘当初信了我爹,一生凄凉,最后死在我爹手下,临死时流出的泪都是血泪,她相信这男人一辈子,死到临头才心死成灰,男子有家国之累,家再大也大不过国这个字,谢安怀就算再对你有心,也逃不过谢家的安排。”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我忍不住喊了出来,”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知道吗!我喜欢他!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曹齐和白蛮族在勾结什么!“ 齐磊一下子站起来,我吓得后退两步,他似笑非笑,看上去很可怕。 “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慢慢的道。“有的时候你失去先机,不过却可以抢回来,西域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从不放手,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用刀来抢。” “你又不是西域男人,我也不喜欢这一套,我要回洛王那里!”混蛋,我腿都开始软了,当初就是不应该来这儿!可恨我自己都没相信自己的直觉! “其实我本来没想这样,我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你知道吗?西域最近暴乱,我赶去救我的一个朋友,曾经重伤难治,一度垂危,就在我快死的时候我想明白了,男人这辈子若是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就算死也不甘心。” 齐磊静了一下,对着我笑了下。 心里一惊,我调头就跑,我下过一番力气学习轻功,千手谛听也曾经指点过我,但是齐磊的武功比我高了不止一倍,还没冲到门边,他已经猛然抓住我,把我拖了过去。 “放开!放开!”我拼命挣扎大叫,海子就睡在后屋,平常他都睡的很轻,怎么还不过来!还有小翠!这个死药粥熬的怎么那么久? 我一脚踹翻小桌,桌上的碗碟滚到地上打的粉碎。 “也许他们说的对,我实在是行动的太晚了,也太迟了。”齐磊低声道,“小眉,做我的妻子吧。” 他的吻跟谢安怀一点都不一样!我被他背着抱在怀里,他的吻狂乱的落在我的脖子上,差点让我窒息!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齐磊并没有捂我的嘴,但是我嗓子都快叫破了,怎么海子还不过来?还有那四个护卫呢?那四个谢安怀留给我的人呢? “别喊了,他们都过不来。”齐磊笑了一声,拉着我就往屋里走。 “放开我!我不要!!你不是这样的人!别破坏我对你的印象!”我吓得魂飞魄散,妈的,**人和被**是两回事好不好!我承认我曾经幻想过在一个浓情蜜意的夜晚**下某人玩玩,但是现在根本是两码事! 我的胳膊被他箍着,好不容易摸到了腰里的银刀,刚把刀拔出来,齐磊一抓我的手,用力一握,我立刻拿不住,刀掉到了地上,咣啷一声响。 男人的力气跟女人不一样,我今天算是确确实实的领教到了! “这东西对我没用。”他冷酷的说了声,一脚踹开房门,把我拖到床前。 “放开我!混蛋!放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疯了吗?”我对他大喊大叫。 “没疯。”他轻描淡写似的道,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只是后悔以前我没这么做。” 他一手按着我,一手去解我的衣带,我吓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一脚踢过去,他轻轻松松的闪开,手上一用劲,我整个人被他按住,这下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万念俱灰的时候,猛的看到齐磊按住我的手上有一枚指环,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齐磊一皱眉,暧昧的笑道:“咬我?不怕我一会儿咬回来?” 去你的! 我猛的死力扎下去,齐磊忍不住一哼,“什么东西!”他一挥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又一口咬上去,他劲稍稍一松,我又立刻用力。 “给你的东西!”我咬牙道。 齐磊眯起眼睛,刚要说话,我却已经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变沉,抓住我的力气也变小了。 起作用了! 我感谢你!毒仙!大叔! 猛力推开他,我费劲儿的爬起来,手却被人抓住了,我回头想挣开。 “别走!”齐磊低声的恳求道,“别走,待在我身边。” 他身体软了下来,眼睛却还拼命睁着看着我,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我不能、、、、”我推开他,伸手过去蒙住他的眼睛,“你睡一觉吧,找个温柔的、喜欢你你也喜欢她的女孩子,我不行、、不行,我喜欢谢安怀。” 齐磊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我挣扎着爬起来,喘了半天手脚这才不发抖,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和齐磊身上的味道,我走去镜子前面,仔细一照,天哪,我现在的样子简直没法看,头发完全乱掉了,黏在我满是汗的脖子上,脖子还满是他刚才吻出来的吻痕,那感觉还在!让我起鸡皮疙瘩! 衣服也被他扯的、、、、算了不说了,现在这样子走出去肯定不行,我倒了点水瓶里的水出来,草草擦了把脸,找出一件男装出去换上,把刀也捡了起来。 我不喜欢戴首饰,当年阿木汗的镯子里的那颗珍珠救了我一命,护住了我的心脉,但是珍珠也化掉了,养病时,毒仙和来看我的大叔闲着没事,把这镯子鼓捣了一阵,龙头处一掰,龙口里会弹出一枚麻针来,算是给我近身防护用。 今天这东西救了我。 虽然犹自惊魂未定,但我更在意齐磊说谢安怀的那番话。 不行,我得去找他! 奔出门,一片静悄悄,我先到海子的房间,他不知道为什么睡的正熟,我拼命的摇晃他,他却还是不醒,气的我踢他一脚,想想齐磊不可能卑鄙到杀了他,只好用刀在小几上刻了一行字。 “我去白天城,醒后速去洛王处,谢危。” 海子学了快一年的字,应该能认得。 我住的院子外面是那四个护卫住的地方,屋子里却没人,我没有时间再找,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小翠,她也不在厨房! 齐磊的这栋房子很大,我气喘吁吁的站在院子里,天已经晚了,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个人。 天亮的时候谢安怀大概就会到白天城了,我不想耽误时间在这里,只能自己走了。 “喂你!” 小翠!我惊喜的转身,果然是她,她看上去汗津津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去熬个药粥而已,结果却被几个南疆人困住了,幸好用药粉放倒了他们,很难缠!”她简单的道。 齐磊手下的肯定也不是善角色,还好小翠没事。 我三言两语的跟她说完,小翠的脸色变了,“我们得快走!” “没错。”我叹口气,“海子可能中了**,我晃不醒他。” “我去找他,你快点去准备下东西,我们立刻得走,那四个护卫呢?” “院里院外都没看到人,不知道,没有时间了,城门已经关了,我们现在赶快先回去龙少爷那里。” 回到刚才的屋子,齐磊还睡在床上,我心惊胆战的在桌子上刻下我要写的话,拿了东西,小翠也走进来,她奔去房里,出来时道:“我给他下了重药,他睡上一天大概没问题,否则以他的武功,怕他早醒。” “早醒也没关系,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还好东西不多。”我着急收拾,看她还往房间里看,我忍不住跺脚。 “你看什么?” “不用我下药让他以后不举吗?” “、、、、、、什么时候了,不用!” 海子一脸没睡醒似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我们两个人出来,一言不发的接过包裹,我们三人翻墙跳出来,太和城早就是宵禁了,路上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几点风灯点着,越发显得鬼魅,凭着记忆,我们三个赶往龙少爷下榻的曹府。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三章 黑漆漆的夜里,太和城静的没有声音。 我们三人都放开了速度狂奔,晚上的空气很清凉,肺里满是冷气,跑起来却一点都不觉得累,路上人群稀少,见到我们如此焦急,都很诧异。 齐磊住的地方离曹府不近,我们三人一路跑到那里,海子看的远,他突然哼了一声,扭身就跳上旁边的高墙,再一跳就直接上了人家的房。 我和小翠也都没停下,接着狂跑的劲儿,也都蹦上了房顶,累的直喘。 好家伙,这要是在现代,我那里能这么“武林?” “你看。”海子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我抬头一看,心里一下子冰了,“快蹲下!”我小声道,我们三人全都蹲下,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看来齐磊说的是真的。”我道,要不然不可能这样。” 曹府占地广阔,我们三人跳上的这座房子也很高,站在上边往出去,曹府里,只有内府灯火通明,远远传来歌舞丝竹之声,而内府外面,却能清楚的看到几队身着兵甲的士兵沉默的来来去去,好像是要把内府包围起来一样。 我们三人身上倒是有引子证明我们是洛王身边的下人,但是这时候进去那无异于找死。 “海子,你留下来,找机会进去见洛王,然后告诉他,快点让他想办法,我和小翠出城去白天城。”我叹口气。 海子立刻瞪起眼睛,“不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小翠留下来。” “傻子、呆子!你身手最好,留下来小心进去,不容易被发现,否则我们万一没人接应怎么办?”我骂他。 “你留下来!”海子倔强的对小翠道。 “小翠用毒厉害,比较有用,海子,别闹了,你留下来,自己小心,我和小翠走了,千万要小心!知道吗?”我不放心的嘱咐他。 “知道了。”海子不情不愿的道,我本想再嘱咐他几句,一想到这小子以前风里来雨里去,比这更大的事情都过来了,拍拍他,转身和小翠一起跳了下去。 “我们现在得去找马。”小翠道。 “找一家大点的旅社,他们肯定有马车出租的。” 好不容易敲开一家店,费了不少的钱才把马车弄到了手,死老板这生意倒是做的合算! 不过不怪他怀疑,我和小翠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大半夜里的敲门要买马,他怀疑也是应当,不过这银子花的我实在是肉痛!等着吧!我要在龙少爷身上加倍找回来! 太和城因为前段时间叛乱,所以才施行了宵禁,不过这段日子已经放松许多,但城门也就还只是开了一扇,便于凌晨城外的农民往城里送菜,幸好这样,否则我和小翠恐怕得去抢劫守兵。 “这么晚了,你们为何出城?”守兵还是拦下我们。 懒得废话了,我抛一锭银子给他,“大哥,行个方便吧,请问白天城怎么走,家里出了事情,得赶快去找人。” 他眨眨眼,让了开来,指了指方向,“家里人生病了去找巫医吗?东边,照直走,路途很远的,你们两个女娃、、、、” 后面的话没听清,我和小翠早已经跑远了。 我们两人轻骑出发,和谢安怀那浩大的车队自然不同,算上休息,大概只会比他们晚上两个时辰,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别那么紧张,你浑身上下都绷的那么死,骑马会累。”小翠对我道。 “你能陪我去真好。”我低声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怕我做不来。” “对自己有信心点。”小翠道,“你很强的。” “谢谢。”我和她相视一笑,月光照亮了前方的路,我们两人扬鞭催马,向着白天城而去。 天亮时,我们终于赶到了白天城,因为房屋全都由白泥及竹子制成,由此得名,白蛮族喜白色,所居住的城池也是白色,虽说是城池,但城墙不高,不过城中一座高高白塔,高耸入云。 终于到了,我擦一把脸上的汗,觉得自己真是疲累极了。 马早就跑不动了,我和小翠全都下来走路,反正城门就在前方,自然不用狂奔。 “他怎么就没留一对信鸽给我?”我忍不住抱怨。 “那你也还是会自己赶过来。”小翠满不在意的道。 说的也是!我那里是会乖乖坐在家里的人? “吃颗参丸,含在口里慢慢化掉。”小翠掏出一颗丸药给我,我摇摇手,“我刚才含了一颗了,不用了。” 她似乎有话想说,顿了下,慢慢的道:“这件事情你打算告诉他吗?” “不。”我摇摇头,“这是我和齐磊之间的事情,是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的,错在我,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恋爱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悠哉游哉了。 路上早有了行人,我和小翠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又饿又累,路边有老农挑着担子,担子里铺了大张的荷叶,上面堆着水灵灵的鲜藕。 “老丈,麻烦来两支嫩藕。”我掏钱过去,“是干净的吧?” 老人放下担子喘气,捡了两支嫩藕递过来,“干净的,泥都洗下去了,还用井水过了一遍呢,解渴!”他狡猾的看着我们,“自己家里产的,三文钱一只,我这藕卖的好的呢!送到族长那里去呢!” 我和小翠对看一眼。 “再来两只。”我道,他扯了一小片荷叶,包了藕给我们,的确是新鲜的藕,是菜藕,新鲜甘美,很解渴,咬一口,咽下去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都肿了。 小翠拿了藕喂马,我跟这老人搭讪,“您这藕还送到族长家里去?” “是啊,我一天送一次,我这藕好!新鲜!两担子还不够呢!今天还要摆宴呢,你瞧,前面走的是我儿子,“儿子!你慢慢走!爹歇一歇!”他对着前面喊,前面一人远远答应了一声,他拿着巾子擦汗,“你们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们来找人的,我家一亲戚住这里,都快四五年没见了,这不,我和我妹妹现在来看看。”我说谎不打草稿,真服了自己! “哦!”他拉着长腔道。 “我们来的时候听说曹大人也来了?这宴会就是为了曹大人吧?”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挥挥手。 “不全是,还有朝廷里来的一帮人,还有他们,要不能要那么多菜吗?今天我们村子里菜都拿走了。”老人笑道。 “表哥不是曹大人手下的人吗,他也来了吧?”小翠问道。 “表哥很忙的,我们别去找他了。” “怕什么,老丈,这族长住的地方怎么找?”小翠问道。 小翠啊!你若是生在21世纪!章子怡是谁?我根本就不会睁眼看她滴!我光看你! “白塔旁边就是,来了别急着走吗,我们白蛮的城很好玩的,你们住下两天,新鲜的瓜果吃不完的。”老人喜滋滋的道。 我和小翠对视一眼。 “谢谢您了,老人家,您这担子,我们帮您运进城里吧。” “啊!那好!那好!可省了力了!藕还吃不?” 从这老人的话来看,谢安怀肯定暂时没什么事情,离晚上还有段时间,如果真的是要立刻下手,无需这么大张旗鼓的收购菜蔬,我的心略略放了下来,现在已经天亮,不知道海子那边如何了?龙少爷好歹比我经验丰富,希望他能想出点什么办法来,还有齐磊,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哎哎!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进城后我们先找个房间安顿一下,睡一会儿吧,不着急。”小翠道。 我点点头,还有大半天时间,人不是铁打的,不睡撑不住。 白天城虽然说是城,但是房屋大小基本统一,街上水洗了般的干净,没有太和城那么繁华热闹,来来去去的人多穿白衣,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聚族而居的城市,虽然心里烦躁,但还是细细观察来去路径,争取都背下来。 白塔是白天城最高的建筑,很高,据说是白族巫女祭拜祖先的地方,巫女本人住在城外深山的寨子里,虽说离城池较远,但据说白天城发生之事,大小都逃不过她的眼去,不过前段时间曹齐和白蛮族闹僵,抢夺白菌,巫女一时间没有白菌续命,所以现在闭关静养,等待白菌再一次长出。 我实在是好奇那白菌到底是什么,白蘑菇?据说清洁无比,是清泉滋润下的白石上长出的,生着吃下,可以让人神清气爽,清楚人吃谷物肉食所带来的积实之气。 听着、、、有点像是治疗便秘、、、囧! 我和小翠一直把老人和他儿子的担子送到族长家门口,他谢了我们,自己进去了,我和小翠趁机看了看,这族长倒是好享受,官府正式确认了他的地位,出钱给他盖了座不小的府邸,大门里有白蛮族的人进进出出,有的还在互相撕骂,可能是去找族长解决争端的。 没有看到巡逻的士兵,也没看到守备的人。 曹齐和谢安怀带的人都去那里了?全都在这宅子里?喝,真能装。 既来之则安之,天色已经明晰,我转身对小翠道:“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吧,睡一觉起来再做打算。” 她点点头。 跑了一夜,真是累了。 第九十四章 白天城不比太和城,虽说干净,但是吃住都很简陋,我和小翠在族长住的白府前的一家小店里要了个小房间,坐下来就要吃饭,店主笑眯眯端上一大盘香气腾腾的炖蘑菇和一盘糟肉,另外两碗青菜肉羹,我和小翠就着他们自家腌的酸咸菜,连吃了两大碗的粗米饭,这才缓过劲来。 房间很小,床却很大,很干净,店主送了两块毛巾和一大盆热水进来,我们两个擦了脸泡了脚,倒在床上,浑身骨头跟要散了似的。 “唔!我快死了!”我哼哼着趴在竹枕上。 小翠也脱了外衣,懒懒的道,“呸呸!童言无忌!” “我不是童子,我是女子、、、、” 睡了一个时辰,两个人勉强起来,小翠揉着眼睛问我,“现在怎么办?” “先出去转转再想办法,这么待着反而什么也想不出来。”我道。 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族长的白府大门已经牢牢的关上,几名士兵守在门口,虽然还是在说笑着的,但是上门来的族人却全都被他们好言劝了回去。 “今天不办事了吗?”一个人大声喊道。 守门的士兵也喊道:“今天有朝廷来的贵客啊!明个儿再来吧!” 再到那老丈送菜的后门,门虽然还开着,但是也已经有人把守。 闷哪!这可叫人怎么办?跳墙进去?不行,这白府附近就是民居,光天化日的,不少人待在外面做针线,我和小翠要是这么跳进去,估计瞬间就得有不少大妈喊起来。 **?想都别想、、、钱?能贿赂几个?贿赂谁? 真想拿个手榴弹把这墙给飞了,那就真不用这么麻烦了! 对着那墙运气,小翠在身边道,“那怎么办,现在可怎么把消息传进去?” 我对着那墙发愣,突然一拍脑袋,小翠被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傻啊!本来简单的问题被我弄得这么麻烦!”我轻轻的敲了下墙,“真是笨啊,为什么要偷着进去?大大方方进去不就好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至于对策吗,就让谢安怀去伤脑筋好了,他们肯定是在晚上动手,” “、、、、、、、、那么我们刚才那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一下子豁然开朗,我和小翠都不着急了,旁边有家小店卖冰粉,我们两人走进去各自要了一碗,冰冰凉凉的透明的粉,这是用白蛮族特有的一种野生植物的根做的,浇上甜水,事先用井水拔凉过,我们两人各自呼噜了一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暑气全消。 “跟我来!”我大大咧咧的交完钱,带着小翠去退了房,牵着马就来到那扇小门外。 守门的是白蛮族的人,两人有说有笑,见到我们过来,站起来道:“有事吗?” 我躬身行礼,“这位大哥,我是从太和城来的,想去找下我家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奇道:“谢大人的车马今天早上到的,怎么你们现在才来?” 我笑道:“这个,真是不方便说,不过我们有文书,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等下,找下二叔!”一个人对里面大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精干的人走了出来,看到我们,狐疑的打量了下,“什么人?” 我递上文书,这上面有洛王和谢安怀的亲笔和他们的私人印信,证明我的确是他们的贴身人。 那人还是很奇怪的打量下我们,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今晚我们要款待曹老爷子和谢大人,我看到厨房买了好多菜进来。“守门的人笑嘻嘻的道。 “怪不得大门关了,我们来了好久了,走的有点累,还去吃了碗冰粉。“我以更轻松的口气对他道。 “嗯,现在里面都在准备今晚的宴会呢。“另一个人点头道。 很好,看样子不是大张旗鼓的要下手,我更加安心了,那二叔进去不久便出来了,我一抬头,安丰很惊讶的看着我,“小眉?” “啊!安哥!”我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立刻扑了上去,“人家这么长时间没在,公子说了想我没?” 所有人都是一脸囧状,安丰好歹是谢安怀身边锻炼出来的,哈哈两声,勉强道:“那当然,公子当然是很想你的。” “我就说吗!公子肯定想我!小翠!我们进去吧!”我对小翠招招手,和安丰一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所以说我还是不够聪明,要是早能想破这一点,节省多少时间! 身后传来嘀咕声,“看着样子穿男装啊,可是脸怎么不像男的像女的?” “还很好看呢,你没听说吗?中原的那些大官很多都这样、、、” “哦,原来这个谢大人喜欢这一口。” 谢安怀的名声被我华丽丽的破坏了==,没关系,反正你人都是本姑娘的了,这点不名誉,我想你是有信心无视它的。 那个二叔不紧不慢的领着我们往里走,这府邸建的并无多少白蛮族的特色,倒是很像大户人家的宅院,来来去去的人却穿着极有特点的民族服饰,外一种风情。 谢安怀站在一间凉亭中间,和一个身着便服的人说着什么,安丰悄声对我道:“那就是曹齐曹大人。” “大人,人来了。”安丰回道。 我和小翠躬身行礼,抬头看去,曹大人正低头看过来,他五十开外年纪,目光锐利,身材健硕,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 我娇滴滴的笑了下,“曹大人。”然后迅速的抛了个眉眼给谢安怀,“公子、、、、、” 谢安怀忍不住眉毛微挑,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我也没这么肉麻的叫过他。 “你来了?”他微笑着道,“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车马劳碌的,不是说身子不好么?什么时候来的?”他温柔暧昧的道。 “公子一走我们就来了,来的太早了,还在府外的小店吃了饭睡了觉才进来。”我故意强调下时间,“齐少爷让我对您问好呢,洛王殿下那里我也没去打招呼,急急忙忙的赶到这儿来了。” 没想到我这辈子也有实践《天是红河岸》那招的时候,所以说,多看点书总不是坏事儿,可惜大行虽然开放,但也没到那程度,不能跳上谢安怀的膝盖抱他脖子,我觉得非常遗憾。 曹大人冷眼旁观,见我和谢安怀眉来眼去,这才道,“咳咳、既然这样,那么谢大人,老夫先走一步,晚上再见了。” “曹大人慢走,晚辈就不送了。”谢安怀礼貌的道。 曹大人缓步走出,他刚走的远了点,我刷的一下蹦上去抱住谢安怀,辛苦了一个晚上了,来点男色安慰一下自己! 安丰紧张的道:“小眉!下来!曹大人还没走远呢!” 我探出头来看了看,“怕什么,要的是这样。” 谢安怀好笑的问道,“快下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 他猛然沉下了脸,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拉近我,“这是怎么回事?” 啊?我忍不住自己摸摸脖子,“怎么了?” “被蚊子叮的吧,说起来我身上也很痒,晚上蚊虫太多了。”小翠随意的道,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安丰急忙关心的道,“还好吧。” 她笑了下,“还好。” “对了,这个消息我想是真的,据说曹大人和白蛮族的族长要取你性命。”我轻声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和小翠、海子立刻赶到洛王那里,不过洛王住的曹府内里已经被士兵包围了,现在海子在那里,我想以他的身手,应该已经跟洛王联系上了,我和小翠在外面绕了一圈,貌似白蛮族没什么动静,但是这房子的大门已经关上,所以我想是在内部搞动作,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我看谢安怀。 他的确是在微笑,而且笑得很开心,丝毫不顾及安丰和小翠在,还亲了我一下。 “知道了,累了吧?去休息,剩下的有我。” 真奇怪,我顿时觉得自己泄了气,支撑着我跑了一晚上的动力顿时化作了疲累,更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觉的沮丧! “好吧,我想想我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我道。 “我本来就在怀疑曹齐,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在这里动手,我死在这里可对他没什么好处,不知道族长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应该想到、若是他真的得手了,那么白蛮可就背上乱杀臣子的罪名了。”谢安怀冷静的道,“你和小翠肯定都累了,去休息吧,如果真的是晚上动手,那么我们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松,算了,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叹口气。 白蛮族为谢安怀准备的房间大而清洁,地台上铺了竹席和竹枕,被褥都是轻纱,我洗了个澡,服了一颗丸药,把幔帐放下来准备睡一小觉。 谢安怀说没问题,那么我相信他搞的定。 刚躺下,有脚步声,我懒懒的道,“你没去忙?” “在忙之前,想先看看你。”谢安怀柔声道,“很累?”他坐下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 “还好。”我道。 所谓的苦累,不想说出来让他知道。 “齐磊对你怎么了。”谢安怀低声道,“我了解这个男人,如果没发生什么,你不可能只和小翠两个人前来,他要么不放你走,要么会一起来。” 这男人是什么变得?猜心游戏玩的这么熟练! “这是我和齐磊之间的事情,不要担心了。“我对他道,谢安怀什么也没说,脸色却不好看,我拉拉他的袖子,他这才笑笑,俯下身来。 这才是我想要的人,我想要的吻。 第九十五章 我和安丰站在谢安怀身后,冷眼看着这热闹纷呈的宴会,白蛮族对待客人热情豪爽,桌子上摆着不少的山珍野味,我看着谢安怀的筷子,不管它伸向那里我都有点不大自在。 谢安怀的一颗牙齿里面凿空过,里面填了据说可以解百毒的化血丹,他自幼每日服食一点毒药,所以一般的毒药都奈何不了他,但我还是很担心。 到底曹齐打算怎么下手?我表面安闲的给谢安怀倒酒,心里却忐忑不安,白蛮族安排了不少美女在宴席上载歌载舞,几个长的风蛮漂亮清秀美丽的动不动就往英俊的朝廷大臣谢大人面前凑,每次都被我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族长和曹齐的岁数差不多,面有风霜之色,声音洪亮而热情,我以为他会对白蛮族两个月前的叛乱而感到稍微不自在,后来发现我想的太多,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 陪客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坐在一起,不像是来迎接朝廷大臣,倒像是大家一起凑趣说话的,席间气氛轻松愉快,热闹的很,只有曹齐曹大人表情微微诡异,虽然在笑,但是总有条眉毛一挑一挑的,看着诡异。 宴席间喝的酒都是当着大家的面从一个极大的酒缸里舀出来的,酒壶也都当面洗过,这是白蛮族的待客规矩,我觉得不错。 酒过三旬,我悄悄递过一张帕子给他,过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的还给我,帕子已经湿漉漉的,浸满了他手掌运气排出来的酒水。 “谢大人!这酒菜味道怎样?”那族长大笑着问道。 谢安怀举杯回敬,“多谢白大人,酒味香醇浓厚,菜品珍奇,就算在京城,也很少能喝到这么香的酒。” “谢大人真是识货!这酒是我们白蛮款待贵客时才拿出来的好酒,酿的时候要放点白菌下去,吸掉杂质,出来的时候,就是香飘百里的好酒!” “哦?”谢安怀笑道:“早就听闻白菌功效神奇,只是加了一点,就能让这酒如此香醇,不愧是珍品。” “哈哈,我们早就为了谢大人准备了一盒,还请您收下。”族长拍拍手,我一抬头,好家伙,一个身姿窈窕的大美女穿着白色蛮装,轻飘飘的端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走了过来。 我立刻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位刺客为了能够成功杀掉自己想杀的人,花了三年的功夫前去学习烤鱼的技术,等到学成了,他烤了一条鱼,然后将锋利的宝剑放到鱼腹中,作为一位厨师端上去,在为客人分鱼的时候,他下了手。 花了三年时间去学烤鱼?要我顶多花一个月,人都死了你还要他吃个什么劲儿啊? 那美女走上前来,低下头把小木盒呈上,柔柔的叫了声,“大人,请您收下。” “这里面装的可是生长了一百年的白菌呢。”族长很有点骄傲的笑道,曹大人也微笑着点头,“一百年,当真了不起,大人,您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谢安怀接过盒子,我盯着那美女笑着退到一边,确定她没什么动作才把视线转到盒子上,谢安怀端详了下盒子,笑道:“是白云木做的?白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那里那里。”那族长更得意了,白云木是极珍贵的木材,做成香末,有安神定魂之效,谢安怀轻轻一笑,突然手一转,对着曹大人打开了小盒。 电光火石一瞬间,不愧是武将出身,曹大人大叫一声,猛地向后一倒,嗖嗖几声,三支乌黑的小箭射到他跟前的木桌上,牢牢的缀在了木头里,看来是发力大、距离短的近身弓弩,箭上还有毒,为的就是开了小盒的人必死无疑。 打开盒子的同时,谢安怀猛地把面前的长几推倒,立刻的,窗外、门外跳进众多士兵,个个手上弯弓搭箭,对准厅内众人。 族长不愧是族长,他只楞了一下,接着便跳起来抽出佩刀,怒吼道:“曹齐!狗混蛋!想害我吗?” “谁都别动!”谢安怀冷冷的道,他转向曹齐,“曹大人,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您带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我的人下了重药,一时醒不了,您意图在这里刺杀我然后嫁祸白蛮族,这个如意算盘,恐怕是难以如意了。” 族长大吼一声,“没想到你是这样人!我杀了你!”厅里的白蛮族的人都激动了起来,纷纷拔出刀来,兵士们立刻喝止,搭箭对准他们,一时间没人再敢乱动。 族长拍着胸口道:“我当你是朋友!朝廷派人来抢白菌的时候你还给我门出谋划策,你还娶了我们白蛮的女人!现在你害我!咱们不是朋友了!我杀你!你也可以杀我!” 这话听的我有点好笑,谢安怀对那些从太和城跟来的官员们道,“诸位不要慌张,我相信这只是曹大人一人的阴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白大人。“他对族长点头道,“白蛮族此次确是无过,我会在奏章上奏明,现在我要带曹大人回太和城,曹大人带来的那些兵士和诸位官员,还请您暂时看管。” “好!”族长大声的道,谢安怀微微一笑,“另外,现在已是深夜,白天城城门已关,为免意外,还请白大人送我们出城。” 族长愣了下,想了想才道,“好!” 马匹早就齐备,我翻身上马,看着身边老神在在的小翠,再看看旁边的谢安怀和车里的那位已经被绑成肉粽子的曹大人,心里一时间有点回不过弯来。 这就完了?我想象中的唇剑刀舌、、想象中的紧张气氛以及血腥场面、、、这就没了? “发什么呆?”谢安怀轻轻的拍拍我,“快走,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怕白蛮族变卦,我们要尽快离开。” “洛王还没有消息吗?”我问道。 “他需得镇守太和城,好作接应。”谢安怀简短的道,“跟在我身边。” “出发。”他冷静的道。 队伍立刻出发了,族长带着我们前行,一路上通行无阻,出了城,我轻轻的松了口气。 “时间仓促,没准备第二辆马车,能撑得住吗?”谢安怀关心的问我。 我抖抖马缰,“我一直期盼着和你一起骑马去那里玩、、、、、、当然,不是和这么多人。” 谢安怀无声的笑了笑,突然凑上来吻了我一下,我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定定神回头一看,至少两百双眼睛齐刷刷的转了过去,还不算后面的、、、、、、 好吧,我承认我很高兴,不过、、、、、算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和来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也是疾行,但是和来时比,我放心许多,刚想转头去跟谢安怀说句话,他突然勒住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莫名的觉得皮肤紧绷起来,还未反应过来,一支火箭已经射入我面前的地上,马惊了起来,安丰大叫了一声,“小心!有埋伏!”又是数十支火箭射下,有人落马,翻滚着在地上惨叫,剩下的人全都迅速的反应了过来,纷纷掏出武器回击,我也急忙拔出银刀。 一群黑衣人从路旁的山崖下扑了下来,首要目标都是打火把的兵士,局面混乱成一团,几个人当头冲上来,我心里一紧,想也没想的就挥刀招架。 完全的专业人士,刀刀锐利、力气极大,按了麻醉针先放倒一个,我手上拿的是银刀,算是护身利器,对方的却是长刀,双刃,一寸短一寸险,好在我的刀法是阿木汉亲自训练出来的,除了力气小点,一时间还真吃不到亏,这帮黑衣人目标极明确,似乎就是为了杀谢安怀,死了几个,其他的人又扑了上来。 耳边听到小翠叫了一声,“喂!小心!” 我顿时捂住口鼻,小翠一扬手,好在是上风处,绿色的药粉让那几个人惨叫着退了几步躺倒。 突然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关着曹大人的那辆马车着了火,熊熊巨火,里面的人眼看是活不成了,马也惊了,蹦跳着冲出了道路。 已经有人赶上来围在我们身边,我喘喘气,听到安丰大叫,“公子!快走!” “小眉,到我马上来。”谢安怀对我道,他脸色沉重,刚才厮杀剧烈,我们两人一时都说不上话。 “两人一骑的话恐怕跑不远,一起!”我着急的道。 谢安怀点点头,他举剑杀退几人,后面的兵士冲了上来护卫,包围圈开了个口,我们两人一起冲了出去。 “小翠!”我回头大喊,她遥遥对我挥手,一扬袖子,又是几个人倒下,而安丰也已经冲到她身边,目前看来我们控制了局势? 几名黑衣人骑马追来,被安丰带人截住,只有一名追了上来,他射了一箭,箭从我们两人头顶擦过,我浑身都是冷汗,几乎握不住缰绳。 谢安怀回头还了一箭,那人惨叫一声倒下,我和谢安怀扬鞭策马,一起狂奔而去。 “恐怕前面还有人,不能现在回去,我们得等到天亮。”谢安怀沉声道。 “好!”我答应了一声,往前一看,突然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肩膀上中了一箭。”谢安怀浑若无事般的轻声道,他转过头,虽然在轻轻皱眉,但还是微笑着道:“得靠你了,箭上貌似有毒。” 什么!惊天大雷啊!我又是担心又是生气,“怎么不早说!快把马停下来!” “马不能停,我们先离开大路上。“谢安怀低声道。 大概半个小时后,看到眼前的那栋小木屋,我差点哭出来。 “还能撑得住吗?”我问谢安怀,他点点头,我们两人离开大路,一路顺着水声走,本来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为他治一下,没想到竟然能发现这个小木屋,简直谢天谢地! “好像没有人。”我轻轻的推开小屋的门。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十六章 这木屋简陋但结实,我站在门口借着月光打量屋内,一个做饭的小坑,一些简单的炊具,另一边则是一张毛皮铺就的大床还有被子。地上有简单的烛台,我松了口气,进去翻出一大截粗蜡来,擦火石点上,屋内顿时亮了许多。 屋内很干燥,我先去床边翻了下,毛皮下是干草,不潮湿,而且没有蝎子之类的毒虫,我跑出去,谢安怀已经把马系在树上,他的手在发抖。 “快点进来!我要给你看伤。”我对他道。 出去打了点水回来,屋后有木柴,点起火,屋内顿时暖意融融,夜晚的寒气消去不少。 “脱衣服!”我拿着银刀恶狠狠的威胁他,谢安怀笑了下,解开衣襟,慢慢地道:“我突然想到,自从你和我在一起后,似乎就没有什么省心的日子。” “人生需要刺激。”我哼哼着道。 “也许可以不要这些,这不是我想和你一起的生活。”谢安怀道。 “神啊,这箭上有毒吗?”谢安怀的左肩上黑了一大片,那短箭插在他贴身的软甲上,但是来势凶猛,还是划破了一点,但就是这样一点,也已经够可怕了。 “咬住。”我给他巾子。“就算有麻散也很疼。” “动手吧。”谢安怀淡淡的道。 已经是轻车熟路,练武不小心的安丰、在突厥部落给巫医打下手、忘忧谷、这都是经验。 “我发现我能做好多事情。”我企图分散他注意力,“我不但能当小丫鬟,还能做菜、做生意、赚钱、会点武功、还能给人治伤,我真是厉害啊。” “是啊。”谢安怀笑道。 流出来的血终于不黑了,我松了口气,将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缠起来,“好了,我的绷带王子,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想玩sm。”我叹气道。 “那是什么?”谢安怀饶有兴致的轻声问我。 “不要让我解释,容易走火。”我警告他,这几十个小时的惊险已经让我够了。 就着烛光才发现自己很狼狈,赶快出去梳洗了下,回来木屋,谢安怀对我拍手,“我来帮你梳头。” “不知道安丰小翠他们怎样了、、、”我忧心忡忡的道,谢安怀手一停,笑道:“他们肯定没事,这些人是冲着我来,我们走了,安丰他们反而能施展开来,安丰有软甲、小翠善用毒,你不必担心。” “嗯。”谢安怀梳头发的力道不错,奔波一晚,真是有点累了,头发用丝带扎起,我去坑边找寻东西。 “这里会不会很安全?”我从一个藤筐里找出一些粗米和腊肉,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谢安怀气定神闲的道。 心理素质真好!我忍不住啧啧两声,抽出银刀来,将腊肉切成细细的薄片,和找到的干菜、粗米一起煮粥,腊香阵阵,惹人食指大动。 小心的将粥盛到碗里,一抬头,谢安怀正盯着我看。 “看什么?”我把粥递给他。 “我好像看到了我们以后的生活,你我相伴江湖,看遍天下美景,偶尔在野外露宿,我听说在西域的沙洲,有天神的花园在那里,每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三天,无边无际的鲜花绿草,开遍整个的沙漠,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或者,我们定居在江南,那里四季都是绿色,山水也极美你肯定喜欢。“谢安怀低声的道。 “西域的沙洲?”我愣了下,“好啊。”刚低头想把碗拿起来,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在跟我求婚呢?” 谢安怀笑着点点头。 我环顾四周,“你看什么呢?”他问我。 “没想到我生平第二次被求婚竟然是在这种地方,有够另类。”我耸耸肩。 他一下子坐起来,“谁是第一次?齐磊?什么时候?” 我刮着锅底道,“我被带到西域的那次,说实话,他比你浪漫,他求婚背景可是在西域美丽的月夜和花树下,当然我没答应,才14啊。” 谢安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想吃人,我警告他,“喂,这是我自我魅力的体现,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 “伤还疼吗?”我问他,谢安怀摇摇头,“好多了,这毒不是很厉害,只是为了麻痹,太重的毒会把箭本身腐蚀。”他活动下手臂,“我的手已经可以动了。” “我还以为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吓死我了。”我叹口气,总算放心许多,虽然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但是谢安怀脸上的紫气已经褪掉,明显好了不少。 喝完粥,外面只有蝉鸣,我们两人像是一下子从厮杀中跳到了诡异的桃源里,“往里面去一点,我要躺下。”我拉被子。 这被子还算干净,我松了口气,谢安怀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蹬蹬腿,“告诉你,我要当大老婆。” 谢安怀直皱眉,“谁说让你当妾了?你以为任家为什么认你当女儿?” “很好,我告诉你,我不但要当大老婆,你要是敢偷腥,我就把你踹出去,孩子跟我,然后你还是得每年给我钱,然后也不能耽误我找第二春。”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某人咬牙道。 “其实我很不合算的。”我嘟囔着道,“这么多年都交待到你手里了,我想自己过几年。” “你现在已经自己一个人过了。”谢安怀撩起我的一缕头发,轻声的道。 “这不一样。”我道,“对了!”我猛一拍被子,坐起来面对他,“求什么婚啊?你先把事情说明白!你可是当今宰相的得意儿子,贵妃的侄儿,你自己还是大官,你怎么和我云游江湖?” 谢安怀低声道,“我祖父曾经要求我在谢家列祖列宗面前跪下起誓,要我尽到做谢家子嗣的责任,我想,我祖父那时已经看出来我意在江湖而不是朝堂,他命我以我死去的母亲、以死去的云雀为誓,如果我不守誓,她们两人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无法安歇,所以,你恐怕还得等一阵子。” “这是不可能的。”我毫不客气的指出,“她们的灵魂是她们的,这应该跟你没关系,我觉得她们恐怕早就转生去了呢,你的誓言可以不算数的。” 谢安怀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他闭上眼睛,笑道:“可我当时还很小,我还是怕的。” “再等等吧,再过一段时间,只要齐王登基,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去西域、也可以去江南,甚至可以坐沈家的船一起去大食、波斯、、、、、” “不错。”他自然而然的躺下来,我趴在谢安怀的身上,轻轻的吻下去,唔,这感觉真好,不自觉的加深这个吻,我的头发好像和他的粘在一起,不过、管他的! “我们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我猛的抬起头来,“不行!小翠他们、、、、” 某人干脆的道,“你觉得他们会有事吗?她可是毒仙的弟子。” 对啊、那么、、、、继续、、、、、、 “我会负责的,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我再次严肃的问他,穿越之神啊,难道我们终于要按照《天上人间穿越法则第xxoo号文件》来那啥了? 唔,在有了齐磊的那场不太愉快的肢体冲突后,也许和谢安怀的、、、、、能让我愉快点。 “我要开动啦?你的手还好吗?”我用力扯开他的那件里衣,想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欢迎之至。”谢安怀轻声的道,轻巧的一翻身,我们两个的姿势就换了! 感觉好热、、、唔,不过、、、这个,怎么想笑?不过这个是我喜欢的人,感觉、、、、很甜蜜,唔,我承认我是色女,不过、这吻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半靠在粗枕上,轻轻的吹着谢安怀的脖子,某人回应我更加热烈的吻、、、、 “蜡烛、、、、”我好不容易挤出这两个字。 他一挥手,蜡烛灭了,屋子黑了,气氛更加的暧昧香甜,我也更大胆了,都看不见了,当然方便我作案! “想听什么吗?”谢安怀突然停下来,他扣着我的手,轻轻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什么都不该说。”我轻声道,“我只想记住现在的、、、”唔,**之事,男女之欲,怎么能让你一人劳苦?嘿嘿,我当仁不让的吻上去。 “喂你!”我猛的一拳打在他身上,我自己都没这么细致热情的抚摸过我自己! 进展的好像快了点、、、不过我们都订婚了、我又不是封建老朽脑子、、所以、、、希望不太痛,好热!热死我了! 你舔我脖子干什么!那里只有汗!我靠!你咬我!好吧,不太疼,我咬回来! 好像两个人的气息都乱了,不过乱的正好、就是应该乱吗、、、唔,幸好这里很黑,幸好这毛皮很软,我的皮肤虽然**着,但也不会觉的被磨到,腰下垫着谢安怀的手臂,我们紧贴在一起,虽然谁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这样不错,我想把他吞下去,我看他也这么想、、、、、、、 下一次,我要在我的房间、点上一支蜡烛,灯罩换成桃花色,白云水墨账放下来,铺上云蚕丝的床单、、、、、、床头要放一杯葡萄酒、还有夜光杯、、、、、 黑暗中,谢安怀咒骂了一声,难得听他骂人,我一惊,猛然从亲热中回神,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老娘要吃掉他了才来!煞风景啊! 谢安怀抓过外衣披上,无声的拿过箭,我缓了几秒钟才能动,亲热的时候貌似男女都是脱衣专家,我现在只剩一件里衣,腰带在那里? 外面的脚步声听起来只有一个人的样子,而且不像习武之人,步伐虽轻快但是没有警惕性,虽然手臂受了伤,但谢安怀还是稳稳的拉开了弓。 我看他是想杀人,嗯,的确,我也想干掉这人。 门开了,外面的人虎头虎脑的就往里面走,一抬头,他猛地大叫起来,谢安怀一放手,那支箭便凶险的斜斜擦过那人的脸旁,深深的刺入木墙。 “朝风?”谢安怀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谢师叔?”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愕然出声,紧接着他就着外面的月光扫过屋子,我觉得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倍! 可不可以杀人灭口啊!!!! 第九十七章 回到太和城两天。 “她到底在嘀咕什么?”安丰问小翠。 小翠沉吟了下,“她只是在反复嘟囔四个字。” “那四个字?” “杀人灭口、、、、、、、” “、、、、她和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终于和龙少爷派来的人会合回到了太和城,小翠和安丰都没事,我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我们遭受袭击的时候,龙少爷也没闲着,努力周旋调度,连夜控制了太和城。 曹齐镇守戎州多年,他的死不是简单就可以撇清的,谢安怀一回到太和城就控制了曹府,他和龙少爷反复商议密谈,不同的人进进出出,威令重行,十分忙碌。 这一场惊心动魄对我来说是平生第一次,回城后几天,我看到谢安怀就跑,看到卢朝风就想磨牙。 卢朝风十二分歉意,其实他也没错,不过这所谓色令智昏,我当时色心上脑,只想着如何让把谢安怀给办了,现在却只要一回想起来就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谢安怀表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估计也不自在吧? 哎哎、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两个倒是一点都没沾上。 谢安怀和龙少爷忙的天昏暗地,我也没闲着。 ”你给我出来!出来!”小翠抓着我脚脖子把我从被子里拽了出来,“你要发霉了!出来沐浴一下然后去吃饭!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不去!”我嘀咕着,手脚并用的往被子里爬,“我还没睡够呢!你知道我昨晚睡得多晚吗?”“知道!”小翠拍拍桌子,“你这些草药特产什么的堆了一屋子,还不收起来吗?你房间都快变成仓库了!” “曹大人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但是一处理完的话肯定要立刻上路的,我不趁现在多观察下,就没机会了。”我打着哈欠道。 “这是蜡?”小翠拿起一颗果子问道。 “嗯。”我点点头,“这蕉叶绿很难保存,虽然好吃,但是皮太薄,我涂了层蜡在上面,还有蜜饯、米糠、各种果子各种方法我都试了下,还有这个,先用蜡封上,再用盐泥包裹,这只是水果、还有肉铺、菜干、、、” “你该不会是想带回京城吧?”小翠皱眉道。 “你说得对!我应该一种带一个实地操作一下,颠簸起来不一样的。”我如梦方醒。 “这东西会有人买吗?”小翠动手升起竹帘,让阳光进来。 “奢侈品消费这东西、、、有钱人向来是喜欢的,我听流云说,当年有南越国进贡桑子酱,香气浓郁,味道香甜无比,皇上大为称赞,进贡完就只剩下船上吃剩的半缸,一小勺卖三千文,大户之家抢破了头,这笔财路要是开了,钱就大发了。”我道。 “很好,我想我们得再加一辆马车。”小翠轻快的道。 转移话题完全没有用,我被鞭打着叫了起来,被迫去吃饭。 “好、、、、”我不太自在的打了个招呼。 “就等你们了,快点坐下。”龙少爷愤愤的道,“现在本王时间宝贵!” “那干嘛还要一起吃饭?” “当然是为了朝风了,这几天大家还没坐下一起吃顿饭呢,朝风,这里坐的都不是是外人,你不要拘束。”谢安怀道。 卢朝风被我一看,立刻尴尬起来,耳朵红的像是刚被卤过似的,我也立刻回想起那晚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没来由的就想叉一整只鸡到他嘴里。 “朝风,敬眉儿一杯酒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然定亲了。”谢安怀拿起酒杯道。 卢朝风一愣,“师叔,你们交换过聘礼了?” “她同时是玉家、突厥的、还有沈家的义女,光送礼就要花你大把银子了。”龙少爷一边吃一边嘿嘿道。 “很值得。”谢安怀笑道。 “那么、、、恭喜师叔了、、还有、、、、”卢朝风有点结巴。 心情突然坐了海盗船,上辈子我的人生规划里25之前都没有男性角色出现,怎么这辈子16、7的我就把自己嫁了?正是豆蔻年华呢,直接让我结子儿了? 回头得找某人谈谈,这关系发展的也太快了,您老人家二十出头,我这还没成年呢!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咬牙问道。 卢朝风愣了下,断断续续的讲了起来,总的来说,就是他在师傅医仙亲切的影响下,追随着前辈的脚步游历天下磨练医术,来到了南疆,紧接着立刻被这里的种种神奇的蛊、蛇等以毒攻毒的治疗办法所吸引,去到部族里采药和学习,没想到人家族长的女儿口味奇特,看上了这中原小男生,他被逼婚、吓得逃走,因为想去研究白菌、所以在这里搭了个小木屋、、、、、 “青春啊。“我点点头,“找到自我了吗?”我问道。 “嗯?”小奶狗迷惑的摇摇耳朵。 “多亏了你在了,要不然公子的手臂也不能那么快好。”安丰叹了口气。 我忍!他手臂好的不能再好了!中毒了也一样能脱衣服!(我在说什么、、、、) 敲门声,“进来。”我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叫道。 “心情不好?这两天一直在躲我。”谢安怀坐下来,温柔的道:“在忙什么?” “回去后我想开几条路专门运送珍奇食材,保存的好的话,运到京城,利润不少,从以前我就在想了,但是现在才下定决心。”我道。 “为什么现在才下决心?流云说你跟他商量过许多次这件事,本钱、人手之类都绰绰有余,但一直没敲定,现在反而决定了?” 我反手将一只抱枕撇出,门晃了下,“没关上,我力气小,你来。” “不用关门,有人来我自会听到。”谢安怀淡淡的道,“有话想对我说?” “我还不想那么快结婚。”我低着头整理纸张。 谢安怀沉默了一会儿,“好,不过我们先定下来好不好?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我大吃一惊。 “你在忘忧谷养病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道。 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我无言的抬手摸摸他的脸,对他笑笑。 谢安怀摇摇头。 “你确定你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定亲?”我轻声道,“你家中、还有贵妃那边、、、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一直想问你。” 他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吃了一惊,“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吗?谢大人没告诉你吗?” “也许我祖父知道、我父亲知道,我却不知,我死去的母亲是最怀疑这件事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去世了,我也曾暗中找过当年给我接生的产婆,她早已经去世,而为我姑母接生的医女,也早就死了,姑母生产后,身边的人早已经换过了几拨,最早的人不是死就是逃,我得不到消息。”谢安怀轻声道。 “齐王身体不好,我希望这只是姑母的一个愿望而已,她想有个健康的皇子,而谢家也希望这样。” “那么不管是真是假,你想当皇帝吗?”我问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可受不了! 谢安怀笑着摇摇头。 “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你呢?难道只是为了除掉你这位‘谢大人’?我疑问的道。 “这些事情你不会爱听的。”谢安怀笑道,“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想变得更强些。”我叹道,“这几条商路打开后,天安阁会从中受益的,食肆、酒楼本来就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 “你已经站在和我一样的位置上了。”谢安怀看着我道。 “我还需要修炼,等到我把自己修炼成千年不老美妖精吧。”我笑道。 “这次回京城,我们走水路回去。”谢安怀道。 “哦?那么我可以多装点东西走了,我想带些东西做实验。”我道,“怎么样,谢大人,怕不怕有人说你受贿?” “不怕。”谢安怀笑道,“在船上,我说不定还要看你的脸色呢。” 嗯? 第九十八章 人死灯灭,人走茶凉,曹齐对谢安怀的刺杀和对龙少爷的软禁,最后被说成了是他自己的谋逆行为,反正人也死了,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自然是最好的栽赃人选。 “他到底为什么要刺杀你?还那么大张旗鼓的把你引到白蛮族的地方去?”我问谢安怀。 “这些事在这里不方便查,曹齐经营这里多年,他突遭横死,人心不稳,不能再查下去,我会留下人暗中查探,我们先回去再说。”谢安怀对我道。 “真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忙的要死,根本就没有时间上街去玩,也没有美女、、白蛮族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很美?”龙少爷一脸期待的问谢安怀。 我哼了一声,这人真是半点皇家气质也无,敢情龙子就是这样,我看还不如鱼子。 “我这次要带很多东西回去,船上能有地方吧?”我问安丰。 安丰还没来得及回答,龙少爷笑道,“放心,放心,我的小眉儿,你就算把整个太和城买下来,也肯定有人能帮你搬回京城的。” 我故意来回扫视他的手臂,“哦哦,真看不出来,原来洛王殿下是项羽再世?真厉害,啧啧。” 龙少爷笑眯眯的道,“哎,每次听小眉这样说话,总觉得十分受用啊。” 哎,这人是个受虐狂。 我专心的去给自己剥果子吃,说真的,戎州气候湿润,水果种类繁多,更有些在别地吃不到的极有滋味的野果,这些天我吃的不亦乐乎,差点不想回去了。 小翠坐在我身边做针线,我用小刀去果皮,自己吃一颗,喂她一颗,转头一瞧,谢安怀正微笑着看我,手腕一抖,扔一颗到他嘴里。 外面来了人,安丰出去了一下,进来犹豫的道:“小眉,有你一封信。” “我的?谁给我的?”手上粘腻腻的,我擦擦手,“给我。”,拆开看了。 叹口气,“我出去一下,小翠,你跟我来。” “你确定你要跟他见面?”小翠漫不经心的道,“小心谢师叔生气。” “都跟你说别这么叫他,显得我辈分很高似的。”我道,马车停下,我当先跳下去,差点把上来迎接的店伙吓了一跳。 “马上就要走了,我须得了结这件事,不要这样看我,你以为谢安怀不知道?”我对小翠道,转身进了这太和城最大的酒楼。 “柳小姐是吧?这边请,二楼雅间。”伙计极热心的招呼我,看我的眼神八卦的厉害。 一上了楼,突然发现眼前二楼安静的很,一个人都没有,伙计笑道:今天齐公子包下了二楼,还有。“他犹豫的看下小翠,”齐公子吩咐过了,姑娘您肯定是带着人来的,要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您带来的人,这房间吗,只请柳姑娘一个人进去。” “好,把你们的招牌菜全都上来,酒要青瓜酿,一壶就好。“小翠大大方方的道。 我瞪她,“点菜不要这么心安理得!” “反正有人请客,而且你也肯定不想我进去的。”小翠道,对我摆摆手,“去吧。” 伙计拉开门,我有点紧张,一抬眼,齐磊坐在矮桌旁,正看着窗外,转身见我进来,站起微笑道,“你来了。”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给我留下了点阴影。 “我来了。”我点点头,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下,桌上摆了几味小菜,戎州菜肴风味独特,甚少煮炖,喜欢烤炸,喜欢生食或者凉拌,风味独特。 “今天本来想全包下的,但是怕你不敢进来,所以就只包了二楼,想喝点什么吗?”齐磊看着我道,我抬头看他,他似乎瘦了些,眼神淡漠,他以往见到我的时候,总是笑笑的,现在、、、、、 “就要茶好了。”我点点头,把杯子递出去,他为我倒茶,气氛真诡异。 “你得对我说声抱歉。”我道。 齐磊突然一笑,“不。” 我差点呛到,“你说什么?” “我还在后悔我没有想到呢,你的镯子是阿木汉送的?呵,没想到最后是这东西妨碍了我。”齐磊笑道。 “镯子的确是阿木汉的,但是改造却是毒仙和疯鲁班两位前辈,在我养伤的时候。”我道。“什么妨碍了你?你当时中邪了?呸呸!” 齐磊笑了起来,“很恨我吧?”他看看窗外,说笑般道:“你说,要是我在这茶里放了**,再把你带回西域,会怎么样?” “这茶里没有**,现在想绑架我也不那么容易,我现在很会逃跑,还有、、、、、、谢安怀会找到我,把我带回去的。” “那么有信心?”齐磊笑道。 “不是信心。”我想了一下,“不太一样,我毕竟和谢安怀相处几年了,我看着他、、、、、虽然不能说了解、不能说知根知底,但是我熟悉他,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等到我需要的时候,一回头,他就在那里了。”我叹口气,“齐磊你不一样的。” “也许是不一样,但是总是不甘心。”齐磊平静的道,“我尊敬谢安怀,也羡慕他,他有你,还有很多人在他身边,他的师傅、他的同门、他的朋友。”齐磊缓缓站了起来,突然猛的将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门窗被撞开,好几个人冲了进来,我本能的把银刀抽出来,其中一人叫道,“柳堂主,您没事吧?” 真新鲜的称呼!这些人是、、、、、、、 齐磊看着我笑道,“你瞧,他永远想着你,不过,不知道这样的生活适合你吗?被看的死死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看着他道。 “我只想告诉你我有些后悔当时没点你的穴,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齐磊突然笑了下,纵身跃出了窗户。 这年头谁都不爱从正门走,怪不得窗子这么大,也幸好现在的房子都不高,这要是在上海的那个什么几十层的旋转餐厅你还敢这么蹦跶下去,跌不死你! 人走了,我的心情也迅速的低落下去,领头那人恭敬的道,“柳堂主,您要回去了吗?” “谢安怀派你们来的?”我问道,这些人沉默着,那人点点头,从衣袋里翻出一块牌子向我递来,算是默认。 “请去把伙计叫来。”我轻声道,看了眼牌子,顺手抛还给他。 伙计来了,一脸的诚惶诚恐,“小姐,您吃的好吗?”他拿眼不停的扫来扫去,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人,缩头缩脑的。 “浪费食物是不可以被原谅的。”我指指桌上的那一大堆没动过的菜,“麻烦帮我带走,我付食盒的钱。” 齐磊的事情就这样了结了?我看不,总有预感他会再次出现,不过这场折腾下来,我本来想和他合作的事情就完全的泡汤,西域那片的线路只得先搁起,也许我应该去挖掘下海外珍味来掏空那些贵族们的腰包,京城里胡商外客无数,我还得多想些新鲜点子,势必与众不同才行。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想到齐磊,心里会觉得很难受,在我的梦里,他不是那个心狠手辣,在西域南疆都有根基的成熟的男人,而只是一个在苍青色的天空下,在惨淡的月光里,坐在血泊里哭泣的小男孩。 “奢侈啊!富豪啊。”我指着那艘极大气的船对着小翠感叹,“看到没有,这就是皇家的威严哪!人民的血汗,民脂民膏。”当然后几个字我是用后槽牙发出来的。 龙少爷对我瞪眼睛,“你腹诽什么呢?这可是你们家的船!” “我们家的船?”我哈哈大笑,“我们家那里有船?我那里来的家啊?我家可不在这儿。” 龙少爷翻个白眼,旁边的侍从急忙道:“王爷!需体面些!” 海子在离船几百米的地方就兴奋的不得了,眼下却突然僵硬了一般的站在那里,面色苍白的、死死的瞪着前方。 “海子,你怎么了?”我正想过去看看他,谢安怀却拉住我的手,“眉儿,你看谁来了?” 我转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您怎么会在这儿?” 第九十九章 “死丫头,什么您?叫姐姐啊。”沈珊瑚笑道,她还是那么的美艳大气,穿了一件千素红缀金丝的长裙,腰间别了海刺,头发高高挽起,插了一根珊瑚珠钗,气势逼人。 “珊瑚姐姐!”我欢呼一声迎了上去,跳到她怀里,“哇啊啊,真人啊!” “真人真人!谁是泥人儿?”沈珊瑚笑道,她拍拍我,“没想到我在这儿吧?” “是没想到。”我点点头,海子的表情不太对劲,我刚想上去安抚他一下,沈珊瑚已经对着海子道:“哟,小家伙,你也在?过得好么?” 海子恨恨的瞪了沈珊瑚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大步的走过来对我道:“喂,我不坐这船。” 不坐这船的理由我自然明白,看看谢安怀,他理解的点点头,“海子,去坐副船吧。” 海子听完转身就走,背影绷的紧紧的,沈珊瑚一笑,“这孩子倒是像个人了,我记得他刚醒的时候,可让我想起小兽来着,现在看倒是不错,跟在你身边怎样?”她转头问我。 “不错。”我笑道,“海子是个心底纯善的孩子。” “还是个孩子么?”沈珊瑚冷笑一声。 “上船吧,本王饿了。”龙少爷面无表情的道。 沈珊瑚一拍手,笑得极妩媚,“王爷,好久不见。” 龙少爷哼了一声,极大牌的道,“本王要上船了!” 沈珊瑚的这艘船仍然十分豪华,处处都布置的十分精到,轻纱飘飘,清风习习,酷热被一扫而光,小厅地上铺的是东海的玉丝席,小几上摆满了珍奇茶果,我坐下来就松了口气,舒服! “去洗个澡。”沈珊瑚笑道,“跟我来,咱姐俩聊聊。” “这浴池够豪华。”我点点头,下一秒,我毫不犹豫的跳到池子里,“这是玉雕的池边吗?” 沈珊瑚懒懒的靠在玉枕上,笑道:“舒服吗?” “舒服。”我流着口水看着眼前这大美人的身材,啊啊,浴衣下的身材前凸后翘,再看看我,哎,自我安慰,我还是少女呢。 “这次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沈珊瑚笑道,“我这次也要进京。” “那么四神船呢?”我问道,小翠穿着纱衣进来了,她默默的下了水,闭目养神,沈珊瑚对她笑笑,“当然是阿天在管着,这小子独当一面,我自然乐得轻松,说起来每年这段时间我都要进京,考考你,为什么?” “哈,你难不倒我,你要进京送寿礼给皇上吧?”我得意的一拍手。 “自然难不倒你了,每年我们沈家都要准备极珍贵的寿礼给皇帝老儿,而且每年都要是家主前去祝寿,去年的寿礼是海龙珠和三船的珍奇货物,今年的却真是有趣,内廷竟然开了单子,要求我们按照单子上准备寿礼,知道都是些什么吗?”沈珊瑚手势优雅的拈了一颗红果放进口里,笑道。 “身为皇帝,富有四海,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还想要什么?难不成要大食的美女、吐火罗的丝绸、、、哎,不对,这些他都能有,那么,皇上想要什么?”我猛地一拍水,“不会要我们的珊瑚姐姐吧?” 沈珊瑚呸的一声吐掉果核,转身猛的向我扑过来,“死丫头!我看你再敢胡说!” “哎哎我不敢了!不敢了!美女!饶了我吧!”我笑道:“那么,到底是什么?” “人有五感,一旦满足其中一样就会觉得饱足,满足**,身体会觉得疲倦,满足食欲,你不会想做别的,但是一旦过分的满足其中一样,就会打破平衡。”沈珊瑚幽幽的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星通大人说的!”我发出质疑。 沈珊瑚的脸红了红,我抬起眼睛假装没看到,日久生情可一直是我最喜欢的词之一。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看看像是睡着了似的小翠和沈珊瑚身后那两个沉默的侍女。 “她们跟了我十五年。”沈珊瑚笑道,“不过你们还是出去吧。” “是否要我出去?”小翠发出闷闷的声音,沈珊瑚失笑,“你小心闭过气去!那里有人这么泡汤的?那毛巾还是拿下来吧。” “接着说我们的,到底名单是什么?”我提醒她。 “很简单,龙爪粉,琉璃角,胡里枝、、、、、、、”沈珊瑚慢悠悠的报,我急忙打断她,“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名字,告诉我它们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简单说吧,龙爪粉,海外有大鹏,食龙为生,吞龙三年乃化,唯龙角、爪不化,吐于海中仙岛上,传说是可清去俗人心肺中热毒,让人飞升的仙家散药,琉璃角,延寿神药、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传说中的珍贵药品和补品,这一百年里,只有则天皇帝曾经得到过一位海外方士赠与的一小瓶龙爪粉,这么一小瓶,那瓶子就是价值连城的冷玉做的。”沈珊瑚比了一下,顺手拿过一杯酒,她眨眨眼睛,唇上一抹水色,妩媚艳丽的让人吃惊。 “听上去不错,那么龙爪粉效果如何?” “据说则天皇帝在七十三岁高龄,突然黑发牙齿重生,回复了二十年的青春,而这位海外方士说出了琉璃角以及其他十数种海上仙方。”沈珊瑚对我一笑。 “白菌、仙药。”我摸摸脸,“当今圣上怎么了?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沈珊瑚微笑道,她凑近过来,我闻到了她头发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我会知道?”我发问。 “当然。”沈珊瑚撩起我的一撮头发,“你需得和我一起前去祝寿啊。” “啊?”这个消息真是惊人,我愣了下,“去祝寿?拿什么身份去?” “我们沈家三姑娘。”沈珊瑚笑道,“这次我特意绕道前来,就是为了以前给你扎一针,你可要摆摆清楚,我这次来,可也是摆明了结亲的。” “我和谢安怀?”我点点头,“很好,我三天前才跟他说我不想成亲来着。” “名也得先摆下再说,京城里看好他的人不少,你小心被人抢了。”沈珊瑚笑道,小翠一把扯下毛巾,“说得对!”说完了,她又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我真幸运,所有好事都被我摊上了,不过我先提醒你,我一年多以前亲眼见过当今皇上,而且为他做过菜,得到过他的龙‘看’。”我夸张的做个动作,“而且成王、韩王等人都见过我,我当时的身份可是谢安怀的贴身小丫鬟,怎么摇身一变变成现在的沈家三小姐?” 沈珊瑚看看我,“不用担心,我会圆谎的。” 也对,这点手段也没有,怎么做沈家的家主? “回到京城后,我要做更大的生意了。“我懒洋洋的道,侍女们点了香,这味道熏得我想睡。 “哦,我听说芝味鲜已经在京城变成了最有名的酒楼,你还想做什么生意?” “饮食之道,魅力无限,回报丰厚,我顶多再搞点副业,专心点吧,我要做得更大。”我道,唔,这红果真不错,滋味清甜,是樱桃的变种? 晚上烤个派来解馋吧,实在不行,煎饼配红果酱。 “很好,做得更大,我就喜欢你这点,生活不是只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自己,我身边大多数姑娘,就算再能干,成亲生子后也变得太多了。”沈珊瑚叹道,“虽然变得慈爱宽厚,但是她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们了。” “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定你成亲生子后也会变呢,变成个一天到晚说尿布的大妈。”我点头道,“没关系,自然就好,只要随时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也不是只为了我自己,谢安怀现在可和我大有关系,想给他帮帮忙,至少、、不给他添麻烦。” 小翠哼了一声,“真应该让你们听听我师傅是怎么说的。” “愿闻其详!”我和沈珊瑚齐声道。 “毒,我心往已,无暇顾他。” “、、、、、、、、、这是什么?” “这是医仙师傅求亲时的回答。” “就当我们什么也没听见吧。” “总觉得医仙大人很可怜。” 第一百章 经过两辈子的人生经验,我发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只要你有钱,管他什么地方什么朝代?只要小心点,爽的程度完全一致。 “感觉怎样?”小翠问我。 “人间极乐。”我哼哼道,泡完汤再擦上香膏,浑身轻飘飘的喝两口冰果子茶,再由蜂蜜色皮肤的异域胡姬微笑着给你做做按摩,感觉真不赖! “说实话,和白天城的那一番劳碌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放松了全身,胡姬那柔软的手轻柔的沿着我的腰线滑了下去,我突然一个激灵,“珊瑚姐,谢安怀那里你也让这些美女给他们按摩来着?” “怎么可能?你放心享受你的,对了,你怎么还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沈珊瑚用簪子通着细密的头发,她脚下半跪着一个手脚灵便的侍女,正用羽毛蘸着香膏为她擦脚。 “我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是我这么叫习惯了,不过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有彼此的专门称呼,不过那是在耳边叫的,真叫出来,我怕你们心麻。”我在水晶盘子里挑出一颗甜瓜,幸福的咬了下去。 “什么?”小翠和沈珊瑚同时追问。 “死心吧,别想我会告诉你们!”我摆摆手。 晚饭的时候我重新见到了谢安怀和龙少爷他们,沈珊瑚开了个小型的宴会,菜肴非常的精美丰盛,船上的厨师手艺很高,菜做得十分细致,很有点江南船菜的感觉,小锅里沸腾着鲜汁儿,新鲜的生鱼片蘸着吃,鲜藕切片和凉瓜拌的十分入味,我最喜欢的是一道生焖活虾,碗里倒进活虾,洒进细糖焖着,吃起来甜而鲜嫩,鸭肉豆腐羹做得尤其细到,豆腐和鹌鹑蛋清合了上锅快蒸了一会儿,然后用小勺挖了去煮,配了香菇和鸭骨鲜汤,十分鲜美。 饭后煮了茶来喝,龙少爷很惬意的坐在主位上,叹息道:“这厨子不错,做菜很合本王口味。” “你没下厨吗?“谢安怀问我,我将莲子茶递给沈珊瑚,“没有,不过看到了很好的红果,可能会做点吧,看心情。” “你现在还下厨?小眉,芝味鲜银子赚的不少,你还需要下厨吗?”龙少爷很吃惊的道。 “做菜是我的乐趣啊,为什么不下厨?”我反驳他,沈珊瑚笑了笑,看了龙少爷一眼,我注意到,开口问道,“珊瑚姐,你和王爷认识吗?” 龙少爷翻了个白眼,“我那里敢哪?” 沈珊瑚笑着放下茶杯,“我也确实不认识洛王殿下,不过我知道一个小贼,想当年他偷香无数,采花竟然能采到了我沈家女儿们的头上,我那时正在沈家本宅休养,自然毫不客气的将这小贼抓住杖责叱问送到官府去,算是给了他点教训。” “教训?不要说的采花那么难听!我只是送了那位姑娘一串手环,在她闺房里喝了一杯茶而已!”龙少爷气哼哼的道。 我们几人都绷紧了面皮,勉力克制自己不要狂笑,沈珊瑚毫不犹豫的顶回去,“喝茶?倒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喝法,下了迷香,把人家姑娘弄的挨墙坐着,自己喝茶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采花贼做得倒真是风雅。” “本王就是风雅的采花贼!错!什么采花贼!本王是情圣!情圣!”龙少爷咆哮道。 “吵死了。”我嘀咕道。 “半点长进都没有啊,想当年某人在宴席上打破了琉璃盏,最后还是我出来圆场,真是、、、”沈珊瑚轻声的道,龙少爷一张面皮涨的通红,很是有点下不来台,谢安怀咳了一声,“沈家主,这件事情恐怕怪不到王爷身上,我和王爷走过,可是亲眼看到您不小心踩到了王爷的衣角。” 沈珊瑚和龙少爷同时把头撇了开去,神色不定。 好家伙,这是几辈子的冤孽啊? “珊瑚姐,你和王爷早就在宫里见过么?”我提出疑问,沈珊瑚把茶碗放下,笑道,“我做家主前,随先父赴过几次宴,见过王爷几次,不过谢大人却只见过一次。” “为什么?”我看向谢安怀,他摇摇头笑道:“我那时多伴随师傅出外,家里报了我得了时病,修养来着。” “好一招金蝉脱壳。”我赞叹道。 “茶正好喝完了,来看看东西。”沈珊瑚拍拍手,外面进来几人,抬进一个箱子来,沈珊瑚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将锁开了,一掀箱子,我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这是做什么?”我吃惊的看向沈珊瑚,箱子里分了好几层,每一层里都铺了黑色的丝布,丝布上,华美的首饰整整齐齐的分类摆成一堆,我忍不住拿起一枚小巧的金步摇,做工真精美,金丝攒成一朵梅花图案,上面镶了一颗珊瑚珠,还有什么珍珠手串、红玉梳什么的,应有尽有。 “这是给你及笄用的,我特地带来的,好看不好看?”沈珊瑚笑道,她眨眨眼睛,转向小翠,“这份礼下次再补给你。” 小翠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摇摇头,我注意到安丰脸上颇有失望的神色,心里一动。 沈珊瑚锁上箱子,让人重新抬了出去,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谢安怀和龙少爷有事情要谈,沈珊瑚接到了飞鸽,小翠要回房整理自己从太和城买的“东西”,正好,我叫住安丰,准备和他谈谈。 “我说老哥,我看你最近很有些失魂落魄的,怎么了?”我真心实意的问,咳,其实我也看出来了。 果然,安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个,小眉,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我在这儿呢,你连自个儿妹子都信不过?”我拍拍胸。 安丰皱眉道:“这个、、、、、、不太好说。” “哥,你喜欢小翠是吧?”我嘿嘿笑道,“我早看出来了。” 安丰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天天盯着小翠看,看完还脸红,不敢跟人家说话,天天长吁短叹的,谁看不出来?”我干脆的道,“既然喜欢,就应该表白心意啊,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安丰涨红了脸,“人家是赫赫有名的毒仙的弟子,我、、、、我只是公子身边伺候的人,这,配不上吧?” “什么配不上?你可是公子身边最亲近的心腹,芝味鲜幕后大老板兼柳舒眉柳堂主的大哥!芝味鲜开张的时候,我不也跟大哥你要了你私房钱一千两吗?芝味鲜现在这么赚钱,不也有你一份?老哥啊,你买房子娶媳妇的钱可尽够了!”我鼓励他。 “可是那一千两是大哥给你的钱,不算的啊。”安丰老老实实的道。 我差点跪下来,小翠,我这大哥如此老实,真的是优秀老公的不二人选啊!脑子里正琢磨着怎么跟小翠说起这事儿,安丰继续道,“小翠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我就是很放不下她,刚才看沈家主给你的及笄礼,我看她也很喜欢的样子,小眉,这个、、、、、这个给你,帮我给她行吗?” 安丰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交给我,我打开来一看,忍不住为他喝彩,安丰虽然老实忠厚,但是心思细密,他这礼物是一个小小的硬玉钵,厚实沉重,我也想起来了,小翠貌似有一次提起过,她用了多年的玉钵裂口,十分想再要一个小巧的,可惜一直找不到好的,这小玉钵虽然颜色半混半清,但样子极好,我这大哥是个有心人啊! “你准备了多久了?”我问他,安丰迟疑了一下,“差不多三个月了。” “、、、、、、、、、你还真能忍,早跟我说啊。” “你那时候不是在忙芝味鲜的事情吗?我就一直没和你提。”安丰笑道,“若是不成,也不要紧,反正,我这条命是公子给的,这种事、、、、、” “别这么说。”我制止他,“公子一定也会高兴的,相信我。” 安丰笑笑,他虽然是老实敦厚的长相,但在谢安怀身边多年,自然也有一股神武之气,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达成心愿,其实据我暗中查看,小翠也并不是对安丰毫无意思的,拿了小盒往小翠的房间走,我责备自己,怎么不早点提呢?哎,不应该为了事业忽视身边亲近之人的感情变化啊,我暗暗提醒自己,钱重要,我这大哥也很重要啊!若没了安丰,莫说钱,我现在人在那里还难说。 小翠的房门关着,我轻轻推了下,见插上了门,心知现在不方便进去,转身走开。 我和谢安怀的房间离得近,中间一个小小过厅,纱帐放了下来,谢安怀坐在窗边,就着烛光看书,他头发已经放了下来,我将纱门掩好,脱了鞋走上软榻,躺到他腿上去,叹口气。 “安丰和你说了么?求亲的事?”谢安怀低头看我。 “你也看出来了?呵呵,你觉得胜算怎样?”我玩着他的头发,仰头对他笑。 “不知道,女子心思最是难猜。”谢安怀笑道,我撇撇嘴,“那你为什么总明白我在想什么?” 谢安怀笑笑,我扯扯他衣服,“及笄啊,想看我梳髻的样子么?” “也要你肯梳。”谢安怀淡淡的道,“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看。” “回到京城就要忙了吧。”我轻声道,“幸好我不晕船,回去我们慢点走,享受一下吧!” 耳边传来丝竹声,我起身看去,船经过的岸边凑巧正是勾栏之地,乐声阵阵,远处岸边泊着画舫,有女声在高声歌唱,抬头看,明月当空。 “让我记住这一刻吧。”我轻声的道。 第一百零一章 天气还是有些热,帘子都放了下来阻挡热气,玉盆里放了一大块冰,这才让人觉得好受了点,小翠很受不了热,她用小锤子耐心的敲了半天,敲下来一块用白纸包了按在额头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很热吗?”我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摆弄了白天,到底算出什么了?”小翠答非所问。 “一个果子从南疆运到京城,如果还能皮色完好,不腐烂的话,运费至少一百二十钱,我在算这笔帐。”我道。 “给你一块,你脖子上都有汗了。”小翠递过一块冰来,我接过来握在手心,顿时觉得舒服许多。 窗外的景色枯燥而乏味,两岸边没什么变化,沈珊瑚的这条船虽然奢华舒适,但是对我来说也还只是物质上的享受,精神上的倒没多大帮助。 我闲着,谢安怀和龙少爷却没闲着,因为有沈珊瑚,所以谢安怀很放心的和龙少爷一起在房间里密谈,偶尔我送点点心进去,这两人相对着沉默着静坐,简直诡异。 我知道一点,京城里传来消息,长孙美人流产了,说到底,这个纸美人还是不适合怀孕,孩子好不容易成形了,天天数名医官医女轮流守着斟酌下药看护,皇上子嗣艰难,再多添一个都是好的,一天数次的,长孙美人殿阁里的内官宫女催汤药催补品,弄的内宫鸡飞狗跳,谢贵妃稳坐自己的宫阁,平心静气,纹丝不动。 我的生理知识很少,但是也大约知道一点,有些女子的骨盘天生窄小,不适合生育,在不发达的地方,甚至会发生婴儿活生生的被憋死在母体里的惨事。 长孙美人的孩子,最后还是得拿药催下来,要不然,这美人也得没命。 生育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大伤元气的事情,长孙美人的骨盘太过窄小,生了三天三夜,娇滴滴的纸片美人差点就断了气,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已经是死胎,她捡了条命回来,皇帝,哎,总叫皇帝也不太好,叫什么呢?年号为永明,那么就叫他明帝吧! 长孙美人这一番折腾,让明帝对她宠爱加倍,她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竟然性格大变,病中无数补品流水价的吃下去,竟然胖了些,据说以前的那些小刁蛮和清高气也都收了起来,不时的撒撒娇,明帝流连她的宫殿的时间明显的长了许多。 再然后,长孙美人被册封贵妃。 很好,很好,明帝对于女色并不十分看重,他皇后早逝,此后十几年便未立后,谢贵妃因为进宫早,所以霸了这个贵妃位子,一直是呼风唤雨,长孙家吃亏在嫡系的女儿太小,年龄小资历小压不住场子,但是现在,哈,长孙美人晋位,此局长孙家胜出。 小姨当了贵妃,韩王立刻为之一震,我私下总觉得明帝这招玩的有趣,这下两家软硬件算是平衡了起来,看来是要唱大戏了。 宫廷政治不是我擅长的也不是我感兴趣的,对于我的新身份,沈珊瑚讲了个貌似很感人的故事给我。 “很简单,你是我父亲出海后抱回来的孩子,据说是我父亲恩人的女儿,襁褓中父母双亡,托孤于我父亲,不料在归途中遇到海盗,因为在混战中把你放到了行李下,结果被海盗抢走,然后你颠簸流离,好在得遇善人,竟然还阴差阳错的当了谢公子的小丫鬟,因为我父亲临终前曾经交代了你身上有某处标记,所以我以此找到你、、、” “停!”我放下小银勺,将装了丁香酒的瓶子放下,开始轻轻的搅拌起碗里的液体,“我身上没胎记。” 沈珊瑚拿着刀想了下,笑道:“那么,想不想刺一个?腰上或者脚踝那里?如果你曾经卖身为奴的话,这很正常,则天皇帝身边的上官妃,她额头就有一枚梅花刺青,很好看的。” “不要,老了的话会很难看,皮肤松弛的话,你刺蜘蛛都变章鱼了,我就算画也不要刺,我怕疼。” “不错,天竺有这种香料,回头我拿给你。”沈珊瑚将数根筷子递给我。 “这鹌鹑不塞肉吗?”她问。 “不用,单纯的享受鹌鹑的美味就好,不过玫瑰酒总是有点涩味,去了反而没有特点了,所以我用丁香酒和黄片糖中和一下,味道会更加的清醇芳香。” 我将鹌鹑肉环架在棍子上,再将调好的玫瑰酒倒在瓦钵里的小碟子里,让鹌鹑肉不碰到酒,再蒙上一层细纱布,盖上盖子开始烧。 “我就做不到这些。”沈珊瑚感叹道,“以前吃过玫瑰乳鸽,不知道你用鹌鹑来代替,味道如何?” “乳鸽和鹌鹑的话,会有细微的不同,不过鹌鹑熟后,酒会全部进到肉中,而碟子里就只剩下无味的清水,鹌鹑肉质细嫩,配上玫瑰酒的芳香那是再好不过。” “你只做了六只?很好,看来是没我的份儿了?”沈珊瑚淡淡笑道,“小王爷和谢阁主这几天可没怎么闲着。” “是呀,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我大大方方的道,“以前我经常做这道菜供他小酌的,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会给你再做一份儿的,还有煎乳饼和木瓜酒!” 沈珊瑚点了下我的头,“好啦,我知道这道菜火候难,算了,我计较什么,我那里也一大堆事情呢,长孙妃的消息一传来,我就知道这船他们坐不长了,你不能跟着他们走,得跟着我,我这就去找谢阁主说去。” 我稍稍诧异了下,“为什么?” 沈珊瑚笑道:“简单的很,自然是沈家家主带着妹妹一起上京啊!总的给人留下这个话把不是?咱姐妹两个进京好好玩玩。” 说完,她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换了我在灶台前发愣。 又要分开了?哎,每次离开谢安怀都没什么好事,希望这次能例外、、、、、、 三天后,谢安怀和龙少爷换走陆路回京,我和小翠留在船上,和沈珊瑚一起,走水路踩点进京,这次分开没什么外部阻力,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嘀咕。 “一路平安啊。”我对他挥挥手。谢安怀对我轻轻一笑,也轻轻挥了挥手。 原本以为这离别会充满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有“解放啦”的兴奋。 不过我发现谢安怀又恢复了在船上给我写信的传统,这些信写得我看的脸红,最后决定还是照样原件保留一封不落,打算作为以后“威胁”他的证据,也许能威胁他给我做菜呢? 船逐渐开远,我擦了下眼睛,看看岸上,龙少爷对我远远的招了招手,谢安怀则安稳的看着我,我们两人对望直到互相看不清对方,我心里叹了口气。 再见啦,谢安怀,希望下次见面,我能站在跟你同样高的地方。 永明二十七年,明帝五十三岁寿辰前夕,江南沈家家主沈珊瑚携其妹沈舒眉进京贺寿。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零二章 我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怎么办,我还是看不出来那队能赢,这三百两银子到底赌谁才好?” 沈珊瑚微笑着摆摆手,“却想那么多干什么?看那个人合你口味就投那个不就成了?” 嗯、、、、、、、、、 马球是时下贵族最喜欢的游戏之一,京城内风行赌球,甚至闺中少女、大家闺秀夫人也会秘密前来看球赌球,私房钱有一大半倒在里面,更有贵族子弟因为赌球而斗殴纷争,甚至还引得明帝大怒,但皇帝老子本人也是马球爱好者,自然还是屡禁不止了。 中间是场地,四面为高楼,一层是大众看客,二层我们坐的位置则是贵客坐的包厢,因为我们是女子,所以放下了纱帘,来之前沈珊瑚已经派人清扫完毕,白纱帘换了鲛纱,榻上铺了新席子,打扫的一尘不染。 眼下我们两人斜倚在竹美人上,清风习习,透过纱帘看着不远处的马球比赛,面前小几上摆着数盘时鲜果品,还有几碗冰酪,让我看了就想笑,生意做到自己头上来了。 马球赛事已经进行到最激烈的时段,旁边的包厢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大声呼喝呐喊,场旁众人也开始按耐不住情绪了,有呼喝加油的,有咒骂的、有赌咒喧哗的,不一而足。 “在发什么呆呢?“沈珊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问我。 “啊,只是在想芝味鲜的事情。”我道。 “这怎么行?该放手时须得放手,沈家家业无数,你什么时候看我这么劳心劳力过?眼下跟着我玩才是正经。”沈珊瑚教导我。 “倒也不是不想放手,芝味鲜现在刚刚承办宴席,我想先盯着这一阵子,等着那几条送货的路成了,我就乐得轻松了,说起来他们都比我有经验,我只是有点子而已”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芝味鲜会变成天安阁的棋子?酒楼宴席觥筹交错间最易探听消息。”沈珊瑚面无表情的道。 “我不会反对他们这样做。“我道。 沈珊瑚点点头,天队的队长进了一球,勒马欢呼起来,第二场他们胜了。 “诸位客人下注了~~~~~~~~~~~”门外的伙计拉长了声音喊道,一个银盘托了进来,我和沈珊瑚相视而笑,我在天队的名牌上画了朵梅花,将银子放了上去。 五局三胜,既然押了钱下去,自然关心起来,我和沈珊瑚都凝神看着场中拼斗,眼前的纱帘是用沈珊瑚自带的鲛丝帘换的,看的十分清楚,眼看着地队的分数一点点逼近,我心都提了起来,咱还是不脱穷人习气,这三百两在以前,可是我多少个月的月钱啊! “大小姐、二小姐,外面有人送了这个过来。”沈珊瑚的贴身侍卫捧过一个银盘。银盘里两颗荔枝,荔枝下还有一张红筏。 “有趣。”沈珊瑚笑道。 “哈,就两颗荔枝,小气鬼。”我嘀咕着拿过那张红纸,上面竟然什么都没写,只不过这红筏做工精美,熨烫过,平平整整一张,不知道是做何用处? “这是贵族子弟们的风流招数,两颗珍奇水果加一张红筏,送予自己相中的女客,若是有心了,便收下荔枝回赠些物,再在红筏上写诗传情,这便是谈情开始,怎么会送到我们这里来?”沈珊瑚拿过红筏笑道,我笑道,“原来是这么风雅的?哎,那么回是不回?” 沈珊瑚笑道:“这帮风流子,没那么风雅的,因为这里多的是贵族,所以京城的高级妓女也会来,你若要回诗,恐怕需要斟酌下,回文不可太过香艳。” “我已经有男人了,还是姐姐来吧。”我客客气气的道。 “我也没什么兴趣,那么,还回去吧,你说的对,两颗荔枝忒也小气,来人,送一盘子回去给他们。”沈珊瑚吩咐道。 我忍不住倒在榻上哈哈大笑,沈珊瑚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叹,不管到了哪儿,这些风流手段还是一样啊。” 这场比赛最后还是天队赢了,初尝这赌博滋味,我兴奋了一把,差点想去开个赌场。 “该走了,今天约了人来给咱们做衣服,我的衣服倒是都齐备,不过你得多置办两套,怎么,你还想看一场么?”沈珊瑚问我。 “不了。”我也站起身来,两人刚想走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这是那家的人?竟然这么煞风景?既然是青楼女子,为什么如此无礼?” 这声音却是朝着我们这包厢来的? 纸门外沈珊瑚的侍从立刻挡驾,“抱歉,您认错了吧,这里面是我家主人,没什么青楼女子。” omg!我眼睁睁的看着沈珊瑚的嘴角慢慢的弯起来了! “不是青楼女子?不是挂什么海天帘?这不明摆着挂羊头卖狗肉吗?想玩神秘是吧?我家主人看上了你们算是你们的福气!我告诉你们,知道我们家主人是谁吗、、、、、、、” 门外说的越来越过分,沈珊瑚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门,“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抓起来,给我往死里打!” 沈珊瑚的侍卫那里是吃素的,都是海上的勇猛汉子,早就按耐不住,家主一声令下,立刻把那两个人抓起来按在地上,抽出随身携带的鞭子,当头抽了下去。 那两个人喊得震天响,各个包厢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沈珊瑚冷冷道:“我两年不到京城,竟然不知道这新鲜花样了,海天帘?哦,我知道,取自“海天一色”典故吗,那廉价的蓝色纱帘也配和我鲛纱帘相比?给我把帘子扯下来!”沈珊瑚吩咐一声,早有侍卫将那鲛纱帘扯下,递了过来,沈珊瑚一把扯过,扔到那两人面前道,“仔细看着,这是东海的鲛纱帘,十金一尺!海天帘?骗骗你和你主子的狗眼还差不多!” “谁是狗眼?” 这声音冷的像冰,我回头一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的眼睛没问题哦! 竟然是成王和洛王。 他们两人都是普通贵族子弟打扮,身边跟了几人,成王比我记忆中略略结实了些,形容却还是有些清瘦,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看过来。 我张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龙少爷已经看到了我,他略略吃了一惊,想说什么,却是成王开了口。 “你?”他皱眉道,“这不是问柳的那个小丫鬟吗?” 沈珊瑚转身面对他们,微微一笑,“什么丫鬟?这是我江南沈家的二小姐。” 我打赌龙少爷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成王不知道,他凝神看了我一会儿,再看向沈珊瑚,在沈珊瑚深红色外衣和头上的那枚珊瑚钗上打了个转,微微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沈家的大小姐。” “难为您还记得我。”沈珊瑚笑道,微笑着轻施一礼。 那两个奴仆见主人来了,大声哼哼起来,龙少爷脸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珊瑚冷笑道:“没什么事,只是这两个刁奴才狗眼不够用,误认我这鲛纱帘是海天帘,教唆着主子送荔枝和红筏来,还来闹事说我和我小妹是青楼女子,王爷认为该打不该打?” 龙少爷满怀深情的道:“该打!”紧接着他似乎回过味来了,这两个人是他和成王的奴才,但是荔枝却肯定是他和成王送的,那么、、、、、、狗眼、、、、、 我只好在旁边打圆场,“海天帘不过是普通细纱而已,这鲛纱帘比海天帘颜色透彻明净,而且挂出来满室生凉,海天帘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远处看虽然颜色差不多,实际上差别大了去了,我姐姐两年没回京城,也不知道这看马球竟然出了这许多花样,所以被误认了,自然很生气。” 沈珊瑚冷笑道:“我两年不到京城,竟然被人当成了青楼女子,这两个奴才倒是好狗眼。” 成王和龙少爷的脸同时黑了。 那两人吓得脸上满是冷汗,沈家为明帝护御海疆,曾有“沈家在,则大行海市在”的民间俗语,沈珊瑚多年来颇蒙帝宠,不仅仅是因为沈家为内廷进贡无数财宝和珍奇食材的关系,沈家本身的实力也摆在那里,而他们两个惹怒了沈家的家主,这事虽然是两位王爷的主意,但是倒霉肯定是他们,也许还没倒霉那么简单。 成王冷着脸,龙少爷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个好眼力啊!还不给沈大小姐赔罪!” 那两人忙不迭的磕头赔礼,沈珊瑚笑道:“赔罪也就算了,只是这两人的嘴讨厌。” 唰的一声,沈家的侍卫便把海刺都掏了出来。 我喝道:“这里王爷家主都在,收起来!” 成王轻飘飘的道:“拉下去,掌嘴一百,杖五十。” 那两人被拉了下去,成王笑道:“不知沈家主可满意?” 沈珊瑚笑道:“怎敢当家主两字?王爷处事公断,珊瑚十分满意。” 我暗自吁了口气,还好沈珊瑚知机明理,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这两人怕是早就被削了舌头,眼下双方把话撇开去,都不提那荔枝之事。 “还有半月才到父皇寿辰,沈家主却先到了。”成王笑道。“每年这时侯都有传闻,说沈家大小姐花钱花的豪爽,今天却不知赌了多少?” “我只是带了妹子过来玩玩,我没赌,我妹子倒是赢了些小钱。”沈珊瑚轻描淡写的道。 “妹子,快上来给两位王爷行礼。”她微微一笑。 “王爷,引见一下,这是我沈家幺女,我小妹子,王爷应该见过她了吧?” 我硬着头皮上前施礼,“见过王爷。” 第一百零三章 成王的眼光在我身上上下的打量,龙少爷微笑着道:“这就是沈家二小姐?藏得倒好啊,三弟,你我曾经见过她呢,只不过那时她还是问柳的丫鬟。” “既然是丫鬟,怎么又成了江南沈家的小姐?”成王慢悠悠的道。 沈珊瑚笑道:“这里面故事可多了,可惜今日赶时间,要不然真是能给两位王爷说说,倒也是一件奇闻,我这妹妹丢失多年,无意间找回,实在是我沈家的一件大大的喜事。” 成王刚想说什么,突然他身后一人走上一步,低声道,“王爷,时辰不早,该回去了。”我眼睛一扫,吓了一跳,这侍从一直不言不语,隐在成王身后,眼下一站出来,我却发现这人虽然长的极平常,但是一双眼睛深而隐忍,像是内功极深。 我在谢安怀身边多年,见过很多天安阁中的高手,有长相猥琐黑瘦如农夫者,也有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甚至有弱不禁风的大美人,但是眼前这人,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浑身发凉,难道是错觉? 成王最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打完招呼便和龙少爷一起走了,沈珊瑚虽然余怒未消,但也并不多待,只是小二们眼巴巴盼着的打赏没了。 上了马车,沈珊瑚坐定,她突然对我道:“我有个极好的主意。” “什么?” “我先去做下,等成功了,我再告诉你。”沈珊瑚微笑道,她突然皱眉道:“成王身边的那个人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瘦高个子,四十几岁年纪的那个?感觉不大对,似乎武功很厉害。”我道。 “是的,可身上没有血腥气。”沈珊瑚沉吟道,“你看什么呢?” “只是想看看到没到药坊,小翠在家里研制丸药,要我带些回去给她。” 药坊里充满了香气,让人回想起自己在忘忧谷的日子,伙计问我想要什么,我报了,他包好给我,我拿了回到马车上,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了,什么东西忘了拿了?”沈珊瑚注意到。 “不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笑道。 真是的,我怎么会把这件事忘掉呢? 才过了两天,京城里大街小巷,突然开始有了新的八卦,酒楼茶肆,街头井边,数个版本的“海龙王临别托女”的故事产生了,海龙王是先帝给沈家的赞称,说得自然是江南沈家了,这故事说的有趣,沈老爷子海外探险,结果抱回恩人之女,发誓将其抚养成人,不料回途遇到海盗,婴儿被掠走,然后叽里呱啦、、、、、最后沈珊瑚凭着一枚银镯认回这女孩,皆大欢喜。 “沈老爷子临终前热泪盈眶的拉着沈大小姐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夫人绘声绘色的边用软尺为我量手肘,一边说着最新版本,我憋笑憋的辛苦极了,差点噎着。 沈珊瑚在旁品茶,抬眼笑道:“有意思,真是一天一个样。” 王夫人笑道,“这件事本就是一番佳话吗,对了大小姐,您看这飞烟罗颜色轻飘的很,虽然染的好,但是需得压得住它,用茜素红和金丝缀上一圈怎样?” “那么首饰就用猫儿眼了,还有这海霞石,给我打最新鲜的式样,我这妹妹才16,怕她戴不住,弄的轻巧点。” “是,那么石榴金叶配这海霞石怎样?另外雕一枚簪子,镶这猫儿眼。”王夫人笑道。 “耳环用这两颗大珠。”沈珊瑚笑道,“小女孩家第一次进宫,需打扮的鲜亮些,可惜我的那些首饰都不配这飞烟罗,只能等你及笄再用了。” 王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她一走,我蹦到沈珊瑚面前,“这些故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沈珊瑚身边一人笑道:“哥几个出去喝酒,和京城里的伙计说起来这桩故事,自然就传出去了。” 有意思!这就是古代的制造舆论了吧? “是人就喜欢新鲜故事,我沈家家资丰厚,这些人编的离奇多了,什么我们家里有龙角的,我沈家四神船出海时有蛟龙守着的,多了去了,这故事保准有人爱听,我担保,在寿宴开始前,定能传到皇上耳朵里。”沈珊瑚懒懒的道。 哈哈,原来皇帝也爱八卦啊。 “谢谢。”我很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实在是让沈珊瑚为我操心了。 这大美女眼睛一瞪,“少废话,乖乖回屋去,这么会赚钱又讨人喜欢的小妹子,谁不想要?你今天的药吃了没?去找小翠去!” 我乖乖的溜了,去吃我的药去。 说是药,其实是补剂,我至少得不间断的吃上三年才行,小翠面容憔悴,双眼灼灼的端了药给我,我趁热一点点的小口喝着。 “马球好玩吗?”小翠问道。 “今天赚了不少。”我叹口气,“真是,以前尽忙着芝味鲜的生意了,还真没去过这么好玩的地方,不过很吵,还有人把我们当成了青楼女子。” “没被珊瑚姐打死吗?”小翠慢慢研着草药道。 “没有,那是王爷的手下,打了一顿,没想到那两个登徒子是成王和龙少爷,还好后来解决了。”我放下碗,长叹一口气,“小翠。” “什么?” “下次我们一起女扮男装去吃花酒吧!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我兴奋的道,说真的,好多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都这么干过呢!做人应该紧跟潮流! 小翠无言的抬手威胁我,“小心谢师叔把你关起来!” “男未婚女未嫁的,我才不怕。”我嘀咕道,猛的注意到她手里已经拿着那个小硬玉钵,不由的感觉愉快。 “你已经用上它了?”我笑道,哈,老哥,你有希望!相信我! “是啊,用着不错。”小翠平静的道,我敏感的注意到她耳根子红了! 正想再追问,她却匆匆溜了!真是! 晚上洗完澡,刚点上一炉梅花香,就听到有人敲窗,第一个反应是抓起了手边的银刀,很快的,我又放了下来。 走过去开了窗,谢安怀正站在窗外,他微笑着递过一棵花枝,花枝上系了一条绢带。 “这次的信,我亲自来送。”他轻声的道。 “写了什么?”我笑着接过来,啊,披了一身月色的英俊帅哥给我送花,风雅风雅!浪漫浪漫! “这首诗我要收起来,不给别人看。”扫了一眼,我把绢带拿在手里笑道,“以后作为威胁你的证据。” “威胁什么?”谢安怀走进来,自然而然的坐下道,我伸手去解他的头发,两个人的时候,我爱看他把头发解下来的轻松模样。 “以后再说,今天我去看了马球。”我倒茶给他,“很有意思,我还碰见了龙少爷呢。” “我已经听说了。”谢安怀笑道,“而且,这两天街头的新传闻我也听说了。” “啊哈,那个动人的故事,那么,有什么想法?”我伸手去点他的鼻子。 谢安怀抓过我的手,“听说沈家二小姐也要去皇上的寿宴,二小姐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飞烟罗,听说穿上去会像飞天一样的美。”我轻声道。 “我等着看,不过,这飞天只能落到我的怀里。”谢安怀笑道,“很多天没见,想我吗?” “想是想,不过有信,所以不太寂寞。”我道,“你提醒我了,还记得在离开忘忧谷的时候,医仙给我的那个小箱子,你还记得吗?” 谢安怀微微皱眉,“记得,那是师兄给你的医书,他说你有天分,叫你随时修习的。” “我那时手都软的很,只想看些有趣的书,那些费脑子的都不打算碰,所以连箱子都没有开就收起来了。”我叹口气。 谢安怀点头道:“以师兄的性子,说是医书,那就绝对不是别的。” “对,不过我想那不是普通的医书。”我道,“也许我明天应该回趟家看看。” “暂时先别回去了,沈二小姐,寿宴七天后就举办了,在此之前,你可需先去见见我祖父母。”谢安怀笑道。 这消息吓人一跳!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沈珊瑚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下次别做不敲门的客人,要谈情说爱,也得大大方方的不是?我们沈家的姑娘见不得人吗?” 谢安怀微微一笑,高声道,“抱歉了,这几天事物繁忙,没能拜会主人家,是在下的不周到。” “知道就好!”沈珊瑚哼了一声,大笑着离去了。 好吧,良宵苦短,虽然这成语用得有点不大合适,但是别浪费时间。 且浪漫一下吧!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低声下气的道。 “她叫我们别误会。”沈珊瑚抬头对小翠笑道:“你误会了么?” 小翠摇头道:“没有。” “可是你自己后来过来踹门叫他走的,那么点时间,我们也就说说话。”我嘀咕道。 沈珊瑚笑道,“今天你要去拜见谢老爷子和夫人了,且有底气些,要是你被谢老爷子的气势压倒了,答应做妾,那可真是打我们沈家的脸,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答应什么丧权辱国条约的。” 沈珊瑚笑笑,“谢阁主这番做法有些不合礼,应该由我先上门提亲才是。” 小翠想了想,“你真的不要迷魂香么?” “我是去拜访,不是去抢劫啊!” 谢老爷子和夫人住在城外的清净别宅,抚养长孙颐养天年,我坐沈家的车马前去,半道上再与谢安怀会合。 安丰站在路边对我笑眯眯的招手,我跳下马车,扑上去,“老哥啊,我有个好消息给你!” 他咧开嘴笑道:“先别说这些,看你打扮的多好看,快进去,公子等着你呢。” “好,等我得空了就告诉你。“我笑着上了车,谢安怀正坐在小桌旁看书,见我上来,笑道:”紧张么?” “有些。”我吸了口气。 郊外这一片全都是城内贵族的别宅,因此路修的好,谢家别宅在这附近算是头几分的了,我和谢安怀进了门,一个老家人把我们引到内宅,说是老大人和夫人在观荷亭等着我们。 这亭子完全用竹子搭建,搭着浅青色的纱幔,亭子四角有风车车起水帘垂下,这是贵族之家常见的水亭,不过在这接见我,貌似有点不太正式。 亭子两边守着两个小丫鬟,见我们过去,急忙打起帘子来。 、、、、、、、、、、、、、、、、、、、、、、、 飞烟罗,天青色,颜色极爽净,白蝉纱做披肩,双垂髻,发中插一颗大珠,石榴镂金叶镶海霞石的头饰。 “二小姐个子高,腰也细,穿上去真像是仙子一样呀。”王夫人喜滋滋的道,“二小姐,这头发给您梳好了,您自己照镜子看看。” 我小心的站起来,这么郑重其事的盛装还是第一次穿,看看镜子,我楞了一下。 镜中人看上去清秀俏皮,微微眨眼,可不是我吗,就是身材差了点,不过王夫人手下的裁缝手巧,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只显得我气质清雅,到没过多的凸显身材。 “不错。“沈珊瑚掏出一锭金子交到王夫人手上,“这衣服做得好,赏你的。” 王夫人道谢着下去了。 “晚宴申时末开始,酉时入席,教你的礼节都清楚了?”沈珊瑚问道,她也已经换了衣服,这身金霞绸做的衣服衬得她艳光四射。 “记住了。”我道。 小翠不能跟来,我们两人上了马车,朝宫里进发,沈珊瑚摆弄着手上的红玉镯子,笑道:“你心情不大好似的,谢老爷子那里吃亏了?怎么谢安怀没跟我说?”她直呼本名。 我摇摇头,“不是吃亏。” 谢老爷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个子高大干瘦,精神矍铄,而老夫人比他年轻一轮,保养的极好,坐在那里,比谢夫人还像风雷菩萨,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出身低贱。”谢老爷子笑道,“不是大家闺秀。” “是,的确。”我笑眯眯的道,“不过汉高祖起于卑贱,陈平韩信等人出身市井,则天大帝也不是出身于高门大户之家,您曾经是一人之下的丞相,难道也会拘泥于这种以出身论贫贱的言论吗?我听说您对儒学十分精通呢。” 儒家不以出身论人,我这是在提醒他。 谢老爷子摸着胡子笑笑,“倒好一张利嘴。” “多谢。”我客客气气的道。 “我谢家嫡系不旺,问柳是我最器重的孙儿,当初让他学武,只是想强身健体学些自保的本事,没想到他受了江湖上的引诱,心思倒不往正事上用,江湖侠客,岂能尽用于仕途?实话说吧,沈二小姐,这门亲事,我十分反对,沈家富于财而不富于权,对我谢家,没什么好处。” “如果要娶权力最大的,那就只有公主了,您肯吗?谢贵妃肯吗?”我笑问道。 谢老爷子沉默半天,笑道:“你在问柳身边多年,都知道什么?” 谢安怀安静的道:“祖父,您问的太多了。” 无论古今,嫁人便是嫁他的社会关系,谢老爷子的意思明明白白,我的背景对谢家的作用不大,万一我是突厥王子的义妹的事情被翻出来,可能还会麻烦,他不喜欢这门亲事,可是谢安怀的立场很坚决。 “祖父,今天带她来,是为了让您看看您未来的孙儿媳妇,并不是来请您决定的。”谢安怀淡淡的道。 谢老夫人突然说话了,“问柳,你一年前说的,就是这位姑娘?” “是。”谢安怀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若是平妻,不知道相公意下如何。” 谢老爷子沉吟道,“平妻的话,倒也可以,问柳,你倒是多宠爱谁些,不也一样么?” 我急了,“如果是平妻的话,我才不要嫁!” 、、、、、、、、、、、、、、、、 大明宫,还是大明宫,为了明帝寿辰,长安张灯结彩,一片热闹喜气,东西两市的饭馆都赠送客人好酒好菜,举杯时同呼“圣上万岁。”声可达天,诸国使节纷纷来贺,远远看去,虽然天还没全黑,但是内宫的烛光已经照亮了半边天。 高宗李治在麟德年间兴建了麟德殿,它是大明宫中最大的宫殿,是举行宴会的地方。 宫殿内点着手臂般粗的红色巨烛,一片喜气洋洋,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三五一群在一起寒暄说话,沈珊瑚带着我走进去,礼仪官唱了名,小宦官领着我们到了我们的桌旁,离御座倒是挺近。 坐下抬眼望去,宫殿里大概可以容纳几百人,分成整齐的行列,方桌后是矮床,一张矮床大概可以坐两到三个人,方桌上早就已经摆好了多种精美吃食,看的人眼花缭乱。 鱼干脍、金齑玉脍,生羊脍、飞鸾脍、红虬脯、菊香清风饭、无心炙、、、、、、 冷盘是用奶油和生血做的红罗丁,这是我顶讨厌的一道菜!点心有贵妃红和巨胜奴,其实是蜂蜜、羊油等和面粉做的精致烤饼。 五生盘,羊猪牛熊鹿五种肉丝生切和菜丝一起杂拌、、、、、、白龙丝、、、其实就是鳜鱼丝,怎么叫出这个名来了,古人果然没有现代人有现实主义精神。 立刻的,就有人过来同沈珊瑚寒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身上看,我起身站在一旁,大感窘迫,自然是因为那一段佳话了。 扫视一番,大厅里还有很多异族使者,打扮各都不同、我看得好奇心大起,一个个的辨认过来、东夷、大食、高丽、新罗、波斯、、、、、突厥、、 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他穿着突厥贵族服饰,大马金刀的坐在矮床上,正叉了一片羊肉送到嘴里。 阿木汉!他是来送贡品的?以突厥阿史那族二王子的身份? 我精神一震,刚想走上前去,突然停住脚,沈家的二小姐认识突厥的二王子,这可不太好说话,再看过去,阿木汉也注意到了我,他看上去也稍稍吃惊,打量了我下,对我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我心怀大慰,上一封信是在我陪谢安怀去太和城前送出去的,还随信带去好多东西给我那可爱的小侄子,这许久不见,这小棉花团肯定能走路了。 “沈家主。”一回头,谢安怀和龙少爷站在沈珊瑚面前,三人寒暄一阵,谢安怀看着我笑道:“沈二小姐可好?” 龙少爷笑道:“沈二小姐真是美丽,可曾定亲吗?真是羡慕某人啊。”他看一眼谢安怀。 沈珊瑚笑道:“只等某人上门提亲了。” “这三天里不适合,且等三天吧。”谢安怀凝神看着我,我对他笑笑,“好看吗?” “好看。”他点头笑道。 、、、、、、、、、、、、、、、、、、 “祖父,请您不要反对我们的婚事。”谢安怀安然的道。 “从小你就极有主见,拜那人为师后便更是如此,你孝!而不顺。”谢老爷子叹息道。 “四下没有外人,丫鬟们也打发了,祖孙且说些体己话吧,紊流,你听了你祖父的话,便知道他为什么反对这桩婚事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谢老夫人道。 “你可知谢家想要什么?”谢老爷子看了我一眼。 谢安怀淡淡的道:“父亲从未对我说起过,但是我大概清楚,祖父想让我代替成王么?” “我先出去一下。”我对谢安怀道。 他抓住我的手,“不用,你是我未婚妻,留下来。” “祖父,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您,我和成王殿下,到底那一位,才是真正的皇子?我已经是第三次问您这个问题了,我想也是最后一次。” 谢安怀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 “定亲?沈家主也要定亲了么?”冷冰冰的声音,一回头,成王正走过来,每次一看他我就害怕,真不知道为什么。 沈珊瑚对他一施礼,笑道,“成王殿下,定亲的不是我。” “那是谁?” “是我这小妹。” 成王看看我,“恭喜了,不知道沈家二小姐却是和谁定亲?” 谢安怀笑道:“我。” “你?”成王诧异道。 、、、、、、、、、、、、、、、、、、、、、、、、、、、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我、你父亲,这个世界上,再无第三个人真正知道,甚至连娘娘也不知道。”谢老爷子道。 “我曾经派人查过当年为我和成王接生的产婆,和我能想到的所有人,甚至已经卖掉的、死掉的母亲的丫鬟还有、、、、、” “得到的答案永远模糊不清是吧?”谢老爷子笑了一声。 “就因为这个不知道,所以就算此事不成,皇上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韩王无能,成王体弱,如果你真的是皇子、、、、、、、、不管是与不是,我们谢家已经有了三分胜算。” 第一百零五章 “既然真的有换子这一说,那么皇上肯定认为孩子已经被换过了,怎么能说是模糊不清呢。”我问道。 “我曾经派人在偏僻山村找到过当年伺候姑妈的一位宫女,姑妈生产完后,她因恶疾被逐出宫,找到她时,她供认,当年伺候姑妈月子时,谢家曾经为姑妈送过一次补品,活野鸭三篓,鲜果十篓,食盒十层。”谢安怀轻声道。 谢老爷子微微一笑,“的确,宫禁森严,能把孩子带出,最合适的机会就是那次了,你找到当天守门检查的侍卫了么?” “永明七年,月华门外馆阁失火,烧掉了十年间内宫进出的书薄,而当年的侍卫,因为永明六年醉酒误事致伤同僚,下狱病死。 “乳母当年曾经换过三人,最先一人被我找到,当年她以乳病被逐,找到她时已经死了数年,而第二人喂养皇子三月后因为不洁被逐,第三人现在成王府中,第二人找到时,我重金贿赂她,她只说她喂养皇子时,皇子啼哭许久不肯吃奶,左臂有一颗红点,似是烫伤。” 谢老夫人抓了一把松子,笑道:“相公,问柳做事,真是细到啊。”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发寒,世家高门的老夫人果真是不一样。 “我又找到当年伺候母亲的婢女,她说她伺候我母亲月子的时候,曾经因为我母亲受寒而为她艾炙,不小心将热艾团掉到了我的左臂上,所以会有烫伤。” 我放轻了呼吸。 “但是内宫有记录,因为天气炎热,进贡金糖冰山于贵妃寝宫,乳母抱了皇子在旁嬉戏玩耍,不料皇子探身取冰,左臂查入冰山玩戏,拔出后贵妃恐怕入了冰气,传了太医艾炙。”谢安怀淡淡的道,“祖父真是好苦心,我天安阁查来查去,结果竟然还是混沌不明,只是我不明白,这种事都做得机密,为何祖父要故意放出风声去?” 谢老爷子轻声道:“大好河山,不欲分羹于他人,谢家累世高门,战战兢兢于世,眼下,却是不愿意再如此了。” 我忍不住道,“李家王朝稳如泰山,最后却被则天大帝轻轻松松拿了去,难道谢家也想效仿么?” 谢老爷子笑道:“倒不是效仿,高门世家,没谁不起过这样的心思,这天下如羹,能者皆可分食一碗,你出身卑贱,自然不懂的这些。” 我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老人家却要知道,窃国一事,自古少有成功者,多是身败名裂,背地里被儒生文人唾骂千古的,就算成功,代价也大了去了,成王殿下虽然病弱,但毕竟是天家骨血,这社稷已经有一半是他的,只要登位,不也等于是谢家的天下?千秋万代圣世一统,总比现在暗地里鼓捣好吧?万一失败,那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是呀。“谢老夫人笑道,“这里面复杂情势,你可明白了?这只是内里的大事,表面上,还有无数细碎事情,不要以为谢家的媳妇是好当的。” 谢安怀皱眉,刚想说什么。 “我不会退缩。”我平静的道:“我要的是谢安怀这个人,这些事情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我还要说,我反对这件事!我反对谢家这么干。” “反对?妻以夫为天,如何反对?”谢老夫人笑道。 “妻以夫为天,那是普通女子,我虽然认识的朋友、关系,没几个不是借由安怀你来的,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的生意,我自认离了你,可以活得下去。”我沉吟一下,“我可以自己开个小饭馆,当然,赡养费我是要的。” 谢安怀略略松了口气似的,忍不住微笑,“的确如此。” 谢老夫人又道:“现在说的好听,到时若是宫廷应酬,大宴小宴,一个应酬的不周到,可就有的好看了。” “我的确讨厌这些,但是不代表我会逃避这些。”我看看谢安怀,“你会永远让我过这样的生活吗?” “不会。”谢安怀站起身来,“祖父,祖母,我不会让她过这样的生活。” “那是什么样的生活?江南富翁?每日应酬你那些屠鸡杀狗的江湖朋友?每日抱着娇妻美妾睡到日上三竿?”谢老爷子冷笑道。 “义气每多屠狗辈,祖父,您从前因为边关之事受了您门下得意弟子的弹劾,最后却是您当年施恩的小兵,今日的边关大将施以援手,您当初不就总说这句话吗,江湖中人也不乏博学之士,我并不打算纳妾,所以,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谢安怀安静的道。 “不纳妾?男子少有不纳妾的,你把持的住?你以前不也有几位红颜知己吗?”谢老夫人闲闲的道。 “我早已经断绝了那些来往,祖母,早在很久以前。”谢安怀略略疲惫的道,“甚至比我遇上眉儿时还早。” 我不用当终结者了。 “这话再说下去可就僵了,两位隐居于此,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芝味鲜这家酒楼?那是我的生意,两位可能认为经商不是什么高贵的职业,但是孙媳妇一片心意,到时候送些东西来,还请二位长辈收下。”我笑盈盈的站起来,对着谢安怀道:“今天王大娘送首饰过来,我得早点回去才行。” 谢安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两位老人家。” 回程的马车上,我皱着眉思索,谢安怀看着我笑道:“有什么话想问吗?” “既然反对我嫁给你,干嘛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疑惑的道,“似乎太放心了,都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谢安怀笑道:“祖父和父亲已经知道反对无用,祖父也只是在对你抱怨而已,既然我就要的是你,那么这些话说给你听不算什么,你不是也早知道了吗?” 我笑笑,心中一阵甜蜜。 “说得是,老人家吗,当然想让你找个如花美眷,家里钱海了去的,背后有权一跺脚地抖三抖的,理解理解。“我笑道。 谢安怀难得的哈哈大笑,“你已经差不多了!” 、、、、、、、、、、、、、、、、、、、、、、、、、、 时间快到了,赴宴的众人纷纷来到,找沈珊瑚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冷眼旁观,大部分却是些贵族子弟,一个个却客客气气,有的眼中不乏爱慕之色,但是说话却很有分寸,沈珊瑚对他们倒是很冷淡。 “珊瑚姐,怎么找你说话的都是这些人?”我发出疑问。 龙少爷在旁直咧嘴,“想当年你珊瑚姐姐比你还年轻水灵的时候,跟着当年的家主来上寿,硬是喝倒了好几个,把个镇国大将军这多少年在外头历练的老人家喝的睡了三天!还借着酒劲儿跳了段剑舞,跳的不错!” 沈珊瑚叹息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啊!” 这剑舞里面一定有猫腻,我打算以后再问,眼睛一转。 “王爷,洛王妃来了。”我提醒龙少爷。 洛王妃穿了条红罗金花裙,梳了高高的飞仙髻,戴了满头金饰,轻盈的走了进来,先立在殿门口,让一众人拜礼,接着满殿看了一圈,一看到洛王站在我们身边,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快过去。”我对龙少爷道,“你娘子生气了。” 龙少爷冷笑道:“你怕什么,她能对我怎样?” 我道:“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总不想让她娘家亲戚和皇上看到你们两个不和的样子吧?做点礼貌的样子也好啊!” 龙少爷惊异的道:“小眉儿,你还没成亲吧?问柳,你有福了!” 我直呲牙花,“女人吗,对她好一点她就能对你更好,何况这还是你自己的亲老婆呢!不喜欢你谁吃醋啊!你还不过去?” 谢安怀皱眉道:“眉儿说得对,今天可是皇上寿宴,你不能跟她显出不和来。” 龙少爷过去了,我才松一口气,一转身,阿木汉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这位可是海上王沈家家主?” 沈珊瑚笑道:“是,您中原话说得真好。” 阿木汉笑道:“我母亲是汉人,中原话我说得不错。“他端着酒杯转向我,“我这几日在驿馆也听说了一件新鲜事,沈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恭喜恭喜,这在我们突厥,可是要杀羊来酬神的。” “多谢。”我低头还礼,笑道,“您这次是来京城贺寿的吗?” “天子万年,的确是的。”阿木汉有模有样的行了个虚礼,“我的父亲阿史那王让我前来贺寿,我送上了我们阿史那族的贺礼,还为了我那在中原的义妹,我的妹夫心急要成亲,已经送过来丰厚的聘礼,我这次来,也是为了送成亲的贺礼,如果可以,还想看着她成亲完再回去。” 我转回身瞪谢安怀,这人手脚真快! 沈珊瑚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云板声响,有宦官高声叫道:“皇上于甘露殿起驾!” 明帝要来了,诸人纷纷忙乱了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阿木汉只来得及悄声问了我一句:“你头发还是染的么?”便也只好回座,众人一起静悄悄的等着,三位王爷的座位离着明帝的主位最近,我这才突然发现,成王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成王妃呢?”我问沈珊瑚。 她看了下,皱眉道,“不知道,去世了?” 等了一会儿,云板又是一响,宦官再次高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立,跪拜,山呼万岁,山呼天子万年。 “平身。”明帝声音不大,宫乐及时的响了起来,大家纷纷回到座位上,气氛轻松了下来,我偷眼看去,谢贵妃和长孙美人,错,长孙贵妃分别坐在明帝两侧,身后又是一众后宫妃子,长孙贵妃的脸明显的丰润了起来,穿衣也明显艳媚了些,看来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后宫,保持自己风格没必要,皇上喜欢是正经,皇上喜欢,穿火鸡装都行。 众人恭恭敬敬的听明帝说了场面话,便开宴了。 教坊这次估计是使足了力气,各色美女穿着五色绫罗,一支支的跳个不停,宫外天色也黑了下来,开始放了烟花,远远传来烟花爆竹之声,感觉和过年差不了多少,一片喜气。 上菜上的极整齐,正上了道双色春,竟是新鲜的豌豆和青菜蒸成的,汁似乎是用几种汤味调和成的,我夹了一点到口中细品,酒是冰镇的长寿和万年酒,名目好听,后劲绵长,我一样吃一点,暗暗叫绝,宫廷御膳果然不错! 刚刚又上了一碗冷蟾汤,说得这样,其实是碗蛤蜊肉糜汤,我正舀了勺到嘴边,沈珊瑚突然暗中踢了我一脚,我冷不防,一勺汤全洒了出来!我的裙子! “珊瑚,这就是传闻中你沈家的新女儿?”明帝的语气宽和如长辈,“抬起头让朕看看。” 我急忙走到御桌前,跪下,抬头。 背后的汗都出来了,我能感觉到谢安怀和沈珊瑚无形的紧张。 “叫什么名字?”明帝温和的道,他胖了些,脸上明显的多出了不少横肉,气色却还不错。 “舒眉。”我回答道。 明帝点点头,看看我,突然皱眉道:“朕在那里看过你么?” 第一百零六章 食霸天下 龙少爷适时的笑道,“父皇,这是小眉啊,您还记得快两年前,在围场被明照大师的金刚鹏王袭击的那个小姑娘吗?” “是她?”明帝恍然大悟,“朕记得!不过,她不是问柳身边的丫鬟吗?”他疑惑的看向谢贵妃,谢贵妃急忙道:“臣妾也记得她!不过怎么成了沈家的女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龙少爷笑道:“哈,这个儿臣知道,珊瑚来京的时候碰到了我们,坐了一阵子她的船,船上小眉给珊瑚端茶,就这么认出来的。” “哦?说得详细些。”明帝来了兴致。 沈珊瑚站起跪拜道:“回皇上,京城里的传闻大致不错,眉儿是臣父恩人之女,临终托孤于沈家,但是中途遇到海盗,还在襁褓中的眉儿被抢走,但是臣父的恩人临终之时,有表记和暗记在眉儿身上,眉儿给臣端茶时,无意中发现的。” “什么表记?” “表记是眉儿手腕上的银镯,当年戴在她颈中,现在则戴在她手上,可喜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丢失,身上的暗记也符合,因此才重认回来。” 我听到了隐隐的咳嗽声,好像是阿木汉的==。 “这倒是一件奇事!”明帝大笑数声。 “臣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沈珊瑚笑道,明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何事?” 他正笑着,旁边却挨过一个面色惶急的宦官,手捧一封书信交给他,明帝一愣,随即接过打开,长孙贵妃瞪了那宦官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一声响,然后叮叮咣咣的响了一片,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金边深口盘滚到了我面前,还粘着糖汁儿呢、、、、、、、 谢贵妃和长孙贵妃离明帝最近,眼下都向后倒去,吓了一大跳,大殿里一阵死寂,明帝缓缓站起,表情由大笑变作大怒,看的我心里一惊,他沉声道:“念!“顺手将那封书信丢了下来。 宦官急忙上前捡起,轻轻吹尘,打开浏览下,清嗓念道:“臣田净州拜奏,永明二十七年八月十一日、、、、、阿史那王阿但那酒醉猝死,大王子阿史那哈桑与三王子阿史那格鲁争位,阿史那格鲁被杀,阿史那哈桑称王,率众西取伊陆可汗故地,自号沙地罗可汗,建牙帐于千泉,统西突厥十姓五咄陆、五弩失等部,反叛、、、反叛我大行。” 这话一念出来,满座俱惊, 话音刚落,阿木汉一口血猛喷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父亲!”猛地当头倒下,他身边的两个扶桑使者吓了一跳,急忙扶了他起来,却已经是牙关紧闭,不省人事了。 “快叫太医!”韩王惊呼道。 我浑身冰凉,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抬下了阿木汉,虽然心里清楚他倒下虽然一半是心痛父亲去世,一半却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份尴尬,因此只好晕倒解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阿木汉虽然好好的在这里,我的嫂嫂和侄儿却还在突厥啊! 大殿里静悄悄的,明帝沉着脸,慢慢开口道:“今日乃朕的寿辰,突厥作乱,很好,好一份寿礼啊。” 沈珊瑚拉着我悄悄走回到座位上,我心里焦急,看向谢安怀,他正凝神思索,脸色却还平静,他身边谢夫人看到我,暗暗的飞了一个刀子眼给我,我无心再看,转回头来。 这一场宴会可算是倒了,明帝大喝一声,“罢宴!摆驾太极殿!”说完拂袖便走,谢丞相和另几位老成臣子急忙跟了上去。 谢贵妃苦笑道:“诸位大臣还请快去吧,我和诸位妹妹回内宫去。” 宴会竟然如此扫兴的结束了,大家也只好纷纷告辞,沈珊瑚带着我刚欲走,一个小宫女走过来道:“二位沈家姐姐慢走一步,贵妃娘娘请两位喝杯茶再走。” 我和沈珊瑚面面相觑,谢安怀过来轻声道:“去吧。“说完,他也匆匆走了,估计是和诸臣一起赶去了太极殿。 贵妃坐着肩舆在前面走,我和沈珊瑚在后面跟着,外面的烟花爆竹声还在响个不停,宫内识趣,已经不放了,宫外的却还热闹的紧,有些讽刺。 “今天是八月十七,好快!从安西都护府到京城,竟只用了这几日功夫。“我悄声对沈珊瑚道,沈珊瑚笑道:“军情紧迫、形势一日三变,稍有延迟便出问题,这就和我们在海上一样,风暴来时,半点马虎也不行,下帆沉石,是在抢功夫,驿站里送公文,从150里到800里加急都有,跑死马也要送到的,所以才这么快。” “当皇上真辛苦,好好的宴会就这么被打散了,我刚才还听那两个新罗人说,这次送的寿礼十分得意,要在大家面前好好的长长威风呢。” “新罗人?”沈珊瑚冷笑一声,“新罗人和高丽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贪婪狡诈、得寸进尺。” “两位小姐莫要说话了。“肩舆旁一个老成的宫女轻声道,”入了内宫了。” 长长的贵妃依仗队在内宫里穿行,天已经全黑,虽然各殿都点起了烛火,我还是看不太清内宫全貌,隐隐的只觉得大气壮美。 眼角一转,另一支队伍却也跟了上来,肩舆上坐了长孙贵妃,她端端正正的坐着,斜眼看到我们,微微一笑,转过了头去。 两位贵妃在前,其余妃子便只能跟在后面,不知道何时,我突然发现,两支队伍竟像是竞走一样的快了起来,谢贵妃的表情看不清,但是侧脸看去,长孙贵妃的脸色却绷得紧紧的。 哎,何必呢?这也要争? 谢贵妃住的地方极豪奢,和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体一样,不过颜色明亮了些,宫女们迎着我们进去。 谢贵妃在红罗塌上坐下来,宫女端上一碗冰蜜汤,她接过便往塌旁的花盆里泼了一小半,看了一下,这才喝了下去。 她一口气喝完,见我一脸迷惑,不由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这是多年的老习惯了。” 沈珊瑚问道:“这花盆里的石头色呈乳白,又有暗红斑点,是神仙石吗?” 谢贵妃点点头,“我多年前曾经被人暗算,生了成王后,有人送了碗补品给我,吃起来甜如蜂蜜,从此后我便月事不调再也无法受孕,问过太医才知道虎狼之药都甜如蜂蜜。”谢贵妃叹了一声,“那时候踌躇满志,那里想到会受这般暗算?只能暗暗咬牙,只不过我从此便多了心眼,让我父亲找来神仙石,若是饮食里有古怪,神仙石便会变黑。” 真神奇!我正心里感慨,宫女也恭恭敬敬的给我端了一小碗蜜汤,拿在手里冰冰凉凉,闻着,汤里似乎加了一勺橙酒,还有数颗去了核的糖浸樱桃上下沉浮,小冰块磕碰的叮叮当当,碗口镶了金边,用小银勺慢慢舀食,心头涌起一阵凉意,我们三人刚才宴上都吃了酒,身上发烧,眼下喝碗冰汤,都觉得十分惬意。 喝完了,谢贵妃把碗放到一边,宫女端了铜盆来为她净手,她舒口气,“好好的寿宴,变成了这样子,皇上今晚可能不回内宫了,可叹那么费心准备,结果却是这么个结尾。” “的确很可惜。”沈珊瑚笑道。 谢贵妃一挥手,房间里除了那个老成的宫女,全都无声无息的退了个干净,看在眼里真是有点惊人。 “今天你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皇上,我就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现在不行。”谢贵妃平静的道,“现在还不行,眼下不是好时机。” “您是说我和、、、、、”我犹豫着问道。 “皇上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好好的寿宴被搅得一团乱,这件事情是万不能罢休的,现在说这件事,只会碰壁,还是别触霉头,先等待些时候,我心里有数就行。”谢贵妃叹口气,伸出手摸摸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她满头金饰,发髻沉重的很。 那老成宫女急忙过来为她卸妆,取下金凤头和那几枚沉重的宝石簪子,谢贵妃松口气,自己取下一枚玉搔头拿在手里,幽幽的道:“皇上,最近也不怎么上我这儿了,他最近都一个人独寝,大家也气不得。” 我和沈珊瑚都有点尴尬。 “你们去吧!我累了,芙蓉,送客。” 我们两人走出殿门,沈珊瑚悄声道,“你在想什么?” 我叹口气,“先回去吧,如果有可能,倒是想去见见我义兄阿木汉。” 第一百零七章 沈珊瑚冷酷的道:“别想了,突厥作乱,他身份尴尬,定然被死死看管,万一你被发现和他往来,事情不好收拾,且等两天再说。” “有道理。”我闷闷的道,窗外传来欢乐喧哗声,平民们自然不晓得刚才宫里的那一番风云变幻,宫外仍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你把我送到芝味鲜吧,好几天没去了,我去看看。”我对沈珊瑚道,“回去了你对小翠说一声,就说我今晚要回自己那儿。” 沈珊瑚点点头,“我派人送你。” “那里那么娇贵了,我自己去,芝味鲜是我自己的生意。” “少废话,也不看看你满身的金银宝石,摆在明面上让人抢吗?要走也摘下来,另外,你回自己家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没人在,肯定落灰了。” 我嘿嘿笑了一声,“就是想回去,想家了呀。” 在车里把头上的饰物和手腕上的镂空金镯子一股脑的摘了下来,我下了马车,挥挥手,看着马车走了。 街上人潮汹涌,来来去去,芝味鲜灯火通明,我站在街上仰头数数窗户,每间房都是亮的,不错,今晚财源广进! “哟、、、您来了、、、、、”门口处的小二认得我,笑着带着我往里走,“您是想找人呢?还是想吃点什么?我不告诉厨房,小姐您点菜品品?” “王掌柜呢?”我扫了一圈,似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众人都欢欢喜喜,吃的热闹。 “明儿个大理寺薛大人家里有宴,薛大人的母亲做七十大寿,因为喜欢吃南货和海鲜,还要做得烂烂的,王掌柜今天晚上就带着人过去了,今天是皇上大寿,没几处是空着的,您看,一楼可全满了!我累的够呛!” 我笑道:“亏不着你们,别忘了店规,节时一桌子一分归你们,三分归大师傅,做得好就有多钱拿,但要是敢贪心对点了便宜菜的客人不客气,给我小心。” 小二摸摸鼻子,笑道:“那里敢呢?您说过的,点便宜菜的才要小心伺候呢,行家吃客,一吃就知道功夫,厨房里也小心着呢,您这身衣服真好看,大家都往这里瞧,可别站在这儿了,我伺候您去雅间吧。” “行。”我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去屏风里面,身体一转,突然看到一人。 大厅内就这一桌孤单单的,一人面前摆了许多菜肴,正沉着脸喝酒,眼神空无一物,竟是上次我看到的成王身边的那名让我印象深刻的侍卫。 “您看那一桌呢?”小二机灵的道,他看了看,笑道:“哦,那位客人呀,点了一桌子好菜,自己一个人喝闷酒,真是不值当,那些菜那里吃得完?” “他点了什么菜?” “一个神仙煲,一个五色鲜货拼盘,一味贵妃酥饼、一味雪婴儿、还有一个蒸羊腿,好家伙,吃的完吗?还要了一坛梨花酒,喝了一口就把师傅找了来,硬逼着要两蒸出锅,放了冰里镇一晚的,可巧卖完了,只能现换的玫瑰露。”小二低声道。 “你提醒我了,去跟厨房说,我要一份玫瑰露蒸羊羔,再来四个清淡小菜,一份麦饭来,我带走,我现在上楼去查账,好了叫我。” “得!”小二快活的答应一声,跑去厨房,我隐在屏风后,再看了那人一眼,不料他猛地抬头看过来,我急忙闪开,心里暗自嘀咕,这人存在感真是奇强,当时却又如此隐避,成王给人的感觉怪怪的,身边的人也怪。 上到我自己那间雅室,我不在的时候没人敢进来,榻上一层薄灰,匆匆忙忙的写了一封信,我拉动铃绳,叫人进来。 “柳堂主来了?有吩咐吗?”很快的进来了人。 “流云堂主在那里?” “去了江南。” “那么就交给公孙堂主,就说这是我拜托他的事情,请他务必帮忙。”我拆了一块令牌,连信一起给他。 那人接了信还有些犹豫,“您这次不送酒给公孙大人么?” 我苦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送酒?快去送!回话就送到谢阁主那里!我最近都会在他那里。” 那人脸上露出笑意来,“知道了!”转身跑走了。 我又待了一会儿,查了帐,去了厨房转转,骂醒了又打呼噜睡觉的酒厨子,这才等到了那几味小菜,带着坐了芝味鲜的牛车,慢慢的回家。 这一晚劳心的很,一桌子好菜,才吃了几筷子就被迫停嘴,简直是苦刑,后面的好菜好酒肯定无穷无尽,可惜没吃到,全部浪费掉了,恐怕御厨更伤心吧? 车外拥挤,满大街的欢笑吵闹,我在车里昏昏欲睡,有时车子一动,我猛地惊醒,伸手去摸摸食盒,还温着,再探头出去一看,竟然才走了这么点路! 磨磨蹭蹭的终于回到谢安怀住的宅子,磨杀人也! “这次回来真不容易!”我直奔软榻,倒了一杯茶就喝,安丰把食盒搬进来,忍不住笑,“这都是什么好东西?” “芝味鲜的小菜而已,你饿不饿,吃不吃?”我问他。 安丰笑着一缩脖子,“才不要,你和公子早早就进宫赴宴去了,我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现在还饱着呢!” “和谁?小翠?”我来了兴致,安丰摸摸头,笑了两声,“是呀。”便飞一般的逃走了。 “今天总算有件好事。”我将筷子递给谢安怀。“我还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 “几位重臣武将留下了。”谢安怀道。 “累了?”谢安怀将酒倒好,关心的看着我,“气色不太好。” “怎么会好?”我叹息道。 玫瑰露蒸羊羔,肉味极细嫩,几乎入口即化,厨子知道我的口味,小菜也做得极嫩,我和谢安怀相对而坐,吃了几口,两人同时抬头。 “你说。”还是异口同声。 “我刚才给了东方堂主一封信,请他帮我一个忙,突厥内乱,大王子称王,那个人我见过,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我担心阿木汉的妻子和孩子,所以请东方堂主帮我找一下,如果、、、、”我咬咬牙,不敢再说下去。 谢安怀抬起头,“齐磊也在西域吧?他比起你更近一点,我相信他会暗地里援救,你不要太担心。” “他离得是近,可是阿木汉还在京城啊,这仗一打,他肯定吃亏,不过皇帝要面子,应该不会动他。”我叹口气。 谢安怀忍不住笑:“你怎么知道皇上不会动他?” “很简单吗,皇上可要这个‘仁君’的称号。“我冷笑道。 “晚上睡在这儿?”谢安怀问我,他神情安然,似乎这是个十分简单的问题,我脑子里一下子着了把火,眼前顿时出现那个小木屋、、、小木屋、、、、、 “想什么呢?你屋子很久没打扫过了吧?怎么住人?还是住在你以前在我这儿的房间里,东西都给你留着呢。”谢安怀有点狡猾的笑道,“想歪了?”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 “不过我得换身衣服,睡衣都在房间里。”我沉吟道,猛地想到一件事,“你跟我来!” “什么?”谢安怀虽然疑惑,也还是跟着我出来,我跳过围墙,进到自己房间,径直找到那个小盒子,拿起来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我一直想让你看的,医仙大人给我的东西。”我对他笑道。 “你说过的那些医书?”谢安怀点起一只蜡烛,拿到灯下细看,“里面有五本册子,很厚重。” “所以我才拿过来就塞到箱子里了,那时候人还虚着呢,那里有力气看这个?”我也拿起一本,“字好小。” 谢安怀匆匆翻完几本,拿在手里微笑起来,“眉儿。”他笑着抬头看我,“明日,你该去信感谢师兄师姐。” “啊?” “这五本书,两本是我二师兄,也就是医仙和我大师姐毒仙合写的,而后三本,则是我三师兄写给你的,这里面,记载了医道、食和毒的关系,详详细细,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心得所在,还有我三师兄收集的各色食谱、药膳、和毒谱,这五本书如果流传到江湖上去,可必有一番乱子了。” 原来这么珍贵!我却一直拿来压箱底!惭愧呀惭愧! 第一百零八章 食霸天下 “气,人赖之活也,能者与天地通,去体内浊气,便可飞升,食材种种、有顺气者、有乱气者。 “食,人之本性也、口腹之欲、天性也,无可制之。 “医食不可分,如魂体不可分也,分则死,合则活” “小心眼睛。”谢安怀一把挡住我额头,“你凑得太近了,没觉得烫吗?” “啊!”我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我离蜡烛太近了。 “这么好看?”谢安怀坐在案前问我,他摊开了一卷纸,正提笔欲写。 “不是好看,是很有用。写的很口语化,看起来很顺。”我长吸一口气,将书暂时放下,“我原先只知道医食同源,食补也很重要,但是这么详细的解释,我还是第一次看。” 谢安怀笑道:“我看我大师姐也写了不少心得在里面,你学了,杀人能否易如反掌?” “你说的有点吓人,不过我觉得毒仙写的没你说的那么便捷,杀人易如反掌?不见得?这里面写的法子,都是慢慢制人于死地而人不觉的,世人都知道绿豆和狗肉不可同食,这样一道菜摆出来自然没人下筷子去吃,但若是换了和绿豆相同属性的食材去配了绿豆,做成菜肴,也有如此杀伤力,用食物杀人不比药物,没有那么快的。” 我翻翻书,脑子里突然映出明帝的那张脸来。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皇上的气色不如以前了?”我问道。“胖了许多,说话声音也不那么清朗有力,隐隐的能听到痰音。” “贪食、痰火,还是这些老调子,太医院每天都会请脉,也只说些不着痛痒的话,但是实际上怎么样,我想皇上自己清楚。” “我想他自己肯定最清楚,要不然能去要白菌吗?而且向沈家要了如此之多的的海上仙方,肯定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对了,谢贵妃还告诉我和珊瑚姐姐,说是皇上最近都要一人独寝。” 谢安怀停笔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父亲只说皇上最近往贵妃寝宫去的少了,贵妃送去的菜肴倒是都收下的,不过如果真是出了问题,那么独寝就可以解释了,皇上不想让人发现。” “眼下情况这么难办,我能理解,不过保密真的能保住吗?宫里那里没有耳目?那么大力气的找各地的珍惜食材,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我嘀咕道。 “这倒不一定,皇上自登基起,就一直令地方进贡珍惜食材,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谢安怀笑道,他将写好的信裁下,装到了信封里。 “今天晚上最好的消息就是安丰和小翠一起出去了。”我叹口气,“坦白说,你觉得这两人能成吗?” “安丰心思细腻,老实忠厚,小翠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心底绝对不坏,否则也不可能被我大师姐收入门下,毕竟学毒术要看人,这两个人、、、、、、、”谢安怀微微一笑,“说合适也很合适。” “没错,安丰是个好哥哥、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跟我说过他想早成家的,我能理解。”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西域的小家伙和他妈妈怎么样了,如果没了、、、、” 突然胸口一阵堵,我拍拍自己,说不下去了。 谢安怀把我拉入怀中,轻轻的道:“没关系,他们会没事的。”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个日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准备的好好的,去参加个大型宴会,结果这么一个消息,义兄晕倒了,嫂子和小侄儿都生死未卜,真是、、、、 索性埋在谢安怀的怀里大哭了一场,谢安怀紧紧地抱着我,轻叹道:“傻丫头,别哭了,政事本就残酷异常,你不是说过吗,阿木汉的妻子也是部族首领的女儿,突厥女子行事果敢,这么大的转折,她定有打算,料定阿史那哈桑也不敢拿她怎样。” 我闷闷的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连自己的亲兄弟,甚至是亲生父亲都下手,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会放过自己弟弟的亲眷,哭不是办法,我不哭了。“我从他怀里坐起来,”眼下要关心的是别的事,我想见见阿木汉。” “很难,突厥叛乱,他会被严密看管。”谢安怀道。 “那么只传一句话。”我咬咬牙道,“‘我会尽力,’就这么一句就行。” 谢安怀默然无语,他侧头轻轻的吻了我一下,“不要太着急了,这话我保证传到。” “这件事本来是不用麻烦你的,是我要求太过了。”我仰头看他。 谢安怀淡淡笑道:“不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不过沈家主本来想趁机提起我们的婚事,眼下只能延后一阵了,委屈你了。” “这种事委屈的好象不是我。”我疑惑的道,“我倒是觉得,如果能举行那种只有亲朋好友参加的婚礼才不错,我亲手下厨炒几个菜什么的,要不然办个太大的,我在里面乖乖坐着,你在外面应酬的累的要命,很不值,除非是为了礼钱。” 谢安怀沉默半天,“我想我们不缺这点礼钱。” “怎么就要嫁人了,太早了点。”我嘀咕道。 谢安怀笑道:“很早吗?大行律例,13岁已是嫁龄了。” “嫁的太早和太晚都没好处,上辈子我觉得27岁嫁人、30岁生孩子最好,再看看这辈子。”我叹口气。 “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些的吗?”谢安怀道。 “哦,对不起。”我有点歉意。 “眉儿,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谢安怀平静的道。 “什么?”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是很亲密的姿势,我躺在他的腿上,谢安怀则靠着软榻。 “你先坐起来。”谢安怀的口气轻缓而严肃。 我立刻坐了起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要说什么?”我正襟危坐,“说吧。” 谢安怀轻轻握住我的手,“眉儿,这件事,我们三人都觉得还是由我来告诉你比较好。” 我立刻紧张了起来,“什么事?” 谢安怀低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抬起了头,轻声道:“你中毒后,大师姐、、、、因为怕你留下什么病根,所以帮你详细的看了一下,我们、、、日后可能不能有孩子了。” 这个消息是一把细细的匕首,一下子刺中了我的心脏,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感受自己的血液跳动,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怎么非得挑现在?”我带着哭腔道,“为什么是今天晚上告诉我?” 谢安怀苦笑道:“还是让烦心事集中在一天来吧,别的时候,我实在是张不开口。” 我愣了一会儿,走过去把窗子打开,再坐回来,“你不介意。” “是的,我们可以像师兄他们那样,领养几个无主的孤儿,不也很好吗?”谢安怀温柔的道。 我抬起头来看他的脸,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我大哥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小侄儿很聪明,谢家后嗣不用我们操心。”他紧张的看着我,“不要想太多。” “很多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你接受了。”我苦笑道。 “因为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师傅每年都会去扬州的长明寺,为人点一盏长明灯,人生苦短,红颜易老、英雄难存,我们所要做的是把握身边的人,而不是在她走了以后再去追思,我们认识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互相了解,拜师傅所赐,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谢安怀叹道。 “你的祖父祖母、还有你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我犹豫的道。 “然后他们会激烈的反对,让我娶别人,让我纳妾,还是让这些事情晚点再来烦吧,至少也等到我们成亲后再说。”谢安怀不容拒绝的道。 “你这么平静,让我好像也轻松许多。”我呐呐的道。 谢安怀苦笑道:“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有了很多时间来想这件事,不管怎么想,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绝不能分开。” 抬起头看着他,眼前的男人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想得到的,我也明白,我选择的他,是个可以把一辈子放到他手里的人。 “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就像以前在路上的时候,一人一副铺盖,要不然,我怕我会睡不着。”我道。 谢安怀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我,眼中有笑意,“好,没问题。” 第一百零九章 “想什么呢?”小翠问我,“补药给你,趁热喝吧。” “谢谢。”我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白碗里棕黑色的汤汁泛着热气,突然觉得反胃,如果我没有被下毒,我就不用天天喝汤药、我的头发也不会褪色、我也不用卧病在床那么久,还有孩子、、、、、、、、、、 如果我现在还是健康的呢?那会有什么不一样?我想像不出来。 谢安怀回了谢府,因为就在今天,王太傅上书进言,请明帝立韩王为太子,他是朝廷老臣,说话极有分量,但是一直保持中立,这次破天荒的打破了平衡,更难得的是明帝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说什么,让众臣纷纷揣测上意,要求立太子的奏章和进言雪花似的飞到了明帝的面前,请立韩王和成王的各占一半,还有些人则请立洛王、也就是龙少爷,他洋洋得意的对我道:“我若是当了皇帝,小眉儿愿不愿意给我当皇后啊?” “不愿意,一辈子关在那个地方跟一群女人钩心斗角,你先杀了我吧!”我闷闷不乐的道。 龙少爷眨眨眼,轻声的对海子道:“她怎么啦?心情不好?往常我说这话的时候,她应该说要‘把我毒死再篡位’才是她啊。” “我那里有那么恶毒!”我怒了。 海子想了想,“也许是谢公子走了,她看不到他,不高兴了。” “不是,没有他,我也挺开心的。”我淡淡的道。 龙少爷看看我,没作声,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走了,成王被立太子的可能性不高,谢家上下都为此着急,谢安怀连夜被叫回谢府商议,他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既然寿宴被拦阻,沈珊瑚在京城也不便多待,沈家无数事情等着她决断,她这休假可要华丽丽的结束了。 “完全没玩到,所有能陪我玩的人都忙去了。”她面无表情的斜倚梁柱,看着手下人忙碌的收拾东西,“怎么样?芝味鲜的生意忙不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花酒?” “眼下和突厥的战事正热呢,京城里贵族子弟都收敛了,你倒好!自己撞上去吗?”我看她。 “只要扮了男装就行,再呆几天,清秋园的早桂就能开了吧?,要不然,我们去那里吃花酒?” “没心情。”我懒洋洋的道。 沈珊瑚看了我一眼,“你们出去一会儿。”她谴开手下人,对我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生病了?怀孕了?” 我差点给她跪下。 “谁怀孕了?还没上床那来的怀孕!!!” “那你没精打采的干什么?你平时都活蹦乱跳的,现在这么蔫,肯定是出了事,说出来吧,是不是跟突厥打仗坏了你的财路?你的芝味鲜不是有好几名突厥厨子吗?怎么,被找麻烦了?还是货运不来了?” “都不是。”我摇摇头,“珊瑚姐,我开店的时候,你送了两万两黄金给我,本来早就该还给你了,不过最近我有些打算,所以再等些日子可以吗?” “我不是早说了那钱是给你的嫁妆了吗,还还给我干什么?”沈珊瑚奇道,“怎么,你有什么打算?竟然要用到这么多?” “你那两万两黄金其实我一直没动,本身谢安怀当时以天安阁的名义给了我三万两,其实我只去用了一万,买下芝味鲜、重建、诸般准备、人手、尤其是运输各地的食材耗费的多,还买下了一座庄园提供芝味鲜的菜蔬,打理什么的都需要钱,用的都是那一万两,现在想还给他,也还给你,不过一些钱还在周转,剩余的都是土地房产上面花掉了,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问沈珊瑚。 “再敢说还钱我就撕你的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沈珊瑚紧张的问道,“你们拌嘴了?” “不,他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最近有点累了,所以有点没信心。”我举手道。 “谢安怀可是连求亲的礼物都送到我们沈家去了!你可想清楚,谢安怀这个人,我沈珊瑚很看好他!这可是个好男人!你到底对什么没有信心?”沈珊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想了想,“一切吧。” “无理取闹。”沈珊瑚摇摇头。 也许,不过所有人都会有心情沮丧的时候,我也不例外,自从穿越,我自问已经调动了所有的热情来适应生活,就连中毒卧床休养的时候我也很少沮丧,可为什么我现在累了? 谢安怀真的不介意吗? 他说等到一切完结,将要和我一起退隐江湖,他能这么轻松的抽身而退吗?那是他的父亲、祖父、祖母、家人,他能看着他们陷身于那些争斗而不管吗? 我还要等多久? 我讨厌自己每天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难受,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越想越是郁闷。 难道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自己还这么挑三拣四,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那么有病就得治病。 我就这样郁闷着做出了一个决定,去找明照大师。 这老和尚说话禅来禅去的,说不定能开导开导我,就算是讨杯茶喝也好啊!他那禅房里的气氛着实不错的!回来的时候我再去看看新出了什么小说,希望这次能拿到几本满意的,上次拿回来的那本什么《杂说妖怪录》看的我头疼。 更头疼的是阿木汉妻儿的消息还是没有,而阿木汉则还是被禁闭着。 我就这么继续郁闷着来到了天和寺。 “请问小师父,明照大师在吗?”我客气的问一个小和尚。 “女施主稍等,贫僧为您通报一下。”小和尚稚气的道。 我耐心的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请您跟我来,主持在呢。” “多谢。” 来蹭茶不是光明的行为,我自己也带了点自己熏的香果茶,果香浓郁,虽说可能少了点茶香,但是滋味不错,我阴险的让芝味鲜的伙计们为所有女客都上这种茶,并且可以自由选择果味,嘿嘿,卖的不错。 啧啧,如此佛门圣地我还在想钱,真是不敬啊不敬,不过我真的觉得只有数钱的时候才会觉得很快乐、、、、、、、、 “施主,您请进去吧,主持在里面呢。”小和尚对我行了一礼,自己转身走了。 “明照大师,您在吗?”我敲敲门。 “阿弥陀佛,贫僧此时却有不方便处,施主请明、、、、、、”明照大师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劲儿? “不用明天见,今天便见吧!”门突然被打开,我一抬头,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噎在那里了! “嗝!您怎么在这里?我、、、、嗝!”我忙忙的拍胸,怎么又噎着了?都是这人给我吓的! 成王笑的像逮住耗子的猫一般,“请进,沈二小姐。” “我不用了,改天再来拜访,王爷您慢慢、、、、嗝!”我囧在那里!这嗝打的真不是时候! “既来之,则安之,这话您没听过吗?”成王笑着走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吧。” 人家是王爷、、、、、、、我只好笑着点了点头,心惊胆战的走了进去。 明照大师沉着脸坐在茶炉边,他身边坐着成王的那个冰着脸的侍卫,只有两人,奇怪,成王体弱,这天还有点热呢,不怕中了暑气? “原来沈二小姐和大师是茶友?”成王神态自然的拿过我手上的小包,打开来一看,对明照笑问道,我看着只觉得他笑的难受。 “我只是来给大师送茶的,茶竟然送到了,我自然就回去了、、、、、、、”成王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呐呐的住嘴了,成王打开那小木盒,闻了一闻,“这是什么茶?” “用果子熏的果茶,这是橙皮茶和荔枝茶。”我回答道。 “闻着不错,不知道尝起来怎样?煮来尝尝吧。”成王道,把小木盒还给了我。 helpme!我看向明照大师,他像是入定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咬咬牙,笑道:“请王爷稍等。” 生火、煮茶,待到橙香满室,我也差不多快疯了。 这侍卫到底是什么人?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侍卫的样子。 “请问,您是、、、、、、、、”我要分茶给他。 “我姓复,叫复山。”那人道,伸手接过茶碗,“多谢。” 这人绝对不是侍卫,虽然穿的是侍卫的服色,我点点头。 “听说城里的那家叫芝味鲜的酒楼,也卖这种果子茶,沈二小姐是在那里买的吗?”成王放下茶碗,笑着问我。 他的长相实在是属于那种刻薄的俊美,一笑越发显得冷嗖嗖的,我只好点点头:“是。” “可是我听说芝味鲜的幕后老板,是位还未出阁的妙龄女子,这和沈二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明照猛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零十章 “成王殿下,今日您待得已经够久了的,马上就到了贫僧的参禅时刻,两位还是请回吧。”明照站起来,对我们两人各施一礼,明摆着是要赶我们走了。 “啊,可是我、、、、、、”我并不想回啊,还没单独和明照说几句话呢,虽然茶也喝完了。 “即然这样,那我们走吧,沈二小姐,可不能耽误大师清修啊,”成王将茶碗放下,笑眯眯的对我道。 我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明照,“大师,小女子还有几句话想问、、、、、”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要参哑禅,两位施主请快回吧。”说完,明照走到门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还能说什么,我乖乖走出门去,还不死心,转头道:“大师,我真的、、、、” 砰!好悬撞到我的脸! 老秃驴!会参禅了不起吗!! “沈二小姐,这边请吧。”成王笑道,我也假笑回道:“王爷请先走,小女子还想四处看看,可能还要去殿上参拜下求只签也说不定,王爷日理万机,还是先回去吧。” 成王笑了一声,“我那里有什么忙事?竟然沈二小姐有这个闲趣儿,本王少不得也要陪下才是。” “那么、、、、麻烦王爷了。”我暗骂自己,下个套儿却把自己给栽了! “沈二小姐原本是我表兄身边的小丫鬟吧?眼下却成了沈家二小姐,前阵子听母妃说,似乎还要成我表嫂?这身份变的奇怪啊。”成王叹道,我们两人慢慢走在走廊上,那叫复山的侍卫默默跟在身后。 “是,小女子也这么觉得,可见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缘分兜兜转转,就这么安排的,对了,王爷,这天气还热,您这大中午的陪着小女子逛庙,就不怕过了暑气?”我笑道。 成王停住脚步,我们正来到走廊转弯处,廊外一大丛红花正开的鲜艳,寺里的僧人还特地在花上搭了个小凉棚,防太阳晒坏了花。 “寺庙本是清净守心之处,但是这么娇艳的花开在这里,这不是扰人清修吗?你说是不是?沈二小姐?”成王笑着指了指花,他人本来就瘦削而阴美,手更是青白如玉,数条青筋蜿蜒在手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伸手过去,“啪”的一声干脆的掰下开得最大、最艳的那朵红花,拿在手里转了两转,笑着递过来。 “这种花还是应该铲除才是,你说呢?沈二小姐?” 我愣了一秒,只好伸出手去接过,“王爷真会说笑,也许这花栽在这里,是为了助人清修的呢?” “哦?说来听听。”成王笑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再美丽的花也会凋谢,再好看的瓷器也会被打碎,人会死、物会崩坏,在寒冷的冬天,看到在夏天开的那么美的花竟然枝叶凋零,应该会触景生情,转而联想到更多的佛理吧?殿下,小女子胡说,您别在意。”我回答道。 “那里,说得很不错。”成王点点头,脸上突然显出阴阴的笑来。 “本王记得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那年本王摘了母妃的牡丹花,那人就这么对我说了一番、、、、、、然后父皇和母妃夸赞了他,还斥责我几句,那是本王八岁时候的事情。” “王爷记性真好啊,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还记得住。”我赞了一声。 成王冷笑道:“你应该说本王是记仇、那么久以前的一点小事都还记得,你猜那个被夸赞的人是谁?” “王爷让小女子猜?那必定是我认识的人了。”我苦笑道,“可是谢公子吗?” “正是问柳,你猜的不错。”成王笑道。 “是。”我小心应道,心里暗自嘀咕,成王和谢安怀是亲表兄弟,谢家积攒多年,还不就是为了让他登基,按理说这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为什么我从来没看过谢安怀和成王有像跟龙少爷那么亲热过? 还有这成王的性格,似乎也太古怪偏执了点。 成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那个叫复山的侍卫开口了,“王爷,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哦?”成王探身看看太阳,“的确,那么,沈二小姐,这次不便陪你了,本王先走了。” “是,王爷慢走。”我装出一副天真善良无害的表情,恭送这位大神离去。 松了口气,这王爷可没龙少爷那么好伺候,让人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 既来之则安之,说了要去求签的,那么还是去拜一拜,求一根吧? 信步来到大殿,大中午的,人挺少,佛前只跪了几个人,我找了一个空蒲团跪下,这才心里嘀咕起来。 许什么愿呢?说点什么?感谢佛祖让我穿越?哎,佛祖怎么可能管这些? 金身佛像,我看来看去,心里冷笑一声,罢了,不求了,还是去摇一根签吧。 学着别人摇了一根,拿到解签处。 解签的桌子后坐了位居士样的老者,留着头发,穿了僧衣,倚在桌上半打瞌睡,我掏出五文钱来放在桌子上,将签文递过去,老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接过看了一眼,抬起头来看看我,便转身去拿对应的签文。 “姑娘,你的签是空签。”老者将签文递给我,“喏,什么都没有,大概老天爷不想对你说什么吧?” 空签?我接过签文,打开一看,果然,什么也没写,也好,大概老天爷真的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吧! 或许是说不出什么、、、、、、、 回去再找明照?==,算了,我才不去讨这个嫌。 来的时候没叫马车等我,正好可以顺路慢慢走回去,阳光已经不那么热了,很好很好,回去时,顺路去北市吃碗小吃吧!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傻了,这两年我不做丫鬟做了老板,有点养尊处优的意思,再加上中毒后身体不好,身边这帮人都一个个宠着我,出来进去不是马车就是牛车的,鲜少走路,脚丫子娇惯了好些。 再加上这天和寺建的也远了点,走了半天,我站在一棵大树下喘气,哎,离我的小吃还有半小时路程,口袋里还有三两碎银,眼下一条康庄大道,他奶奶的就是一辆车也没有! 别怀疑,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般的给人花钱坐的青蓬牛车,跑的稳价钱低,不过眼下怎么一辆也没有?难道大中午都回家吃饭了? 渴死我了!好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大碗冰蜜汤,不要放青红丝、也别放樱桃和糖梅子,就是酸酸的、冰冰的、又甜滋滋的,那甜还带点新鲜的味道。 还有饿、、、、、、、饿死我了! 拿了一颗丸药放在嘴里,眼下饿了血行快,说不定这丸药还能发挥点效果,嘴里有了东西人就有了饱足感,我拿巾子铺到一块石头上,打算坐一会儿再走。 远远的一辆马车快速的跑来,我瞪着它驶近到我面前停下,车帘一掀,谢安怀居高临下,看着我叹气。 “你出来怎么身旁连个人都不带?” “小翠最近忙着制药,海子去洛王家里玩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我呐呐的回答了一句,拿了巾子,借着他的手跳上了车。 车里的铜盆里放了一大块冰,怪不得那么凉快,我咕嘟咕嘟的喝完一大杯茶,这才觉得缓过气来。 “既然小翠和海子都不在,那么别人呢,你至少也坐车过来,要不是回去听车夫告诉了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能,要走着回去!” 谢安怀有点生气了。“这么远的路,这时候又没什么人在,万一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很多人都走着回去的,而且我带了小翠给我的药粉,没事儿的。”我低声下气的回答道,没办法,我理亏吗。 谢安怀看着我,叹了口气,“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啊,去北市吧,我想去吃那里的粉鱼儿。”我倚在车壁上笑道,有车坐的感觉真好啊! “好。“谢安怀冲外面交待了一声,回过头来,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眉儿,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怎么这么问?”我看他。 谢安怀看着我道:“今天沈家主来找我,她说你很没安全感,我最近的举动让你不安心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有些。” “为了什么?”谢安怀问道。 “是担心。”我看着他,“你那天晚上告诉我,我们以后不能有孩子了,我就开始胡思乱想,我担心你不能完成诺言,和我一起退隐江湖,担心你出事,担心了就睡不着,睡不着就更开始胡思乱想,安怀,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我尽全力。”谢安怀叹道,“你应该相信我啊,傻丫头。” “我最近心情不好,想什么都没信心,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在钻牛角尖,但是我很难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我叹口气,“我得去吃点甜的东西让自己开心点。” “不愉快的话,告诉我,要不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实在难办。”谢安怀无奈的道。 “那你不高兴呢?你也得告诉我啊。”我道。 谢安怀大笑,“好,我会的。”他笑着摇头,“别老胡思乱想了,沈家主说女子成亲前总会胡乱猜测,难道你也是这样?” “她说得也对,那是人之常情。”我点点头,“她还说什么了?” “你真的要听?”谢安怀犹豫了一下。 “要听。” “她建议我赶快生米煮成熟饭,说只要这一关过了你就再也不会胡思乱想、、、、、、”谢安怀看看我,很识相的停住了话头。 马车里传来了咆哮声,吓的车夫和马儿都是一哆嗦。 “沈珊瑚!看我回去给你好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板,来一碗糖透粉鱼儿,你吃不吃?”我问谢安怀。 “我用过了。”谢安怀笑着看着我,“很馋?” “嗯,真的有点,好久没吃到了,你再来一碗吧,陪我尝尝。”我转头嘱咐老板,“再来碗桂花糖丸子。” “知道啦!马上就来!”老板笑哈哈的道。 老板娘是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小摊上没别的客人,她坐在那里边洗碗边笑道:“真有趣,还真没见过把马车叫走了自己下来吃摊子的人呢,你们是没成亲的小夫妻吧?” “是。”谢安怀笑道,“大娘,糖透粉鱼儿冰吗?她不能吃太冰的东西。” “粉鱼儿不凉就不爽口了!”我抗议道。 “我们家的粉鱼儿是放在井水里凉的,正好,今天是用绿豆糯米粉做的,保准你们喜欢。”午后人少,摊子就坐了我们两人。 绿豆糯米粉糊透过漏勺下到热水锅里,活像是一尾尾活动的小鱼儿,汤汁里放了红片糖、姜粉儿和腌乌梅丝,口感极好,冰冰凉凉的,这是只有天气热才有的吃食,老板很快的端了上来,我一口气喝了半碗,这才觉得心满意足,抬起头来,谢安怀却在看着我出神。 “怎么了,你的丸子不好吃吗?”我问道。 “不,只是很久都没有和你一起这么吃饭了。”谢安怀舀了一个丸子给我,“也别吃的太多,糯米伤胃。” “嗯。”我点点头,舀了丸子到嘴里。 这应该是去年腌的桂花糖了,清甜,香味很正,口里满是桂花的香甜气,眨眨眼,面前还坐了个大帅哥,又喂了我一颗丸子吃。 心情一下子变的大好起来,那些担忧、烦恼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我笑眯眯的把剩下的半碗粉鱼儿一扫而光,只觉得浑身清爽的像是洗完澡后又打了粉,腋窝那里特别擦了两下,两腋生风啊! 我的快乐来的真简单啊! “你午休时间过了没?是不是得回去了?”我看看太阳,他们这些官员每天朝廷管顿饭,有些品级高的,甚至能回家吃顿饭睡个午觉再回宫。 “这个你不用担心,自然有人替我担待。”谢安怀笑道,“吃完了我们走一会儿再回去吧,买点东西,顺便消食。” 午后太阳烈,小贩们也多半精神不振,有的已经趴在摊子上打起了瞌睡,来了人,身旁的人帮着叫一声,这才昏昏欲睡的起来招呼。 走了一会儿,看中了一串风铃,五个白色的瓷风铃小巧可爱,上面挨个画着蓝色的小鱼,绳子是用蓝色的粗麻绳打的,看上去粗朴可爱。 “姑娘,这个做起来好不容易的,你要是喜欢,四十文卖你了。“小贩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道。 “四十文?”我拿着这串风铃瞪大了眼睛,“卖家!我看这铃铛烧得好才拿起来看看,你怎么一张口就要四十文?三十五文!否则我不要了!” “三十八文!”小贩严肃的道。 “三十五文!剩下五文我可以买一包五香老蚕豆!”我毫不相让。 我得到了最终胜利,谢安怀憋着笑付了钱,他还真的去买了包五香老蚕豆! “你想送给海子还是送给自己?”谢安怀打开荷叶包,自己拈了颗蚕豆吃了,又喂了我一颗。 卤的很入味吗,我嚼着豆子回答道:“送给海子,看,这么多小鱼儿呢,挂在海子的床边,挺好玩的。” 谢安怀笑道:“我可听说风铃招鬼啊。” ==,“嗯、、、、反正挂在海子的床边啊、、、、、”我底气不足的道,“他喜欢大海吗,天天在池子里泡着,看到海景图就两眼放光,只喜欢用海盐做的菜,这臭小子,海盐那么贵、、、、、” “没错,挑完了吧?时候不早了,你每天都要午睡养气的。”谢安怀道,“找一辆车,我们回家吧。” “好。”我对他笑笑。 古代和现代社会的一个大不同,就是人的定位问题,啊,说得太高深了,简单点,现代社会大家谁都有手机,想找谁,拨个号码就行,方便快捷的很,但是古代呢?没手机没电话,想找谁可真就是麻烦的很。 这不,我和谢安怀刚从牛车上下来,大门洞开,我还没站稳小翠就扑了上来,“快走!快走!” “哎!哎!车钱!”那车夫急了。 守在门口的天安阁的人急忙上来付账,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小翠拉着跑了,手里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你倒是要拉我去那儿?”我急了,这小妞儿八百辈子没这么激动过。 “天师叔来了。”小翠激动之余言语依然简洁,“要带海子走!” 嗯? 说话间已经到了内堂,小翠拉我进去,一股香风扑鼻而来,一抬头,榻上坐了两人正在对弈,旁边点起了香炉,不知道是什么香,味道邪媚。 “东方堂主?天星通大人?“我又惊又喜,这两人都是好久不见。 “吃你一子。“天星通将黑子拿下一枚,笑着抬起头来,“别来无恙?小眉?呦,看着可更漂亮了!恭喜你和问柳了。”他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穿了一件墨色的外衣,胡子看上去可有三四天没理了。 “多谢,别来无恙,您怎么来了?” 东方堂主端过一碗茶,仍是胖胖的发福模样,“天大人这次前来,是为了替老阁主传个口信儿。” 千手谛听有信儿?我正要问,谢安怀走了进来,“师兄,你来了?东方兄,久违了。” 东方堂主站起来,“见过阁主。” 天星通还是坐着,他看看谢安怀,大笑两声道:“师弟、恭喜了!” “多谢。”谢安怀笑着坐了下来,“师兄,这次为什么来了京城?” 天星通脸色变的严肃起来,“这次回来,是为了传一句师傅的话,师弟,你仔细听了。” “是。”谢安怀正襟危坐。 “小柳树帮着家里人可以,但是不许把天安阁给我牵扯进来,用可以,分清楚怎么用,小心全身而退,别忘了当初向师傅我许诺过的话,说到就要做到!”天星通一口气说完,听得人满头雾水。 “说完了?”我奇怪的问,“我怎么听不懂?” 天星通大笑道:“师傅说话就是这样,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主要的意思,还是让问柳自己小心,别牵扯太过连累天安阁的多年基业,但是师傅知道问柳做事有分寸,所以还是放心的,至于那句什么承诺,我们这些人入门时,每个人都向师傅许了一个诺,当然,问柳的那个我不知道。” “师兄的那个我也不知道啊。”谢安怀闲闲的道。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谢安怀抬头道:“我已经接到了口信,可用回复?” 天星通连连摆手,“不用,今年轮到周食当值,师傅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兴头,带着他去了南疆海岛,还建了座大木屋,我去的时候正带了一帮黑猴子样的小毛孩们捡贝壳,说是要铺到屋子里,差点也让我做了苦力,吓得我逃回来了,不过吃的不错。”他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吃什么了?快说快说。”我两眼放光。 “就是些新鲜海产,海上捞出来的盲鱼和扇贝,生一堆火直接扔到里面去,等到拿出来,用草叶子包着将皮去掉,壳掰开,撒上海盐,鲜美无比啊!”天星通啧啧的点头。 我听得心里跳舞,哎哎,千手谛听这老家伙真是会享受!星光下的小木屋,贝壳铺地加新鲜的海鲜,哎哎,我也想啊!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儿。”谢安怀已经代替天星通拿起了白子,和东方堂主下了起来,侍童端了新茶点上来,天星通拿了一块羊脂饼,咬了一口又放回去,平静的对我道:“小眉,其实我这次来,不但是为了给师傅传话,还为了带海子走。” 小翠发出了一点声音, 我愣在那里半天,这才道:“海子自己愿意吗?” 天星通摇摇头,“我还没问过他,不过当初说好海子只在你身边两年,眼下是时候了。” 我犹豫了一下。 海子当年被抓住后,天星通向沈珊瑚手中要了他,给他疗伤,后来我在谷中休养时,海子也被送到谷中,等到他伤好,脾气倔的没法说,他从小在渔村长大,村中人对他极不好,说话只会最简单的高丽话,天星通陪了他半年,一点点的教了他中原话。 海子为什么听天星通的话?我一直不大明白,杀了等同于自己养父母的大鱼,海子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但是沈珊瑚说得明白。 “这小海奴是被大鱼养大的,在海上生活这许多年,早就明白大鱼吃小鱼的道理,他没被人抚养过,脑子里没有报仇一说,他只觉得恨我们,但他不会报仇。” 我似懂非懂,在忘忧谷时,谷中人各有各的事情,钻研医道练针等事,只有我们两个闲人,作伴最多,想当初,我经常坐在木椅上晒太阳,看着海子潜到小湖里玩,偶尔抓一条鱼上来扔到我的腿上逗我开心,天星通走了,我继续教他说话,他听懂了但是说得不多,皮肤逐渐褪去死皮,变得颜色浅了些,等到我能走动了,偶尔下厨做几道鱼菜,他却皱眉不吃,只抓了活鱼生啃,吃米饭倒是拉肚子、、、、、、 想到这儿,我叹口气,“天大人。” “你已经和问柳定下鸳盟,应该叫我一声师兄吧。”天星通笑道,我脸红了下。 “是,天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海子好,不过,你要带他去那里呢?”我问道。 “我一直想收一个与众不同的徒弟。“天星通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并未专精武艺,而海子又不识字,但是我所学的乃是天道,发乎于自然,你不觉得海子是最适合学习的人吗?” 我想了想,默默的点了点头。 晚上,我去到海子的屋里,他的屋里摆满了贝壳等物,墙上是我找人刷的蓝染色,一层层的加深,鱼泡灯里点起红烛,看着像是深海的世界,海子躺在吊床上,正拿了鱼骨吹小曲,抑扬顿挫的,有腔有调。 我敲敲门,拿了风铃走进去,海子露出个微笑来,“给我的?” 我点点头,给他挂起来,挂完后,我坐到吊床旁边,笑道:“海子,你要和天星通大人一起走了。” 他点点头:“嗯。” 我喉头竟然有点哽咽,“那么,海子会想我吗?” 海子奇怪的看着我,“当然不想了,想的话,我就回来看你,对了,这串风铃,我带不走的,放到你床边吧。” 我的感伤一下子被这小子弄的烟消云散,“我可不挂!” 他大大咧咧的道:“那么,就挂在我床头好啦!”他跳起来,将风铃挂起来,挂好后,他推了推,风铃发出动听的声音。 “喏,你也别想我,万一想我的话,就到我这里来看看就好了,你推推它,风会告诉我的。”海子点点头。 我挠着下巴狐疑,“真的?” 天星通推门走进,笑道:当然是真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师兄,你来了?找海子说话吗?”我站起来,突然改口,有点不大习惯。 “不,我是来找你的,小眉,跟我出来下好吗?”他和气的道。 “好。”我答应了一声,跟着他出来,心里有点奇怪,他要对我说什么呢? 天星通背手站在走廊上,见我出来,转身笑道。 “你和问柳定了百年之约,作为师兄,没什么别的好表示心意的,我听说师兄师姐他们几人合起来送了你一套书,里面是他们多年心得所集,是不是?” 我大汗,原来那是送给我的定亲礼物?当初医仙交给我时那么随随便便,我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只是拿来压箱底,真是对不起这套书啊! “我们同门之间感情不错,问柳还是第一个定亲的、、、、、”天星通看上去眼睛发亮,我急忙摇手道:“他只是送了礼、、、、我们、、还没办呢。” 囧死我了! 天星通很潇洒的道:“这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的礼要先送了,喏,这个你收下。”他掏出一个小木盒给我。 “是。”我双手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串普普通通的项链,坠子是银蝶,不过天星通送的东西定不会这么简单,我拿出来仔细端详,却好像还是看不出什么古怪。 “问柳身为天安阁的阁主,鲁师兄又一向很疼爱你,你身上定有许多别有用途的精巧饰物,不过这串项链也很有趣,串绳用一半丝绳一半金线绞成,那半金线抽出来拧成细绳,再加上这个、、、、”天星通拿过项链,将那坠子轻轻一分,银蝶的翅膀立刻分为两半,翻过来,原来这两只翅膀便是两只小小的刀片,只不过刃藏的极好,看上去便知它锋利无比。 “蝶口里面轻轻一按,就能流出药汁,不过你千万小心,这药汁腐蚀力极强,只要一两滴,便能将铁具腐蚀透烂,再用这金丝绳一绞便能使其断裂。”天星通左看右看。 “我来找个东西给你试一下。” “别别!”我吓得赶快阻止,这一试说不定我的锅就没了。 “谢谢您了,不过天师兄,这东西用来逃狱什么的还算靠谱,我拿来,似乎有点排不上用场。”我小心翼翼的道。 脑子里灵光一闪,眼下突厥战事正紧,阿木汉还在被软禁,我拿来送他以备不时之需怎样? 天星通看着我,摇摇头,“其实,本来给你准备的礼物是东海紫贝灯,不过这次来见了你,我还是换了这个。” “为什么?”我有点想要那个东海紫贝灯、、、、、、、 “因为你很快会有牢狱之灾。”天星通严肃的道。 “啊?”我吃了一惊,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吗?” 牢狱之灾?为什么是牢狱之灾呢?我有点糊涂了,难道是芝味鲜出问题然后我这个幕后老板被揪出来了? 或者是我去劫狱救阿木汉,结果失手自己也掉里面了? 提醒我了,明天我就得去检查一下冰库,万一硝石出了点什么问题,炸了半条街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不信,但是我真的看出来了。”天星通很正经的道,“相信我吧。” 我怎么敢不相信您老人家呢?您连我穿越跑到谢安怀家门口的事儿都算出来了、、、、、、、、 “能不能破解?”我追问。 他摇摇头,“很难说,最近天象混乱,躁动不安,京城最近的地气也不稳,天不安则人命乱,我只是能看到你有这个兆头,其它的,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不会吧,我刚刚才从庙里回来啊!明照那个老家伙怎么半点没提? “总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这次时间紧迫,三年前我在极北之地曾经找到过一枝百年雪参,但是当时它尚未开花,我只能用红绳银牌将它抓住不让它逃跑,算一算,这次正好结果,我要去采它,时间上不赶不行了。“天星通叹口气。 我觉得我眼前站的是个神仙、、、、、 “今晚我则要去同朋友一起喝酒,丫头,你的那道龙凤双酥做得不错,浇汁儿是绿色和红色的,拿什么做的?” “菠菜、豌豆打碎磨茸榨汁儿,红色是用梅子汁为主,再用米粉调和成的,怎样?我是照着周师兄给我的食谱做的。” “不错,不过我更喜欢那道水果乳方,牛乳做的东西也能那么清甜合口,四四方方的一块儿,而且还缀了果子丁,很是芳美,也很好看,这也是食谱上的?” “不时,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在的乳酪大多用盐调味,我不太喜欢,就这么做了,您要是喜欢,我今天晚上的夜宵做乳酪蛋糕送到您那里去,味道很好哦,是异国点心。”我笑道。 天星通大感兴趣,“什么是蛋糕?糕?是用鸡蛋做的吗?” “是的,鸡蛋、面粉、奶酪、牛油等做主料,奶香浓郁,口感细滑,不太甜、、、、、、”我突然停住了嘴,天星通正听得有趣,“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再开家专卖异国点心的店倒是很赚钱,那我现在就去做?”我指着厨房的方向问道。 “那么、、、、、、能多做一份吗?我想带给朋友。”天星通问道。 “当然可以。”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您要去看珊瑚姐姐吗?” 他脸红了!他脸红了! 刚想开口嘲笑一下,突然听到大门口一阵喧哗,然后就是有人在大声的喊叫拍门:“开门!开门!我知道你们都在!” 哎呦!死家伙!那里像个王爷的样子! “你不去开门吗?“天星通大松了一口气,“小师弟来了。” 他的声音够大的,我奔过去开门,安丰也跟了过来,门一开,龙少爷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险些把我冲了个趔趄。 “哎,小眉?”龙少爷眨眨眼睛,“吓着你了?问柳他们呢?” “在亭子里喝酒呢、、、、”人呢?话还没说完,龙少爷早就跑远了! “请去那边歇息吧。”我对着龙少爷带来的随从道,他只骑了匹马,带了个小童,谢安怀宅第的人急忙带了人马过去,安丰关上了门。 “洛王殿下怎么了?”他奇怪的问我。 “谁知道,难道和他老婆又拌嘴了?”我也奇怪呢。 “小眉!!小眉!你快过来!”龙少爷的声音响的简直让人怀疑他用了内力。 连小翠都出来了,“怎么了?小师叔怎么叫的这么响?” 快步走过去,亭子里,谢安怀、东方堂主、后赶来的流云,三人一起看着龙少爷咕嘟咕嘟的捧着酒壶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气恨恨的道:“根本就不够烈!” “您要是再不说发生了什么,我就要失礼了。”谢安怀笑道,“到底怎么了?” “别叫我王爷,当个王爷还不如当个卖汤饼的呢。”龙少爷气急败坏的坐下,“先说我的事吧,父皇说了,要我去前方督战突厥,大后日启程。” “什么?什么时候下的旨意?”谢安怀皱眉问道。 “就在刚才!今晚照例是我们三人服侍父皇用膳,父皇说的很随意似的,但明显的已经是口谕了。”龙少爷喘口气,看到我,立刻蹦起来,“还有哪还有哪!小眉小眉小眉儿!” “您喊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我被他嚷的脑子都大了! “问柳!用膳完后喝茶的时候,成王向父皇请求,求娶沈家二小姐为妃!”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反应过来。 安丰大吼一声,“妹子!你傻啦?你现在不就是沈家二小姐吗?” 轰隆隆!这声雷可不轻!我脑子一热,扑上去一把抓住龙少爷的衣襟,“你确定?不是别的什么沈家?朝廷几千官员,还有别的沈家吧?不是我吧!!!” 天星通咳了一声,“注意仪态,弟妹。” “还弟妹呢,再下去我就成王妃了!”我放手怒道。 龙少爷气道:“就是你!”他转向谢安怀,“问柳,我这件事情还好说,父皇派我去督战,我完全能接受,但是成王明明知道你和小眉的事情,为什么还这么提?难道娘娘就没提醒过他吗?” 天星通在一旁坐下来,奇道:“问柳,成王是你的亲表兄,你们谢家费尽心力就是为了他,他为何还要这么拆你的台?” 师兄,您大概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成王和你这师弟,那一个是龙种还不知道呢,我心里道,只觉得浑身的火蹭的一下子窜了上来,小宇宙濒临爆发阶段。 “皇上呢?皇上怎么说?”谢安怀脸色平淡,但是我看到他攥紧了酒杯。 “还好当时贵妃在。”龙少爷松了一口气,“父皇用膳一向是要贵妃在旁服侍的,贵妃急忙说问柳你早就和沈家主定了和小眉的亲事,聘礼都送了,还说那天宴会上,本来沈家主是要说的,但是因为中途打断所以就没报告这个消息,还说了、、、、、、、、”他有点犹豫。 “说什么?”松了一口气,我接着问道。 “贵妃说她请明照大师算过,明照大师说你的八字比问柳还凶,但是和问柳的加起来,两人正好克在一起,双生双克,竟然就如同死水重活,所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龙少爷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 众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翠也难得的笑的厉害,谢安怀也淡淡微笑起来,我站在那里,只觉得嘴角一阵阵抽动,浑身上下刚惊出来的汗不知道怎么收回去了。 感谢明照大师和谢贵妃的真诚帮助!我以后绝对不管大师您叫老秃驴了,今天上午您给我吃的闭门羹我也咽了! 不过一下子变成了八字凶人,内心里还真有点不对味儿,我和谢安怀这下可真是转正了,一对凶人转到皇上面前去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是没看到贵妃说完后成王的那张脸!还有,父皇对贵妃说了,这件婚事很有趣,想要见见小眉你,叫贵妃安排一下,改日请沈家姐妹进宫,小眉儿,你可得做好准备。”龙少爷脸微微的红了,貌似是酒上头了。 我叹口气,“只要不是嫁给成王,就算让我去闯龙潭虎穴我也愿意。” “大后日启程,时间够赶的了。”成王也叹口气,“父皇说明日朝堂之上宣布,恐怕来为我辞行的人少不得,小眉儿,这宴会可就交给芝味鲜了,我后日摆宴。” “没问题,这可是桩便宜生意!”我笑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言情,尽在言情后花园。请记住本站:. “东方堂主,我给您的信,您收到了吗?”找了个空子,我请东方堂主出来,悄声问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edlcqkgdoanrm 东方堂主摇,“战事正紧,边关把的极严,可喜突厥还不禁盐茶等商队,但都是私下里交易,若是被大行这边发现便要严惩,也进不到突厥境内深处,没有可靠消息。”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fghz7sgopodfethcxnf 我心里顿时一抽,“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hckq9jucbti “也有,但不知真假,这次突厥大举进犯,两军对峙,边关把的死紧,突厥军中传说,阿史宁桑夺位那天晚上,杀的弟弟格鲁里满是血,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都被斩草除根,阿木汉人在京城,里空虚无人,所以竟然没有消息,但是阿木汉的岳父因为反对阿史宁桑,已经被杀,头颅挂在了天柱上,所以,我想、、、、、、、”他停住不说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orlcycezc5vvdfg2 “我明白了,谢谢、、、、”我艰难的道,东方堂主叹息一声,“我会派人继续盯着的。”说完,他对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bgkm0lnqnhgdmycz 留下我一个人,呆站了好半天,这才回到屋子里。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y8uv2s9pppnq3 天星通本来打算搭沈家的顺风船赚但是因为皇上金口玉牙的说要单独见见我们姐妹两个,只能等着了,急得他坐立不安。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gmy1c1lbaxdyl 第二天一大早,该上朝的上朝,该睡觉的睡觉,天还没亮,我搭了谢安怀的顺风车来到芝味鲜的门口,临下车时,谢安怀抓住了我的手。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iuoillil75a “怎么了?”我好奇的看他。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lvv4txkjxa 谢安怀笑道:“没什么。”他松开手,“不要太累,药丸带了?记得随时吃。”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nelgcmiztm082yfevfjd “知道了。”我侧头亲亲他,“你也去吧。”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6npliqqg0q 他还了我一个悠长甜蜜的早安吻,很好,新的一天,美好的开始!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duxbvxno12xfgrc1 流云敲开门,负责早上打扫的伙计们开门请了我们进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fxnszmpt1ctynfibr8d 刚刚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定,王掌柜便来,他犹豫着进来,先把这几日的账本拿给我,犹犹豫豫的好半天才道,“大掌柜,昨日有个人来找您。”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xmmtal3ghgfgc9 “什么样的人?”我抬头问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1bnkboncdr2bb3de4tc “他没说,只是交给我一样东西,说如果您想见他,便在楼外的酒旗杆上挂上这个,他自己来见您。”王掌柜从袖中掏出一条白色织物递给我。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mqrobruojumdtq9gffx 我接过,抖开来,是一条西域姑娘们常用的长丝巾,大而长方,可以当作腰带、汗巾、用途多多,按照自己的喜好绣了花样,在西域几乎是人手一条。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56lthv4gv9zpdjakxnj 这一条白丝巾上面只绣了一朵红色的格桑花,娇艳欲滴。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lopyntgxcgkrrg 我拿着看了看,“王掌柜,帮我挂上它吧,再去准备几样小菜,我要和这人喝一杯。”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jag2jdcinlgt6x3k “是。”王掌柜满头雾水的拿着丝巾出去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anjjszxziurtdyunkt2 我吸口气,心里隐隐的觉得期待。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scooz4gmzddbnmx8o 不一刻,伙计送来了小菜和酒,昨晚的灶刚开封,小菜只是一些冷肉、煮豆之类,菜刚上来,外面便传来了声音。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pysxqj2pakeo3ku “公子,您请进。”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hgokv5y1brg9f0vtzq 我急忙站起身来,门开了,齐磊大步走了进来,他看到我,停住脚步,对我笑笑。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5vik79chivsfo3r2le8 他明显的憔悴了很多,看上去瘦了不少,我刚刚张口想问,齐磊扫了一眼桌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利索的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rmssxo2ft8 “我把阿木汉的妻儿带出来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5n0navyieda 我小腿一软,整个人跟抽了筋似的松了口气,急忙坐下道:“人在那里?”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huqds3qrajnu “在我京城的别宅里。”齐磊平静的道,“昨天晚上到的,孩子发热,一直都没好,昨晚半夜拉肚子,我去请医师,忙了一晚上,你身边的那个叫小翠的女孩儿是医仙的弟子吧?能不能请她来给孩子看看?”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kfsvj2ajqa “没问题。”我立刻找了张纸写了封信,打铃叫人来送到家里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ngzg2c8mr1hvgabp3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详细说说。”我对他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khjttoxfs9idryebx7s 齐磊几口吃下半盘冷肉,看看桌上笑道:“我早餐还没吃,你这儿有没有能填肚子的东西?”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c9oxl1mdzftqr9 “二方,灶上开火了没,粥应该是昨晚就闷上的吧,各样端一碗来,还有点心也拿来,再随便什么热东西送点来!“我奔出去一口气说完,小二答应一声,噔噔噔的下楼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5lkfpqpoanqae 我重坐到齐磊面前,他已经吃下桌上大半东西,我要给他倒酒,他摆摆手,“不要,你这酒软绵绵的,本来就没睡,喝了更困。”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8ag2qozk2t86 “有西域的烧酒,热辣辣的很够劲儿,给你来一份儿?”我问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fqhihhk7sapv 小二端了一托盘满满的吃食上来,他顺手拿了碗五子粥,一口气喝下,这才道,“不喝酒了,直接跟你说。”他顿了顿,等着小二出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nudytl0navj “阿木汉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他母亲是老王身边的汉人女奴,身份血统上差了一截,这次派他来贺寿,阿木汉临走就通知我,他的妻儿得拜托我照顾。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ph1purjmjq “哈桑这个人下手狠毒!变故就一晚上,因为阿木汉不在,所以先去对付的是格鲁的,那边也不是吃素的,杀的红了眼,萨伊娜不愧是突厥的女子,她拿了一件皮毛将小阿木都一裹,找了匹马就连夜跑到了我那里,我和阿木汉的交情阿史宁桑很清楚,所以我半刻也没敢停,即刻带着她们来中原了。”齐磊咬了一大口肉酥饼,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一碗粥下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n72cpllsanaq “那小子既然霸了王位,就应该知趣,我想他为了打仗应该已经焦头烂额,应该不会再找人追来。”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vde3rdqvthq “还好,如果萨伊娜和小阿木都有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阿木汉说,现在他被软禁,看的死死的,好歹有一句好消息给他了。”我叹息道,“阿木都怎么样了?医师怎么说?”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yyfotqxn6umxd9ru “小孩子,颠簸加吓着了,才两岁,就算底子厚也得生病,我还是不放心,萨伊娜我看也是在强撑。”齐磊冷静的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vb61cfusxg “既然来了就一切好办,你们到我那里去吧,我自己的家,什么都齐备,小翠的药也都齐备。”我道,“眼下天还没亮呢,要不然趁现在过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9chqplr1hh “不,不去你那儿。”齐磊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我就算是在西域也知道京城里的事情,谢家长孙家斗个不停,你那里牵一连二,不会安全。”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h0zhxyu50og 也对,我身边的麻烦不也是一个接一个吗,我叹口气,点点头,“你等我一会儿,今明两天要办场大宴会,我要吩咐一声,等小翠来了,我们和你一起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ofb2fzlczyhc 齐磊点点头,大大咧咧的往后一仰,手一伸,拽过一个靠枕,闭着眼笑道:“我就在这儿睡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rviog47uva63ihzuv 好,头一歪,睡着了!可能是真的累了,我看看他还没脱的鞋子,心里不是滋味,拿了件薄被给他盖上。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jrns4kqx2cbgs “真不错啊,有人给盖被子。”齐磊懒洋洋的笑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mgoeydf????“一路辛苦了。”我轻轻的道,“睡一会儿吧。”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pbuzpgqgnue66ozk0r “嗯。”齐磊轻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m3z9msf0uxqnlm 小翠从家里到这儿来,怎么也得半个小时的功夫,我将账本拿到手里,正想翻翻,王掌柜在外面轻声叫道,“大掌柜,宫里头来人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japqvinju9hbngyng 什么?我愣了愣,马上走出去,王掌柜一脸的狐疑,“您要见?我把人带到这里来?”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b7azip9n7lopy6xehh4 “不,我不好出头露面,将人带到云掌柜的房里,我隐在屏风后面。”我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tkzztsl5iuaxns 一会儿,流云领着人进来,笑道:“孙大人,这里便是在下的屋子,我家大掌柜,身份所限,不好抛头露面,她在屏风后面跟您说话,还请您别见怪。”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azxdt1tlyxvzvq 一把非雌非雄的声音响起,“时间紧迫,我那里会在意这个?只是有事相求。”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co4uotdct9ct5kxjzjq 我笑道:“孙大人别客气,只是您是内宫的大人,不知道我们这小生意帮的上什么忙?”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u9yuvxgy6my7o “哎,说起来羞愧,昨夜御膳房不小心走了水,烧了几间房,可恼的是这几间屋子里堆的全是才进上来,还没来得及搬到内库去的干鲜海货,烟熏了一遍,皇上吃了可不得要了我们的脑袋?少不得几天补空子,可是皇上的御膳需要些珍贵食材,这可等不得,芝味鲜现在的名头满京城谁不知道?据说各种珍稀食材,有的竟然比宫里还全,只好厚着脸皮来请大掌柜能帮个忙,银钱上,不敢亏待。”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gth0soebsu 我笑道:“这是那里的话?能为皇上尽力,这是多少年难得的福气?只是不知道孙大人要什么货?尽可以去仓库和地库里找,您看一圈,让人记下数来便好了,我派人送去。”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ai74mzlixz3ss2sxi 孙内官呵呵笑道,“我也不是个不识数的,芝味鲜这么大的酒楼,每日货要用掉多少,我心里清楚,只是内廷调度大概还需五天,明晚又有宴,我尽量可着数拿,大掌柜不会介意吧?”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rxzcsxoy0ci4 “怎会介意呢?”我笑道,“流云,请孙大人去库房吧,时间不等人,好些食材都需要慢慢调理呢。”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uraosvdk5izs “多谢大掌柜,关于银钱,断少不了,还请大掌柜放心”孙大人的嗓子笑起来真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xh8founcvkrnj0zu3 流云道:“大人,请您跟我来。”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eq7kuxvtcs9vxxvrf 这两人一出去,我站起来直运气,说是银子少不了,谁知道?或许就是张空头支票,不过总不能拒绝,否则又是麻烦。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lgigqjem37dprt 看来酒楼也不能开得太大,麻烦的事情就来了,官府看着你就像看肥肉,好在背后是天安阁,也好在名头出来了,只不过我不能抛头露面,总是要麻烦流云,实在不便。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no4tz9l4d0j 可要是让我天天在这里盯着又不太可能。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qjza1cvtuoe4hv 叹口气,叫了王掌柜进来。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ifjonjqma3ri “王掌柜,这两天可接了什么宴席没有?”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uuityrt9hzjztkvah 他想了想,“只有四天后,周祭酒家里女儿出嫁,有一桌私宴,您有吩咐吗?”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rknl4j7ncuc8rimcdyd “今天洛王府上会有人来跟咱们订酒席,时间很紧,还好是晚宴,洛王白日从皇宫领宴,晚上自家私宴,但舒格小不了,按最好的规格,您看着办吧,库里的东西还够用吗?”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tgvynpxuelv8xjehl “常用的食材倒是不缺,昨天刚送了一匹货进来,只是些珍惜食材,刚才孙内官要走一批,留下的,洛王府拜宴,剩下的只能撑五天。”王掌柜想了想,“要催一下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luuyxsalpuhj “您多费心了。”我笑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jk1ptrp40f0ks 王掌柜笑道:“那里话?您不在,我就是半个大掌柜,比以前多了一半钱,做得也舒心。”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gbfyg4f7xifsvv9btak “那也得是您这么好的人,有您在,我一百二十个放心。”我笑道,东方堂主推荐来的人果然不错。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xcp89kaayql76ob “大掌柜,您家里人来了。”小伙计过来报告道。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pyzkvrv40sn 我迎出去,小翠带了个药箱慢慢上了楼来,问道:“谁病了?”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x6c7dyr71yzk “我的那个小侄儿,跟我来。”不便多说,我带着小翠来到我房间外,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齐磊的咳嗽声。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6udrd7sv0gjl2j9i “你怎么了,渴了?”我急忙进去倒水给他。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sqs1irhnxuczfk 齐磊坐起,接过来,两三口喝光,脸上显出了疲惫的表情,“刚才喝了几口酒就睡,口干。”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kzra7l5ddpezkiexxn 小翠走进来,“是你啊!真没想到。”她仔细的看看齐磊,眉毛皱了起来。 言情后花园,提供精品言情阅读!b12jtsugox “你生病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吃了一惊,齐磊却无所谓似的打了个哈欠,笑道:“换了你,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和一个女人,一路从西域千里跋涉到京城,又两天没有睡好觉,你也会看上去一脸病容的,小丫头。”他转头去拿了一碗水来,大口喝下。 “小翠,给他把脉。“我坚决的道。 齐磊皱眉道:“我不需要,阿木都那孩子昨晚闹腾了一夜,他才是你要看的人。” “看看最好。“我道,“我相信小翠,别逼着我们对你施麻药让你接受诊脉,我、、、、、、我来了,什么事?王掌柜?” 王掌柜道:“您不回到云掌柜的房间里去吗?孙大人已经挑完了货,说要回来谢谢您呢。” “我马上过去。”我应了一声,转头对小翠道:“交给你了。” 孙内官嘴上说可着数来,实际上挑了库存近一半的食材去,我看得心疼的要命,他笑盈盈的写了张欠条,画了印,交代我们自己去宫里领钱,我看了一眼,心里略略放松,这孙内官倒是很会做人,给出了高一倍的价钱,如果真能兑现,倒真是一笔好生意。 寒暄许久,送走了他,我转回去,齐磊和小翠各自坐在一边,齐磊在闭目养神,小翠则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 “好了?”我疑惑的问道。“怎么样?” 小翠平静的道,“累着了,就算是铁骨头也不能这么奔波劳累,好在你有武功底子,不过回去要照着药方开药,喝上三副,每天再喝一碗五神汤。” “给我的方子倒是有了,医师大人,麻烦您再跟我走一趟,家里还有两个病人呢。”齐磊站起来,吸了口气,笑道,“走吧?天刚好大亮了。” 我走过去打开窗子,天色澄明,街道上已经满是行人,小贩们已经忙碌着开始摆摊了。 “你的别宅里没有突厥厨子吧?我要不要带一个过去?”我转头问齐磊。 “没有。“齐磊笑道,”不过我宅子里有人很会做焖烧羊头,滋味也很不错,萨伊娜现在估计也没有胃口吃饭了,省得麻烦。” “希望这次的拜访别像上次那么令人失望。”小翠嘀咕了一句。 我一下子就想起太和城那晚和齐磊之间的纠缠,僵在那里了,该死,小翠未免太口无遮拦了。 齐磊咳了一声,“阿木汉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他抬头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他说得对,阿木汉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没什么好尴尬的了,眼下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他在京城的别宅不大,但是很整洁,萨伊娜换了汉装,看到我,高兴的扑过来,用突厥话说个不停。 她瘦了,风尘仆仆,而且很憔悴,小阿木都倒还是胖乎乎的,大概是因为闹腾了一整晚,盖着被子睡得正香,小腿无意识的蹬着,睡得一脸的天真可爱。 “这小家伙底子很壮的,看着就知道没什么事。“小翠笑笑,”准备点紫苏和红糖、杏仁和生姜,各三分,熬给他当水喝就行了,熬点牛乳米粥,我再给他薰薰药气。” “萨伊娜,你看着瘦了。“我翻译完小翠的话,齐磊出去安排,我上下看看萨伊娜,觉得有些心酸,上次见到她时,她是幸福的妻子和母亲,她是五迷牙部落首领的女儿,草原上有名的美人,阿木汉和很多突厥好汉一起比武,最后娶了她,她也是娇生惯养的草原上的公主,却能单身一人带了孩子逃走,很不容易。 “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情。”萨伊娜眨眨眼睛,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我见到了阿木汉,跟他怎么说呢?我是抱着你的儿子逃出来了,可你的弟兄们呢、你的帐篷里的人呢?还有阿黛苏她们、、、”她说不下去了,扑到我身上痛哭起来,为了怕惊醒阿木都,她连声音都放的极低。 她也才十九岁,我轻轻的拍拍她,想起阿黛苏,忍不住也想流泪。 这边厢,洛王去前线督阵的消息一出,长孙家和谢家都松了一口大气,眼下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能松松精神,磨磨牙齿,等着下一回合出其不意的咬死对方。 “我是那个被抛出去的啊!”龙少爷躺在软榻上,悲愤的高呼道。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您就死定了。”我警告他,“我来给您念念今晚的菜单吧,玫瑰旋鸭子、全羊烧、鹿尾酱、、、、、、” “我不要听了!”龙少爷嚷道,“我想吃小眉你曾经做过的那个鸡蛋、、蛋什么来着?还有那个樱桃乳糖!” “鸡蛋布丁?没问题,今天晚上准备了几十种口味呢,本来您的美丽王妃点名要天花毕罗糖山,你知道,就是那个西域抓饭,里面有很多香料和果脯的那个,外面用金糖盖上,啊,我们芝味鲜的新菜式!很芳香甜美的一道菜!”我兴致勃勃的道。 “听上去很腻人,这也就是她的喜好了。”龙少爷苦笑道,“别告诉我真的有这道菜,我和问柳从小就讨厌香料特别多的菜肴。” “就算想做也不能做了。”我报以苦笑,“天花毕罗糖山需要很多异味香料,现在全京城缺货,尤其是白子葡萄干和金花扁豆,还有红繁花,好多香料都缺了,没有这几样,香气就出不来。” “全京城都缺货?为了什么?为了跟突厥打仗?很好,我会结束这一切的。”他懒懒的道。 “可是让人高兴的是牛乳和鸡子儿都不缺,樱桃乳糖?更没问题了,我对我自己的配方相当的有信心,我准备了二十多种呢,各种水果口味的都有,还有各种小巧食盒,每位大人都能拿回家一份儿,我相信过不久我的软糖将会卖的更好啦,我打算再开一家店。”我笑道。 在古代开蛋糕店卖芝士蛋糕和水果蛋糕,我准备再发一笔。 “你得利,我却破财?这群朝廷老鬼们,心里不知道怎么盼着我走呢,竟然还敢来吃吃喝喝蹭本王的宴席,要我说,一人上一碗老咸菜、一碗糠饭,糠七米三,饿他们几顿!吃着比什么都香!”龙少爷恶狠狠的道。 “你好像吃过?”我打趣他。 “没错。”谢安怀笑着走进来,“想当年他曾经在某处失了手,被当地的刺史抓了起来,招待他的便是这一顿便饭。” “您没把那个刺史、、、、、、、”我提出疑问。 “没有,这种事情本王才不干!”龙少爷很严肃的道。 谢安怀懒懒的道,“别忘了最后是我劫狱救您出来的,您还跟我讨论了一下糠饭到底怎么做才能不拉伤嗓子。” “你到底这么早来干什么!”龙少爷一跃而起,十分气愤的道。 “启禀王爷,在下来为您私下践行。”谢安怀笑道,“倒是您,和沈家二小姐在一起,说些什么呢?” “无关风月!谁也没拿你未婚妻怎么样,你以为我是成王吗?跟我说话的是芝味鲜的女掌柜!”龙少爷没好气的哼哼道。 谢安怀轻轻的将两个青瓷小罐的封纸依次拍开,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飘了出来。 “好吧,接下来是师兄弟两个人的时间”我笑笑,“我应该走了。” 龙少爷嘀咕道:“问柳,我就喜欢小眉这一点。” “喜欢也不行,她是我的了。”谢安怀很果断的道,“杯子在那里?” 我轻轻的带上了门。 宴会开始了,洛王府上高朋满座,一片丝竹声响,热闹的不得了,皇上赐的十道菜摆在最醒目处,龙少爷一脸严肃的和众人说着客套话,不时偷空瞟一眼场地中央的美丽舞姬。 我尽量不动生色的四处看看,仔细观察这些朝廷大臣们对菜品的反映、、、唔、、、、我发现孙太傅喜欢吃鸭头、、、、、、、长孙大人好像不太喜欢鸡蛋布丁,他拿了个香蕉口味的。 职业病呀职业病! 沈珊瑚扫了桌上一眼,轻声对我道,“你听说了吧。” “是,什么?”我放下手里的筷子。 “成王向你求亲的事情啊!”沈珊瑚笑道,“小妹,你还挺招人爱的。” “如果可以,招谁我也不想招他。”我无力的笑道,“这个人心里肯定有病,我觉得他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那里古怪?”沈珊瑚看一眼成王,成王和韩王坐在上位,他敏锐的发觉沈珊瑚的视线,举起酒杯,远远的敬了一下。 “看到他我就想哆嗦。”我很没志气的道。 沈珊瑚瞪我,“别那么没用,不过我能理解你。”她拿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笑道,“我也不喜欢他,不过你最好做好准备,洛王一走,过几天我们可能就要进宫了。“她看我一眼,”如果你不是这么招人爱,也许我们还不会这么麻烦。” “我看不一定,我想谢安怀是最大原因。”我摸着下巴道。 “他怎么可能是?他们是表兄弟。”沈珊瑚笑道,“谢贵妃的儿子和侄子,同样是谢家的后代,没什么深仇大恨吧?站在一个营里,没什么利益冲突。” 这可不一定,我心道,这里面的花花肠子,肯定多了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洛王走了,带着我们的无限、、、、、、、无限、、、、、 反正他走了! 他一走,顿时觉得耳边清静许多,真奇怪,他也不是天天都来我这儿啊? 阿木汉虽然还被软禁,但已经松懈许多,我和齐磊分析了一下原因,觉得可能是朝廷想在干掉现在的突厥王——阿木汉的那个老哥阿史那哈桑后,再扶阿木汉登上王位,因此现在对他越来越客气,我传话进去也变得容易了。 萨伊娜将阿木都脖子上的那个小骨头项链给了我作为信物,这块小骨头微微泛蓝,是阿木汉亲手射下来的老鹰脖子上取下来的。 我亲手将项链包在一块胡饼内送了进去,被送回来后,项链换成了一个银戒指,戒指上精巧的刻了一枚精巧的狼头。 萨伊娜又哭又笑,“这是他手上的!” 齐磊松了口气,“不错。” “现在朝廷虽然还在软禁他,但已经松懈很多了,你别太担心,他已经知道你们来了。”我安慰萨伊娜。 萨伊娜点点头,阿木都咕噜噜的转着小眼睛,挣扎着要从我怀里奔向他妈妈,齐磊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亲了阿木都一口,将他还给了萨伊娜。 萨伊娜得了好消息,抱着阿木都进屋午睡。 房间里只剩了我们两人,齐磊懒懒的躺到了榻上,双手抱头,笑道:“你现在还敢和我单处一室?” 我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敢对我乱来,小心我请你吃**,小翠给我配了新的药粉。” 齐磊干笑两声,看着天花板,想了想道:“看来暂时没事了,眼下对阿木汉来说,说不定是个最好的机会。” “他那个老哥有那么容易被对付吗?就算他被大行的军队干掉了,阿木汉能不能回去顺利上位也还难说,你认为别人很愿意他回去?”我给自己拿了块桂花糖饼。 “是啊,一定会有人拿他的汉人血统做文章,但是突厥人拿刀子说话,这个倒不必你替他操心,突厥人肯定不能胜的。“齐磊翻了个身,很惬意的道。 “哦,说来听听。“我很感兴趣。 “突厥人只适合在草场上过活,中原地大物博,他们根本吞不下,突厥的兵再强,抵不上中原的人多,看看史书,充其量是安抚和亲罢了,我不信他阿史那哈桑真的能打下汉人的江山,我有种预感,阿木汉最终会是那片草原上的主人。“齐磊轻笑道。 “你在西域待久了,说话越来越像是巫医了。”我嘲笑他。 齐磊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对权谋之事很不擅长,阿木汉被关进去这么久,你空有银子却无法施展。”齐磊笑道:“谢安怀从不跟你说这些吗?” “是我从来不听他说,阿木汉的事情一直都是麻烦他来的,我也不愿意这样,阿木汉毕竟是我的义兄。”我叹口气。 “你已经是天安阁的堂主,这种事情,吩咐手下去做不也很简单?” “不,不一样。”我突然觉得自己无需说这么多,“你来了不就好了?以后也要多请你帮忙了。” 齐磊笑了一声,“很乐意,不过、、、、、、” 他话未完,一佣仆匆匆进屋,“主人,外面有客人来访,说是来接这位姑娘的。” “接我的?”我奇道,转头看齐磊,我道:“除了小翠,我没跟任何人说这宅子的地点啊?” 齐磊冷笑一声,翻身坐起,“定是谢安怀谢兄了,看来是不放心你待在我这里。” 果然,门口停的是谢安怀的那辆马车,车帘掀开,谢安怀穿了便装,对着齐磊微微一拱手,笑道:“齐兄,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谢兄。”齐磊轻松的笑道,“太和城一别,谢兄毁了我在南疆的大半基业,真是好手笔啊。” 我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够了吧?” “没够。”齐磊和谢安怀同时道。 我干脆的对齐磊道:“我改日再来。” 齐磊眯起眼睛笑道:“好。” 我跳上马车,对齐磊点了下头,安丰很识趣的道:“走了!”车夫扬鞭催打,马车走动了起来。 谢安怀放下车帘,车内顿时暗了下来,我坐下来,松了口气,看着谢安怀道:“你毁了齐磊在南疆的大半基业?” 谢安怀侧头看我,平静的道:“他有胆子敢动你,难道就没胆子让我报复吗?” 嗯、、、、、、、、、、真难以说清眼下我的感受。 “这么说我成了祸水了。“我靠着谢安怀小声嘀咕道,虽然齐磊活该,但是这代价是不是大了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出来你别生气。”谢安怀苦笑道,“我在你身边安排了人,因为我不太放心,成王还有、、、、、、” “还有齐磊。”我代替他答了,“他的家里还有萨伊娜和阿木都在呢,眼下我们之间是单纯的盟友关系,阿木汉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派人跟着我、、、、、我怎么没发现?” “他们都是天安阁中的好手,有件事告诉你。”谢安怀笑笑,“今日沈家主派人知会我,后日带你进宫参加皇上。” 我猛地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差点磕到谢安怀的下巴,我抓住他的衣领问道,“真的?” “真的,由姑母出面邀请你们二人进宫,而且,我和成王也可能会去。”谢安怀轻松的道。 “真不想去。”我重重的倒回他怀里,谢安怀轻哼了一声,“你重了。” “是啊。”我沮丧的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以前的脸像半月,现在却好像个大饼。” 谢安怀哈哈大笑,“那里有?我觉得还是半月。” “肉长在我自己身上,阁下!”我瞪了他一眼,“我要暂时歇一歇,药经和食经我已经看完了,按照上面的菜式我一样样的做下来,就算每道菜只尝一口我也得胖了。” 何况我吃的还不只一口。 “我看不用,你每日按照那食谱做菜,大家不知道多高兴,你没发现最近家里客人很多?昨天你琢磨了一天,做了十二道菜,最后一道飞龙入海差点让流云和安丰打起来。”谢安怀笑道。 “原来这帮人是为了这才来的,我还以为他们是找你的!好吧,现在我知道了,反正新菜我也练的差不多了,我要逐客!”我咬着牙道。 “其实不用,你可以让他们试吃,你现在看到那里了?“谢安怀问道。 “最后一本,毒膳。”我闷闷的道。 谢安怀安静了一下,“看得好快,不过,师姐给你这本书,难道是为了方便你以后用毒膳杀我?” “嗯、、、、、、、、、我想她没有恶意。”我沉吟半晌,“也许她只想给我们来点乐子,就像她经常炮制毒膳送给医仙品尝那样。” “说到这几本书,我想起一事,最近江湖有个传闻。”谢安怀道,我低头拿了小几上的食盒,打开来找松子糖吃,咬着问,“怎么了?什么传闻?” “最近江湖传闻,忘忧谷的六仙合写了一套书,上面记载了他们多年的心得。”谢安怀苦笑道。 “忘忧谷六仙?嗯、医仙、毒仙、剑仙、食神、疯鲁班、天星通、、、、、、、、”我扳着手指头数着,“没错,六仙,哇,好厉害,他们合写书?这可真是一件武林盛事啊!”我啧啧赞叹,“我那套书上也只有三位的心得,这套竟然是六位一起写!你和龙少爷不写吗?”我提出疑问。 龙少爷可能会贡献自己的采花十八法。 谢安怀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措辞,“事实上,这件武林盛事是假的。” 我有点反应过来了,“假的?那么这传闻、、、、、、、” 谢安怀无奈的道:“这传闻说,忘忧谷六仙写成后,便会找寻一个合适之才,将这套书传给他,所以最近江湖中,各大门派中的青年子弟都蠢蠢欲动,想得这套书,不少人还日夜守在忘忧谷外,只盼能得到六仙青眼相加。” “青眼?别是毒眼吧,我记得毒仙最讨厌有人打搅忘忧谷的清净。”我笑道,在忘忧谷养病期间,没少见那些毛毛躁躁的武林人士被弄得鼻青脸肿的。 “最主要的是,是谁放出了这消息。”谢安怀轻声道:“眼下传的沸沸扬扬,江湖人心动荡,就连天安阁的人都抓不到消息的源头,我让暗卫跟着你,也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怕就怕万一二字。” 我不觉得自己有可抓的价值啊,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那么千手谛听师傅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不清楚,消息还没传回来。”谢安怀道,“天师兄最近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心心念念的那棵百年雪参结果时期在即,他打算不坐沈家的顺风船,自己从陆路走,海子也暂时留下。” 我欢呼了一声,“太好啦!” 谢安怀笑道:“你啊,就是喜欢大家都在一起。” 我坐起来将食盒放回去,转头道:“这有什么不好?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珍惜每一个相聚的日子,这不是很好吗?” 谢安怀重新把我拉回怀里,轻声道:“你说的不错。” 后日早上,我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上一轻,接着便有一股掌风袭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本姑娘的尊臀! “哎呀!”我大叫一声,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四处张望了下,沈珊瑚穿着纱衣站在床边,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这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昨晚真不应该让你喝酒!” 房间里还有几名沈珊瑚的侍女在,闻言都笑了起来。 我坐起身来,把头发挽到胸前,这才想起来,为了入宫觐见方便,我昨夜睡在沈珊瑚这里,还和沈珊瑚一起联床夜话,说到兴奋处,沈珊瑚还找来了酒,我酒力差了沈珊瑚许多,到后来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都记不得了! 怪不得这么口渴! “糟糕。”我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二小姐别慌,眼下时候还早,只不过要入宫,少不得沐浴净身、、、、像二小姐这样满口浊气可不行。”一个侍女笑道,“我去拿鸡舌香来。” 沈珊瑚坐在软凳上,头发披在身后,侍女细心的为她通发,她看着铜镜笑道:“小眉,别慌,一会儿拿绿豆汤给你漱口,这酒气就没了。” 我坐到床边,用手轻轻的拨动珠帘,“我可真不想入宫。” “你以为我想?别慌,没什么的。”沈珊瑚笑道。 入个宫果然是大事,连沈珊瑚这么潇洒不拘的女子都很重视,沐浴、熏香、穿上极正式华美的衣裙,我还被逼化了妆。 “上次也只是描眉而已,怎么这次要画?”我问道。 沈珊瑚拍拍我的脸,手上拿着胭脂笔笑道,“傻丫头,上次你与御座离得远,这次可不同,自然要化的庄重些,我知道你不爱什么乌金妆、檀色唇什么的,我也不喜欢,我给你画得好看些。” 沈珊瑚巧施妙手,给我画了个淡妆,她轻轻的给我上了一层香而细腻的紫金粉,又用绿黛为我描了长眉,额中一点鹅黄,胭脂上的淡淡的,镜中人看上去艳丽许多,但是清纯未失,不错不错。 “我流汗会不会把粉打湿?”我很没底气的问道。 沈珊瑚笑道:“不会,如果打湿了,我就把这粉丢给那卖我粉的波斯胡去,这紫金粉要三钱银子一两呢。” 嗯、、、、、自从认识我以来,沈珊瑚在我身上破费不少啊! 上次进宫时,天色半黑,看的不清楚,这次白日进宫,我在心里暗暗感叹,怪不得人人想做皇帝,单只看皇上的居所,便知道这万万人之上的感觉是多么的让人向往了。 “九天闾阖开宫殿,万国衣裳拜冕旒。”我低声念道。 沈珊瑚闭着眼睛,笑道“你看宫殿的屋顶,像不像张开双翼的大鸟?我每次看到,都会想起海上的大鹏。” “的确。”我由衷叹道,“我们到那里了?” “马上便到丹凤门了,过了这道门,就是内宫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上一说想见你,我也松口气。”谢贵妃皱眉道,“问柳已经不小了,可是一直没有娶妻,身边连个女孩子也没有,以前母亲说他在乡下收了你这个小丫鬟,我还高兴来着,没想到今天小丫鬟成了我的侄媳妇。”她叹了口气,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 沈珊瑚把手里的茶碗放下,笑道:“所以可见天下的姻缘都有红线牵着的,娘娘,这不是挺让人高兴的吗?” 谢贵妃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 我们坐在宫殿外的一间凉亭内,亭子里铺了茶座,凉亭旁水波荡漾,初秋的燥热去了许多。 “皇上驾到!”外面有人拖了长腔喊道。 谢贵妃急忙领着我们迎驾,明帝笑道:“不用多礼,起来吧。” 我心里嘀咕着爬起来,这跪拜礼我还真是怎么也行不惯,我们三人站起,我一抬头,一楞,谢安怀正站在明帝身边还礼,他穿了紫色朝服,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他对我淡淡一笑,害得我心中一跳。 “问柳也跟皇上一起来了?”谢贵妃笑道,“倒也便宜。” “是啊。”明帝笑道,“爱妃,你这里有汤没?朕有些口渴。” “是,臣妾备了紫苏饮和七宝茶。”谢贵妃笑道。 “珊瑚,你可好久没来看朕了,过来过来。”明帝一边端了银碗一边笑道,口气慈和的像是长辈对小辈说话。 “是。”沈珊瑚笑着拉着我上前,“皇上,您看看我这小妹子。” “朕见过她两次了,很漂亮的孩子,真是有趣,我还以为问柳的八字就够凶的了,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比他还凶?问柳,你以后要小心了。”明帝哈哈笑道。 谢安怀笑道:“微臣铭记在心。” 明帝离我很近,我闻到一股轻微的口臭味,心中纳罕。 众人坐下,明帝和沈珊瑚说起话来,我小心的观察明帝的脸色,越看越觉得他有些问题,明帝的身材并无什么变化,但是手和脖子都明显的浮肿了起来,眼睛中微微的有血丝,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休息不好、、、、、、 说笑一阵,有内侍上来道:“皇上,狮子犬醒了。” “哦?抱来抱来!”明帝笑道。 狮子犬?我听得有趣,谢贵妃对我和沈珊瑚道:“这是几天前高昌国进贡的珍兽,说它是百兽之王,这个小东西,放进狮园里倒真的不害怕,连狮子看了它也会跑掉呢,大概知道皇上是圣龙天子,对皇上亲热的很呢。” 哦?我兴趣高涨起来,只见一个内侍抱了一个草蓝匆匆走近磕头,“皇上,狮子犬来了。” 在那里? 那内侍一揭篮子上蒙着的布,一个小肉团跳了出来,错了,是一只小狗跳了出来。 我一脸的黑线,这不就是金毛的北京哈巴狗吗,不过更肥了些,这小家伙只有我前臂那么大小,吃的肥滚滚的,摇头晃脑的颠颠的跑向明帝,明帝笑道:“坐下!” 狮子犬急忙刹住脚,打了个两个滚坐下,呜呜的像是撒娇。 这不就是一只哈巴狗吗,汗啊!什么时候哈巴狗也能吓退狮子了?我怀疑是狮子不屑跟它纠缠吧、、、、、、、 “真是有趣。”沈珊瑚笑道, 狮子犬在桌子旁转了两圈,口里急得呜呜直叫。 “皇上,这小家伙像是饿了,要不要把它抱进殿阁里去,喂饱了再抱它出来?臣妾这里有上好的新鲜牛肉。”谢贵妃笑道。 明帝点了点头,内侍急忙上来抱了它进了宫殿里去。 狮子犬前脚刚走,有人来报,“成王殿下来了。” 成王也穿了紫衣,但是本身皮肤青白,容貌艳丽,这身衣服穿着便显得阴美而不是俊朗,我在心中暗暗嘀咕,男子长的如此阴美,感觉真是怪怪的。 “皇儿来了?”明帝招呼一声。 成王给明帝和谢贵妃行礼完毕,笑道:“是,儿臣听说沈珊瑚姐姐来访,因此特来拜会。” 说完,他大大方方的坐到谢安怀身边。 明帝和谢贵妃的脸上都出现了了然的神色,明帝看看我,笑道:“叫小眉是吧?今年多大了?” “还有四个月便满17了。”我恭敬的道。 “正好吗。”明帝笑道,“可惜你八字过凶,否则还真的想让你做朕的儿媳妇,以前朕的韩王向珊瑚求过婚,可惜没成。” “皇上,那是小孩子的游戏之言,怎么可以当真呢?”沈珊瑚笑道,“成王爷是龙子,我们沈家的女儿怎么配的上?您真是说笑了,说起来,谢二公子和我家小妹才是天缘,两人本就早有情意,要不是谢二公子,我还真找不回这个妹妹,这难道不巧吗?” 明帝拍腿哈哈大笑起来,“没错!只能说是天缘啊!问柳,你祖父和父亲同意这门亲事了吗?”他问谢安怀。 谢安怀笑道:“回皇上,京城谁不知道谢家谢二郎被批了孤鸾之命?若是祖父和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恐怕微臣再成不得亲了。” 谢贵妃笑了起来,“皇上,这倒是实话。” 说笑了一阵,凉亭外有人报道:“皇上,边关急奏来了。” “哦?真是讨厌,朕只不过刚刚松了一口气,也罢!问柳你跟朕过来,成王留下罢,多陪陪你母亲,朕先走一步了。” “皇上慢走。”我和沈珊瑚同时道。 谢安怀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笑笑,他点点头,随明帝一起走了,我一转头,正看到成王盯着我看,他的眼睛是冷冰冰的丹凤眼,看的人心里无端的哆嗦, 剩下我们四人,茶已经喝过,宫女端了冰镇的果子上来,成王拿了一颗冰荔枝放在手里看了看,正想拨皮,谢贵妃忙道:“这些东西冰凉凉的,你吃了恐怕不舒服。”她对宫女道:“那些温果子来。” 成王脸色有些不好看,我笑道:“娘娘说的对,一颗荔枝三把火,这时候的荔枝已经不当令,是人为育出来的,吃了无益,王爷还是不吃比较好。” 谢贵妃笑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虽然难得,但是对身体无益便不应该吃,这东西珍贵,眼下快进秋天了,也就我和长孙妹妹那里能有这么一盘子,过几天也就没有了。” 成王看着我笑道:“真可惜,我自幼最喜欢吃荔枝,可惜身体所限,不能吃的太多,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有啊,如果您真的喜欢吃,可以做蜜饯荔枝和荔枝酒,新鲜的荔枝不去壳,拿蜂蜜直接泡了做蜜饯,荔枝酒的话,只要选上好的米酒,将新鲜荔枝泡进去就行,荔枝好吃但是容易上火,带着荔枝壳一起泡便没事了,那是下火的。”我笑道。 “有趣,荔枝肉上火而荔枝壳去火,相生相克?本王还从未听说过呢。”成王将那颗荔枝拨开,壳扔进茶碗,自己吃掉了荔枝,吐出核来笑道:“母亲,这下总行了吧?儿臣喝了这荔枝壳泡得茶不就行了?” 谢贵妃佯怒道:“随你罢了!” 沈珊瑚笑道:“王爷真是风趣。” “娘娘,是不是预备摆点心了?”一名小宫女上来问道。 “不急,刚才也吃了些,我们走动走动再用。“谢贵妃吩咐道,她转头对沈珊瑚笑道:“你是多年在海上的,我这里有一株凤凰花,据说还是海外仙山的异种呢,你来帮我看看。” “求之不得。”沈珊瑚笑道,她们起身走向花圃,我也站起来想跟去,成王笑道:“母亲,您的那株宝贝花不是最怕人气的吗?我和沈二小姐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便好。” “也好。”谢贵妃犹豫一下,“花圃里湿热,你们不用去了,你小心别吃太多冷果子。” “是。”成王笑道,他转向我:“这池子里有异种的五色鲤鱼,沈二小姐和我去看看?” “嗯,好。”我不得不答应,谢贵妃带着沈珊瑚走了,我不情不愿的跟着成王来到了亭子里。 身旁的宫女端上两盘米屑,成王抓了一把撒到池子里,引得游鱼挤挤呶呶的争食,“你们下去吧。” “王爷,小眉也想喂鱼呢。”我着急了,我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盘子留下,你们下去吧。”成王道, 眼下就我们两人站在这观鱼亭中,成王笑道:“沈二小姐今日打扮的可比平日精心啊。” “多谢王爷夸奖。”我客气的道。 成王刚要开口,远处突然响起怒吠声,我和成王同时转身看去,原来是几名端了食盘的宫女要进殿,正遇上那驯兽内侍抱了那头狮子犬出来,不知为何,那狮子犬突然对其中一位宫女汪汪大叫了起来,它猛地从那内侍怀中挣脱,跳下地来对着那宫女就是一阵狂吼。 狮子犬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小小的身体竟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那宫女被吓的手一松,食盒掉到了地上,里面端着的食物洒了一地,狮子犬叫的更大声了。 “糟啦!”那内侍喊了起来,“狮子犬最讨厌人身上有高丽香!它发狂啦!” 这小东西虽然小,发起狂来却很吓人,它对着那宫女露出牙齿,几下就撕碎了她衣服的下摆,宫女吓得大叫起来,几名内侍急忙上来捉它,但谁也不敢下手,狮子犬毕竟是皇上的宠兽。 “哼,畜生。”成王低声的道。 那狮子犬突然不咬那宫女了,它闪过内侍,突然转身朝着我们跑来,一路叫的声嘶力竭,声音大的刺耳。 “王爷,您身上熏了高丽香?”我急道,说实话,这么个小东西不要命似的冲过来,我还真有点害怕。 “没有,我身上没有高丽香,只不过昨晚我宠幸的是高丽舞姬。”成王面无表情的道。 嗯、、、、、、、 我迅速取下自己肩上的披帛,在尾端打了个结,这东西就等于长围巾,眼下权当做软鞭吧! 说话间狮子犬已经冲到了近前,呲着牙打算扑上来,刚才那一派天真娇憨眼下全变做疯狂吼叫。 “去!”我运力挥出批帛,批帛的尾端甩到了狮子犬的脸上,它哀叫一声,退后两步,定定神,又打算扑上来,这下对着成王叫的更狠,看样子简直像是要拼命般, 我总不能当着成王的面放麻醉针吧!这么个小东西应该也咬不死人、、、、、、 “王爷小心呀!”那几个内侍喊叫着跑近,那狮子犬却已经扑了上来,我刚想作势拦一下,成王一闪身,抬手猛劈在了那狮子犬的鼻子上,再一出脚,狮子犬被他踢的往后飞了出去,摔在了草丛里,打了个滚,爬了起来,呜呜的开始叫,一脸的沮丧。 你一个王爷、、、、、、跟只小狗较什么劲啊?我心道。 “小妹,没事吧?”沈珊瑚和谢贵妃也被引了出来,她远远的问我,我摇摇头。 走近殿阁,谢贵妃气的够呛,对着那身上有高丽香的宫女怒斥道:“明明知道狮子犬不喜欢高丽香,为什么不躲开?皇上为了狮子犬,下令宫中不得点高丽香,你明知故犯吗?若是惹得狮子犬发了狂伤了王爷,我看你怎么赔罪!” “娘娘息怒,这衣服并没有熏过香,但是以前奴婢蒙娘娘赏赐过高丽香,不舍得用所以拿来压了箱底,这衣服是今早从箱子里取出穿上的,可能就这样沾上了味道,奴婢不是存心的!”那宫女恳求道。 “没事,母亲,反正这小东西也没伤了我,反而是儿臣,我只怕伤到它了。”成王笑道。 谢贵妃皱眉道:“高昌国进贡狮子犬的时候,特意的说这不是普通的玩兽,而是能分辨忠奸的神兽,现在看来,什么神兽?那里有神兽怕高丽香的道理!” 沈珊瑚在一旁笑道:“这神兽能分辨忠奸,其实也不错,从前房公说过,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我们在海上,也经常遇到高丽海盗,这神兽对高丽香敏感,似乎确是神兽了。” “说的是,高丽人出尔反尔,行为乖张狡诈,最近我大行与突厥战事正紧,高丽人又蠢蠢欲动,皇上那么烦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谢贵妃叹了口气,“驯兽内侍,狮子犬没事吗” “是,娘娘,这小东西被王爷训了,眼下乖起来了。”那内侍低声道,果然,他怀中的狮子犬安静了下来,小东西弱恹恹的吐着舌头,看着可怜兮兮的。 “你这小东西倒是会骗人。”谢贵妃笑道,“皇儿没事便好了,你把它抱回去吧。” “是。”那内侍看了成王一眼,很小心的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我心中一动。 “好累,老老实实的说话陪笑真是累!”一上车,沈珊瑚便把头上最重的钗子拔下来,“谢贵妃的那株凤凰花倒是的确不错,只不过她看护的太过小心了,凤凰花凤凰花,凤凰这种神兽怎么会惧怕风雨雷电?凤凰花也是如此,她不许人靠近、要人看的时候小心呵气,实在是惯的那花娇弱了,怎么能长的好?你怎么了,累了?“沈珊瑚注意到我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对了,我要回自己那里去。”我道。 回到家里,小翠迎上来问我,“怎么样,皇宫好玩吗?” “很气派,但是不好玩,他回来了没?”我问小翠。 “没有,你去那边问问?”小翠指着墙的那一侧。 “有人吗?”我走到墙边问道。 “是!柳堂主有什么吩咐?”墙那侧有人高声应答。 住得近就是好呀! “谢阁主回来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道。 “是,您请放心。” 但那晚谢安怀没有回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谢师叔还没回来吗?”小翠端了早上的药来给我,奇怪的道。 “他可能是回谢府了,昨天我听说有边关急奏,他可能留在宫里了。”我不以为意的道,“这补药不是说不用再喝了吗?” 小翠笑道:“眼下要入秋了,天气干燥,你再喝个十天吧。” “好。”我点点头,“你放下吧,我马上就喝。” 小翠出了门去,我把手上的那本小册子重新拿了起来,一边喝药一边端详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成绩。 医仙的字大气雍容,飘逸洒脱,毒仙的字小巧秀丽,行笔邪魅不拘,神厨的字则方方正正,潦草了些,人如其字,真是有趣。 还是抄成这样比较好,我放下药碗,满意的点点头,医仙等人送我的那几本心得实在是太珍贵,总是让人不太安心。 我选了极硬的裱纸,裁成手掌大小,用我自制的鹅毛笔和墨水,工工整整的用简体小字抄了一遍,再用麻绳紧紧的装订了,大大的数本心得被我浓缩成了两本巴掌大的小书,,翻起来轻松不说,还能随身带着翻阅,这多方便,那几本书便锁起来,只当纪念好了。 开酒楼就是方便,想要多少鹅毛就有多少,几筐子都有,考虑那天做个鸭绒被吧,我在心里计划。 “听说你找我?”谢安怀推门进来。 我回头笑道“你回来了?我是找你呢。” “我昨晚临时替大哥值班,大嫂生产了,这次又是个男孩。”谢安怀淡淡笑道。 “恭喜,我得准备贺礼吧?”我笑道,“开酒楼也有好处,点心菜肴都是现成的。” 谢安怀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我对他摆摆手,“我明白,不要担心我。” 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确很让人伤心,但是人总得朝前看吧?我把桌上那“文房四宝”收起来,随口问道。 “安怀,成王爷会武功吧?” 谢安怀脱下外衣,坐在我自制的沙发上,笑道:“没有,他天生体弱,筋骨不适合练武,后来姑母求了我师傅,师傅传了他一套可强壮心脉的心法,但不属于武功一路。” “真的?”我怀疑的道,“可我觉得他会。” “为什么?”谢安怀正拿起茶壶,他顿了一下笑道“怎么说?” 我把成王出手伤了狮子犬的事情大致对谢安怀说了,他皱眉道:“我没有亲眼看到当时情景,不好断言,你何以觉得他会武功?” 我道:“若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只要断然出手,一只小狗怎么也拿下来了,只不过狮子犬身形细小,动作如同闪电,扑上来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很难闪开,但是成王轻轻松松的闪开不说,同时还能一手劈中狮子犬的鼻子,再出脚踢开它,说起来容易,但是这三个动作我看他做得一气呵成,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他本来就没病。”谢安怀笑道,“是天生不足导致的后天羸弱,底子比一般人薄和心力不足,不过他这一年多来的精神的确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精神不好怎么临幸高丽舞姬,我心里嘀咕道。 “我这边倒是有个好消息,边关初捷。”谢安怀笑道。 我一愣,掐指一算,“这才走了几天?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谢安怀微笑道,“没错,老实算起来,洛王到了第二天,这大捷便到了手,田将军是边关老将,他带着士卒取近道阻击突厥军队,这功劳却得有一半算到洛王的头上。” 我脑子里出现了龙少爷穿着盔甲,一脸不耐和故作体面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滑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所谓的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估计说的就是洛王殿下这种人吧。”我笑道。 谢安怀也忍不住一笑,但立刻皱眉道:“你这话只在我面前说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道。 “公子!”安丰大叫着闯进门来,他手里竟然还拿了谢安怀的朝服,“太好了,公子小眉都在!” “怎么了?”我问道。“你拿朝服做什么?” “谢府来人了,相爷请您回去呢,皇上昏倒了!”安丰急道。 我和谢安怀都是一惊,谢安怀沉声道:“说了是为什么昏倒的吗?” “是,说了,据说是半个时辰前,皇上正在长孙贵妃那里歇息,内侍请罪上奏说狮子犬死了,饲养狮子犬的内侍也畏罪自尽,皇上本来就宠爱狮子犬,又气又急的便昏了过去了,眼下韩王和成王两位殿下以及朝臣们都进宫请安,请您也一块过去。”安丰道。 “我得走了。“谢安怀站起身来,安丰急着上前给他换装,“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你若是有事,传个口信给我吧。” “我没什么事。”我想了下,“可能要去看看齐磊他们,齐军大捷,这个消息要告诉他。” “他定已经知道了,若不是皇上昏倒,眼下可能已经满城烟火欢歌了,不过皇上最近身体似乎不好,但这庆祝还是得办。”谢安怀似乎有点不高兴。 明帝的身体确实不太对劲啊,那么贪吃到现在才出问题,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我心道。 把金丝鱼袋递过去,忍不住顺手吃了把谢安怀的豆腐,我道:“我觉得你最好去做一件事。” “什么?”谢安怀几下整理好自己的发冠,笑着问道。 “暗地里把狮子犬的尸体偷出来,看看这小东西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怀疑是成王下手伤了它的内脏。”我道。 谢安怀失笑,“你想得不错,不过狮子犬是高昌王进贡的珍兽,它死了,必然要厚葬,偷来是不可能的。” 我不死心,“还要厚葬?那么就等到夜半无人时,剖开看了再缝上!我怀疑这可怜的小东西是被震碎心脉而死的,摸一下腹部就可以感觉得出来。” 安丰奇道:“小眉,你在说什么啊?” 谢安怀笑道:“安丰,你先出去安排马车吧,我立刻就来。” 安丰答应着出去,谢安怀对我道:“眉儿,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再放到心上了。” “为什么?”我奇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的确想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并不重要,就算成王会武功,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谢安怀俯下身来轻轻吻了我一下,“你别多想了,芝味鲜便够你忙了。” “不是。”我抬手帮他整整衣领,“没错,大家都知道成王的后盾是谢家,他要是当了皇上,谢家就是外戚,可你不觉得奇怪吗?成王既然会武,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成王小时因为体弱,所以骑射都只是做做样子,并不像洛王和韩王一样被要求精习,出宫建府以后,自由多了,年岁又渐长,筋骨日强,王府中定有许多会武的侍卫,他学了些用来强身健体不很正常吗,而且狮子犬年幼,成王就算体质再赢弱,总不能连它也对付不了吧?”谢安怀伸手帮我整了下头上的珠花,“你想的太多了。” “希望如此。”我还是有点怀疑、、、、、、难道是我和成王八字相克?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对劲! “虽说成王的后盾是谢家,但是别忘了,你祖父和父亲不也还存了让你取而代之的念头吗?你敢说成王没发现这点?”我轻声道,“你们身为表兄弟,你和他之间还不如与洛王之间来往的密切呢,我敢说你对他的了解不多。” 安丰在外面叫了一声,“公子!要走了!” 谢安怀笑道:“成王年幼的时候我们倒不错,只是后来我多跟师傅行走江湖,来往的少了,洛王因为没有母族庇护,皇上对他并不多加管束,因此我们才能结伴共游江湖,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完的。” 我和谢安怀步出房门,外面院里,安丰正红着脸从小翠手中接过一个荷叶包。 “哎哎?是什么定情信物啊?”我开玩笑。 安丰和小翠猛地分开,安丰笑道:“小眉别胡说!饭吃到一半相爷那边就来了人,小翠看我还没吃饱,给我包了米团和咸菜,让我在车上吃的。” “真不错,看来我也得沾点光了,小翠,可以吗?”谢安怀背手笑道。 小翠难得红了脸,“师叔请便。” 谢安怀转头对我道,“我走了,晚上回来再谈。” 我点点头,送走了谢安怀,我站在院子里,心里还是犯嘀咕。 “这么毒的秋老虎,你还不进屋?”小翠定定神,走过来问道。“还是你要去那里?芝味鲜还是萨伊娜那里?” 我想了下,“齐军大捷,我写封信告诉齐磊那里便好,眼下不急着去他那里,对了,先得去芝味鲜一趟,谢府新添了小公子,我得送些贺礼过去,套车去芝味鲜吧!” 秋天干燥湿热,马车上的碧纱便还没换,可惜吹的也还是热风,马车里虽然放了冰盆但还是热的很,我心里暗自琢磨,眼下卖水果冰酪的店还能再赚一笔,待到天气凉了,就得缩小冰酪的生意,另外选别的小吃代替了。 正好,蛋糕店正预备开张,分一部分给冰酪店,卖些奶酪蛋糕之类的,做些热奶糕之类的牛奶点心也不错,奶皮子卷山楂山药糕,上面洒上桂花糖,这小吃夏天放不了,正好秋冬卖,多开发几种,要不然那些牛奶可要浪费了。 我一路计划新商品,等到了地方,我一下车,抬头便看到门外三四个伙计正和一套马车较劲,那马车似乎陷在了沟里,马光用力却出不来。 “怎么了?这不是宫里的车吗?出什么事了?”我走上前去问道。 那几个伙计忙的满头大汗,抬头见是我,其中一人道:“大掌柜,这车出了点问题,前两天这水沟上的石板不知道被那个缺德的搬了两块,这马车的后轮掉到里面了,掉的太寸,这马使不上劲儿,我们正为难呢。” “这样啊,为什么不叫人来帮手?”我问道。 “酒庄里送了新酒来,能帮手的都到后门去了。”那伙计笑道,“您先请进去吧,那些宫里的内侍们才刚来,少不了吃他一两个时辰,咱们还有的是功夫呢。” “来的是宫里的内侍们吗?”我随口问道,“那么小心些,这是宫里的马车,万一擦了车壁可不是玩的。” 那几个伙计没口的答应,我便带了小翠进到店里。 上了三楼,才刚坐下,流云摇着扇子走进来笑道:“你很会挑时候,我今日正好在。” “我又不是为了看你,对了,银子取回来了?”我问道。 “取回来了,王掌柜说他去宫里的时候,是那内廷孙总管亲自来迎接陪着取的银两,估计是很感谢芝味鲜帮忙吧。”他道。 取回来就好,这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否则宫廷赖账可够郁闷的,打官司也没用,宫里? 我心里一动,“刚才是不是来了几位内侍?” 王掌柜正进门来,闻言笑道:“是,大掌柜,那几位大人都阴沉着脸,我还以为他们要喝闷酒呢,他们都是兽宛里专门看管奇珍异兽的,里面的那位王大人我认识,他可没少跟我说过兽宛里的笑话。” 我跳起来,“他们在那间房?” “在春字号的桃花房里。”王掌柜一楞,“怎么,您想去打招呼吗?” “怎么可能。”我转向流云,“我要听听他们说话,流云,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流云愣了下,“你听这些干嘛?” 王掌柜也奇怪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点着急,把王掌柜请出去后,我道:“别装了,当初芝味鲜盖起来的时候,你可是负责图纸的,我不信你没做手脚。” 流云愣了下,似乎还想挣扎一下的道:“这个,没、、、、、、、、、” “少给我装,芝味鲜多少伙计是天安阁手下酒楼调过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不过不问罢了,快点快点!”我着急了。 “天安阁做的大部分是江湖生意,所以酒楼里都安了这个,你这里、、、、、、”流云似乎想跟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但很快便识相的住嘴了。 “跟我来。”他快步带我来到楼上一间雅室内,“这下面就是桃花间,那几名内侍就在下面喝酒,你、、、、、你真的要听他们说话?他们只是驯兽内侍,难道你想偷几头珍兽出来玩吗?”流云疑道。 我白他一眼!“快点!” 流云很无奈的走到墙角的架子旁,这架子上摆了数样瓷器珍玩,架下是小柜,里面放了熏香蜡烛等物,他将东西挪出,一用力,也不知道掰动了那个机关,那最底下一层的木板被他轻轻松松的取出,露出了地面,流云抽出一柄小刀,快速撬起一块地砖。 我%……&%(…… 你奶奶的,芝味鲜铺的是一色的金丝漆砖,烧了三个月才烧成,花了我多少银子!你在这里随便就给我撬了?!! 我正在心里嘀咕,流云对我招招手,我上前,只见他从地砖下取出一个小小的、、、、、囧!木头喇叭花? 他对我做了个手势,我蹲下低头凑近。 “来,刘大哥,给您满上。”一把非雌非雄的声音传来,我笑了,这的确是内侍的声音没错,看来这木头喇叭的下面接的便是桃花间了,不消说,这机关定是疯鲁班大叔的杰作,我闭住呼吸,对流云挥挥手,他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我放了心,趴在地上继续听了下去。 几个人似乎在喝闷酒,好半会儿没有声音,我正心里着急,只听一人道:“哎,现在那里有心思喝酒啊?” 众人都发出叹息声,一人轻声道:“这芝味鲜不是人多口杂的地方,这里就咱们四个人,当年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在宫里吃同一锅饭,最后一起被发到了兽宛,这二十年啦,弟兄们有什么话不好说?刘大哥,你也知道弟兄们想问什么了。” “是呀是呀!”另一个人尖着嗓子道:“老王做事最是细心周到的,要不然能咱们几个马虎的都被分到了又臭又累的大兽园,老王却去珍兽园伺候?还时常的能在御前露脸,赏钱也不少,他这么小心精到的人,说他伺候死了这狮子犬,我可不信!这小东西和他玩的最好,怎么能这么死了?” 对啊对啊!我心里激动了起来,快点说下去! “其实,老王死的不详细。”一个较苍老的声音道,“咱们都是可怜人,为了有一口饭吃才进的宫,连给祖宗爹娘传香火的东西都没了,活着不就是是为了一口饭吗?你们且出去看看。” 木喇叭花里传来开门声,我也忍不住轻轻的活动了下腿脚,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出去看了眼,很好,流云一脸不耐烦的守在外面,他瞪眼看我,正要开口说话。 “继续守着!”我把门关上,小样的,还敢瞪我! 趴回去继续听,只听见一人道:“外面没人,咱们的菜也上齐了,刚开始不就告诉他们不准打扰了么,刘大哥快说吧。” “这件事,你们听了只当没听吧。”那叫刘大哥的内侍压低了声音道,害得我不得不更凑近。 “狮子犬死的那个晚上,老王就知道不好了,那晚他悄悄提着酒菜来找我,谢了我多年的关照,又告诉我,狮子犬躲在窝里,不吃不喝的小声哀叫,他伸手一摸,才发现狮子犬的内脏都破了。” “啊?”一人惊呼道,“是谁那么大胆?敢伤了狮子犬?” 成王啊,我心道。 “皇上喜欢狮子犬,老王便格外的小心,除了御前轻易的不放这小东西出来,就怕人伤到了它,大伙都知道狮子犬最讨厌高丽香,所以皇上下了圣旨满宫都不许点这香,但是坏在昨天,谢贵妃娘娘请了沈家的两位小姐进宫来、、、、” 说我和沈珊瑚呢,我点点头,妈啊!腿酸! “沈家二小姐的故事不是满京城都知道么,听说她和那位出了名的谢二公子要成亲了,但是成王殿下、、、、、、 “刘大哥!这有什么关系么?讲得这么啰嗦!” “别急!听我说完,你想想,满京城谁不知道谢二公子被批了大凶孤鸾之命?好不容易找到了八字相合的沈二小姐,海上王的女儿!那还不欢欢喜喜的成亲下聘?可是成王爷前几个月正好正妃死了,眼下也杀出来说自己也想娶这沈家小姐,皇上和贵妃犯了难,所以谢贵妃昨天的茶会,特特的请了皇上来,就是为了金口玉言的将侄子的婚事一说,算是定下这门亲事好叫成王殿下死心,不过就是这茶会上惹了事。 “老王奉命抱了狮子犬过去茶会伴驾,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他说这狮子犬发了狂,伤了身上有高丽香味的宫女不说,不知道为什么还去咬成王殿下,成王殿下身边站了沈家二小姐,美人面前还能不讨好?所以成王殿下起脚踢了狮子犬一脚,这小家伙摔下来,可能是因为没被人踢过,气的开始不吃不喝,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这么说,狮子犬是成王殿下踢死的?不过成王殿下不是身子骨不好么,这么一只小兽,怎么就能一脚踢死了?”某人发出疑问。 “成王殿下再怎么不济也是龙种!这一年来身子骨不是大好了么?听说是找到了专治天生体弱的海上仙方,这么多年补下来,随随便便踢死一只小兽都做不到么?你以为皇上能让病痨鬼坐江山么?这狮子犬肯定是被成王殿下踢中了腹部,伤了内脏慢慢死的,只是可惜老王自尽做了替死鬼。”一人道。 “没错,狮子犬是皇上最喜欢的珍兽,这祸肯定不能推到成王殿下头上去,可惜了老王自尽,刘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那刘大哥慢慢道:“你们不知道罢?老王是被人吊死的。” 我从脚后跟一路麻到了头发根底下、、、、、、、 房间里也一片静默。 半晌,有人低声道:“刘大哥,你也知道,皇上今天晕倒了,兽苑和老王一起的看守小兽的内侍们全都锁了起来,你这话不能乱说啊。” “怎么是乱说?”那刘内侍轻声道:“老王那天晚上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说、、、、”刘内侍静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决心才道:“他说皇上虽然宠爱狮子犬,但是对老王多年来的忠心也是知道的,狮子犬死了,皇上再怎么盛怒,至少会留他一条命,这就一切好说,他还想留着自己的命给他老娘送终呢,但是他说自己若是死了,只要不是死在皇上手里,那就、、、绝对是暴死、、、、、、、、” 暴死,那内侍几乎是无声的说出了这个词,我听得冷汗都出来了。 “老王这么嘴紧的人,咳!成王殿下也没必要这样做啊,虽然是高昌国进贡的神兽,可是就算是他踢死的,皇上再不高兴,也不能对自己亲生儿子怎么样啊。” “你知道什么,保不齐是谢贵妃派人干的呢。”另一人道,“谁不知道谢娘娘和长孙娘娘斗得你死我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太子这位子?皇上那么喜欢狮子犬,知道是成王殿下踢死的,肯定大怒,那成王殿下还能当太子么?你忘了当年韩王殿下杖责了下人,那人得了杖疮病死,皇上还斥责他不够仁义呢,老王为什么死?还不是因为怕他为了开罪把成王殿下招出来?眼下这骨节眼还能让他活?我估计八成是谢贵妃做的。” 刘内侍叹气道:“不管是谁做的,大家都小心说话罢,老王死了,咱们可得还留着条命,待会去看看他老娘吧,走罢,出宫的时辰就快到了。” 桌椅的摩擦声,这几人似乎站了起来。 “今天的事儿,大家全都当没听见吧,咱们的命是虫,人家的命就是龙,想活就都忘了这茬吧。”那刘内侍低声道。 低低的叹气声和开门声,我才想直起腰来,只听有人犹豫的道:“刘大哥,那、、、老王就白死了么?” 刘内侍缓缓的道:“白死还是不白死,咱们走着瞧,一个位子两人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再想法儿罢!” 脚步声和关门声,喇叭里传来伙计清晰的声音,“诸位大人吃好了?楼下的!几位大人下去了!送客!” 我松了一口气,一抬头才发现,糟糕,屏息闭气太久,半个身子都麻了。 “流云!” 流云开门进来,麻利的将东西收好放回原位,对我道:“身体麻了?我帮你叫小翠去。” “谢了。”我咬着牙道。 小翠过来,把我扶到了软榻上,帮我按摩腿上和背上的穴道,奇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了,身体麻成这样?” “没事。”我低声道,脑子里只是反复的想着那几名内侍的话。 “成王殿下再怎么不济也是龙种!这一年来身子骨不是大好了么?听说是找到了专治天生体弱的海上仙方,这么多年补下来,随随便便踢死一只小兽都做不到么?” “老王为什么死?还不是因为怕他为了开罪说成王殿下的不是?眼下这骨节眼,还能让他活?我估计八成是谢贵妃做的。” 腿好了一点,我对小翠笑笑,第一次对自己有点不确定起来。 难道我真是想岔了?想一想,两年前见到成王的时候,那么热的天,他还穿着夹衣,坐在椅子上病恹恹的随时吃着参丸,可是最近数次见到他,他却连酷暑也不怕了,行动和举止也都看着健康许多。 海上仙方、、、、、、 他毕竟是谢贵妃的儿子,再怎么往坏里想,也肯定对谢家和谢安怀没什么威胁,我定定神,联想起早上谢安怀对我说的一番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晚上,我对谢安怀说了偷听谈话的事,他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你的怀疑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我还是会找人去查查这件事,好让你彻底放心。” “不用了。“我随意的挥挥手,“反正我已经自己解决了自己的疑问,成王又不是威胁人物,你还是集中精力做别的吧,对了,皇上怎么样了?” “已经清醒了,太医用了清热下火的药,也施了针,突厥进犯以来,皇上便没好好休息过,过于劳心了,至于狮子犬,也没有再追究,只是罚了几个人。“谢安怀笑道。 “这样就好。”我笑了笑。 “今晚的月亮很好。”谢安怀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海子和小翠都睡了吧?” “你想干什么?”我笑盈盈的看着他,“想做坏事吗?” 屋子里的气氛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我走过去,谢安怀低下头,温柔的把我搅在怀里,“我们两人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说话了。” “是啊,说的不是朝中的政事就是芝味鲜的事情,最近我们真的不轻松。”我戳戳他的胸膛,“我去做两样小菜,我们好好的赏赏月怎样?” “不要了,你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练习周师兄给你的菜谱,还做得不够吗?”谢安怀把我搂紧,轻声道:“安丰肯定去找小翠了,海子应该也睡了,眼下就我们两人,我们就这样待一会儿好了。” “好。”我偎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这段日子以来,少有如眼下这般轻松的时候,现在能靠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眯眼睡会儿,真不错。 “再忍耐一段时间吧,今天父亲等人进宫,皇上亲口说,不久之后便要立太子,不管成王能否登上这太子之位,这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谢安怀轻声道。 “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你要是再说,我就在你耳朵边背食谱。”我提醒他。 “好。”谢安怀笑道。 “你坐下来。”我推着他坐下,谢安怀笑道:“你想干什么?” “欣赏一下,谁叫你长的好看。”我伸手将谢安怀的发簪取下。 我就爱看他头发放下来的模样。 谢安怀懒懒的坐在窗边,半敞胸怀,月光映在他脸上,让人有变身为狼女的冲动。 怎办?我心中上演了一出天人交战。 眼看天时地利人和,一切正好,我要不要下手将他吃掉呢?但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这样做似乎还有点不妥,不过美色当前,不吃的话实在是委屈自己,但是吃了我就要负起责任、、、、、、、、 真难办,我突然生气起来,你说我没事找这么帅的男人干嘛?没事看着流口水的吗?当然要吃啊!要不然保质期都过了。 今晚的月亮真是好啊,十五的月亮圆啊圆,圆的我都变身了。 千手谛听也不在,安丰去找小翠了?很好,这对小情人儿肯定正忙着说话,不会来打扰的,安丰从不干这种事,海子已经睡了?更好。 “咳、、、、”我咳了一声,“你、、、、、、、” 谢安怀微笑着看着我,“干什么?柳大人?” 把衣服脱掉、、、、、、、我浑身上下直冒热气,这句话冲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 “今天晚上我全听你的,说吧,要我做什么?”谢安怀很狡猾的笑道,“什么都行。” 啧啧,这话可发挥余地太大了!这人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眼下我只需顺着这毛,一路摸上去。 “那么,把你的外衣脱了。”我轻声道。 谢安怀丝毫没惊讶,他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衣扣,慢慢的解开再脱下,利落的将衣服甩了出去,“然后呢?” “你真脱啊!”我惊了。 谢安怀很无辜的看我,“不是你让我脱的吗?” 我脑子里砰的一声,某根弦断了!转身冲去厨房,我拿来一壶酒,倒了两杯,“你喝一杯。” “你呢?”谢安怀问道。 “你喝。”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谢安怀痛快的喝了一杯,我倚在软枕上,笑道:“谢美人,把你的丝衫脱了吧。” “是。”谢安怀微微一笑,抬手脱去自己的那件长丝衫,他动作极慢,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解开丝带、、、、、 咕噜,我猥琐的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这一副春色无双的美男子脱衣图,心里一股邪火直往上窜,再加上这小酒浇着,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我把谢安怀给办了! 办了他!小样的,这么诱惑我! 不过得有点情调,不着急,这菜就在嘴边,还能跑了不成! “帮我把头发解了吧。“我指指头上的发环,谢安怀来到我身后,帮我轻轻的把头发解下,在我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 “混账!”我一把推倒他,“谢阁主,你是在诱惑我吗?” 谢安怀笑道:“你才发现么?柳堂主?” 这是我们之间的新称呼。 小样的!办了你,我猛的扑了上去,两人就这样吻到了一起,谢安怀伸出手,把我拉的更近,他借力一翻身,我们两个便换了上下! 报告组织、天雷勾动地火啦! 不知道吻了多久,突然谢安怀抬起了头,低声喝道:“安丰!” 啊?我脑子还迷迷糊糊的,转头一看,我的天!安丰和小翠站在门口,很惊讶的、、、、、在看?! 这人丢大发了!我急忙翻身坐起,猛然意识到,我和谢安怀眼下都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副暧昧春暖的样子,可全被他们看饱了! 安丰结结巴巴的眨了眨眼,看看我又看看谢安怀,小翠最先反应过来,她红着脸将安丰往后一拉,一脚踹上了门。 “对不起啦!公子,小眉!你们继续!继续!”安丰磕磕巴巴的喊道。 天哪!他这么大的嗓门,谢安怀宅第那边肯定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安丰啊!你存心想毁了我么? 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了!我和谢安怀的好事被打扰! 我们两人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刚培养起来的那点感觉顿时荡然无存。 “我有点性急了。”谢安怀笑道,“很晚了,你睡吧。” “不继续了?”我俏皮的问,谢安怀笑道:“你还有心情吗?” “没了。”我哀叹道,“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再来一次这样的尴尬事情,我可受不了了!” 第二天,安丰十分尴尬的来找我,摸摸头,欲言又止,我急忙找个借口躲开了他,哎哎,现在看到他就尴尬。 时间很快的过去,入了秋,天气变得冷了起来,房间里生起了熏笼,芝味鲜也生了几次地龙,前线传来了好消息,我们的洛王殿下率领着大行的战士们,取得了对突厥的几次比较大的胜利,这消息让京城一片欢欣鼓舞,听说明帝连饭都多吃了几碗。 不消说,阿木汉的待遇更上了一层楼,这最让我高兴,齐磊和我齐心合力,让萨伊娜装成突厥厨娘见了阿木汉好几次,萨伊娜眼见着也高兴起来。 我终于将毒膳的部分也看完了,那几本书已经能烂熟于心,我再一次的被自己的好学精神所感动了! 沈珊瑚回了沈家,临走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明年春天时我正好满17岁,她还要再过来,为我办及笄礼。 我的蛋糕店也开张了,生意之好让我都吓了一跳,女人都爱甜食,秋天到了,蛋糕保存期限更长,每日银子哗哗的往我的口袋里流,京城大户人家的女眷,都争着来买,俨然成了时尚,我很得意。 还有一件喜事,不过不算在我头上。 成王要续娶正妃了,当然对象不是我,而是朝中一位中立派老臣的女儿,这门亲事让谢贵妃好歹放下了心,据说又容光焕发了起来。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成王估计是太子最有力的人选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成王娶亲,我总替龙少爷不值,他在前方带领将士们辛苦打仗(真的有辛苦么?),后方自己的弟弟张张罗罗的要做快活新郎,这事想想挺郁闷的。 成王成亲,最高兴的莫过于谢贵妃,儿子好不容易健壮了,又要娶妃,娶的还是重臣的女儿,喜上加喜,因此她对明帝撒了个小娇,明帝一高兴,传旨要内廷风光大办,吩咐的事务中,有几项甚至有点越制,但眼下谢贵妃亲手抚养长大的洛王在前线捷报频传,成王又身体大好了,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这风往那边吹,朝臣们也很明白,因此也没说什么。 中秋已经过了,再晚日子便不太适合,内廷忙得焦头烂额,心里少不得要嘀咕几声,认为这成王殿下实在是急了点,难道府上就这么缺位正妃当家作主吗? 当然,内廷想什么,都是我猜的。 本来成王娶亲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树大招风,谁叫咱的芝味鲜名气大了呢?自从上次那位孙内侍来挪借过食材,很多大户人家摆宴,都会来芝味鲜商量着高价买些市面上见不到的稀缺食材,毕竟芝味鲜的货运的快,食材新鲜,时常有让人惊喜的异味珍馐。 嘿嘿,也不看看我的靠山!我身后可有沈家的海路和天安阁的陆路撑着呐! 双路合并!再加上银子!这就是我制胜的法宝! 成王府喜筵,谢贵妃非要亲自看过菜单才算数,她一气点了不少大菜,急得成王府的管事急急忙忙的找到芝味鲜,商量着买了不少食材。 “呵,都是大菜。”我看着菜单,一项项的念道。 “总共二十四盏菜,还要四样山水拼盘,第三盏就是镂金龙凤蟹,还有八仙盘、王母饭,仙人炙、鸭花汤饼、金栗饼、蜜饯荔枝冷蟾,白龙丝、、、、、这几味倒很平常,其他几道菜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弄不到,这些南方的水产果子我们都有,就是价钱贵了点,不过这时鲜拼盘倒是有点难度,眼下入秋,拼盘里的几味新鲜蔬菜找起来有点难,不过芝味鲜有自己的暖室,里面的蔬菜种类还是很全的。”我笑道。 屏风外,王府的刘管事笑道:“大掌柜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放心了,听说就算是寒冬腊月,芝味鲜也能点得到蔬菜,难不成您是神仙下凡么?” 我和流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流云笑道:“刘管事说话真是风趣,这么说,专门在温泉搭暖洞,给皇上种新鲜菜的内侍们也都是神仙吗?何况芝味鲜才开了不久,这话说的太满了!未免有点太高我们了。” 刘管事笑道:“这话只在两位面前抱怨一下,温泉宫的暖洞一共就那么几间,只能保证皇上和后宫的几位娘娘的量,宫里别人就算想吃还没有呢,可就这还有断顿的时候呢,幸好还没到冬天,到了冬天,杀了头也凑不齐这十几样蔬菜呀,只能来您这里分点了。” 流云笑道:“要是我们的大掌柜是神仙,那我们就去做神仙的生意了,芝味鲜的庄子里也有温泉水,暖室不用烧柴,又派了不少人工看护照料,花的心思不比宫里少,无非是为了赚钱罢了。” 他的话不错,不过我们的暖室自然比宫里的要好上几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疯鲁班设计出来的地下传热管道,那里是宫里比得上的?想到这里,我有点小得意。 成王府上的喜事在即,前方也传来了喜讯,当今皇上第三子洛王殿下,率领将士又打了一场胜仗,惹得京城里人人喜气洋洋。 “这样是否可以说大局已定了?应该过不久就能凯旋归来了吧?”我问谢安怀。 他刚接到一封信,正准备打开,闻言笑道:“战局千变万化,这可不一定,不过最近观天司上奏,说最近从天象上来看,今年突厥恐怕有大雪灾,突厥人以游猎为生,最怕的就是雪灾,秋天一过,草场枯衰,这场仗就能见分晓了。”他突然笑了一声。 我奇道:“怎么了?” “竟然忘了跟你说,你记得朝风吧?我二师兄的嫡传大弟子。” “家里开点心铺的那个可爱的小大夫?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怎么了?”我很有兴趣的问道。 “他背了个小药箱,千里迢迢去了突厥,每天来回在阵前两边跑,即治突厥人又治大行的将士,最有趣的是两方将官都不阻止他,只是任他来去。”谢安怀笑道。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一副有趣的画面,羞涩的卢朝风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来回突厥和大行的营帐,忙的脸上都是汗。 这画面非常有喜感。 “果然有趣,那么,还有什么新消息吗?”我问谢安怀。 “还有一条。”谢安怀低头读信,皱眉道,“查到忘忧谷六仙要找传人的谣言的源头了。” “谁?”我兴致勃勃。 谢安怀叹息一声,“鲁班师兄。” “你开玩笑吧?”我诧异的伸手拿过那封信,也看了起来。 古代的谣言传的一点都不比现代慢,鲁班大叔和几名江湖人士喝酒时,无意间很得意的说起他师兄师姐等人在合写一部书,里面记载了多年心得,为的是送人,巴拉巴拉巴拉,醉酒后的话便这么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就传成了眼下的这个版本。 “鲁班大叔没有把我姓谁名谁给说出去吧?”我急道。 谢安怀皱眉道,“信上写的不清楚,我会再叫人好好问问,师兄最近正在五华山帮江湖名宿梧桐长老安装机关,送信不便,大概要几天后才能知道,你那几本书放在那里?” “柜子里,和我的家当躺在一起。”我很甜蜜的道。 “那没问题了,你一向对自己的钱物很看重。”谢安怀笑道。 “我这是珍惜自己的血汗!”我抗议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海子的喊声从隔壁传来,“你是谁!放下!” 我和谢安怀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但谢安怀比我更快,我刚一冲到院里,谢安怀宅第里的许多人手也已经冲了出来。 我翻墙跳入自己家的院子,院里已经有了一大堆人,点了火折子,分头查找角落和屋子里的死角,一个个杀气腾腾。 谢安怀站在我的卧室里,正和海子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我站在房门口,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屋里很乱,很多东西被凌乱的摊在了地上,我的被褥被人掀开,露出了下面的地台,明显的,有人翻开地台,翻看了我放在里面的箱子。 冲到箱子边,我快速检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气,银子什么的都没少,这人显然志不在钱。 “眉儿,今晚到我那里去睡。”谢安怀语气严肃的对我道,“来人肯定是冲着那几本书来的,我记得你说书放在柜子里,怎样,他拿走了吗?” “没有。”我定定神,“那几本书昨晚之前还在箱子里,但是我昨晚临睡前拿出来翻了翻,然后就顺手放到书架上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床头打了个小书柜,里面的书放的有点乱,但眼下要庆幸这乱,那几本书上面放了一本志怪,旁边一本摊开的画册又将它们遮住了大半,那人肯定没想到我把那几本珍贵的“忘忧谷诸仙多年心得”随便的放在床头。 谢安怀伸手拿起那几本书,松了一口气,笑道:“来人把这几本书想的很重,大概没想到你会放在这里。” “肯定不是普通的贼了。”我环顾四周,“花瓶什么的、这些大东西都被挪动了地方,没有力气和手段,肯定会弄出声音的,这人轻功一定很好,海子,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海子看上去没受伤,他伸出手来,手心里躺着一支手指大小的铁箭,箭头十分锋利。 “这个没毒吧?你没事吗?看清楚他什么样子了吗?”我一口气问下来。 海子摇摇头,“他动作很快,我一喊他就知道不好了,就翻墙跑掉了,我快,他更快。” 我苦笑不得,海子动作极快,他看到那人,竟然有点兴奋了。 我看向谢安怀,“我想你不用派人去五华山了,这人肯定已经知道这几本书在我手上了。” 谢安怀皱起眉,轻声道:“没错。”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个来偷书的人,既然知道书在我这里,那么他还知道多少? 谢安怀希望我暂时不要再去芝味鲜,我只好再去麻烦流云,真是对不起他,好端端的天安阁的堂主变成了我芝味鲜的替身大掌柜,一个月大概有十天都得耽误在我这里,连去吃花酒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是他的原话。 这回就连我自己的家也变得不安全了,天星通成功的等到了那棵雪参结果,兴奋以极,语无伦次的写了封信表达了自己的兴奋心情后,也表示自己会在江湖上帮忙查一下,看看那天都那些人听到了鲁班大叔的话。 这样真能查出来么?纯粹是大海捞针啊,难道还一个个的问过去吗?都这么久了,我在心里嘀咕,不过天星通在信里还提到了他对我的担心,我这才猛然想起,还有牢狱之灾在等着我呐! “牢狱之灾?”谢安怀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你怎么没早告诉我?” “天师兄说他已经告诉你了!”我惊道,“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谢安怀咬牙道,”你最近最好别出去,芝味鲜也是,齐磊那里也是,我会多派人手过来保护你。” “可是我想回家,就在隔壁呢。”我懊恼的道。 “海子的听觉和身手都比别人强上许多,他就在房间里,却在那人几乎翻遍你物品后才听到声音,你还敢大意?”谢安怀低声道,他低头看书,看了两眼,伸手把书合上,平静的道:“有时候真希望你能变成一个天儿,让我能踹在口袋里随身带着。” 天儿?那是民间的布娃娃,小孩子小时候都有一个,说是能让它来承担孩子的病痛灾难,谢安怀想让我变成那个?有意思。 “为什么不希望我变成扫晴娘?”我和他开玩笑,“你把我随身带着,我还能替你扫掉乌云,让你不会遇到雨呢。” “别开玩笑。”谢安怀看着我,低声的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天师兄说的话,很少不应验。” 天星通如果真的能铁口直断我也就罢了,但是、、、、、、 我心里也有点害怕,但还是强笑道:“我可不怕,就算我有了牢狱之灾,你也肯定会把我救出去的,我相信你。” “嗯。”谢安怀平静的道:“这是当然的。” “但是成王的喜宴怎么办?珊瑚姐不在,但是京城里都知道沈家二小姐没回去,而是住在沈家的别宅,我也接到了一张请柬,要不要托病?”我问道。 谢安怀笑道:“这个倒不用,你和我一起来,我们是未婚夫妻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一起出现怕什么,到时候你需要和我一起进宫的。” 唔,大行的民风有时候很保守,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开放的。 情势所迫,我只好在谢安怀的宅子里过上了舒适的懒虫生活,对我的这种生活,宅第里的诸多侍卫倒都很高兴,因为在每天不能出门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变着花样的做各种好吃的,并且尝试了很多以前我嫌麻烦的菜式,自己吃不掉,只能便宜他们。 有一次听到两名侍卫说悄悄话。 “柳堂主在这里可真好啊,分堂的兄弟都眼热呢。” “是啊,是啊,说句玩笑话,最近我的裤腰带都放松了两寸,哈,柳堂主每天一进厨房,大家就都眼巴巴的等着,等她一出来,小手一挥‘进去帮我解决吧,别浪费!’,哈哈,我最喜欢听这句话!” “我也是!真希望柳堂主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啊!” “是啊是啊。” 两人低声谈笑着离去,我从树屋上跳下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生活过得郁闷透了,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家,就在隔壁,想回去还得被人陪着去,说实在的,真需要那么警惕吗? 暂时别回去了,小翠在房子附近布下了几个机关,里面放上毒粉,这要是不小心踩上、、、、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 哎哎。 眼看成王娶亲那天就来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天家婚礼的准备工作和民间也差不多,只是更加烦琐罢了,我在乡下的时候也曾参加过几次婚礼,但都很简单,这次能亲眼看到皇家娶妇,有点小期待。 这天下午我和谢安怀一起进宫,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谢贵妃笑的十分甜蜜。 其实新娘子不会迎到宫里来,只是成王来听诏,奉旨前去“亲迎”自己的新娘,并且拜谢父皇母妃。 “我觉得很有趣。”我悄悄的对谢安怀道。 他笑问道:“什么有趣。” “回去跟你说。”我继续看热闹。 作催妆诗的人让我大为意外,竟然是马文才!我略微听说他这一年来春风得意,颇蒙帝宠,但是没想到宠到这个地步,连婚礼的重头戏——告知女方迎亲的催妆诗都由他来作! “竟然是他啊。”我低声道。 实在是对马文才没有好感,经过太和城那次,龙少爷一直怀疑他有问题,这人八面玲珑,最近娶了长孙家的女儿,更是少年得意了。 谢安怀低声笑道:“马大人今非昔比,你现在见到他,也要招呼一声了。” 我笑了一声,“马大人如今青年显贵,肯定不会记得我了。” 谢安怀笑道:“提起这个,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当年送他一根法烛,他却心心念念的记到现在,你沈家二小姐的身份没出来时,他过来跟我寒暄时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你,他之所以对你当年的那根法烛还记得清楚,即是为了显得他有知遇之恩,也是对你起了心思,你若还是我身边的小丫鬟,他定会向我讨你,也必会宣扬成一番佳话。” 真的?我撇撇嘴,低声道:“我桃花真旺。” “世家千金贵,出嫁帝王家。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马文才高声唱道。 众人纷纷喝起彩来,明帝笑道:“甚好!” 礼官笑道:“启禀皇上,吉时已到。” 成王上来行礼,他穿了大红色的礼服,衣边上镶了黑色的滚边,越发显得他面白唇红,俊美的可以,甚至将一般女子都比了下去。 谢贵妃笑得泪光盈盈,我看着颇为感慨,心里也忍不住酸了一会儿。 成王对明帝和谢贵妃行完礼,便要起身去迎亲了,我们却还要耽搁一会儿,恭贺皇上和谢贵妃完后,再直接赶去成王府。 “心里想什么呢?”坐在车上,谢安怀笑问道:“难道在想新娘的模样吗?” “在家里闷得久了,出来看什么都有趣。”我笑道。 “还有更有趣的呢。”谢安怀笑道。 我是谢安怀的未婚妻,和成王算是沾上了点关系,少不得要被请去应个景儿,帮着去迎接新娘和意思意思的帮忙一下,这点倒是古今皆同,可恨谢安怀站在我身边不远处,却只含笑看着我帮着张罗,气的我直瞪他。 一时间新娘车马来到,成王府的仆人们在地上洒了五谷,铺了红毯,放了马鞍,成王也骑马绕着车转了三圈,放完鞭炮,我和其他几位未婚的女孩子和几位宫中的老成宫女在车马前等候新娘下车。 其实这工作也应该让洛王妃,也就是龙少爷的正妃来做,但是她告了病假,我不用和她照面,心里还真松了口气。 新娘手拿一柄五罗彩凤团扇,遮着脸,在搀扶下慢慢的下了车,我在侧面看了一下,心里一动,她化了梅花妆,姿态娴静优美,穿着青色礼服,镶了红色滚边,腰间挂了白玉凤凰,梳了高髻,头上插了九枚金凤钿钗,凤口里叼着珍珠流苏,衬得她雍容华贵。 我在心里赞了一声,成王艳福不浅! 跨鞍,进府来到堂上,拜雁、拜了圣旨,成王和新娘面前设了席,两人入席,有人端了金盘上来放在他们二人中间,金盘里放了一块烤肉,烤的不错,颜色很正、、、我在心里发表意见。 这两人同时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口,又有人端上一对剖开的、、、、金匏瓜?啧啧,乡下人结婚时用的是真匏瓜,不愧是皇帝家啊,有钱! 这金匏瓜合起来就是一对,里面盛了喜酒,两人又各自喝了一口,好了!我松了一口气,合卺之礼算是成了,新娘也真辛苦,一直拿着扇子,她手不酸吗? 合卺之礼完了,接下来气氛就活跃多了,新房虽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宗亲中未成婚的人才和司仪伴娘宫女等人才能进去,倒也更能亲热一点。 成王的伴郎是宗亲里的快活青年,新娘和成王坐进百子帐,还没坐稳呢,他就当先抓起一把五色同心花果往帐子里抛去,害得司仪吓了一跳,成王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瞪了他一眼,接下来就乱了套,伴娘宫女和新房里的诸多未婚男女都纷纷上前,抢了一把就往帐子里扔,我看的好笑,一个个都没准头,砸到身上的都有,这是不是有点疼啊? “你小心你那时候也得被这么扔。“谢安怀笑着对我道。 “我不怕!我人缘好!“我底气很足! 一时间床上满是喜果,司仪过来剪了两人的头发,结了环给伴娘收好,这结发也完事了,我突然觉得腿酸起来,从下午到傍晚,我几乎没机会坐下。 那伴郎还嫌不够热闹,拿了杯酒,笑盈盈的开始念起诗来,一会儿夸新娘的美貌,一会儿夸伴娘的美貌,一会儿闹着要所有房中的未婚女子都喝一杯酒,惹得男伴郎们都纷纷起哄起来,亏了他,房里的气氛高涨了不少。 “王爷,您该作却扇诗了。”司仪笑道。 “不知道要作几首才能让王妃把扇子放下来呢。”一名宫女笑道。 韩王笑道:“弟弟,你哥哥我当年可是作了五首才成的,就看弟妹今天能不能心疼你了。” 韩王妃嗔怪道:“看你胡说!谁叫你当年作的不好呢!我心疼你也拉不下面子啊!” 这句话说得大家哄然大笑起来,我趁乱对谢安怀低声道:“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想顺路去齐磊那里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谢安怀低声问道。 “阿木都这孩子最近有点咳嗽,听说附近有一些小孩开始流行咳嗽,我有点担心,想过去看看。”我道,“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带了那个。” “那个?”谢安怀问道,成王已经开始朗声赋诗,我趁机低声道:“千手谛听师傅送给我的礼物——皮面具。”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吧。”谢安怀点点头,成王的却扇诗已经念完,他文采不错,众人纷纷叫起好来,韩王妃笑道:“新娘子,老二的诗做得这么好,你还不放下扇子吗?” 新娘缓缓的把扇子放了下来,她粉面桃腮,十分娇艳,伴郎赋诗赞美起来,谢安怀看我一眼,我会意,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还要闹很久,我们可以先走了,一会儿还有宴席,你不想留下来?”谢安怀笑道。 “那是我自己开的酒楼,吃起来很有意思吗?天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小阿木都要睡觉了。”我道。 “走吧。”谢安怀对我道,我们两人刚转到大厅,就听见身后有人叫道:“问柳,别走啊!” 回头一看,竟然是韩王追了过来,他大笑道:“你表弟今日成亲,你却先出了洞房,这怎么行?给我回来!”说着,他伸手来拽谢安怀。 谢安怀被他拽住,笑道:“殿下,臣没有想走,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那就快回来。”韩王笑道,他话音刚落,从洞房里追出一群人来,纷纷围到谢安怀身边,几个人看着都微有酒意了。 “问柳,你真是不给面子。”那个最活跃的宗亲伴郎醉醺醺的笑道:“来来来,回来,还得你去挡酒呢,那些女伴可都不是好惹的。” 韩王笑道:“给我把他抓回去!他想和美人先走呢!” 我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看着谢安怀被这些人推推搡搡,就要把他带回洞房里去,谢安怀空有一身武功,对这帮人也是无法,只能苦笑着对我摇摇头。 那伴郎还不知足,他大笑着对我道:“别走别走,下一对就是你们了,来来来,叫伴娘们来!把沈二小姐推到洞房里去。” 我慌的急忙脚下抹油——溜之乎也!乖乖个隆冬!这份儿闹我可受不起,还是让谢安怀代替我吧! 王府中满是前来道贺的官员和宗亲的家眷,仆人们忙的要命,那边大厅里摆了宴,已经有人来请入席,我站着等了一会儿,谢安怀还不见出来,想来是遭了“毒手“,只能自己走了出来。 还是自己去吧,成王府离齐磊的宅子很近,才隔了三条街,而且眼下又不是深夜,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刚想出外厅去找安丰,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沈二小姐。” 一回头,竟是马文才。 “马大人。”我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不敢当。”马文才也含笑向我行礼,这半年来他居移气,养移体,比起上回见他,可又是一番气质了。 “上次见到时,沈二小姐还不是沈二小姐,在下一听到您成了、、、、、、、” “抱歉!”我急忙打断他,我可没时间和他客套,“马大人,我还有事,抱歉了,先走一步。”说完,我对他抱歉的笑笑,转身走了。 安丰正在外厅无聊的打哈欠,我走过去,轻轻的拍拍他的肩,笑道:“老哥,咱们先走。” “啊。”他很奇怪的问道:“公子呢?” “被缠住了。”我坏坏的笑道,“咱们先走吧,我要去齐磊那里看阿木都。” “你一个人走?”安丰问道,“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笑道,“等他的话,恐怕要到深夜了,走吧,齐磊的宅子离这里很近呢。” 于是,我跟王府打了招呼,自己一个人上了马车。 说是一个人,其实身边还有好几个天安阁的武功高手扮成谢府的家仆随同。 “快点。”安丰吩咐车夫一声,自己进到车里来,我看他呐呐了半天,脸红着,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说,我心里早就明白了。 “老哥,你想说你和小翠的事情?”我问他。 安丰的脸从晚霞变成了煮熟的大虾,他挠挠头,“是啊,就是这件事。” “很好!”我喜滋滋的道:“说吧,老哥,聘礼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把事情定下了?” “没有没有!没定呢,我们就是天天在一起来着,但是也没多少时间,你清楚,我还是跟在公子的身边多。” “你可急死我了!”我无奈的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小翠肯定对你有好感,举个例子,她的药房连我都不能进,你一来就可以直接进去跟她聊天,这样你还不明白?老哥,这是你终身幸福啊,别再当闷葫芦了!” 安丰急道:“不是、、、不是没说!只不过我是公子身边的人,她又是忘忧谷六仙之一的弟子,她还要跟医仙学习医术呢,以后肯定是要回忘忧谷的,我们两个、、、可能吗?” “你又来了!”我急道,“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这套?换点新鲜的行不行?没错,小翠只是医仙派来帮忙照顾我的,但也没不准她定亲成婚啊?忘忧谷六仙?那都是跟谢安怀平辈论交的师兄师姐!谢安怀开口求个情不就得了!哎,你气死我了。”我一头扑倒在软垫上,急得想撒泼。 安丰不好意思的呵呵了两声,我抬头瞪他,“你还敢笑!我都快急死了你还敢笑?” 他道:“我看你着急,觉得我自己也没用,平时和弟兄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见到小翠,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真纯情,我刚想开口,突然,安丰的脸沉了下来,他唰的抽出剑来,一把抓住我道,“小眉,别动。” 我的武功比安丰弱上很多,耳力也是,他一说,我这才察觉外面不对。 有人在大声呵斥,“谁!” 突然两声惨叫,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安丰猛地抽出剑来劈开门帘,刚欲冲出去,却愣在了那里。 “你是谁?”安丰厉声问道。 车外站了一个黑衣人,他用黑布包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拿一柄短刀,手起刀落将车外挂着的灯笼全部劈落,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车外有好几名天安阁的侍卫,怎么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立刻推开车窗,只看了一眼心就凉了。 那几人都躺在了地上,看不清伤势,安丰低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不答,安丰一剑刺去,他轻轻松松的挡开,猛地反手刺出,安丰身在马车,长剑施展不开,这招勉强避了过去。 那人又是一刀刺进来,我抓起小几朝他扔了过去,他微微侧头,安丰趁机又是一剑,这人不慌不忙的避开,站在车外,仍是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心里大急,他堵在车外,车窗又小,安丰无法出去和他面对面的拼斗,最该死的是我今天进宫,因此身上没带银刀和毒粉,镯子!对啊!还有镯子! 我一按机关,麻醉针射到他身上,那人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被麻到的意思,我心里一惊,这麻醉针上的麻药是毒仙当年特别为我调配的,一头牛都能放倒了,这人却混若无事! 远处传来烟花爆竹声响,成王府方向放起了烟花,半个天空都被映的透红,我们这里却是万分诡异,这条街平日来往的车辆人马也不少,今日成王成婚设了路障,竟然没人发现这里出了事情! 烟花一放,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又是一刀刺进,安丰挥剑一挡,那人的另一只手里突然又出现一把短刀,他猛力一刺,这把刀便刺进了安丰的身体!!!! 我被安丰护在身后,眼看着他刺中安丰,我大叫一声,脑子里空白一片,本能的将身边的茶壶向那人扔去,他挥刀一挡,我趁机将手镯里的那颗珠子掰了下来,塞到安丰的嘴里。 那人闷声道:“给我出来!”他伸手过来抓我,安丰一脚踢过去,他一扬眉,又是一刀要劈下来,我扑过去挡在安丰身前,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把我往车外拽。 安丰勉力叫道:“放开她!”他又拿起剑来,我急得叫道:“安丰!住口!” 他要是死了,我怎么跟谢安怀交代!怎么跟小翠交代?怎么跟我自己交代! 那人手劲极大,他一把把我拽到车下,我那点武功想跟他打简直是笑话,他勒住我的脖子,用一块布蒙住我的口鼻,我拼命的挣扎,看着车里直想哭。 那人加重了力道,我喊不出声,只觉得自己吸入了极刺鼻的气体,一口气上不来,我昏了过去。 我恨我自己,恨得要命,如果我不是那么托大,安丰就不会被刺,那几名跟着我的侍卫也就没事了。 觉得嗓子里苦苦的,我流着眼泪醒过来,一口气倒不过来,坐起身拼命咳嗽起来。 “你醒啦?”一把衰老的声音传来,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猛然想起自己被劫的事情来,转头一看,我身旁站了个小孩子,正翻着白眼,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吓得大叫一声往后缩去,“你是谁?” 那小孩子转身,伸手打着了火折子,走过去点上几根蜡烛,眼前亮了起来,定定神,我朝四周看去。 这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布置的极豪华,床和桌椅、屏风等物都是上等货,若不是石室,几乎会让人怀疑这是宫中嫔妃的房间。 那小孩子陆续点起好几根蜡烛,石室里越来越亮,我这才发现,石室的门口竟然镶了铁栅门,这石室竟是间牢房! “你别想逃了。”那小孩子转过身来,他原来是个侏儒!他脸上满是皱纹,一只眼似乎是瞎的,白白的往上翻,他诡异的笑笑,“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主人晚上过来看你。” 我愣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的主人是谁?”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别多问我,我不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他冷冷的道,“你睡了一天了,睡的够了吧?我端饭进来给你吃。” 他转身走到石室门口,从铁栅门下面的小洞口钻了出去,他一走,我急忙下床,跑到门口查看,那洞口十分狭窄,我是完全钻不出去,只能供那侏儒出入。 我在石室里四处探看,越看心越凉,除了铁门,这石室全无别的出口,甚至连窗子都没有,我伸出手在墙壁上按了按,凉的我赶快把手缩了回来。 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银镯不见了,我急忙查看身上,还好,衣服都没动,不过我口袋里的小东西和装了人皮面具的小盒都不见了,头上的发钗也被摘了下来。 “别摸了,都被我拿走啦!”那侏儒端了食盘钻进来,细声细气的道。 他把食盘放到小几上,叫道:“吃饭了!快过来吃饭!” 我这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走过去坐下,那侏儒把碟子上的盖子一一取下,又给我倒了杯茶。 “谢谢。”我低声道。 他看了我一眼,“不用说谢,主人要我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我就这么做,嘿嘿,主人不让我这么做,我第一个杀了你来吃。” 我哆嗦一下,只好拿起筷子,突然觉得手指一痛,低头看去,手指上满是干掉的血迹,似乎被刀划过似的,一道很粗糙的伤口。 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是在掰龙口里的珠子时被划伤的。 我从怀里抽出一块汗巾,将手指包了起来,看看食盘,五道菜、一碗汤和一大碗米饭,菜品很好。 给囚犯还要吃的这么好吗?我奇怪的拿起筷子,挟了一筷尝了尝,味道也很好。 “你手指受伤啦?我一会儿去找药来,主人吩咐了,要你好好的,那家伙也讨厌,把你扔在这里就走了,提都没提。” 勉强吃了几口,我惦记安丰等人,实在是吃不下去,只能放下筷子喝茶。 “这里是那里?”我放下茶杯,忍不住问侏儒。 那侏儒翻着白眼,笑道:“你问这是那里?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啊!” 他嘻嘻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这侏儒一说,我心里一阵恶心,放下筷子,再没了胃口。 侏儒也不理我,将盘碗收好便钻了出去,我走到铁栅门前往外看,面前却只有一条通道,走上几步就是个转弯,通道那头有微微的光亮。 视线内只有这一条通道,我心急如焚,看不到那边也听不到声音,就算能出这个房间,通道对面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地方,我不清楚的话,万一又被捉回来可怎么办? 原来我的牢狱之灾是应在这儿了?我忍不住摸摸脖子上的项链,感谢天星通,竟然这么有预见性的提前送了我一副逃狱利器。 还好我随身带着它。 心里焦躁不安,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越转越觉得气闷。 到底那侏儒口中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抓我?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那几本书?会杀人灭口吗? 想起安丰和那几名不知死活的侍卫,我心里又恨又悔。 这石室很大,布置的也极豪华,但是幔帐有股轻微的霉味,似乎是放了很久后才洗过似的,心下纳罕,我四处查看起来。 金丝蔷薇琉璃屏风,紫色纱帐,被褥却都是新的,摸上去也是上等丝绸所制,枕头的四角上镶了明珠。 烛台也是金制的,我四处看了一圈,实在想不通那“主人”为什么用这么好的房间来关我。 屏风前的长案上放了文房四宝,我走过去拿起一只笔来细看,竟然是玉管的,纸张也是宫中内造的。 梳妆台上摆了一套象牙八宝妆盒,打开一看,差点晃花了眼睛,我拿起一副金镯,心里暗自奇怪,这房间以前到底是谁的? “你不戴上吗?” 我吓了一跳,放下金镯回过身来,不由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来,“怎么是你?” 成王笑道:“很意外吗?” 他穿了一身家常衣服,很随意似的抱着手臂,笑道:“你看的很专心吗,开了门你都没反应。” 那侏儒捧了茶盘走进来,笑道:“那是因为小的在门上刷了油,所以开门才没声音的,这房间的门已经几十年没有开过了,小的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打点好呢。” “很好,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成王对他笑笑,那侏儒笑得脸都皱了起来,连连的鞠躬退下了。 成王微笑着转过头来,见我仍是一脸吃惊的瞪着他,笑道:“很意外?” “很意外。”我定定神,轻声道,“没想到、、、是您。” “是我。”成王很随意的看看四周,笑道:“不请我坐下么?” 我愣了一下,“请坐。” 那侏儒端来的茶点都极精致,两个小小的玉碗里盛着淡茶,我喝了一口,只觉得自己浑身发抖。 “这里是则天皇帝修建的地宫,你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则天皇帝以前为自己准备的寝宫,布置的不错吧?已经几十年了,为了你我才特意命人收拾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我听起来却觉得浑身发凉,只好沉默不语。 成王笑道:“你没有想问我的事情吗?问吧,我不会生气的。” “那么,恭贺殿下新婚。”我低声道,“这个玩笑,您也开的太大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成王悠闲的靠在软榻上,笑着看着我,“小眉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三弟喜欢这么叫你,你是喜欢让我叫你小眉儿呢?还是像谢安怀那样,让我叫你眉儿?” 我强笑道:“您叫什么都行,不过我是喜欢别人叫我小眉,显得亲切。” “哦?你希望我叫你叫的亲切点?”成王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小眉。”他拍了拍手。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本能的跳起来,成王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小眉,他可是把你请到我这儿的功臣呢。” 那黑衣人走近,摘下蒙面的黑布,我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那叫复山的侍卫还是一副死人脸,他淡淡的道:“沈二小姐,得罪了。” 我冷笑道:“复大人武功真是不错啊。” 复山笑道:“承蒙夸奖,在下的武功都是杂学,不很精纯。” 我只觉得心像油煎一样的难受,咬牙问道:“昨晚你将我带来时,车里的那人怎么样了?你没有、、、、、、、” 成王笑道:“复山,告诉沈小姐,你昨晚在带她来我这儿时,有否再给那人补上一刀?” “回王爷,没有,那人被属下伤的极重,就算不补上一刀,恐怕也活不了了。”他冷淡的道。 我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他砸了过去,他轻轻松松的一挡,说道:“沈小姐出手干净利落,只是力道差了些。” 成王笑道:“你不该说沈小姐,她原本姓柳的。” “那么,柳小姐,失礼了。”复山僵硬的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又恨自己又恨他们,说话的声音都直发抖,“你们两个!变态!混账!混账!混账!去死吧!去死!!” 这两人一点都不生气,成王眯起眼睛笑道:“生气了?我劝你省省力气,你被复山掠走后,不到半个时辰车就被找到了,安丰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可很难说。” “谢安怀是你的表兄,整个谢家为的都是你以后能成为太子,成为皇帝,你和谢安怀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为了什么!”我冲他大吼。‘ 复山伸出手来,似乎是想强迫我冷静下来,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自己坐了下来,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涩,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只好侧头瞪着地上,拼命的喘气。 “谢家是为了我?不一定吧?”成王被我这一闹,似乎失去了兴趣,他打了个哈欠,笑道:“大婚然后又是父皇母妃赐宴,连日来就没好好睡过,小眉,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别想跑,这铁栅门可是我为了你特意换的,我知道你精通刀术,但是这里可没有刀,钥匙没有,你的镯子被老刘收了起来,你也别想打晕老刘逃跑,老刘的功夫要比你厉害的多了。” 老刘?那个侏儒吗? “这么说,王爷想把我长长远远的关起来?永远也不放我出去?”我问道,心里有点害怕。 成王站起身来,笑道:“不一定,也许放也许不放,也许把你送给老刘当点心,他最喜欢年轻鲜嫩的小姑娘,他年轻时是御厨房的厨子,平生最喜欢烹调人肉。” 我浑身一哆嗦,成王看在眼里,笑得越发开心,他轻轻的抖抖手,笑道:“你就这几天清闲日子可过了,小眉。”他突然靠近一步,我吓得往后一缩。 “等过了这几天,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先好好将养吧,别生病了。”他很温柔的道,他顺手指着书架上的那一排书道:“我知道你喜欢看杂书,这里什么都有,箱子里有几十套的衣服,老刘会给你送最好的点心和水果,你只要开口就行。” “多谢王爷了。”我冷笑道,你想养肥了我再杀么? “那么再见了。”成王笑道,他刚转身欲走,突然又转回来道:“忘了告诉你了,今日问柳没来上朝。” 说完,他带着复山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地宫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也就是说,我关在这里,不知道时间。 我原本想用数数来确定时间,但立刻就放弃了,这样只会让我自己发疯。 那个叫老刘的侏儒,话不是很多,他说话阴阳怪气,语气残忍刻薄,难得兴致高了能答我两句。 他似乎一个人在地宫里很久了,但仍然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成王自那天来过以后便没有再来,我耐着性子慢慢的跟老刘搭话,这才勉强知道了一点这地宫的情形。 据他说,这地宫是则天大帝晚年所建,传说武则天晚年由于儿子和侄子谁当太子的事情而焦躁不安,性格变得暴躁多疑,因此秘密修建了这座地宫,原是为了不备之需,但是这地宫刚修好,武则天便去世了,史册上记载她是“梦中猝崩”,而这地宫的建造和存在又是极秘密的,因此地宫的存在便不再被后人所知晓,却不知道成王是如何找到地宫并且把我关进来的。 “听说、、、你不愿意吃老刘做的饭菜?”成王将一个食盒放到长案上,语气轻松的对我道。 我冷眼看着他,自从他说了那句老刘喜欢烹调人肉以后,我怎么看那些菜都像是人肉做的,菜色再好我也吃不下,只能扒几口白饭吃些水果就完事,再加上心情焦躁,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憔悴了不少。 “我特地为你带了芝味鲜的菜,你尝尝吧,芝味鲜的厨师们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味道不会差。”成王很温柔的道。 我冷笑道:“王爷说笑了,小眉的手艺那里有那么好。” “你不尝尝吗?我听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他笑道。 被他那双眼睛一看,我只得拿起筷子,往食盒里看了一眼,四样小菜,都是我平常爱吃的,我挟了一筷,慢慢咀嚼起来。 “这道清炒三丝怎么样?”成王转着手上的珊瑚珠子,笑问道。 “菜选的新鲜,切得好,火候正好,口感不涩,用的油是芝麻油,很香但不夺天然风味,是芝味鲜平常的水准。”我低声道。 成王笑道:“是吗,那我以后常给你带好了。” 被他看着我实在吃不下去,我慢吞吞的道:“王爷知道我爱吃什么,难道谢安怀身边有王爷的心腹么?” 成王笑道:“自然是有的。” 谢安怀再怎么猜,大概也不会猜到自己的亲表弟在身边安插了人手吧。 “王爷最近听说什么消息吗?我在这里闷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看看四周。 成王含笑点头,“消息吗,听说了一些。”他声音突然放低,笑眯眯的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我心里气恨交加,但表面上却只能装冷静,恨不得一把刀在手扑上去捅死他! “其实你不用在意老刘的,他端给你的饭都是御膳房做的,你只要放心吃就是,他是喜欢烹调人肉,但是他平常可是不做菜的,他杀一个人,冻在冰库里,一天吃一点点就够了。” 我喉头一紧,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笑道:“老刘在宫中的面子这么大么?我吃的菜基本都是火候菜,就算是炖菜,装盘的器皿都热的烫手,老刘能让御膳房单给他做菜?” “老刘在宫中的体面可不小呢,他是先帝亲口封赏过的,宫里人都给他三分面子,让他伺候你,你应该觉得喜欢。”成王笑道。 “先帝封赏一个爱吃人肉的内侍?”我反唇相讥。 成王笑道:“你以为老刘天生就是侏儒吗?他是被人强行灌了毒药,这才骨头收缩成了今日的样子,他当年也是翩翩少年呢。” “他被谁灌的药?”我皱眉道,谁这么恨他,竟然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成王只笑不答,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丝绸外衣,金色镶边,衣服上有着秀丽的宝石色暗纹,配上他那稍显阴柔的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已经四天了,你也应该习惯这里了,那么,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探你,顺便求你一件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成王一句话,弄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眼下已经是深秋了,因为是地宫,所以房间里格外阴冷,老刘给我生了一个熏笼,他力气极大,搬运起东西来很轻松,我看在心里暗暗纳罕,不知道他的武功是在被下毒前就有的呢?还是在下毒后练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实属不易。 “你看我干什么?”老刘阴阳怪气的问道,他看我一眼,继续探身进熏笼里拿出剩炭来,他身形矮小,这样取很费力,我忍不住道:“我来吧。” 他瞪我一眼,“不用。” 知道他是变态,我也不生气,只是看他那五岁孩童一般的身高和萎缩的手脚,实在难以想象他武功能比我更高。 我问道:“您在这地宫多久了?” 他眼皮也不抬的道:“差不多有三十年了。” “那您是怎么拿到地宫的钥匙的?成王殿下说连当今皇上都不知道。” 老刘哼了一声,他将新炭加好,直起身来道:“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才得到的,这话说起来长了。” 他能回答我这一句,已经说明他今天心情极好,我抓紧时机问道:“您能跟我说说么?我很想听听。” 他哼了一声,将装剩炭的簸箕抖了一抖道:“有什么好说的。” 我道:“成王殿下说您有一身好武艺,您能露一手给我看看吗?我只会点不成器的刀术,所以很想看看您的功夫。” “不成器?”他沙哑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主子为什么要我把你头上的发簪给拔下来?我听说你的刀术很好。” “可是成王殿下也说您的武功很好。”我笑道。 老刘笑了一声,伸出手来,从簸箕中拿出一块剩炭,轻轻松松的往长案上一拍,一声闷响,那块剩炭便被缀进了木头里。 我心跳了一下,笑道:“您内力很精纯。” 他冷哼一声,脸上微微的抽动,“练起来可很难,我的功夫是复山大人教的,身体里的骨头和筋都抽到了一起,一般的功夫都不能练,都是那个贱人害我的,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刘的脸慢慢的抽搐起来,他低声嘀咕着拿起簸箕,转身钻了出去。 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我有些气馁。 这地宫只有老刘一人,那通道那边似乎是他的房间?因为我只要来到铁栅门前一喊,他很快就能出现在我面前,阴沉的问道:“什么事?” 如果想要逃出去,就必须经过他那关,他内力精纯,但是我如果拼死一搏,倒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脑子里慢慢的想着。 我已经在这石室待到了第五天,指望谢安怀来救我?我想他根本就无从下手,也根本就不会想到是成王做的,甚至根本想不到我竟然身在则天大帝的地宫里。 简直是、、想哭又想笑,好吧,更多的可能是哭,武则天?哈,这还真是穿越大定律,我的人生能不能消停点!! 复山这个死人脸跟成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成王许了他什么?他肯定不是贴身侍卫那么简单了,安丰的武功是谢安怀亲授,还曾受过千手谛听的亲自指点,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可在复山手下却走不到几招。 就算是再杂再邪门的功夫,也得有来头有师承有门派吧?江湖上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吧?复山的武功到底出自何处?这么厉害! 能从一本《道德经》里看出武学秘笈,那是小说里的内容,张三丰他老老人家创太极功还借鉴了少**学的内容呢,复山那死人脸看上去也才四十多岁左右,除非他和千手谛听一样,是百年难得的变态。 成王抓我的理由还很难说,是为了那几本书?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来偷书的人就是复山。 因为讨厌谢安怀,不让他好过?谢安怀和成王远没有和龙少爷那样来的亲热,成王言语中对谢安怀的恨意很深,我已经在他手中,他说话也不那么避讳了。 已经四天过去,眼看第五天也要过去,他到底想对我怎么样?或煎或炸或煮,我不希望自己老是被这么烤着! 正煎熬呢,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抬头望去,只听钥匙声响,门被推开,成王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心情极好,脸上凭空多出几分喜色。 “王爷今天心情倒好。”我讽刺道。 复山跟着他进来,他提了一个大食盒,默不作声的走到长案前,开始摆放碗筷。 “小眉,你睡得怎样?”成王笑问道,他坐到上位,指了指旁边,“来,坐下。” 我只得坐过去,看着复山摆了许多碗碟出来,末了还拿出一壶酒,给我和成王各自倒了一杯。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成王笑道,他对复山道:“你可以下去了。” 他走了出去,石室里只剩我们两人,成王拿起玉杯,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低声道:“我在想,如果我现在能出手制住王爷,再去威胁复山和老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成王笑道:“你尽可以试一试,不过你要制住我,也需要一番力气。” “听说王爷最近得到了海上仙方,因此身体大好了,恭喜。”我敷衍着点点头,突然发现他穿了一身家常衣服,不由问道。 “您进宫也只穿这样一身衣服吗?” 成王一愣,看看身上,笑道:“不,我不是从宫中来的,这地宫虽然在皇宫下面,可是通道却不只有一条,我府中到这地宫另有一条地道,我是从那里过来的。” 原来如此。 成王笑道:“来喝一杯吧。” 我只得拿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成王笑道:“全部喝光。” 我只好喝光,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要庆祝吗?” “是啊,所以我今天心情很好。”成王笑道,“我听说你问老刘武功?” “是,因为很好奇。”我看着满桌子的菜,低声答道。 “老刘最早是御膳房的小太监,因为他识字,后来去了上书房伺候,专门伺候先帝笔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有一天不小心冲撞了来书房见驾的一位妃子,不小心打碎了这位妃子为了讨皇上欢心,千方百计的找来的一件玉器,这位妃子本就处在失宠边缘,被他这么一冲撞,满腔怒气加怨气,一股邪火上来,当天晚上就给他灌了毒药,扔到了冷宫。”成王口气轻松的道。 “那他的一身武功是怎么来的?先帝的封赏呢?”我奇道。 成王笑道:“老刘当年办事得力,是先帝很喜欢的能干内侍,他被妃子下毒,先帝也很可惜他,念在他多年勤恳的份上,给了他内侍总管的俸禄,叫他去冷宫里过活,否则他这样一个侏儒,怎么在宫外活下去? 至于武功,那是复山教他的,复山本是江湖名宿的儿子,家族被灭,所以被父亲的好友秘密的送到天下间最安全的冷宫里,伪装成了小内侍长大,他们两人便是在冷宫遇见的。” “冷宫?那他的一身邪门功夫是那里来的?”我诧异,“难道是他们两人一起修炼的?” “冷宫的日子难熬的很,这也不奇怪,武功是复山父亲的老友教的,他每年来冷宫一次,教他武功,岁月无聊,复山竟然成了一流的高手。”成王笑道,他仰头再喝完一杯酒,笑道:“老刘无意间发现的地宫钥匙,他藏了它这么多年,直到遇上了我,这才心甘情愿的交了出来。” “殿下许了他们什么好处吗?”我问道。 成王挟了一筷鸭肉酥,笑道:“我今天真是心情好了,索性全说给你吧,老刘的愿望是,在我事成之后,得到当年把他害成现在这样的那位妃子,然后折磨她,给她灌下毒药、鞭打她,最后杀了她,把她煮来吃了、、、、、” 恶!!我终于忍不住,冲到痰盂旁边,大吐特吐起来。 成王走过来,装作好心的帮我拍拍背,笑道:“小眉,我吓到你了?” 我急忙闪开,拿出自己的巾子擦了擦嘴,强忍恶心的道:“是,不过老刘想得到先帝的妃子,除非您做了皇上才能这么干,否则根本不可能,但是有谢家在,您登位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何必暗中施这些手段?” “那可不一定。”成王笑道。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拽出了石室,我又惊又怒,但只能忍耐着跟着他走。 通道那边竟然是间极大的大厅,里面只简单的有一张软榻,老刘坐在软榻上,见我们出来,急忙跳下地来道:“王爷,您带她去那里么?” “是的。”成王笑道:“我们马上回来。” 他要带我去那里?我被他拽着,只能小跑跟着他,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地宫的墙上都挂了灰色的、成人手臂粗细的巨烛,它们缓慢而沉闷的燃烧着,发出一股鱼油的特殊气味。 “这是用东海巨鱼身上的油脂做的蜡烛,可以这样一直燃烧二十年。”成王很轻松的道。 这符合物理学原理吗?我皱眉道:“王爷,您可以放开我吗?我想自己走。” 成王头也不回的笑道:“不行,我喜欢这样。” 转过弯,我眼前突然一亮,面前竟然是一间极大的厨房,数张长桌,水槽、架子,靠墙的是阶梯式的石槽,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 “这是厨房。”成王笑道,他把我拉到长桌前,“这些食具都是最好的,你看怎样?” 我只得草草扫了几眼,强笑道:“很好。” 成王笑得很开心,“不错,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做菜了。” “给谁做?”我愣了下,“给您吗?” 成王摇摇头,他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点偏执的笑容,“明日开始就是寒露了,按照惯例,我和韩王、洛王的府中,都应该按照三餐进贡补品给父皇了,我要你做的就是这个。” 我略定定神,“这个我听说过,早膳、晚膳、加中午的一顿点心,对吗?” “不错。“成王笑着一挥手,“这里有最齐全的食材了,我想你会做得很开心的。” “王爷的府中自有好厨子,应该不用我吧?”我皱眉道:“难道您把我抓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我做菜?” 成王笑道:“我这么一番准备,你以为我只想让你做普通的菜吗?”他闲闲的一指,“那边的架子上有你需要的所有药材。” 不好的预感,我问道:“药材?您要我做药膳?” 成王摇摇头,笑道:“药膳?怎么可能,我要你做毒膳。”他平静的笑着,补充一句,“能杀人的毒膳,你听懂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毒膳? 我目瞪口呆,“您要我把进贡给皇上的补品做成毒膳?” 成王拿起一柄剔筋小刀,饶有兴致的仔细查看,口中道:“没错,毒膳,御膳房中管理极严,从采购到装盘都有专人检查,更别提试毒官等人了,因为某些理由,我要你做的毒膳,一定要要一个月以上才能发挥作用,我会提前一天给你御膳房明日要做的菜品,也会特别为你标出我父皇喜欢的菜来,你就按照这个,给我做出一桌好菜来,明白吗?” “我不做。”我憋着气道。 成王一笑,把那柄小刀放下,接着道:“因为菜做好后就要送到皇宫里,怕菜冷掉父皇不爱,因此我们兄弟三人一般只进贡文火菜和汤菜,我们三人的贡菜各成一桌,供父皇自己取用,贡菜进宫后,要由专门的人手来检查,检查菜品是否和呈报的单子符合,材料是否一样,专人尝毒,最后送到父皇的桌上去。” “殿下等不及了?”我看着一把菜刀,心里暗暗琢磨。 “倒不是着急,只不过最近天时地利人和,我再不动手,有些说不过去了。“成王笑道,”我的好弟弟洛王殿下打了个大胜仗,突厥大败,阿史那哈桑被刺死,眼下他们共同推举了使者,来请你的义兄阿木汉回去当突厥的大可汗。” “真的?”我心里怦怦直跳,等了这么久,阿木汉终于熬出头了,太好了!不过成王连阿木汉是我义兄的事情都知道,这消息实在是够灵通的。 “最近回纥进贡了一名美女,父皇有些冷落后宫,一心在她身上,不过我看我那哥哥也对她心动的很呢。”成王笑道,“小眉,放下。” 我只得将刀放下,“王爷的耳目真灵便。” 成王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修习千手谛听的心决呢?” “是。”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剔骨小刀,“但是我听说那心决只是助您强健心脉的。” “没错,心脉强健后,便可强筋骨,筋骨强健后,便可修习武功,我装了这么多年病秧子,早装的够了。” “您在谢贵妃面前也装?”我皱眉道,这人的心计也太深了。 成王笑道:“你在这地宫里,可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谢安怀出京城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成王似乎很得意,他笑道:“你失踪之后他便称病没来上朝,昨天他连夜出了京城,奔赴江南了。” “他去江南干什么?我被关在这该死的地宫里、、、、”我恍然大悟,“你把他引出去了?” 成王笑道:“正是如此,我做的不错吧?” “可怜谢贵妃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竟然是条白眼狼。”我冷笑道。 成王笑道:“你做是不做?” “不做。”我硬着头皮答道,我也怕死,但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打死也不干!更何况那明帝对我还算亲切,要我害他?不行! “不做是么?”成王慢慢的道,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回身,一个耳光打下来,我闪身一躲,他抓了个空。 我掉头就跑,没跑几步,一头撞在一人身上,身后有人抓住我的头发,猛地把我拖了回去,疼的我大叫一声。 “殿下,需要帮忙吗?”复山看着我,冷淡的问道,“小的就在外面,您喊一声就成了。” 成王笑道:“你出去吧,她也就轻功强了点,若是连她都收拾不了,我成什么了。” 去你的! 成王把我拽回来,压倒在地上,语气很轻快的道:“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做不做?” 被他抓着手臂,形成了一个极暧昧的姿势,我怒道:“为什么非要我来?你要是这么能干这么手眼通天,找不到别人吗?天下的厨子死绝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本来我只想把你抓来,关到这地宫里慢慢的逗着我那表兄玩,关到我登基为帝那天,我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你进宫做我的妃子,我实在是很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即然只想关着我,那还让我做毒膳干什么?”我气道。 “这不是很好玩吗?让谢安怀最重要的未婚妻,去做让他的亲生父亲慢慢死去的毒膳,这多好玩。”成王一手按着我,一手掰过我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他竟然知道了?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他为什么和谢安怀不亲热,为什么提起谢安怀他的眼里就会浮起一层恨意。 “知道,你们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真正的龙种,但不知道是你还是他。”我冷笑道:“真是有趣,连谢贵妃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说她不知道?”成王手上再一加力,我惨叫一声,骨头差点被他按断,“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恨他?我12岁的时候就听到了!她一脸见鬼似的表情,追问我的外祖父,我和谢安怀,到底那个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那谢宰相说了?”我问道。 “我没听到,因为我的伴读发现了我,我没有听到下半段,但从小到大,我是看着母妃怎么疼爱他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从小到大,你身旁所有人对你寸步不离,医官每天来请平安脉,大家战战兢兢的生怕我活不长,父皇赐宴,诸国使节都在,殿阁外面吹起大风,韩王竟然讽刺我,说是风也能吹走我!还有那些人!‘成王天生羸弱,成王不能成年,成王能同房么、、、、我听够了!” 他大吼一声,手却松了开来,我坐了起来,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么说谢贵妃也发现了?谢宰相那只老狐狸,这场如意算盘虽然打的好,但出于母亲的本能,谢安怀的母亲和谢贵妃却都发现了不对。 “谢贵妃不知道,我亲耳听到谢宰相说过,他说除了他自己和他父亲,谁也不知道你们两人谁才是真正的龙子,真的,谢安怀查了这么多年,他也什么都没查出来,能知道内情的人几乎都死了。”我低声道。 成王太阳穴上暴起了青筋,他咬紧牙关,低声道:“这不是都一样吗?” 我们两人相对无言,静坐了许久,成王平静了下来,他站起身,笑道:“不做的话,我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放到檀木盒子里,送给我亲爱的表兄当礼物,我说到做到。” 我冷笑道:“王爷的礼物倒真别致,我想谢安怀收到这份礼物,肯定要感谢王爷圣德无疆。” “今天晚上我会再来一趟,补品从明天开始送,你今晚之前要写一张清单出来,我把复山留在这里,他会看着你,这是明天御膳房要做的御膳单子,别的问题就问复山吧。”成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扔在我面前。 复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留在这里看着她,她做完后,把她送回去再锁起来。”说完,成王快步走出了厨房。 我从地上爬起来,气定神闲的拍拍身上的土,心中反而坦然了许多,左右是个死,逃出去就是我赚了,毒膳要做就做,但是我要想个法子,怎么让毒膳能够缓解下作用,最好是在毒膳发挥作用前,我已经逃出去了。 复山径直坐到地上盘腿打坐起来,我也走到另一边的软榻坐下,歇一歇吧,刚才又累又吓,可真是够呛。 做一个月的毒膳吗?想想就让人觉得难受。 我得想个法子、、、、、、、 “如果那天我拿到了忘忧谷六仙的那几本书,也许殿下就不会一时兴起,把你带到这儿来了。”复山突然开口道。 “这不一定。”我懒得看他,走到药柜前,一个个的查看起小抽屉来。 桂皮、薄荷、白术、当归、、、、这些是什么?我细细查辨着,口中道:“从这地宫的布置来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完成的,恐怕成王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吧?” 这话我自己都觉得别扭。 复山道:“这话倒是。” “成王肯定有皇上这段时间以来的脉案吧?我要看,不给我看的话,这毒膳我做不了。”我很不客气的道。 “在这里。”复山把一个小盒甩到桌上,我走过去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卷轴,摊开来看,这卷轴大概只有一指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 我心里明白了。 明帝的脉案被太医署严密看管,有专人定时查点翻检,抄这卷轴的人,必定被成王买通,然后用这可随身携带的小卷轴,抄下了这三个月以来明帝的所有脉案。 字太小了,写的很紧凑,我凑着烛光细看。 三位医官分早晚,轮流为明帝把脉,达成共识后再轮流主笔写好脉案,呈交太医署。 我毫不客气的为自己抓了一大把的果仁,给自己倒了一杯牛乳,边看边吃起来。 从这三个月的脉案来看,明帝似乎有多痰之症,医官每日进杏子酪,后期更用了二陈汤,桂苓甘术汤、三仙丹,这都是除痰的汤药和丸剂。 从脉案上可以看出,明帝还有夜不思寐、大便带溏、脚底疼痛浮肿等症。 最近几天的一例脉案是:脉右浮取弦大,重按实而有力,左则沉伏不现,气滞血淤,寒痰凝聚。 我费劲的琢磨了半天,也才看懂了最后两句话。 痰症吗?应该还有气虚,脉案上写了,医官关照御膳房,每日煮一锅糯米饭,乘饭未熟时,专取上面一层糯米浆,连粥皮一起盛在玉碗中进贡。 不错,糯米汤,补气化食,有的时候比人参还补人,人参吃多了会热死,这东西喝多了,顶多多跑几趟厕所。 气虚、多痰吗?明帝喜欢吃油腻、味道重的食物,他食量惊人,贪食的后果就是脾脏的虚弱,这些损害一点一滴,逐年逐月的积累起来,只欠一个契机,就会凶狠的发作。 小字看的眼睛疼,我站起来,取过那张写着明日御膳房菜单的那张纸,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我的心里一边打鼓。 谢安怀,你亲口说过你会来救我的,我在这边努力,你也千万要加油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明帝的胃口真不小,这些菜够我吃上五天的了,他就一顿?皇帝真奢侈! 有二十几样菜名上,用红笔画了个圈,这些做了标记的菜,应该就是明帝特别喜爱的了。 “皇上喜欢吃的菜,会放的近一些。”复山闭着眼睛道,我没好气的道:“知道了!” 手停了停,我忍不住放下笔,踌躇的问道:“你、、、、谢安怀出城了,那个被你刺伤的人呢?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复山冷冷的道:“不清楚,不过没看到谢大人的私宅里有棺木抬出来。” 我的心怦怦直跳,不敢再问,我低下头去继续看菜单,眼前却模糊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抹一把眼泪,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我继续思考起来。 食物有各自不同的属性,相生相克,除了些带有特殊毒素的食材、例如河豚,吃了相克的食材,突然致死倒不太可能,记得小时候学校里有流言,一个学生回了乡下的奶奶家,吃了放了糖精的炒鸡蛋和烤白薯,瞬间倒地死了。 这流言太厉害了,很多学生再也不敢吃鸡蛋,最后老师们不得不出来辟谣,说这种搭配是吃不死人的,只会中毒而已。 不会死人,只会中毒、、、、、、 还有蜂蜜和青葱,葱管里灌上蜂蜜,蜂蜜会裂开,葱和蜂蜜一起吃,会让人腹痛得想死,但是被狗咬伤后,蜂蜜和葱揉在一起,却是治疗伤口的良药。 真奇妙的关系。 “忘了告诉你。”复山突然开口道,“王爷准备了一个人。” “嗯?”我有点发愣,“怎么?” “王爷会把你每天做的菜,按时按量的喂给那个人,那个人的体质和皇上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似乎有一块冰块溜进了我的衣领,我抖了一下,“真的?” 他不说话了,只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从地窖里取出一只已经收拾干净的鹅,我叹了口气,开始吧。 欲做毒膳,先要攻其元气,再衰其脾脏、破其血脉、使其气衰腹泻,最后、、、、、我拿起菜刀,将这只鹅想象成复山和成王,猛地斩了下去。 鹅肉味甘,性平,入脾、肺经,有益气补虚、和胃止渴之功,对于脾脏虚弱、气虚的明帝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补药。 瓷罐里注入水,加入切好洗净的鹅肉,将玉竹、沙参和山药用细布包好同放入里面,细细的焖煮。 那边煮着汤,这边厢,我将选好的小鸡蛋按个放入碗中,心里发慌。 一个月的期限,我还能撑多久? 、、、、、、、、、、、、、、、、、、、、、、、、、、、、 长安城,某民家。 一个样貌平常的小贩走进了大门,直接奔往内室。 “公子,没有消息。”他进了门,对桌后的人道。 谢安怀转过身来,“玉家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柳堂主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那人低声道。 阴影处还坐着一人,他咳了一声,问道:“完全查不到的话,那么是不是和我们想的一样,小眉完全没出城,她还在京城里,只是被关了起来。” 谢安怀冷哼一声,“她如果不是为了到你那里去,也许也不会出事。” “这话真是冤枉我了。”那人站起来,走到光下,他的脸上也有浓浓的疲倦之色,面色发白,“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谢安怀伸手去拿酒壶,他的脸上出现了焦躁的神情,“该死,没了!” “你我二人从她失踪那天起就开始盯着了,你靠酒,我靠茶,该死,我的茶也没了。”齐磊对窗外喊道,“再煮一壶滚滚的茶来!椒盐多放一点!”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齐磊道:“你查了朝廷里的人吗?比如说你们谢家的死对头,长孙家、韩王等人,哦,不消说你肯定是查了,没有结果吧?那么成王呢?你查了没有?” “成王?”谢安怀皱眉道,“他没有理由绑架小眉。” “这可难说,因为他是你的表弟?因为他是你姑母的儿子?成王为什么就不能绑架小眉?你忘了他曾经打过小眉的主意?” “你说的对。”谢安怀沉默半晌,“小眉也曾经提醒我注意过他,她失踪后我派人查探过,成王最近新婚,出入作息都很平常,没有什么不对。” “不是江湖,不是朝廷,那么是谁?”齐磊抬起头来,困倦的道:“谢兄,我可实在是挺不住了,抱歉,我要去小歇一下。” “请去东屋吧。”谢安怀道,“我再等等消息。” “你也别强撑了。”齐磊道,“万一你倒下,事情更不好办。” 谢安怀苦笑一下,“我不是强撑,只是一想到她不在身边,就怎么也无法睡着。” 、、、、、、、、、、、、、、、、、、、、、、、、、、、、、、、、 我将鹅肉粥盛到银碗里,盖上盖子,轻轻的放到一边,转身继续捞鸡蛋。 “你做好了?“成王走进厨房,”很辛苦吧,可别累着了。” “还好。”我沉着脸,将小鸡蛋一个个的捞了出来,锅里滚着黑色的汁液,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成王笑道,“好香,这是什么?” “茶叶蛋,我选了小鸡蛋,配了三种茶叶,用盐炒过后发酵两个时辰,再加调料煮成的,我在碗里留了些汤汁,这样鸡蛋在汤汁里滚着,不但能更入味,也不会让鸡蛋变得太干而无法下咽。”我道。 成王看看桌上,“你只准备了两样?” “太多反而达不到效果,循序渐进是最好的,鹅肉和鸡蛋同吃,会损伤人的元气,头五天我要准备损伤元气的食物,这是为之后的毒膳做准备。”我道。“鹅肉和鸡蛋不能同吃,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意,我特地在鹅肉雪米粥熬好的时候,加入了调好的蛋液,茶叶蛋的汤汁里也加了鹅肉高汤,就算只吃其中的一样,也会有效果。”我憋着气道。 “这也算是毒膳吗?”成王笑道:“我以为你会加入很多药材。” “药材只是辅助,光用食物已经足可以杀人,毒仙那几本书上的毒膳,最快也要三个月到半年才能发作,不然就是加入了药材可以使吃的人立刻暴死的,我又不是专门研究毒膳的,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没好气的道。 我撒谎了,毒仙在那几本书里详细的介绍了毒膳的做法,包括发作时间,配菜的选择等等,写得十分详细。 我不能照着书上的内容来做,那样的话,明帝必死无疑了。 茶叶蛋堆在小热炉里,我将汁浇了上去,“皇上的胃口很好,如果这些他全部吃完的话,那么肯定会起作用。” “我相信你的手艺。”成王笑道,“复山,你来把托盘端走,小眉,我来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要准备中午的那顿点心。”我道。 成王看了我一眼,笑道:“很好,反正这里和你的房间是相通的,地宫道路复杂,没有指引,你根本就逃不出去。” 他和复山走了出去,我松了一大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我的视线落到了角落处的一筐芋头上。 芋头和山药的黏液对皮肤敏感的人来说是灾难,不小心碰到,皮肤会变得又红又肿。 皮肤敏感,眼睛就更敏感,我看向药柜,成王把药材准备的这么齐全,我不用都说不过去。 既然说是药膳,人参是跑不了的,人参是补气圣品,明帝气虚多痰、大便带溏,医官们开了人参作为处方,这很合适。 成王准备的药材里,包括了许多高丽进贡的人参,我很不客气的拿来大用特用,一点也不手软。 人参和萝卜一同吃,会使体内的气息沉滞,这时候的萝卜滋味最好,我选了许多新鲜的萝卜,将它们捣成泥,再挤出一大盆的汁水,尝一尝,味道和我想得一样,非常的清甜可口。 将水参放入萝卜汁里熬煮一会儿,捞出来用清水洗净,切成细丝,合了数种青菜,细细调味,拌成可口的凉菜。 锅里倒入萝卜汁,加入浓浓的野蜂蜜,将切好的人参放下去慢慢熬煮。 我开始做酥皮,面粉加开水、砂糖、菜油和发粉,慢慢的搓成酥皮,准备好一些莲蓉,等到人参蜜饯完成,用酥皮将它和莲蓉包好,再刷上一层蜂蜜烘烤一次,那蜂蜜里当然也调了点萝卜汁。 最后是人参粥,人参、白米、蜂蜜、栗子、红豆、黑豆,加上两碗水一碗萝卜汁,白米粥加进萝卜丝,煮的久点,吃的时候再加上一勺糖,你只会觉得米粥更加的清香可口,却不会吃出来萝卜的味道,因此这几样菜里,将会没有萝卜的气味,但是却已经加入大量的萝卜了,和人参互相冲撞,起到滞气的作用。 我相信明帝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几十年的胡吃海喝都顶住了,这一个月没道理顶不住吧? 现代科学说海鲜不可和维c一起吃,但是谢贵妃最拿手的用蟹肉和橙肉精心烹煮而成的橙酿蟹,明帝一次能吃二十多个,这种搭配肯定不合理。 我也相信成王的心狠手辣和聪明,他肯定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我这几顿毒膳上,他让我来做毒膳,大概折磨我的意思更多。 将围裙摘下,我走了出去,这通道很长,尽头就是软禁我的那个房间,可是其余的通道在那里? 老刘坐在软榻上打鼾,听到我走近,他警惕的睁开眼睛,问道:“你要回去吗?我给你开门。” “中午的点心已经做好了,就在桌上,我要回去睡一觉。”我道,偷眼看看四周,奇怪,真的什么门都没有,成王是从那里出入的? “快进去!”老刘叫了起来,我不死心的最后看了一眼,不情愿的走进了房间,老刘咔嚓一声关上铁栅门,将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得意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默默的抬起头来,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剥好核桃,碾成粉末,选新鲜的鸭腿,做一道核桃酱烩鸭腿,肉香浓可口,但是会使人脾脏受害。 当归火锅,当归、山药、麦冬和鲫鱼熬汤底、加入白菜、芹菜、鱼丸、鹿肉、猪肉、蛤蜊,味道浓郁,秋冬进补正是再好不过,不过我这火锅汤底互相冲克,食之有害无益。 太极粥,一半白、一半绿,白的是牛乳片糖粥,绿的是菠菜芝麻粥,紫铜锅里,两样粥品互相辉映,看上去很有食欲,可惜牛乳和菠菜不能同食。 烩兔肉,用芹菜做成酱汁使其增添香味,但会让人气血衰亏。 还有茯苓包子、四神馒头、清风酥、海鲜菊花锅,一道道经过暗中“调理”的药膳被端到了明帝的桌上, 毒膳做到了第四天,我在这地宫里也已经待了十天。 都说寻人的黄金时间是失踪后的48小时,我现在已经放弃了等人来救的念头,只是天天鼓捣这些“毒膳。” 明帝食量宽宏,胃口奇大,很多平常人你吃了要上吐下泻的东西,他老人家吃了却半点事情都没有,因此试毒官对于食材搭配上不是很注意,成王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光明正大的把这些毒膳端到了明帝的面前。 他忙着,我也没闲着,厨房里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在忙忙碌碌,老刘总是在打瞌睡,但是耳朵却警醒的很,我再放轻脚步,他也能察觉。 羊踯躅9克、荣莉花根3克、当归30克、菖蒲o.9克,水煎服一碗服下,曼陀罗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南天星1钱,九味药煎服。 以上这两味都是麻药的方子,我闲来无事也会翻翻小翠的医书,这两味药记得很清楚。 但做出来我怎么用呢?难道要掰着老刘的嘴给他灌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腿短,动作灵活加上怪力,搞不好吃亏的还是我。 还是得朝别的地方想办法。 老刘除了在地宫里待着,平日里也会去外面走动,自从我开始进厨房以来,我便不用他端饭给我,他在地宫的时间也更长了。 我的房间外肯定有机关,闭着气在铁门前窃听许久,只听到过两次老刘出去,他嘿的一声,似乎跳了起来,掰动了什么东西,然后咔嚓一声轻响,一切归于沉寂,这时候我再喊人,没有半点回应,因此我敢肯定,那大厅里定有出去外面的机关,关键是怎么对付老刘。 还有成王和复山,这两人脚步都极轻,来的时间也不规律,希望我人品好,出去的时候别碰到他们。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去,成王走了进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怎么不想台电脑呢? “小眉,你那天做的人参蜜饯不错,御膳房仿照着做了,但父皇说不如你的好吃,你再多做些吧。”他很悠闲的坐下来,随手从小几上的栗子筐里拿出一颗栗子,笑道:“怎么,你躺在软榻上剥栗子?” “是啊。”我冷淡的道,这人轻轻松松的让我多做一些“加料”的人参蜜饯给自己的父亲,也真是极品了。 “你还在等谢安怀来救你吗?”成王抛着栗子玩,笑道:“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他根本不会想到你在这里。” 我深吸了口气,笑道:“王爷,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你问吧。”成王姿态优雅的斜倚着软榻,他面容俊秀,穿了一身深紫色的便服,看上去犹如画中人。 “我曾经亲口听谢贵妃说过,说她怀孕的时候曾经受过惊吓,所以您生下来便有些病弱,这个传闻,您也听说过吧?” “嗯。”成王哼了一声。 “谢贵妃受惊差点流产,这可是被宫中几百双眼睛看到了,但是谢安怀的身体却很好。”我拿了几棵洗好的萝卜,开始慢吞吞的切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成王盯着那颗栗子,冷淡的道。 “我觉得换子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谢老爷子和谢宰相那么精心的布置,故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暧昧不清,就是为了以后、、、、”我提心吊胆的看了成王一眼,“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借口,宫廷守卫森严,谢贵妃当年恩宠正盛,她产子是皇宫里的一件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能那么容易的把婴儿换走吗?” 成王冷笑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我大着胆子道:“没错,我觉得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被换过,谢老爷子当年定是担心谢贵妃无法顺利生产,又怕您无法成人,为了谢家以后的地位,才想到了换子这个说法,但是你们两个都听到了、、、、、、、” “闭嘴。”成王冷冷的道。 我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捣我的萝卜泥,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声音在石室里回荡。 捣了半天,偷眼往后看了一眼,哎?成王是什么时候走的? 松了口气,谢家搞的这是什么作孽的勾当啊?谢安怀无心仕途,厌倦朝廷中的权力争夺,成王呢,简直就是变态了。 “王爷要我告诉你,那个吃你做的毒膳的人,已经开始脱发了。”复山幽灵般的出现,冷淡的道。 “这么快?”我奇道。 复山皱眉,“你想要多慢?” “没有,我第一次做,所以、、、、、、”我含糊的挥了挥手,“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出现?你吓了我一跳。” 复山转身走了,我站在那里,心下诧异,不会吧,这么快就见效?才四天,未免太快了点。 不过明帝身为万乘至尊,身体略微不适就会有医官来精心调理,对症下药,和我的毒膳相互冲突,对身体上的影响还真的很难估算。 要是按照毒仙的手段,她会把对方因为身体不适所服的药、对方平素饮用的水质、爱吃的食物、甚至房事的频率也会细细的考虑在内,手段比我高明了何止数倍。 被成王当作试验品的那人,肯定得不到明帝那样的起居条件,发作的自然快。 我拿了蜡烛,走到地窖里,环视四周,地宫本就比外面要寒冷许多,这地窖里不知道堆了多少寒冰,更是冷的彻骨,我哆哆嗦嗦的走到海鲜水产那边,举着蜡烛找寻我要的东西。 贝类全都被结结实实的冻在冰块里,我踮着脚找了半天,心里早把成王和谢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混账,要不是他们钩心斗角,本姑娘能落到这个下场?谢安怀,你等着我回去叫你跪搓板! 我拿了锤子,锤了一大块冰下来,放到篮子里提了上去。 这海贝极大,一个能有我两个手掌宽,贝壳黑的发亮,冻在冰里,看上去黑漆漆的,它的肉味极鲜美,撒上海盐简单烤一烤就是极好的下酒菜,但是它的肉上带着极强的毒素,必须要完整的摘除,挑掉肉里的血丝,否则不但会腥的无法入口,而且人会被它毒的手足麻痹,重的甚至会丢掉性命。 我以前就吃过它的亏,在乡下时,本家送来很多已经收拾干净的海贝,我好死不死的偏偏挑中了几个没有弄干净的海贝,烤好后尝味,立刻瘫倒在地,让安丰照顾了我好几天,谢安怀看着我手脚麻痹的躺在床上,脸都青了。 美往往伴随着毒,海贝河豚虽然味道至美但也至毒,夹竹桃好看,也是要人命的,毒蘑菇好看,你敢吃么? 废话! 我看着那块冰冷笑,哼哼,这道美味可不是用来伺候皇上的。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中成王一直没再出现,我有点着急,难道我上次的话刺激他了?糟糕,打乱了他平时来我这里的规律,万一我逃走时正撞上他心血来潮的来访,那就糟了。 站在灶台边打了个哈欠,我无奈的伸了下懒腰,许久没有干这么琐碎而繁重的体力活,身体很不给面子的疲倦了起来。 刚端过瓷碗喝了一口汤,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心里一喜,回头一看,正是成王走了进来, “你在喝什么?“成王笑道。 “觉得身体不太舒服,给自己熬了点白参汤,补气的,王爷要不要来点?”我道。 “不用了。”成王的心情看上去极好,他走到锅边,刚想揭开锅盖,我急忙阻拦道:“请您别动!那里面熬了贝毒。” “贝毒?那是做什么用的?”成王抬头问道,我道:“和牛油一起炼煮以后,凝成小块的油膏,每次做菜前用它刷一下锅子,会让人神志不清手足麻痹,我用的量很少,但会使皇上头痛晕眩,所以您最好别闻。” “不错,你很费心。”成王点了点头,他站在那里,盯着火上的锅子,静了一会儿,笑道:“洛王回来了。” 我心里一跳,龙少爷回来了? “这次我军大胜突厥,他算是大功臣,父皇一定会为他拜宴,私宴。”成王笑道,“等到宴会完了,你的毒膳也就不用做了。” “王爷要在宴会上篡位?“我冷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毒膳不用做了。” “做还是要做的,你可以做给谢安怀尝。”成王轻描淡写的道,他笑着看看四周,“这地宫挺好的,我想他也一定会喜欢,你说是吧?” 说完,他大笑三声,得意的走出了厨房,留我一个人呆站在桌边,心里气的直冒火。 跟这个死变态还罗嗦什么?我走到锅子旁边,看看火候,暗自下了决心。 后天就是我逃跑的日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天,成王没有来,来的是复山。 他的脸上难得的松弛了些,对我道:“你今日只用做一味汤呈上去便可以。” 我正在调糯米糊,闻言愣了下,“怎么,只要一味汤?我还准备了烧燕和飞龙汤呢。” 复山笑道:“皇上今日起身时便招了太医,是头痛,不思饮食只想喝些汤品,除了飞龙汤,其他的可以倒掉了。” “成王殿下进宫伺候去了?”明帝身体不适,儿子自然要过去请安的。“那宴会还办不办了?”我追问道 “宴会还是要办的,你今日可以偷空休息一下,反正殿下大事将近,也用不到你这几样菜了。“复山轻蔑的一笑,端走飞龙汤,转身走了。 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 晚上,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烛台发楞。 成王想要篡位?他怎么篡?当满朝文武和长孙家都是死人吗?要想篡位,肯定要掌握兵权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也不漏?成王不靠谢家,那还有什么人可以放心的?但如果谢家知道,那么谢安怀也肯定知道、、、、、 对了,成王说谢安怀离开了长安,不过这话我只信一半,眼下是成王在暗,谢安怀在明,情势很不利。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到成王这个变态手里,我和衣睡下,很平静的想。 嗯?我怎么这么镇定?敢情是练出来了?屈指算算,穿越、被绑架到西域、在海上遇到了大鱼和海战,星夜骑马去白天城找谢安怀,这些事情加起来,就算我胆子再小也被练大了。 行啊,人就是要胆子大才能活得好啊!我要还是祖国光辉的大学生,估计现在还在为选课而烦恼呢,那里有这般阅历?可惜人才简历上不能写我擅长毒膳、刀法,曾经被绑架,至多能写一句本人心理素质极强。 穿越真是锻炼人啊!我胡思乱想着,沉沉的睡过去了。 老刘已经懒得帮我拿饭,厨房里还有很多食材,他阴沉着脸把我放出房间,似乎觉得这样很便宜了我。 锅热好了,米糊也已经调好,我小心的将米纸从锅里揭下来,对光照了一下,很好,半乳白色,手感薄韧,正好符合我的需求。 那东西被包的好好的放在盒子里,周围塞了几块冰块,所以一直都是半凝固的状态。 我用勺子将那块微蓝色的膏体挪到裁好的米纸上去,细心的包成小块,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一、二、三、我吸了口气,用力的将灶台上的那口紫铜锅掀到了地上,同时尖叫了一声,立刻趴到地上,捂住自己的小腿,做痛苦状。 果然,老刘一扭一扭的快步跑来,站在厨房门口嚷道:“什么事?” “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烫着了!”我呲牙咧嘴的指了指自己还在冒烟的裙摆,那是我刚才用热汤先扑过的。 老刘看看地上,那紫铜锅倒在地上,汤水泼了一地,尚自散发着热气,汤里还泡着两块手巾,那是用来垫锅子的。 “让我看看伤,我好取药来。”他冷声冷气的道:“能不能站起来?不能站起来就糟了。” “反正毒膳也就做到昨天为止,你主子还没说要杀了我呢!能不能扶我起来?”我咬牙道。 老刘啐了一口,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手扶住桌子,一手过来拉我,粗声道:“讨人厌的小娘们,快站起来!” 他话音未落,我看的准,手一扬,把那块米纸小包猛地扔到了他的喉咙里,老刘一愣,本能的往后一张,我逼上去,用力一合他的下巴,一拳击在他头上,老刘脚下一滑,仰天摔倒在地。 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立刻拿起预先放在手边的木杵,紧张的看着他,怕他爬起来发难,但是很快的,我知道我成功了。 老刘躺在地上,矮小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他本来就暗色的皮肤变得青黑起来,喉咙里发出了可怕的咕噜的声音,他怒目瞪着我,起身欲扑,但很快便倒了下去,闭目不动了。 我松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为这一瞬,我不知道下了多少力气! 那小块的油膏是我用贝毒和牛油煮后冷凝而成的,加了一点附子汤,能让毒素发挥的更快,那薄薄的米纸入口即化,用它来包裹贝毒,是为了让贝毒不会被我掌心的温度融化,也不会让我的皮肤直接接触到它,否则被麻倒的就是我了。 老刘是侏儒,我比他高上半个身子,若不是假装锅子翻倒被烫伤蹲下,想将毒油膏扔到他嘴里,肯定会被他预先察觉。 我擦了擦冷汗,看看老刘,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 这个老变态!活该! 时间紧迫,一刻也耽误不得,我用力将他拖到那边的大厅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透了。 铁栅门的钥匙在老刘的内袋里,我找出来,进到房间里,把梳妆盒里的首饰捡了几样好拿的,连同我早先备下的几块干饼和水梨一起打包,这宫殿等于森林,得有点干粮才行! 梳妆盒是象牙的、、、、、算了,等出去后敲诈谢安怀好了。 真可悲,我依然不改这小农作风的习气,不过被关了这么久,这些算是赔偿金了,哼! 蹲下来,我尽量让自己和老刘同高。 老刘似乎每次都需要跳起来才能掰动机关,我只有这样才能和他的视线一致。 乱拍乱看了一阵,我满头冷汗,毫无收获,突然发现软榻的把柄处很奇怪,平常人家的都不会像这个一样突出。 试着抬身抓住把柄,可以动!我大喜,抓着用力往下一按! 咔嚓!天籁般的声音!软榻对面的石墙应声开了一道石门出来! 我急忙把老刘抱到房间里的床上,将帐子放下,将门锁上,这才走了出去。 还是一条地道,只不过更大更宽了些,地上铺着白色的石砖,上面有着精细的雕花。 地道不长,尽头处仍是一间小厅,里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扇石门。 地宫的结构我不太清楚,但想必这两道门中,肯定有一扇通向成王府了。 左边这扇石门的斧凿痕迹还很新,恐怕是成王新开凿出来的,赌他一赌!我掏出从首饰盒里找出的项链,合着我带在身上的布条,将门把牢牢的绑了起来,这大概能拖延点时间。 转身走另一道门,地道里有鱼油照明,并不黑暗,只是空气冰寒刺骨,我穿的衣服不多,因此格外难受。 跑了不久,面前出现了一阶石梯,天花板处有块石板,石板四周有金线似的白条,我走过谢安怀派人挖造的地道,心里清楚,石板外面必是地宫的出口。 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声音。 我弓起背,用力一顶,石板被掀开,我探出头来,迅速的打量了下四周。 可以了,不是成王的房间,我跳了出来,将石板合上。 这房间必定是老刘的,因为所有家具用器都极矮小,房间很朴素,有种诡异的油腥味儿。 我迅速的四处翻找起来,老刘把从我身上翻找出来的东西竟然就随随便便的放在了床头的小篮子里,他托大了些,大概以为没有人会进他的房间吧? 我将那装了人皮面具的小盒拿起,打开来,人皮面具还是好好的,只是被人动过,叠的反了,但是皮上的清油还在! 松了口气,我迅速的为自己易容。 真幸运,我对找到这盒子只报了三分希望。 老刘的屋子里没有镜子,我对着水盆仔细的描眉涂唇,很好,易容后的脸平淡无奇,可男可女,正是普通小内侍一样的面容特点,只差了一身衣服。 外面静悄悄的,我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看了出去。 老刘住的原来是个小院落,和外面隔了开来,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很好的收拾,只有三间房子,看来是专给老刘一人建的。 的确,有先帝要厚待他的口谕在,他自住一个院子,倒也没人敢管他。 因为身材所限,老刘的衣服都极短小,但也有两套长的,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改制,我捡了一套差不多的穿了起来,把头发梳成内侍的模样,将东西仔细收好,这才走了出去。 院子外便是冷宫了吧?房屋虽然也很大气,但能看出有很久没有修葺过了,我出了院子,低着头慢慢的走,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女子坐在栏杆处晒太阳,面色平静呆滞,我提心吊胆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这两人连眼皮也没抬起来一下。 心中难受,这冷宫和关我的地宫一样,只是我逃了出来,她们却还要在这里过完下半生。 我没有腰牌,内侍们的身上都会有一枚腰牌,上面写着各自所属的殿阁,还会印上面容特征,比如“身长面黄,嘴底三分处有痣”等。 没有腰牌,我就算中途不被拦下来,也肯定进不去谢贵妃的殿阁,在这宫里,眼下也只能求助于她了。 要跟她说实话吗? 成王和谢安怀,她想选那一个? 不,不能对她说实话,我不能说我是被成王绑架的,谢贵妃定想不到成王对谢安怀的恨意是如此之深,没有了儿子,娘家有再大的权利也没用,谢贵妃只可能选择成王,我不能说实话,就说自己是被韩王的人掳走的吧! 这个行为有点卑鄙、、、、不过眼下只能这么办了。 冷宫门口有两个年轻内侍把守,见到我,两人同时吃了一惊,还未开口,已经被我放倒在地,切,复山那死人脸我对付起来困难,你们这两碟小菜还不轻松? 把他们摆成午睡的样子,我急忙走出冷宫。 冷宫外是一条普通的宫道,路上无人,我低着头快步走着,刚转弯,膝盖上突然撞到一个软绵绵的活物,吓了我一跳。 定定神低头一看,我差点笑出声,原来是只小小的乳豹,这小东西被我撞的晕了头,摸着脑袋趴在那里,眯着眼睛哼哼着。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别走丢了啊!”乳豹后面传来招呼声,我急忙闪到一边,心中一动,这声音在那里听过? 两名内侍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赶过来,打头的那名中年内侍俯身将乳豹抱了起来,放到身后小内侍的篮子里,松了口气,“这小东西今天可活泼过头了。” 那小内侍道:“您今天才喂了它半饱,这是自然的。” “还不是为了要皇上喂它,让皇上高兴吗!否则它吃饱了便要睡,那怎么行?”那中年内侍道,他身材健壮,浓眉阔口,皮肤黝黑,不似一般宫中内侍。 我认出他了,那日我偷听芝味鲜里那几名内侍说话,那几人一口一个刘大哥,可不是这人的声音? 普通内侍说话声音尖细温软,但是那日刘内侍的声音却和普通人差不多,让我印象很深。 可不就是他! “王大哥!”我开口叫住他。 王内侍一愣,回身道:“这叫法真新鲜,您是那处的?早前见过么?” “是见过,我在芝味鲜听过您说话,您真人我却无缘见过。”我笑道,“能借一步和您说话吗?” 王内侍疑惑的看着我,笑道:“芝味鲜是我们哥几个常去聚会吃酒的地方,但是没见过您啊?有何事?” “白死还是不白死,咱们走着瞧,一个位子两人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再想法儿罢。”我走上前几步,低声的学了一遍,笑道:“怎样,您记起来了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内侍大张了口,死死的瞪着我,半天才道:“你想干什么?” “还请借一步说话。”我看了一眼那小内侍,刘内侍醒悟过来,他急忙走远几步,我跟上去,他低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威胁您,实际上、、、、、、我刚刚从成王爷那里逃出来。”我低声道,“我知道老王是冤死的,那件事不是谢贵妃干的,而是成王下的手。” “你等等,等等!”老刘的额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你是谁?被成王殿下关起来?你不是内侍么?” “我是沈二小姐,谢宰相二公子的未婚妻,芝味鲜是我开的,所以才听到了诸位的谈话。”我道。 刘内侍退后一步,瞪眼瞧着我,“但是你这副样子、、、、、” “我易容扮作内侍,但是我没有腰牌,我想出宫,不,没时间了,我想去找洛王殿下,实在不行,就是谢贵妃娘娘也可以。” 刘内侍大张着口,上上下下的看着我,许久,他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转头对那小内侍道: “小二子,把你身上的腰牌给我,你去你三大爷那里,天如果黑了我还没回来找你,你就让你三大爷带你出宫,出了宫就别回兽园去了,逃吧,我在钱行里还存了八十两银子,你、、、、、、、、、”刘内侍呆了一呆。 那小内侍愣在了那里,“二叔,您说什么呢!” 刘内侍接着道:“不,你现在就去找你三大爷,让他带你出宫!你去老王婆子那里,如果第二天我还不去找你,你再逃!” 小内侍看看我又看看刘内侍,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叔、、、、、” 人家都已经嘱咐后事了,我怎能不表态? “麻烦您拿这枚玉佩和这封信去芝味鲜,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二掌柜流云,就说是帮一位柳小姐传话,他一定会见你,也会保护你,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刘大哥添麻烦的。” 包里的那些首饰没敢抓给他,武帝留下的那些首饰价钱都极高,人性多变,只能以后再补偿他了。 那枚玉佩是安丰找来送我的,晶莹剔透,样式典雅,我不是很喜欢佩戴首饰,这一件却是我心爱之物,常常佩戴,那封信在我出逃前就已经写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这两人,能这样送出去。 天助我也! 那小内侍又是疑惑又是害怕,他带着哭腔道:“二叔,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我害怕!” 刘内侍低声喝道:“没出息的!别哭!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嘱咐你两句!别底下没了东西,就真跟娘们似的尿唧唧的!快把腰牌给我!” 我大囧! 小内侍委委屈屈的解下了身上的腰牌,递给我,转头轻声道:“二叔,你可千万要来找我啊!” 刘内侍夺过他手上的篮子,笑道“废话!快去!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宫里头的事儿就这么古怪。” 小内侍转身跑走,我道:“腰牌给了我,他呢?” “这你不用担心,他三叔是御膳房采买的人,带他出去很容易。”刘内侍道。 乳豹从篮子里探出头来,哼哼着挣扎着要用爪子抓人,刘内侍将篮子的盖子盖紧,对我道:“边走边说吧,把腰牌挂好,路还很长,足够说话的了。” 为了表示诚意,我觉得还是我先说比较好。 “很抱歉那天偷听诸位的说话,我看到成王踢死狮子犬,因此起了疑心,那天我去芝味鲜查看生意,正好看到宫中的车辆,又听伙计说是兽宛的几位大人,心想你们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所以就偷听了几位的说话、、、、、、、” “停!”那刘内侍沉着脸,低声道:“我对你们这些人的事情没兴趣!我只知道老王死的冤!他是我多年的老弟兄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内侍的那条贱命在王爷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再贱也是人命啊!”刘内侍用力的吸吸鼻子,声音变得嘶哑起来。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最近这半年来我长住京城,没少跟内侍打交道,他们身体残疾,又从小受的是要卑屈的教育,得了权后往往自卑自大,性格偏激,刘内侍这种心胸宽厚的直性子的人不多,也难怪他一直在兽苑里,不得出头。 “听我也听不懂,我也不想懂,成王爷要倒霉了,我就开心快活!”他擦擦眼角,低声道:“皇上喜欢逗弄乳兽,老王死了,那边为了狮子犬一时间鸡飞狗跳,大家都不敢出头,这才叫我护着这小东西来,这一定是天意!” “我不用见驾,只是想见到洛王殿下,没有腰牌我不能进内殿,只是这点麻烦。”我撩起那腰牌细看,我和那小内侍身材相若,少年内侍们往往相貌清秀,身形未足,所以腰牌上大多不刻形貌,只写名姓。 “洛王殿下在那里我不知道,我只能带你进内殿。”老刘低声道,远远有人走过来,他把篮子递到我怀里,斥责道:“该死的,拿着!” 我把头低下,默默的跟从,暂时松了口气。 离冷宫已经远了,成王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再追来了吧?我毕竟易容了,等等,那两个看守冷宫的内侍!他们看到了我,还有,成王或复山有没有查看过我的皮面具? 心又提了起来。 、、、、、、、、、、、、、、、、、、、、、、 “小眉被掠走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送信来?”龙少爷气哼哼的道。 “你远在边关,告诉你也只是多了一个人发急而已,有什么用?”齐磊很不客气的道,他半躺在软榻上,神情疲倦。 “她失踪了这十多天,你们一点消息也没查出来么?”龙少爷发急道。 “完全没有。”谢安怀低声道。 龙少爷看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摇摇头,苦笑道:“掳走她的那人倒真厉害,不过小眉肯定不会乖乖就范的,我们在这里愁成这样,说不定她早就逃出来了。” “是啊,如果乖乖听话那也不是她了。”齐磊搓着双手道,嘴角边出现一抹笑意。 “今晚长明宫夜宴,我要回府去了,否则被人看在眼里,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来。”龙少爷站起身来,苦笑道:“一胜了突厥,到我这洛王府里来问安的人多了十倍!看在某些人眼里,我也成了一块好肉了,问柳,你不回谢府么?” “我在这里方便些。”谢安怀皱眉道,“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 “好“龙少爷答应一声,“不过我觉得心里没底,老二的手段有那么大么?我看你是怀疑错了,长孙家的人还靠谱,但要是老二干的,我不太信,谢家做的一切不都为了他吗?” “一般人都这么想,但是恨人那里需要理由啊。”齐磊很斯文的笑道。 “公子!”外面有人大叫着冲了进来,“来了!来了信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跳了起来,谢安怀站起来,一把抢过信,打开来,刚要本能的去抓药汁,转眼松了口气,坐下看了起来。 “倒是很机灵,这信没用药汁炼煮过,算是节省了一天的时间。”龙少爷凑上来草草的扫了一眼。 “果然如此!”谢安怀将手上的信拍在桌上,低声道:“你们看。” 信上画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画者乃是丹青妙手,头像栩栩如生,连那副僵硬刻板的样子也画的活灵活现,画像旁是十数行小字。 “竟然是他!早在二十年前他不就退出江湖了吗?竟然在老二身边做侍卫!”龙少爷一脸的吃惊,“老二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高手了?” “该死,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点。”谢安怀的脸色沉得可怕,“这个人是在十二年前进到宫廷里的,成王十二岁时出宫建府,他也被分配到成王府里,这两年才成了成王身边的饿贴身护卫,你我在江湖闯荡时,他早就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进了宫!” 齐磊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笑道:“这不是千手鬼江山吗?他也曾偷过我们家的内功法谱,但是偷走后又送了回来,还在本子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此等伤心毁脉之法,不学也罢’,我家老爷子被气的差点厥过去。” “哎哎哎!别欺负我年轻,这个千手鬼是谁?问柳,我可没继承天安阁,你知道我顶讨厌江湖中的那些老典故!” “你不是讨厌老典故,你是讨厌江湖规矩。”谢安怀重拿过那张纸,“这人是千手鬼江山,来历不明,出道的时候武功已然精绝,他和师傅同辈,名号里也有千手两字,那是因为他从踏入江湖那天开始,就不停的盗窃江湖诸派珍藏的武学秘籍,而且从不失手,这让他一直被众人追杀,但是他盗亦有道,从不把自己盗来的武学秘籍泄露在外,所以各派对他也毫无办法,后来也渐渐放心了。” “乖乖!盗了那么多秘籍,他都练么?”龙少爷摸着下巴道,“武学之道,说起来是万变不离其宗,但是那么多家的内功心法外家招式,他一个人吞得了么?” “谁知道,但这人的武功极强是没错的,十年前大师兄轮值,服侍师傅云游,曾亲眼见过师傅和此人交手,他则在旁侍立观战,师兄对我说过,此人内力高深,出手古怪,师傅和他大战一场,因为两人各自都有牵挂,所以打成平手,否则还真不知道谁的武功更强。”谢安怀低头看看,“跟着眉儿的都是我亲自从天安阁中选出的好手,但临死之状诧异安静,大概是瞬间被杀,安丰得过师傅的真传,也伤的不轻,至今昏迷不醒,如果是此人出手,那就没错了,看来眉儿大概真在他手里。” “如果真是老二,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我只怕是长孙家派人干的。”龙少爷苦笑道。 “那可不见得。”谢安怀将那封信扔到火盆里,语气平静的道:“如果是长孙家,他们抓了眉儿,至少会通知谢家,通知我,眉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不会轻易伤害,但是、、、、” 齐磊的脸色很不好看,“最怕的就是成王这样,他和你关系相近,他有自信你根本想不到他身上去,所以他就能对小眉、、、、、、、” 龙少爷低声道:“我立刻进宫,若是有消息,老办法告诉我。” 他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房门上的布帘子啪的一声甩了下来,屋里剩下的两人都是一愣。 “肯定是他干的了,你想怎么办?”齐磊看着谢安怀。 谢安怀应了一声,从内袋中掏出一枚令牌,看了一眼,转身道:“来人!” 、、、、、、、、、、、、、、、、、、、、、、、、、、、、、、、、、、、、 “皇上正午睡呢。”内宫总管很傲气的道,“去偏厅等着去吧。” 好家伙,一句话就把我们给打发了,我忐忑不安的随着刘内侍来到偏厅,说是偏厅,其实是给内侍们歇脚准备茶水的一个小房间,宫里四处点了地龙,房间里热乎乎的,刘内侍将篮子往熏笼上一放,自己脱掉鞋,沉着脸爬了上去,拽过一个软垫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房间里只有一架熏笼,一盘长炕,我也坐了下来,轻轻的吸了口气,心中暗叫不好,这一番逃脱花了我不少心神力气,恐怕老病根又要发作。 强打精神,我走到茶炉边,给自己倒了一碗浓茶,这茶是只供明帝身边的内侍享用的,茶叶不错,茶煮的浓浓的,加了大把的薄荷青盐核桃芝麻等物,我倒了两碗,端了一碗给刘内侍,赔笑道:“刘大哥,喝碗茶吧。” 刘内侍哼了一声,他看看门外,接过碗,轻声道:“我也只能带你到这里了,你该不会想去面见皇上吧?” “怎么可能?”我连连摆手,“我没这打算。” 去见明帝?然后对他说:“皇上,您的二儿子打算杀了您,您这几天不是流了鼻血,小腿疼痛,心口难过么,甚至还大把的脱发么?那就是我干的,不,是成王殿下让我干的,今晚他就要篡位啦!”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危险,成王存意反叛,下场肯定凄惨,我被成王掠走,还知道武帝留下了地宫,还做过毒膳,想想都知道我死定了,成王身后是谢家,我这样做对谢家没好处,对谢安怀也没好处。 哎哎,我毕竟是谢家没过门的媳妇,好歹给我那老公公一点面子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龙少爷了,只有告诉他是最安全的了,我喝了一大碗热茶,这才松了口气。 刘内侍突然跳下炕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跟了出去,只见他来到廊上,抓住一个走过的小内侍,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叫我们两个在这里空着肚子在驾前失宜不成?不管什么,好歹也送点来啊。” 那小内侍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儿,送来一大桶饭,五样小菜,一大碗肉羹来,刘内侍给自己盛了碗饭,伸手把那碗肉羹端到我面前来,说道:“热的烫手呢,你快吃吧。” 我心里有点感动,两人对坐闷头吃饭,刘内侍扒了半碗饭,低声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皇上醒来了可能就要和乳豹逗着玩一会儿,我照例是要上去伺候的,你自去找洛王殿下吧,若是被盘问起来,就说是你是去回话的,洛王以前曾经向我讨要过金毛小犬,眼下兽苑新生了一只,你就说自己是去回话的。” “洛王要金毛小犬?”哎?我记得我好像也说过想要只小狗来养养的,好,总算是有了借口了。 门帘挑起,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见我们二人在吃饭,羡慕的道:“哟,这不是刘老哥么?今儿个换你来了?” 刘内侍急忙站起来,笑道:“人手不够呢,来来,吃点东西?” “不了,站了半天了,就想歇歇腿脚,喝碗热茶,不饿,你们吃你们吃。”那内侍坐到熏笼边,笑道:“这孩子看着眼生,是新来的?” “嗯,教教他举止进退,今晚有宴是不是?”刘内侍随口问道。 我埋头喝肉羹,但是把耳朵竖了起来。 “是啊,再有半个时辰三位殿下就该来了,嘿,大家伙儿专等着洛王殿下呢,他老人家打败了突厥,心情肯定很好,上次进宫的时候赏了不少金叶子,可惜没轮到我这一班,这次轮到咱们发财了。” 老人家、、、、、、我一口肉羹差点没喷出去。 “对了,王爷找我要过金毛小犬,小、、、小二子,王爷来的时候我可能进去伺候了,你去告诉王爷一声,就说给他预备好了。” “是。”我答应一声,心头暗喜。 不知道那封信送没送到?离晚宴大概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 第一百三十章 少年忐忑不安的被引到院子里,因为害怕和无名的激动,他浑身发抖。 他被客客气气的引进了屋子里,一走进去,立刻有两人站了起来。 这两人都很年轻,气质都很俊朗出众,那个子较高的蓝衣青年温和的道:“小哥,听说你有信要送给我?天气很冷,请这边坐吧。” 他指了下火炉,少年心情紧张,也不坐,只是急忙从怀中掏出信和玉佩来,虽然天冷,但信的封皮被他的体温和汗水打得半湿。 青年接过玉佩和信,先看了眼玉佩,眼神瞬时变了,他将玉佩递给身后的那白衣青年,自己则拆开了信,皱眉看了起来。 他先松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点微笑,紧接着脸色沉了下来,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还出现了类似杀气似的表情。 “果然如此。”他冷笑着将信交给那白衣青年,转身对少年道:“小哥,这信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你能详细的说说吗?” 这个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呢,少年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内侍,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师傅解下自己的腰牌,没来由的将自己赶出了宫,还叫自己来送一封古怪的信,奇怪的是大家又都好像很看重这封信。 青年仔仔细细的追问那小内侍的相貌,少年拼命的回想,奇怪,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平常了。 “千手谛听的东西可真不错,这次可救了命了。”那白衣青年眯起眼睛,轻声笑道。 “多谢了。”那蓝衣青年听完他讲的,点头笑道:“这位小哥,我向你保证,你师傅会很快来接你,在此之前,麻烦在敝处待上两天,想要什么,请随便开口。” 少年这才发现身后站了那芝味鲜的二掌柜,他神情激动,低声道:“公子,她还好吗?” 蓝衣青年脸色平静,点了点头,他看着地上,右手轻轻敲着桌面,白衣青年将书信扔在火盆里烧掉,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在宫中课没有根基,好几天没回家了,我需要回去看看,萨伊娜和阿木都还在我那里呢。” “我会派人叫你。”蓝衣青年淡淡的道,他将玉佩放入怀中,对着少年一笑,和白衣青年一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 吃完饭,因为有了精神压力,所以并不“食饱而思困”,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老实坐着!没见过市面的小兔崽子!”刘内侍骂我。 那喝茶歇息的内侍笑道:“都这样,咱们不也这么过来的么?”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炕沿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眼下我一个人在这儿,那小内侍也不知道将信送出去了没有,成王或者复山若是心血来潮,到地宫里看看,发现老刘中毒,我人也没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 不,谋反可是一项体力和智力上都消耗极大的活动,成王不会把宝贵的精力分给我的,哼哼,我暂时是安全的。 眼下只盼着龙少爷快点进宫,我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殿阁外站着侍卫,但不知他们是否是成王的手下? “今天当班里怎么没有陈侍卫?”刘内侍说要解手,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问道。 “请假回老家去啦!说是家里有人病了。”那内侍不在意的道。 “老刘,大总管叫我来告诉你一声,皇上醒了,现在正在汤浴呢,谢贵妃伺候,不洗个半个时辰不能完事儿,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别误了事。”有人从外面探头进来,嘱咐道。 “知道了。”刘内侍答应一声。“几位殿下还没进宫么?” “没有,估计洛王殿下要来的最晚了,听说洛王府刚才叫了太医,好像是王妃突然急病,洛王殿下要晚些进宫,大概宴前才能来呢。” 啊?我一下子急了,这可怎么办? “皇上沐浴完后就要叫茶点了,这是我的差事,我出去看看。”那内侍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刘内侍急忙走了过来。 “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凉拌了,他怎么还要晚进宫?”我急道,“刘大哥,您的那位、、侄子、、现在应该到了芝味鲜了吧?” 他皱眉想了想,“早该到了。”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谢安怀等人应该已经看到我的那封信了,别急别急,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咬着手指,急切的思索,该死,洛王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急病? “成王殿下是不是要、、、、、、洛王殿下不来,眼下你怎么办?”刘内侍轻声问道。 是啊,我怎么办?眼下我连个能告诉的人都没有,谢贵妃的话,就算我告诉了她也没用,明帝?别扯了,那整个谢家都完了。 屋子里很暖,但我却觉得手指尖都是凉的。 我低声道,“如果成王真的谋逆的话,我不能插手不管,当然我也管不了,但我不能这么干坐着、、、、、、、、” 我和刘内侍都沉默了起来。 外面突然亮了起来。 “怎么了?着火了?”我问道。 “没事,到了掌灯的时候了,各殿阁的主屋都点上灯了。”刘内侍轻声道。 脑子很乱,索性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清冷爽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凝神看着外面。 永明宫的地势很高,站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整个皇城。 这个世界没有电,没有霓虹灯,但是有蜡烛、有油灯,是真正的万家灯火。 云彩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星星已经布满了天空,和着地下的光点,远远看出去,也是一番景致。 这个世界没有机器,这么巍峨豪华的宫殿,这样大的城市,是人造的呢。 我倚在柱子旁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当这个“王”,肯定感觉不错。 当“王”啊,身为穿越人,我干脆篡位自己当女皇好了,然后让谢安怀当我的正宫、、、、给个什么称号呢? 哎哎,现在那里有心情想这些!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进入大殿。 正殿已经点起了灯,明帝已经起身半个时辰了,由谢贵妃服侍他入浴,唔,就算再怎么洗,时间也快到了。 “喂!小二子!” 我一回头,两个内侍焦急的低声叫道,“快来快来!你师傅不知道怎么了?” 师傅?刘内侍?我吃了一惊,急忙跟着他们跑进去,只见刘内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的**,脸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师傅,您怎么了?”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怎么人一下子这样了?我抢上前去扶他起来,身边已经围了几名内侍,都搓着手,一脸的紧张。 “这可怎么办,皇上马上就要沐浴完毕了,马上就要上茶点了,这时候照例是要抱乳兽过去大殿伺候的,医官!今天值班的大殿医官来了没?”一名内侍焦急的道。 “哎呦、、、疼死我了!”刘内侍看上去真是疼得狠了,身体都抽搐了起来,内侍们都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名医官,他匆匆把脉,还未说是怎么回事,外面又进来一人,急道:“兽苑的刘老大在那里?皇上在穿衣啦!要准备去殿上了!” “糟糕!”另一名内侍道,“刘老大突然肚子疼,看,医官大人在给他诊治呢!” “叫我徒弟去好了!”刘内侍有气无力的**道,“这孩子比我聪明,礼节也是知道的、、、、哎呦、、、叫他去!” 众人你说我说,没有办法,刘内侍疼得脸都扭曲了,总不能叫这个样子的他去御前伺候吧?商量了半天,最后只能是我上去了。 我心里怦怦直跳,咬牙答应了下来,刘内侍有气无力的从内袋中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我,“这个是肉脂,你把它涂到手指头上,喂着乳兽玩,它自然就听你的话了,快去吧!小心些!别给我丢人!” 他这句话别人只以为是叮嘱,我却知道是另有含义,抱起乳兽,我跟着内侍总管走去大殿。 内侍的身体受过摧残,所以走路不快,内侍总管嘴里嘀嘀咕咕的,很不放心的唠叨着将我引向正殿。 “二春?”侍卫翻来覆去的看着我的腰牌,“这人没见过。” “他是兽苑来的新人手,老刘带来的,不会有错的,叫他进去罢!”那内侍总管不耐烦的道,那侍卫不敢再啰嗦,沉着脸放我进去了。 “真是新人,不懂的看脸色,谁家的?我带进的人也要查么?”内侍总管很不高兴的嘟囔道。 “新人?”我问道。 “是啊,这两天老能看见新面孔,好几个呢,到了,跟我进去,皇上现在在偏厅吃茶和看奏折,你跟我到屏风后面去,不许出声,带着这小家伙等着,皇上什么时候吩咐了,你再出来伺候,放宽心,我们这些当上差的当年和你师傅都是一起进宫的,老兄弟了,肯定照应的你好好的,你也给你师傅长点脸,听到没?” “知道了。”我低声下气的道。 偏厅小而精致,暖烘烘的,明帝坐在软垫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他用的是一个白玉碗,碗里盛了雪花色的茶汤,边喝茶边看着奏折,很惬意的样子。 “看什么看?”内侍总管推了我一把,轻声道:“乳兽醒了没?把它弄醒。” 乳豹睡的昏头昏脑的,被我几下子摸醒,歪歪扭扭的从篮子里爬起来,闻到我手指上的油香味,立刻精神起来,呜呜叫着来舔我。 “是小家伙在外面吗?今天来的是谁?”明帝问道。 “回皇上,今天来的是兽苑里刚出生的乳豹,小家伙才出生三个月。”内侍总管笑道,推了我一把。 我抱着篮子,小心的将乳豹送到明帝面前。 “乳膏。”明帝对我伸出手。 还好我反应快,急忙将刘内侍给我的装油脂的小盒递了上去。 明帝很熟练的蘸了点油脂,逗着小乳豹玩了起来,他摸摸它的肚皮,又摸摸它的嘴里,似乎在看它是否长出了獠牙。 “还很小呢。”明帝抚摸着乳豹,若有所思的低声道,“这么小就喜欢肉的香味儿,等到大了,有了牙,会不会连你的父亲也吃了呢?果然是禽兽呢” 哎?这话里面有文章! “皇上,成王殿下来了。”内侍总管轻声道。 明帝咳了一声,“叫他进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乳豹在明帝的抚摸下,舒服的小声哼哼着,看着明帝没有放这小东西走的意思,我站在旁边不免尴尬,只得低声道:“皇上,微臣先告退了。” 成王已经缓步走了进来,我头也不敢抬,对着成王行了礼,就退到了屏风后面。 父子两个不咸不淡的说了会儿话,成王坐下来,自有人上去给他倒了新茶。 “父皇身体还好么?”成王问道。 “还好。”明帝道。 提醒我了!刚才太紧张,竟然忘了观察明帝的气色,不过从声音听起来,只是精神差了些,痰音也有点。 心里突生罪恶感,我都干了什么啊,好吧,等到一切解决,我去死皮赖脸的求千手谛听看看,至少得把明帝的身体调理回我做毒膳前的状态吧? 父子两个沉默了一会儿,谢贵妃来了,她伺候明帝沐浴完毕,自己回殿阁去换了衣服,这才返了回来。 有谢贵妃笑语盈盈的说笑,气氛立刻活泼了起来,成王也伸手过去逗弄那乳豹,不知怎的,乳豹却不太喜欢他的抚摸,谢贵妃叫道:“来人!将乳膏拿过来!” 内侍总管猛推了我一把,“小子,快上去!” 我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跪着将小盒递了上去,成王看也没看我,随意蘸了点在手上,伸出手笑道:“父皇,您还真是喜欢这些幼兽呢。” “哈哈,是啊。”明帝笑了笑,他轻轻的将乳豹推向成王,但是乳豹摇着头,还是爬回了明帝的膝盖底下,拼命的拱着,只将屁股对着成王。 “父皇,看来它不喜欢儿臣呢。”成王笑道,“想是儿臣刚从外面进来,手冷,它不喜欢。” 哼,谁喜欢你这个变态! 谢贵妃刚来了不久,长孙贵妃和韩王便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倒还很和谐。 “三殿下怎么还不来?”长孙贵妃问道,“咱们可都全齐了。” 谢贵妃道:“听说是明珠病倒了,所以要晚些进宫。” “哦。”长孙贵妃笑了一声。 我坐在屏风后面,心痒痒的不行,等到龙少爷一来,估计成王的大戏就要开场了,古装宫廷戏也看得多了,宫廷政变的时候,内侍们没有几个不倒霉的,我需得见机行事! “皇上,洛王殿下已经进宫了,臣赶着过来禀告,您要现在移驾吗?”有内侍进来禀告。 “好。”明帝道,“来人,把这小东西带着一起走。” 我急忙上前,将乳豹抱起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明帝起身想要站起来,身体却剧烈的摇晃了一下,韩王和成王急忙伸手搀扶。 这一众人说笑着往正殿走,我跟在最后。 “父皇,请恕儿臣来迟。”龙少爷的声音!我大喜过望,抬头看去,只见龙少爷行完礼,站起身来走到成王身前,陪着明帝一起走,连看也没看后面。 糟糕,他人是来了!可是看眼下的情况,我无法跟他说话啊! “你来的倒真是晚。”韩王笑道,“弟妹没事吧?别是有喜了?” 龙少爷笑道,“没事,只是突然头晕胸闷罢了,太医说没什么,本来我在朋友家里叙话,他丢了一件极珍稀的宝贝,正着急呢,可喜又找了回来,我正替他高兴,就被府里的人找回去了。” “哦,是什么宝贝?”韩王笑道。 “是一尊等身高的玉美人,前些时候家里来了强盗,把这玉美人偷了,还伤了几名家丁,死了几人,连总管都被伤了,可喜活了,我这朋友急得吃不下睡不着,四处也找不到这玉美人的下落,全家都闹翻了。”龙少爷大声笑道。 谢贵妃笑道:“真是没王法了,难道没报官么?” “那些强盗手段高明,竟然丝毫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不过这两天刚有了好消息,强盗找到了,这玉美人也眼看就要回来了,我这朋友欣喜若狂,我也替他高兴呢。”龙少爷笑道。 我听着,心里一动,龙少爷分明是话中有话,难道他知道了我易容和混进来的事情么?这些话是对我说的?算算时间,如果那小内侍的信送的快,谢安怀他们从知道这信到进宫,时间绰绰有余! 暗松了一口气。 谢贵妃似乎对龙少爷十分关心,问这问那,显得十分慈爱。 龙少爷自幼丧母,虽然生母身份低微,但是明帝子嗣稀少,所以他也很受重视,被谢贵妃收养,和成王一起长大。 龙少爷这个人,表面上喜欢女色(算是表面么),他虽然喜欢女色,喜欢开玩笑,随和亲切,但有时候嘴也很紧,我偶尔问一些谢安怀小时候的事情,他有问必答,但若是说到他自己,他便只说些十二三岁以后的事情,再问从前,他却总是笑着敷衍过去。 我转而去问谢安怀,谢安怀也只是微笑不语,我虽然好奇,但也再不追问了。 后来想想,一个失去生母,又没有外戚支持的小皇子,虽然指给了贵妃抚养,但是贵妃本身就有个孱弱的亲生儿子,大家看顾成王还不够,对他的照顾大概很有水分。 本来谢贵妃已经有了成王需要操心,龙少爷应该由宫中其他的无子嗣的妃嫔抚养,但最后由谢贵妃来做养母,想必也是谢家的一片苦心,成王身体不好,如果有什么万一,至少还有龙少爷这个棋子可抓,甚至以后成王与韩王争位,龙少爷也可以是一条臂膀。 越想越觉得恶心、、、、、、、、 正殿已经烛火通明,香炉里点着玫瑰香,香气醉人,皇家教坊里的人早已经严阵以待,明帝等人一进去,便奏起乐来,一只红尾彩鹦哥儿待在金架子上,呱呱大叫:“皇上来啦!娘娘们来啦!王爷们来啦!大家小心伺候着呀!”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给我。”明帝四下找寻,内侍总管急忙从我怀中抱走乳豹,交到明帝手里,明帝等人入席坐下,我和其他内侍则被撵到外面伺候。 虽说是家族小聚,但毕竟是皇家私宴,规格一点都不小,我拎着篮子和内侍们一起站在外头,眼睁睁的看着一众人抬着食盒过来,心里着急。 虽然是家族聚餐,但也是分桌而食,成王若是大喇喇的在菜里下毒,他自己没事,其他人可就惨了。 “怎么不往里面端?”我诧异道,那抬了食盒的内侍们过正殿而不入,直接把食盒抬进了偏殿。 “先要试毒啊!”一内侍瞪了我一眼,“这孩子那儿来的?” “他是老刘那儿的,第一次来,不清楚。”另一人笑道。 试毒啊,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论起成王心思之慎密,手法之变态,区区一个试毒能阻止得了他,那不可能。 成王如果一举成功,谢家不会有事,谢贵妃也不会有事,但是龙少爷和谢安怀可就非死不可了。 但如果不成功,成王完了,谢家也完了、、、、、 我站在外面想得出神,偏殿里试毒完毕,早把菜送了进去,只听正殿里舞乐阵阵,伴着说笑声,鹦鹉的呱呱叫声,还有传出来的那阵阵香气,跟待在外面走廊,腿脚阵阵发冷的众内侍一对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二子!快进来,把乳兽抱出去!”内侍总管慌慌张张的走出来叫我。 我急忙跟着他走进去,殿里一片温情笑语,教坊在奏一支极欢快的曲子,谢贵妃为明帝倒酒,长孙贵妃为明帝布菜,三个儿子面上都是笑容,真是温馨。 乳豹被明帝放在了膝盖上,也没闲着,正拼命的拿头撞长案。 “小家伙,别闹了。”明帝笑着斥责一声,他顺手拿起酒杯,凑到乳豹鼻子面前。 雕花金杯里的是玫瑰酒,芳美清澈,香气扑鼻,乳豹被这香气吸引,伸出舌头来,明帝便将那杯酒喂给了乳豹。 谢贵妃笑道:“皇上,别让这小东西喝醉了,看它把您的衣服都抓皱了。” 明帝笑道:“朕看着它便开心,韩王小时候也被朕这么抱在怀里喂过酒,也是这玫瑰酒啊。” 韩王笑道:“父皇,您把我当成豹子了么?” 众人大笑起来,那乳豹尝到了玫瑰酒的香味,伸着爪子继续索要,明帝又喂了它一杯,乳豹喝了,突然从明帝的膝头跳起,跃到长案前。 “驯兽使!这小东西喝多了,快抱走它!”谢贵妃咯咯的娇笑道。 “是。”我低声答应着,刚直起身来,突然长孙贵妃发出一声惊呼,我们几人的视线自然而然的顺着看了过去。 那乳豹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狂了起来,它在原地疯狂的打着滚儿,抱着头四处翻滚,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咕噜声,最后四肢瘫地,软倒在了地上。 “快去看看!”明帝对我大吼。 我急忙奔过去,抱起乳豹查看,这小东西浑身温热,还有鼻息,口鼻出一股浓浓的玫瑰酒味道。 “回禀皇上,这小家伙只是醉了。”我哭笑不得的掐着嗓子道。 明帝一愣,率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刚起来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扫而光。 龙少爷笑道:“父皇您也真是的,这么一头小东西,竟然连喂了两杯酒,自然是经不起的。” 他对我偏偏头,“还不把乳兽抱进去!” 我和他视线对视,龙少爷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 心里有点明白了,我俯身行礼,退了下去,才低头退了两步,就听到前面传来几声响,愕然抬头,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只金杯,其中一只还滚到了我眼前不远处,玫瑰酒洒了一地,空气里满是香气。 哎? 殿里立刻响起了“哎呦!哎呦!”的声音,间杂着乐器掉下的磕碰声,我抱着乳豹愕然四顾,发现众人倒了一半! 这是怎么了!! 谢贵妃惊叫起来,“来人!来人!” 她和长孙贵妃相继倒在了明帝的身上,半点都动弹不得,明帝半倚软枕,脸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殿里的**声不绝,外殿却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我抱着乳兽傻站着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也急忙装着软倒的样子趴了下去,哎呦哎呦的**了几声,顺势滚到了小屏风的后面。 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出去,我暗暗心惊,殿内眼下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众人纷纷软倒在地,都是惊慌失措,往席上看,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连成王都倒在了那里! 怎么连他也、、、、、、、 成王皱起眉,脸色青的吓人,韩王大呼殿外的侍卫,而龙少爷则正好朝我这里看过来,我们两人视线交会,他对我轻轻摇了摇头,我心下明白,他已经认出我了。 看来那封信送到了!心里一喜,险些笑出来。 长孙贵妃和谢贵妃都在轻声哀叫,众人看来都是手足麻痹软倒,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全都动弹不得,明帝怒道:“都给我静下来!” 他一发话,立刻静了下来,明帝提高嗓门,高声叫道:“来人!殿外可有人么?” “来了!”殿外传来一声答应,众人都期盼的看过去,只见殿门徐徐开了,走进来的,正是穿了侍卫服色的复山。 我心下清楚,要开始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着复山进来的还有十几个人,都是侍卫打扮,衣襟上还有滴滴点点的血迹。(无弹窗广告) 这些人一进来,便有几人直奔向倒下的教坊众人,将乐器捡起,熟练的演奏起来。 一人凑到复山面前道:“大人,要杀掉这些内侍和宫女吗?” “这些人能做个见证,不杀。”复山笑道,他看看那些软倒在地的太监宫女,脸上的笑容莫名的诡异,“他们以后还要伺候我呢。” “你是成王的贴身侍卫!你想干什么?”谢贵妃花容失色,吓的脸都白了。 我趴在地上,缩了缩身体,心里也十分奇怪,复山是成王的贴身侍卫,怎么、、、、、 “四十二年了,我第一次大大方方的站到这里。”复山似乎很有感触似的,他四处看了看,笑道:“虽然在这之前,这宫里所有的地方我都逛遍了。” “你是谁?有什么企图?”韩王大叫道。 成王冷着脸看着他,面色铁青,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复山一笑,旁边一人拿过一个小杯,倒了点酒,随便抽了一块巾子,往酒杯里一蘸便递给他,复山拿过巾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侧,扔下巾子,双手从脖颈底下,慢慢的撕下一张死皮来。 殿阁里一片惊呼,这些内侍宫娥们那里见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我倒吸一口冷气,复山原来也是易容的么? 面具下的那张脸和脖子完全不是一个颜色,易容的时间久了,脸上惨白,但是剑眉星目,很一副英俊洒脱的形象,和先前的那张死人脸大为迥异。 明帝突然叫了出来,“你!” 复山笑道:“怎样,我和某人很像是么?” 从我这个角度,扭断了脖子也只能看到明帝半张脸,为了不扭断脖子,我只得低下头去,仔细倾听他们说话。 谢贵妃也叫了起来,她那一声惊呼刚叫回来就缩回了嗓子眼里,长孙贵妃叫道:“姐姐,你怎么了?他到底是谁?” 谢贵妃冷冷的道:“妹妹,这个人比你还大十几岁,你当然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谁了。” “母亲,他是谁?” 谢贵妃道:“你们都还年轻,不认得这个人,其实我也不认得他,但是我认识他父亲,他是、、、、、、、是昌平侯的儿子。” “昌平侯?”韩王恍然大悟,他现在的姿势十分古怪滑稽,整个人仰天躺倒在软枕上,头却高高抬起,但是眼下大家都瘫在那里,所以谁也顾不上嘲笑谁了。 昌平侯是?我急急的回忆起来,记忆中,武三思登位后,待到武帝一死便急忙铲除了李氏一脉,昌平侯似乎就是武则天的第四个儿子李旦,也就是本来历史上的睿宗,被老婆女儿毒死的那个倒霉皇帝后来的谥号、、、、、、而复山是昌平侯的儿子?那么算起来,复山和明帝是同辈。 “你说你是昌平侯的儿子,有证据吗?”龙少爷很不屑的道。 好我的王爷!您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好歹也装的害怕点吧? “他跟在我身边多年,恐怕也不是白待的,总会有些手段,原来如此,复山、、、、复山?光复江山?光复你李家的江山?”成王冷笑一声,“原来是我看走眼了。” 明帝冷冷的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当了成王的贴身侍卫?倒真厉害。” 复山哈哈笑道:“活下来还不简单么?武媚娘这贱人盗了我李家的江山,你以为朝廷里没有不甘心的人么?只是隐忍罢了!我被当时的长孙宰相救了出来,送到民间,暗中教养长大的。” 还在江湖上偷了很多武功典籍,我心道,怀中的乳豹睡得香甜甜的,小东西用爪子洗洗脸,蹭到我怀里继续睡觉,抱着它像是抱了一个小火炉。 哭笑不得,眼下就它最惬意! “我们武家已经坐了四十年的江山,你以为是这么容易拿得回来的?“明帝道,“四十年,再怎么想回复李家的江山,也已经晚了,想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是我们武家的天下。” “你倒是很有信心。”复山笑道,“杀了你们,哦,眼下唯一有子嗣的就是韩王吧?当然,你们死了以后,那两个孩子也活不过今晚,我敢肯定。” 韩王额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狗贼!你敢动我儿子!” 心里有点感动,韩王对自己的儿子不错吗,但是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你自己都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你儿子还能不被做成鱼羹么? 复山笑而不答,缓缓的从腰间抽出刀来。 内侍总管哆哆嗦嗦的爬到明帝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他,这还真有点困难,明帝的体格可比他壮硕多了。 谢贵妃和长孙贵妃都吓得浑身发抖,但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握住双手,共同用身体挡着明帝。 “都给我让开!”明帝大吼道,“身为天子,让女人和内侍帮我挡刀吗?都给我让开!” “皇上!老臣、、、、、老臣不能、、、、、”内侍总管涕泪交流,“我侍奉皇上三十年了,我、、、、我不能!”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我身体一抖,一股热血直冲向脑门。 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袖手旁观么?这内侍总管比一般人硬气多了!不行,我咬牙想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吧?只是银刀眼下不在我手上,没有武器。 x的,这宫殿里足有十几个人,肯定都是武功好手,如果龙少爷没倒下的话,倒还能拼上一拼,但是现在、、、、、 那几个演奏乐器的人看也不看复山这边,只是一心一意的吹弹,眼下正弹着一曲“盛世朝天”,节奏欢快华丽,和眼下殿阁中的气氛形成了强烈对比。 复山拿着刀,正要逼近,成王突然道:“等一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复山停住脚步,转头笑道:“王爷请说,念在半师之份,我最后一个来请王爷上路。” 成王缓缓的道:“说起这半师之份,那年你来到我府中,说要教我武功,当时我问你的那句话,你回答的是真心话吗?” 复山笑道:“我回答殿下什么了?事隔多年,在下记不清了。” 成王冷笑道:“这就好办了。” 似乎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眼睁睁的看着复山的脸上出现了极怒的神色,他扔下手里的刀,返身一扬手,他身后不远处一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我这才看清,原来那人手中拿了一枚小小的吹箭,刚才他用那吹箭吹出一枚小箭,正射到复山的肩膀上。 成王笑道:“师傅,别客气,请坐!” 他话一出口,复山猛地坐倒,怒道:“原来你还藏了一手。” 成王笑道:“这是当然,师傅您心思细密、等这皇位等了几十年,却还是算漏了一点,刚才我父皇不是说了么,已经四十年啦!想要恢复李家江山的老臣们早就死光了,师傅您身边的这些人,可不像您这样傻。” 一人走到复山身边,似乎不敢接近似的,也从怀中掏出一副吹箭,又往复山身上射了两枚小箭,复山大叫道:“哈!原来我是为你做了嫁衣裳!” 成王笑道:“这可不见得,我还不是险些为师傅您做了嫁衣裳么?别担心,师傅教授了我这十几年的武功,又曾为我大大的出过力,死后一定为您风光大葬,就葬在皇陵那里如何?只可惜不能立碑,棺材倒一定是要最好的。” 满殿人又惊又疑,谢贵妃叫道:“达儿,快点叫人来,把这罪人拿下!” “母亲,不着急。”成王笑道,一名侍卫上前,递给他一张卷轴。“父皇,还请您把您的玉玺赐儿臣一用。” “那上面写了什么?”明帝怒道。“这人不算,你也反了么?” “儿臣不敢,只是这李家罪臣余孽,意图犯上作乱,刺杀父皇和两位皇兄皇帝,在要来刺杀儿臣时,被人拼死拦下,父皇见此贼子伏诛,临终前拼了最后一口气,写了这幅奏章,要唯一活着的儿臣继位。”成王将那奏章展开来,笑道:“您看,儿臣想得很周到,让人特意写的杂乱了些,父皇您只需将玉玺、、、、、、、、” 长孙贵妃尖叫道:“成王!你疯了!你要造反!” “谁说我要造反,本王只是奉了父皇临终遗命,承继江山罢了。”成王笑吟吟的拿着那卷轴放到明帝面前,“父皇,您只消告诉儿臣您的玉玺在那里就好了,若是不说,莫怪儿臣无礼了。” 韩王吓的大叫起来,众人也纷纷哭叫起来,谁都听得出来,复山刚才没对这些内侍宫娥起杀心,成王倒是打算灭口了。 “不肖子!”明帝气的直抖!“弑父弑兄,你这皇位倒是做得稳当!你生的好儿子!”他转头对着谢贵妃,破口大骂。 谢贵妃满脸是泪,哽咽着道:“臣妾也不知道、、、、、、、、生的好儿子,倒真是好儿子!” 成王冷笑道:“母亲不用这么说,我是不是您生的,您自己心里明白。” 明帝一愣,刚要张口,成王已经举起刀来! 我猛地闭上眼睛。 咣当! “通儿!”明帝惊呼。 哎?龙少爷!我急忙张开眼睛,情势已经变了,龙少爷手拿一柄软剑,对着成王冷笑道:“二哥,还有我呢。” “你怎么、、、、、、、你内力应该全失了才对!”成王皱眉道。 “要是不知道您今天要造反,我的确应该内力全失任您宰割了,这麻毒可真够厉害的,若是没有准备,连我都要被毒倒几个时辰,动弹不得,不过好在事前接到了消息,所以我预先在腰里藏了这把软剑,还服下了一颗大还丹,足可以保我十二个时辰百毒不侵了,您在酒里和香炉里同时下了毒么?两相融合就成了麻毒,这是江湖上常用的下三滥法子,我可真替您觉得丢脸。” “谁告诉你的?”成王冷笑道,“算了,你一个人,我这里可有十几个,你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吧?时间绰绰有余了。” “那可不一定,我在这里也有帮手啊。”龙少爷微笑道。 复山大叫道:“这话说得没错!洛王,你尽管上好了,你是千手谛听那老东西的嫡传弟子,武功肯定不差,哈哈,尽管打吧,他的武功都是我教的,破绽在那里,我最清楚!你只要用上十分内力就可以啦!哈哈!” 龙少爷喊道:“众侍卫快去护驾!护驾人以护驾有功,十倍论赏!” 成王怒道:“还不给我动手!杀了他们!” 明帝怒道:“放下刀剑者!百倍论赏!朕绝不追究!” 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那奏乐的几名侍卫也停下了。 内侍总管尖叫道:“皇上金口玉言!你们还在等什么?三王爷不是说了么?外面已经知道你们造反了,不趁这个时候将功赎罪,难道要等着被抓起来,罪诛九族吗?” 龙少爷环顾四周,怒道:“还不护驾!” 他这一喊震的我耳朵嗡嗡直响,原来是用上了内力,众人都被吓得一抖,那只红尾彩鹦哥被这一叫,吓得跳起来扑哧翅膀,高声叫道:“护驾!护驾!” &nnsp; 一秒记住【搜狗】,精彩随时阅读,。搜狗高速首发食霸天下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三十二章,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有两人跳到了明帝的面前,其他人却还是不动,只看着成王,等他的命令。 成王笑道:“三弟,你估错了一点,我既然敢逼宫,身边人自是精挑细选过的,这些人都是光身一人,何来诛九族之说?这两个人敢去护驾,恐怕是心有牵挂了吧?十几个人对三个人,你认为有胜算么?” 他这么一说,那两个人立刻犹豫了起来。 外面突然传来嘶喊拼杀之声,众人都是一愣,龙少爷笑道:“只怕这是护驾的人来了,二皇兄,你布在外面的人能守得几时? 成王笑道:“这可不见得。”他突然刺过来,龙少爷急忙挥剑格挡,两人斗在一处,剩下的几人拿着刀剑,便冲着明帝和谢贵妃等人杀来。 长孙贵妃和谢贵妃大声尖叫,那几名侍卫倒似乎都不敢对明帝下手似的,都争先朝韩王冲了过去。 那两个临阵倒戈的侍卫似乎是铁了心不跟成王干了,急忙冲上去保护,十几个人对两个人,真正对阵动手的没几个,一人左右看看,提着剑直奔长孙贵妃去了,长孙贵妃吓得尖叫:“姐姐!姐姐!快救我!“ 谢贵妃吓得直喊:“住手!住手!” 她是成王的母亲,那几人倒真是有些投鼠忌器,一时间踌躇起来。 我急忙爬起来,好在是屏风后,一时也没人注意我,左看右看,x的,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古代人从小受的就是君为天的教育,潜移默化,心中都把弑君当成是大逆不道,明帝长相威严,虽说现在委顿在地,但也余威尚在,他怒目瞪着这几名侍卫,再加上谢贵妃死死的扑在他身上护住了他,一时间倒真不好下手。 龙少爷和成王正斗得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王的武功,只觉得和他这人一样,阴风阵阵,出招往往出人意料,阴损有余,阳厚不如,是不分高下立见生死的杀招。 相比之下,龙少爷便比较吃力了,我记得他和我一样,都专攻轻功,当然我理解,他是为了在“采花”被发现的时候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看来,他可就大大吃亏了。 复山躺在地上,嘴却不闲着,指点来指点去,每每指出成王招数上的破绽,气的成王脸色都变了。 “给我杀了他!”成王大叫道,几名侍卫急忙赶来,刀剑齐下,等到他们退开的时候,复山已经浑身是血,但仍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争斗。 成王冷笑道:“不下杀手?哼,倒是有情义。” 复山冷笑:“有你这好徒儿暗算我,为师当然死的快了,这些人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倒是比你强些。” 成王一剑下去,龙少爷退开,疼得直皱眉,成王笑道:“自然比我强,所以师傅您一时半刻的死不了。” 复山冷笑一声,闭口不言了。 宫外的厮杀声音更大,一名内侍悄悄的爬近门口,被侍卫发现,一刀下去结果了性命。 我鞭长莫及,急得差点跳起来。 成王和龙少爷的拼斗已经到了白热化,两人身上都是血花四溅,保护韩王的那两名侍卫寡不敌众,双双被杀,韩王眼看着那两人死在他面前,吓得大叫起来,情势紧急,我随手抄起腰牌扔了出去,那人完全没料到这个方向会有东西扔来,急忙闪身躲过, 我藏不住了。 跳了出去,我冲到明帝面前挡住了他,没有武器,我只好一把抄起了桌上的金酒瓶,哎,这东西沉甸甸的,感觉倒是有了点底气。 “这小内侍怎么没晕?”一人惊道。 晕你大爷的,本姑娘自从被毒仙以毒攻毒的调理过身子骨,寻常小毒能奈我何!再说这只是麻药! 那些侍卫惊疑不定的看着我,对这个本来应该被麻翻在地的小内侍,还能爬起来,还能抄起酒瓶跟他们对峙的古怪状况,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听听外面的声音,你们还不放下刀剑?否则外面人马冲杀进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没听到皇上刚才的赦令吗?”我虎着脸吓人。 那几名侍卫根本理都不理我,一人上前,当头砍了下来,我把酒瓶的盖子掰开,将酒往他脸上迅速一泼,他没躲开,脸上身上满是酒液,气的大叫了一声,又是一刀砍下来。 我将金瓶往上一举格住刀,抬脚一踢,那人完全没想到我竟然会点武功,急忙闪开,更加生气,下一刀就用上了十成力,我吓得闪身一躲,那人一刀下来,明帝面前的那张长案立刻被分做了两半。 明帝大叫道:“朕腰中有短剑!” 我抢过去夺过剑来,但金瓶却不敢丢,那边韩王大叫起来,有两名侍卫已经扑过去要杀他。 耳边突然传来成王的大叫声,众人都吃了一惊,抬头看去,不知道为什么,成王突然握着手臂躺倒在地,他的四肢不停的抽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本已经没有声音的复山这时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徒儿,你算计我,我也在算计你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停练千手谛听给你的心法?你的身体本来就不能练武,你学我的武功,等于自找死路!哈哈哈!” 龙少爷怒道:“你为了自己,不惜利用我二哥?你明知道他天生体弱,还让他练你的武功?你的武功都不是正统内家一路,你这样会害死他!” 复山笑道:“呵呵,是啊,武家的子孙,最后一个都别留下,一个个都去死吧!去死!”他的脸诡异的扭曲起来,笑了一阵,不动了。 他遭成王背叛,剩下这最后一口气,竟然就是为了看成王落败,眼下这口气散了,人也死了。 谢贵妃尖叫起来,成王挣扎着要站起来,手脚却使不上劲,最后只能瘫在地上,可怕的抽搐着,头发散乱,看着吓人。 成王这么一倒下,那些侍卫顿时慌了手脚,几人抢上前想要扶起他来,急急的叫道:“王爷!王爷!” 与此同时,殿门也被撞开,许多人一起冲了进来,我眼尖,抢在头里的不就是谢安怀吗!还有其他几名军官。 得救了! 韩王吓的涕泪交流,不停的大喘气,这些人一冲进来,那几名要刺杀他的侍卫立刻被围住擒获格杀,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谢安怀自然不知道我易容成何种模样,他一进来,便和身后冲进来的武将一道,忙着擒获那些反叛的侍卫、上前保护明帝等人。 眼看大势已去,那些侍卫倒也硬气,几乎都在自己被抓住前自尽,尸体纷纷被拖了出去,看的我浑身直哆嗦。 早有医官上前来为明帝诊治,哆哆嗦嗦的道:“皇上,这是、、、、是、、、请让臣用金针为皇上通畅血脉,皇上才能站得起来、、、、、、” “快些!”明帝对他怒吼道。 我悄悄的把刀放下,站到一边,却看到龙少爷奔到成王跟前,俯身想要把他抱起来。 “滚开!”成王怒斥道,他颤抖着躺在地上,并不服输,只是冷笑,反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插入了正想把他扶起来的一名侍卫的心口。 “王爷!”那侍卫大叫了一声,仰天躺倒,死有不甘。 “一群蠢材!若是早动了手,恐怕眼下已经成事了。“成王冷笑,他突然一仰头,吐出几口鲜血来,浑身抽搐的更厉害了。 “别看,退下去!”龙少爷对着那些呆呆站在那里的禁卫军怒道,成王这幅样子,被人看到,有失皇家体面。 适才宴会变故,龙少爷一人独抗大局,眼下身上血迹斑斑,他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好色样子,眉宇间自有一番威严,禁卫军带着软倒的内侍宫女等人退了出去,只留下几名高级官员,还有两名正满头大汗的为明帝等人诊治的医官在,偏殿已经无人。 谢安怀提了一壶茶水,一下子浇灭了炭盆和香炉,其余几人也推开了窗子,殿外的冷气猛地扑了进来,我正好站在冷风头里,顿时觉得寒风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抬头,就看到谢安怀关切的盯着我看,他欲言又止,别过了头去。 “来人,赶快给这个逆子诊治!“明帝怒吼道。”这逆子竟然想要弑父!把他给我抓起来!救活!朕要亲自审问他!” 成王躺在地上,勉力撑起上身,笑道:“父皇,不用您操心,我就要死了。” “不!!!!!”谢贵妃尖叫了起来,她刚才便一直想要过去成王身边,听到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成王!我的成王!你不会死的!好孩子!给你父皇认错、、、、、、、成王、、、、” 成王吐了一口血出来,表情古怪的笑道:“没想到复山教我的竟然是这样的武功,怪不得他严禁我使用内力,这就好比回光返照一般,拿十个月的辛苦,换一天的荣华富贵,哈哈,若是我早知道、、、、、、” 他看了一眼复山原先陈尸的地方,苦笑道:“真是好师傅啊。” “我的成王!我的成王!”谢贵妃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三滚两爬的抢到成王身边,也不顾什么仪态,抱着成王,哭着叫他,伸出手去为他擦去口边的血迹。 “哭什么哭!此等逆子!叫他死了好了!”明帝大吼道,但是眼圈也红了。 殿里一片安静,众人看着谢贵妃抱着成王哭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人!快来人!给我的成王看看!太医!医官都在那里?快点过来!”谢贵妃哭叫着道。 一名太医急忙上前,成王冷笑道:“不用看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行了。” 谢安怀上前,刚要俯身查看成王的伤势,成王恶狠狠的瞪着他,“走开!” 龙少爷走过去,默默的为成王摸脉,脸上现出悲色,站起身来,轻声道:“不行了,气脉已经断了。” 谢贵妃大哭起来。 “母亲,你怪我么?”成王微笑道。 谢贵妃哽咽道:“傻孩子!为什么要造反,有母亲和舅舅在、、、、、你担心什么,为什么要造反,还要学这样邪门的功夫,还瞒着母亲、、、、你才刚娶亲、、、、这是为什么!”她哭叫道。 成王轻声道:“我好恨,母亲,您不要对我太好,我、、、、、我可能不是您的孩子,我听到了,小时候,我听到了您和舅舅的说话,您质问舅舅,问我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成王的声音虽小,但是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帝一巴掌打翻了太医的针盒,怒道:“什么!!”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和谢安怀,众人无不惊讶莫名。 成王断断续续的道:“我听到了,您问舅舅为什么要换子,您说舅母、、、、、身体孱弱,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会很健康、、、、您还说、、、、两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是难产,您生产完后一直昏睡,舅舅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下的手、、、、” 所有人都听着他往下说,谢安怀盯着成王,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 冷风把殿中的灯火吹得摇曳不定,谢贵妃抱着成王,哭得越发的悲惨,她抽抽噎噎的道:“傻孩子,傻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啊,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生的、、、、、你就为了这个、、、我的天哪,那时候你才、、、、你才几岁?不是,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那场谈话的前一天晚上,你舅母,也就是问柳的母亲来找我、、、、她跪在我面前,拼命的磕头,说你舅舅和你外公把你和问柳换了,问柳才是真正的、、、真正的皇子,才是我的儿子。” 成王苦笑道:“母亲,这是真的么?” 我立刻看向明帝,他的脸上惊疑不定,看看成王又看看谢安怀,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舅母说完后,我也呆住了,的确,你和问柳相差不到12个时辰,我那时候受了当时的长孙皇后的暗算,被逼的早产,你舅母身体则从来不好,你和问柳那时候都差点没活下来,但是你更凶险些、、、、我被她问的起了疑心,第二天就召你舅舅入宫,遣开所有人问他,你舅舅没有承认你们两人是否被换了,他说的含含糊糊,但我还不明白么?该死的,他们是怕你当时活不下来,想用这个当以后的棋子,亏他们想得出来,我父亲、我哥哥、天杀的、、、、”谢贵妃说的又快又急。 “我昏了头了,竟然答应下来,他走后,那晚你睡着了,我坐到你面前看你,是你、、、没错、、、、、生你的时候,我抱着你,直到看清你是什么模样才放的手,没有谁会认错自己的儿子、、、、、真的、、、、、、、” “可是舅母、、、、、、为什么、、、、、”成王断断续续的问道。 “她和我不一样,你舅母天生疑心重,她和我不一样,她本来就心思细密,生产完后就更是如此了,傻孩子,宫里要换出去一个婴儿那里那么容易!你那时身体孱弱,天天好几位太医轮换着守着你,你父皇也天天过来看视你,我那时得宠,更是无数妃嫔过来探视,如果你被人换了,那里不会泄露出来、、、、、、”谢贵妃抱着成王,哭得泣不成声。 成王笑道:“原来如此,我是母亲生的?哈哈,我一直很恨他,母亲,我一直觉得您对他很好、、、、、、好的跟我一样、、、、我恨外公、恨舅舅,我恨谢家、我好恨,母亲和父皇一对我好,我就在想,如果知道了我不是母亲生的,父皇和母亲还会爱我么?我好恨,如果那天我没有听到、、、、、、、如果、、、我想那个人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他才不收我当徒弟,不让我学功夫,只教了我一套心法、、、” “不是、、、不是、、、、”谢贵妃哭泣着道,“你那时候身体很弱,是我不叫他收你的,问柳很小就没了娘,当姑姑的总要看顾他些,你这傻孩子、、、、、”她抱着成王的头,哭的越发的凄惨。 “做子女的先父母而去,此乃不孝,更别提要弑父弑君、、、、、、”成王努力的抬起头来,看着明帝,“我在地狱里,也安心了,我是父皇母后的儿子、、、母亲,洛王对您也很孝顺,不要再为我哭了、、、、、我只会让您担心、、、、、、” 明帝沉声道:“你安心去吧,达儿。” 成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他慢慢的转头,看向谢安怀,努力的抽动了一下五官,似乎要做一个讥讽似的笑容一样。 “我是、、、、你不是、、、、”他轻声的笑道,眼睛慢慢的闭上,耳朵和鼻孔里都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谢贵妃大叫了一声,接着便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她哭得肝肠欲断,我听得心酸,忍不住也泪流满面。 明帝低头叹气,哽咽道:“逆子!死的好!死的好!”他恨恨的叹气,突然抚着心口,脸色也变了。 龙少爷抢先注意到,他急忙招呼太医上前为明帝诊治,又有人来请谢贵妃放手,众人乱成一团。 我走去屏风后,找到那只乳豹,这小东西,竟然还在睡,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么? 一滴泪水掉到了乳豹的鼻子上,这小家伙拱供脑袋接着睡,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心情很复杂。 转身,谢安怀站在我身后,他面色凝重,却对我笑了笑:“你得先回家去了,我暂时还走不开。” 我轻声道:“好,我现在只想回家。” 谢贵妃头发散乱,抱着成王的尸体哀哀哭泣,满殿的人都来劝她,但她一个个的骂走,就是不放。 明帝被人搀了起来,坐着肩銮离去,韩王哎呦哎呦的叫着,也被人抬着送走了,已经有朝臣等人进宫,正围着龙少爷叽叽喳喳,那份忠心耿耿的焦急神态,论谁都觉得若要是在生死关头,他们肯定是要以死护驾的。 谢安怀轻声道:“我找人送你先回去。” “安丰没事吧。” “没事,他现在在静处修养,小翠陪着他。” 我浑身一松劲儿,顿时觉得疲乏无比。 “我能带上它么?”我给他看怀里的乳豹。 谢安怀点点头,“他挥手招来一人,吩咐道:“带柳堂主回去。” 那人神色不变,答应一声,在前为我领路,一路上通行无阻,等到出了宫,门外早就有车马在等待,守在车前的竟然是流云。 “小眉!是你么?快把面具摘了吧!”流云看上去很兴奋。 “我进去再摘好了。”我疲倦的道,坐进车里,流云也进来,离得我远远的,笑道:“啊,可算找到你了!” 我笑笑,“有吃的么?我好饿。” “有!那食盒里面什么没有?这儿还给你热着汤呢。”流云快手快脚的给我倒了一碗,我接过来,碗里的汤冒着热气,鸡汤上的油已经被吸走,一口气喝了大半碗,这才觉得腹内空空,奇怪,早先已经吃过饭了的。 “宫里、、、、、、嗯,你带回来一只小豹子?”流云饶有兴致的逗弄起那只乳豹来。 “那个小内侍怎么样了?”我问道。 “一直都哭哭啼啼的,不停的问他的那个叔叔怎么样了,哎,头大,我最不擅长应付孩子了,放心,有人好好的照顾他呢。”流云挠挠头,他看看我,起身坐到车外去了。 我的房子里一直无人,需要清扫,所以便回到了谢安怀那里,热水早已经齐备,我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便倒头睡下。 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睁开眼,看到有人坐在帐外。 “安怀?”我叫了一声。 谢安怀将帐子拨开挂到床边的金钩上,温柔的问道:“睡好了么?”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睡够了吧?来吃点东西。” “我怎么不觉得饿?”好像只觉得骨头酸了。 “给你准备的粥。” 谢安怀起身,帮我端来一碗粥和四样小菜,我看了看,还是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对不起,给我一杯水就好了,实在吃不下。” 喝完水,我把碗递还给他,就着烛光看了看他的脸色。 谢安怀表情平静,但明显很疲累的样子。 “宫里、、、、、” “都还好。” “那跟我说说我失踪后的事情吧。”我轻声道。 谢安怀沉默了一下,“你现在就想听?” “要不然还什么时候听呢。”我道。 “那天我追出来时,你们已经走远了,我带了人沿路追了上去,半路上就看到了烟花,你知道,天安阁用来联络的烟花和平常种类不一样,安丰昏过去前点着了车里预备好的响烟。” “然后呢?”突然觉得好冷,我抱紧被子继续听。 “幸好那人抓走你的时候没再下杀手,我们到的时候,安丰已经昏了过去,但他昏过去前吞下了保心丹,在自己的伤口处抹上了大量他随身带的金创膏,可能是小翠给他的,并且死死的咬住了那颗珍珠不放,所以他并没有失血过多,只是心脉受了重创,小翠守了他三天,才把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你失踪后,我派人将他们送出城外了。”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几名死去的侍卫,身后事都已经办的妥当了,我知道你心里懊悔,等你精神好了,再来想这件事情吧,或是出钱、或是扫墓,我都由着你。”谢安怀轻声道。 “好。” “你失踪后,我立刻派人去往各个城门,四下里查看,可是我一开始追查的方向就错了,后来还是齐磊提醒了我,我们派人去调查复山的来历,派人潜进成王府,这才发现不对,但已经知道的太晚了,你派人送信来,洛王紧急进宫,我则立刻去安排人手,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强笑道:“天师兄说我有牢狱之灾,看来这是注定的,躲也躲不过去,你病急乱投医,难道没去问问明照大师么?” 谢安怀苦笑:“他闭关入定,怎么求都不见。” “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我叹口气,把地宫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谢安怀听的直皱眉头。 “你做了毒膳?” 我叹气,“嗯,但是我没有照毒仙给我的那本书上来做,依我看,成王也无心在这毒膳上面取皇上的性命,似乎只是为了折磨我一样。” 谢安怀起身拿来一本黄皮册子,“你看看里面。” 我狐疑的接过,打开看了起来,才看了几行就觉得浑身发冷,“这是、、、、” “你看的没错。”谢安怀从我手中将册子拿了回去,“其实在几个月以前,御膳房里呈上的菜肴里,就已经有了这种属性相冲的毒膳。” “这和他给我看的不一样!”我惊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做的那些菜被换给了韩王。”谢安怀慢慢的道:“你一直以为这些菜是成王要自己端给皇上享用的吗?” “我竟然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没错,他那么用心的策划,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我说嘛,名医那么多,非要找我做这个毒膳干什么、、、、、、”我这才恍然大悟。 谢安怀语气轻柔的道:“眉儿,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静下来听我说。” 不好的预感,我看着他,害怕的道:“你说吧,是谢家出事了吗?” 成王代表了谢家的势力,他谋反,谢家自然逃脱不了干系。 “不是,眼下没有人会去追究了。”谢安怀苦笑了一下,“我给你看那本册子,是因为我想告诉你,皇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只在地宫待了几天,谁也不知道明帝吃了多少你做的菜,而成王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在御膳中下毒。”他停顿了一下,面有犹豫之色。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皇、、、、” “皇上驾崩了,但这和你完全没关系。”谢安怀轻声道。 “驾崩?”我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送你走后,皇上便说自己不舒服,凌晨时去的,太医说是气急交加,毒血上攻心脉所致,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 我喃喃道:“我知道、、、可是皇上驾崩了,谁来继位?如果是韩王,那么谢家、、、、” 谢安怀叹了口气,“这你可以放心,皇上临终前写了圣旨,立洛王为太子,继承皇位。” “龙少爷?可以吗?他不是没有外戚、、、”我突然恍然大悟,“谢家会做他的后盾,对吧?” “没错,洛王本来就是我姑母的养子,这次成王谋反他护驾有功,这样正好,毕竟复山是前任的长孙宰相救下的,长孙家和谢家都难辞其咎。”谢安怀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病了,额头好烫。” 我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阴冷的地宫待了那么多天,不敢洗澡不敢脱衣睡觉,精神时刻紧绷不敢放松,再加上永明宫中那一场变故,身体早已经吃不消了。 “快点睡下。”谢安怀急道,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颗药给我,“把这个吃了。” “我不想睡了,睡得够多了,把我的那几本自己写的册子拿来吧,我看那个解闷也比睡觉好。”我抗议道,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老刘还给我绑着藏在床底下呢,你千万派人去救他。” 谢安怀冷笑道:“有这必要么?他嗜吃人肉,冷宫里肯定不少人都遭了他的毒手,就让他死在地宫吧。” “不,还是救了他吧,关起来还是怎么样都行,是我绑了他的,他如果死了我心里不安,而且、、、、、、、记得把关我的那个房间里的首饰盒给我拿回来,那里面不少珍贵的饰物,变卖了可是一大笔钱,被关了那么好几天,不拿点东西我心里实在不爽,对了,我的银刀呢?我醒来的时候它不在身上,也没在老刘那里找到它。” “在我那里,你放心吧,你被掠走时,它被抛到地上了。” “公子,时间快到了。”外面传来流云的声音。 “我得走了,眼下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睡吧,我会派人暗中去地宫查访的。” 谢安怀扶我躺下,仔细的帮我盖好被子,“快睡吧。” “贵妃怎样了?”我轻声问道。。 谢安怀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还是抱着成王不撒手,我去见她,被她发疯一样的骂了出来,她说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谢家人了。” 我沉默了,“换子”是这一切的源头,成王和谢安怀都因为这个而开始怀疑自己,而成王更是越想越深,走上了邪路,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而大家过得都会轻松点。 睡吧,能不想就不想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病来的气势汹汹,等我从高烧中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结束了么? 我一口气喝下那碗药汁,忍不住怀念银翘片和黄连素,毕竟药片有糖衣,不会那么苦。 “吃颗梅子吧。”谢安怀把碗接过去,微笑道:“还是喝水?” “要水,梅子压不住的。”我叹息道,喝了一碗水,我皱着眉躺下,看着他,“事情都结束了?” “嗯。” “登基大典、、、、、、、、” “后天就是了,国不能一日无君。”谢安怀淡淡的道,他脸色很不好,我病了三天,睁开眼的时候他总不在,实在是忙的够了。 “我还是不能想象他当皇上。”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我伸手拿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毛巾递给谢安怀,“你能想象么?” “能。”谢安怀微笑道。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看他。 “因为你只看到过他沉醉花丛,谈笑无心的时候,而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说到治国的手段和魄力,洛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他来做这个皇帝,也许是最好的。” “政治真深奥。”我把手伸过去给他把脉,“刘内侍和那个、、、、老刘、、、怎么样了?” “刘内侍那边我已经重谢了,老刘被我关了起来,这次他是真的要在冷宫里待一辈子了,也不能再害人了,至于你惦记的那盒首饰,那毕竟是属于武皇的饰物,拿给你总有些失礼,我另外买给你吧。” “也可以。”虽然有点心疼,但我还是故作大方的道:“你说的没错,总要对先帝有点尊重才行,而且那么繁复贵重的首饰我还真不太喜欢。” 可惜了,成色那么好的首饰、、、、、、、、 谢安怀笑了笑,他看看窗外,笑道:“你睡了三天,今年的第一场雪你没有看到。” “真的,下雪了?”我爬起来看向窗外,果然,浅黄色的窗纸晶白的发亮。 “今年我没有做鹿肉火锅。”我沮丧的道,往年的第一场雪,我都要收集雪来泡茶、还要煮一次鹿肉火锅,这已经成了惯例,很多天安阁的堂主们都惦记着来家里吃这一顿。 古代的雪晶白透彻,可以直接舀在口里来吃,我以前经常在临睡前,在外面冻上一大杯水,第二天早上起来打破它,喝一口,冰凉凉的,胸中的热燥一扫而光。 偶尔收集三碗清洁的雪,将果子酱倒在上面权充刨冰,也很好吃。 “等你好了再做也不迟。”谢安怀笑道。 “新鲜的鹿肉、野猪肉丸子、鹌鹑、、、菜丝、、、豆腐、、、、”我躺在那里数手指头,“可惜今年龙少爷不能来吃了,他已经是皇帝了、、、、、、你睡着了?” 谢安怀猛的抬头,“你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将被子揭开一半,“脱掉你的外衣,上来睡一会儿。” “不用了,一会儿、、、、、” “大不了我叫你!上来吧!” 谢安怀脱掉外衣和靴子,上床躺下,我起身将帐子放下,笑道:“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这两天睡得不好,来,枕头给你。” “你也躺下。”谢安怀看着我道,“难道你要坐着看我睡么?” 这个、、、、当然不,我自己也还头重脚轻的呢。 “你睡吧,我睡了好几天了,眼下一点也不困。”我对他道,脸上突然发热,哎,虽然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但是盖一条被子躺在这里,咳咳,还是有点窘。 “我可是很困了,你失踪的时候,我全靠酒和茶撑着,根本就睡不着。“谢安怀轻叹一声,我转过头去,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得好快、、、、、、、不过他头发还没解开、、、、 算了! 才过了半个时辰,我刚欣赏够了身边人的美色,心满意足的要睡着了,房门突然被人敲的山响,流云一头闯了进来。 “公子、、、那个、、、、啊,你们、、、对不起、、我走啦!” 谢安怀醒了,坐起身苦笑道:“这些莽撞鬼,改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小眉、、、你怎么了?” “你别拦着我!就算我死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刀在那里?没有刀就给我花瓶!我再也受不了了!怎么每次都会被这些家伙看到我们亲热啊?死流云!你给我站住!花瓶!给我花瓶!!!!!!” 第一百三十五章 龙少爷成了这天下的新主人。 作为千手谛听的关门弟子,他的这个新身份自然为师门争了不小的光,不过千手谛听这老家伙似乎对这些不很看重,只是万里迢迢的从海岛上传来书信,里面除了对自己的关门弟子竟然做了皇帝,从今以后肯定要累的半死的不幸命运感到叹息以外,也表达了自己以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向往和得意,总体来说,那封信写得极其欠扁,充分的表达了千手谛听的“厚颜无耻”。 倒是其他几位同门的信更加情真意切些,剑仙只写了个“贺”字,这个字写得力透纸背,运笔潇洒至极,天安阁中众人争来抢去,都说这字里含了高深的武学。 会吗?我默默地怀疑。 医仙和毒仙写信前来道贺,内容倒是正常得很,好吧,如果毒仙要求“看看”御药房和太医署的要求也算正常的话。 天星通要求给龙少爷算星盘,并且吹嘘了自己早在多少年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以后将会掌握天下怎样怎样,我们拿来当笑话看。 厨神来信大怒,把龙少爷骂了个狗血淋头,斥责他狡猾大大的,因为他再也不必轮值服侍千手谛听了。 这帮人真好玩。 因为是国丧,所以一切行乐等事都被禁止,伴随着京城的第一场初雪,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起来,让人情不自禁的期盼春天。 明帝走的很仓促,可喜他在走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定了龙少爷,也就是洛王继承皇位。 这几乎是最好的结局了,中立的大臣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龙少爷本非谢贵妃所生,对谢家不会太偏袒,又因为这一点,对长孙家也不会下狠手,这样的结果几乎是最好了,至少两家不会斗的你死我活,大家谁也占不到便宜,反正谢家和长孙家还有很多美丽的正当年的女儿,新皇上的后宫还空虚的很,正好拼了命的往里面塞。 “啧啧,这家伙还要祸害多少姑娘啊!”我一边吃乳酪一边感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眼下成了皇帝,在这上面反而不自由。”谢安怀笑道。 我不吭声了,古代一夫多妻制是社会风气,我总不可能上街去振臂高呼倡导妇女解放,否则早被人抓起来了。 “洛王是洛王,我是我,你放心,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一个。“谢安怀很淡然的道,他低下头去看文书。 听说用最平淡的话说最难做到的誓言,这样的人却最能靠得住。 心里一阵温暖。 “我们成婚之前,你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谢安怀抬头看我,“你忘了吧?” “什么事?”我迅速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却没找出自己忘了什么。 谢安怀放下毛笔,无奈的一笑,“你忘了及笄礼。” 我恍然大悟,对啊!及笄完后我才算是成人,这样才能和谢安怀结婚,否则他岂不是等于拐骗**了? “那么,这是求婚?”我扔下银碗,笑眯眯的道。 “是啊。”谢安怀也扔下毛笔,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轻声道:“这是第几次的求婚了?” “让我算算,不过在这之前,先来个吻,庆祝你求婚成功吧!” 、、、、、、、、、、、、、、、、、、、、、、、、、、、 阿木汉带着妻儿火速的回到了突厥,气得我半死,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去给他送行。 “姑姑!姑姑!”小阿木都伸着手,拼命的朝我扑了过来,“姑姑,我要跟姑姑、、、、、、” 这小家伙穿了一身皮衣,圆头圆脑的像是一头小熊,吃的身子圆胖,哎嘿!抱在手里可真重! 齐磊懒懒的笑,“阿木都,不要烦你姑姑了,快点下来。” 阿木都蹭在我身上,气鼓鼓的道:“不要不要!姑姑一起走!一起走!” 我无奈的道:“乖,姑姑也不想你们走,乖宝宝,下来。” 阿木汉笑道:“阿木都,不让你和我们走,只让你留下来跟着姑姑,怎么样?” 小家伙看看我又看看父母,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把众人笑得够呛。 “还是妈妈比姑姑好,是不是。”阿黛苏笑着逗儿子。 哎,会做海鲜羹的姑姑还是比不上妈妈重要。 “走的也太快了,我的及笄礼怎么办?”我很不满的嘀咕道,“那有娘家不来人的?” 阿木汉皱眉道:“我也想留下来,但是突厥那边放不下,我若再不回去,恐怕局势又会生变。” “知道了。”我无奈的点头。 “你及笄和婚礼,我大概都来不了了,不过我会给你送礼物过来,要什么?”阿木汉拍拍我的肩。 “羊肉脯和西域的果干。”我叮嘱道。 齐磊咳了一声,“该上路了。” 阿木汉看着他道:“你不跟我一起回西域?” 齐磊笑道:“我又不像你,在那边有大事等着,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啊。” “好,等你回来了,我找你喝酒!”阿木汉大笑一声,带着妻子绝尘而去。 恋恋不舍的跟阿黛苏和阿木都挥手道别,直到队伍离开视线,我这才放下手来,齐磊回头笑道:“站了这么久,累不累?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觉得浑身冰凉。 眼下是初冬,城外的小酒馆里,客人寥寥无几,齐磊要了一壶热酒,几碟小菜,我喝了几口热酒,身体立刻暖了起来。 “你要行及笄礼了?”齐磊笑道,他盘腿坐在热炕上,拿着酒杯,却只看着我喝。 “是啊。”我略有些不自然的道。 “这种天气行礼倒是少见,不过及笄礼后就是婚礼了吧?” “没错,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下着雪,天气很干净。” “那我是完全没希望了。”齐磊点点头,语气轻松的笑道。 我尴尬的清清嗓子,“那么,你来吗?” 不管怎样尴尬,这个邀请总是要的。 “不知道。”齐磊看看我的酒杯,笑道:“再来一杯,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欠他的,我犹豫的看看自己的杯子,强笑道:“好。” “我觉得开酒楼已经有点腻了。”晚上,我将这个月收进来的银子小心的放进箱子里,欣赏够了它的色泽,这才抬头对谢安怀道。 他有点错愕的看看我的箱子,再看看我,笑道:“你说真的?” “真的。”我认真的道,“我赚钱已经赚的腻了。” 突然莫名的一阵感动,能说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底气和身家?我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谢安怀看看我,放下毛笔,笑道:“理由说来听听。” “好累!”我叹气道,“老是要想新鲜的菜式,店里的琐碎杂事很多,虽然大部分事情都是别人替我做的,但总觉得有块东西在我心上悬着。” “这么说,你想关店?”谢安怀明显的来了兴致。 “不,虽然麻烦的事情太多,但是关店太可惜了,我这个人很懒,除非是为了生存才会拼命赚钱,现在钱赚的差不多了,我也该收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 我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芝味鲜里可有不少天安阁的人,我就算撒手也能有人把芝味鲜打理得妥妥当当,我很放心的。” 谢安怀笑道:“那你呢?不打理芝味鲜,你想做什么?” 我拍拍手头的那只小皮箱,笑道:“这里的银子,再怎么花都够我花个几年了,反正眼下你也没什么事,天下那么大,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趁着年轻,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谢安怀点头笑道。 “对了,明年不是你轮值服侍师傅吧?”我突然想到这一点。 “不是,明年轮到我二师兄。”谢安怀想了想。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轮到谢安怀当值,千手谛听一定会把我们两人同时玩死,能躲一年是一年!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轮到你当值的时候再说吧。”我笑眯眯的走过去,捧起他的脸,某人也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门外突然有人猛敲门,然后德云闯了进来,扯开嗓子喊道:“公子!小眉!我带了好东西过来,你们看、、、、、、、、我走了!” 来得快,去的也快! 深吸一口气,我默默的站定,看着谢安怀,两人相视苦笑。 “他们为什么都不会敲门?”我轻声问道。 “其实也只有流云和德云会这样。”谢安怀笑道。 “我们这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吗?”我叹气道,真是连气都懒得生了,前两天我刚刚拿着刀和花瓶追杀过流云一次,怎么这帮人都不长记性呢? 及笄在古代是件大事,这不,我及笄,沈珊瑚又要不辞辛苦的跑来,不过她算是我的娘家人,这样辛苦似乎、、、、、还是要好好的谢谢她。 安丰也从静养的地方搬了回来,他这次受伤,小翠日夜守护,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等到这次回来,已经该谈的都谈好了,安丰还笑说要谢谢我,让我羞愧的差点钻了地洞。 这样看来,事情似乎都很圆满了,只是偶尔的时候会从梦里惊醒,谢贵妃抱着成王哭泣的模样,是那么清晰的在眼前回放。 但人总是要朝前看。 “小妹,来喝碗汤,你今天很累吧?”沈珊瑚笑眯眯的道。 虽然是冬天,但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脱下那身华丽的外衣,我接过汤来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了点。 “幸好没有大办,否则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叹气道。 及笄礼很顺利的完成了,只请了熟悉的朋友等人来参加,其余的一律谢绝,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人生大事,被陌生人当猴子一样看着那可真是让人抓狂,还好还好,来的都是熟人。 “干嘛这么着急的选在冬天,而且又不大办,这也太寒酸了一点。”沈珊瑚皱眉道。 “这还算是寒酸吗?”我急急的对着镜子卸妆,沈珊瑚给我画的装太浓了。“大家都送了很贵的礼物给我,这个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小翠坐在软榻上打哈欠,“好啦,珊瑚姐,你知道她最怕麻烦的。” “听说你不打算开酒馆了?”沈珊瑚笑问道。 “不是不开,只是交给别人去打理,我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我得意的道。 “就你自己?我可不信!”沈珊瑚嘲笑我。 我正要反驳,突然沈珊瑚的侍女走了进来,笑道:“听说外面来了一封信,是要拿给二小姐的,谢公子要我给您送来。” “给我的信?”我接过来,看了一眼。 “谁写的?沈珊瑚问道。 “齐磊写的。”我看着信,慢慢的道。 “写了什么?”小翠笑道。 “让我现在去见他。”我皱起眉头,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许去!”流云声音好大。 “去有什么关系?看你那副样子。”沈珊瑚哼了一声。 我左右看看,以流云和沈珊瑚为首,眼下众人分成两派,流云等人坚决反对我去,而沈珊瑚则觉得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磊送来一张普普通通的红云笺,上面写了一行小字,“有事相告,已派车马来接。” “这怎么能去?”流云涨红了脸,瞪眼看着沈珊瑚,“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有什么危险?他还能把小眉吃了不成?你多想了。”沈珊瑚淡然的道。 “没有危险?那他干嘛非挑今天这个大日子?小眉,你还是别去了,他以前可劫过你一次!”安丰躺在软榻上叫道。 确实,不过那是老黄历了,大家担心我是好意,但是主意还是要自己来拿,我看着这张红笺,回想起送走阿木汉那天齐磊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 “你还是去吧。”小翠突然道,“我担保你去了没事,他肯定有话想跟你说。” “小翠、、、、、”我看着她。 “是啊,去吧。”谢安怀从门外走进,“马车已经给你备好了。” “公子!”安丰和流云等人都叫了起来。 谢安怀理也不理,只对我道:“他在城外的船上等你。” 船? 坐了马车,一路赶到河边,虽然是初冬,但是河水却还没上冻,我被人迎着往停在河边的一座大船上走,心中纳罕,齐磊为何非要在船上见我? “柳姑娘,请进去吧,我家主人等着呢。”齐磊府中的一名家仆对我笑道。 这名家仆是我在西域便认识的,我笑道:“齐三哥,你家主人为何选在船上见我?这么冷的天,他倒是好兴致。” 齐三哥摇摇头,笑道:“主人的事情我们不清楚,柳姑娘,请上去吧。” 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很气愤。 今天可是本姑娘及笄的大日子,竟然还要花半个时辰,巴巴的赶到船上来见人,好吧,如果齐磊没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我就把他打成猪头再回去。 进了内舱,我抬头一看,立刻愣在了那里。 好一副后宫图! 舱内温暖如春,布置的十分豪奢,齐磊穿着家常棉服,头发随意的扎着,坐在中央主座上,仪态潇洒的看着我,笑道:“小眉,你来的好快。” 他身旁跪坐了两名美女,正低垂着眼,轻轻的为他捶肩斟酒,旁边坐了一名满头珠翠的素衣美女,眉眼风流,笑容妩媚,面前放了一架琴,她正看着琴弦,见我进来,对我笑了笑。 哦哦!我有点失神,就算是齐磊在西域的本宅,我也从没见过他身边有这样美丽的风情女子,眼下是国丧,他倒真是会享乐。 “柳姑娘,请坐。”一名青衣侍女上前为我布置软垫,我道了谢坐下,她又殷勤的为我宽去外衣,递给我荷叶金杯,为我倒了杯乳酒。 “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西域乳酒,尝尝吧。”齐磊笑道。 那美女笑道:“柳姑娘,您喜欢什么曲子?” “哎?”我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弹首《慕春》好了。”齐磊笑道,他转向我,“第一次看到你把头发梳起来,及笄后的你更美了。” “谢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把头发放下来。”来的急,没把头发放下来,我对他笑笑,低头抿了一口乳酒,唔,酒里加了姜丝,是我喜欢的风味。 “大家都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挑今天和我见面。”我抬头对齐磊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不去参加你的及笄礼,却偏偏要把你叫出来?”齐磊笑道,“啊,原谅我的无礼吧,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小眉,我病了,你知道,生病的人,脾气总是古怪的,小眉,喝酒啊。” “你病了?”我有点诧异,“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我如果不动内力,还可以苟延残喘,如果动了,三年之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齐磊的语气轻松的像是说明天的天气。 七窍流血?我愣愣的瞪着他,手一松,手里的金杯掉到地毯上,那半杯乳酒泼湿了一大片地毯,那弹琴的美人神色不动,仍旧弹的四平八稳,那两个斟酒烧茶的婢女也仍旧一脸微笑的帮他捶肩,只有那青衣侍女赶快上前,用帕子擦拭地毯。 “你没开玩笑?”我低声道。 “我们好歹也认识快三年了,我经常跟你说笑话吗?”齐磊笑道。 “你看的是什么大夫?竟然这么说话?跟我回忘忧谷吧,我去请医仙来为你诊治。” “哈?”齐磊笑道:“你想请医仙为我诊治么?” “没错。”我道,“医仙是回春圣手,我半死不活还能被救回来,你怎么不行?就算医仙不行,也有千手谛听在,成王天生体弱,就是千手谛听传了他一套心法让他不至于夭折,救你也肯定能成。” “不可能的。”齐磊皱眉道。 “为什么?”我奇道,“为什么说不可能?” 齐磊苦笑道,“因为说这番话的,就是医仙啊。” “什么?”我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 “你中毒后在忘忧谷调养,谢安怀传书给我,希望我能送一盒天山雪莲来为你配药,我趁着送药到忘忧谷,顺便请医仙为我诊治,医仙对我实言相告,我很感激他。” 我中毒后?齐磊得知自己重病,竟然是在那么早的时候,那么他后来带着阿黛苏和阿木都赶到京城、、、、、、、 “小翠知道!”我猛然站了起来,“她知道!那天你来芝味鲜找我,她曾经为你把过脉!” “是的,她知道,谢安怀知道的更早,但是他没告诉你。”齐磊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翠她、、、、、、”我气的结巴起来。 “我不想告诉你。”齐磊笑道,“就算告诉了你,小眉,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总能帮的上忙啊。”我急道。 “可我是你的什么人呢?”齐磊轻声道,他看着我笑道:“就算你愿意帮我,你怎么帮呢?给我钱?我不需要,陪我三年?就算谢安怀肯愿意,我也不愿意让你看到我这弑父之人的下场,七窍流血,你以为我很愿意让你看到吗?” 我站在那里,哑口无言,心中一阵阵发冷。 “三年,不可能只有那么短,只要你不动内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道:“你修炼了你们慕容家的心法?” “对。”齐磊苦笑道:“小眉,你坐下来,我可不想站起来跟你说话。” 我浑身僵硬的坐下去,那青衣小婢又端过一杯酒,温言道:“柳姑娘,您的酒。” “谢谢。”我看着那乳酒,“可是我想喝烈酒。” 她愣了一下,笑道:“没准备呢,我多加点姜丝给您怎样?” “好。”转向齐磊,我轻声道:“谢安怀和玉听楼说过,慕容家的武功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对身体损伤极大,所以后来不许慕容家的子孙练习,你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练它?” “复山能偷到诸多武林世家的秘籍,我可没有这门本事,年幼的时候,我气不过我爹虐待我娘,一心想要变强,为了能尽早提高自己的武功,带我娘离开慕容家,我便偷偷修习,但我娘没等到那一天。”齐磊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娘死后,我为了报复我爹,也没有停下练功,我和曾祖不一样,没有他的天生神力,又是从幼年就开始修习,所以伤了本脉,曾祖临死时,散了整整一天的功,入棺的时候连骨头都碎掉了,医仙送我一套心法,如果按照它修习的话,至少我能死的体面点。”齐磊仰头喝完一杯酒,笑道:“这大概就是我这不肖子孙的报应吧。” “你倒是送了我一份大礼。”我苦笑道。 “所以说我不是好人啊,我特意选在今天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这辈子,只要一想到你的及笄礼,就会想到我。”齐磊举杯笑道,“不错的办法吧。” 我苦笑一下,心里酸楚,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别哭,把眼泪擦掉吧,有人来接你了,被他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齐磊笑道,他把金杯一抛,舱门被撞的大开,谢安怀站在门口,笑道:“我来接人了。” 我愕然站起,“你怎么来了?” 谢安怀看我一眼,转头对齐磊道:“你倒是送了一份大礼。” 齐磊大笑,“你们两人倒真默契。” 那素衣美女笑道:“公子,要不要弹首《朋归》?” “不用了,我看不惯他,连酒都不用给他倒,他们两个就要走了。”齐磊笑道。 “走?”我奇道,刚想说话,却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身体一软,我已经被人稳稳接住,抬头看去,谢安怀已经抱住了我,温言道:“小眉,你睡一下吧。” 齐磊笑道:“小眉,再见了,我可不想看你哭出来,这乳酒里放了点药,你好好的睡一觉吧!” 什么?这是什么鬼主意?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张了张口,还没等我叫出声来,我便已经睡过去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猛地坐起来。 “醒了?”谢安怀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面前的小桌上放了一壶酒,他似乎正在自斟自饮。 “他走了?”我揭开被子,这一觉睡得我浑身发热。 “走了。“谢安怀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来了?” “还有一封信是给我的,齐磊有话想对我说。”谢安怀喝了一杯酒,轻声道:“他身边的那位穿素衣的女子,也是江湖上的人,一直都很喜欢他,你可以放心,他不是亏待自己的人。” “那就好。”我点点头,心里虽然难过,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头燥热,我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啊,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到地上,只是一觉的功夫,院子里竟然已经是琉璃世界,白成一片。 “已经下了半夜了。”谢安怀道,“大家都已经睡了。”他起身拿了一件棉衣,走过来披在我身上,从背后将我拥到他怀里,“小心着凉。” “他没跟你说什么吗?”我轻声问道。 “只有一句。”谢安怀道,“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还能与你相见,这次,我一定做个好人。” “这话说的真傻,他本来就是个好人,至少,对我很好,我要谢谢他。”我看着雪花,轻声道,“安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嗯,会的。” 结局 “小眉?小眉?” “唔?”有人在叫我?谁啊? “小眉?” 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舅舅焦急的搓着手看着我,“醒了?醒了!大夫!孩子醒了!” “别嚷别嚷!我看看我看看!”一名医生凑过来,翻动我的眼皮,笑道:“醒了!好了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舅妈坐在我面前,嘟嘟囔囔的削着一个苹果的时候,我这才恍恍惚惚的听进去了一点她说的是什么。 买早餐的时候摔倒,满头是血的被人送到医院,然后躺了三天才醒来? 三天?开什么玩笑? 我把手举起来,在眼前慢慢的晃动了一下,我住的是单人病房,房间里的窗帘洗的干干净净,阳光洒进来,照在我的被子上,床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 梦耶?幻耶? “你说真的?”晚上,死党小林子来陪我过夜,她因为家庭关系,身旁有不少古怪的朋友,因此她神经很粗,接受能力极强,我对她讲了我在“梦中”的经历,心里这才松了一松。 “如果是梦的话,你醒来就应该忘掉大半了,你梦中的细节实在是太真实了。”她犹豫着道。 “是啊,如果这是梦,未免也太长了,长的竟然有几十年,我甚至记得、、、、、、、”我突然脸红了。 “记得什么?”小林子一边开着黄桃罐头,边笑嘻嘻的道:“记得你家如意郎君跟你说过的每一句绵绵情话?还是那夫妻鱼水之欢、、、、、、、” “喂!”我抓起枕头打过去,她大叫着退走,“哎哎!罐头要洒出来了,先不说这梦,我说你啊,明明就已经康复了,干嘛还赖在医院里,不过你这包间不错,还有果篮。” 我双手合什,无奈的笑笑,“上帝赐福给我的舅舅!因为他老人家认为我还需要住院观察。” “哈哈!”小林子把黄桃平均分到两个塑料碗里,笑道,“有意思,大冬天早上出去买全家人早餐的外甥女摔的满头是血,你舅舅肯这么紧张你,给你包间住,真不错!” “别开玩笑了。”我拿过那碗黄桃,“你今天是来陪我过夜的,不是来嘲笑我舅舅的,再笑我打你出去!” “好了好了!”她捧着碗坐下,“你梦里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什么?” “我的最后一段记忆?”我闭上眼睛,半躺在那里回想,“太多了,我只记得我躺在床上,浑身都没有力气,弟子们站在床前,他坐在我的身边,轻轻的对我说,‘你先走一步,也不要等我,我把事情办好后,自然会去找你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梦就醒了、、、、、、、 突然说不下去了,我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是啊,那梦太真实了,梦中我和一个叫谢安怀的男子携手一生,我们两人一起走遍天下,吃遍所有的名吃,我因为曾经中毒而无法生育,我们收养了三名弟子,抚养他们长大,当最大的孩子继承天安阁后,我们两人回到了忘忧谷隐居。 安丰和小翠成婚,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龙少爷每隔一个月就要修书一封,信里以比怨妇还要哀怨100倍的口气向我们诉说他那花红柳绿的后宫里的许多争风吃醋的事情。 屁咧!谁不知道他治那帮女人的手段多么的刚柔相济,就跟他处理和突厥的关系一样的得体有为。 那次告别后的三年,我接到一封信,信纸上除了一朵红色的格桑花,什么都没有。 然后,梦里的我老了,他也老了,我先走一步,他说要随后找来。 怎么找?真是可笑。 就算、、、、、那不是梦里的世界,那也绝对不是和这里一样的世界,他要怎么找我呢?就算他踏上了奈何桥,可是他能在忘川中看到我么? “他为什么说要随后就来?”小林子叉起一块黄桃问我。 我拿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爬起来强笑道。 “我也不知道,哎?你愣在那里干什么?” 小林子瞪着窗户,手却缓缓的伸向自己的包,“闭上眼睛,小眉。” “啊哈?”我本能的看过去。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那是什么啊!只见一张白白的脸正趴在窗户上,一脸好奇的朝屋子里看! 很好!梦里多年的历练让我强行遏制了自己冲到喉咙口的那一声尖叫! “你也看到了?很好,这是个棘手的货色,等我一下。”小林子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红包。 这家伙的青梅竹马里,有几个是专治“棉花糖”之类的高手,她这一出手,自然也马到擒来。 “别!别!” “棉花糖“大叫着敲着窗子,声音还很清晰! “这年头连幽灵都有实体了?够先进!也许我该加上这个!”小林子面色狰狞的亮出一把小剑。 “混蛋!”那小白脸竟然不甘寂寞,破窗而入!原来他穿了一身黑衣,我们才只看到一张脸,等等,窗没有破! “把你的那个东西收起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的,但是那个力量很大,我可不想毁容!我是人!”那小白脸尖叫道。 “是人不走门?”小林子厉声道。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那小白脸怒道,“我来找我师叔、、、、、、师叔的妻子!” “那你趴在我朋友病房的窗户上干什么?玩壁虎扮装游戏?你喜欢攀岩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小林子怒道。 那小白脸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气急败坏的打开来,摊在我们两人面前道:“住院部这里晚上都禁足了!我能敲门找吗?只好爬窗了!看!我找的是这个女孩子!她是我师叔的妻子!叫柳舒眉!” 我和小林子同时尖叫一声。 那画轴上的可不是我么?完完全全的古装打扮,画手明显是丹青妙手,这幅画画的形神俱似,认识我的人都能把我认出来! “这是我师叔在三十岁那年,为他的妻子画的小像,是照着他妻子十八岁那年的相貌画的,看!这是我师叔的印!”小白脸大叫。 “没错。”我看着画的左下角,轻声道:“问柳,那是他的印,那是我学着刻的第一块印章,你怎么会有这幅画?这画是他送我的礼物,那天我们刚好收养我们的大弟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画了这幅画,说是以后要给孩子们看、、、、、、、” 那不是梦吗? “你是谁?”我慢慢的问道。 小白脸一笑,“师娘、、错了、、、师叔娘、、、、、错了!婶婶,我师傅是天星通啊!” 什么? “这么说,那不是梦了?”我裹着被子,喃喃自语道。 “不,我想是灵魂的穿越,要知道,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我师傅成仙那么久了都还是稀里糊涂的、、、、、、、”那小白脸苦着脸道。 “天星通成仙了?”我惊叫道,“怎么可能?” 哎,等等,的确,天星通晚年的时候一心研究长生之术,难道真的给他练成了? “怎么不可能?师娘、、、哎,看您现在的样子。”小白脸挠挠头,“您现在的样子太青春了,我有点不适应,因为听说您去世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几岁了。” 的确,在梦里我都已经是奶奶了! “我想,对不起我查了病例,您在摔倒后,灵魂从身体飘走了,当然这种例子有很多,比如说有的人车祸后一直沉眠不醒,其实是因为灵魂暂时离体,他本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这时候应该做一些法事、、、、、、、”这小白脸手舞足蹈,说得十分兴奋。 “停!说得简单点!”小林子忍无可忍的道。 “好,您摔倒后,灵魂因为一些、、、、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穿去了您很久以前的前世,顶替了您前世的身体,就是这样。”小白脸道。 “可是那个地方的历史和我们不一样啊,中华五千年里可没有个大行朝在!”小林子道,“这怎么解释?” “我修行不够,还无法说得很清楚。”小白脸沮丧的道。 “这么说那不是梦,我的确在那个世界过了几十年、、、、、、但谢安怀呢?天星通既然成了仙,派你来找我,他呢!”我扑上去抓住他。 “您听我说啊!其实在您在那个世界里去世后,谢师叔就去找我师傅,当时我师傅已经除去体内三尸,元婴早成,对于仙术已经有了心得,您在去世后,谢师叔将您的身体封进冰棺木,请我师傅待他死后,将自己的魂魄追着您一起投胎转世。” “等等,怎么投胎转世?小眉既然是灵魂穿越,她的灵魂在那里过了几十年、、、、但是这里的时间可只过了三天!他怎么追着小眉来转世?糟了!小眉,你现在十九岁,谢安怀却刚出生,那怎么办?法定年龄二十一结婚,那时候你已经快四十了!”小林子急道。 我也觉得脑子发晕。 “不不不!”小白脸笑道:“谢师叔今年和您同年。” “什么?” “两位想的事情,谢师叔和我师傅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也是做了一番手脚的,谢师叔转世的时候,师傅特意嘱咐了他,在您十九岁前不许来找您。” “为什么?”我奇道。 “我明白了,举个例子,你八岁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跟你说,你是我前世的妻子,我们结婚过了几十年,有了三个孩子,你会怎么想?”小林子问我。 “神经病。”我脱口而出。 “这就是了!”小白脸一拍手,“师傅成仙后,收了我当徒弟,他特意嘱咐我,要等到您车祸后灵魂回来才能来找您,这不,我来了!” “你来的方式也挺特别的,不能走正门吗?”小林皱眉道。 “那他呢?”我喃喃的道。 小白脸笑笑,“这个吗、、、、、、、、、” 、、、、、、、、、、、、、、、、、、、、、、、、、、、、、、、、、、、 大冬天的,拿着一根胡萝卜走在校园里啃,好像挺奇怪的。 没办法,我想让头发快点长出来,摔倒的时候头碰伤了,医生为了缝针,剃掉了我头顶上的一小块头发,害得我不得不把头发放下来,还破天荒的别上了一朵大大的小熊别针。 迟了,我赶不上第一节课了,眼下只能等下课,这教外国戏剧分析的老师可严厉的出名,我要是偷偷摸摸的溜进去被他看见,肯定完蛋。 找个空教室,啃完我的胡萝卜吧! 真奇怪,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是上课时间,路上也会有人啊,真奇怪,我停住脚步,啃着萝卜看看四周。 好安静,怎么突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似的? 路两旁积着雪,天空是蓝白色的,这是个很正常的早晨啊。 “嘿。”有人在背后叫我。 转身一看,心里大大的一跳。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大衣,微笑着看着我,他不再是长发了,他现在的头发只刚刚及肩,是我最喜欢的男性头发的长度,他的脸还是那样的英俊,只是比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年轻了三十年。 “嘿。”我轻声道,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们两人站的很近,却只是互相盯着对方看,微笑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啊,你、、、、、、你还头疼吗?绷带拆掉了?”他笑道。 “是啊,拆掉了。”我盯着他看。 “我们站在这里好像很奇怪,你会不会冷,我们进去说话吧。”谢安怀朝我伸出手来。 “你忘了,我现在、、、、、现在不像以前了,我现在的身体很好,不会再怕冷了。”我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漫画?” “什么漫画?”谢安怀笑道。 “叫什么我一下子忘了,不过跟我们的情况差不多,一个女孩去了另外的世界,在哪里恋爱然后发生很多事情,她最后被迫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过了一年,男孩去找她,原来他已经转世重生,他们两人又见面了。”我伸手摸摸谢安怀的脸,笑道:“你真的做到了。” “是啊,想起来,这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终于等到你了。”谢安怀伸手抱住了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我也用力的抱紧他。 这真是个美好的早晨,老师,今天的课我不去上了,请您原谅吧。 番外 《食霸天下》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番外一 我的出生很简单,听说那天本来应该所有人都进宫去伺候贵妃、也就是我的姑母生产的,我母亲本来应该进去产房盯着接生婆的一举一动,防止她用细细的金针插到婴儿的身体里、防止她带走“龙衣”——胎盘、因为有些富贵人家的术士盛传天家龙衣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起死回生。 可是她没去,她分娩了。 她本来以为能再等一个月的、但是我却不听话、在她梳妆完毕、扶着侍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沉重的金饰压住了她的头,接着她生下了我,并且比贵妃还要早几个时辰。 我觉得父亲对我的出生并不是十分欢迎,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不过他还是高兴的,他多了一个儿子。 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性格温和、她来自谢家的分支,身份不如我父亲的前妻高,因此她总是有点低声下气的。 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大哥已经不得我父亲的欢心了,他的乳娘和侍女们不停的给他灌输一些愚蠢的念头,我父亲没工夫管他,因此也就越来越失望。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父亲开始格外的宠爱我,至于我母亲呢,自从我出生后她就一直待在床上,每天乳娘把我抱去见她,她会亲亲我。 五岁时我进宫去见姑母。 她好像很少开心似的、只有见到皇上、她的脸上才瞬间开出花一样的微笑来。 对我来说,我是不太喜欢进宫的,规矩太多,实在麻烦。 而且老是要看到那个叫“达”的病歪歪的表弟,说实在的,大家真是太紧张他了,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偶尔停下来咳一声,大家全都吓慌了似的高叫太医。 我更喜欢通多一点、他的身份听说不高、当然、这是私下里听说的,嘿嘿,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他母亲给我姑妈梳头,一边笑着看我们玩。 那天晚上我们没走,五岁的男孩子似乎是不能在宫廷里住的,但是姑母似乎找皇上去说了,我就住下来了。 接着就真好玩啊! 那天晚上宫里乱的跟什么似的、好多人在大叫大吵,好多侍卫举着火把乱窜,姑母吓得把我们三个都推到内室里去,然后就叫人守住宫门,怕有反贼作乱。 哈,达睡着了,他晚上睡的很早很早的,所以他就蒙住头在睡觉,我和通站在椅子上朝透气窗外看,嘿,那个晚上真是热闹啊!听到好多尖叫声。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貌似是一个要献给皇上的西番美女出了事儿,她、、、、她被人采花了。姑母和父亲倒是都很高兴,因为那个美女只好被赏赐给下臣了,虽然她貌似没有被真的采花、但是采就是采了。 那个采花的人最后我看见了,父亲把我叫到密室里去,让我看一个人,自己就出去了,这个人长的普普通通的,对着我转了两圈,拍拍我、捏了捏我的手臂,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嗯、、、、、好恶心! 最后他笑嘻嘻的蹲下来,对着我,突然从脸上撕了一层皮下来,哇!原来他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啊! “我不喜欢你啊,你这个小孩子的眼睛也太亮了!太亮了不好!不好~~~~~”他拉长了声音。 真讨厌,我听得到,不用这么大声音吧? “不过你的骨头架子不错,眼睛也亮,我正好缺个这样的徒弟,我现在已经有四个徒弟啦!他们学的分别是医术、做菜、下毒、还有剑、哎,我看看你应该学点什么呢?”他开始拽着脸思考起来。 我看着他手上的皮子发呆,这个人好厉害哦! “真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啊啊啊啊!”那人抱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对我笑道,“对了,你就跟我学xxxx吧!” “我为什么要学?”我撅着嘴问道。 “因为你爹爹和你姑妈帮了我啊!皇帝也太小气了,不就和他的那个大美女喝喝酒吗,这个人情我是要还的!我这么个出名的人,万一被人知道我有恩不报、言而无信那还了得,而且还有一万两黄金呢、、、哎、、、真是、、、” 这人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堆,我都没听懂、不过我听懂了一件事。 “你就是那个采花贼?还去采我皇帝姑父的美人?”我指着他问。 哈,他笑了。 很快我发现我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晚上的时候,我抱着我的小布马问云雀,“云雀、你说我现在要学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啊?” 云雀比我大三岁,她说:“可能是因为公子越来越大了吧?” 我六岁的时候,家里外头出了不少的事儿,姑母流产了,父亲的脸色很不高兴,对家里的事情也不太上心了,祖父祖母一直在外头的别院修养、这个时候便搬回来,祖母也进宫去照顾姑母。 他们说姑母的身体受到了伤害,她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进宫去探望,姑母抱着我哭了一场,她为什么不抱着成王哭呢?我看到成王在看我们了,从门缝里。 祖母进宫在照顾姑母,我在一旁看书,祖母悄悄的对姑母说道:“不能生了?” “不能了。”姑母沮丧的轻声道,“太医说我的体内的阴气已乱,只能吃药来慢慢调理,但要是再生孩子,可能就不行了。” 祖母沉默了半天,悄声的道:“那么,就用那法子吧!我给你点,一次一点、你放在这儿,皇上不来的时候、你就在睡前沐浴完后用。” 我悄悄的看过去,祖母的手放在姑母的小腹那里。 师傅还是那样、每过三天来教我一次武功,他的身上有花粉味和酒气,似乎又去了北城的花街了。 “你学的很快、很不错。”师傅很高兴的笑道。 父亲有个小院儿,是给我一人的书房,师傅和我在里面学东西不会有人打搅、偶尔师傅还会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 说实话,我一直没搞清楚师傅到底长的什么样,他的脸每次都不同,有一次我被他吓了一跳,他化妆成祖母进来、真是! “为什么你从不露出你的真面孔?”我问他。 师傅叹口气,趴在床上看我,“聪明的孩子、你现在还不懂啊,对于你来说,我的真面目重要吗?任何人的真面目对你来说重要吗?你只需要看到你想看到的、就行了。“ 这话我琢磨了好长时间。 我跟他说了祖母和姑母的事情,师傅想了想,笑道:“哦,那是汉朝飞燕美人干的事情了,她用麝香放在肚脐内,可以让她的肌肤更加的光滑、也能让她更加的年轻,可是宫中严禁麝香、这可是能让女人滑胎的。” 师傅笑笑,摇摇头:“女人啊、、、、、、、、、、” 又过了两年。 我的武功已经略有根基,只需假以时日练习、师傅每一个月来看我一次,教我三天剑法。 我学的很快、很好。 师傅开始教我别的、不单单是武功,他似乎去过很多地方,他把他的经历讲给我听,师傅的身份财产和过去都是个迷,他有自己的手下、商队、房屋、但永远是一个人来去。 “我的财产虽多,但是徒儿们个个都是痴子傻子、可能也只有你能把我这些俗世的财产继承下去。”师傅笑着对我道。 云雀过来送茶,师傅看着她皱眉:“这小姑娘面相不好啊!” 再问他,他就不说了。 这一年、长安的天气不好、母亲的病似乎更加的重了,她屋子里的药味也更加的浓了,师傅给她诊脉,对父亲道:“夫人的身体虽说虚弱,但是这么多年的补养、她身体内的元气已经够了,只是气血郁结、天葵不顺、我为她行针补气,调理一下,很快就能好、只是行针后,避免她劳心劳力。” 师傅的医术真的不错、母亲被他用针后、很快的就有了生气、脸色也柔和很多、甚至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富贵人家事情多,这要是个小户人家、养几天就能下地了。”师傅嘟着嘴道。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的,母亲多年躺在床上修养、我很少能和她在一起、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我没想到她死的那么惨。 番外二 那天晚上师傅要走、临走前给了我一包药、交代我去交给母亲,放在枕头底下,临睡前想起来拿一丸吃。 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不知道母亲睡了没,没睡的话,今晚正好能吃一颗。 云雀随我去母亲住的地方,院门还没上锁、门前两个嬷嬷告诉我,父亲刚才来了,正在里面和母亲说话,叫我赶快出来。 云雀答应着和我一起进去。 伺候母亲的小奴姐姐站在大门外玩狗,她说父亲有话和母亲说,所以她就出来了。 母亲的病需要静养,因此除了两个做粗活的嬷嬷和小奴姐姐,她的房内一向不用别人。 云雀带着我进到内屋去,走到门外,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 我们两个站在门边上,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谈话。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相公、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孩子!我和娘娘是同一天生产的,只不过我是早产!我听到您和公公的谈话了。” “夫人,你想的太多了,你虽然是早产,但是和娘娘怎么会一样?娘娘生产前就有太医说孩子的胎气不稳,娘娘在未出嫁的时候也有些血气不调的病,所以皇子生下来病弱是很正常的,和你不一样。” “不对!不对!”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你骗我!我生下孩子后就一直睡着,你说,是不是趁那个时候把孩子、、、、、、” “夫人!”父亲的声音很威严,“你知道你现在说的那些话足可以让我们全家都陷入死地吗?你这话要是被人听见、、、、、、” 云雀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我们两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我回头,示意云雀离开,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点点头,悄没声的出去,她自己也知道她是不应该听到这些的。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但是娘娘疼爱问柳,这有什么不对?问柳健康而达皇子不健康,你说娘娘是什么滋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听到你和公公的说话了!不要骗我了!”母亲突然厉声的惨叫起来,然后声音又立刻的轻了下去。 我急忙叫道:“母亲!孩儿来看你了!” 然后我推门进去,父亲正坐在母亲的床边,一脸怒色的看着我,母亲的脸靠在靠枕上,背朝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脸。 “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不知道这样会打搅你母亲的休息吗?”父亲低声的道。 玉香炉里点着安息香,空气里无形的气氛让我莫名的觉得可怕,“师傅要我拿药来给母亲,每天晚上临睡前吃一颗。” 父亲接过药,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你看夫人,问柳这孩子多么的孝顺?” “出去!”母亲闷声道。“都给我出去!” 父亲站了起来,顺手把药放到母亲的靠枕边,“好吧,问柳,你母亲要休息了,跟父亲一起出去吧。” 我不得不和父亲一起退了出来,云雀乖乖的站在院前等候,父亲把我交给云雀,“你是怎么看着公子的?乳娘呢?” “乳娘在给公子铺床。”云雀小声的道。 “带公子回去。”父亲严厉的道。“下次再敢这么乱走,看我打断你的腿!”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师傅已经走了,我静静的坐在床上,只觉得很乱。 第二天一早,母亲去世了。 他们都不让我看她,听下人的嘀咕,说是母亲死的不善,半夜请了医生来,但是母亲已经不会说话了,只能瞪大了眼睛看人,看的所有人心里都怕,然后就去了。 然后云雀也死了,说是失足溺水,她身边还飘着食盒。 师傅很快的回来看我,我待在书房里慢慢折纸,师傅走进来,打扮成母亲的样子,蹲下来慢慢的抱住我。 “一切似行云流水、、、、、、可怜的孩子,想开些。”他低声的安慰我,好厉害的易容,声音也和母亲这么像。 自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说话了,我开始在心里想很多事情,但是却不想说出来,我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师傅有的时候会带我出去一两个月,对外说我去了祖父祖母那里,没人怀疑。 跟师傅在一起的日子很有趣,快意恩仇、行走江湖、在塔尖上一起看落日、嚼盐水花生、喝最纯正的梨花酒,暖风拂面,会觉得很舒服。 我见其他师兄师姐的时候不太多,他们真是魔怔了,大师姐和二师兄在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滴溜溜的转。 “哎,他们一个在想着拿你下刀、一个在想着给你下毒。”师傅挠了挠头。 嗯、、、、、、、、、、、 十一岁前,我待在师傅的旁边比在家里还要多,十二岁回了家,我救了安丰,好吧,我对自己说,希望这个孩子能比云雀要好一点,云雀死的太惨了,我相信她不管是怎样死的,都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安丰的武功由我教,师傅对此并不发表意见,有的时候他问我,是否愿意全心全意的去做个江湖人。我觉得我不愿意,生在这样的家里,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而且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天生适合这样,也喜欢在其中找寻乐趣。 十五岁开始,师傅开始慢慢转交给我他的权力、我问他为什么不交给别的徒弟,他很沮丧的说,我的师兄师姐师弟们都是败家的懒孩子,万一交给了他们,那真是不折不扣的浪费! 我父亲的官越来越大,我想是制衡的结果,他虽然当了宰相、可惜长孙家的势力还是高上一头,姑母也还只是贵妃,虽然皇后的位置空悬多年,但是她还是得不到这个位置,至少,在一切尚未明了前得不到。 大哥已经成亲了,父亲要为我定亲,我明确的告诉他我还不想,女人似乎是脆弱的东西,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我有几个红颜知己,偶尔过夜,姑母似乎有意为我找一门显赫的亲事,但我还是拒绝了。有的时候想想,师傅这么优秀出色的人还没有成亲,我似乎也是不用急的,师傅在找,我也在找,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 大哥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给他灌输一些愚蠢的念头,我遭遇两次刺客,都是他暗地里派来的,真是可笑,正好我被姑母逼得有点急了,索性出去住,处理起事情也方便。 我一直觉得天安阁的生意最好能不加进江湖以外的成分,但是不久就发现这绝不可能,师傅也说不可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纯粹干净的。 其实姑母和父亲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我觉得这不可能做到,皇上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么多年了,几股势力却被他不着意的平衡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深夜在灯下看那些信,觉得莫名的可笑,我住的地方并不繁华,人们的生活很清苦,白天劳作、晚上睡觉,这些就已经满足了他们,而处在和我一样环境的人,却仍然贪婪而执著。 “一切如行云流水。”都是过眼云烟,我冷冷的想。 那天晚上三师兄来探我,他学了师傅的卜算之术,为我卜了一卦,笑得莫名的神秘,“恭喜恭喜、师弟,你就快有好运气了。” “什么好运气?”我问他。 他笑得越发的嚣张,“你马上就会明白了,这两天无论任何人到你家中请你收留,千万要答应啊!” 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就告辞离去。 晚上,我就收了一个小丫鬟。 很有趣的小女孩,很瘦很小、脸上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说她会做饭,我就留下了她,洗干净后,越发显得她瘦,但是做菜的味道还可以。 有意思,这样乡野的地方,她怎么学会做这些菜的?莫非是官宦后代?可是听她的语气、似乎又不像、她的名字也是、柳舒眉、大家闺秀不会轻易告诉人家名字、她姓柳,而我字问柳,我想起三师兄的话,决定留下她。 她死活不想签死契,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的签了,很不情愿似的低着头写自己的名字、她还识字。 十岁的女孩子那里来的这么多古怪?她的身世和她表现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她学什么都像是初学、但是学什么都很认真、小心翼翼又很努力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有趣。 她做菜不拘章法、什么都敢做、有些菜式我没吃过,味道倒还可以,她闲下来的时候就四处的找事情做,有一次我看她追着外院的白鹅满园子的跑,吵得我都从书房出来了。 后来发现她把白鹅的嘴绑起来拔毛,拿了一手的鹅毛不知道要干什么、还去偷拿我砚台里剩下的墨汁,真是服了她! 有的时候我在看书,她过来伺候笔墨,小心翼翼的说要学读书写字,我答应了,她学的很快、太快了,她学什么都很认真,真是有意思。 后来她开始学武功,练功练的呲牙咧嘴的、但是从来不喊辛苦,样子很可爱。 她还有点男子气,她和安丰一起出去,被摸了钱袋,她把小贼打的跟个猪头也似,安丰回来告诉我,我们都觉得好笑。 不过还是要试她,她眼睛里的委屈和气愤我至今历历在目。 不是不后悔的。 这三年里我一直隐居,但是和外界的联系却从来没断过,天安阁的某些生意开始被人盯上,我势必重新回去了。 她也长大了,变得清秀了、笑起来很甜。 她被慕容磊掠走,我虽然气,但是轻雨忙前忙后帮我找她,我不好发作,身边乍然缺了她,连吃饭也无胃口,她总是瞪大了眼睛四处看、然后就自己偷偷的笑,眼睛一转就是一个念头,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烦闷。 不知道慕容磊会不会发现她的这些好? 轻雨代替我去了西域,姑母和父亲叫我立刻回去,因为洛王身体不适,几近不治,姑母拉着我的手大哭,父亲则在一边叹息。 后来洛王好了起来,轻雨也有了好消息,他找到她了,她去了突厥阿史那部落、是慕容磊传的信,这人手段真好、这么久了才被我们找到,她身上的香囊可能被发现了吧? 她回来的时候似乎多了点什么,她这次看到了很多的东西、见到了很多的人,我觉得她似乎有点变了。 我不太喜欢明照,那只大鸟冲着她过来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抱着她倒下,接下来的事情简直荒谬,通说明照是个老神棍,我却知道,她信的,而且很兴奋。 晚上的时候我去侍宴,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睡的很香,她今天肯定很累了,我想在她身边坐一下再走,但是一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知道怎么,我低下头去吻她。 一定是这酒的关系,酒里有着阿陀罗的香气、听说这是能乱心的酒。 然后说了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觉得自己想牢牢的抱住她,要不是安丰急着叫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住手,天安阁来信,说是这次海路上出了事,已经有南海沈家的人来了天安阁,想要商议。 这个晚上让我神思不属,属下讲的是什么我几乎都没有听进去,最后勉强自己看进去了,天却快亮了。 我想我这辈子也只会疯狂这么一次了吧? 但是她面前的这是什么?我拿起来一张张的翻看。 她原来一直没想过留下、原来她一直想离开。 番外三 我问谢安怀。 “你没有事情吗?” 谢安怀慢慢的、专注的将盐酪轻轻的洒在乳粥上,淡淡的道:“现在除了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撇撇嘴,“真是受宠若惊啊。” “来,喝粥吧。”谢安怀熟练的将碗放到我面前的小木桌上,轻轻舀了一勺粥,吹凉,送到我口边。 我瞪着他。 “怎么了?喝啊?” 啊呜、、、、喝一口。 啊呜、、、、、又一口,心好慌、、、、、 帅哥在给我喂粥、、、、、 一下子想起了有趣的事情,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谢安怀看我笑,微笑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了?那么开心?” 我叹口气,“风水轮流转啊,我也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谢安怀停下手,为我轻轻拂去一丝头发,笑道:“如果你愿意,你以后可以天天这么风光。” 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公子,下毒的是什么人?”我再喝一勺粥,眨巴着眼睛问他。 谢安怀手抖了一下,道:“是我江湖上的仇家,你放心吧,我已经抓住他们了。” “抓住了?哼哼,真想爬起来给他们做碗辣汤,捏着鼻子让他们喝下去!哼哼!” “哟,小眉儿想让谁喝辣汤呢?你自己?不行不行?胡椒你现在不能碰。”毒仙仪态万千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瓜子。 “我在说让那些下毒害我的人喝辣汤,嘿嘿,放上十把辣椒!辣死他们!”我咬牙切齿的道。 毒仙瞟了谢安怀一眼,扭着腰往熏笼上一坐,笑道:“辣死他们?不用了不用了,这些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立刻看谢安怀,“哇,真的?” 谢安怀再喂我一口,“乖乖的养你的伤,喝你的粥,那些人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毒仙怪里怪气的咳了一声,“过来,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我正在喝粥哪!”我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下,还是张开了嘴。 “很好。”毒仙点头笑道。扭着腰又出去了。 “身体好了后,想做什么?”谢安怀问我,“想开店?想去那里玩儿?” “嗯、、、、、先减肥吧?医仙说我还要在床上待上好长段时间呢,我估计等我养好了伤,说不定就已经成了一个胖姑娘了,时间这么长,我总的学点什么打发一下啊,我看看、绣花、做衣服、画画、弹琴、、看书、、、、嘿嘿,我知道这里有好多书!我鼻子都闻到书香味啦!” 谢安怀定定的看着我,突然伸手把我抱进了怀里。 “喂!”我吓的叫了起来。 不行,他抱得也太紧了!他埋在我的脖子那里,弄的我痒的简直没法说,脖子根又热又麻。 我那里有推开他的力气啊,只好就那么被他抱着。 我觉得自己被热气暖暖的包裹着,自从中毒后我的身体就冰冷的可怕,但是现在偎依在谢安怀的怀里,竟然意外的觉得温暖和安心。 我中毒大半是因为他,他大概觉得歉疚吧。 “真害怕你会走。” “你当时什么反应也没有,我叫你、喊你、都没用,我真感谢轻雨,我要谢谢他。” 哇、、、、、、、、、 “我还活着呢,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 “你当然会好起来。”谢安怀道。 时间好像就这么停滞了,我们两人互相拥抱,谁也不说话。 我从来不知道人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以前隐居时,安丰睡得早,我陪着他看书,灯光下,我或者是在做针线,或者是在看书,偶尔抬头问他是否要宵夜,和谐的可以。 “我的小眉儿啊啊啊啊啊!” 突然有人撞了进来。 唰的!我们两个立刻分开,我被自己弄的差点上不来气,谢安怀急忙为我顺气。 “啊啊啊,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大叔嘀嘀咕咕的蹲下去,捂着眼睛背对着我们。 “师兄,你怎么来了?”谢安怀脸色怪异的问道。 “我能不来吗?“大叔扑上来,”我的小眉儿啊啊啊!你一定很难受吧?小师弟让我给你送新鲜的玩意儿来,你看,这些是我做的小东西、你看这个小盒、、、、、“ 大叔尚在喋喋不休,谢安怀和我互看一眼,他对我笑笑,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大叔、、、、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毒仙对我这么说。 “那天他抱着你下马车,脸已经青的吓人,先转头找我,看到我,先松一口气,然后立刻冲过来,还记得把你轻轻的放下,然后就抓着我要我救人,妈呀,我差点以为他要吃了我!然后几天里,他就没脱下衣服过,偶尔拿冷毛巾醒醒神,最后是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下的。”毒仙撇撇嘴,妩媚的笑笑,伸出食指对我额头一点。 医仙这么说。 “问柳这个人,和我们的出身不一样,不过作为师兄,我自问对自己的各位同门都很了解,问柳是个稳重的人,我记得小时候他找我师兄练剑,输了后并不吭气,等到半年后才突然又说要比剑,我师兄被他吓了一大跳,说起来毒儿是第一个被他找到的,我当时正在熏药,看到他狂奔过来,还没有客套呢就被他拽着去了你的屋子,我手头的药掉到炉子里都熏焦了!说起来你那时心脉还好,我用金针为你趋毒,最后尝试了我在西南、、、、、、 “谢谢您了!!!” 小童儿这么说。 “姐姐啊,你当时没有看到呢,我可是被师叔给吓坏了,那天是我守着谷外的出口,我拿了本书躺在树上看,刚刚看的来劲儿呢!就听到远处马蹄声,再看的时候,那马就已经到了前面了!哇!真是好快!我一直都想要这么快的马!我刚想下去拦住,就看到那马突然停住,然后师叔就抱了你出来,叫我赶快过去帮手,你要知道,谷里的路不能跑马的,师叔可是把你抱着送进来的!那位长的憨憨的大哥说要帮忙,他怎么也不放手呢!” 安丰这么说。 “我当时冲出来的时候,你的脸色已经黑了,公子好像已经给你喂了护心丹了,还把你手镯上的那颗珠子掰下来放到你舌头底下,他的手被龙口划得出血,肉都翻出来了,他也没理会,只是叫我立刻去查下毒的人,然后就抱着你奔了出去,他抱着你,冲的竟然还比我快!” 流云这么说。 “公子那时候很吓人、、、很吓人、、、你可要好好的啊!什么?你问那些下毒的人?哎、、别问了、、、别问了、、、、南无啊弥陀佛” 谢安怀给我的那几封信,我好好的收了起来。 这辈子第一封情书哪!珍惜啊! 番外四 我叫安丰,本来叫小狗子。 灾荒,爹娘哥嫂都死了,我们一群没爹没娘的孩子一起混饭吃,谁家施粥就跑去谁家,吃上一顿撑一天,就这样的过。 那时候看到阴水沟里有老鼠,老鼠也很瘦,灰突突的,觉得自己跟老鼠差不了多少。 如果没有公子,我想我现在就死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一大碗汤面!肉好多,我好久没吃肉了,吃下去竟然觉得噎得慌,拍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抽抽,肚子里一阵阵的发响,还是厨房里的大娘好心,给我一碗热汤喝下去,这才止住了。 然后就去见了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 哇!我愣了愣,他是金童吗?村子里面以前有人修庙,庙里面的金童就是这样的!长的很好看,很威严的。 然后我就有了名字。 当时夫人才刚嫁过来,把我叫过去,很奇怪的问公子,“怎么能叫这孩子安丰呢?这不重了名吗?” 公子淡淡的说,“没关系,有什么好在意的。” 夫人撇撇嘴,一旁的老爷说,“怕什么,就让这孩子分点问柳的晦气好了。” 夫人瞪眼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真像是一尊泥像娘娘似的,她大声问道:“小小的孩子,有什么晦气?” 老爷也不理她,只对公子道:“这样也好,云雀没了,你身边得再有个人。” 公子点点头。 以后我就再也没过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吃的好,穿的好,我很快就胖了,不过我经常想起以前在街上的伙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被狗咬?会不会被饿死?被冻死?做了小偷?或者是去了那个大户人家,卖身做了小厮? 公子没笑我,只是叫我别想的太多。 跟在公子身边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有好多事情都不懂,公子这人很好说话,做错了也不会骂我,顶多叹叹气,但是他越这样我越有点慌,最后弄的所有人都骂我。 我挺委屈的,我以前是乡下人,那里见过这样的排场?府里姥爷夫人用的解手处比我们乡下的房子还好,这样的富贵真是让人吃不消。 “公子身边没有丫鬟,什么事儿都要我来、、、、”我嘟嘟囔囔的跟厨房的大婶抱怨,大婶塞给我一个糖馅儿的馒头,告诉我,公子身边原来也是有个贴身丫鬟的,叫云雀,很伶俐,可惜后来失足淹死了,公子也就不再要贴身的丫鬟伺候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不抱怨了。 有一天睡觉,我突然醒了,一抬眼,床前站着两个人! 天哪!是强盗吗? 我一骨碌爬起来,刚想叫嗓子就被人堵住了,我踢着腿往上冲,却被人一下子按到了床上,弄的我骨头好疼! 有人大力的拍我,还用手捏我,从脖子捏到脚跟,然后就听到他说,“不错,是练武的料。” 灯亮了,身上一松,我爬起来,公子站在我的床前对我笑。 “反应很快,安丰,我和师傅刚走进来,你就醒了。” 那个人戴着面具,我看不清脸,只记得他个子挺高的,公子让我下床对他磕头,他不受,歪在一边,说:“我收徒弟可是很讲究的,这孩子适合练武但是长的不好看,我可不要,传他武功可以,不能当我的弟子!” 公子没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磕头。 我也就磕了,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是江湖里很有名的人,公子是他的弟子,因为我是公子身边的人、所以我也可以学公子也学的功夫。 我这个人好笨的,书读的不太好,也就只能拼命练武了。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年,我也长大了些,有些事情我看在眼里,哎,公子在这个家里,倒真是很郁闷的。 大公子这人心胸窄,见识浅,眼光全放在这份儿家业上,手段使得多,公子不胜其烦,再加上那一段宫里的事情多,公子就和我一起到乡下去隐居了,这样反而来的便宜。 嘿,不这样,我也碰不上小妹啦! 她不仅仅是我的小妹,还是玉家的义女,沈家的义女、突厥王子的安达,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我都替她头疼,她倒是觉得有趣的很。 嘿嘿,她还是我带进门来的呢,那天她站在门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身上脏的哦!一下子让我想起来从前的自己,咳,带进来的时候,我只想着让她吃顿饱饭换身衣服走,她却最后留了下来。 这就是缘分吧! 小眉会好多东西,眼睛一转就是一个主意,有的时候会做很奇怪的菜,我真是吃不下去,不过公子都很爽快的吃了,我也就只好跟着吃,真佩服公子啊! 公子对她很包容的,什么都不说她,比当年对我还宽容。 不过我这小妹也的确是招人喜欢,她生的好,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看上去就是一个伶俐人,那里像我,笨手笨脚的,有了她,家里干净利索多了,她叫我安丰哥,哎,不知不觉的就拿她当妹妹了,带她出去,心里蛮得意,这么漂亮的妹子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啊! 她怪着呢,不过公子从来不允许我说她怪,的确,看多了也就习惯了,隐居生活挺寂寞的,我和公子都没什么话说,公子讲的我听不懂,我讲的公子有时候不喜欢听,不过小眉就不一样了,公子讲的她听得懂,我讲的她也喜欢听,我觉得她来了真好。 既然做了大哥,有的时候自然也要为她打算,其实都不用我帮她打算,我们这些人的想法都一样啊,她和公子真是适合不过啦! 我现在还记得一些小事儿,哎,总有一天我要说出来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吓着她。 还是我们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呢,有一天我经过书房,看到她在、、、、、、在逗公子,公子那时候大概是伏案小寐,她拿了根新毛笔,用笔尖去挠公子的耳朵!还自己偷偷的笑得很开心呢! 我的天!我差点跳起来,小眉可真是胆大! 她一眼看见我,对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轻手轻脚的转身走了。 我正想走呢,却看见公子微微抬头,对我笑了笑。 啊呀啊呀!这、、、、这真是、、、、、公子你原来醒着! 像我这样的粗人说不出什么,只能挠着头走远啦! 还有许多次、、、、、 这种事可多了!看多了真是让人心里透亮!公子没把她小女孩儿看!可是公子大着她好几岁呢,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我了解公子,他是不会亏待小眉的,他为小眉做的事情,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啊。 不过我也怕过,小眉中毒的那次,我真是害怕了,公子也害怕了,我知道,京城里的消息来了一道又一道,公子理也不理,待在小眉的床边不走,后来还是被毒仙大人给骂走的。 哎,不过最让我害怕的是公子对那几个叛徒的处置。 我知道公子对小眉展现的一面和给别人的一面是不一样的,小眉没见过那样的公子吧?那些下毒的人可是被公子命人活活折磨死的。 “我赌五十两他们今年不成。” “我下一百两今年能成。” “我赌一张药方不成!” “老子赌春月楼头牌一晚上!痛!谁打我?” 哎,我们这些人啊,小眉一天天的长大,公子倒好象很轻松的样子似的,我都看出来那个齐磊和龙少爷对小眉有那么点意思,公子怎么就不着急呢? 也许、、、、他们已经说好了?我知道小眉在外面的时候,公子经常给她写信,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信都是我经手寄出去的! 小眉现在可是很厉害啊,开酒楼,开小店,钱来的不少,她还搬了家!不过就在公子宅第的旁边,幸好!我们这些人松了口气。 “我赌五十两他们晚上在一起!” “我赌一百两在一起!” “我赌、、、、、有人赌他们晚上不在一起的吗?” “他们晚上本来就经常在一起啊,一个看书一个算账,还一起吃点心。”小翠慢悠悠的道。 “公子很晚才回来,我都是撑着准备热水的呢!”我补充道。 “、、、、、、、、” 小翠笑着看了我一眼,她难得笑,也许,她是笑我笨手笨脚不会说话?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儿,我很、、、很喜欢她。 小眉对我说我想泡她就直说,奇怪,泡?泡什么?真古怪。 算了,我决定了,总有一天我要告诉她一些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到那天,我可以好好的笑一场了! 番外之早晨 “我没想到天师兄真的成仙了,也没想到你住的离我这么近。”我走到落地窗前,好奇的往外面张望。 “如果说是天师兄成仙的话,我和你一样,都没想到他能成功,而关于我为什么和你住的这么近,你想不到吗?”谢安怀倒了一杯橙汁,走过来放在落地窗边的桌上,“当然是为了可以随时看到你。” “看到我?”我下意识的往外看看。 没错,从谢安怀的客厅,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卧室,虽然看不清卧室里面,但我的书桌又正好是放在窗口的、、、、、 “你每天都睡得很晚,我总是看到你关灯了才去睡觉。”谢安怀轻轻的道。 “我们家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十年了,你这栋小高层是在我们搬到这里后的第二年才建起来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离我近一点才、、、、、” “这不算什么。”谢安怀笑道,“我看着你岂止十年。” 我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腰,奇道:“怎么说?” “我一直和你上同一所学校。”谢安怀挑了挑眉毛。 “圣心?”我失声惊叫,“不可能!” “是啊,就是圣心,本城最贵的,最爱出风头的圣心学院,我从幼儿园起,一直上到高中。”谢安怀笑道。 “然后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学?”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惊讶,“这没道理!我和我表姐都上的圣心,你比我高一个学年吧,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 谢安怀这幅相貌,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焦点,尤其是在圣心,这可是个私立学校,学生自治,管理轻松至极,活动多的要命,还不时搞个校草排行榜什么的,以谢安怀的条件,他要登上前三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当年可也是超级花痴,学院历届的排行榜怕不被我们这些花痴女生们翻烂了,可我从来没见过他! 还有大学,这个不算,我连自己班里的人都没认全呢。 “你当然没见过我。”谢安怀将橙汁递给我,笑道:“我在圣心上学的时候,是在特别温室上课的。” “特别温室!”我叫了起来。 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他! 特别温室是圣心学院最神秘的地方,学校里正经几千学生,偏偏在湖边分出了一大块僻静地方,建了一座大大的温室,搬进去无数奇花异草和古怪家具,安排了些神神秘秘的学生上课,好好的圣心分成了普通部和特别温室部,听上去就古怪。 特别温室的学生都怪里怪气,他们从不参与学校的活动,除非是学生会下帖子三番五次的请,这才一群人耷拉着脸出现,待一会儿就走个精光,脸上带着嘲笑般的神情,害得大家看到特别温室就牙痒痒! 那些神秘的学生们年龄不一,给他们上课的老师也看上去和一般的老师不太一样,不关是穿着还是打扮都有点怪。 中央空调,自由作息、单人辅导、一切用具都是特别打造,关于这些神秘学生的来头,从总理的孙子到阿拉伯王室的中国私生女,几十个版本总有了。 “是啊,温室,很好奇吧。”谢安怀微笑着看着我。 “怪不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要知道,我们每年的新生大冒险都是去特别温室探险!但是没人进得去!为什么你们的门要有密码锁?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为什么要在那里上课?”我兴奋的简直喘不上气来。 “那里面吗,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上课的都是有半妖血统的学生。”谢安怀笑道。 我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你开玩笑吧?” “为什么要开玩笑?半妖血统的孩子也得上课,还是天师兄为我说情,我才能进去念书的。” “你有妖怪血统?”我叫道。 “我去温室念书,一来是不想被人注意,二来我有前世的记忆,也算是和常人不同了,怎么,如果我有你不就要我了?。”谢安怀皱眉。 “当然不!这、、、、这简直太叫人兴奋了。”我定定神,“这么说,这就是你我从来没在学校里遇见的原因?” “是啊,我一般都会戴上一副眼镜什么的,在一边偷偷看你,例如运动会。”谢安怀摊开手。 “原来我那么早就被你吃定了?”我叹口气,“早知道这样,我真后悔以前暗恋别人。” “暗恋?”谢安怀瞪着我,“那小子是谁?我要宰了他!” “你说话的口气太现代了,我有点接受不了,对了,你为什么还姓谢?而且还叫安怀?”我急忙岔开话题,人家还是我初恋呢,要真被谢安怀宰了,我的良心会过不去的。 “很巧,我这一世的父亲也姓谢,我出生前,天师兄打扮成一位云游老道来了我们家,他稍施小计,我便还是叫了这个名字。”谢安怀笑道。 “你和前世不一样了。”我抬头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怀,你的头发变短了,变得年轻了,还穿着现代的衣服。” “怎么,看烦了?”谢安怀低下头来,轻声道:“看烦了你这辈子也得继续看。” “嗯嗯,你口才也便好了。”我点点头,“安怀,你这一世的家人呢?” 谢安怀住的这栋楼有点仿西式风格,房间的格局布置都是如此,精装修,一搬进来便能住,因此吸引了很多外国人,房价不菲。 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门口只有一双常用的家用拖鞋摆在那里,房间里也像只有他一个人住的样子,他这一世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和大哥都在美国,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儿。”谢安怀轻松的道,他突然皱起眉,伸出手,轻轻拨开我的头发,“这里就是被磕伤的地方吧,让我看看。” 我急忙往后仰,“别看别看,那块头发被剃掉了,不好看。” 谢安怀淡淡的道:“让我看怕什么,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呢。” “什么?” 他抱紧我,“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要那么早起床去买早餐,每次看你匆匆忙忙的从大门里跑出来,我就想杀人。” “只是买个早餐而已,我也喜欢吃豆腐脑的。”我小声辩解道。 他哼了一声。 “这么说,我出事那天,是你把我送去的医院?” “没错,一看过了二十分钟你还不回来,我立刻去街上找你,正遇上大家围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立刻说我是你的邻居,拦了车把你送进医院,然后打电话给你舅舅。” 我惊奇的说不出话来,“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谢安怀苦笑道:“很难说清我当时的心情,你这一昏倒,我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你当时从头上流下来的血将我的衣服都染红了,后来你舅舅和舅妈赶了过来,然后我不得不离开、、、、、、、、” 他叹息了一声。 我轻声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你好好的,太好了。”谢安怀叹了口气,“上辈子是中毒,这辈子又是摔倒,老天保佑,你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不会了,你都来了。”我甜蜜的道。 我们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在一起,我靠着谢安怀的肩头,轻轻的蹭了下,心中满是喜悦和幸福。 真的,说不出来的那种,嘿嘿,我又蹭了他一下。 谢安怀突然道:“你还没吃早饭吧?” “嗯?” 他立刻放开我,“我去给你做早餐,你光吃胡萝卜可怎么行,又不是兔子。” 我诧异的看着他,哎哎?上一秒还温馨甜蜜着呢,怎么突然扯到早餐了? 谢安怀走到厨房,俯身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蛋和牛奶,手法迅速的忙碌起来,我诧异的走过去,倚着吧台问道:“你还会做饭?” “以前你忙的时候,我不也会做饭吗。”谢安怀熟练的切着洋葱。 “那可不一样,我是指、、、、、、我没看过你在这么高科技的现代化厨房里做过饭,我想我以后要慢慢习惯起来,要知道,你现在在我脑海中的还是以前的古代打扮。”我笑笑。 谢安怀抬手在我眼前一挥,“那你得快点习惯起来,去帮我打开电视机。” 他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正好能看到客厅里的电视,我嘀咕了一声,刚想转身,却突然觉得眼睛一辣,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了?”谢安怀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两步冲到我身前。 “没事没事,你离我远一点,你刚才切洋葱,又把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只是被熏了一下,把纸巾盒递给我。”我闭着眼睛道。 谢安怀这才放心,我抽了张纸巾擦擦眼睛,顺手打开电视机,还不到8点,漂亮的女主播报着新闻,声音温和清亮,听着很舒服。 手机震动起来,我擦着眼泪掏出它来查看。 “恭喜你,灭绝师太没有点名!” 是小林子。 哦!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不但与我那前世的情郎再度聚首,还没被灭绝师太抓到,啊哈哈!不错!不错! 又来了一条短信。 “刚才的确没点名,不过上课五分钟后,灭绝点你回答问题了、、、、、、、、” 我囧! 又来一条! “你在那里?快点来上课!来了的话就说你睡过头了!否则你就死当了!” 死当? 我回头看看谢安怀,他正在热锅,手边已经摆了一大摊子食材。 好家伙,他要做什么早餐? 电视里,女主播还在播新闻,落地窗外,小区里的鸟儿叫的正欢,大冬天的叫的还挺热闹。 “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呢,不过去了,死当就死当吧,关机啦,我去享受了!” “谁来的短信?”谢安怀随口问道。 “没事,订的彩信。”我笑道,随手关机,我将手机放回袋子,转身跑进厨房。 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