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侠世界不死不灭》 第一章 梦开始的地方 大秦,秦王政八年,咸阳狱——这片拥有五百多万编户人口的广阔土地上,最大的监牢。 此刻,天下着靡靡小雨,世界一片朦朦胧胧,仿佛在倾诉着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惆怅。 此刻,一身干练文吏打扮、干干净净、清俊高大的秦源,闭着眼睛,跪坐在一张半旧的案几后面,面前摆放着一个大圆盘子,边上红彤彤的炭盆上,狱卒黑夫正在摆弄着烤羊肉。 色泽诱人的油脂不断滴落在炭盆里,传出滋滋的声响,香味弥漫在不大的公房之中。 表面上,这是一个古代小吏等待饭食。 实际上,是一个穿越者在查看记忆。 秦源是一个穿越者。 还不是一般的穿越者,上上世大有来头(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知道),踏出了修炼的最后一步,成为了天地灭我不灭的永生者,不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完全失去了前前世的一切,除了知道自己能永生。 “永生,不死不灭” 秦源心情是难以言说的。 他一直有一个梦。 花不完的钱,用不尽的寿元,学不到边的知识,睡不完的妞。 现在,他来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狱掾” 黑夫将烤好的烤肉送到秦源面前。 过程中,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烤肉,动作稳而有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全身的力气调动起来似的。 秦源是咸阳狱的狱掾(秦吏),上面有狱史(决狱的官),狱丞(副狱长)、典狱(狱长),下面有上千个狱卒。 作为一个狱卒,不伺候好秦源,黑夫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秦源轻轻嗯了一声,一边不紧不慢的吃一边思索接下来的事。 经过几天的适应,他已经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概。 这是一个以历史上的战国末年为蓝本的低武世界,境界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后天,先天,宗师,后天又分为三流、二流、一流、绝顶。 另外,这个世界有一些仙人传说,但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证明仙人真的存在。 在这个个人武力非常重要的世界,想要安全的活长久,必须学武,如果可以的话,再修仙。 想到这里,秦源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不用着急。 教员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作为永生者的他,一朝夕太短,只争一万年。 “辣子” 黑夫又端上来一叠红彤彤的辣椒油。 还好是架空的世界,不然吃东西该多没滋味。 秦源将鲜嫩可口的羔羊肉在辣椒油滚了滚,放到嘴里,辛辣炸开,仿佛在味蕾上跳舞,咀嚼一阵后,秦源一脸舒服的吞咽了下去。 “黑夫,你说永生不死是好是坏?” 秦源随口问了一句。 黑夫又黑又憨厚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挠了挠发际线过长的大脑袋说:“活太久未必好,也可能是一种酷刑。 狱掾想啊,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死了,却无能为力,该是多么的难受。” 一个生命只有须臾的短生种说永生是一种酷刑,人间喜剧了属于是。 黑夫又嘿嘿一笑,露出一嘴让人食欲下降的黄牙,“不过要是真能永生不死,我自然一百个一千个乐意。” 这才是大实话。 秦源笑着指了指面前没吃完的羊肉。 黑夫伸手拿起一块塞到嘴里,满脸幸福的咀嚼起来。 不同于生产力爆棚,能够保鲜的后世,羊肉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吃的起得。 别说黑夫一个狱卒,就是秦源这个在油水十足的地方任职的秦吏也不是经常能吃到。 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秦是耕战一体的军国体制,大部分钱都用在农田水利和打仗上了。 很快吃完了的黑夫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剩余的羊肉,紧接着识趣的将目光投向别处。 就在这时,一阵烧焦的味道传来。 秦源眉头微皱,站直笔直的身子。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大秦最大的大牢里随便烧东西。 不等秦源吩咐,黑夫快步出去查看。 望着黑夫的仓促背影,秦源想起了前世在体制内当小吏的快乐日子。 有事,劳务派遣工干,没干好,劳务派遣工背锅。 不多时,黑夫返回,毕恭毕敬的答道:“狱掾,是天字一号牢房的朱三通干的” 有关朱三通的记忆立刻跳了出来。 朱三通,道家天宗的云掌门,行事颠三倒四,幼稚如同孩童。 却是宗师之下第一人。 在他师兄前天下第一高手周崇阳死后,放着天下第一大派道家天宗不继承,到处找乐子,结果遇到了刚刚登基的少年嬴政,瞬间悲剧。 嬴政对他出手,还要从数百前说起。 传说数百年前,老子当年担任周朝守藏室史期间,博览群书,览着览着就得道了,留下了两部书,一部是给练气士修炼,名为《道经》,一部是给凡夫俗子修炼,名为《道藏》。 《道经》从未有人见过,《道藏》若干年前被人从一座古墓里挖了出来。 立刻引起当时的五大宗师周崇阳,剑圣盖聂,黄石公,许负,尉寮的争夺。 技高一筹的周崇阳最后取得了胜利。 周崇阳还没来得及修炼,就英年早逝,《道藏》落在师弟朱三通的手里。 嬴政担心《道藏》落入他国手中,派刚刚加入秦国的剑圣盖聂,将拒不上交《道藏》的朱三通抓进了咸阳狱,一关就是八年。 秦源第一时间生出了拜他为师的想法,随即打消了念头。 不是这个念头不对,拜师不拜好的,难道拜差的,而是心态不对。 他可是永生种,别说朱三通在面前,就是老子、释迦、拉、梵天等人在面前,也应该保持平常心。 看来他真正适应做一个永生种还需要时间。 秦源回到位置上,小口慢咽的把羊肉吃完,拿起一旁的绢擦了擦手。 才起身,不想出了意外。 腿有点麻。 这年月就这一点不好,得跪坐着。 “狱掾?” 黑夫见秦源半天没动静,关切的问了一句。 秦源跺了跺脚,麻痹减轻一些,这才背着手施施然的走出房间。 目光所及一下子昏暗下来,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夹杂着其他味道的怪味扑面而来。 让秦源有一种返回房间的冲动。 “你,你,跟着” 秦源叫上两个站岗的狱卒。 虽然犯人都被关起来了,但难保发生意外,有这些狱卒跟着,至少可以当垫背的。 反正都是一些人间之屑,死了也没有负罪感。 随着深入,耳边不断传来杂音,有喊冤枉的,有不久前才受刑哼哼唧唧的,有破口大骂的,有神经兮兮的,有安安静静的,有吟诵诗经的…… 秦源完全无视。 不是秦源已经转换成永生种的心态了。 而是,这里到处都是秦墨出品的墨家机关。 不小心的话,别说,他一个三流修为都不到的小吏,就是一流高手中了招,也是非死即伤。 “为何我相貌上佳却要掉发,这些人如此丑陋却不掉发?” 黑夫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小声嘀咕。 秦源闻言翻了个白眼。 黑夫的相貌比一般人周正不少,但要说上佳,就胡扯了。 良久,秦源在一座没上锁的牢房前停下来。 里面有个火盆,还有没烧完的绢布,朱三通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和外面传说的截然相反,朱三通很自由,除了走不出咸阳狱。 秦源转身离开。 他有的是时间。 宗师在别人眼里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在他只不过是永生路上的一道风景。说不定,一不留神,就成一抔黄土了。 “对了,从今以后,你听到的不管是朝堂大事,还是隐秘流言,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源路过黑夫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吩咐。 永生不代表不会被人杀死,想要降低危险,消息绝对不能闭塞。 一旦确认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润。 “诺” 第二章 学着做一个永生者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秦源坐下试着运转内力。 这个身体也是习过武的。 这是秦吏的要求之一(完整的要求是,有武学底子,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士族出身,在学室学习过,有人推荐。)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德行和家财,贵族破落户韩信就是因为财产不足当不了秦吏。 只不过和很大部分人一样,接触不了高深的秘籍,秦源成就可有可无。 高深秘籍这种东西,就像历史上有独门解释的四书五经一样,长时间掌握到世家大族手里。 好大一阵,渡过初期的干涩变成了润滑,嗯,说的是真气运行。 面红耳赤的秦源停下来一边擦汗,一边喘息。 不愧是垃圾低级功法。 其实,好一点功法,秦源非要找,也能找到。 比如牢房里就关着不少以武犯禁的江湖高手。 可问题是就算人家敢教,他也未必敢学。 欧阳锋一代宗师,都能被黄蓉一个小丫头片子阴了。 更何况他一个初出茅庐的。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黑夫气喘吁吁的了进来。 由于跑的太急,差点没跌倒。 “朱三通回来了?” 秦源一开口,就郁闷了一下。 想摆脱短生种短平快的思维惯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是永生种,我是永生种…… 短时间内秦源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 黑夫不会读心术,不然一定以为秦源脑子出问题了。 黑夫愣了一愣,道:“狱掾不是让仆听到外面有什么风声就立刻禀报你嘛。” 秦源直起身子,神情变得严肃,“什么风声?” “大王的弟弟长安君成蛟将率兵伐赵……” 秦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猛地一沉,虽然是架空的世界,历史的大致走向还是原来的。 按照历史,接下来长安君成蛟会举兵造反。 虽然这一段历史记载没掀起多大波浪。 但具体的怎样谁知道。 更别说这是个架空的世界。 而历来在造反的贵族最喜欢的就是打开大牢,武装犯人。 这个过程中,顺手砍死几个官吏太正常了。 至于咸阳狱的墨家机关,机关还不是人操控的。 成蛟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找一些内应,不要太简单。 秦源越想越觉得咸阳狱危险。 请病假?或者去乡下躲一躲? 两个选项在脑海里以闪电般的速度来回闪现了多次后,秦源选择了请病假。 不过不能做得太明显。 历史上就有个例子。 太子刘剧起兵。 追随太子的一帮人被杀了个干净。 镇压太子的一帮人后来也被杀了个干净。 保持中立的任安,被以坐观成败的罪名腰斩。 想到这里,脸色红润的秦源假模假式的咳嗽了几声。 黑夫毫无反应。 这个呆子。 秦源又咳嗽了两声。 黑夫作出恍然的表情。 孺子可教也。 秦源心中称赞了一句。 下一刻,秦源的表情凝住了。 只见黑夫端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过来。 泥煤。 秦源伸手去接,忽然小手一抖。 杯子落地,水泼了一地。 黑夫一边告罪一边低头去捡。 根本没看到秦源假装眩晕的样子。 无奈,等到黑夫抬起头的时候,秦源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以手托额作虚弱状。 黑夫立刻关切的问道:“狱掾病了?” 不容易啊。 秦源一脸便秘的点点头。 黑夫在某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是个大嘴巴,用不了多长时间,会有不少狱卒、秦吏知道他病了。 有了这个铺垫,长安君作乱期间他因病不在,也不会有人告发他。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商鞅的驭民五术,导致秦朝告发成风。 就在这时,又飘来了烧东西的刺鼻味道。 朱三通回来了。 秦源没有理睬。 过了一阵又隐隐约约的传来哭泣声。 一个准宗师情绪失控,要不是对朱三通有基本的了解,秦源一定立刻转进到自己家里。 这一次,没用秦源吩咐,黑夫就出去打探。 很快,返回说,今日是朱三通师兄周崇阳的祭日。 秦源心中一动,这个时候是朱三通内心防线最虚弱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秦源拿出考公务猿的劲头,迅速想了好几套方案。 不断补充,最后形成了一个看起来很自然的方案。 “黑夫,弄点绢布过来” 黑夫应了一声。 不多时,秦源来到天字一号牢房外。 一个中年模样的道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孩子没拴住。 等了一阵,黑夫送来了一片绢布,秦源接过,推开牢门,放在周三通的身边,离开。 整个过程后者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沉浸在了悲伤的世界里。 一直到了正午,秦源处理完公务,吃午饭。 午饭是一条肥美的渭水大鲤鱼。 秦源拿起自制的筷子,忽然一道风将一份公文吹飞出去。 秦源过去捡,回来发现,鱼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盘子。 不用想,秦源也知道是谁干的,没有声张,又弄了一条鱼。 结果,一不留‘神’,又没了。 秦源依旧没有声张。 午后,秦源巡视牢房。 路过荒字七号房的时候。 秦源驻足了一下,里面关着的人,叫李夜叉,不是外号,是真的叫李夜叉。 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 李夜叉进来,是因为误杀秦吏。 去年,秦国修建了一条快速抵达赵国边境的直道。 直道不可避免的会侵占田地。 其中就有李夜叉家的。 按照秦法,是会给补偿款的。 负责此事的官吏,将作左中候,黄升,吞了不少。 李夜叉以及生计没了着落的黔首们气不过和黄升起了冲突,失手杀了一个秦吏。 随后,李夜叉等黔首、黄升全都锒铛入狱。 黄升一口咬定李夜叉等人造反。 李夜叉当然不肯承认,杀人只是死他一个,造反是要死全家的。 秦源留意他,一方面是他确实挺惨的,一方面,是听说他祖上开黑店的,制作蒙汗药的功夫一流,一般来说,这种技能不会失传。 “把他放下来。” 秦源吩咐。 黑夫走进去,把吊着的李夜叉放到了地上。 “疗伤药” 李夜叉强忍着疼痛道:“不要来这一套,我是不会承认造反的。” 秦源没有多做解释,从黑夫手里接过疗伤药,一点点涂在李夜叉的伤口上。 期间,秦源打量了李夜叉一番,三十来岁,相貌平平,皮肤略微有些粗糙,身材十分健硕,太阳穴微微鼓起,说明有一定的内功,难怪能杀死那么多人。 “黄升狗贼如何了?” 李夜叉忽然问道。 眼睛瞪得很圆,一副要生吃了黄升的样子。 “跟住在自己家里一样。” 秦源实话实说。 大秦有赎刑,也就是可以通过交财物赎罪。 黄升交了钱,加上他背后有楚人外戚集团,同样是坐牢,黄升一点罪也没受。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李夜叉咬牙切齿,不小心把还没愈合的伤口崩开了,鲜血直流。 一下子昏了过去。 “看他的架势是不会承认造反的,以后再对他用刑意思一下就行了。” 秦源回头对用刑的狱卒们说道。 “这?” 狱卒们有点为难。 “下了值,我请兄弟们吃酒。” 秦源说道。 都说到这个份上。 狱卒们再不答应就是不给面子了。 狱卒们点点头。 在咸阳狱他们最害怕的不是达官贵人,也不是典狱。 而是顶头上司秦吏。 结束巡视后。 秦源来到案牍库,查阅卷宗。 他看看咸阳狱到底关押着多少武林高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先天高手,三人。 绝顶高手,七人。 一流高手,十九人。 二流高手,三十五人。 三流高手,百人。 三流以下,有上千人。 这个世界的武道昌盛的有点离谱啊。 这些人的罪行五花八门,有被关东六国雇用,刺王杀驾的。 有来刺探军情,顺便刺杀将领的。 有仗着轻功好,到贵人家里窃玉偷香的。 有的劫富济贫的。 有斗殴杀人的。 有练功走火入魔,滥杀无辜的。 有抗税的。 有试图潜入后宫的。 …… 第三章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突然,右边厚实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秦源条件反射的朝右边看去。 什么都没有。 左边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次,秦源没动。 紧接着看到了一个瘦小,相貌平平的中年人。 后者没想到这么快被发现了,一脸郁闷的坐到一旁,嘴中连说不好玩,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秦源笑了笑,拿起毛笔,自顾自的处理公务。 这是他故意的。 周三通这种安静不下来的性格,越是不理他,越是来劲。 果然周三通主动搭腔:“小兄弟,如何称呼?” 秦源道:“秦懿,字仲达” 这个名字不是胡诌,他这一世确实叫这个名字。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得知自己叫这个名字,秦源还感慨了一下乌龟所名略同。 “秦兄弟,我吃了你两条渭河大鲤鱼,你有甚要求尽快提,过了这今天我可就不认账了。” 朱三通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表情丰富,很有喜感。 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收我为徒” 秦源随口说了句。 脸上、眼中没有一点热切、渴求,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行不行,收徒闷死了,我最不喜欢教徒弟” 朱三通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目光飘忽,打算找借口离开这里。 “那就结为兄弟” 秦源开玩笑道。 朱三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 噌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说:“就结为兄弟” 竟然答应了。 秦源错愕。 接着,就想婉拒。 苟才是他的首要任务,和朱三通结拜,等于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 首先,以朱三通乱七八糟的性子,结拜的兄弟估计一大堆。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其次,可以从朱三通手里弄到一些像样的武学,得到朱三通的真心指点。 最后,有了朱三通这个大哥,也是一个安全保障。众所周知,苟的时候,是最容易夭折的。 突然被一脸急不可耐的朱三通拉了起来。 紧接着就看见朱三通朝着北方跪下说:“皇天在上,我,朱三通,今日和秦懿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谁特么跟你同年同日死,你才能活多少岁,这不是咒我早死嘛。 等一下,朱三通是和秦懿同年同日死,和我秦源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的秦源当即跪下,一脸郑重的说:“皇天在上,我,秦懿,今日和朱三通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二弟” “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不要再喊了” 秦源怕了,这位大哥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玩。 秦源有一种错觉,朱三通更适合永生。 说这么说,实际操作,朱三通很可能早死,因为他能浪了。 “好,不喊了” 朱三通跳起来,拍了拍下摆的尘土,背着手探头探脑,像一个患了多动症的孩子一样急匆匆的走了几圈,歪着脑袋一脸无聊道:“二弟,这里太闷了,你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我这里没什么好玩,要不我带你去两条街外的怡红楼” 秦源嘴上说的轻松,心里肉疼。 怡红楼是青楼不是女闾(纯粹的妓院)。 消费非常高,像他这种小吏,去一次就要大出血。 “不去,不去,女人有甚好玩的,女人最麻烦了”朱三通一副女人是豺狼恶虎的表情。 似乎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 不好色单纯喜欢玩。 秦源想了想,到外面,从树上弄下两根树枝回来,“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朱三通一脸认真试了好几遍,没成功,气呼呼的说:“根本没人能画出来” 秦源笑着同时在地上画了一个圆一个方。 这是他上一世,练了很久才成功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朱三通瞪大眼睛,急不可耐的问道。 秦源在朱三通耳边。 嘀嘀咕咕……如此如此。 朱三通大喜,再次尝试,依旧失败,几次后,成功。 朱三通顿时眉开眼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自顾自的比划了起来。 一会儿跑到了东边,一会儿跑到了西边,一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像是着了魔一样。 一晃到了下值的时间。 不当值的秦吏三两两的回家。 原本不当值的秦源主动加值。 他相信朱三通还会来找他。 不出所料,等了不少一个时辰。 朱三通突然出现,两个手打起架来,时不时还移形换位,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打着打着他突然技痒:“二弟,我们过几招” 秦源摇头。 就他这点手段,跟朱三通打,不是找虐嘛。 “这样,我传你武功,你想学什么?”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先天罡气” 先天罡气是道家天宗的最高武学。 也就是碰上朱三通,换成其他人,哪怕是结拜兄弟,秦源也不会提。 “先天罡气要求是童子身,天赋要求极高,我都没学会” 大哥没学会是因为前一个?还是后一个?秦源脑海里闪过两个大大的问号。 朱三通一拍脑袋,一脸后悔的表情:“差点忘了,师兄吩咐,道家天宗的武功不能外传,刚才的话收回。” 说完,心虚的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没有失望,这个不成,还有下一个,时间是他最大的朋友。 “道藏如何” “呃,这个就算了” 道藏可是被无数人盯着的东西。 秦源可不敢学。 “天下人没有不想学的,你居然不学。” 朱三通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源。 “不学” 秦源坚决摇头。 他的优势是永生。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稳,而不是急于学什么神功秘典。 “你不羡慕那些横行天下的强者?”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有趣,有趣” 朱三通抓住秦源,上下一阵乱摸,一脸嫌弃,“你的筋骨太差了,为兄先帮你易筋骨,有点痛。” “一点疼痛,我还是,啊” 秦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一夜之后。 秦源睁开眼睛,浑身上下一阵酸痛,汗津津的,就好像刚跑完了马拉松一样。 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醒了,你全身的经脉已经被我打通,我先传你魔心载道。” “《魔心载道》?” 秦源有点迷糊。 “《魔心载道》是藏在《道藏》封皮之中的武学,我是无意中发现的,世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昔年,老子在大周守藏室,看到一部名为《魔种》的惊世武学,老子嫌弃它繁杂,又容易让人走火入魔,反其道而行之,创了一部《道种》,又名《魔心载道》。” “为何叫魔心?” “因为初心不正,修炼《魔心载道》,也要把种子放在别人体内。” …… 两人一问一答。 朱三通传完第一重,走后。 秦源总结了一下。 所谓《魔种》,就是把自己滚烫的种子放到别人体内,让别人孕育,等到成熟,一次性全都掠夺过来,可谓是涸泽而渔。 《魔心载道》同样是让别人帮着孕育,却不一次性掠夺过来,堪称割韭菜神功。 论起阴损,《魔心载道》更甚《魔种》,难怪老子不好意思将其放在《道藏》之中。 第四章 挖地下室保命 晚上回到住处,这个住处是祖传的。 面积不大,却不是谁都能住得起的。 咸阳是个高度城市化的古代城市,从事冶铜炼铁,制陶、打造器械等行业的百工有十几万人,加上大大小小的官僚,贵族,士族,黔首,差不多有四五十万人,导致房价很高。 稍稍准备一下后,秦源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开始了搞地下室。 万一秦王的兵马和长安君的兵马打起来了,直接往地下室一躲。 为免引起其他的怀疑,秦源用挖出来的土将房屋周围增高,这样既不用将土运出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下暴雨的时候,雨水就不会进屋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接下来的数日,又是挖地下室,又是采购物资。 不采购物资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秦国物价真便宜。 粟一石三十钱。 肉就比较贵,毕竟这年代肉没法保存。 饮水,用酒解决,反正这年月的酒度数不高,关中最有名的酒,是白簿酒。秦源买了三坛。 一日。 秦源挨着牢房搜违禁品,来到了李夜叉所在的荒字七号房。 李夜叉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伤口大部分地方都结痂了。 看到秦源,李夜叉愣了一下,随即爬起来感激的说了句:“多谢” “我帮你也不全是好心” 秦源将李夜叉按坐下,神色温和的说道。 这让李夜叉糊涂了。 他有什么值得秦源惦记的。 他那意外得到的三流武学秘籍,秦源肯定看不上眼。 他家里也没有漂亮的女郎。 钱财,他更是没有的。 至于他本人,相貌也是一般般。 “难道你让我帮你杀人?” 李夜叉在咸阳狱的这段日子,可是听了不少阴暗故事。 不少收了钱的秦吏会借犯人的手除掉一些犯人。 “不是,我想要你的蒙汗药配方。” “蒙汗药配方?” 李夜叉愣了一下。 要不是对方说,他都忘记自己拥有蒙汗药配方的事了。 秦源扭头朝外面吩咐了一句。 很快李夜叉面前出现了竹简和笔墨。 “我不识字” “我来写” 没用多长时间,秦源拿着蒙汗药的配方离开了。 接下来,秦源日子恢复了平淡。 吃饭,睡觉,巡视,监工(囚犯也是要干活的),处理往来文书,跟朱三通修炼《魔心载道》。 有人含冤入狱,哭声凄惨,秦源看着,有时有限帮助。 有人罪大恶极,因为是个贵物,钻了空子,只判了一个较轻的刑罚,洋洋得意,秦源看着。 有官僚之子犯了死罪,让别人替死,秦源看着。 只要不是和秦源有牵扯,秦源都像一个局外人。 日子久了,咸阳狱上下大部分人都认为,秦源是个厚道的人。 对了,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参与敛财。 具体分为三步,第一步,犯人到了咸阳狱,只要没有大背景,有罪没罪,上去就是一顿捶。 二,捶完之后,派出一个能言善辩的狱卒给犯人进行心理建设,给他画饼,描绘一个未来的美好图景。 三,狱卒再教给犯人如何把美好的愿望变成现实——就是给钱。 整个过程,咸阳狱的上下官吏都不露面,出了事,把狱卒丢出去背锅,事后对狱卒的家人补偿。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照在脸上如同热乎乎的奈子。 秦源和众多秦吏跪坐在两侧,神情严肃,宛如上辈子开会一样。 上面坐着一脸福相的司马典狱。 司马典狱可是大有来头。 程伯休父的后代。 这个程伯休父是贵物之中的贵物。 灭蜀的大功臣,司马错。 项羽封的十八诸侯之一的塞王司马欣。 项羽封的十八诸侯之一殷王、河内司马氏的始祖司马卬。 写史记的司马迁。 开创晋朝的司马炎。 全都是他的后代。 这个古老的家族已经富贵了不知多少年,接下来,还将富贵漫长的岁月。 秦源突然觉得世家才是真正的苟道中人。 长达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司马典狱说了一大堆说了又好像没说的话。 几个新来的秦吏有的一脸懵逼,有的昏昏欲睡。 秦源用在体制内十一分之一一甲子的功力,总结出了三句话。 业绩每年都要涨。 一切操作必须合规。 你们要发挥主观能动性。 开完古代版的会后,秦源和秦吏们去古代版的食堂吃饭。 菜很便宜,因为有饭补。 打饭的老妪,和后世一样手不会抖。 吃饭的时候,大家像后世一样,聊国内外的大事,哪个国家和哪个国家开战了,贵人的风流韵事,隐晦的聊大秦朝堂上以阳泉君为首的楚人外戚和以吕不韦为首的关东人的权力斗争。 这一切让秦源有一种没穿越的错觉。 聊天中,秦源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秦吏们的出身大多都不怎么高,少有贵族、官僚子弟,大多是士族(贵族破落户)。 拐弯抹角的询问,才知道,秦国针对官僚、贵族的后代实行‘任子制’,所谓的任子制就是可以保举自己的后代当官。不过不是直接当官,必须先要担任“郎官”,类似君王的贴身卫队。 吃完饭,秦源回到公房。 坐下没多久。 来了一个紧急通知。 大王的弟弟成蛟公子,午后会带着王命过来。 紧接着,司马典狱的命令传来。 务必,将咸阳狱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不能给咸阳狱丢脸。 司马典狱一张嘴,秦吏,狱卒跑断腿。 忙活了半日。 得知一个让人无比郁闷的消息。 成蛟突然有事不来了。 晚上快结束当值的时候。 秦源才听说,成蛟公子,被阳泉君请去吃酒了。 据说,阳泉君还让府上的人排了百戏。 秦源并没有一头雾水。 来了这里这么长时间。 咸阳城数一数二的权贵阳泉君,他自然知道。 阳泉君是华阳太后的亲弟弟,楚人在秦庭的核心人物。 在拥立嬴政爸爸子楚的事情上,功不可没。 子楚当政期间,阳泉君的势力远在子楚的宠臣吕不韦之上。 子楚驾崩,阳泉君拥立成蛟,吕不韦拥立嬴政。 嬴政上台后,吕不韦作为在秦国做官的关东士人的首领,成为了咸阳城最有权势的人。 第五章 结出第一个道种 三天后。 成蛟终于来了。 眼圈发黑,一看这几天没少熬夜。 身上隐隐有些酒气,要知道像这种贵族,可是经常沐浴的,居然还有酒气,说明早上来之前又喝了不少酒。 走下马车的时候,差点没摔倒,腿软成这样,说明这几天没少在女郎身上使劲。 这几天,秦源没少听人说成蛟如何贤德,聪明,勇敢。 现在看来,八成是以阳泉君为首的楚人在给成蛟造势。 “王命本公子挑选囚徒从军” 成蛟直起身子,恢复威严表情。 故作锐利的目光在司马典狱身上短暂停留,一众秦吏,直接掠过。 “领命” 秦源和咸阳狱一众人恭恭敬敬的拱手。 接着,成蛟带着人,直接到案牍库。把咸阳狱二流以上的武林高手一下子划走了三成。 其中不乏罪大恶极的。 “公子,这也太多了。” 司马典狱表示不满。 都像成蛟这么做。 咸阳狱不用开了。 “不服气就去找大王” 成蛟说完扬长而去。 丝毫没给司马典狱面子。 “人人都道咸阳狱是虎狼畏惧之地,不过如此。” 成蛟和门客说话的声音隐约传来。 到底是年轻人,容易得意忘形。 秦源心道。 成蛟一行人走远。 秦源看见司马典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正要离开。 司马典狱喊住了秦源。 耳语一番。 大致内容是对处于劣势的楚人外戚集团的人下手。 不愧是世家出身,永远只站在肯定嬴的一边。 也就是说,可以动黄升了。 “明白” 秦源点头。 回到公房,没多久。 一个脸上有好几处伤痕,十分狼狈的人踉踉跄跄的被押了进来。 秦源翻看了卷宗。 罪名是勾结盗贼。 证人的证词含糊,极有可能是得罪贵人被诬陷。 秦源没有给他翻案的打算,除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还有跟基本国策违背。 秦国的基本国策是把人变成刑徒。 你没看错,就是把人变成刑徒。 商鞅进行改革的时候,想让秦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耕战上,可他又没有钱进行奖励。 于是小机灵鬼商鞅想到了一个缺了大德的法子——把人变成刑徒。 再抛出一个向上爬的军功爵,后世称之为画大饼,由于这个大饼里面的陷比较多,秦人变得敢战起来。 “黑夫,这人交给你了” 秦源头也不抬的吩咐了一句。 黑夫应了一声,将人押了下去。 “下一个” 一个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被带了进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李夜叉害惨了的将作左中候黄升。 “秦狱掾这是何意?” 黄升一脸怒容。 他可是交了钱的。 还要交第二次不成?这帮小吏也太贪婪了。 “我可是阳泉君的人” 黄升扯虎皮。 他其实就是一个外围人员。 秦源心说,不是阳泉君的人还不动你呢。 “名字?” 秦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是已经问过了?” “那是别人问过了” “黄升” 黄升强压怒火回了一句。 “官职?” “将作左中候” …… 冗长的问讯之后,秦源朝一个狱卒使了一个眼色:“史湘泉,这人交给你了。” “诺” 一个模样还算俊的狱卒一脸喜色的过来,将黄升往外拖。 “下一个” …… 班房。 狱卒史湘泉用链子把黄升锁在骚的要命的尿缸旁边的栅栏上。 由于链子收的紧,黄升坐也不下,站也不直。 只能佝偻着身子闻着尿缸中的散发着的仙气。 不知过了多久,黄升正昏昏欲睡,突然被人踹了一脚,黄升睁开眼睛,见是史湘泉,眼中闪过仇恨,然后朝后缩了缩。 “黄中候,这儿呆的不舒服吧。” 史湘泉笑嘻嘻的说道。 黄升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交钱,我就不整你了。” “我没钱” 黄升一脸愤怒。 他要是出去了。 一定要这个卑贱的狱卒,还有那个叫秦源的小吏好看。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史湘泉脸色一沉,把黄升送到另一间牢房,很快,黄升满身大汉,声泪俱下。 史湘泉故意等了好一阵,才来到黄升面前,黄升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说自己受不了了,愿意交钱。 不管哪个年代,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接受现实的过程。 一晃,一个月之后。 “终于结出了第一个道种” 公房里,秦源清俊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要种到哪呢? 秦源首先排除了武功高的,和秋后问斩的。 前者,种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后者,种了也是白种。 想了一阵,秦源选中了目标。 黄升。 一来,这家伙短时间内死不了。 二来,朱三通之前点评过牢房里的犯人,黄升的根骨,被他评为上佳。 朱三通还怀疑黄升修炼了一门很不错的武学。 夜色到来,秦源主动加值。 咸阳狱静悄悄的。 荒字一百零七号牢房之中。 屁股早就已经好利索的黄升心中依旧非常愤懑。 他表面上是一个秦人。 实际上是楚国春申君黄歇当年在秦国的时候,留下的私生子。 “等我练成了君上留下的赤火神功,就是你们这些贱种的死期。” 黄升心中发狠。 突然,黄升打了一个哈欠。 该睡觉了。 黄升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秦源缓缓从黑暗之中走出来。 古波不惊的眼睛瞥了一下黄升身边放着的酒葫芦。 他在黄升今天喝的酒里放了蒙汗药。 打开牢房的门,走进去,用脚踢了踢黄升的身子。 没有任何反应,跟一头死猪一样。 这玩意要是批量卖,绝对能发财。 秦源在心里骂了母夜叉一句‘胸大无脑’后,气运丹田,一股白色的气射了出去。 正中黄升的丹田。 秦源收功,伸手按在黄升的丹田。 小心翼翼的探查一番。 很好,道种已经和黄升的真气融在了一起。 顺利的超乎秦源的想象。 “想不到第一个得到我的种子的是个男人” 秦源表情古怪。 随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第六章 咸阳乱 半个月后。 秦源遇到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食色性也之中的色。 他的身体正处于雄性荷尔蒙旺盛期,渴望热乎乎的东西。 强行压制不可能。 他试过效仿苟圣李长寿画《百美老了图》。 看久了发现,老太婆也是眉清目秀的。 堵不行,只能疏。 去女闾(妓院),不行,里面的女郎普遍长得不行,身材差,招待过的客人过多,还有各种古老姓病。 青楼,一般的他看不上,好的太贵,哄抬那什么,不止现代。多去几次,口袋就得空。如果白居易生活在这个时代,又只是一个小官,一定感慨,青楼x贵,嫖大不易。 娶妻纳妾也不行,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活的不长,可要是有万一呢,到时候怎么解决。总不能把自己女人杀了吧,毕竟那么多的感情了,而且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不利于苟。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选择,做曹贼。而且比较符合秦源的三观,在秦源生活的年代,做曹贼是一件很普遍的事,而且不犯法,嫖反而是犯法的。 就在秦源物色人选的时候,长安君成蛟出征的消息传来。 秦源很自然的病了。 由于这段时间,秦源一直身子不太好,大家都习惯了。 快下值的时候。 瘦了一圈的秦源拖着病体来见司马典狱。 后者最近也清瘦了不少。 显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吃不好睡不好。 “典狱,我” 秦源一脸虚弱。 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回家歇息几日。” 司马典狱微笑着说道。 搞定。 秦源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等一下” 司马典狱的声音响起。 秦源停下脚步。 难道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自己为了装虚弱,一连几天熬夜,不吃饭,加上一举一动反复演练了许久,不可能被人看出破绽。 司马典狱从位置上起身走过来,上下打量秦源一阵。 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秦源不过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吏,怎么可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安心养病” “诺” 黎明前,是守夜的士卒最困乏的时候,又起了大雾弥漫。 简直是给人造反的机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天都在帮助成蛟。 知道历史的秦源很清楚。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嬴政、吕不韦布的局。 目的是将成蛟极其背后的力量一网打尽,好没有后顾之忧的争夺天下。 房顶上。 一身单衣的秦源匍匐着,脑袋微微抬起,观察咸阳狱方向。 他这个样子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小风吹来,秦源身子一冷。 起了不知多少鸡皮疙瘩。 秦源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露水打湿了。 又过了一阵,不见有什么动静。 看来今天又不会发生什么了。 唉,病假请的早了点。 秦源正打算下去,忽然一阵隐约的喊杀声响起,接着是逐渐亮起的火光。 等待已久的杀戮开始了。 秦源顺滑的下了房子,麻利的进了地下室。 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整个世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伸手轻轻的摩挲几下,秦源找到一个盛着少许水的陶瓷瓶。 里面一只非常小巧的小乌龟趴着,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这只小乌龟,是秦源白日买的,秦源还给这只小乌龟起了一个名字,叫心猿意马。 时时刻刻警惕自己,记住自己是一个永生者,不要心猿意马。 咸阳狱。 司马典狱从睡梦中惊醒。 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他这几天一直在咸阳狱里待着。 他立刻将咸阳狱值守的秦吏召开。 下令,所有人互相监视,谁有异动,立刻诛杀。 随后带着人手,镇压内乱,抵挡外面的人。 …… 整整一个上午,秦源一动不动,如同他边上的心猿意马。 下午,秦源尽管不安,还是强忍住出去看的欲望。 晚上,觉得该差不多了,秦源出去查看,已经消停下来。 出去打听得知,成蛟搞出来的叛变,已经被平定了。 次日,秦源来到咸阳狱,得知,成蛟的门客在内应的接应下,冲进咸阳狱释放囚徒,尽管司马典狱早有准备,还是有不少狱卒官吏被杀死,其中就有之前负责敲诈黄升的史湘泉。身中二十多剑,脸都被捅烂了。 史湘泉还不算最惨的,一个姓李的老狱卒,肠子被捅了出来,哀嚎了一晚上才死。 秦源第一时间,来到天字一号牢房。 朱三通正在睡大觉,呼噜打的震天响,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秦源走进去,被一股脚臭味熏得不行。 武林高手,也避免不了脚臭。 “喝不喝酒?” 秦源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 嗖的一下,酒葫芦跑到了朱三通的手里。 “吨吨吨吨吨……” 半壶酒灌下去,朱三通露出舒爽的表情。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除了玩就是喝酒了。 “你腰间袋子里装着何物?” 朱三通好奇的目光落在秦源腰间鼓囊囊的袋子。 “乌龟,养着玩”秦源将心猿意马从口袋里取出来。 心猿意马被吵醒,只是探出少许的脑袋查看,可谓是谨慎到极点。 秦源下意识朝心猿意马投去赞赏的目光。 “人家都是养马养狗,你居然养乌龟。” “这叫物以类聚” 秦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朱三通听完哈哈大笑。 秦源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太合他的胃口了。 朱三通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乌龟壳,紧接着嫌弃道:“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点也不好玩” 自己这位大哥除了玩,就没有别得了。 “大哥,我还有事。” “去吧” 在天字第一号牢房里,秦源见到了毫发无伤的黑夫。 这厮正和一帮狱卒威胁一个模样俊俏,发丝凌乱,身上脏兮兮的贵人。 好像一群猥琐的鬣狗在欺负一只受了重伤的老虎。 “你们这些死贱种,本君就是落难了,也不是你们能羞辱的” 贵人涨红着脸怒道。 似乎下一刻,就会吃人。 不过瞎子都看出来贵人脸上的色厉内荏。 失去了大贵族身份的保护,这位贵人和他口中的贱种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七章 贵人蒙尘 黑夫见秦源来了,快步迎上来,在秦源耳边嘀嘀咕咕。 秦源愕然。 原来这个贵人是成蛟。 难怪有点眼熟。 嗯? 秦源注意到成蛟,脸色苍白,额头有汗珠,呼吸粗重,没猜错的话,成蛟的丹田应该是被人破了。 威胁性下降一个等级。 秦源的脚往前走了一步。 “他该当何罪?” 秦源说了句废话。 在黑夫看来,是在故意奚落成蛟。 “谋反,依商君律车裂。” 黑夫眼中似乎在放光。 显然,看到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人,下场凄惨,让他心情很愉悦。 周围的狱卒目光和黑夫的神情大同小异。 不得不说,在阴暗的地方待久了,人确实容易变态。 秦源看向成蛟,发现后者正瞪着自己。 显然,也是认为自己是在奚落。 我就是奚落你怎么了?你又奈我何? 秦源眼中流露出的嘲弄,深深的刺痛了成蛟的贵族自尊心。 “小人得志” 成蛟满目怒意的骂了一句。 秦源毫无反应,在咸阳狱的这段时间,他被骂的次数比上辈子总共被骂的次数还多。 刚才过来的路上,还有犯人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呢。 哪怕秦源没对那个犯人做过什么。 “好好招呼成蛟公子” 秦源神色淡然的说完就走了。 没走多远就停下来,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狱卒粗声粗气的问:“不给钱,将你车裂的时候,故意出差错,让你死上三次也死不了。” “你们这些卑微小人,茅坑里的臭虫……” 成蛟怒骂连连。 被曾经自己眼里的蝼蚁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成蛟是气到骨子里了。 秦源摇摇头,朝外走去,路过身怀道种的黄升的牢房。 恰巧,里面传出黄升纳闷的声音:“奇怪,怎么真气总是不增长” 傻瓜。 被我噶韭菜了。 除了这两天苟在家里,黄升但凡练出点内力,都会被他收割掉。 如果萧炎在这里,一定会泪流满面。 “难道我走火入魔了?” 黄升似乎有点怀疑人生。 秦源悄无声息的移动一段距离,偷眼朝里面看去,盘膝坐在地上的黄升正在抓头发。 他的头发本来就没系好,一抓,直接披散开来,跟个疯子似的。 秦源突然意识到自己噶韭菜噶的太狠了。 也不符合老子的精神。 要知道《魔心载道》第一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紧接着,秦源看到黄升又开始了修炼。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勤快。 秦源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不收割他了。 本来在咸阳狱的日子就难熬,再没有点奔头,人是很容易崩溃的。 “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 随着低到听不太清楚的声音。 黄升进入了正式修炼状态。 他的动作很奇怪,有点像瑜伽,给人的感觉很别扭。 一般人修炼内功的时候,脸会因为身体温度增高而变红,黄升直接就是赤红色,好像要烧着了一样。 秦源肯定他修炼的功法是一种极阳功法。 秦源下意识就想弄到手。 随即打消了念头。 周迅说过,贪多嚼不烂。 两天后的下午,下起了规模不大不小的雨,哗啦啦的,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水的世界。 难怪一整天都那么闷热。 秦源在堆满了竹简的公房里摸鱼修炼。 公务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处理完的。 处理的越快,活越多。 这是秦源上辈子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停歇,外面传来零散的脚步声和镣铐碰到地面的碰撞声。 难道是? 秦源起身走到木制窗前,朝外看去。 带着脚镣手铐的李夜叉被狱卒押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外走去。 李夜叉的神色麻木,脸色惨白,如同一块朽木一样。 李夜叉的卷宗,秦源之前看过。 罪当枭首(将首级斩下,同时在闹市悬首示众)。 李夜叉似乎感受到了秦源的目光,缓缓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就移开了。 咣当,咣当,每一次,李夜叉的脚镣碰到地面,都会发出很响的声音。 李夜叉的身影消失,咣当声变得模糊不清,秦源抬头看向天空,阴沉早已褪去,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再下雨了。 回到位置上,秦源继续摸鱼修炼。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到门口附近的时候,一下子变缓。 接着是几下不大不小的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黑夫一脸兴奋的走进来说:“公子成蛟愿意给钱。” 公子成蛟拥有的财富可不是之前那些犯人能比的。 就算只拿出一小部分,也够咸阳城上下发一笔的了。 过几天去青楼看看。 秦源闪过一个念头。 到了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去青楼潇洒过。 “狱掾,你没看到我把饭菜送去的时候,饿了两天的成蛟恶狗抢食的样子,贵人,呵呵,没了身份,和我们不是一样。” 黑夫冷笑。 这小子最近话有点多啊。 是不是活腻歪了。 自己是不是要和小子保持一下距离。 把苟奉为圭臬的秦源暗暗想到。 能在咸阳狱里待这么长时间,黑夫不是傻子。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过线了,讪笑了一下掩饰。 想到什么,黑夫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说:“这是上头给的史湘泉的抚恤” 史湘泉! 秦源脑海里浮现前几天那具被剑刺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下了值,我们一起送去,顺便祭奠一下史湘泉。” 秦源点头说道。 史湘泉虽然和他的关系一般,可毕竟共事过。 黑夫走后,秦源继续摸鱼修炼。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秦源一点也不觉得修炼是一件枯燥的事。 秦源觉得这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永生带来的心态的改变,一个是自己多年养成的耐心。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魔心载道的内功心法,在秦源脑海里浮现。 许久,秦源收功,脸上的红晕退去,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起身,眼瞅着太阳落山,简单拾到一下,和黑夫一起离开了咸阳狱。 傍晚的咸阳十分繁华,尤其是靠近东市一带。 偶尔能看到一些姿色在这个年代还不错的女郎。 黑夫看的很起劲。 秦源没有什么感觉,作为一个经历过信息轰炸的现代人,他对美色的阈值比这个年代的贵族都高。 “李夜叉的脑袋?” 黑夫伸手一指。 秦源顺着黑夫值得方向看去,一排悬挂着的脑袋之中,有一颗还在滴血的脑袋。 正是他不久前见过的李夜叉。 只看了不到三秒钟,秦源就收回了目光。 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 史湘泉的家,距离咸阳狱有点远,秦源、黑夫一人骑着一头毛驴走了很久才到。 门口挂着白森森的白幡,冷冷清清,走进里面,听到低低的女子哭泣声。 听声音年龄不大,应该是史湘泉的妻子。 幸亏是白日,晚上非吓到人不可。 史湘泉家不大,很快两人走到最里面,秦源看到一个一身孝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郎。 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鹅蛋脸,皮肤还算细腻,长相顶多小家碧玉。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长得特别好早就被那些贵人搜罗走了。 哪里轮得到一个狱卒。 “这是史湘泉的妻子绣姑,过门不到一个月” 黑夫小声说道。 他是狱卒,对其他狱卒的了解,不是秦源能比的。 秦源走上前,说了一声节哀。 行了一礼。 绣姑连忙俯身还礼。 不小心领口开了一些,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由于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秦源目光稍稍停留后,回头看了黑夫一眼。 黑夫拿出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放在绣姑面前,什么都没说,退了回去。 秦源解释道:“这是补给你家的钱,每个月都有一份。” 绣姑擦了一把眼泪表示感谢。 秦源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带着黑夫出了史家。 第八章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秦王政八年,四月十八。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繁华热闹的东市。 聚集的人,少说有万人。 中心的位置,一个从平地上高高隆起的台子上,坐着监刑官,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情颇为庄重的李斯。 李斯,原本楚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因为米仓里鼠的启发,跑到秦国,用了八年的时间,从不名一文混到了丞相府长史。 看着即将被处死的长安君成蛟,李斯的内心是澎湃的。 自己居然也有今天。 一旁,秦源和众小吏静静的站着,全都神情木讷,如同一群呆头鹅一样。 秦源的内心却是截然相反的,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若是有武林高手过来劫法场,他第一个提桶跑路。 秦源瞟了一眼周围的秦吏,有几个神情也有点紧张。 呵呵,担心有人劫法场的不止自己一个。 “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李斯吩咐。 叫谁? 秦源立刻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心里问候了李斯一番。 走向成蛟的时候,秦源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一旦人群之中有异动,他第一时间把口袋的石灰粉,辣椒粉,乱七八糟的东西撒出去,再飞速撤退。 让秦源意外的是,都走到成蛟身边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尽管这样,秦源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电影里不都是最后一刻,一支利箭射中刽子手的脖子嘛。 半蹲下来检查。 秦源明显的感觉到成蛟在颤抖。 前些天,还是秦王的弟弟,高贵,除了王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一朝造反失败,只能像一块烂肉一样躺在这里。 秦源没有在心里说什么何苦呢? 到了成蛟这个位置,就算不进一步,也会有人推着进一步。 片刻后,确定没有问题。 秦源带着万分的警惕返回台子下方,禀报:“没有疏漏” 然后不着痕迹的退到了秦吏们的最后面。 李斯扶了扶自己的官帽,取出一个涂了红漆的令箭,扔出去,一脸威严的说:“行刑” 五声鞭子抽马屁股的声音响起,随即五辆青铜战车朝着不同方向驶去。 锁链随之被拉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有的瞪大眼睛伸长脖子,有的捂住眼睛透过指缝观看。 车裂王族,几十年都看不到一次。 “别看” 有妇人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自己却伸长了脖子。 可孩子也好奇啊,拼命扒开。 妇人拼命捂住。 一大一小较起力来。 “嬴政,你这个野种!” 知道自己的末日到来的成蛟赤红着眼睛,使出全部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叫。 随即,他养尊处优的身体,被五辆战车拉成了五个部分。 秦源怔了怔。 不得不说这种原始暴力的刑罚,不是一般的刺激。 哪怕他一个在咸阳狱见惯了生死的,一下子都有点顺畅不过来。 “呕” “呕”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吐了出来,腥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其他人如彼蛇蝎一样后退。 心理素质真差。 秦源心里鄙夷道。 “你,过来。” 李斯一声招呼。 瘦削的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秦源心中一惊,李斯竟然注意到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 自己没在李斯面前表现啊。 尽管知道书法这个东西是李斯带头搞出来的,会各种书法的他,依旧藏拙。 难道是自己长得帅? 也不对。 自己出门前照过镜子,也不算帅的太惊天动地。 念头飞快的闪过的时间里,秦源来到了李斯的跟前。 “我年少时,在郡里做小吏,看到吏舍茅厕的老鼠,吃的是肮脏的粪便,看到人和狗仓皇逃跑,在米仓,看到的老鼠,吃米吃的又肥又大,看到人一点也不惊慌,顿然明白,一个人有无出息就像老鼠,在于能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好的地方,君相貌过人,举止有分寸,不应该在咸阳狱里蹉跎岁月。” 李斯目光炯炯的看着秦源说道。 都快把热衷功名利禄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秦源心道:岁月不就是用来蹉跎的嘛?要是岁月是一个热乎乎的有形状的东西,我不但要搓圆捏扁,还要舔上几口。 “长史有经天纬地之才,懿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人,岂能和长史相提并论。” 秦源神色谦卑的婉拒。 李斯把秦源婉拒当成了胆怯,用看茅厕里的老鼠的目光看了秦源一阵,摇摇头,转身下了台子。 他不过是看秦源相貌过人,办事得体,不急不躁,年轻,想到了昔日的自己。 秦源不领情,就算了。 这样的人,咸阳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走到台阶下的时候,李斯下意识扶了扶官帽。 秦源退后秦吏之中,对于大家不解的目光,秦源只是付之一笑。 如果秦源没有永生,李斯说的一点也不错。 就好像一个人出生在一个经济很差的家庭当中,那父母给的关键建议,基本上全是错的,人生会走多少弯路可想而知。 秦源看着李斯远去的背影,目光最后停留在李斯的腰上,历史不改变的话,三十一年后,李斯会被赵高诬告谋反,腰斩在这里。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秦源口中呢喃李斯的名言。 仿佛看到了白发苍苍、满脸痛苦的李斯,拖着上半身在地上蠕动。 …… 气势雄浑,宛如一只荒古猛兽匍匐着的章台宫里。 不过二十一岁,风华正茂的嬴政高坐在台上。 他的相貌并不算多出众,有点配不上他母亲的惊人美貌。 他的眼睛细长,嘴唇有点薄,肤色较一般人黑了一些,整体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刻的他,脸色比往日里多了几分阴郁。 他不久前下令,车裂他谋反的亲弟弟。 按照时间,监刑的李斯该回来交令了。 “大王,李斯求见”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让他进来” 随即,李斯出现在大殿的门口,只见李斯脱掉鞋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大殿的中间,就停了下来。 秦庭的规矩。 必须和秦王保持十步以上的距离。 李斯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王权只在于十步之外,千里之内。 同时,深深行了一礼,声如洪钟:“李斯奉大王之命,车裂逆贼成蛟,现来交令。” 只听上面传来嬴政冷淡的声音:“成蛟死前说了什么?” 李斯沉默。 成蛟死前说的话,他可不敢说一遍。 可大王问了又不能不说。 李斯一下子变得很纠结。 天气炎热,加上心情紧张,很快李斯变得汗津津的。 “说,寡人恕你无罪。” 嬴政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很想听听弟弟临死前说了什么。 “成蛟说,嬴政,你这个野种!” 李斯说完,深深的垂下了脑袋。 可别遭了无妄之灾。 他心中暗暗担心。 “哈哈哈哈……” 嬴政不怒反笑,“他若是骂别的,寡人还高看他几分。” 自从他当年入秦,抢走了‘本来’属于弟弟成蛟的继承人位置。 成蛟背后,以阳泉君为首的楚人,就没少编排他和他的母亲。 什么他母后赵姬先有身孕,他是吕不韦的儿子,这是当追随他父王的上百秦国宫人、奴仆是瞎子啊。 什么他母后赵姬是舞姬出身,这个更离谱,落魄贵族都不敢娶一个黔首为妻。更别说堂堂秦国公子了。 他没记错的话,同样的例子楚国也发生过。 春申君黄歇将一个赵国落魄贵族出身的美女献给楚王,做了王后。 他的对手造谣说美女事先怀了身孕。 “卿退下吧” “诺” 李斯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手下意识的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他这个举动,一半是吓得,一半是做给嬴政看的。 他想让嬴政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敬畏王权的人。 “小聪明” 嬴政嘴上嫌弃的嘀咕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笑容没持续多久又消失了。 这几年,吕不韦的势力越来越大。 现在成蛟完了,阳泉君肯定也要拿下。 谁来制衡吕不韦。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嫪毐。 正好母后最近一再提出封赏嫪毐。 第九章 未亡人黄姬 五月二十六日。 下值后。 秦源做好准备(毒药,蒙汗药,暗器,乱七八糟的东西备好),带着满心的警惕出了咸阳狱,要不是他要去买补充气血的药材。 他真的不想离开咸阳狱。 只要不是发生大规模的政变。 咸阳狱是十分安全的,就算是宗师,没有内应的帮助,也很难如履平地。 秦源骑着心爱的小毛驴走出没多远。 长的看不见头的车队浩浩荡荡的经过。 若是刘季在这里,说不定会感慨一句‘大丈夫当时如是也’ 若是项羽,呃,项羽现在还没出生呢。 “这是谁的车队,好大的排场!上次见到还是上次。” “连文信侯的车队都不认识。” “吕不韦” “吕不韦是你能叫的,据说连大王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仲父。” “我要是他,就搜罗天下美女。”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也就配弄一弄羊,咦,你们看他脸红了,上次我去他家,看家他,哎哟,你怎么打人啊” …… 原来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秦源目光落在最中间的一辆豪华马车上。 透过纱窗隐约可以看到吕不韦的脸,长得还不错。 现在的吕不韦可以说是站到了人生巅峰了。 秦源心里没有一点羡慕。 再风光也不过是个生命不过区区几十寒暑的短生种。 更何况,吕不韦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引起了秦源的注意。 紧接着,一个人驾着马车横冲直撞的从另一条街上冲了出来。 不少人躲避的时候跌倒。 弄到街道交叉口一片混乱。 “这人是谁,横冲直撞,不怕秦法嘛” “这不是嫪毐嘛,去年奴还和他好过” “嫪毐不是进宫当宦官了嘛,宦官也可以这么风光” “据说得了太后宠信” …… 原来这是身有长物的嫪毐。 由于速度太快,秦源只匆匆看到了侧脸。 偏阴柔的俊美,和自己比起来也毫不相让。 难得的美男子。 想不到自己一天之内,遇到了嫪毐,吕不韦两个人。 如果历史按照真正的历史走向,嫪毐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和吕不韦分庭抗礼的顶级权贵。然后,迅速从巅峰滑落,碎成泥土。 “是谁在闹事纵车?” 吕不韦不悦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出来。 为了避免秦人反感。 他不久前才处置了几个违反秦法的亲信。 “好像是嫪毐” “把他带过来” 很快,嫪毐被丞相府的卫士押到了吕不韦的面前。 “丞相” 嫪毐神色僵硬的看着吕不韦。 “闹市纵车该当何罪?” 吕不韦厉声道。 “吕不韦” 嫪毐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现在可是太后最宠信的人,吕不韦居然要当众羞辱他。 “打” 吕不韦的做法属于越俎代庖。 可谁叫他是丞相呢。 啪啪啪…… 嫪毐整整挨了十鞭子。 由于是真打,血痕非常的深。 “你可服气?” “服气” 嫪毐强忍着疼痛,一脸恭顺的说道。 等吕不韦的车队离开,嫪毐的脸沉了下来。 这个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等嫪毐也走后。 周围议论起来,大都在称赞吕不韦。 不远处,看完了热闹的秦源,继续优哉游哉的赶路。 不久,秦源来到人头攒动、生意兴隆的保安堂。 保安堂是东市比较大的药材铺,里面的药材很全。 秦源修习《魔心载道》,需要的增加气血、培元的药材,基本上都能买到。 这就是大隐隐于朝的好处,要是在山里,什么都得自己来,时间全都浪费掉了。 穷文富武不是一点也不错,秦源随随便便就把带来的一袋子钱花光了。 秦源提着要出门,不巧和一个人撞了一下。 明显的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柔软。 秦源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未亡人绣姑。 绣姑也看到了秦源,俏脸上的怒意,立刻收了回去。 微微欠了欠身。 “抱歉” 秦源表示歉意。 实际上,绣姑的错更大一些。 是她突然出现的。 “没,没事” 绣姑低着小脑瓜,吭吭哧哧。 秦源注意到绣姑的腰臀曲线很流畅,弧度很美。 看一个女郎美妙不美妙,腰臀是第一。 只有那些初出茅庐的才会盯着脸看。 秦源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绣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秦源没有多做停留。 一方面,他认为女郎不是用来追的,而是用来吸引的。 另一方面,他也不会追,上一世,上学的时候,他努力学习,成绩不错,女生主动往身边凑,毕业后考公务猿上岸,单位里有人介绍,外面也有人介绍,加上长相不错,都是女的主动追他。 晚上。 秦源光着身子,坐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桶里,满脸都是豆大的汗水,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红红的,好像被烤熟了一样。 本来就够热的了,还得泡在满是药剂的热水里,非常遭罪,可又没法子。 不补充蕴含气血的药剂,只会越练越虚。 随着运转《魔心载道》,秦源隐隐约约有一种东西顺着毛孔进入了体内,不过很短暂。 这不是说,后面没有了,只是太过润物细无声感觉不到而已。 几个时辰之后,药力吸收的差不多了,皮肤泡的都快发皱了的秦源走出大木桶。 一身充满力量,线条优美的健硕肌肉,在月光下仿佛能放光。 秦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要害,脑海里闪过绣姑的髋部,腰部的弧线。 …… 七月初十,立秋。 清晨,咸阳狱。 把被判了死罪的成蛟党羽送上囚车,秦源像往常一样巡视。 走着走着,在地字第一号牢房停了下来。 里面的阴影里,坐着一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女人正在哺乳,角度的原因,看不清。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车裂的成蛟的妻子,黄姬,以及他们的孩子子婴。 没穿越时候,秦源一直对秦三世子婴的身份疑惑。 到了秦朝才知道,子婴是成蛟的儿子。 黄姬,子婴,之前在大秦是顶级贵族,几百万人之上的存在,现在,只能蜷缩在简陋的牢房里。 他一个小小的官吏,堂而皇之的站在打量两人,世道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察觉到外面有人,黄姬微拉上领口,扭头看来。 只看了一眼,黄姬就转了回去。 秦源看清了黄姬,肤色很白,羊脂一样白嫩,仿佛用水能掐出水来,容貌十分艳丽,秦源来大秦几个月了,还没见过这么养眼的女人,果然,这年代,真正的美女都在大贵族大官僚家里。 短暂的目光交汇,秦源能明显的感觉到黄姬和绣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没有多做停留,秦源返回了公房。 食堂,真是获取信息的好地方。 午饭的时候,秦源得知了不少消息。 成蛟的最大后台,曾经扶嬴政的父王子楚上台的华阳太后,被迁到冷宫。 华阳太后的弟弟,阳泉君被赶去了封地。 韩桓惠王死,子韩王安即位。 秦攻魏,魏国为了拉拢赵国,把邺城送给了赵国。 第十章 救人 快下值的时候,黑夫过来禀报,女监区送水的老妪上报,地字一号牢房的黄姬,似乎病了。 秦源过去查看,走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 “其他狱掾禀报了没有?” “禀报了,他们都不管” 显然,这种和谋反有关联的人,大家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帮王八蛋。 一向都是老子站在别人后面。 秦源在心里大骂。 来到牢房,看到黄姬靠着墙壁上,闭着眼睛,嘴里似乎在呢喃什么。 秦源走上前,在饱满光滑的额头上一探,滚烫。 发烧了。 这个病,这年代,正常操作,要么硬抗,要么大量饮水。 “去弄一壶热水,一条绢” 秦源走出女监,吩咐黑夫。 很快,黑夫应了一声,很快带着热水和绢回来了。 秦源再次来到地字一号牢房,掰开黄姬的嘴喂了热水,又将绢弄湿盖在黄姬的额头上。 正打算离开,听到黄姬虚弱的声音:“救我” 对咸阳狱的犯人。 秦源一向的原则是尽了本分就行了。 更别说一个逆贼的家属了。 突然,粗糙的大手被黄姬的小手拉住了。 秦源眉头一皱,虽然嬴政没杀死黄姬母子,但黄姬母子依旧是逆贼成蛟的家小,还是不管比较好。 转念一想又不行,嬴政并没有杀黄姬母子的意思,人要是死了,追查起来他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有,小子婴长大后,肯定要查自己母亲怎么死的。 “疼” 黄姬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 疼? 不是发烧? 秦源又点懵。 “胸” 声音很低,不注意根本听不到。 秦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黄姬应该是那里堵塞了,发炎引起的发烧。 解决倒是好解决,还有点香艳,可一点也不符合苟的精神。 想了想,秦源决定去找一个女囚来帮忙。 凑到黄姬的耳边,把法子说了一遍,黄姬这才松开秦源的手。 “谢” 能让这些贵物说一句谢不容易啊。 虽然商君的改革,大大削弱了秦国贵族的地位,但贵族依旧视其他人为牛马。 不多时,秦源找到一个三十多岁,还算干净的女囚,没怎么解释,对方就完全明白了。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 秦王政九年十月初一。 过年了,没错,过年了,秦朝使用颛顼历,该历采用十九年七闰法,以冬十月为岁首。 昨天因为去司马典狱家里吃饭,把给绣姑送补贴的事情给忘了。 秦源一下值就带着钱赶了过去。 宵禁前,天地一片昏黄,秦源一脸疲惫的从史湘泉家里出来。 他被未亡人绣姑反推了。 这年代的女人,主动的程度一点也不逊色后世。 当然,他的长相和身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换成模样身份都拿不出手的黑夫,就是说出花来,绣姑也不可能主动。 原本秦源这几天打算去青楼消费一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只能延后了。 我不会一直都去不了青楼吧? 秦源闪过一个念头。 回到家。 秦源一边朝里走一边思索发展下一个炮苃。 按照他的经验和同一个人做多了关系就会变质。 女人都是既得陇复望蜀的,时间长了,肯定想更进一步。 那就和他的初衷违背了。 忽然,秦源的目光一凝。 他每次出门都会在很多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撒上灰尘,防备外人闯入。 此刻,门槛后面,就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秦源尽量保持呼吸畅通,一步一步,佯作无事的朝外走去。 不知道来人的深浅,出去报官,围攻对方才是上策。 一边走,秦源一边不着痕迹的将左手探到肩上背着的公文袋里面夹带里,抓住一把石灰粉。 石灰粉,春秋时期就有了,秦源没花多大功夫弄到了不少。 放在公文袋里。 如果对方向他出手,就让对方尝尝他石灰苟圣的厉害。 快要穿过小院的时候,一道瘦小的身影活猴子一样窜了出来。 秦源条件反射,石灰粉糊了对方一脸。 右手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拔出,全力朝前方刺了出去。 朱三通连忙后退,嘴里忙不迭的喊道:“不玩了,不玩了” “大哥” 秦源非常无语,幸亏这位大哥是准宗师,游刃有余。 不然这下子,两人肯定得伤一个。 “要不是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加上距离太近,你是不可能将石灰粉洒在我脸上的。” 朱三通为自己辩解。 不然,一个准宗师被人用石灰粉糊了一脸,太丢人了。 “是是是” 秦源连连点头。 秦源的不争,让朱三通有一种一拳打在了丝绸上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狡辩一样。 这让朱三通有点郁闷。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秦源不解道。 “我想出来,谁能拦得住我” 朱三通晃了晃脑袋,大言不惭。 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定。 秦源肯定等下他会自己回去。 “修炼有没有偷懒?” 朱三通为了找回面子,摆出一副师父嘴脸。 “没有” 秦源回答的很有底气。 这半年的时间,别人玩女人,他修炼(今日除外),别人玩男人,他修炼,别人赌博,他修炼,别人勾心斗角,他修炼,别人为了赚钱而发愁,他修炼,别人被家庭琐事困扰,别人助人为乐,他修炼,别人害人,他修炼,别人怨天尤人,他修炼,别人被人耍得团团转,他修炼,别人老死了,他修炼……别人修炼的时候,他在噶韭菜(最后一个划掉)。 永生的优势不止生命无限,还有超然物外的心态。 朱三通抓住秦源的手腕,犹如铁钳一样让秦源无法挣脱,惊讶道:“已经三流修为了” 见秦源进步了这么多,喜欢显摆的朱三通不甘示弱。 “二弟,你还记得我之前打的那套拳法嘛,我已经创出来了” 朱三通说着,两个手激烈的交换意见了起来。 看的秦源眼花缭乱。 良久,朱三通刚停下来,秦源就提出了一个让朱三通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 朱三通想了一阵想不出来,开始烦躁的抓耳挠腮。 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用脑子了。 就在朱三通要在地上打滚的时候,秦源道:“就叫它左右互搏术” “左右互搏术”朱三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名字一听知道这是什么拳法” 第十一章 世上是否有仙 晚饭。 推杯换盏之中,秦源提到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世上是否有仙? 秦源不想像徐福一样,在武侠里一直打转。 朱三通说没有,在他看来,如果有,他师兄该成仙了。 这个回答,让秦源有点失望。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神仙,他就只能做一个徐福了。 “我曾在函谷关遇到一件奇怪的事,莫名其妙进入一个山谷里,抬头就是漫天星辰,我转悠了一个月才出去,差点没死在里面,后来,我怎么都找不到了。” 晕乎乎的朱三通嘟囔了几句。 秦源心中剧震,函谷关,漫天星辰。 函谷关,在历史上可是很不凡的。 老子化胡就是西出函谷关。 难道仙人的秘密在函谷关。 秦源决定等到修为达到宗师境,就去函谷关看一看究竟。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秦源压了下去。 朱三通堂堂准宗师差点都走不出来,自己进去不是找死嘛。 起码成为宗师,不,拥有千年内力的时候才能去探查。 “呼噜噜……” 一阵打呼声。 朱三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这位大哥真是心大。 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秦源取来一件羊皮袄盖在朱三通的身上。 “干什么?我没醉”朱三通又坐了起来,“二弟想不想学左右互搏术?” “求之不得” 左右互搏术本质是一心二用,能够两手同时做不同的事情,对于本身的战斗力加成堪称台阶性。 “我来教你” 朱三通摇摇晃晃着起身。 一晚上,除了教秦源还不停的喂招。 秦源对朱三通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朱三通也不是吃亏的主,临走的时候,不但把秦源不久前花重金买的美酒全都顺走了,还一脸扭捏的要了一些石灰粉。 估计以后,江湖上就会出现一个用石灰粉伤敌的超级高手。 要是他师兄周崇阳知道了,非从棺材里跳出来暴打秦源一顿不可。 次日,天气大幅度降温,北风呼啸,咸阳狱制陶坊。 犯人们全都在干活。 穿的很厚实的秦源作为当值的监工头子,坐在一旁。 黑夫和一帮狱卒拿着鞭子,走来走去。看谁吵闹,或者不干活,上去就是一鞭子。 对此,秦源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 转眼到了吃饭的时间。 秦源和大家到一旁的小屋子吃饭。 值守的两个狱卒,不敬业,一起跑去撒尿。 突然,没有药材补充气血,强练武功的黄升倒在了地上。 犯人们没有一个上前帮他。 在这里,同情心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好不甘心啊,我是春申君的儿子,我有赤火神功,我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 黄升害怕,绝望。 这时,一道曼妙的身影来到他面前。 喂了他一颗药丸。 还将手贴在他的背上,给他输送了一些内力。 黄升睁开眼睛,惊了,这女子好美。 随即反应过来,这女子是成蛟夫人,也就只有一起干活的时候才能远远的看到。 “多谢” 黄升非常感激。 “不要再强练武功了” 黄姬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磁性,很好听。 “知道了” 黄升敷衍的答应。 他不过是最近补充气血的药材没跟上,练得又太狠了。 下午找人代买一些药材,就行了。 “我扶你过去” 黄姬搀扶着黄升走到一旁背风的地方坐下。 正要离开,得到消息的秦源从小屋里出来。 黄姬朝秦源笑了笑,回了自己干活的地方。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咸阳狱的毒打。” 秦源心道。 下午,临时查房,路过一号种子黄升的牢房。 黄升听到动静,扭头看向秦源,怔了一下,露出笑容:“秦狱掾可否帮我一个吗?” “说” “帮在下代买一些补充气血的药材” 代买药材这种小事,黄升本可以找狱卒。 特地找秦源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 “行” “秦狱掾且靠近一些” 秦源走到黄升近前。 心中的警惕提高到极点,哪怕知道对方不可能伤害到自己。 “我进来前在东市的咸亨楼存了一笔钱……” 黄升压低声音。 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秦源脸色一沉:“你想害我” 偷偷和犯人做交易,在咸阳狱谁碰谁死。 黄升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得到自己的把柄。 “秦狱掾误会了” 黄升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心里暗骂,明明是一个年轻小吏,怎么跟一个老乌龟一样。 他这段时间,已经通过这招拉几个狱卒下水了。 只要再搞定秦源,逃出去不是不可能。 “来人” 秦源一声厉喝。 “有” 黑夫挺胸突肚的走上前。 “好好审审,他还对谁用了这一招?” “诺” 黑夫带着人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 “且慢,我要告发” 黄升慌忙道。 让这些家伙审问一番,他不死也要丢下半条命。 黑夫等人下意识停了下来。 “告发谁?” 秦源皱眉问道。 告发是大秦子民最神圣的权利。 只要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无视。 “昨日,在制陶坊,成蛟夫人诅咒大王” 黄升面不改色的说道。 他心里其实也不想栽赃黄姬。 可他最近接触过的,有身份的就只有黄姬了。 说不定我有可能因此立功,被放出去。 黄升想到这里,心里的愧疚少了不少。 诅咒在这个年代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秦源吩咐黑夫把人带来。 不多时,带着手镣,脚镣的黄姬,被带到了秦源面前。 “此人告发你昨日诅咒大王,你有何话说?” 黄姬哪怕再大家闺秀也怒了。 自己好心救对方,对方居然这么对待自己。 黄升被黄姬看的有点心虚,嘴上一点也不虚:“我发誓” “还没到你说话” 秦源训斥。 黄姬瞪了黄升一眼,对秦源说:“我没说过,在场的人可以证明。” 秦源又叫来当时在场的犯人。 结果,犯人们都说距离太远,不清楚。 黄姬气死了,可又无可奈何。 “既然没有旁证,先审审他拉了几个狱卒下水的事” 秦源说道。 紧接着,秦源又对一个狱卒说:“把她带回去” 狱卒应了一声,带着忧心忡忡的黄姬离开了牢房。 一番折腾下来,黄升半死不活。 秦源借着给对方疗伤的机会,将壮大了好几圈的道种收回体内,随即,内力增加三成。 这小子真是天纵奇才。 可惜了。 “狱掾,他死了” 黑夫试探一下子黄升的气息,回头说道。 “送到化人炉” “诺” 第十二章 凝结出第二个道种 秦源继续查牢房,走着走着来到地字号房。 身边一个狱卒也没有。 不是他不带,是咸阳狱有明文规定,狱卒不得进入女监,以免发生欺辱女犯人的事。 就算是秦吏,也必须是公认品德好的,而且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 走着走着,来到黄姬所在的地字一号牢房外。 打开牢房的门,检查了一番。 发现了一些,药材,药丸。 秦源没有收。 黄姬是交了钱的。 即将离开的时候,秦源低声说了句:“黄升死了” 黄姬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紧接着,黄姬道:“能给我弄一些书嘛?” “可以” 对土豪客户,咸阳狱一向是服务周到。 没多久,秦源把黄姬需要的书籍送来了。 正要离开,黄姬略微有些低的声音响起:“这句话是何意?” 秦源没有意外。 这年代的女人普遍文化程度不太高,哪怕是贵族。 这一讲就是快半个时辰。 秦源口渴,就拿起旁边的一个瓶子,直接喝了下去。 牢房里怎么会有牛奈? 秦源心中一震,看向对面的黄姬。 后者正半张着发干的小嘴呆呆的看着他。 迎上秦源的眼神,黄姬脸上出现两片血一样的潮红,随即狠狠瞪了秦源一眼。 这种时候,傻子会道歉,正常人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又讲了一阵,秦源突然意识到停留的时间过长,告辞离开。 黄姬盯着空空如也的瓶子发呆,直到儿子子婴的哭声响起。 黄姬下意识拿起瓶子,随即想起儿子的口粮都落到秦源肚子里了。 夜晚。 由于有月光,牢房里一片朦胧。 黄姬盘膝而坐。 本就浑圆修长的双腿,愈发明显。 往上是弧度美妙的髋部,从后面看可以看到满月般的形状,继续往上骤然收紧,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却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 随着她的呼吸,胸襟微微起伏。 一缕缕热气从她头顶冒出。 黄姬正在练功。 身为大贵族,她自然不缺少武功秘籍、名师指点。 只是她以前不太上心。 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不上心不行了。 修炼到了半夜,黄姬不得不停下休息。 没有药材的辅助,光靠自己修炼,肯定差上不少。 黄姬打了个哈欠,挨着粉雕玉琢的小子婴躺了下去。 胸襟两处一下子平摊开来。 黄姬睡着没多久。 秦源用湿绢布捂着鼻子进来了。 他刚才点燃了他刚刚研发出来的蒙汗药三代——固态蒙汗药。 他这么做不是做什么下作的事,而是看上了黄姬的资质。 来到黄姬面前,秦源气运丹田,将刚刚结出的新道种,射入黄姬的丹田之中。 “嗯” 黄姬发出一声很轻的声音。 落在秦源耳朵里却如同雷击。 是蒙汗药失灵了?还是自己的姿势不对? 等了一阵,没发现黄姬醒来。 秦源松了一口气。 查看确定道种已经融入黄姬的真气,秦源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秦王政九年,十月十六。 章台宫之中。 嬴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非常不悦。 去年,母后提出重用嫪毐,他为了对抗大权独揽的吕不韦,顺水推舟,封嫪毐为长信侯,以整个太原郡为封国。 嫪毐却不知死活,行事猖狂,甚至插手宿卫。 看了一下天色,嬴政起身,前往后宫。 他没让人通报,就闯进了母亲太后的寝宫。 赵姬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了,依旧美艳动人,皮肤白的发光,一双桃花眼更是勾魂摄魄。 儿子的突然到来,让她有点慌乱。 站在一旁的嫪毐,连忙匍匐在地:“拜见大王” 这是奴婢的礼节。 表面功夫,嫪毐一向做得很好。 嬴政凝视嫪毐一阵,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下。 “政儿有事嘛?” 已经恢复平静的赵姬,笑着问道。 嬴政只说自己饿了。 赵姬吩咐宫人准备饭食。 就在这时,两个小孩子跑了出来,还一口一个‘阿父’。 傻子都知道孩子是嫪毐和赵姬生的。 赵姬美艳脸蛋上的笑容凝固住,如同一座雕塑一样。 这事在宫廷里不是秘密,可弄到明面上,就是两回事了。 嬴政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连嬴政自己都有点意外。 嬴政越是这样,赵姬越是忐忑。 求助的目光投向哈巴狗一样趴在一旁的嫪毐。 “大王,这是小臣的两个侄儿,因为太后喜欢,留在了宫中。” 嫪毐的解释嫪毐自己都觉得牵强。 嬴政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原来是长信侯的侄儿” 一方面,这里是太后宫,禁卫都是嫪毐的人,要是嫪毐困兽一搏,他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另一方面,他还不想和母亲撕破脸。 晚上。 长信侯府中。 丝竹管弦之声之中,一个个衣不蔽体的舞女翩翩起舞。 长期练习跳舞,让她们的身段一个赛一个好。扭动间千种风华,万种风情。 这些女子都是嫪毐从各地精挑细选出来的。 脸蛋都是一流,放到青楼之中,都是头牌的存在。 为此,他做了不少违背秦法的事。 不过只要秦王不管,就没人管得了他。 嫪毐坐在最上面,他俊秀的脸红红的,显然喝了很多酒。 下面他的宾客,一个劲的拍嫪毐的马屁。 嫪毐心中很得意,以前的他一个卑贱穷困的人,只能勾搭勾搭乡里的妇人,玩玩女闾里相貌平庸、身材乏善可陈的妓女。现在,尽情舒适的享受秦国的宫殿、房屋、车、俊马、华服、名苑、囿猎,还拥有太原郡作为封地,最最重要的是,睡了秦国最高贵最美艳的女人,还让对方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 想到今日嬴政‘忍气吞声’样子,心中更是得意。 “君侯” 一个模样、身段都是一流的少女,奉上了一杯美酒。 两个一模一样、穿着暴露的双胞胎,走过来坐下,轻轻捶打着嫪毐的腿。 嫪毐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枯燥且无聊。 下方一个受邀来的客人,是秦国王室的一员,因为商鞅之法,地位远不如从前,在嫪毐这样的新贵面前,更是低到了尘土里,加上喝多了,忍不住讽刺了几句。 嫪毐大怒,冲出去,一边打客人一边骂道:“我是秦王的假父,你这种卑贱之人竟敢和我对抗!” 当晚,客人就向嬴政禀报了这件事,嬴政大怒。 嫪毐得知后,非常后悔,非常恐慌。 第十三章 秦家‘烧烤’ 秦王政九年四月,嬴政将在雍县举行‘加冠礼’。 由于赵姬之前怀孕期间,住在雍县,雍县成了嫪毐的老巢,得知消息的嫪毐大喜过望,准备放手一搏。干掉嬴政,让自己的儿子当秦王。 他认为自己的胜算不小,这些年,他花了大价钱,物色了不少后天巅峰高手和先天高手。 没过两天。 一个消息,让嫪毐觉得胜算没有悬念。 被关在咸阳狱里的朱三通逃走了。 嬴政大怒,派出剑圣盖聂捉拿朱三通。 有人亲眼看到,盖聂出现在距离咸阳三百里的地方。 这几天病情不断加重的秦源,准备下值后,在家里躲几天。 黑夫急匆匆的走进来,递上了一份手书。 秦源接过一看,脸黑了下来。 是丞相府的命令。 要他和一些咸阳狱的官吏跟着嬴政一起去雍县。 他妈的,躲不过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源下了值去照顾未亡人绣姑,即将结束的时候,满脸潮红的绣姑倾诉爱意,似有再嫁的打算。 秦源大吃一惊,果断抽身离开。 秦源并没有觉得可惜,睡了大半年,姿势该解锁的都解锁了。 夜晚,黑夜深沉。 操劳了半日的秦源睡的正香,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秦源立刻睁开眼睛。 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石灰粉和匕首。 同一时间,一个身影撬开窗户,轻轻跳了进来。 然后,就听一声噗通。 一声惨叫。 秦源冲上前,石灰粉一洒, 随即抓起放在一边的一块大石头丢了进去。 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没动静了。 等了好一阵之后,秦源找来火,照亮陷阱。 里面躺着一个被插成了箭猪,身上压着一块石头的蒙面人。 秦源懒得查对方是谁派来的。 无外乎咸阳狱里的刑徒、秦吏,咸阳城的盗贼。 他平日里又不乱得罪人。 总不能至于是嫪毐的门客物色他当内应吧? 至于尸体怎么处置。 在自家挖个坑埋了肯定不行。 家就这大一点,能埋几个。 有了。 秦源将尸体弄到后院的一口枯井里。 人往里面一扔。 第二天,拉来一车煤往里面一倒,火把一扔。 弄个厚实的大铁盖子一盖。 秦家烧烤开张。 秦源家和东市就隔一道墙,经常有可烤肉的香气飘过来。 正好掩盖了秦家烧烤的味道。 几天之后打开,里面只剩下一堆夹杂着骨头渣子的灰,狄仁杰和元芳来了都无法确定里面是人的还是畜生的。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天气很阴沉,像极了此刻秦源的心情。 绝对不能去雍县。 灵机一动,秦源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客人,您的饭食!” 摊主用木盆送来了一大堆让饸和粥。 让饸的做法很简单,将冷馍揉碎,将肉切成肉末,然后拌合在一起蒸熟。 “今日东市的烤肉特别香” 瘦巴巴的摊主抽了抽酒糟鼻子,一脸贪婪的说道。 秦源心虚的目光下垂。 秦家烤肉的味道。 摊主以后有得闻了。 另一边,咸阳狱,一脸福相的司马典狱挺着孕妇一样的大肚子,胖乎乎的手中拿着调令。 抑扬顿挫的一个个念名字。 当念到秦源在这个世界的名字的时候,下方没有回应。 司马典狱的胖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秦懿为何没来?” 就在这时,黑夫急匆匆的跑过进来。 不小心撞倒了东西。 遭到了几名秦吏呵斥。 “不碍事,发生了何事?” 司马典狱神情温和。 如同春风拂面一样。 秦吏们注意到黑夫脸上闪过感动。 心中无语。 司马典狱在狱卒面前,表现的要多平易近人有多平易近人。 在秦吏们面前又是一副嘴脸,各种指派。 导致不少傻狱卒,认为司马典狱是好典狱,秦吏们没几个好东西。 黑夫毕恭毕敬的说:“秦狱掾刚才来的路上被歹人袭击,折了腿。” 在场众人连哗然一下都没有。 咸阳狱里面的人,常年不干人事,被人袭击太正常了。 司马典狱眉头轻皱了一下,道:“我最近恰好结识一位善于正骨的医者” 司马典狱其实有点怀疑秦源。 什么时候不出事,要出发了出事。 另一边。 秦源正在地下室里练功。 他从来不在屋子里练功。 要知道练功的时候,防备是最松懈的时候。 一旦被人偷袭,扑街的可能性很高。 咣当咣当…… 一阵很响的敲门声顺着没有彻底封住的地下室入口,进入了秦源的耳朵。 秦源睁开眼睛,左手石灰粉,右手匕首,一脸警惕的回到地面。 黑夫的声音响起:“狱掾,典狱带医者来看你了” 秦源脸色一变。 心里狂骂不已。 死胖子不好好纳福,跑来看我,真是吃饱撑的。 不好,黑夫有我的钥匙。 为了做戏做足,秦源将钥匙给了黑夫,方便黑夫来照顾自己。 大门外。 黑夫拿着秦源给的钥匙,开了门。 领着司马典狱,医者,进了院子。 几人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秦源的门外。 “狱掾?” 黑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进来” 秦源的声音似乎在强忍着疼痛。 黑夫推开门,退到一边。 司马典狱当先走进去,见秦源挣扎着要起身,连忙走过去按住秦源一脸关切的说:“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了” 接着,他朝跟进来的医者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走过来,撩起秦源的被子,衣服的下摆。 一片红色映入眼帘。 秦源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没有变成乌青,很正常。 医者伸手一摸,秦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 过了一阵,医者扭头看向司马典狱点点头。 司马典狱脸上的关切更浓了:“既然折了腿,这次就不用去了” “我是看重你才让你去,错过了这次升迁的机会,下次再难了” 秦源心里大骂老王八蛋不地道。 明知道有危险还让老子去。 司马家富贵了快一千年。 各种联姻,势力盘根错节。 秦源不信对方一点察觉不到雍县将会发生一场规模空前的火并。 等医者用木板给秦源固定了小腿,司马典狱告辞离开。 走的时候,嘱咐黑夫好好照顾秦源。 打发黑夫去厨房做饭后。 秦源从被窝里拿出了一根棍子,随手扔到一边。 “如果司马懿装腿折了,不知道会不会跟自己腿上来一棍子。” 秦源心道。 三天后。 雍县,蕲年宫。 今日一点也不风和日丽。 天阴沉沉的,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台阶上,头戴冕旒的嬴政,神情严肃威严。 此刻,嬴政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就凭嫪毐手下那点人,根本不可能赢他。 不久,嬴政来到竖立着玄鸟旗帜的高台上。 看了一眼玄鸟旗帜。 当年周人打着夏朝的旗号,灭了商。 自己作为商人的后裔,将天下再夺回来,可谓是天道循环。 “上祝词” 宦官的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 先是宗室代替嬴政宣读了称赞祖先的祝词。 后是献上祭品。 然后,开始了迟了好几年的加冠。 …… 第十四章 蕲年宫之变 蕲年宫外。 心中非常紧张的嫪毐带着几千门客,在内应的接应下,轻松进入了宫门。 嫪毐边跑边吩咐道:“等下冲进去,不管其他人,全都冲向嬴政,只要杀死了嬴政,大秦就是本侯和尔等的。” 周围的人闻言全都神情亢奋。 美女,良田,高官,爵位,奴仆,世世代代的富贵,仿佛再向他们招手似的。 跑着,跑着,嫪毐发现了不对,之前派出去探路的几个先天高手怎么没回来。 就在嫪毐忐忑的时候,回来了一个先天高手。 “君侯,里面并无伏兵,只有嬴政、官员。和一些武道高手,我们一拥而上,有九成把握。” 嫪毐大喜过望。 他没注意到先天高手侧头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 穿过好几个长长的宫巷,来到大殿外,一个人都没看到。 嫪毐感觉有点不妙,就在这时,身后入口处的万斤铁门坠落。 几个后天巅峰的高手,试图飞上去城墙查看。 唰唰唰,一阵急促的弩箭,和一些武道高手,把这些人又逼了回来。 与此同时。 正殿的门口出现了嬴政的身影。 嫪毐心中一喜,大叫:“太后有令,废秦王政,另立秦王。” 以几个后天巅峰,先天高手为先锋,几千人冲了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蝗虫过境一样。 突然,无数的弩箭从大殿之中、大殿左右飞出。 远远看去,犹如黑色的浪潮一样。 紧接着,大殿之中、大殿左右出现许许多多的弩兵、重甲步卒。 后面,是一堆后天巅峰,先天级的武道高手。 将嬴政保护的严严实实。 嬴政本人也是内力鼓荡。 须臾间伤亡了不少的嫪毐叛军,如果这个时候,拼死一搏,还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 可嫪毐是什么人,一个混迹市井的小人物,字都不认识几个,加上这几年在富贵里泡软了骨头,被这场面一吓,下意识就要逃命,在嫪毐的带领下,一群人朝着东边的出口跑去。 结果,从东边的门洞里,同样涌出了一群弩兵,武道高手。 被杀死一批人后。 一群人又在慌不择路的嫪毐带领下冲向西边的出口,又遇到了同样的事。 几次下来,还跟着嫪毐身边的门客,只剩下不到千人,多数一脸惊恐的表情。 嬴政手一挥,传令兵的吆喝声随即响起,三个方向,令旗挥动,弩箭齐发。 一个先天级高手,试图趁乱冲上城墙,结果被不知道那飞来的弩枪洞穿了身体。 先天高手都挡不住,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只不过片刻功夫,全场还完好站着的就只剩下嫪毐一个人。 帮助嬴政完成镇压的后天巅峰、先天高手,无不心中凛然。 所谓的武道高手,在数以万计的弩箭面前,和土鸡瓦狗没什么区别。 …… 几个时辰后,一片肃杀的蕲年宫之中。 赵姬坐在铺了羊毛毯的地上,上半身压在案几上,压迫出下作的诱人轮廓。 此刻,她美艳的脸上满是惴惴不安的表情,她是刚刚被强行带来这里来的。 她问身边的禁卫,宫人,众人都像聋了一样。 导致她现在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阿母” “阿母” 两个男童跑了过来,扑在赵姬身上。 要是往日里,赵姬一定逗弄他们一番。 现在,只有无法排解的烦躁。 突然,嬴政带着人挎剑而入,脸上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赵姬心中一紧,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嫪毐呢?” “嫪毐谋反,已被孩儿诛杀,嫪毐不但用母后的印玺调动了士卒、宫卫,还声称母后要废了儿臣,另立新王。” 嬴政此刻的内心非常痛苦。 他唯一的至亲。 和他一起在赵国经历了种种磨难的母亲,倒头来居然偏帮一个外人。 赵姬听完脸色大变。 “政儿,母后从没想过害你。” “你敢说嫪毐做的一切,你都不知情吗?你不知道嫪毐赢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嬴政连连反问。 赵姬哑口无言。 嬴政目光扫过两个孩子,心里的滔天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厉声道:“把这两个孽种装到袋子里。” 几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冲过去,强行将嫪毐和赵姬的孩子,装到了口袋里。 赵姬阻止不得,爬过去抱住嬴政的腿哭泣道:“政儿不要,他们也算是你的弟弟” 嬴政伸手拉起赵姬,面无表情的说:“母后,您和父王只有一个儿子。” “母后求你了,求你了……” 赵姬满脸泪水的哀求。 嬴政一把推开赵姬,抓起一个口袋,狠狠的扔了出去。 “不要” 被宦官按住肩膀的赵姬,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嬴政又抓起一个口袋,扔了出去。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残暴的儿子!” 赵姬咬牙切齿的说道。 “即日起,赵姬不得离开蕲年宫半步。” 嬴政冷冷的说完,扬长而去。 …… 咸阳狱。 到处都是受伤的人,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旗帜、兵器丢的乱七八糟。 脸色煞白的司马典狱正带着人抵御嫪毐党羽的内外夹攻。 钻心的疼痛传来。 他看了一眼血淋淋的手臂。 心中哀叹。 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司马典狱突然想到了折了腿的秦源。 要是自己和那个竖子一样折了腿就好了。 另一边。 两个老者不断的制造杀戮。 犹如两个从地府之中爬出来的恶魔。 有人死前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元氏兄弟。 元氏兄弟,墨家一支,赵墨双巨子,先天修为,碎骨绵手大成。 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嫪毐给的酬劳丰厚,一方面,是赵王的命令。 轰隆一声让人心颤的巨响,地面轻微颤动,咸阳狱那高高的大门被人强行打开。 “冲进去,释放刑徒!” 元氏兄弟带人踩着一堆的尸体气势汹汹的冲进了乱成一锅粥的咸阳狱。 司马典狱见事不可为,扭头就跑。 元氏兄弟目的是把咸阳狱的武林高手放出来控制咸阳城,至少制造大混乱,没有管他。 逃过一劫的司马典狱冲向一处机关密室。 只要进去,就是宗师来了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他。 就在他快冲到目的地的时候。 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 第十五章 君喜欢别人的妻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元氏兄弟的老大。 他遇到了一个机关,据说只有司马典狱才能打开。 司马典狱看见元家老大,毫不犹豫的出手。 火光闪现。 他的家传武学已经有了火候。 奈何双方差距过大。 被元家老大一击倒地。 口吐鲜血不止。 朦胧之中。 司马典狱又想起了秦源。 那竖子折腿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要是假的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司马典狱心中闪过自嘲。 自己都快死了,还管他娘的可怕不可怕! 一道黑影袭来。 司马典狱隐隐看到了一只大脚,紧接着剧痛从胸膛席卷全身。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元家老大收回大脚,朝司马典狱吐了一口吐沫。 “你怎么把他杀了,那个机关没他开不了” “已经被内应打开了” 片刻后,元氏兄弟的脚步在咸阳狱的某处,陡然停下了。 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一人一剑,却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一样。 在他的身前,已经倒下了很多人。 其中不乏后天巅峰的武学高手。 这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五宗师之一的剑圣盖聂。 “盖聂,我兄弟二人早就想领教你的剑了。” 元氏兄弟中的一人冷笑道。 “元氏兄弟,是你们,好久没见到熟人了。” 一个瘦小的人冒了出来。 笑嘻嘻的样子,十分欠揍。 正是朱三通。 元氏兄弟心中一喜。 “朱三通,我们一起出手,拿下盖聂” “三个打一个胜之不武” 朱三通摇头拒绝。 元氏兄弟气得大骂。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胜之不武。 这样的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白影一闪。 盖聂出手了。 元氏兄弟连忙抵挡。 盖聂的速度太快了,说是风驰电掣也不为过,根本来不及施展碎骨绵手,元氏兄弟就受伤了。 知道事情不可为。 元氏兄弟转身就跑。 寒光闪过,元氏兄弟惨叫着倒了下去。 盖聂脸上青光一闪。 他并不像表面上赢得那么轻松。 “请剑圣帮忙镇压” 有咸阳狱的人大呼。 “这是二三子的事” 盖聂轻描淡写的说完,朝着朱三通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又三天后。 轻微骨折,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秦源,拄着拐杖来到咸阳狱。 从一个秦吏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司马典狱为国捐躯了。 秦源无喜无悲,就如同上一辈子,听到上级的死讯一样。 穿过前院。 恰巧,吊着一条手臂、脸色苍白的狱丞章龄,走了出来。 这厮真是命大。 “仲达” 章龄一脸苦笑。 本来以他的武功,加上机关、手下保护不会有事。 没想到出了个内贼。 “狱丞” 秦源现在不便行礼,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腰。 章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好像司马典狱的影子一样。 秦源却早就关注他了。 无他,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章邯,一个章平。 不得不说,贵族圈就是小,随随便便都能碰到名人的长辈。 “仲达,我真的不想干了” 章龄有些后怕哭腔说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咸阳狱沦陷了两次。 章龄怀疑自己下一次能不能活下来。 “咸阳狱离不开典狱” 秦源肯定章龄就是说说而已。 一来在咸阳,比咸阳狱油水丰厚的地方可不多。 二来,司马典狱死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果然,章龄又露出扭捏的表情:“不干狱丞,我不知道还能干甚。” 想到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这次派出去的官吏,只有一半活着回来。” “死了这么多同僚” 秦源又是震惊又是‘难过’。 心里庆幸,还好老子打折腿没去。 章龄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秦源:“两次咸阳狱出事,两次你都能躲过,你莫非能预知祸福?” “狱丞说笑了” 秦源比老狗还要稳。 在体制内十分一一甲子练出来的心态可不是假的。 章龄拍了拍秦源的肩膀走了。 不多时,秦源拿着犯人名单,带着狱卒一个牢狱一个牢狱查看这次的损失。 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地字一号牢房外。 黄姬在里面静静的坐着,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叛乱结束了?” “结束了,今日还学习吗?” “学” 秦源打发走狱卒,进去,给黄姬讲解。 讲着讲着,秦源发现黄姬走神了。 秦源早就知道黄姬跟他学习,只不过是想找一个看着顺眼的人待在一起而已。 “君知道我有多厌恶这里嘛?” 她嘴上说厌恶,脸上却是恐惧的表情。 似乎是害怕被秦源看到自己的虚弱,她立刻掩饰过去了。 子婴突然哭闹了起来。 黄姬连忙哄孩子。 子婴依旧哭的很厉害。 “饿了?” “刚吃过” “拉了?” “没有” “我来试试” 秦源道。 黄姬犹豫了一下,将子婴交给秦源。 秦源抱着孩子,躺下,一动不动。 前世,秦源给亲戚带过一段时间的孩子。 只要不是了饿了,拉了,抱在怀里不动,过一阵就没事了。 果然,过了一阵后,子婴就不哭闹了。 秦源稍微动了一下,子婴又开始哭闹,吓得秦源止住不动。 “妾身闺名,嫆。” 黄姬突然低声说道。 “黄蓉” 秦源愕然看着黄姬。 随即反应过来,只是重名。 “君呢?妾身还不知道君全名叫什么?” “尤八,不是,秦懿”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见子婴睡着了,秦源小心的放下子婴。 扭头,视线正好和黄姬的胸襟持平。 停留下来,以示尊重。 “君在看什么?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这女人厉害啊,一句话就能把人的火气撩起来。 秦源不但没有像个处男或者老实人一样,被人发现后,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 反而大大方方的欣赏起来。 既有年轻女子的挺拔,既有成熟女人的丰硕。 秦源脑海里闪过一段话。 黄姬美艳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恢复从容:“君成亲了吗?” “尚未” “君常去青楼女闾?” “从未” 黄姬直了直身躯,盯着秦源看了一阵,确定秦源没有说假话,又问:“君和几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一个狱卒的遗孀” “君喜欢别人的妻子?” “别人的妻子不用负责” 黄姬丹凤眼之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第十六章 今日方知秦吏之贵 一刻钟之后,一脸水的秦源离开了地字一号牢房。 可惜,咸阳狱的规矩,不能在女监久待,不然可以尽兴。 路上遇到一队巡逻的狱卒。 “狱掾,你脸上为何如此多的水?” “呃,应该是内功出了一点小问题” 秦源习武的事在咸阳狱不是秘密。 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这个年代,但凡有点家底的那个不习武。 狱卒没有多想,关切两句,就继续巡逻了。 到了下值的时间,秦源主动加值。 天字,八号牢房之中。 元氏兄弟,全都被穿了琵琶骨,鲜血不时从伤口之处流出来,两人很硬气,一声不吭。 “是不是赵王派你们来的?” “我这烙铁可不管你是什么先天高手” …… 好几个光着膀子,粗壮的狱卒,疾言厉色。 可好像面对是两个木头人一样。 秦源带人走进来的时候,狱卒们连忙上前行礼。 常有入狱的贵人说今日方知狱卒之贵。 只有狱卒才知道,咸阳狱里真正的老大,是这帮承上启下的秦吏。 片刻后,狱卒们放下弄好桌案,摆好竹简,笔墨。 秦源跪坐下,开始询问。 “名字?” 没有人回应。 “连狱掾的问话都敢不回答” 一个提着鞭子的狱卒冲上前。 啪啪,元家兄弟一人挨了一鞭子,血痕清晰可见。 元大,睁开肿胀发炎的眼睛,满是血渍的牙齿里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元宗”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帮狱卒和这个秦吏,已经被他凌迟了。 “元射” 元二的声音跟着响起。 秦源继续询问。 临近结束的时候。 元大眼神幽幽的问了句:“想不想学碎骨绵手?” 碎骨绵手,顾名思义,一掌发出,可以让人的全身骨头碎成渣。 不但是极其上乘武学。 还是毁尸灭迹的利器。 对秦源很有吸引力。 “没兴趣” 秦源拒绝的很干脆。 可不是人人都是朱三通那种人。 他要是学了。 绝对会被对方阴。 跟在秦源身边的黑夫却目光闪烁了一下。 秦源没看到。 当然,看到了,也不会阻止。 人各有志。 说不定,黑夫还会怨恨他。 秦源转头带着一帮趾高气昂的狱卒来到了关押嫪毐的地方。 嫪毐被折磨的很惨。 主要是嫪毐犯的罪太大了,又不是真正的贵族。 不然,狱卒们绝对不敢这样。 咸阳狱的狱卒,是秦国最会见风使舵的人群,没有之一。 嫪毐听到有人进来,睁开滴血肿胀的眼睛,喘着粗气说了句:“君让他们别虐待我了,我送给君一个机缘。” 他说完吐出了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沫子。 接着抬起了头。 他的鼻子已经被割掉了。 显得非常恐怖。 又是这一套。 “没兴趣”秦源说完,脸色一沉,“把我设计的老虎凳,骑木驴,灌水踩肚给嫪毐来一遍。” 狱卒们七手八脚弄了一个老虎凳,接着嫪毐的惨叫声响起。 “上木驴” 嫪毐连忙道:“我哪方面之所以那么强,就是因为学会了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 胡扯吧。 “我没骗你,我是路过函谷关的时候,误入一个山谷捡到的,可惜只有一页。” 嫪毐咬着牙气喘吁吁的说道。 又是函谷关,又是函谷关。 秦源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陌生。 之前朱三通就说自己误入过。 秦源在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背出来,让大家听听” 狱卒们全都停下来,期待的看着嫪毐。 男人,呵。 嫪毐费劲的说了一遍。 秦源记下来了,但不敢试着修炼。 万一是坑怎么办。 嫪毐很有可能拉垫背的。 更何况秦源也不是很需要这东西。 这一点,绣姑最清楚。 “继续上刑” 秦源说道。 虐待嫪毐可是嬴政的最高指示,除非不想活了才徇私。 “彼其娘之” 嫪毐气得破口大骂。 得了好处,还不放过,这帮人太不是东西了。 黑夫和几个如狼似虎的狱卒冲上去。 紧接着,嫪毐惨叫起来。 惹得狱卒们哈哈大笑。 秦源也下意识露出笑容。 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帮变态。 夜深人静。 黑夫借着巡逻的便利,来到了元家兄弟所在的牢房。 “前辈” 黑夫轻轻推了推元家老大。 眼睛贼兮兮的朝后面看了看,像极了偷东西吃的老鼠。 元家老大心中冷笑,果然有人上当,脸上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你” “前辈能否教我碎骨绵手” 黑夫说着,送上了一瓶酒。 元家老大喝完,露出舒畅的表情,接着朝弟弟看了一眼。 黑夫会意,连忙过去,给元二也喂了一大口酒。 “过来” 黑夫快步走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神游天外,气走丹田……” 元家老大说了百十个字就停了下来。 “这是第一层,学会了我再教你下面的” 黑夫又让元家老大又说了几遍,彻底记住后,拍着胸脯对元大表示,将来一定报答元大的后人,片刻后,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两人所在的牢房。 等黑夫的脚步声消失,元大,元二对视一眼,嘿嘿冷笑。 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二点左右。 打更的铜锣声响了起来。 秦源处理完了公事,伸了伸懒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脑海里闪过黄姬的蜂腰隆臀,腹部一阵燥热,起身出了公房。 除了少部分狱卒在巡逻,大部分狱卒都睡了。 女监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方面,时间太晚了。 一方面,经历了两次动乱,咸阳狱人手严重不足。 距离地字一号牢房越来越近,秦源莫名的有点紧张,不是那种紧张,是一种类似大学生将要去开房的紧张,期待之中夹杂着激动。 突然,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匆匆跑过。 秦源皱了皱眉头,咸阳狱的卫生尽管不错,还是避免不了这东西的存在。 来到地字一号牢房外,见里面黑漆漆的。 秦源打开锁,走了进去。 朦胧的月光下,黄姬一手拄着小脑袋,侧躺着,婀娜的身段显露无疑。 似乎在特意等待他。 这种感觉让秦源有点不爽,对方似乎料定了自己回来。 这一夜,秦源的用户体验不太好,黄姬总是想占据主动权。 第十七章 抵挡不住诱惑的下场 半个月后。 北风呼啸,突然,又降温了,诡异的天气。 据说,还冻死了几个人。 此刻,咸阳东市,聚集了很多百姓,脸上或是好奇,或是兴奋。 无他,这次处死的是气大活好的嫪毐。 不少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嫪毐的某处。 李斯坐在监刑官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他的官帽带的板板正正。 秦源和一众小吏,站在一旁。 不远处的地面上,五辆马车排列,绳索一头连着马车,一头连着嫪毐。 死到临头,嫪毐用骂骂咧咧抒发自己的恐惧。 一会儿说嬴政才是谋反,因为嬴政是赵国来的野种。 一会儿说先王子楚是绿王八,嬴政是绿王八的儿子。 一会儿又说,太后有多好玩。 听得秦源都有点好奇,太后到底有多好玩。 “你过去查看一下” 李斯这次叫的是另一个小吏。 小吏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查看的时候,把嫪毐的袍子给掀了上去。 这年代是没有裤裆的。 顿时,全场哗然。 女郎们,伸手捂上眼睛,通过指缝查看。 年纪大的妇人,旁若无人,一副稀罕的表情。 男人们羡慕嫉妒恨,这家伙是怎么长得。 “你的还不及嫪毐的一半” 一个女郎嘲笑身边的男子。 男子反唇相讥:“你不也是一马平川” 女郎顿时涨红了小脸。 稍时,小吏返回,表示没有问题。 李斯霍然睁开眼睛眼睛,仿佛能放光一样,从木盒取出一个令箭,很有气势的扔了出去。 “行刑” 随着,五辆青铜战车在马鞭声之中开动,嫪毐惨叫一声,分成了五个部分。 秦源和一帮小吏过去收拾的时候,在嫪毐之前躺的地方发现了一片发黄的尿液。 看来嫪毐肾不是很好。 突然,几只野狗从人群之中蹿了出来。 其中一只咬掉了嫪毐的特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走下监刑台的李斯,扶了扶官帽。 扬长而去。 这一次他和秦源没有任何交流。 甚至,他可能早就忘记了有秦源这号人。 秦源扭头看向李斯远去的背影,李斯的寿命又少了一年。 不知道李斯有没有女儿。 毕竟相识一场,合该照顾照顾他的后人。 …… 回到咸阳狱。 秦源立刻被叫到了典狱公房。 章龄大大方方的坐在案几后面。 八天前。 章龄正式接管了咸阳狱。 章龄拍了拍手。 两个狱卒把满脸都是血的黑夫架了进来。 “这是为何?” 秦源面露不解。 黑夫经过他的熏陶,行事小心谨慎。 按说不可能犯错。 “他抵挡不住诱惑,学了假的碎骨绵手,被元氏兄弟控制,差点放走了元氏兄弟。” 章龄沉着脸说道。 元氏兄弟是朝廷要犯。 要是跑了,他绝对会被处罚。 “狱……狱掾救我” 黑夫虚弱的求救。 按照秦法,黑夫应该被判处肉刑,也就是,黥刑,劓刑,斩左趾,宫刑,大辟之一。再流放。 黑夫伺候了自己这么久。 什么都不做,说不过去。 “赎刑如何?” 秦源看向章龄。 赎刑就是缴纳一定金钱或者服一定劳役来赎免刑罚。 章龄捋了捋胡须,道:“看在君在份上,也看在黑夫效力咸阳狱多年的份上,赎刑加徒刑” 徒刑,就是流放。 “多谢” 秦源拱手。 然后扶着黑夫离开了典狱公房。 几天后。 宙字三十六号牢房。 秦源摆了一案几的饭食。 “吃完上路” 这个上路不是那个上路。 在秦源的争取下,黑夫被罚为徒刑之中最轻的候,就是发往边地充当斥候,警戒边疆,是最轻的徒刑。 黑夫一边吃一边流泪。 他非常后悔。 要不是贪心。 他现在还是优哉游哉的狱卒。 “你家那位改嫁了” 秦源犹豫了一下说道。 黑夫苦笑了一下。 吃完饭。 黑夫跪在地上,朝秦源叩头告别。 这是奴隶对主人的礼仪,他这么做,是表示对秦源感激。 “起来,路上我都打点好了,他们不会亏待你” 秦源搀扶起黑夫说道。 黑夫含泪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黑夫被狱卒押着离开了咸阳狱。 秦源一直到黑夫的身影消失,才回到公房,提着一个鸟笼子。 来到天字一号牢房。 朱三通正躺着满是麦秆的床上,翘着二郎腿。 三天前,他这位结拜大哥就被盖聂送了回来。 秦源咳嗽了一声。 朱三通立刻坐起来,看到鸟笼子里,露出好奇的表情。 秦源将鸟笼子上的布弄开,露出一只娇小的鹦鹉。 “朱三通” “走山洞” 鹦鹉学了一句。 有点走音。 “给我,给我” 来了兴趣的朱三通,兴致勃勃的夺过鸟笼子。 “说朱三通是盖聂的假父” “说走山洞” 鹦鹉说到一半卡壳了。 鹦鹉现在只学会了说四个字。 “说朱三通是盖聂的假父” 朱三通一说了一遍。 “上一个想当别人假父的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藏头露尾?” 朱三通叉着腰看过去。 下一刻,嗖的一下,跑到了墙角。 秦源扭头一看,来人是剑圣盖聂。 一袭白衣,一人一剑。 盖聂的风度,是秦源唯一产生遇到了对手的念头。 “盖聂,你明明是赵人为何帮助嬴政” 朱三通非常不解。 他突然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怂了。 挺着胸膛朝前走了两步。 “嬴政答应我终结五百年乱世” 盖聂说道。 对朱三通的小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朱三通再快,也不能快过他手中的剑。 原来盖聂入秦是个原因。 秦源还以为盖聂是嬴政花钱聘请过来的。 盖聂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秦源。 似乎有些惊讶。 不好,难道盖聂看出破绽了。 秦源心中惊讶,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秦吏有什么好看的?” 朱三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跳了过来。 秦源很想踹他一脚。 意识不到劲的盖聂伸手抓向秦源。 这个时候躲闪是愚蠢的。 且是不可能的。 盖聂抓住秦源的手腕,略微惊讶了一下,接着是迷惑。 “喂,盖聂,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朱三通心虚的嚷嚷。 盖聂收回手,看向朱三通,一字一句的说:“把道藏上半部的内功交出来,我就不再为难你。” “只是上半部?” 朱三通眼珠子乱动,交一半,似乎不算违背诺言。 “嗯” “成交” 秦源识趣的退出了牢房。 不多时,盖聂从牢房里出来,没有管秦源,径直离开。 秦源再次来到天字一号牢房,里面朱三通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不由笑道:“你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唉” 朱三通叹了一口气。 人非草木,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很容易产生感情。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元家兄弟?” 朱三通忽然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了黑夫的事情。 “多谢大哥好意,我能处置。” 一个秦吏,对付不了两个犯人,秦源不用混了。 当晚,修为尽废,带着琵琶骨的袁家兄弟被转移到了集体牢房。 次日,全部身死。 第十八章 匆匆九年 秦王政九年五月,秦庭对牵扯到嫪毐案的一干人等作出了判决,嫪毐门客党羽罪重者二十几人,秋后问斩,罪轻者为鬼薪(徒役三年),夺爵迁蜀四千余家,居住房陵,太后赵姬被幽禁于雍。李斯有功,升客卿。 秦王政九年六月,,秦将扬端和伐魏,攻取衍氏。 匆匆一年后。 秦王政十年,嬴政二十四岁,秦源二十二岁。 这天,秦源照常在公房里修炼《魔心载道》。 这段时间,他隐隐感觉要进入二流了。 对此,他一点也不奇怪。 要知道他开的是将好几倍修炼速度。 (这一年,秦源又结出了七个道种) 吃午饭的时候,秦源竖耳倾听,小道消息。 要么是不足轻重的小事,要么是嫪毐谋逆案的后续,比如嬴政迁怒吕不韦,想要对吕不韦动手,因为阻力太大,暂时作罢。 忽然外面,有个秦吏进来低声说了什么,引起了议论。 秦源运起真气倾听了一阵,原来是议论大王有意诛杀牵扯到嫪毐案的吕不韦。 吕不韦肯定得死。 一方面,嫪毐,是吕不韦献给赵姬的,可以说是这一次叛乱的罪魁祸首。 另一方面,天下人都在说嬴政是吕不韦和赵姬的儿子,只有杀死了吕不韦,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突然,外面乱了起来。 秦源拿起放在一旁的剑,出去查看。 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和一群士卒走了进来。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吕不韦。 秦源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他。 相比之前,吕不韦明显老了许多。 这让秦源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老上级。 很多在位的时候,身体非常好,可一旦退了下去,没几年身体就不行了。 “哪座牢房?” 吕不韦不像是坐牢,反而像是回到自己家里。 没有人回答。 吕不韦专权多年,实力盘根错节,没有人不怕他。 吕不韦见状,径直去了关押最重要囚犯的天字一号牢房。 “不是说罢免嘛?怎么关起来了?” 有秦吏一脸问号。 又是一番议论。 秦源什么都没说。 私下里议论权臣,不符合苟的精神。 “我明白了,这叫以退为进” “闭嘴” 几天后,一个消息传来,吕不韦被罢免了。 大王勒令吕不韦回到封地洛阳。 正在给心猿意马投食的秦源一怔,吕不韦的时代结束了,嬴政的时代开始了。 今年估计事情比较多。 伺候秦源的狱卒一脸羡慕的说:“吕不韦就算不是丞相,也还有食邑十万户。” 秦源瞥了他一眼,心说想多了。 嬴政接下来要统一六国,战争说白了打的就是钱粮。 吕不韦的十万户肯定会收回去。 几里之外的客卿府。 锦衣华服的李斯非常惶恐。 一方面,他是靠做吕不韦的门客起家的,吕不韦倒了,他的靠山就没了。 另一方面,吕不韦是东来士人的一面旗帜,吕不韦倒了,关中旧贵族、官僚肯定反攻倒算。 怕什么,来什么。 有人送来了一个绢布。 李斯接过,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就在刚才,秦国的宗室,贵族,入宫游说秦王,说别国人士,来秦国做官都不是真心为秦,应该全部驱逐他们。 秦王已经答应了。 李斯烦躁的起身,走来走去。 自己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拥有今天。 不甘心。 不甘心。 李斯扭头,目光死死的看着放在一旁的官帽。 犹如一头把肥肉吃到嘴里的恶狼。 恶狠狠的说:“我爬上来了,就别想再把我撵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和竹简,写起了字。 他要写一篇劝说秦王的文章。 次日。 李斯写书成功,不顾疲惫,一脸郑重的戴上官帽,进宫面王。 当日,嬴政下诏,收回逐客令。 李斯名声大噪,隐隐成为东来士人新的领袖。 不知道从那天开始,秦源开始了写日记。 “嬴政在齐人茅焦的劝说下,将赵姬迎回了咸阳,母子俩冰释前嫌。” …… “几天前,吕不韦灰溜溜的走了,没有一个人送他,人走茶凉,古今同理。” “魏国宗师尉寮入秦,五个宗师,死了一个,两个入秦,大势所趋啊。” …… “听说有女子角力,也就是后来的女子相扑。特地去看了,大腿倍黑。” …… “咸阳城的大伶人优旃成亲,不少女郎伤透了心。实际上,这家伙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 “齐王,赵王来咸阳了,秦王摆酒,原来这个时候各国的国君还能走动。” …… 秦王政十一年,嬴政二十五岁,秦源二十三岁。 “今年很热闹,先是赵攻燕,接着秦攻赵,最后,秦、赵一起攻燕,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燕国再挨揍。” …… “嬴政收回了吕不韦的一切,将吕不韦全家迁到了蜀地。我恶意猜测,嬴政又没钱了。” …… “今年一共结了八个道种,不多也不少” 秦王政十二年,嬴政二十六岁,秦源二十四岁。 “吕不韦被自杀。” “今年结了十一个道种,比去年多了三个” …… 秦王政十四年,嬴政二十七岁,秦源二十五岁。 “秦攻赵,败于李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黄姬怀孕了,原来是胃病。” “今年结了十五个道种,开心。” 秦王政十五年,嬴政二十八岁,秦源二十六岁。 “秦攻赵,初胜,赵以李牧为主将,秦军又败,李牧不愧是秦军克星……” “昨天碰到了司马典狱的遗孀,是我喜欢的那款……” “今天来了一个叫高义的秦吏,高义,一听名字就不正经……” “秦家烧烤又开张了,枯井都快填满了……” “今年结了十五个道种,和去年一样……” 秦王政十七年,嬴政三十一岁,秦源二十九岁。 秦家三号地下室里。 秦源盘膝而坐。 一晃九年,让他有一种坐忘长生的感觉。 如果给这个感觉一个画面的话,那就是一个人行走时间长河之畔。 秦源站起身。 九年的岁月流转,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身怀两百年功力的宗师高手。 这还是相当一部分道种没收回来。 全都收回来,五百年也不在活下。 …… 第十九章 故人之后 咸阳狱里。 秦源像往常一样接收犯人。 今天的犯人,都有点奇葩。 第一个,侮辱杀死了自己的嫂子。哥哥蒙在鼓里好几年,一个碰巧看到了下人和人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才真相大白。 第二个,是和自己的后娘偷情,被亲爹发现,纠缠之中,不小心杀死了自己的亲爹。 第三个,最离谱,和人偷情,毒死了丈夫,又毒死了丈夫起了疑心的弟弟。这不就是反杀成功的潘金莲嘛。 “下一个” 又一个犯人被带了进来。 这次的犯人有点特殊,叫李甲。 相貌很不错,有点像平平无奇的白古,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 表面上是韩国南阳地(南阳郡韩国部分,去年献给了大秦)的商人。 实际上,是南阳地最大游侠团伙之一神拳门的骨干。 南阳郡是天下人口最多的郡之一,彻底掌控南阳郡,对大秦很重要。 上面要求,招安这个李甲。 秦源将对方的验、传,也就是身份证和通行证,放到案几上。 “以后来关中游历可以,经商不行。” “华羌为何可以?” 李甲不解。 眼神之中有着压抑的畏惧和愤怒。 “我去年已经和华羌谈过,而且华羌是忠于大秦的” 秦源面无表情。 “我也可以谈,我也可以忠于大秦” 李甲激动的说道。 这个李甲,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秦源笑着说道,“华羌是铁剑门的门主,你在神拳门又是什么身份?” 这话放到后世,就是桶蘸价值。 华羌因为是一门之主,有桶蘸价值。 李甲身份不够,没有桶蘸价值。 李甲沉默了一阵,抬起头神色坚定的问:“是不是,我成为了门主,做什么都可以。” 秦源笑了。 不多时,李甲沉着脸拿着自己的验、传,离开了咸阳狱。 秦源像往常一样巡视咸阳狱,走着走着来到了地字一号牢房。 这个秦源挥精如土了不知多少次的地方,已经空了。 好几年前,嬴政就赦免了黄姬母子,归还了他们的一切。 黄姬出狱后,没有和秦源重温旧梦过一次。 秦源也没有找过黄姬。 两人都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区别在于,一个是对方人生中匆匆而过的过客。 一个是对方人生中难以忘却的过客,毕竟都被三通了。 “秦狱掾”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秦源回头看去。 司马欣。 司马典狱之子。 项羽分封的十八路诸侯之一的塞王。 由于背景深厚。 司马欣尽管初来乍到,日子依旧过得还不错。 一看到司马欣,秦源就想起了他那位丰腴的母亲。 秦源有时候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秦末大秦朝堂大佬们共同的假父。 “何事?” “韩非又闹着要吃肉” 韩非,就是历史课本上那位法家集大成者。 本来是韩王派来弱秦的。 他加强中央集权,加强王权,法不阿贵的主张,非常对嬴政的胃口。 嬴政对他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就好像曹操遇到了关羽一样。 同为荀子弟子的李斯,嫉妒的面无全非。 自己熬了快二十年,才有今天的地位。 韩非一来就登天了。 不答应。 李斯反手把韩非举报了。 韩非坐牢后,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还央求李斯救他。 秦源脑子里闪过一系列念头的功夫,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冒昧的问一下,秦狱掾现在是什么修为?” 司马欣好奇的问道。 “先天” 让大家知道修为高了,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可以让秦家烧烤炉里的东西少一些。 “先天” 司马欣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源。 不到三十岁的先天,不管走到那里都是座上宾一样的存在。 司马欣没有怀疑秦源说谎,一个方面,秦源一心练功的事,他听很多人说过。 一方面,在这种事上撒谎没什么意义。 “君有如此本事,为何还带着咸阳狱当一个小小的秦吏。” 司马欣不解的问道。 “当秦吏有什么不好,有钱拿,还没有危险。” 秦源笑着说道。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天字一号牢房。 这个牢房好久没住过人了。 韩非看到秦源一身秦吏打扮,立刻递出一个绢布道:“劳烦把这个交给廷尉李斯” 秦源没有接。 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 这个韩非都死到临头了还没搞明白是谁害了自己。 可悲又有点可笑。 韩非强压着怒气恳求道:“非和李斯是好友,君若是救了非,非出去后一定重重答谢君。” 秦源伸手接过布块,随即扔在了一边。 这东西李斯能收才怪。 韩非无能大怒:“小小一个刀笔吏,竟敢如此猖狂。” 身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剧烈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声。 “足下是法家集大成者,竟然还看不透人心。” 秦源一句话把韩非说愣住了。 他不过是当局者迷,加上不想把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掉。 这时,司马欣送来了酒肉。 秦源接过,放在了牢门口。 廷尉府。 李斯神情严肃。 他此刻的内心非常矛盾。 一方面,他和韩非又是好友又是同学,当年在稷下学宫跟随荀子学习的时候,韩非还周济过他。 一方面,已经出手了,断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当年庞涓就是因为没有做绝,才凄凉收场。” 一个魔鬼一样的声音在李斯的耳边响起。 “说得对” 李斯目露杀机咬着牙说道。 他相信,以韩非的本事,这次不打死韩非,韩非肯定能翻过身来。 韩非是法家中人。 差点死了这么大的仇,事后肯定会报。 “以免夜长梦多,今晚就杀了韩非” 魔鬼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斯眼中的杀机大盛。 另一边。 秦源正在公房里修炼魔心载道。 浑身隐隐有一层红光,不仔细看的话,大概会认为秦源身上着火了。 司马欣推开门走进来怔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去弄水救人,看清什么情况后,松了一口气,接着,喊了秦源一声。 见没回应,退了出去。 一会儿又来了,咬了咬牙,走过来碰了秦源一下。 砰! 司马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吐了一口血。连带着门都被撞破了。 秦源睁开眼睛,道:“之前跟你说过,练功的时候,不要乱碰我” 司马欣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韩非一定要再见你。” 秦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