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重生，校园1v1）》 18意外 宋阮终于收到了顾萧萧的消息，问她下午有没有空出来玩。 彼时江衍正在给她通电话讲题，宋阮立马说自己要出门，今天的讲课就取消吧。 “和顾萧萧她们吗？”江衍问。 “对。”宋阮答了一句就扔下了手机，迫不及待地去收拾，只剩江衍还在电话里滔滔不绝—— “玩到多久，会不会很晚？” “你这边不好打车，不要太晚了……” “要不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宋阮只得把刚拿到手的衣服扔到一旁，回到书桌前，接起电话—— “听顾萧萧说应该会有点晚，她们家都在学校那边，所以我今晚就打算住学校那边的房子了。” “……那还和我挺近的，我来接……” “不用了！”宋阮立马打断他“我好不容易和她们出去一次，你来接的话她们又得开我的玩笑……” 不想再被调侃“恋爱脑”了。 下过雨后，天气有些暖和，宋阮于是找出了条裙子穿。 她早早地到了约定的地方，因为是第一次和班上的女生出来玩，宋阮有些紧张。 生怕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大家聚齐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饭点了，于是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 聚在一起大概就是聊天，但宋阮不了解她们讨论的大多数八卦，于是只默默听着，没怎么插话。 吃完饭，大家说要去ktv，宋阮也是第一次去，觉得新奇，也不怎么好意思唱歌，顾萧萧一个劲地给她塞话筒，却看到宋阮连在屏幕点歌的手法都格外生疏。 “你不会是第一次来ktv吧？”顾萧萧看不下去，主动上前伸手帮她。 “……是”宋阮小声回答，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更别说出来一起唱歌了，当然也不会一个人跑来ktv。 “你们有钱人的生活这么无趣吗……”顾萧萧熟练地操作点歌，然后有些郑重地把话筒递给宋阮“那今天就和我们好好玩吧。” “我们接下来去哪？” 结束ktv行程后，宋阮已经完全融入她们了，甚至主动问起接下来的行程。 “……趣多多怎么样？”沉默了一会有人开口“最近国庆听说有挺多活动的。” “是那个游乐园吗？” 一行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嘈杂声中，顾萧萧靠近宋阮问她“你经常去游乐园吗？不熟悉的话一会跟着我就行，我是常客……” 昨天才去过。 但是是第一次。 “……好。” 昨天和江衍在游乐园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观光，体验的项目并不多，今天和顾萧萧她们再来完全不一样。 她们一副要把游乐园项目玩遍的架势。 开始宋阮还不太敢跟着她们去玩那种刺激的项目，后面看着她们那么兴奋又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好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玩，于是在她们的怂恿下也去尝试了。 尽管从什么“冲上云霄”下来时腿都在抖，但宋阮觉得还真挺好玩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人生太无趣了些。 宋阮想她应该让江衍也试一试这些的，反正都是重生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想到他。 宋阮掩耳盗铃似的摇了摇头。 从游乐园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天已经黑了，大家就在游乐园的门口准备打车各回各家，宋阮却直接和她们说再见。 “唉！”顾萧萧拉住她“你不打车啊？” “啊我今天住学校这边的房子，很近，走回去就好了。” “这样啊……那你注意安全。” “嗯。”宋阮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谢谢你们………我今天很开心。” 顾萧萧愣了愣，诧异地盯着她，突然哈哈笑起来“干嘛这么客套的说话，我们是朋友嘛！” 是朋友嘛。 宋阮莫名鼻头一酸，她低下头平复了下情绪才摆了摆手“那我先走啦！” 游乐园离她学校的那个房子不算远，宋阮估计二十分钟就能到，于是找出了耳机，打算一边听歌一边走回去。 宋阮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歌单，顺便回江衍的消息，由于一天都专注玩，消息回得也是零零碎碎的，大概是江衍发一堆，她只隔好久抽出时间简短地回一下。 “结束了吗？” “结束了。” “到家了吗？” “快了……”宋阮低着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却突然觉得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她歌的声音放的声音不大，也只戴了一只耳机，对环境的变化很敏感。 宋阮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放假的学校附近远远不及想象中那样热闹，几乎没什么人。 正当她打算快点回去时，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自己身后。 有个男人。 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正站在一根电线杆旁，看起来在看上面贴的的小广告。 宋阮僵了僵，没由来地升起一阵不安感，毕竟大晚上身后有一个陌生男人，怎么都会有点害怕。 她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再回头，发现男人竟然也跟着动了。 宋阮连忙回过头，假装不经意的样子，手心却已经出了汗，心在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把打字框里的“快了”删掉，然后飞快地给江衍发了一条消息。 “好像有人跟着我”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是给江衍发消息，宋阮拽掉耳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边看有没有人多的地方。 却只看到了远处有家水果店还亮着灯。 但距离太远，估计她大喊大叫也不一定听得见。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宋阮不敢回头，咬咬牙小跑了起来。 只要跑到再前面一点就好了。 江衍呢？ 他应该会报警吧？ 恐惧占领了大脑，宋阮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 被身后追上的男人拽住胳膊时，她的大脑还是空白的。 宋阮被这一拽的差点倒在地上，男人却又强硬地把她拖近了身。 她这才近距离看到跟踪自己的人，看起来似乎是附近的不务正业的流浪汉，头发很长，让人几乎看不清脸，身上也脏兮兮的。 “松开我……”宋阮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害怕。 “学生妹。”那人嘿嘿的笑，不但没松手，反而拽着她就往旁边的小巷子走。 宋阮看着那条只有微弱灯光的巷子，瞬间失去了所有强撑的勇气。 她开始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呃——”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宋阮被他推倒在地，整个人不受控地撞上了巷子的墙，痛得她眉都拧了起来。 还没等她从痛感中回神，男人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大腿根， 宋阮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被一个成年男子压在墙边，她连反抗的动作都是徒劳。 流浪汉越靠越近。 宋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指快要陷进巷子的石板里去。 她突然觉得重生这一切是梦也没关系。 预想中的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伴随着流浪汉惨叫的是一声人体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响。 宋阮缓缓睁开了眼，看到的是被江衍揪住衣领摁在地上的狼狈流浪汉。 宋阮没见过江衍这个样子。 外套由于被倒在地上的男人揪住而变得不成形，因为生气，脸变得发红。 虽然上次摸到过他的腹肌，知道江衍不是那种只读书不锻炼的人，但当亲眼看到江衍打人，冲击还是太大。 宋阮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头因为被揍已经偏到了一边。 江衍却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衍！”宋阮忍不住叫他。 江衍仿佛这才看到了在墙边的宋阮，宋阮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掉，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不要再打了……” 江衍松开手，靠近宋阮，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阮阮……”江衍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抖得厉害，他把宋阮被撩起来的裙边轻轻放了下去，“对不起，阮阮……” 宋阮握住他的手，心里才终于安定了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江衍低头，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宋阮想说和他没关系，喉咙却干得厉害。 她撑着江衍的肩想要站起来，就在这时刚刚那个倒地不起的男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衍！” 宋阮感觉到了自己喉咙里的腥甜。 一片昏暗里，她看见了鲜艳的红。 19我想回答那个问题 徐珍在警察局见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宋阮时，第一次失去了宋太太的风范，跑过来抱住她时差点摔倒。 “阮阮……”徐珍把宋阮搂在怀里，又捧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没事了……妈妈来了。” 宋阮怔怔地望着她，心头涌上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掉下了两滴眼泪。 被徐珍紧紧抱着，她身上明明只有淡淡的香水味，宋阮却莫名闻到了安心的味道，整个人的防备瞬间卸了下来，只觉得后怕和委屈。 不哭还好，徐珍一看到她哭，更是心疼地要死了，抱着她没松开，又看到她裙子边上的血，一下子被吓得不轻“你受伤了？” 宋阮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是我同学受伤了。” 徐珍有些诧异，她一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就马上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警察说的话她没怎么听进去，只听见宋阮被尾随这几个字就慌忙地收了行李赶了回来。 “……你同学呢？” 宋阮又想起江衍。 不知道为什么流浪汉还会随身带刀，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一把水果刀。 可能是尾随惯犯。 江衍转过身就被他用那把刀捅到了腹部，虽然刀不算利，但还是流了不少的血。 血估计也把回过神的流浪汉吓到了，他扔下刀就要跑。 还好警察就在这时赶到了，及时制服了想逃离现场的流浪汉，又把江衍送去了医院。 宋阮跟着他们回了警局做笔录。 徐珍又安抚了宋阮几下才去警察那边了解情况。 处理的很敷衍，大概就是那个男人精神有点问题，又是流浪汉，担不了多大责。 徐珍当然不乐意。 宋阮呆呆地坐在一边，徐珍和警察的争吵声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她却满脑子只想着江衍。 他应该被送到医院了吧。 他还好吗？ “阮阮我们先走……”争吵未果，徐珍过来拉着她要走“我已经给你爸打电话了，他说他回来处理。” “你先回去休息。” 那天晚上宋阮怎么也睡不着，给江衍发了信息，等到半夜他才回复，说只是小伤口，没事。 宋阮从混沌的睡意中挣扎出来，又发了一堆问题给他，大概是家里人知道了吗，医生怎么说，医院里住着怎么样。 那边沉默了半晌，估计没想到这么晚她没睡。 “能打电话吗？”江衍问。 宋阮直接给他打了过去，只听见江衍微弱的声音。 “你还没睡觉啊？这么晚了。”他笑了声。 宋阮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一开口就掉下眼泪来“你伤口怎么样了？” “没什么，小……”江衍顿了顿，“你哭了吗？” 宋阮想否认的，却没想到他这一问让自己彻底憋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她胆子小，看电视剧都没看过什么血腥暴力恐怖的，今天却在现实中看到了捅人的场面。 被捅的那个人还是江衍。 冲击，无助，恐惧。 如此复杂的情绪之下，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你不要哭啊……”江衍明显慌了，声音都抬高了不少。 她哭的话。 自己好像心连着伤口一起痛了起来。 “还有点害怕吗？” “我以后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一个人睡不着吗？要不要让你妈妈过来陪你？” 江衍絮絮叨叨地在电话另一边说了一大堆，宋阮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你要好好养伤。” “……我会的。” 徐珍给宋阮请了一周的假，让她待在家里休养，自己也在家陪她。 宋阮没有什么意见，她好像确实需要这个过渡期。 江衍的消息回得断断续续，宋阮仍然坚持给他发。 宋致远也赶回来了，说是要好好处理这件事，哪怕从流浪汉身上压根得不到什么物质赔偿，也至少要让他坐牢。 “他还捅伤别人了，凭这点我想应该好解决。”宋致远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宋阮“你同学还好吧？” 宋阮愣了愣，她好像其实也不太清楚。 “没什么严重的问题……”她还没回答，徐珍就开口了“我去医院看过了。” “你去医院了？”宋阮有些惊讶，连饭都顾不得吃了，放下筷子“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昨天……”徐珍看起来不太懂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人家是为了你才受伤的，我这个当家长的怎么也该去一下吧。” “顺便给了他一笔钱表示感谢……” “妈？” 宋阮彻底呆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宋阮一瞬间脑子有些乱。 感谢好像也是应该的，但不知道徐珍是以哪种态度给出的那笔钱。 宋阮太了解徐珍。 从普通人变成如今的徐太太，她无时无刻不在珍视这个身份，大多数时候的为人处世也带着一些不自知的趾高气扬。 宋阮怕徐珍对江衍做出什么冒犯的事。 “我想去医院一趟……”宋阮吸了口气，说着就要下桌，被徐珍拉住“要去也得把饭吃完再去吧。” “……” “吃完，”徐珍把碗推回她面前，“我让你司机送你过去。” 宋阮见到了江衍。 他看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虚弱，除了脸色差了一点还穿着病号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病人。 听见推门的声音，江衍才移开集中在书上的视线。 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宋阮，他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宋阮走近，把手里的花放在床头，她本来没打算买什么，但路过医院旁边的花店时，看到摆在外面开得正好的洋桔梗，粉白相接的颜色，格外好看。 粉白的洋桔梗摆在有些灰暗的病房里，一下子让病房看起来有生机了不少。 “……我”宋阮在来的路上排练了无数遍和江衍说徐珍的事，此刻真正坐在了他面前，却仍然说得磕磕巴巴“我妈妈，我知道她来找过你了。” “她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宋阮越说越小声，“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替她……” “没有。”江衍打断她。 宋阮怔了怔，抬头看见江衍正盯着自己，他看起来很平静。 “没有什么冒犯的事。”江衍笑笑，“倒是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 宋阮低下头，捏了捏手指，其实她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太好。 人生第一次被人尾随，又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刺伤人的场面，从此她的噩梦不再只是回到那场婚礼，睡眠变得很差，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后才好受了一点。 但她不好意思在江衍面前卖惨。 “你今天来就为了你妈妈的事吗？”江衍问她。 “嗯。”宋阮点了点头，不想说其实也有自己有些担心他的因素在里面。 “没有什么。”江衍坐直了身子，离她更近了些“阿姨很好，还帮我转入了单人病房。” 宋阮这才意识到他住的好像确实是那种vip单人病房。 警局应该不会给他安排住进这么贵的病房。 “我只是担心她不太会说话，我……”话到嘴边，宋阮却又突然说不出什么了，她总不能把怕伤害他自尊心这种话摆到明面上来吧。 “阮阮。” 江衍闭了眼又睁开，下定决心似的。 “我想回答你的问题。” “那天在游乐园，你问的那个问题。” 20他们的关系无解 和宋阮的恋爱，是在江衍的意料之外。 遇到宋阮之前，江衍的高中规划里压根没有要早恋的这个选项。 从小父母离异，各自很快都有了新的家庭，他就像个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哪怕自己成绩再优异也得不到一丝多余的关注。 直到小姨主动提出要收留他，江衍在两个家庭都很尴尬的局面才有了一点好转。 小姨家是开便利店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好，但江衍却觉得安心，终于混沌里里找到了栖息地。 进入初中后，江衍的数学天赋更加明显了，他开始参加很多竞赛，得了不少不菲的奖金，江衍把大部分的奖金都拿来补贴小姨家家用。 那时他和亲生父母基本上已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小姨只有一个女儿，叫余玲，比江衍小两岁。 余玲成绩一般，家里为了她能受更好的教育，咬咬牙送她去了私立中学读初中。 江衍初三那一年，余玲刚刚开始上初中，只一个月不到，江衍就发现她不太对劲。 余玲每天放学回来得都很迟，对家里人宣称自己放学后就在学校里有同学给自己补课，可以帮助自己完成作业。 直到她有一天带着嘴角的淤青回来，用的还是体育课不小心撞到了这样拙劣的借口。 江衍没在饭桌上拆穿她，等到晚上大人都睡了才去敲了她卧室的门。 没动静。 江衍早有预料地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 “我知道你还没睡。” 果然，发出这条信息没一会，面前的门就开了。 “……有事吗？”余玲只把门开了一个小缝。 “在写作业，对吧？”江衍盯着她。 “……”余玲立马就要关上门，“关你什么事。” 江衍用手抵住门，他看起来没有要罢休的样子， “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余玲用力想继续关门，但在江衍的作用下只是徒劳。她泄了气地松手，对着江衍， “不要你管。” 江衍一言不发，突然拉住她的胳膊，余玲没忍住吃痛地叫出了声。 江衍把她袖子推高，入目的是几道红痕。 余玲有些无地自容，想要缩回手却又被他牢牢握住。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初中好像算是青春期来的第一站。 自尊心过强的青春期大概都特别喜欢用欺负弱小来取得想要的成就感。 余玲很不幸地成为了那个弱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被霸凌的对象，也许是自己家境普通和这所学校里的很多同学格格不入，也许自己看着好欺负。 但余玲知道不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能没有原因的，她们只是以欺负人为乐趣。 家里花了钱才把她送进这个学校，欺负她的人家里都很有钱，余玲不想闹大，只默默忍着，希望有一天她们会对这种行为感到厌倦。 第二天下午放学，余玲照例被她们拉进学校附近的巷子里。 余玲一路低着头，也没注意到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江衍。 昨晚江衍说他会来接自己放学，他一副要为自己出头的样子，余玲只觉得好笑。 江衍家里的情况，她已经从自己父母口中知道得差不多，虽然江衍平时在家里不怎么爱说话，但余玲觉得江衍是个还不错的人，成绩好，得的奖金也给了一大半给了家里。 而且他正面临着升学，忙着搞竞赛保送宜州一中，余玲不想把他扯进来，所以那晚上她说了伤人的话。 “你又不是我亲哥。” 但是江衍一句也没放在心上，依然请了假提前来了余玲学校等她放学。 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呢。 看着余玲低着头被那群人推搡着进了小巷，江衍吸了口气就要上前去。 宋阮就是这时出现的。 还没等江衍跨出步子，街对面飞速跑过一个身影也跟着进了巷子。 只几秒钟，余玲就出来了。 她偏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衍，还没反应过来，江衍就连忙走上前来紧张地拉住余玲，查看她有没有受新的伤。 “……我没事。”余玲别扭地挣脱开来。 江衍又想起刚刚跑进去的那个女生，他让余玲站在原地就要进去。 女生却就在这时出来了，她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江衍，径直走到余玲面前。 “你还好吧？” “她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江衍第一次见到宋阮，就是在这么一个奇妙的下午。 再次见到宋阮时，就是在宜州一中开学报名的那一天。 宋阮正在帮拿新书没拿稳掉了一地的同学捡书。 ……她总是这么乐于助人吗？ 书不算少，一本一本加起来，宋阮抱着看起来实在有些吃力。 江衍犹豫了下打算上前帮她，历史却仿佛重演了一般，又有人快他一步。 旁边来了几个同学帮了宋阮她们，看起来他们应该是一个班的。 也许是两次都被人抢先一步的耿耿于怀，又也许是进入高中后身边同学频繁的对宋阮的讨论。 当开学典礼江衍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宋阮时，他才惊觉自己好像一直在无意识地关注她。 江衍一直觉得自己对两性之间的感情的感知很迟钝。 有记忆以来，自己的父母就在无休止的争吵。 从未得到爱的人会去想爱别人吗？ 在鬼使神差地问来要联系方式的宋阮要不要和自己谈恋爱之前，江衍心里一直有坚定的答案。 明明自己对谈恋爱这种事应该没什么追求的。 江衍也想不出合理的原因，莫名其妙地问出那句话，就像无数次在学校他忍不住去默默关注宋阮一样—— 他想不出原因。 只是想要靠近，想要和她变得亲近。 爱果然是很复杂的。 后来在大学每一个因为宋阮辗转反侧的夜晚，一向认为自己没什么感性能力的江衍都会这么想。 哪怕是解过无数道数学难题的自己，在面对和宋阮的感情还是只会手足无措。 —— 强势回归！发现自己生病时写的都不怎么能看……先放这章吧，改改再放其他的，打算快点写完这点剧情就开始do了。 大家也注意防护甲流。 21分手的原因 江衍压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宋阮是他人生规划之外的人，虽然是他自己拉进来的，但他却没有什么好的相处方式。 那时候校园恋爱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无论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觉得好玩。 江衍于是只学着别人谈恋爱一样对宋阮，就像在做一道有参考答案的数学题。 在学校里经常待在一起，在适合的节日里 送她礼物。 他们的开始实在太草率，自己头脑发热的 一句得到了她的同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江衍想，也许那时候高中生把早恋当作时 尚单品，宋阮也只是单纯地想谈恋爱才同意自己的。 上高中基本都在住宿，很大地脱离了家长的掌控，再加上离成年叉近了很多，很多人都渴望“成熟” 的标签。 但是当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基本都是谈几个月就结束，大多数人好像都是图新鲜。 自己和宋阮，反倒是意外的比较长久。 从高一到高二快结束。 江衍突然觉得知足，对，知足。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 江衍突然不想知道宋阮的真实想法，是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好玩还是怎样。 只要他们还待在一起就好了。 答案像关着薛定谔的猫的盒子，只要不打开就有无限可能。 他们应该一直在一起直到宋阮主动说分开的那一天。 只是变故发生得比听到宋阮亲口说分手还快。 大概是在快要高二升高三的时候。 那时江衍为了准备一个重要的数学竞赛，每天都很忙，宋阮主动提出来不打扰他，那段时问两人基本没怎么待在一起。 一个普通的中午，江衍照例没回家，也没在教室午休，正全神贯注地做题，直到有同学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他，说有人找。 江衍第一反应是宋阮，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宋 阮虽然来找过他但都是看见他在忙就让别人把要给他的东西带进来了。 大概就是一些小玩意，牛奶饼干什么的。 偶尔夹带着她上课走神写的小纸条。 还没等江衍思考出到底是谁，他就已经走 到了班级门口，看到了那人的脸—— 周文涛。 江衍和宋阮刚在一起时，他还不死心地追过宋阮。 不过宋阮拒绝的态度一直很坚定，也就渐渐地没了后续。 要不是今天再见，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人的存在。 江衍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疑问还没说出口。 周文涛一句话就让他怔住了。 “最近晚上有人跟踪宋阮。” “你知道吗？” 看到江衍的表情，周文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根本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江衍顿住了一会仿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已经解决了。” 周文涛盯着他，看见他手背上还有墨水的痕迹。 江衍要代表他们学校参加某个数学竞赛的事早就被宣传过。 周文涛早就知道。 他也知道宋阮最近一直一个人走。所以才会看到她独自一人走夜路时格外留心，发现有人跟踪她。 那人不过是附近捡垃圾的流浪汉，凭借周文涛家里的一点关系，很快就处理了。 他估计宋阮甚至都没察觉到这件事。 看着眼前一脸无措的江衍，周文涛到底是没忍住出言嘲讽。 “我不知道为什么宋阮会喜欢你。” 被自己埋藏已久的，逃避的问题赤裸裸地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江衍浑身像被电击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凭你竞赛的那点奖金……”周文涛笑了声“可能也就只够给宋阮买几个包。” “走了。”周文涛不顾江衍的失态，摆摆手就大步离开了。 那是江衍做过最烂的一张卷子。 计算结果错了一堆，他不该，也不能犯的低级错误几乎全在上面了。 周文涛的话在他脑中反复播放。 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 和宋阮的种种差距，不是自己刻意去忽视就可以不存在的。 如果他是周文涛，那大概他就不用这样努力，宋阮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得不的缺席而差点遭遇危险。 他见过接宋阮的豪车，也见过打扮精致的徐珍。 江衍以前去搞竞赛主要是为了提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变成了看钱，每次参加比赛时下意识去看奖金。 他想起和自己在一起的宋阮。 漂亮的，富足的宋阮会和自己去小巷里的馄饨店。 江衍甚至想象得出宋阮父亲见到自己的场景。 尽管他知道那还太遥远，也不会发生。 他们之间的鸿沟，不是几个奖金可以填补的。 无论是为了不耽误宋阮，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脆弱的自尊心。 江衍最终选择了和宋阮说分手。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也在心里祈祷宋阮毫不在意。 和很多校园早恋的人一样，把它当作是青春期的一场游戏好了。 宋阮的反应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除了惊讶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也许是一直在得到爱，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她结结巴巴地问自己因为什么。 江衍努力地不去看她的眼睛。 “高三了，我们……好好学习吧。” 很烂，很俗套的理由。 宋阮删掉了和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江衍松了口气，看来她讨厌自己。 但他还是自虐似的留着他们之间寥寥的照片，有时候也会突然恨自己，恨自己在感情里的迟钝让他们只有堪堪这点回忆。 后来的很多时候。 江衍无数次梦见宋阮，有时候甚至是关于情欲的梦。 他觉得自己太好笑，又觉得自己可怜。 他常常陷入宋阮喜欢过自己没有的证明题里，无数个思考在脑海里拉扯，他在爱与不爱的答案之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选择无解这个答案。 在知道宋阮和林健洋结婚这件事之前，江衍从未后悔过和宋阮分手这件事。 他坚持长痛不如短痛，坚持宋阮和自己永远只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只是当自己鬼迷心窍地混进她的婚礼，看到几年不见的宋阮正穿着婚纱站在别人身旁时，江衍才知道——— 比起亲眼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痛苦，自己那破碎不堪的自尊心压根不值一提。 22逃避 “你做完了吗？” 顾萧萧凑近，看见宋阮卷子上已经写满了。 “啊？”宋阮刚回过神，看到顾萧萧凑过来看自己的卷子，于是顺势把写完的测试卷推给她 “你看吧。” 顾萧萧一幅“还是你懂我”的表情接过卷子，一边抄一边忍不住感叹“我感觉你都快成数学天才了……” “……”宋阮已经对顾萧萧这种夸张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 不过最近…… 宋阮自己也感觉得到好像做数学题比以前好得多。 为了应对又要到来的月考。数学老师最近经常搞随堂测验。 宋阮做得还挺快，正确率也还不错。 不知道是自己确实有进步还是怎样，宋阮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无端地很多次觉得数学好像没有那么难了。 卷子还在顾萧萧那里，宋阮没什么事做，随手抽了本套卷出来打算做，翻开那一瞬间却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江衍写的。 宋阮手一顿，前段时间江衍送自己的卷子，她做完就给江衍看，他也很忙，多半都是在晚上看的，给她写注解，偶尔还画几个粗糙的小人上去。 “好了……”顾萧萧把卷子还给她，偏头看见宋阮没来得及合上的卷子，上面有些飘逸的字迹。 “江衍给你写的啊。”顾萧萧笑笑，又看到卷子上画技拙劣的卡通小人，“你们还挺有情趣……” 宋阮一下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把卷子合上。 “江衍去比赛，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有联系吗？ 没有。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面结束过后，这段日子一直没有联系过。 “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这个吗？” 那天宋阮在病房听完江衍说完，脑海里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他们的分开。 自己所有的不甘与遗憾。 只是因为江衍青春期的自尊心。 也许是因为重生这件事已经足够荒谬，所以宋阮没有很震惊。 只是觉得大脑空空。 “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宋阮几乎是逃也似的逃出了病房。 在病房的走廊她撞见了江衍的表妹，对方估计是来探访江衍的。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 她想起初三时在学生会无意间看到的那个被霸凌的瘦弱女孩。 想起在火锅店痛到差点失去意识时被人用力地扯进怀里。 想起江衍弯下腰问自己是不是想找他谈恋爱。 分开后她想过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 尽管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境绝不算普通，但江衍同样是一个优秀的人。 宋阮很难把自卑这个词语和江衍联系起来。 她不想怪他，后面林健洋的出现已经表明了就算当初没有分开，他们也很难有结果。 但是自己曾经经受的痛苦都是真真切切的。 宋阮不知道该怪谁，厌恶的情绪找不到着力点，只剩下迷茫笼罩在心头。 于是只能选择逃避。 深埋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换来的反而是举步维艰。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避。 江衍出院后只回学校待了几天就出去参加竞赛了。 学校不算小，如果没有一方的刻意安排，很难偶遇。 刚好又要月考了，宋阮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只安心复习。 她好像确实有所进步，无论是在做数学题还是在处理感情问题上。 至少下定决心要复习时不再会因为江衍的原因再分神。 除了像现在这样，偶尔看到卷子上江衍留下来的痕迹。 宋阮不知道江衍去参加的是什么竞赛，竟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联系了。 江衍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来联系她。 宋阮觉得松了口气，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这次月考江衍也没有考第一，请假缺考。 宋阮这次路过学校的光荣榜也没看见他的名字。 但她自己却出现在了进步榜上。 在班里从成绩中游一下子考进了前十，宋阮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立在光荣榜前，望着自己的名字，宋阮心中的感觉有些微妙。 原来进步来的这么快吗？ 不过自己都重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自己是主角嘛，有一点主角光环也是应该的吧。 宋阮这样想着，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没有人怀疑她作弊，一是她的改变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二是她没必要去靠作弊得到什么。 学校没放过这次和宋致远联系的机会，给她爸打电话对她进行了一顿大的夸奖。 虽然对她的成绩没什么要求，但没有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追求上进。 何况这个上进也是在宋致远允许范围内的。 不至于翅膀硬了还能让他感觉有面子。 于是破天荒地在非假日的时间回家，让人把宋阮接回来一起吃饭。 “阮阮想要什么奖励？” 宋致远问她，还没等她回答又补道“过几天周末让你妈带你去商场挑几件衣服……” “房子。” 宋阮冷不丁出声。 宋致远的话头硬生生卡住，“什么？” “奖励，”宋阮放下筷子，平静地盯着宋致远， “我想要房子。” 她对公司资产什么的还不够了解，认知范围里最保值的大概也就是房子了。 凭借着前世选婚房的零星记忆，宋阮挑了个以后房价只会高涨不下的地，眼睛都不眨地要了套大别墅。 徐珍吓得差点没站稳。 宋致远看起来也没料到，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是父亲这个角色，还是宋总这个身份都没有让他反悔的余地。 虽然比起包包衣服的预算高出了不少，但对宋致远来说买套房也不算什么，愣了愣还是马上就买了。 等摸到房产证时，宋阮这段时间一直摇摇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了半刻。 如果说买那套学区房只是单纯地想在远离宋致远和徐珍的基础上再得点好处，那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大概是宋阮真正意义上开始套钱的第一步。 宋阮最近实在不太对劲，以前几个包包衣服就打发了，现在狮子大开口得有点离谱。 上次那个学区房，徐珍虽然高兴，但也只当是个巧合。 看着一脸满足地躺在新别墅大床上的宋阮，徐珍突然觉得她好像真的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23修正记忆 “小姐晚上好！” 宋阮下晚自习刚走出校门，就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果然有人被吸引过来。 宋阮连忙拉着眼前的男人快步离开，等远离人群，她才开口：“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这么引人注目……” 高高壮壮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的，小姐。” 宋阮不知道他这次的保证是不是真的能做到，索性不再纠结，绕过他就往前走。 “跟着吧。” 宋致远给她找了个保镖。 出事后家里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上下学，接回家里距离学校又太远实在不方便，宿舍早就已经满人了也不能再回宿舍，宋致远财大气粗地决定给她找个保镖。 说那晚的流浪汉没给自己留下一点心理阴影肯定不可能，只是后来被江衍被捅那一下吓得更厉害。 再后来就是被自己和江衍的关系搞得更不知所措。 宋阮觉得好笑，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可以经历这么多情绪，以至于压根分不清自己当下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很不习惯有人跟着自己上下学，但保镖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看着就不好惹，让她真安心了不少。 就是人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不少，也不太爱说话，宋阮有时觉得实在无聊忍不住和他搭话。 “你谈过恋爱吗？” 说完看着保镖复杂的表情又连忙说算了。 想来也是， 自己这个年纪的人突然来一句谈恋爱什么的，在成年人看来估计只觉得好笑。 保镖可能以为她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中二时期限定的青春疼痛语录。 看着宋阮关上门，保镖才离去。 保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宋阮打开房子的灯，草草收拾了下，摁亮手机屏幕——— 江衍还是没有给她发消息。 意料之中，但却意外的有点失落。 宋阮讨厌自己这样矛盾的心理，是她一回来就要分手也是她说自己要冷静待一段时间的。 却又在这种时候莫名期待江衍先做出点什么。 江衍已经结束竞赛回学校半个多月了，这段日子他们偶尔会在学校里撞见，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宋阮想他们之间的问题应该还没有找到答案，又觉得或许现状就是答案了。 再来一次也没有结果，就是答案了。 白天在学校里有做不完的题，宋阮不给自己乱想的时间，而到晚上一个人独处时就会不可抑制的想东想西。 宋阮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躺上床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睡意。 发呆间，不经意看到房间里两个刚被从家里搬过来的纸箱子， 是徐珍给她送过来的，这边的房子没什么她的东西，看起来空空的，徐珍于是把家里的书还有一些她的小东西送了过来。 宋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从床上爬起来。 反正睡不着，不如收一下东西打发时间。 虽然都是自己的东西，但对六年后的宋阮来说基本上都算陌生。 一些她的书，摆件，小装饰品。 宋阮看着箱子里熟悉又陌生的物件，一瞬间心中感慨万千。 小心翼翼地先把书都拿出来打算先摆上书架，宋阮很爱买书，不过看的速度远远跟不上。 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所以有些书还是新的，一直到她读大学离开家都没读过，宋阮一边拿出来一边在心里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在有空的时候把这些书看完。 和有些看起来就没看过的新书不一样，有些书完全就是被翻过好几遍的样子，大都是推理小说，几乎都是宋阮以前在课上开小差看的。 宋阮把书的有些褶皱抚平，打算先把这些已经看过的书放书架。 只是刚拿起，啪嗒一声，书里夹着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宋阮愣了愣，定睛一看，是一个信封。 信封看起来还挺新，宋阮把它捡了起来。 没有封口，宋阮撑开信封口，发现里面并不是完整的信，而是几张小纸条。 宋阮反手把信封里面的小纸条倒在地板上，随手打开了一张，发现是江衍的笔迹。 以前谈恋爱时，宋阮喜欢在上课走神时给江衍写些关于琐事的小纸条，再找时间塞给他。 第一次把小纸条给他时，她压根没想让江衍会有什么回应，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自己这么闲的，何况还是江衍这种好学生。 结果江衍竟然回她了，同样的小纸条，同样是一些琐事，甚至还学着宋阮的小纸条画卡通小人。 宋阮盯着纸条上的小人看了半天，又想起江衍画在自己卷子上的。 六年过去，江衍的画技好像没有丝毫长进。 看着落款日期，离现在也就才过去几个月，但对来自六年后的宋阮来说实在陌生。 纸条也是六年前的江衍写的。 原来六年前江衍就已经会给自己画卡通小人了吗？ 宋阮捏着纸条出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好像一直在刻意地欺骗自己。 和江衍分手后，自己好像一直在无意识地篡改自己的记忆，总是试图把江衍想得不近人情一点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把记忆里的江衍构想的越冷漠，自己好像就越能一身轻地从这段感情里抽离，不会轻易回头，重蹈覆辙。 或许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以前的江衍确实和现在不一样，虽然长得好看但脸一向很冷漠，宋阮第一次知道他家境不好就是在顾萧萧她们讨论学校帅哥时知道的。 说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好像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近人情的样子，后面大概就说江衍现在是被亲戚收留，亲生父母早就抛弃他了。 他们断定江衍某种程度上应该有心理问题。 这样的人大概很讨厌建立亲密关系，也不会怎么处理感情问题。 宋阮曾经也深信不疑。 所以在江衍对自己说出要不要谈恋爱时，她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和抗拒。 当时为什么没有马上拒绝他…… 宋阮想了想，对着那张脸，她一时鬼迷心窍，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一起后发现江衍确实对处理亲密关系这方面不怎么擅长。 在谈恋爱时经常表现出的无措和在学习上可以游刃有余的样子对比很强烈，很容易就可以被察觉。 宋阮喜欢这种江衍独属于她的反差感。 江衍也有努力学着和她亲近，尽管偶尔的身体接触都会让他变得结巴，和现在动不动就和自己调情的江衍完全不一样。 他会送她心仪的礼物，捧场她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甚至还逃课和她出去看过电影。 看起来不过是谈恋爱应该做的，因为对象是江衍才变得有些特别。 这些小事好像也压根成为不了自己反复掉进漩涡的推力。 只是自己看着这些纸条，记忆就不知不觉地开始修正，变得清晰。 自己对江衍…… 好像总是会无下限的心软。 宋阮回过神来，把纸条重新塞回信封里，又把一封封的信封收好压进箱底。 回忆已经超出负荷了。 24下雪了 哪怕宋阮和江衍的关系停滞不前，但时间却在不停地向前推进。 两个多月了。 彼此失联已经快三个月了。 恍惚间竟然已经完全进入冬天了。 “下雪了！” 自习课上，宋阮正写着作业就被顾萧萧推了推，她抬头，顺着顾萧萧的指的方向看过去—— 外面飘起了小雪。 尽管宜州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但大家对初雪降临的兴奋永远居高不下。 一时间班里有些嘈杂，守自习的纪律委员拍了好几下桌子才让教室安静下来。 宋阮盯着雪景出神，突然意识到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这一年竟然快要结束了。 好快。 “今天下午有体育课！”顾萧萧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激动，“那时候雪应该会下大，我们去玩雪吧！” 宋阮也被顾萧萧高兴的样子感染到，原来处于学生时期的时候快乐来得这样轻易。 她珍惜这样的轻易。 “好。” 今天本来是没有体育课的。因为英语老师临时要去开会，前几天和体育课调了一下。 操场已经积起了雪。 宋阮跟在顾萧萧她们身后，听着她们聊天，直到顾萧萧突然从地上团了一团雪，还没等宋阮反应过来，衣服就被雪团砸中。 看着她发愣的样子，顾萧萧忍不住笑出声，一边笑一边继续在雪地里团雪团。 “阮阮你好呆喔！” 眼看她又要冲自己扔雪团，宋阮这才意识到好像突然就开始了打雪仗。 “喂……”宋阮侧身躲过，又惊讶又有点好笑“你怎么可以这样突然开始！” “没有喔……”顾萧萧得逞地笑”自习课我不是说了要玩雪吗？” 宋阮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到操场，还没有集合就这么在去上体育课的路上开始了。 被顾萧萧带动，一群人莫名其妙地打起了雪仗。 宋阮22岁的身体对这项活动实在有些陌生，最后倒在雪地里，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顾萧萧求饶， “我投降好了！” 宋阮一边止不住笑一边揪住自己衣领，害怕顾萧萧把雪塞进自己脖颈。 套在女高中生的身体里，在雪地里打滚也变得无所畏惧，宋阮很久没有这样无拘无束过。 被订下和林健洋的婚约后，宋阮的身份就不再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了，被当作林太太来要求着。 林氏是家族企业，不像她爸半路起家，要遵守的条条框框太多，而是作为林健洋的妻子，她还要担起女主人的责任，运转一个庞大家族的内务。 这些徐珍也教不了她。 只能由林健洋的母亲来教她。 老太太并不喜欢她，大概也觉得自己儿子要娶的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宋致远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虽然林家的开始也从暴发户开始的。 “算了，好歹年轻，能多生几个孩子。” 这是老太太对她唯一的一句评价。 插花，茶艺。 和林健洋一样，尽管不怎么懂，但喜欢追求这些形式。 宋阮那段时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就有点应激，生怕下一秒就让林老太太不满。 “放过你……”顾萧萧把手里的雪团放下，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宋阮，突然拍了拍她的脸，故意粗着嗓子，“长这么漂亮就放过你了。” 宋阮被她拉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还有点意犹未尽，“一会体育课再玩的话，我不会让你的……” “行行行。”顾萧萧把她身子板过去，让她背对自己，帮她拍掉后背的雪。 宋阮还没收住脸上的笑，转过身就这么看到了江衍。 笑意瞬间凝固。 江衍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宋阮，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 大概是调过的体育课和江衍的体育课撞了。 宋阮先反应过来，避开对视，转过身拉着顾萧萧就往操场里走。 “我们……我们去集合吧。” 顾萧萧不明所以，刚想问她急什么就顺着同行女生的眼神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江衍，于是识趣地闭了嘴。 体育课集合基本都在那几个地方，这节体育课一共有三个班上，她们和江衍的班，还有一个，是蒋佳的班。 那个曾经有点中二在校门口说要等江衍考回第一的女生。 他们两个班都是理科尖子班，老师基本都是一样的，课表也很相近。 体育课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宋阮感觉尴尬笼罩了整个操场，但又不想扫兴，集合结束自由活动时，她主动提出了要继续去玩雪。 顾萧萧却说自己不想玩了，让其他人去，又拉着宋阮求她陪自己。 宋阮知道顾萧萧的好意，也就顺着台阶下，陪她进了体育馆找了个位置坐下。 对上顾萧萧欲言又止的表情，宋阮吸了口气，“你问吧。” “……”顾萧萧有些不好意思，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开了口“你和江衍……真分手了啊？” 宋阮已经两三个月没和江衍有什么交集了，开始她以为是因为江衍出去比赛了没空，后面发现江衍回来了过后他俩依然没什么接触。 宋阮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 顾萧萧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国庆放假时他们看起来还很好，但估计他们俩这次是真的分开了。 宋阮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第一次她突然提出来要和江衍分手，顾萧萧只觉得大概只是小情侣间的把戏，后来她作为宋阮的同桌把宋阮的变化看在眼里。 他们没有联系的日子里，宋阮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失魂落魄，甚至成绩还变好了。 顾萧萧突然意识到宋阮以前经常和江衍“捆绑在一起，自己好像也只关注她的感情生活，而现在，宋阮在她心里的形象才逐渐立体起来，她才更熟悉了宋阮一点。 和宋阮从高一开始就做同桌，她们的关系从自己家里有段时间经济困难宋阮默默帮助自己开始破冰到熟络，无论是和江衍谈恋爱无暇其他的宋阮，还是现在突然转性安心学习的宋阮。 顾萧萧都支持她。 “我……”宋阮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觉得自己和江衍这点小事不用让这么多人关注，并且现在，她也说不出自己和江衍的关系到底处在哪一步。 “算了。”顾萧萧突然往下缩了缩身子，她人长得高，低了低才靠到宋阮肩膀上“我不想知道了。” “只要你感到开心就好。”她又补了句。 “江衍！” 江衍正一个人站在树下，看班上几个同学倔强地要在结了冰的乒乓球台上打乒乓球，听到喊声愣了愣才转头。 是蒋佳。 江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抬头朝四周环顾了一下却又意识到宋阮才不会偷偷看他。 …… “……有什么事吗？”自从他从宋阮那里知道蒋佳对自己有好感后，在她面前，自己就变得不自在。 “前几天我问过你的，关于竞赛的那道题……” 竞赛是学校让他俩一起去的。 他拿了一等，蒋佳是二等，数学老师让他们私下多交流，于是蒋佳就来问他了几道题。 只是他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不小心忘记这件事了。 “抱歉我忘了……”江衍有些不好意思，“晚自习我写个过程给你吧。” “好，谢谢你。”蒋佳笑了笑。 宋阮没想到自己一出体育馆，不经意地一眼就看到了在树下的江衍和蒋佳。 只看了一眼她就连忙收回了视线，他俩在树下讲话的样子却一瞬间就烙在了她脑海里。 穿着校服在雪地的树下什么的，太像纯爱电影。 她又想起江衍知道蒋佳喜欢他后笑着说只喜欢自己。 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样子。 雪花落到宋阮鼻尖，她伸手摸了摸鼻头，却感到一阵酸涩。 25圣诞 圣诞节那天是周日。 人不能太贪心。 躺在自己大别墅的床上，宋阮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江衍和蒋佳。 已经到了瓶颈期的成绩。 宋阮突然都释然了。 想要改变的事太多，能改变的事却很少。 能有改变的机会就已经十分珍贵。 好在现在她多了两套房子。 床垫很软。 给房子购置物品时她也没什么想法和经验，最后像徐珍当初找中介给自己买学区房时一样， “买贵的。” 宋阮在柔软的床垫上滚了几圈才念念不舍地爬起来。 今天是圣诞节。 前几天徐珍就给家里布置了具有圣诞节氛围的装饰，还搞了一棵不小的圣诞树。 甚至找了很会做火鸡的厨师。 今天中午要聚餐。 宋阮收拾好从房子里离开，走到门口时瞟到了对面房子里的一家人。 他们看起来也正在过圣诞。 一家三口正围着桌子吃饭，看起来都很开心。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司机喊她该走了才回过神来。 宋阮讨厌自己家的家庭聚餐。 因为她家的家庭聚餐意味着宋阳宋月会来。 那种尴尬的气氛会让自己坐立难安。 到家时，宋阳宋月果然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宋致远估计快到中午时才会回来，宋阮硬着头皮向他俩打了招呼就溜进了厨房。 她收到好几个班上同学送的苹果，那种圣诞节独有的，套上精美包装盒就价格翻倍的苹果。 但宋阮却不怎么爱吃苹果，于是每年圣诞节都把收到的苹果带回来让家里的阿姨做成苹果派。 嗯，不爱吃苹果，但爱吃苹果派。 阿姨做的全是适合她一个人吃的小份，宋阮还剩下一些放在了冰箱，她一边拿出来加热一边犹豫要不要分给宋阳宋月一点。 最后还是因为不想和他俩说话而作罢。 宋阮就这样在厨房磨到了宋致远回来要开饭时才出去。 饭桌上，宋致远照例对宋阳宋月嘘寒问暖，宋阮估计也没自己什么事，于是只顾埋头吃饭。 徐珍没骗她，厨师确实很会做火鸡。 鸡肉很嫩，蘸酱有双莓酱和特制的肉汁酱料，还有小配菜，宋阮喜欢那个香草烤土豆，一个人吃了不少。 “爸，我听说你给宋阮买了套房子……” 宋阮正忙着切鸡肉，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愣才抬头，发现宋阳正盯着自己。 皮笑肉不笑的。 宋致远大概也没意识到话题怎么突然就聊到宋阮身上来了，顿了下才接话，“啊……是，阮阮这个，学习进步了，奖励她嘛。” “喔喔。”宋阳笑笑，低头吃饭，“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宋阮还小，未成年呢，给她买这么大房子，还挺浪费……” 一时间饭桌上有些尴尬。 宋致远正打算随便说点语气词敷衍过去，宋阮却冷不丁地开口了， “你未成年的时候，要的东西还少吗？” 宋致远本来就偏心，对他俩物质上的东西从不吝啬，更别说宋阳这个男孩。 他快要大学毕业了。 他当初上大学时的志愿是宋致远一手操办的，全是经管类。 他不会不懂的。 宋致远会把公司给他。 宋阮最近情绪起伏本来就有点大，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忍气吞声装傻装乖，才是长远的计划。 可是感性却在一瞬间占领了上风。 宋阳得到的已经太多了，从小到大。 为什么现在自己才得到一点小恩小惠他就不高兴了。 宋阮想起自己快要结婚时，那时虽然宋阳还没完全接手公司，明面上依然是宋致远在管，但实际上他的权力已经很大了。 自己那个时候想要房子的话，是绝对没可能的。 宋阳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软柿子的宋阮竟然会回呛自己，有些惊讶。 “阮阮！”宋阳还没反应过来，宋致远已经先不高兴了，直接呵斥了她，“过节呢，你乱说什么？” 虽然这声呵斥比起后面他让自己嫁人时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压根不算什么。 但宋阮还是感到恼火，宋致远的态度让她又想起自己日后的命运，令她心悸。 宋阮吸了口气，放下叉子。 “我回学校了。” 不顾宋致远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也不去听他摔筷子的声音，宋阮径直离开了。 她委屈求全，甘愿扮演宋致远幸福美满家庭幻象里的工具人这么多年。 突然爆发一下也没关系吧。 晚自习时，宋阮选择一直做题来掩饰自己心不在焉，结果被自己惨淡的正确率搞得更加心烦。 上次的进步像是偶然，大概是自己基础实在不太好突然补上去的馈赠，还有运气的成分在。 现在的成绩虽然比起以前还是算进步，但却一直停滞不前。 宋阮看着江衍以前在卷子上给自己写的批注和最近居高不下的错题。 “……” 看来自己得再去找个家教了。 反正高考状元的名头又不是江衍的专属。 晚自习下课，保镖和往常一样送她回去，宋阮摁亮手机屏幕，发现宋致远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前几条是说她不懂事，最后的几条是说自己当父亲的已经原谅她了。 还挺大度？ 宋阮笑了笑，突然发觉自己偶尔任性一次，好像反而让宋致远关注到她了。 她不打算见好就收，也不打算现在就回复。 晚上的雪积得很深，保镖提醒她要小心走路，宋阮应了声，直接收起了手机。 保镖送她到门口就离开了，宋阮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突然发现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人。 是江衍。 “你……”宋阮没想到他怎会出现在这儿，捏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收紧，下意识问出声“你怎么在这？” 江衍看起来在这等她半天了，他慢吞吞地走到宋阮面前，把手里那个系着蝴蝶结的包装盒递给她。 “……圣诞快乐。” 宋阮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接。 这到底算什么…… 江衍摸了摸鼻子，把盒子递近了些，“不是苹果。” “……” 她当然知道啊，这个盒子看起来比装苹果的大多了。 又不是通过盒子里的东西来决定收不收的。 外面的气温很低，江衍应该待在这里等她很久了，鼻头都泛着红。 宋阮到底是没拗过他，道了谢还是接过了，“谢谢……你也圣诞快乐。” 两人在楼道里无声地对峙了半天，就当宋阮准备拉开门进屋时，江衍才终于出声， “你想好了吗？” 宋阮僵了僵，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好了吗？ 没有。 分开了快三个月，她却依然没有答案。 宋阮今天很烦，烦扰她的事情已经够多，偏偏江衍也要这时候跳出来，又抛出一个能让她心烦的问题。 “我不知道……”宋阮语气有些冷，拉开门就想逃走。 江衍伸手想拉她，才碰到宋阮就被宋阮甩开。 “江衍！” 到底是没忍住，这段时间的种种情绪随着自己大幅度的动作一起倾泄了出来。 江衍看到她的泪眼，立马松开了她。 “对不……” “你不该出现的。”宋阮红着眼盯着他。 “……如果你还需要时间……”被宋阮这样盯着，江衍瞬间无措，磕磕巴巴的“我过段时间再来……” 说着转身就要下楼。 背后传来宋阮有些艰难的声音。 “我说的是婚礼那天。” 26可以亲吗 婚礼那天为什么会见到没有在请柬上的江衍这件事困扰了宋阮了很久。 来看自己笑话吗？ 还是觉得自己很深情？ 重生回来后江衍表现出的样子好像是后者。 但宋阮只觉得无厘头。 分手了六年直到自己要结婚了他才突然意识到还喜欢自己吗？ “还有在过马路的时候……”宋阮直直地盯着他，因为情绪激动，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为什么要转身回来？” 如果不是他突然的出现，如果不是他在马路上走到一半突然折返—— 他们就不会在这个真假未知的幻境里拉扯。 为什么呢？ 既然当初已经以合理的理由离开，为什么又要在六年后那样不合时宜的时间出现轻易扰乱她的心绪。 江衍大概也被她激动的样子吓到了，一瞬间只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宋阮吸了口气，平复了一点，抹了抹眼泪偏过头，又轻轻说：“你应该永远都不出现的。” 决定了离开，就应该永远不再见面的。 他明知道自己总是会对他心软。 “我那天……”江衍酝酿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那天突然从马路中间走过来……” “只是因为我想问一下你，” “……你过得好不好。” 初恋要结婚了，我能不能去？ 嗯，还是没有请柬的那种。 江衍在各种问答网站上搜索相关的词条，得到的答案就没几句好话。 他一边看各种回复一边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竟然企图在这种以编故事出名的问答网站上找到认同。 自从在同事手机上看到了宋阮和林健洋的结婚照，失眠就变得更严重了。 他以为六年过去早就应该没什么感觉了。 却发现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带走他的不甘与不舍。 反而越加越深。 像一颗钉了六年的钉子，似乎早就该失去痛感了，直到触碰时才发现痛感丝毫未减。 他想从哪个角度出发，自己都是没理由去的。 这也与自己向来的做事风格不符。 但是想法一旦在心里埋下，就像一颗疯长的种子。 阮阮穿婚纱是什么样子？ 二十三岁的江衍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分手的做法并不合适，但同时，他也对自己和宋阮的差距认识得更深刻了。 这次过后，自己和宋阮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他们将会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江衍就这样踏进了宋阮的结婚现场，现场很忙碌，比他想象得还要好混进去。 和成年人坐一桌不太好，容易被盘问，最后江衍坦然地挤进了小孩那桌。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对他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大人也没什么好奇。 江衍主动担任了给他们倒饮料的工作。 “我刚在后面看到新娘姐姐了，好漂亮喔。” “穿的新娘子衣服，像公主一样！” 江衍倒橙汁的手一顿，偏头发现是两个小女孩正在聊天。 “……新娘很漂亮吗？”江衍猝不及防地加入她俩的对话。 小女孩们的对话被打断，转头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高个子男人。 “你认识新娘姐姐吗？” “……认识。”江衍盯着纸杯里渐渐变满的橙汁，轻轻回答了句。 他终于见到了宋阮， 当新娘的宋阮。 很漂亮。 小孩子果然不会说谎。 江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平静得多。 也许是因为知道事已至此。 比起不速之客的自己，台上不经意看到自己的宋阮表现得更慌张。 后来他看到穿敬酒服的宋阮， 被林健洋搂着的宋阮。 他叫她什么来着？ 喔，阮阮。 江衍最后提前离开了。 走在酒店外的街道上，他熟练地掏出烟来点。 学会抽烟这件事，最开始连江衍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虽从不自认为自己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抽烟这件事他一直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直到偶然的一个失眠夜，半信半疑地尝试了一次。 莫名就有了瘾。 点烟的瞬间，他看到还穿着西服的林健洋正匆忙地赶去地下车库。 隔得很远，江衍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高兴，和平时同事们嘴里那个不近人情古板的老板形象不符。 也许宋阮真的喜欢他。 如果不是那个红灯太长。 如果不是他只看到宋阮一眼就鬼迷心窍地想要和她说话。 宋阮怔怔地望着他，被江衍这句“过得好不好”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没有想好的话……”江衍表情认真，下垂着眼，“我已经想好了。” “我不奢望我们再……再恢复情侣关系。” “只要你还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什么身份都好，只要你愿意让我待在你身边。” 宋阮眼睛越瞪越大，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让人心软的话术。 心突然变得像棉花糖。 不忍心推开他。 “当炮友也行……”江衍小声囔囔。 ？ 宋阮刚刚涌上的酸涩和感动瞬间被压了下去。 还没想好怎么接话。 “咕——”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个暧昧的氛围。 开火，放油，打蛋。 鸡蛋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热气在厨房里升腾。 江衍做饭时无意识地皱眉，神情专注地像在做竞赛题。 宋阮缩在餐椅上，有些茫然。 怎么会突然转变成这么诡异的画面。 不过她真的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房子里没什么可以做饭的食材，只有宋阮在便利店买的拉面，江衍于是给她煮拉面，加了鸡蛋和青菜。 “好了。” 江衍把煮好的拉面端过来，推到宋阮面前。 “……谢谢。” 宋阮拿起筷子，又觉得不对劲，怎么明明在她家，自己拘谨得反而更像客人。 她才刚夹起拉面，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了望窗外，几乎没什么光亮了。 “是不是太晚了，你怎么回家？” 今天周日，他们少上一节晚自习，但现在也九点多了。 “回不去了。” “……” “我可以睡沙发吗？” 他语气坦然，顺畅得就像早就计划好的。 送到嘴边的拉面好像更烫了。 吃人嘴软…… 宋阮埋头吞了一大口拉面，含糊不清的， “……可以。” “可以亲吗？” 宋阮倒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 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收拾好碗筷，简单洗漱后，宋阮给江衍找了一床被子出来。 两人立在客厅，沉默了半天。 刚刚勉强和好，好像说点什么都只会徒增尴尬。 宋阮打算客套几句就回房间，江衍却越靠越近， “可以亲吗？” 27做了（H) 唇与唇相碰的瞬间，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作一团。 江衍把宋阮虚压在沙发上，一直手撑在她身侧。 宋阮还是不太会接吻，被亲两下就晕头转向了，身子软了下来，不自觉得发出呻吟声。 江衍一边亲，手顺着她睡衣下摆摸了上去。 乳头已经硬了。 宋阮一颤，呜呜的挣脱开，反抗的话还没说出口，江衍倒很有礼貌地先开口了， “可以摸吗？” 手却还在睡衣里，有些热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揉她早已发胀的胸。 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宋阮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身体也觉得越来越烫。 烫得她身体里不断有一股热流从腿心向外流。 她难堪地想要夹紧腿，又被江衍掐住大腿掰开。 睡裤中间已经染上了一团水渍。 宋阮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浑身仿佛有火在烧，想被抚摸。 想要更多。 她从没想过连黄片都不怎么看的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天对性变得如此渴求。 江衍也早就有了反应，勃起的性器抵在她腿心。 睡裤被褪下，江衍隔着内裤揉她的阴蒂，激得宋阮又流了好多水，内裤湿了一大片。 “不要……不要摸了。”宋阮咬着唇，撑起身子想逃，却没什么力气。 很难受。 浑身空虚的难受。 “江衍……”宋阮被刺激地眼泪直掉，下身的水已经把沙发都打湿了一小片。 “嗯。”江衍哑着嗓子应了声，手上却没停，拨开内裤，一根手指了就这么戳了进去。 “啊——”宋阮忍不住尖叫，差点被刚插入的手指弄高潮了。 手指撑开紧密的穴肉，在敏感地带抠弄，宋阮咬住唇才忍住没叫出声。 舒服得要死掉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宋阮大脑一片空白，全身感官似乎只剩下快感。 “江衍……”她又叫他。 “嗯。”江衍抽出手，俯下身去吻她。 快要高潮的时候突然停下，宋阮委屈的直掉眼泪，口不择言的， “我要……” “要什么？”江衍忍不住笑。 “……”宋阮看着身上笑得眼都弯了起来的人，断定他就是故意的。 她视线往下，看到江衍挺立的鸡巴。 抬腿就蹭了上去。 江衍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闷哼，伸手摁住她的腿 “别乱动……” 宋阮喜欢看他动情的样子，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近。 “……我们做吧。” 很痒，身体里好像有蚂蚁在爬。 想做最后一步。 反正是和江衍。 江衍愣了愣，耳朵瞬间变红，宋阮觉得好玩，他刚刚才在楼道里大言要和自己做炮友，结果现在轻易就红了耳朵。 “不行……”江衍平复了呼吸才开口拒绝“没套。” 这下轮到宋阮发愣了，原来是在考虑这个吗？ 江衍低下头吮咬她的脖颈，宋阮躲开，又捧住他的脸， “楼下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江衍大概是跑回来的。 宋阮拉开门时，看到江衍有些凌乱的发型，有点滑稽。 “你干嘛这么急……”宋阮想笑。 只是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衍吞进嘴里。 宋阮被他压在门上，吻又轻又密地落下来。 唇是冰的，吻是热的。 他小心翼翼地吻，手却扣住宋阮的腰，把她整个人锢在怀里。 江衍松开她，还没给宋阮喘气的机会，就把她抱去了床上。 江衍做过关于宋阮的春梦。 青春期的男的刚刚开始探索性的渠道大概都是看黄片。 江衍也看过，不过无论是夸张的演技还是男女主差异过大的身材，好像都勾不起他什么兴趣。 看过几次就觉得无聊了。 但他却梦到了宋阮，梦到她穿着和黄色影像中一样夸张的情趣内衣。 第一次梦到醒来时，他对着自己身下一片狼藉发了呆。 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太变态。 而现在，宋阮真的赤裸地躺在他身下。 “你也脱掉。”宋阮突然出声。 自己已经一丝不挂，江衍的衣服却依然穿在身上。 江衍于是也脱掉衣服。 借着卧室小夜灯微弱的光，宋阮看到他腰腹那里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三个月前被捅后留下的伤口。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宋阮伸手去摸，“现在还疼吗？” 江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早就不疼了。” 附身，唇贴上白皙的乳。 吻，舔，吞咬。 宋阮咬住手指，喉咙里溢出呻吟。 敏感的小穴又开始流水。 江衍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床单，眸色越来越深，他身上也热得像着了火，鸡巴更是又烫又硬，抵在宋阮腿心，烫得她发抖。 前戏做得很足，江衍从脖颈吻到小腹，宋阮胸上全是他留下的口水和牙印，最后才直起身，摸到床边刚买的避孕套，拆开套上，然后扶着硬得发疼的性器试探性地在穴口戳了戳。 “……应该有点疼。”江衍抿着唇，掐住宋阮的腰，沉了沉腰，将鸡巴插了进去。 “唔——” 男人的性器很长，刚进入一小截，宋阮就被涨得皱起了眉， 身体好像被劈开，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但她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江衍瞬间不敢再动，他压下身来，吻掉宋阮的眼泪，“我轻一点……” 宋阮被他亲得放松了一点，江衍缓缓地往里插，宋阮被磨得受不了， “快一点……快一点好不好。” “……好。”江衍亲了亲她额头，直起身，一个用力，将剩下的性器尽数插了进去，宋阮被插的长叫一声“啊——” 指甲都快陷进江衍肉里。 性器突破薄膜，穴里温热紧致，嫩肉像无数张嘴一样吸着他的鸡巴，江衍忍不住重重地喘了口气，才没有刚进去就射了。 江衍轻轻插了两下，就被爽得头皮发麻。 梦里的场景成了真。 疯了…… 他把宋阮的两条腿分得更开了些，开始缓慢的抽插。 “不要……唔……”宋阮才被插几下腿就忍不住颤抖，眼泪直直得往下掉。 不是说很爽吗，为什么她现在只觉得疼。 江衍亲不够似的又来吻她，含住她的舌，辗转的吻，身下却一刻也没停下，在她的身体里不断抽送。 宋阮攀住他的肩膀，刚开始还不停的喊疼，插了一会，呻吟就变了调。 江衍知道她已经适应了，于是力度加重了些，宋阮受不住，呜呜的哭，求他轻点。 正在兴头的江衍压根没有理会，嘴上哄她，下身却撞得一次比一次重。 “轻一点……我不行，轻一……”宋阮被撞得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只用力抓着他手臂，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 宋阮敏感的不行，刚被大力插几下就要高潮。 小腹突然开始收缩。 高潮的甬道把体内的鸡巴绞紧。 江衍被夹得闷哼一声，到底还是处男，没忍住就射了出来。 28再做一次（H) 29有底气一点 30我会对她很好的 31除夕 32好乖(H) 33变得色情了(H)